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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高频激光

自由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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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原帖由 高频激光 于 2008-12-17 00:35 发表
都快忘了,不好意思。


守株等人
http://bbs.revefrance.com/viewthread.php?tid=442934&highlight=%2B%E9%AB%98%E9%A2%91%E6%BF%80%E5%85%89

连弹武侠与网络小说,纯个人喜好
http://bbs.revefrance.com/viewthread.p ...


都写得太好了。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一位伴侣,时不时谈谈这些多有趣阿。
2008-12-19 23:3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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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南非:中国的前车之鉴

http://www.tecn.cn/data/detail.php?id=23306

秦晖

   称赞中国改革的人认为中国改革“无与伦比”,批评中国改革的人则有很多比较,例如,有人认为中国改革会陷入“拉美化的困境”。但前些时拉美研究所的副所长就写了文章说,中国“拉美化”是个伪问题。所谓“拉美化”,指的是新自由主义,有利于资本而不利于劳工。但是中国到拉美投资的企业发现一个相反的现象,拉美的劳工非常厉害,中资企业到拉美连续遇到七年工潮,中国报刊的标题说中资公司“坠入工会陷阱”,陷入“血色黄昏”。我常说,中资到了海外,就知道什么是“咱们工人有力量”。

    中国改革与拉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例如,人们往往说到拉美有贫民窟,这恰恰是中国最不“拉美”的地方:中国动不动就把贫民撵出城市,这在拉美是绝对没有的。我倒觉得,世界上有一个国家跟中国体制差不多,那就是南非。

    改革30年来我们经济的发展在亚洲最快,而南非经济的发展在很长时期内(恰恰也是30年左右)也是非洲最快,一战时还制造业很不发达;但在民主化前夕,南非成了非洲唯一的工业化国家。

    南非的经济起飞,与低人权有关。南非是白人统治,但南非的白人大多是布尔人,自称非洲土著,以反殖民自豪。他们对黑人是最不好的。国际社会批评他们,他们自认为有民族自主的正当性,他们欺压黑人都是内政,是对国际干预的抵制。当时的南非主要是国有经济,本不可能有什么经济奇迹的,但是南非政治上是布尔人控制,经济上却是英语白人控制,是英联邦一员,搭上了全球化这班车,成功地融入了国际市场,有很强竞争力,竞争力来源于低人权优势,用对黑人最苛刻的做法形成有利于投资的环境。

    中国的市场竞争力,来源于中国的低自由、低福利、低人权。中国如果不搞全球化,就相当于朝鲜,不可能有什么奇迹;如果不是低人权,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东欧国家,也不会有太大的奇迹——全球化和低人权这两个加在一起,就有了奇迹。中国经济奇迹的终极因素,就是两个:圈地运动,农民工——如果没有这两条,就无法想像爆炸性的城市化和世界工厂地位。

    1911年前南非对黑人劳动力是征发他们作苦工,1911年之后变成打工挣钱,可以流动,进城打工,但决不允许他们进城定居,实行排斥黑人的“白人城市化”,在大城市中是看不到黑人的贫民区。种族隔离时代,城市很漂亮,治安也很好,比欧洲都好,没有像纽约哈莱姆区那样的地方,而现在南非的城市治安之差,是全世界闻名的。

    南非黑人在城里打工,黑人家庭安置在城外的隔离型贫民区;中国也差不多,让农民在城里打工,但农民没法在城里安家,中国的办法主要是把他们安置在单身的集体宿舍。

    这种举措就产生了一种身份证制度——南非叫通行证,中国叫暂住证,两国有个共同的景观,就是大批的城管在街上巡查,可以将没有暂住证的人抓走。南非1984年有16万黑人因为没有通行证被抓走;广东的人口相当于南非的两倍,但2000年,因为拿不出暂住证而被抓的进城农民,相当于南非的3.5倍。

    南非又一个相似于中国的是其土地制度。南非完全自治后在1930年进行过一次土地政策辩论,英语白人主张土地私有制,但是这就意味着黑人可以自由买卖土地,到城里建房子。占优势的布尔白人绝对不允许,于是实行的是布尔人的土地制度,带有很浓的国家色彩,突出国家的征收、征用。这就使南非的基础设施得到很大的改善,也使南非一度成为高速公路在全球次于美国和德国的国家。南非车不多,但路特别好,因为它可以为所欲为地征地。有这个制度,黑人在城里既不能买房,也不能买地,国家要赶走他们也很容易。

    南非在征地制度、黑人劳力方面都占有优势,但是如果不搞市场经济,这种优势无法体现。搞了市场经济,这些就成为南非吸引资本和对外输出产品的很重要条件了,南非制造业全球有名。

    但是黑人劳工到了第二代,你还不让他们在城市安家,就带来问题。于是国家大量投资,在乡村地区建设黑人家园,有很漂亮的公共建筑、大学。还实行所谓“工业分散化”政策,通过财政支援鼓励在“黑人家园”附近建立新的工业点,以促使黑人“离土不离乡”,主要目的是让黑人不要进城。这个政策实行的结果很不理想,形象工程花钱多而效果差,并没有达到让黑人打工打到三十多岁就离开城市回“黑人家园”的目的。

    南非虽然有靠全球化和低人权支撑的经济繁荣,但是民主化还是发生了。民主化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看到南非的经济竞争力下降,因为不可能有原来那些优势:征地不方便了,劳动力成本上升了,南非现在有点像拉美了,城市出现大批黑人区,治安急剧恶化,公司迁出南非……但是对南非的绝大多数人而言,认为现在南非的状况比原来好,他们不认为用种族隔离制度来维持经济竞争力是可取的
2008-12-20 12:2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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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密摧毁道德

http://www.bullog.cn/blogs/liangwendao/archives/248100.aspx

梁文道

    德国导演韦达斯(Wim Wenders)和小说家彼得.汉克(Peter Handke)合作的《欲望之翼》一直是我很喜欢的一部电影.戏里面的天使无处不在,人类看不见他,他却听得见人心里头的每一句话,了解每一个人的欢喜与忧愁。到了你临终的那一刻,他会温柔地陪伴在你的身边,倾听你的恐惧、绝望、无奈与遗憾;他慈爱地抚摸你的头发,但你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只能静默无声地伴你走到最后。天使,原来是世上最孤独的存有。


    这就是基督信仰里的「守卫天使」了。几乎所有基督教国家的小孩都相信自己拥有一位专属的天使,他不只保护我不受邪灵侵扰,是我与上帝之间的信使,还时时刻刻监看我督促我,使我不致埋没良知走上歧途。很多人甚至相信他就是那颗珍贵的良心,每当我在对道德抉择的难关前踌躇犹豫,他就会在我的脑海里响起警号,叫我不要受到罪恶的诱惑。他还是一个旁观者,一个纪录者,我的功过对错全在他的心中;哪怕是一丁点邪念,也难逃他敏锐的耳朶。而这一切,都是将来我进入天国或者坠落地狱的凭证。


