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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一切相」,不但因緣、自然要離,非因緣、非自然亦要離,非不因緣、非不自然也要離,是要離,非是亦要離,至此執盡情忘,法法皆真,所謂:「一色一香,無非中道。」故言:即一切法。此即金剛經所說;「離一切相,即名諸佛。」離一切相,是顯空如來藏;即一切法,是顯不空如來藏;離即同時,離即不二,是顯空不空如來藏。離一切相,可以成就妙奢摩他空觀;即一切法,可以成就妙三摩缽提假觀;離即不二,可以成就妙禪那中觀。三觀成,三惑斷,即可契證三菩提,圓成佛道。此正是本經的宗旨,亦是佛說本經之目的。
9.約二妄合明顯見性非見
二妄指下文所說:別業妄見,與同分妄見;佛引用眾生的二種妄見,說明此絕對待的見性,非見聞覺知的見精。
前文對境顯心,所顯依他起性的見分,已非因緣、非自然,何況是絕對待的真心?可是阿難仍然執迷不悟,又引佛昔日所說的權教問佛:如果妙覺明性的真心,一定是非因非緣,何以昔日佛常對比丘宣說見性,具四種緣呢?殊不知佛昔日所說的見性,是指眼識,要「因空、因明、因心、因眼,」等四緣而生;今日所說的見性,是指眼根,所以佛答:「阿難,我說世間諸因緣相,非第一義。」
昔日阿難等但求解脫生死,故佛為說:世間一切皆因緣生,緣生無性,當體即空;令其証入諸法空性。今因阿難回小向大,請佛開示成佛法門,故佛為其說第一義諦理,令其先悟後修。無奈阿難不察,引昔難今,佛不得不重顯見性離緣,此離緣的見性,非見聞覺知的見精,而是絕對待、無能所的真見。
佛問阿難,諸世間人,如何名見?如何名不見?阿難答:世人憑藉日月燈光,能看見外界種種色象,名之為見;若然缺乏此三種光,在黑暗中,不能看見外物,名為不見。佛則認為,明之與暗,只是見性所對的境界,外境的明暗,自相陵奪,有明無暗,有暗無明,如客如塵,有生滅去來;見性常住不動,如主如空,明暗俱見。不應該說:見明名之為見,見暗名為不見。當知,見性是能見的心,非所見的境;見明時,見性不是外境的明,見暗時,見性不是外境的暗,見空時見性不是外境的空,見塞時,見性亦不是外境的塞,這四種道理是一定的,誰也不能否認,所以說:四義成就,此簡心不是境,境不是心。又外境有明暗空塞等四義,但見性非外境的明暗空塞四義所成就,正顯示見性非因緣,以答阿難所問:「世尊云何,常與比丘,宣說見性,具四種緣」之問。
佛再告阿難,汝應該更進一步了解,此離緣的見性,是絕對待,無能所的真見,亦即是眾生的本覺真心;並非前面所說:是心非眼,不動搖、不變遷、不增減,常住周遍的見精。因為見精,只是真心中一念妄動,根境相對的能見相而已,若能於此見分,反觀自心,令根與塵脫,則當觀行力強,伏妄歸真,就可以親自契証絕對待的真心。當此真心見於一念妄動能見明暗空塞的見精時,此真見就不是能所對待的見精(妄見),此真見已離自體中一念妄動的妄見(能見分),此能見分的見精,不能及於超能所,絕對待的真見。又此真見既然已經超越能見所見,豈有見之名字,故連見之名字亦不能及。所以說:「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海仁老法師,認為此四句可以用四義解釋:
一、以從真起妄,妄不是真釋:即是從真「見」起於能見明暗之見分的妄「見之時」,此能見明暗的妄「見非是」真「見」,妄「見猶離」於真「見」,故妄「見不能及」於真見。
二、以妄知妄見,妄不是真釋:即以能見明暗的「見」分,見於所「見」相分妄境「之時」,能見所見,皆是妄「見非是」真「見」,妄「見猶離」於真「見」,妄「見不能及」於真見。
三、以真鑑妄,真不墮妄釋:是以真「見」見於妄「見之時」,真「見非是」妄「見」,真「見猶離」於能見明暗的妄「見」,妄「見不能及」於真見。
四、以返妄歸真,真不是妄釋:即是當妄「見」歸於真「見之時」,真「見不是」妄「見」,真「見猶離」於妄「見」,妄「見」終「不能及」於真見。
本經正意是在第三種,以真鑑妄,真不墮妄。如果能知凡有能見所見,皆屬虛妄,如翳眼見空華,如是信解,不起我法二執,是在名字位中,以真鑑妄,真不墮妄。從解起行,雖屬初心修習,但能了達一切唯心,於能修所修,不生執著,伏粗惑,位在觀行,以真鑑妄,真不墮妄。再從觀行入相似,分證,直至如前文所言:「十方如來,及大菩薩,於其自住,三摩地中,見與見緣,并所想相,皆如空華,本無所有。」是究竟以真鑑妄,真不墮妄。
