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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browniejackie 于 2009-4-16 12:34 编辑
桌子上有一半的同学已经结婚，剩下的一半也七七八八了。有人问起来“田晓曼你怎么样”的时候我确实是只能苦笑摇头。大家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看来田晓曼你是要求太高了吧？”
“没有啦，”我笑，“真是没碰到合适的。一个人也挺好。”瞧，居然自欺欺人起来。
“你这样可不行，挑来挑去就没的挑了。”同学们纷纷七嘴八舌的劝我。
原来，孤单的人是可耻的。
我打岔问道：“别的同学都怎么样了，也都结婚了？在哪工作呢？”
有人小声说：“李宇结婚了。新娘也是苏州人。”
李宇，我的心缩了一下，那个在校园里拉住我的手，说非我不娶的李宇呢。
桌上有人在清嗓子，示意大家别再往下提。
我笑笑，“他一切都好吗？”
同学看我没什么反应，就接着往下说道：“还不错，小两口家人在苏州合买了房子给他们，两个人都是小白领，过过小日子也挺好的。”
我心里暗暗叹息，这是和我擦身而过的生活，从我决定我要留学的那一刻开始，这种生活就和我擦身而过了。我居然还曾经天真的以为，过个三年，我还可以断点存续的继续原来的轨迹。却在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环境变了，李宇变了，我也早就变了，哪怕给我机会再回到这个与我失之交臂的生活里去，我也不可能再回去了。这是一个不可逆的单向河流，我再不可能也再不愿去溯流而上了。
张爱玲说过，对于年轻人来说，一年就是一辈子。
在巴黎的这几年，我过了几辈子了？
“田晓曼，你对李宇应该早没什么了吧？”有人八卦的问道。
“恩，”我点头，“早没什么了。我挺希望他能幸福的好好的过日子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很真诚，至少你幸福了，李宇，那么我们俩个在面临放手的痛苦时所做的决定所走的路，就是正确的，对不对？
饭局散了以后，我和方琳走在回去的路上。
“晓曼，不打算回来了吗？在法国定居了？”她问我。
“当然要回来的，我爸妈还在国内呢，迟早要回来的。”
“什么时候？有计划吗？”
“没有，没什么理由让我可以马上决定回来还是留在那。”我笑笑。
方琳点头：“是啊，你一个人没牵没挂，像我男朋友在南京，我打算半年内让他过来找工作，不行的话我就去南京工作。说不定你哪天找到你的MR.RIGHT了，就会决定追随他海角天涯了。到时候去哪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了。”
我微笑不语，心里却在想，或许让一个女人说追随一个人海角天涯，并不是很难，难的是对方是个敢于承担这份追随的人吗？
我们在一个城市，那么就认识吧，我们工作差不多互相还顺眼，那么就恋爱吧，我们门当户对背景相当，那么就结婚吧，现在的我们，不都是这样吗？谁都不想要再作任何额外的努力不想要再承担任何额外的责任。大家都是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而已，至于相爱和付出，早已经离的很遥远。
脑子里模模糊糊就想到穆易，他现在在上海的哪条街道和我一起呼吸这座城市的空气呢？他的身边走着哪个他她呢？会不会还是歪着嘴角轻轻的笑在谁的面前表演魔术呢？
“晓曼，在想什么呢？”方琳在一旁问我。
“没什么，在想些有趣的人。”我笑道。
“你没在巴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方琳摆出大学时大家宿舍夜谈的表情。
“谈了，然后散了。”
“为什么？他还在巴黎吗？”
“没什么为什么，”我说道，“没缘分吧，分开对大家都好。”我自己都有点惊讶自己对于穆易的平静，什么时候，我也终于放下了。
此时我才发现，无论是李宇还是穆易，我们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
放掉彼此才会让大家都幸福，所以一直以来我实在无谓伤心。
“方琳，我发现我应该经常回来，一回来我心态就好很多。”我对方琳说。
她大笑拍着我的背说道：“得了吧，那完全是因为国内灯红酒绿的把你给乐翻天了吧。”
晚上10点半上海的马路上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和方琳一起笑出声，在这样的人群里真的要安全平静的多。