    山东某高等院校不知是否由此得到灵感,公开在自己的官方网页招募「小天使」,邀请一些学生埋伏在同学之间,监督他们的言行,看他们学习用不用功,操守纯不纯正。如果出了纰漏,就向校方通报(莫非学校以为自己是全能的上帝?),好及时帮助同学改邪归正。「小天使」是个很有创意的名字,但它的实质却很古老。这种学生,过去叫做「信息员」,在台湾则称为「职业学生」。一般而言,大家对这类同学的印象多半不大好,因为他们就像特务一样,隐没身份,随时盯着我们,随时发掘各种各样的「政治错误」。因此就算你只是私下批评政府几句,也可能会惹来种种不测。换句话说,「信息员」不只是校方的工具,还是国家伸延到每一位同学身旁的灵敏触角。


   不管这些「天使」监察的范围是政治、学业,还是品行,它都会造成价值领域的一元化,使国家为核心的体制扩张到校园之内,侵扰了学校环境自主产生的人际关系,让同学之间失去信任。这就像文革年代夫妻彼此监视,儿子告发父亲的情况一样;某种政治价值的是非凌驾了所有人伦原则,体制的道德吞没了其它领域的规则。



    同学、同事、邻居乃至于一个家庭,它们内部全都有自己的往来方式,都有由此产生的交往规范与价值判断。出了问题,他们有自己的解决方式;有人犯错,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处理手段。要是有人发现某个同学的人品很糟,其它人会自动疏远他排斥他;要是有老师说了很不中听的话,大家就该在课堂上据理力争。假如把这些事情都交给界外的体制动手,那就等如自动交出了校园的相对自主,甚至拆毁寻常价值规范的基础。难怪有人会认为就是那个人人都是潜在告密者的年代,造成了今日信任缺失道德崩溃的局面。


    不只如此,我们还要进一步分辨这些学校「小天使」与西方「守卫天使」的分别,以及它所带来的不同后果。熟悉思想史的朋友都晓得,「守卫天使」不全是犹太人的原创,而是源自古希腊的「灵」(daimon)。苏格拉底就曾说过他有这么一个「灵」,常常在他面对抉择的时候提点他、引导他,令他不致犯下错误。后来的「守卫天使」继承了「灵」的地位,是每个人的最佳顾问,也是每个人最亲密的朋友。不管是「灵」,还是「守卫天使」,它们都是外人不可感知的,就像一个人自己内在的良心声音。你根本躲它不开,无论何时何处,它都一直在你的脑海里头。彷佛在我之外还有另一个自我在省视着自己,判断自己一切行动的意图是否合乎价值的真理。


     相反地,校园「小天使」这一类的告密者却是外在的。若是埋伏得深,伪装得巧,我们或许还看不见他们;可我们总有机会找出他们的踪迹,为自己安排最「安全」的出路。假如要干甚么坏事,我们可以想办法避人耳目,背着别人暗自筹划,使「天使」们防不胜防。在这样的环境底下成长,人的是非观往往是「他律」的,做或者不做甚么,靠的不是自己良知的指引,而是他人的目光。久而久之,甚至还会发展出种种虚幻的机巧诡诈;在外人面前,我和善得不得了;在他人背后,我满肚密圈。君子慎独,我们今天却更相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做亏心事的前提只是怕别人知道。


    一般的小学老师最怕孩子互相告状,那种全班举手打报告,下课之后还死缠着你不放的场面,真是想起来都烦。当老师教训过学生不要老告状之后,孩子们会渐渐摸出一套互动的规则,甚至意外地养成内在的价值观。假如学校不只不压抑小孩喜欢告状的本能,反而鼓励他们用更聪明更隐匿的方法一路告状告到大学去,我们的下一代会变成甚么人呢?
2008-12-20 17:2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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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顶上被云脚所掩盖的透明和空无

[url=]黄集伟[/url]

http://www.bullog.cn/blogs/huangjiwei/archives/249529.aspx

摘选

   本周,读到作家章怡和关于梅兰芳故事文章。文中要言不烦介绍梅兰芳生平大略,属电影《梅兰芳》公映以来海样热议文字中少见的诚恳翔实文字。收尾处,章怡和写:
梅兰芳骨子是民国人物。因为梅兰芳基本上生活在民国,他的成家立业在民国,他艺术巅在民国,他的行为方式和人格定型都完成在民国。不瞭解民国社会很难准确把握梅兰芳……1961年,梅兰芳不幸去世,京城万人空巷为他送行。这不是因为他是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常委,全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中国京剧院院长,中国戏曲研究院院长。送他、看他就是因为他是艺人。但梅兰芳又不是一般的艺人,他的艺术超群,人品超群。用句不太雅的话来概括,即‘戏子生涯,君子人格。’就说他的民族气节与洁身自好,现在的高官未必能做到……梅兰芳是公众人物,是全社会的文化财富,是中华民族之瑰宝,子女没有权利垄断解释权,现在要写梅兰芳似乎只要子女通过了,就行了。何其荒唐!几年来陈凯歌的电影一路下滑,打梅兰芳这张王牌,谈不到弘扬传统文化,更多的是在拯救自己。
,,,

作家叶滢曾朗诵过诗人马骅组诗“雪山短歌”中的第四首,这首短诗在互联网上广为传播,被更多网友喜爱: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白上再加上一点白
仿佛积雪的岩石上落着一只纯白的雏鹰;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绿上再加上一点绿
好比野核桃树林里飞来一只翠绿的鹦鹉。
我最喜爱的不是白,也不是绿,
是山顶上被云脚所掩盖的透明和空无。
,,,,,,,


语出李兄本周所发短信。原信是:
厉以宁教授真是太有才了!他解释张维迎教授关于“中国所有人都是改革的受益者”的论断时说:“中国现在的穷人都是待富者。”他的这个创新理论一下就把中国变成了没有穷人的国家。按照他的理论:光棍不叫光棍,叫待娶者,孕妇不叫孕妇,叫待产者;醉鬼不叫醉鬼,叫待醒者;贪官不叫贪官,叫待廉者;侏儒不叫侏儒,叫待高者;懒惰不叫懒惰,叫待勤者,下岗不叫下岗,叫待薪者;秃子不叫秃子,叫待毛者;处女不叫处女,叫待破者;妓女不叫妓女,叫待嫖者;活者不叫活者,叫待死者……中国学者水平太高,有此精英参政,何愁国不强盛?
2008-12-21 14:4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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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厉以宁教授真是太有才了!他解释张维迎教授关于“中国所有人都是改革的受益者”的论断时说:“中国现在的穷人都是待富者。”他的这个创新理论一下就把中国变成了没有穷人的国家。按照他的理论:光棍不叫光棍,叫待娶者,孕妇不叫孕妇,叫待产者;醉鬼不叫醉鬼,叫待醒者;贪官不叫贪官,叫待廉者;侏儒不叫侏儒,叫待高者;懒惰不叫懒惰,叫待勤者,下岗不叫下岗,叫待薪者;秃子不叫秃子,叫待毛者;处女不叫处女,叫待破者;妓女不叫妓女,叫待嫖者;活者不叫活者,叫待死者……中国学者水平太高,有此精英参政,何愁国不强盛?"
高,实在是高!!
2008-12-21 20:2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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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高频激光 于 2008-12-23 11:30 编辑