佛的意思是說:此能見明暗空塞的見精,尚且不是因緣自然,何況此純真無妄的真見,怎可以說是因緣自然,或和合與非和合呢?但汝阿難以及其他聲聞人,不發大心,不多聞佛法,狹劣無識,無菩薩度生的弘願,無菩薩平等的大慧,不能理解真心清淨實相的境界;現在我為汝等開示第一義理,就要從聞思修,對於趣往佛果菩提的五十五位真菩提路,應該精勤進取,不得疲惓懈怠。古人根據此,判此經屬於方等時。
以上佛說見性離緣,甚至顯見性純真無妄,都是佛菩薩的境界,在我們凡夫與小乘聖人聽來,實在無法明白,因此阿難對佛說:世尊呀!您前面為我等宣說非因緣非自然,又未說明和合與不和合的道理,我等尚未能夠開悟,而今更說:見見非見這麼高深的理論,怎不教我們增加懷疑與迷惑呢!請佛大慈大悲,再次開示關於本覺明淨的真心,佈施我等般若智慧的眼目,以拔除我等沉迷不悟的苦惱。說到這裡,不禁悲哀垂淚,起座禮佛,願意承受佛的聖旨。
佛為了憐憫阿難,及諸大眾,所以在開示諸三摩地妙修行路之前,再次教誡阿難,雖然多聞強記,但不肯從聞思修,致使對於空假中三觀,不能明了,現在應該留心諦聽,然後引用眾生的別業妄見,與同分妄見,說明「見見之時,見非是見」的道理。
別業妄見,是個人或小數人,由個別不同的業力,所招致的依正二報,彼此不同,所見互異。例如:人見水是可以飲用的飲料,魚見水是可以居住的地方,天人見水是琉璃寶地,餓鬼見水卻變成膿血等。
同分妄見,是眾人共同看見,內在的身心,外在的山河大地,包括精神與物質世界。在聖人言:二乘共見真諦理,菩薩共見有眾生可度,有煩惱可斷,有中道可證,都是同分妄見;但證理各有淺深不同,名別業妄見。是以此二種妄見,通於九法界眾生。
現在,佛於別業妄見中:以一個眼睛有毛病的人,夜見燈光,別有五色重疊的圓影,而問阿難,此眼睛有毛病的人,所見的五色圓影,究竟是燈光所有?抑或是眼睛的見性所有?如果說五色圓影是燈光所有,為甚麼眼睛沒有毛病的人,看不見呢?如果說此圓影是眼睛有毛病的人,見性所形成之色,則其見性己經變成圓影了,應該不能再看見東西,那麼眼有毛病的人,所看見的圓影又是甚麼呢?
佛的意思是說,圓影非燈有、非見有,原本就是虛妄,沒有實體。用以譬喻迷位眾生,在生死長夜中,所見的身心世界,皆因無明不覺的毛病,於真心中幻現三土五陰的影子;三土五陰,既非諸佛所證的如理有,亦非是諸佛能證理的如智所成。如果說:三土五陰是如理有,則無煩惱的諸佛菩薩應該同見,何以諸佛菩薩,於其自住的正定中,不見有三土五陰可得?若果三土五陰是如智所成,如智已經變成三土五陰了,誰來能見此三土五陰?三土聖凡所見的三土五陰,又當名何等?今三土聖凡既然仍能看見五陰,可知如智末失。亦不應該說:如智中具有此三土五陰,若果如智具此三土五陰,諸佛菩薩應該同見,今佛菩薩不見有三土五陰可得,可知三土五陰,非如智有,此是破雙即。
又五色圓影,若是離燈別有,則其他几案棹椅等東西,亦應該有圓影出現,今事實不然。若說圓影離病眼而有,則此圓影,應非病眼人所見,但事實上,正因為病眼始見圓影?譬喻三土五陰,非離如理有,亦非離如智有。若離如理有,便成心外有法,實則一切唯心,心外更無別法可得,不應該說離如理有三土五陰;若說三土五陰,是離如智無明不覺的毛病——能見分而別有,則應非能見分所見;今眾生所以見有身心世界,皆因有能見分,若離能見分的妄見,則無身心器界可得,然則身心世界,豈是離能見分而別有?此破雙離。
正因為三土五陰,非即是如理、如智有,亦非離如理、如智有的緣故,汝阿難等應該提高觀智,理解此光明之色,實在於燈;但因眼病,始見圓影。病眼人因見燈光而有圓影,所以此圓影非離燈而是見有;但由於病眼才見,所以圓影又非離見而是燈有;可知能見的眼,與所見的圓影,都是毛病。若用無病的眼睛,看病眼人所見的圓影,知道能見所見都不正確,都是毛病;則不應該說:此圓影是燈有,是見有,或說非燈有,非見有。
譬喻諸佛所証的如如理,本具真善妙色,因眾生一念不覺妄動,迷真起妄,轉本有智光,為能見的見分,因有能見的見分,遂有所見的相分,見相對立,於是形成內的根身,外的世界,三土五陰,人我是非,一切煩惱,由是而生。眾生因迷如理而有三土五陰,所以三土五陰,非離如理而是如智有;但由如智無明不覺的毛病,始見有三土五陰,所以三土五陰,又不是離如智而是如理有。若果能夠知道三土五陰,皆因如智能見分的毛病,此即是「見眚非病」,亦即是真見見於妄見(能見分)之時,真見非是妄見。不應該說:此三土五陰,是如理有,或是如智有;於其中間,又說非如理有,非如智有。
