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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jiqiong
写下爷爷奶奶的故事.
爷爷家很穷,穷到他十几岁去闯关东,穿着家里弟兄三个拥有的唯一一条裤子.(我不知道其他两位在爷爷走后,怎么出门的).
奶奶,大家都称呼她:四小姐. 奶奶记忆里,胶东最大的汉奸的妻子很恬静,做的面食很好吃.她和汉奸闺女是很要好的同学.就凭奶奶的这些记忆,文革中的遭遇是理所当然的.
就像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里差不多的情节,爷爷在东北饿的半死的时候遇到共产党的队伍,当官的让十几岁的他拉着马尾巴行军,当了个勤务员.也许当时如果出现的是国民党的队伍,爷爷就成了国民党.爷爷一路行军,一路长大,在东北老林孤身送信时打过狼,打过野猪......爷爷说他被吓的尿了裤子,打死了狼以后回去抱着他的长官号啕大哭,信都被他扔在了原处,还是别人去取回来的-----完全没有电视里演的那种英雄气概.后来,爷爷面临两个选择:当号手还是当卫生员.爷爷很喜欢漂亮的红绸子布小号,但是他的长官骂骂咧咧的训他:你小子傻,你在哪儿吹号,人家炮往哪儿打.当卫生员多好,趴后边,最后一个死的才是你.爷爷想了想,就当了卫生员.由于爷爷认识几个字,很快被送去南京培训,回来就成了军医,战争中有太多伤员让他练习,所以爷爷后来成了颇有名气的老军医.
奶奶27岁的时候,遇到了衣锦还乡的爷爷.那个年代,奶奶绝对是晚婚的女子.我不知道那个乡间的地主,怎么容忍他的小女儿27岁还留在家里.奶奶在当地学校教书,年轻的她想嫁个英雄.当她看到一身戎装的爷爷,她像那个年代的女子一样,开始绣鞋垫.而爷爷当时对媒婆提出的相亲条件是: 一要大脚,二要识字.
奶奶的鞋垫绣好了,却迟迟不见爷爷的回音.忍耐不住,跑去爷爷家,却得知他已经回部队了.奶奶觉得很没面子---就算不成也给个话儿啊.
奶奶28岁的时候,收到爷爷的信:我们已经打过长江,到了广州了,请你来完婚.
奶奶哭笑不得,但还是迅速的收拾了一个小包裹,这个从没离开过家乡的女子,从胶东半岛出发,目的地是:广州.
奶奶到达广州的时候,被告知,爷爷的部队已经到了海南岛,于是,奶奶一口气追上了海南岛,嫁给了那个她只见过一面的男子.
爷爷去世前,一直想去大连,去海南看看.他记忆中大连的老虎滩是烂礁石滩,海南岛是近乎野人居住的地方.奶奶不乐意陪他去三亚,奶奶说一刮风,屋顶就被掀掉了,当地的女人穿着大树叶的裙子,拿着一些鸡蛋水果到驻军处想换胶底的"孩"(鞋子)......怎么解释,老人也不相信,三亚现在是和青岛差不多的大城市.
爷爷去世了,奶奶也没哭.奶奶很后悔,说知道这样,豁上这把老骨头,也和他去趟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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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8-21 19:4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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