懂得大局的宣传部长

http://www.bullog.cn/blogs/wenyunchao/archives/250852.aspx

北风


   前些天,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宣传部长强建周喊出了“要占领天涯”及“我今天要做一件轰动全国的事情”,雷翻网络。强建周再有精彩之论,这是强建周昨天接受南方都市报记者采访时说的话(23日A32版),先摘几段给大家过过眼:

我强建周是一个有涵养、有学识、有血性的男人,是个忠于职守、有水平的宣传部长,是个温文尔雅、懂得大局的宣传部长。
我想告诉她,作为中央主流媒体,应该有什么导向,是来帮忙,还是来添乱。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是全国主流媒体,应该知道稳定是上上下下都很重视的问题,信用卡没给学生造成实际损害,卡已经注销,学校已经道歉,希望她不要报道信用卡一事。当时处于特殊时期,高校稳定压倒一切。
如果继续报道信用卡一事,可能引发群体事件,请她三思而后行。

     这位“懂得大局”的宣传部长,看来确是“忠于职守”,但有没有水平,就难说了。
“稳定压倒一切”真是一把好的尚方宝剑,多少罪恶借汝之名!学生也可反其道行之,可以说,“高校稳定压倒一切”,不赔点钱,那就,哼哼哼。
2008-12-23 11:2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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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最长的弯路也是最近的归途”


http://www.bullog.cn/blogs/fuguoyong/archives/252669.aspx


傅国涌

从1942年到1944年,纳粹德国的飞机不断地轰炸英伦三岛,英国广播公司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邀请C.S.路易斯做了关于基督教信仰的系列讲话,通过电波,正处于恐惧的颤栗之中的男女老少听到了他清晰、睿智而笃定的声音,分享他对人性、信仰、自我、爱和宽恕的理解,从信仰的逻辑中获得信心。我们已经很难想象,在人命如草、随时都可能凋零、萎谢的日夜里,他给人们的心灵带去的是怎样的温暖和安慰。这些讲话最后结集成了这本名叫《返璞归真》的书,即使在60多年后的今天读来,我们同样不会没有感动,没有收获。
C.S.路易斯是牛津和剑桥大学的英国文学教授,也是一位科幻和儿童文学作家,同时是一位神学家,他使用的语言却不是神学的,而是平平常常、任何人都可以接受的语言,对宗教完全陌生的读者也可以跟随他的逻辑了解基督教信仰,走近这个信仰。他把“是与非”作为发现宇宙意义的线索,并把“是非律”即以往讲的“自然法”命名为“人性法”,以此为切口探讨人性中的问题,深入人性的背后,寻找人性的规律。从这一意义上,信仰正是在人性法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由人性及社会,最根本的还是每一个个体生命,他们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是世界的出发点,国家起源于个人,国家为了保障每个人追求自由和幸福而出现,而不是相反。这些理念在他的系列讲话中明白如水。
C.S.路易斯告诉我们,“人类花费巨大的心血建立起文明,设计出美好的制度,但是每次总有东西出错。某种致命的错误总是将自私、残酷的人类推上颠峰,随后一切又滑回到痛苦和毁灭之中。”因此,人类不仅需要制度的约束,而且需要信仰的约束。造物主赋予人类的首先是良知, 40年前殉道的林昭反复说自己的选择只是听从了良知的召唤。良知或者说良心,也就是是非感,它源于人性法,是天赋人类的最可宝贵的东西,良知丧尽,这个世界就沦陷了。
C.S.路易斯告诉我们,古往今来那些大暴君、大征服者都千篇一律地想象,圣徒却令人瞩目地不同。林昭被人誉为“中国的朋霍费尔”,那只是说她和朋霍费尔一样是个圣徒,他们的命运、处境、道路,他们的个性、思想当然都有很大的不同。尽管他们的信仰是相通的,以人性法来衡量,他们都足以担当得起圣徒这个荣耀,因为他们都为捍卫良知而死。
   “倘若个人只能活七十岁,一个可能会存在一千年的国家、民族或文明就比个人重要。但是如果基督教说的对,个人就不但更重要,而且不知要重要多少倍,因为他有永生,与他相比,一个国家、文明的寿命只是一瞬间。”在那些圣徒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他们永生的
光芒。就是在普通的信徒那里,永生这个概念也绝对不是虚幻的。这并不是意味着我们的肉体生命不会死亡,生命的生生不息,可以用《圣经》中的这一句话来理解:“一粒麦子若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结出许多子粒来。”林昭只活了36岁,她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既不畏惧死,也不畏惧生,得了肺病,她都不想治疗,她说:“既然我的生命属于上帝而且已经活过那么些艰难困顿至于严峻地残酷的日子,那么,无论病躯怎么衰弱,假如上帝要使用我而要我继续活下去,我一定可以活得下去!……而假如上帝需要我成为一个自觉的殉道者,我也只会发自衷心地感激施赐与我这样一份光荣!”在生与死之间,她没有任何的怯懦和不安,她在信仰中不仅获得了力量和勇气,更重要的是获得了这份从容和平静。
C.S.路易斯在讲述基督徒的行为时专门有一节讲到宽恕,对敌人、对罪人的宽恕,即使是恨,那也只有对“罪”的恨,而不是对“罪人”的恨。“基督教不要求我们减少一丝对残忍、叛逆的恨,我们应该恨它们,我们谴责它们的每一个字都是必要的。但是基督教要求我们恨它们就像恨自己身上的事一样:为那个人竟然干出了那样的事感到难过,如果有可能,希望他能够以某种方式、在某个时候、某个地方得到纠正,重新做人。”这就可以理解林昭在监狱中饱受非人的迫害,但面对那些迫害她的人,她同样抱持着“恻隐”和“悲悯”之心,她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偶尔流露出人性的闪光,察觉他们心灵深处未曾绝灭的人性,她说:“那个時候,我更加悲痛地哭了!我哭你們之摆脱不了罪恶,而乃被它那可怕的重量拖著愈来愈深地沉入灭亡之泥沼的血污的灵魂!你们看到这里想来是无动于衷的,但我写到这里时眼眶里已经又涌上了灼热的泪水!先生们呵,奴役他人者必不得自由,这特別对于你们来说,是一条如何无情的确实的真理呵!”正是根源于她信仰的这种宽恕,使她最终超越了简单的敌人意识和仇恨心理,在她身上体现出全新的气度,在一个长期被敌对思维捆锁的民族,这简直是一道闪电,刹那间划过整片沉沉的黑暗。
    通往信仰的道路是 “最长的弯路也是最近的归途”,中间没有捷径可走,也不会铺满玫瑰花,靠每个人一步一步去走,脚踏实地,而不是凌空虚蹈。林昭在东方作出的示范如此,寻常的人生也是如此。