在上海逗留两天以后，我就回苏州了。临走的时候方琳反复和我说让我早日回国，她负责介绍各式各样环肥燕瘦的帅哥给我，我对这个遥遥无期的大饼并没有太大兴致，她于是就嚷嚷说我肯定心里有人。
心里有人？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
到家把行李放好就被老爸老妈从头到尾盘问了一遍这一年以来的鸡零狗碎的事情，上至法国对西藏的政治立场有没有影响中国人在法国的生活，下至我平时一天吃几个水果喝多少水，我被问的晕头转向甚至要开始胡说八道了，老妈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前两天有人打电话到家里来，问你什么时候到苏州呢，说是你法国的同学。”
我心想大概是李雯，我苏州家里的电话她是知道的：“哦，她说什么了？”
我妈怪怪的笑说：“他说可能来苏州玩呀，听口音像是北方人，跟姆妈说说，这个男孩子是萨么人呀？”
“男孩子？”我有点莫名其妙，哪个男孩子？“他说他叫什么了没？”
“好像姓刘吧。”老妈努力回想着，还想再拉着我问什么，我赶紧说肚子饿死了，一个猛子扎进厨房去监督老爸烧菜，这才摆脱了她的拷问。
姓刘，我心里默念。这几天早已平静的心绪隐隐又开始翻滚，是你吗，刘端，你来做什么？
在家的日子真是神仙一样，睡觉睡到自然醒，吃饭吃到胃抽筋。在苏州呆了才一个星期不到，我就开始对自己赌咒发誓说再也不要回去了。
何苦来的，何苦一个人孤零零在巴黎受苦呢？
“曼曼，电话，找你的。”我正在神游，老妈扯着嗓子就叫我。
我拿起电话，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晓曼，是我，我现在在苏州火车站了，你怎么着也来接我啊，我可是头一回来。”
我有些恍惚：“刘端？你干嘛来了？”
“嘿，我说，你这还是朋友吗？说话怎么这么凉人呢？旅游，不成啊？你来不来吧，不来我直接上门拜访伯母了。”刘端一如既往的在电话里大呼小叫的耍贫嘴。
我斜眼看了看旁边正竖着耳朵的母亲大人，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来。”
第一次在国内和刘端见面。就仿佛突然陌生了一样，我重新打量他，他的眼睛还是像海一样沉沉的那么安静，看见我就咧开嘴笑，说和李雯骗了我家的电话可算没白骗。我和他从火车站出来，钻进一家上岛咖啡，刚坐下来 ，刘端就哇啦哇啦的叫：“天啊，田晓曼，你回国没几天吃成皮球了。”
我没理他：“你怎么突然跑来了？蜜月旅行？你老婆呢？”
刘端挥挥手：“什么蜜月老婆乱七八糟的，我就自个儿旅行呢。我还没来过江南呢。这不，刚从无锡玩过来。”
“无锡？”我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过了过，“无锡？那不是你那个菲菲。。。。”
“是啊，”刘端接口，“我前女友住无锡，不过我可不是为她来这儿玩的，倒是顺便吃了个饭，这么多年了，恩恩怨怨早淡了，她也当妈妈了。”
刘端笑了笑：“这么多年没见，大家都没什么话可说了。她那儿子哟，才两岁就可淘了。”
我静静的听完，问道：“所以呢？过去都只是过去了？”
“呵呵，”刘端说，“大家都安心了。年轻时候以为过不去的事儿，眨眨眼都过去了。”
“是啊，”我点头，“都过去了。”
刘端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看着我：“你呢，回来以后好像状态好很多啊。”
“恩 ，”我低头，“是好多了，就像重新站在了地上。”
“什么时候回巴黎，两个礼拜以后？”刘端问我。
“是啊，回去又得要一年才会再有假期。”我喝了口杯子里的咖啡，“你呢，工作开始了吗？”
“我下个月开始正式上班了。现在算是坐牢前的大假。”
我听了笑笑点头，一时间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我微微有点走神，想到我，COCO，李雯和刘端刚认识的时候，坐在OPERA那家星巴克外面喝咖啡，巴黎的纬度高，太阳晒的大家都昏昏沉沉，COCO说她以后一定会留在欧洲，周游世界，我说我以后要作个幸福的小女人就可以了，李雯就推搡我说那是她的梦想，我的个性根本不适合，刘端就坐在那儿假装打瞌睡其实在瞄路边走过的各式法国美眉。
“晓曼，”刘端喊了我一声，我抬起脸来看他，他说：“我打算去杭州玩两天，和我一起去散散心啊？”
我愣住，想了想，看着刘端深邃的眼睛，说：“好。” |
2009-4-15 22:2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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