佛又引用第二月為例,因眼睛被捏,於真月亮的旁邊,幻見有第二個月亮,其實,是沒有第二個月亮的實體。有智慧的人,就會明白,此第二月的出現,是因捏目而有,不捏則無。不應該說此第二月,是真月的原形,或非是真月的原形;更不該說:此第二月是離見有,或是非離見有。此病眼人所見的五色圓影,亦是一樣,不可以說,是燈非燈,是見非見。以上總明,妄本依真,離真無妄;猶如狂華依空,離空無華。
至於同分妄見,是指眾人共業所感,共同所見的事物,一樣是屬於妄見。佛說:我們現在所居住的地方,是屬於娑婆世界,四大部洲中的南贍部洲。南贍部洲的周圍都是大海水,於其中間的陸地,共有三千洲。其中最大洲有二千三百個國家,其餘小洲,或有數百,或有數十個國家,甚而少至只有二個國家。其中一個小國,由於人民共造惡業,共同看見天上很多不祥的景象;但其餘一個小國的居民,根本就沒有看見。由於此國人同見,名為同分,由於彼國人不見,故知屬於妄見。譬喻九界聖凡同見三土五陰,故名同分;十方如來,及諸菩薩,於其自住三摩地中,見與見緣,並所想相,如虛空華,本無所有,故証明九界聖凡所見,同屬妄見。
佛為徹底解除阿難的迷悶,特別將前面所說的二種妄見,進退合明,顯示凡有能見所見,皆是虛妄;能知虛妄,便是真見。當真見見於妄見之時,此真見并不是妄見,而是阿難等所尋求的大慧目。
佛首先引別業妄見的人,因病眼所見的圓影,進而比例阿難及諸眾生,所見山河大地的同分妄見。彼病眼人所看見燈光圓影,雖然似是眼前所對的境象,但非實有;究其原因,只是眼睛有毛病所引起,而眼有毛病,又因眼睛過於疲勞所致,並非燈色所造成。若能知此圓影,全由眼病所現的假象,幻有非真,就不會分別計較,此圓影是燈有,是見有,或非燈有,非見有等種種執著。譬喻九界聖凡所見的三土五陰,皆由三煩惱而幻現的假象,而三煩惱正是菩提智眼的無明妄動所導致,並不是如如理有。若能了解三土五陰,皆因三煩惱所引生,似有非真,不生執著取捨,就不會招致流轉生死的過咎。此即是以真見鑑於妄見,真見不墮於妄見;真見猶離於妄見,妄見不能及於真見。
同樣道理,阿難與我們所看見的山河大地,皆是菩提智眼的毛病,引起見相二分所幻現的假象,雖似現前境界,實無自性,其性就是眾生的本覺妙明真心。由於眾生迷此真心,發生能見所見的毛病,遂幻現內在的六根,與外界的六塵,所以見相二分,與根身器界,同是智眼的毛病。此即是從真見起於妄見,妄見不是真見;妄見離於真見,所以妄見不能及真見。
如果本覺妙明的真心,覺悟見相二分,能所皆妄,就不是病眼的妄見而是真見。此真見既然已經覺悟,此能見所見俱皆虛妄,則此覺性的真見,必不墮於妄見之中,此即真見見於妄見,真見不是妄見(見見之時,見非是見);既然是真見見於妄見,真見不是妄見,就不應該名此真見,是六根見聞覺知的見性了(見猶離見),因為六根的見聞覺知,是能所對立,而此能見於妄見的真見,是超能所,絕對待的真心,又豈是妄見所能及(見不能及)?
由於真見不是妄見的緣故,汝阿難所見山河大地,及諸眾生,固然是虛妄,就是見佛的三十二相,又何曾是真?所以世間十類眾生,能見的我,所見的世界,都是真見的毛病,並非能見諸相虛妄的真見。如眼有毛病,才見圓影,眼睛沒有毛病的人,絕對不會看見燈光有圓影,所以此看見燈光有圓影的見,就不是真見。此能見諸相虛妄的真見,性本清淨,離能所,絕對待,當然不是六根見聞覺知的妄見,「故不名見」。
佛再以一國人所見不祥境象的同分妄見,退而比例一人所見燈光圓影的別業妄見,同樣幻妄不真。圓影因眼病有,不祥境兆,由惡業起;二者所見雖然不同,但同是虛妄無體;究其原因,都是由無始無明業相,引起見相二分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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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4 15: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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