[英] C.S.路易斯著、汪咏梅译《返璞归真》,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24.8元
2008-12-25 11:3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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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拱一卒,不求速成

http://www.bullog.cn/blogs/wenyunchao/archives/252755.aspx

北风

昨晚听闻冉云飞老师在牛博的博客被悍然勒令关闭,人神共愤。

长平的签名档近来一直是:若批评无自由,则赞美无意义。这是对当局说的。

冉云飞老师的签名档是:日拱一卒,不求速成。这是对我们自己说的。

附篇小小的的技术文章:邮件抗干扰简单办法

一是尽可能使用境外(大陆之外)的免费邮箱。首选Gmail,次选Hotmail,不建议使用Yahoo,Yahoo 有不光彩的记录;无论如何不要使用境内的邮箱。使用Hotmail要在加挂代理的情况下使用,否则有可能通过监听传输报文内容中的特定字串来中断邮件发送 (不要觉得不可思议,平常Hotmail有特定内容时,页面会被重置)。

二是尽可能使用加密链接方式,例如使用https://www.gmail.com/登录及使用Gmail,记住是“https”,而非“http”。Hotmail暂不支持这种方式。
2008-12-25 11:4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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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才最应该“不折腾”

吴向宏

http://www.bullog.cn/blogs/wuxianghong/archives/252495.aspx


胡主席说,要实现中国的宏伟蓝图,关键是“不折腾”。说得真是好极了。尤其胡主席是在纪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30周年大会上的讲的这句话,就更加意味深长了。纪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大会,顾名思义,是中国共产党召开的一次会议。可以推想,参加者绝大多数是党的高级干部。我以为:胡主席这句话,直接告诫就是台下这些党的高级干部们,请他们别折腾。共产党是执政党。胡主席的意思,在我理解,就是说政府不能折腾。

克林顿当年就职时,引用过中国先贤老子的警句,“治大国若烹小鲜”。意思是说治理国家如同煎小鱼一样, 不能来回翻腾,否则鱼还没煎熟,就先被弄碎了。克林顿就职的时候,美国正处于一个经济上的低谷,受两次石油危机影响,陷入了臭名昭著的“滞胀”。要知道经济困难的时候,民众往往会对政府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指望出来一个英明领导,三下五除二,解民于倒悬水火。克林顿属于民主党,该党传统上又是主张“大政府”的。所以,如果克林顿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政治领袖,他完全可以乘着这股民意,发扬大政府的传统,推出一个接一个大项目、大工程,不论将来历史评价如何,眼下先弄个轰轰烈烈再说。然而克林顿不愧是个政治伟人,他引用老子这句话,斩钉截铁地宣布“大政府时代已经死亡了”!在上任后,克林顿政府实施了以贸易自由化为主轴的对外政策、和以废除管制为主轴的对内政策,让政府从经济领域中大步撤出,美国经济的自由度大幅上升。这直接造就了上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的“黄金10年”。

我觉得胡主席的“不折腾”一语,和克林顿当年引用老子的警句,同样地真知灼见,同样地是针对治国者,针对政府,而不是我们老百姓。老百姓当然是要折腾的,要不怎么养家糊口,怎么发财致富?企业当然是要折腾的,要不怎么开拓市场,怎么在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发明家、创造家们,他们更是要一刻不停地折腾,否则决不可能有新思异想,不可能推动科技进步。大众舆论必须开足马力折腾,才能有效监督权势阶层。社会活动家必须开足马力折腾,才能促进社会变革,推动社会进步。大家都可以折腾,惟独政府不能折腾。

政府怎样算是“折腾”呢?比如说,上半年罔视许多专家的警告,左一个加息,右一个提高存款准备金率,不断收紧流动性,到了下半年一看形势变了,又左一个减息,右一个降低准备金率,这就叫折腾;上半年担心贸易顺差太大造成本币升值压力高企,左一个取消出口退税,右一个劳动法规,自己消弱自己国家的核心竞争力,到下半年一看势头不对了,就又提高出口退税,而一些劳动法规也“打招呼”说可以缓行了,这就叫折腾;去年觉得股市太高,太过热,左一个提高印花税,右一个只能卖不能买,拼命打压,今年一看股市跌跌不休了,就又降低印花税,又是鼓励回购等等,企图托市,这就叫折腾;一会儿觉得钢多了,电太多了,基建项目上马太多了,重复建设了,要限制审批,一会儿又警觉该拉动内需了,多干快上大量地、几千亿几万亿地批项目,这就叫折腾;一会儿觉得房地产过热了,要限制二套房,严控贷款,一会儿又害怕房价下跌拖跨金融体系,要鼓励购房了,这就叫折腾……

在现代社会中,好的政府就像是一辆车上的导航系统,而不是驱动系统。当政府对经济发展过于热心,就非常容易把自己当成社会的驱动系统,一脚油门一脚刹车,来回折腾。尤其当经济遇到困难挫折的时候,政府更容易发力过猛。前几天,我本来想写一篇文章,题目就叫“警惕中国式金融危机”,大意是说,在当前的全球形势下,中国经济增长放慢,甚至进入一场温和的衰退,是难以避免的。如果政府把这个事情看得太重,过于急迫地想逆势而上,试图通过大量动员资源来强行对抗经济危机,其结果,短期内也许见效,中长期看,反而可能由于透支信用而把一次温和衰退变成一场深重的金融危机。打个比方:全球流行感冒,就你能不发烧吗?偏要大口大口灌药来硬撑,决不是高明的医道。

克林顿的过人之处,在于他在经济困难时期,反而果敢地削减政府职能,废除多项管制。今天的中国的决策层,也应该顶住压力和诱惑,在经济放慢或衰退期间不乱折腾,而是及时推进各项改革,消除今后的折腾隐患。
2008-12-25 13: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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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梅花


张晓舟

http://www.bullog.cn/blogs/zhangxiaozhou/archives/252320.aspx

       灭皇马的不只是巴萨,还有曼联,是曼联在C·罗保卫战先重创了皇马,令后者不仅继续与漂亮足球无缘,也基本与联赛奖杯说拜拜。

    人在可怜的时候,可以可怜到烂泥地里刨出一根萝卜,也当成自个儿的命根子,捡起一块石头,也嚷嚷自个儿手里有个炸弹。皇马输掉诺坎普之战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赛后有那么多人大赞皇马有血性,捍卫了尊严,看到了希望,云云。

    什么时候皇马变得这么贱,贱到除了血性就一无所有了?伤病太多残阵出战,给一些同情分也不是不可以,但“血性”成为皇马的惟一褒词,成为皇马辞典中最流行甚至最高级的词汇,这实在令人齿冷,这意味着皇马,乃至整个当今足球世界,似乎都已经把足球的标准调低到一个低得不能再低的地步,虽然还有巴萨继续在制订高标准,但整场世纪大战的档次还是被皇马给拉下来不少,克鲁伊夫说的好:“假如皇马只是一支弱队,那么我才会夸他们踢了一场伟大的比赛。”如果34.5%的控球率还不算太丢人,那么可怜的63.5%的传球成功率与86.5%的巴萨相比就实在惨不忍睹;如果15轮便落后12分还不算太出奇——2004-05赛季巴萨也曾15轮就领先皇马12分——那么15轮过后净胜球整整比巴萨少30个,就实在是可怕之极。2008年全世界都在夸欧洲杯冠军西班牙重振足球的激情与美感,但西班牙国家德比却在岁末呈现给世人两种南辕北辙的足球。

    皇马与巴萨,原本应当是同多于异,他们灵犀相通的气质,应当是优雅。舒斯特尔也效力过巴萨,胡安德·拉莫斯也在巴萨二队执教过,恩克里、菲戈、罗纳尔多、埃托奥,也先后效力过这两个仇家——皇马和巴萨彼此为敌,却共同捍卫着足球的至高标准。没人把曼联对利物浦、尤文图斯对AC米兰说成世纪大战,而对皇马巴萨,世人总会多那么一点期待,除了更深的世仇,还有更漂亮的足球。大家不是跑来争啃血馒头的,我们要的是蛋糕以及蛋糕上诱人的樱桃。

    德伦特、帕兰卡、哈维·加西亚,经此一战被说成皇马的希望之星。新帅紧急祭出他在塞维利亚擅长的两翼齐飞442打法倒也没错,哈维·加西亚有点像波尔森,但德伦特和帕兰卡却未必有卡佩尔和纳瓦斯那么犀利,更别提白白弄丢的罗比尼奥和停赛的罗本了。那几位愣头青甚至不是皇马级别的球员,将他们当作皇马未来的希望,那就等于宣布皇马足球的未来就是血性、血性、血性足球。拜托别那么没品味行吗?血性确实是足球(也是任何竞技运动)魅力的一部分,但比起血性,挑剔更是美德,而皇马现在的足球太经不起挑剔,皇马在场上,已经不是一幅梅花间竹的手卷,而是一张血迹斑斑的手纸,如今的皇马一身血汗只能招来蚊子,而皇马本应和巴萨一样,如同大地上的蜂巢。

    落魄也应当是一个落魄的贵族,而不是狗急跳墙的莽汉,皇马已无咏梅的孤高,惟余“砍梅”的肃杀,在鲜血与梅花之间,他们选择了鲜血,上半场多达5名球员先后向梅西下黑脚,这在皇马的战史上也堪称经典了。

    皇马连续两个赛季夺冠,让血性足球掩盖了漂亮足球,一个比石头还实在的范尼和一个比劳模还勤快的劳尔,掩盖了整体技战术的苍白。皇马沦落至此,不是舒斯特尔的错,引援不力与他无关,胡安德·拉莫斯临危受命,现在怎么踢都是对的,似乎罪在卡尔德隆,但不正是卡尔德隆意识到卡佩罗和舒斯特尔接连夺来的两个冠军漂亮成色严重不足、无法满足会员要求,而豪生抢购C·罗怒掀漂亮足球革命的霸气吗?

    没想到一个马德里贵族愣是斗不过一个苏格兰蓝领,就是那个长得像个冻红的山药的山寨土人,告诉世人什么才是真正的霸气,挥舞1亿英镑支票的卡尔德隆在他面前似乎只是一个等待小费的服务生。2008年度最震撼的对决,不是曼联对切尔西,不是西班牙对德国,而是弗格森对卡尔德隆。C·罗纳尔多举起了金球,而弗格森举起了C·罗——C·罗是给弗格森的最好奖赏,因为在这个极度功利的疯狂世界,他再一次有力地证明:一种伟大的理想,不是靠金钱去抢,而是要靠时间去养的。

    要说血性足球,英国佬才是鼻祖和教父,爵爷那双大手是结满老茧的,哪像卡尔德隆狂涂名牌护肤霜。但弗格森的伟大,就是他开启了英国足球的新时代,最终在今日与温格、贝尼特斯、斯科拉里一起,彻底告别了所谓血性足球。弗格森愈老弥坚与时俱进,1999年夺取冠军杯或许更多地是靠斗志和血性,而不是技术性击倒对手,而2008年重夺冠军杯,曼联已经可以自豪于自己能培养出一个并非中锋、却能一个赛季攻入42球的新巨星,可以自豪于自己也能像巴萨那样打出433攻势足球。本赛季尽管C·罗和曼联全队都开局不顺,但看到18岁的拉斐尔已经出现在主力阵容,你仍然只能对弗格森老牛吃嫩草的胃口叹为观止,在他这个年纪本来只能在高尔夫球场散发余热,但你现在送给他一个高尔夫球场,他也会立马扑过去把球场上的嫩草全吃光。

    传统是养出来的而不是抢出来的。如果举巴萨的克鲁伊夫传统太刺激皇马,那么不妨看看曼联的例子,如今的皇马只顾追着球抢,追着人抢,却迷失了自己。这个足球的故事告诉我们:老火靓汤是要耐心慢慢熬出来的,经济萧条,你可以提价,但不能怠慢了这煲汤,不能急火攻心,不能提速早泄,不能兑水,也不能兑血,不要把大伙儿的食相都搞得那么难看。冠军或许可以用金钱堆砌,但贵族没有速成班,皇马的迷失在于淡忘了自己的传统,而充当了功利世界的急先锋:迷信金钱和权势。

    虎落的不是平阳而是水泥地,霸王别的不是姬而是鸡,陈凯歌让人看到的也不是梅兰芳而是黎明……梅花暗香袭人,可惜蚊子也袭人,这是一个鲜血四溅而梅花凋零的时代。
2008-12-25 13: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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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郎少小是歌郎

胡文辉

http://www.bullog.cn/blogs/zhangxiaozhou/archives/252572.aspx

梅兰芳的早年形象,并非我们今天所想象的纯粹“表演艺术家”,而是当时颠倒众生的“超级男声”中的一位。从这张他中年的照片上,犹可见当年的风采。

  看书名,是沉闷的专业书;但论题材,其实相当八卦。

  我说的是么书仪先生新刊的《晚清戏曲的变革》(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试看里面的篇目:《明清演剧史上男旦的兴衰》、《晚清戏曲与北京南城的“堂子”》、《晚清优伶社会地位的变化》、《晚清的观剧指南与戏曲广告》、《清末民初至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北京娱乐圈》……仅由这些题目看,已可略见此书突破了一般演员加曲目的纯戏曲史俗套,实为以京剧为中心的近世娱乐史、风尚史乃至大众精神史,力图复原晚清民初“娱乐圈”的现场及其语境。事实上,也只有从这一视角,只有超出京剧表演之外,我们才能真正认识近世戏曲史的风气变迁,才能明白旦角表演的繁盛一时,也才能理解梅兰芳的独领风骚。因为一卷梨园繁盛录,从来就不是远离人间烟火的艺术的历史,而是充斥着欲望与商业计算的享乐的历史。

  其中似尤以《晚清戏曲与北京南城的“堂子”》一篇最有价值,揭示“戏曲史上的盲点”,破除了民国以来对晚清京剧面目的讳饰,挖掘材料也可称详实、细致,为戏曲史学不可无之作。

  在晚清以至民初的北京城,大人先生们最流行的娱乐消费活动叫“打茶围”,主要是“以歌侑酒”,即由戏班妙龄男艺员(尤其是男旦)在演戏之余,从事陪酒、陪聊甚至陪睡等服务,“以媚人为生活,效私娼之行为”。此类男优伶,人称“相公”,又作“像姑”或“歌郎”;营业地点则多在优伶居处,称“堂子”或“相公堂子”。故“堂子”既是演艺班,又是风月场;用现在的话说,“堂子”乃唱片公司兼夜总会,签约卖身的新人一面从师学艺,一面接客吸金——吸引有断袖倾向的顾客。晚清京剧明星大都出身于这类“堂子”,包括一代伶界盟主梅兰芳。

  清人蒋心余《戏旦》诗云:“朝为俳优暮狎客,行酒钉筵逞颜色。士夫嗜好诚未知,风气妖邪此为极。古之嬖幸今主宾,风流相尚如情亲。人前狎昵千万状,一客自持众客嗔。……不道衣冠乐贵游,官妓居然是男子。”梁绍壬《燕台小乐府·梨花伶》也形容:“软红十丈春尘酣,不重美女重美男。宛转歌喉袅金缕,美男妆成如美女。”(以上两诗据黄裳《春明琐忆》转引,收入《来燕榭集外文钞》,作家出版社,2006)又署名高阳酒徒的《怀诸郎绝句》有云:“盈盈十四妙年华,一缕春烟隔绛纱。如此娇憨谁得似,前身合是女儿花。”(载蜀西樵也《燕台花事录》,收入张次溪编《清代燕都梨园史料》)凡此都可见当时士大夫狎玩男优的风气之一斑。

  不过,自庚子(1900)事变以后,歌郎三陪之风已渐趋消歇;待到民国元年(1912)北京警方查禁“堂子”,风流遂被雨打风吹去,此后艺、妓分流,戏曲从良,从业者遂讳言其“堂子”出身,亦如今日之明星讳言早年拍三级片的历史耳。

  晚清前后的京剧舞台,仍以老生表演为主流,而男旦本来只处于附庸地位;可是风水轮流转,到了民国初年,男旦以柔克刚,后来居上,以梅兰芳为标志的男旦时代一举取代了以谭鑫培为标志的老生时代。此一情势逆转,与其说出于戏剧表演自身的进步,不如说出于外部审美风尚的异化———我想,不妨简单化地说,男旦表演的勃兴,在相当程度上是狎玩男优风气的延伸和变形:“堂子”里的男色已人去楼空,舞台上的男色遂物以稀为贵,反倒更赢得万千宠爱。京剧旦角之于近代士大夫,亦如“王的男人”之于古代朝鲜宫廷;不过“王的男人”只是国王一个人的男宠,而旦角却是整个士大夫阶级的男宠。当时所谓“四大名旦”,可称民初娱乐圈的F4———区别在于,今天迷恋F4的多是文化水准有限的师奶,当年迷恋“四大名旦”的则多是有品味的麻甩佬;今天叫“追星”,当年则叫“捧角”,如此而已。

  梅兰芳的迅速窜红,正是这种男色风尚的产物;就是说,他的成功,并不单纯是表演艺术本身的成功。早年的梅郎形象,并非我们今天所想象的纯粹的“表演艺术家”,而是当时颠倒众生的“超级男声”中的一位。但他在盛名之下,不以大众断臂对象自限,通过文人参与、走向国际而完成艺术转型,遂能在后来的戏曲史编纂中一枝独秀;而与他同时代争光斗艳的花样美男们,则多已湮没在文化史的尘埃之中了。

  梅兰芳自幼在“云和堂”学艺,是歌郎中的新星;14岁时附学于“喜连成”戏班,认识了他平生最大的贵人冯耿光(字幼薇,又作幼伟)。关于这段掌故,么先生在《晚清戏曲与北京南城的“堂子”》中列举了两则早期记载:一是穆辰公的《伶史》(1917):……诸名流以其为巧玲孙,特垂青焉,幼薇尤重兰芳。为营住宅,卜居于芦草园。幼薇性固豪,挥金如土。兰芳以初起,凡百设施,皆赖以维持。而幼薇亦以其贫,资其所用,略无吝。以故兰芳益德之。尝曰:“他人爱我,而不知我,知我者,其冯侯乎?”二是日本人波多野乾一原著的《京剧二百年历史》(1926):樊增祥、易顺鼎、罗瘿公、召南、冯耿光诸氏,谓兰芳为巧玲之孙,极力捧场。幼薇尤其尽力,为营住宅于北芦草园。凡有利于兰芳者,挥金如土,不少吝惜……

  除此之外,我近时偶有所知见,姑抄出以作《晚清戏曲的变革》的补充,并供谈助:其一,名士易顺鼎诗中多有涉及梅氏。在咏另一位歌郎贾璧云的《贾郎曲》中有云:“京师我见梅兰芳,娇嫩真如好女郎。珠喉宛转绕梁曲,玉貌娉婷绝世妆。谁知艳质争娇宠,贾郎似蜀梅郎陇。尤物同销万古魂,天公不断多情种。”可见当日之梅兰芳,亦与不知所终的贾璧云一般,不过是“娇嫩真如好女郎”的美少年之一耳。《万古愁曲为歌郎梅兰芳作》更对梅氏作了无以复加的礼赞:“此时观者台下百千万,我能知其心中十八九。男子皆欲娶兰芳以为妻,女子皆欲嫁兰芳以为妇。本来尤物能移人,何止寰中叹希有。正如唐殿之莲花,又似汉宫之人柳。宜为则天充面首,莫教攀折他人手。吁嗟乎!谓天地而无情兮,何以使尔如此美且妍;谓天地而有情兮,何以使我如此老且丑。……兰芳兰芳兮,尔不合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秋。尔不合使天下二分明月皆在尔之眉头,尔不合使天下四大海水皆在尔之双眸。尔不合使西子、王嫱、文君、息妫皆在尔之玉貌,尔不合使韩娥、秦青、謇姐、车子皆在尔之珠喉。”竟说梅兰芳“宜为则天充面首,莫教攀折他人手”,这算什么话?疯言至此,比之今日之粉丝真有过之而无不及矣。此外另有《梅郎为余置酒冯幼薇宅中赏芍药。留连竟日,因赋〈国花行〉赠之,并索同坐瘿公、秋岳和》、《梅魂歌(瘿公和余〈国花行〉云“梅魂已属冯家有。”既非事实,论者多以为不然,瘿公亦自悔之。余乃戏作此篇,浮瘿公一大白也。)》、《观梅兰芳演〈雁门关〉剧》等篇,都特别强调梅氏与冯耿光的特殊关系,并将梅氏比拟为“国花”,文繁兹不具引(以上皆见王飚校点《琴志楼诗集》卷十七、卷十八,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其二,近人荣孟枚《延春室诗话》(开明图书公司康德十二年〈1945〉版)有数节忆述梅氏,其书罕僻,节录如下:一则云:“光绪甲辰,余与王希哲学日本语文于北京东文学社。时吉林朱星梧先生(奎章),官刑部郎中;于君厚先生(翰笃),官户部郎中。……朱、于二公,喜狎像姑,即堂子之相公是也。时梅兰芳年十七岁,方在云和小班为子弟,君厚眷之,每招之侑觞。兰芳演戏于第一楼,余等往观剧,下装后必来温座(相公到场招待客人谓之温座)。不意其蜚声之有如今日也!星梧赠梅诗云:”貌如好女真怜汝,歌每称儿是解人。‘一时传诵之。“可见梅郎早岁以色事人的生涯片断。

  又云:“梅郎成名,由于其客财阀冯耿光,出气力以援助之;亦由一时之文人学士,与为狎游,沾溉绪论,自然出众。游日、美后,闻于世界,遂为伶人之冠。然而文学家之赠兰芳诗歌者,则未有足以传兰芳者。所以者何?其老辈讳言其相公历史,病在失实;其后辈震于兰芳之盛名,以党魁王冠加之,媚而誉之,病在过情也。”以亲历者的资格,直言后来梅兰芳形象的粉饰,正可为《晚清戏曲的变革》一书作证。

  又云:“当奉天军阀最盛时,正梅郎极红时代,歌喉舞袖,倾靡一时。而张作霖独不喜之,以曾见张定武(勋)狎兰芳于北京三元店,故呼之曰兔小子;梅郎亦以是不愿至奉天演唱。……及直、奉再战,冯玉祥受贿倒戈,吴佩孚败绩,奉派势力,伸入南北京。值张作霖寿辰,安福派之叶恭绰、张志潭等,乃专车携梅郎至奉天,为张祝嘏,演《麻姑献寿》,及《霸王别姬》以媚张。张独喜《霸王别姬》,赏赉极丰。时余在吉林孙赞尧督军幕府,得以入座观剧,为赋《梅郎曲》一篇。……”所谓“兔小子”,俗指男同性恋者。此述梅兰芳为张作霖演戏祝寿事,亦罕见秘闻,即有妄言,亦不妨姑妄听之。

  又云:“《梅郎曲》中有叙述余在清季官部曹时,与梅郎接近一段云:”……解佩俊游刚北里,分桃佳话又南城。梅家的的珍珠颗,云和堂里藏娇娜。歌席常徵水调头,诗坛漫笑风怀左。‘友人潘声航君(复),与梅郎最厚,见此欲余删去之。余曰此诗史也,笔不可曲,岂可删乎!呜呼,贞元朝士,今已无多,曾见梅畹华梳长辫穿快靴,应徵侑酒,作像姑时,其人物与笔墨,固不可贵耶?“”分桃“系古人指代同性恋的习见典故,故此处”分桃佳话又南城“云云,明白点出梅郎的断臂往事。作者以诗史笔法写梅兰芳,价值自非易顺鼎那样的献媚之作所能及,可惜《延春室诗话》中的《梅郎曲》仅系断章。

  其三,任友安(任援道)《鹧鸪忆旧词》(香港天文台报社,1990)也是僻书,其中《记所识靠拢分子由柳弃疾到陈明仁一大群》之十《梅兰芳》云:“梅兰芳者,四十余年来京剧界之名旦也。……以色艺称于时,报章杂志纪述其人者,多偏重于其艺事之成就,而不详其友朋间缱绻之情,此岂有所讳言耶?实越不足绎世人疑窦。……京师好事者,往往称优伶之为旦者曰‘相公’,或谓之‘像姑’,谓其男子而貌似娘儿也。兰芳登台奏艺之初,即以此姿态,为一时贵显所赏识。入民国,金融界首热烈捧兰芳,兰芳艺遂益进。……(冯)耿光、(许)葆英捧兰芳尤力,兰芳艺事进度与生活琐碎,皆为耿光等所爱护与拘束,兰芳后为中国银行大股东,其渊源即在此。……为兰芳编辑《舞台生活》之许姬传,字闻武,乃葆英堂弟……”任氏谓“兰芳登台奏艺之初,即以此(相公)姿态,为一时贵显所赏识”,已扼要指明梅氏成名的男色因素;又指后来对梅氏的评论“多偏重于其艺事之成就”而有所讳饰,亦与上述荣孟枚的评论相印证。

  据此,则梅兰芳在民国年间的文化形象,可以得其近似矣。

  此非专为发其私隐,不过就事论事,有一说一,但求其是而已。更何况当今之世,同志已成时尚,梅兰芳即使春光乍泄,又何曾是多么羞耻的经历呢?

  明末名妓柳如是有一篇《男洛神赋》,陈寅恪《柳如是别传》以为,系柳氏为其情人陈子龙而作,并信笔开玩笑道:“自河东君当日出此戏言之后,历三百年,迄于今日,戏剧电影中乃有‘雪北香南’之‘男洛神’,亦可谓预言竟验矣。呵呵!”陈氏所说戏剧电影中的“男洛神”,即指梅兰芳,盖梅氏曾有《洛神》剧目,并在1956年摄录成电影也。

  到了我们的时代,寒柳堂心目中的“男洛神”早已玉殒香销,我辈惟有在电影《霸王别姬》的程蝶衣身上,才能依稀看到那一片梅魂芳影了。

  等到张国荣自危楼纵身跃下,魂飞魄灭,清末以来梅畹华一脉的绝代风华,一时间在神州禹域顿成绝响。反倒是在“韩流”的电光幻影之中,“男洛神”的流风余韵不绝如缕:从自宫的河莉秀,到未自宫的李俊基,一笑百媚,乍阴乍阳,倾国倾城,想来他们的声光容色,已胜过当年的敷粉梅郎。

  论培养比女人更女人的男人,我们这些泥做的骨肉,哪及得上天生丽质的高丽种?我们惟有多捧红些像男人一样的女人了
2008-12-25 13:2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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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梅兰芳的时代

胡文辉

http://www.bullog.cn/blogs/zhangxiaozhou/archives/252569.aspx

对于京剧,对于梅兰芳,我原无兴趣,大约因为笺释陈寅恪诗,有时内容牵涉所及,才稍有留意。其后偶见有关梅的史料数则,遂铺衍出《梅郎少小是歌郎》那篇文史八卦之作。近时我在网上又竞得早期文献《梅兰芳》、《梅郎集》两种,并得见学苑出版社影印《民国京昆史料丛书》三辑及其他史料若干,乃续作此篇,也算趋时随俗,或可为世人观看电影《梅兰芳》提供一些知识背景吧。

作为偶像的梅兰芳

  关于近代京剧男旦的崛起,以及梅兰芳成名的男色背景,我在《梅郎》一文曾作论述。而在一部题为《梅兰芳》(上海梅社民国7年)的轶事汇编里,有署名豂子的“梅兰芳之魔力”一章,对此早有相当深入的评论:

  “论者谓三十年前后,剧界变迁之最大痕迹,即须生与旦角之消长而已。……自谭鑫培死后,梅兰芳应运而起,老生势力一落千丈,旦角竟执剧界之牛耳,一若老谭为老生结局之英雄,而梅兰芳为开辟剧界新局面之骄儿者。……凡一种现象之造成,由于一天亶聪明英姿挺出之人杰造成之者半,而由于社会上群众心理之变迁及其酝酿而成者亦半。盖自民国成立以来,社会上思想之革新非常迅速,其尤显著之观念,则爱美色是也。……爱美色之观念,为近代戏界之特征。梅兰芳初以美色为社会所惊叹,其后梅又竭力于艺事,今已昆乱新旧,无所不精。其色之美已为社会所叹赏,今又益以艺之美,则此富于爱美思想之社会,其极端欢迎梅郎,乃为当然之事理,而旦角遂因此战胜老生,竟代老生而跻于梨园最高之位置。”

  此系当时人近水楼台的观察,可证我原来的描述不算离谱。

  梅作为人气明星的形象,我在《梅郎》中说:“早年的梅郎形象,并非我们今天所想象的纯粹的‘表演艺术家’,而是当时颠倒众生的‘超级男声’中的一位。”这方面的材料就更是俯拾皆是了。

  试看穆辰公的《伶史》,置谭鑫培于“本纪”,而梅仅附于其祖梅巧玲为“世家”;再看日本人波多野乾一的《京剧二百年之历史》,称谭鑫培为“剧界大王”,却称梅为“剧坛明星”。则谭、梅之间,亦有类乎今日所谓表演艺术家与影视巨星的差别吧。可知当时梅固然是最走红的明星,却不能说就是最顶尖的演员。

  又据穆辰公《伶史》卷一:“民国以来,兰芳名大噪,声震遐迩。……妇女尤为所颠倒,夜不能寐,至有发癫疾者。……其为人温婉,似有媚骨,且每语两颊辄红,一登氍毹,尤令人不辨其为牝牡。以故女子中之好奇者,于兰芳实不能无所悬揣,而男子中之野心者,于兰芳尤不能无所希冀,职此之由,兰芳一身遂为男女两界精神上之目标,虽欲避之而不得矣。”(《民国京昆史料丛书》第一辑)观此,则梅之得享盛名,艺的因素之外,色的因素也是至关紧要的。

梅兰芳的八卦

  《伶史》又记:“一日兰芳在吉祥园演剧,丁氏女竟至后台,往觅兰芳。阍者以其为女客,不听入,女暴怒,以掌批阍者颊,且曰:‘兰为吾未婚夫,妻来面夫,奴乃拒我!’遂排闼入,阖园大哗,观者如堵。适警吏驰来,引女去,并讯兰芳与女有婚约否,兰芳白无,警吏以此女似有心疾,送之还家。女归日夜啼泣,谓必嫁兰芳……”此非旧社会之杨丽娟乎?梅的偶像效应之巨,由此可见一斑。

  又有一说:清末民初的剧坛,最有号召力者为三人——谭鑫培、梅兰芳、刘喜奎。刘作为坤伶,今日在戏曲史上已无寂寂名,但当年却声光迫人,以致谭鑫培有“我男不及梅兰芳,女不及刘喜奎”之叹(参张豂子《歌舞春秋》,《民国京昆史料丛书》第二辑)。因为电影《梅兰芳》的大肆宣传,梅与孟小冬之恋知者已多,而梅与刘喜奎之间亦有掌故可言。前引《梅兰芳》第六章“梅兰芳之趣事”有谓:“梅兰芳与刘喜奎同岁生……色艺名望,正复相等,而一则小姑无郎,一则使君有妇,谈者每叹为恨事。丁巳夏,喜奎之母死,众谓喜奎可得自由。时兰芳之妇方病危,有人提议,谓兰芳如果悼亡,当以刘喜奎配之。……于是报章讹传,谓已成事实。不意天不作美,兰芳之妇竟霍然病愈,一天欢喜,顿然冰释。”又《京剧二百年之历史》也说:“刘喜奎……艳如桃李,冷如冰霜,容姿之美,足与梅兰芳并称。……好事者谓男中梅兰芳,女中刘喜奎,色艺双绝,金童玉女,实天上人间,至天然佳配,以之结婚,可称珠联璧合。一时北京喧传,似将成事实者。”(《民国京昆史料丛书》第三辑)梅、刘的粉丝们乱点鸳鸯谱,岂不正如前两年娱乐报刊想为梁朝伟、张曼玉拉皮条吗?这也是偶像才有的事啊。

  关于梅与冯耿光的关系,刘豁公编《梅郎集》(中华图书集成公司民国9年版)卷一署名了了的《梅兰芳传》云:“有某政客嬖之最甚,每当兰芳出入,必以汽车相迎送,寒暑无间。复于卧床之上,各安置电话机一,每起卧必问起居,互谈良久,相爱之深,无异于骨肉也。”此非冯氏无以当之。同书另有刘豁公《梅郎小史》,对梅的成名颇有分析,更明白指出:“那时北京城南风正盛,官场中人没有个不狎优的,梅伶因为这上头,认识了一位大老。这人姓冯名耿光,雅号幼薇,乃是广东人氏……他和梅兰芳也不知是哪一世缘分,一见面彼此都合了式。他见梅兰芳家境贫寒,更时常地拿钱去接济,又给他在芦草园(北京街名)盖了一所很华丽的屋子……”另,陈定山《春申旧闻·梅兰芳到上海》则述后来情形甚具体:“……冯幼薇对于兰芳的提携保抱,恨不得含在口里。后来梅、冯都迁居上海,梅已是四十岁的人了,二人还是形影不离,任何方面请客,请梅必请冯,梅偶尔离座,冯便四边找寻,口称‘畹华,畹华!’急得要死。兰芳半生唱戏所得,都由幼薇替他悉心调度,买了中国银行股票,后金融崩溃,股票不值钱,梅半生积蓄,全在此处坍台。但梅对冯的亲尊,依然如旧,从不曾听他有过半句怨言。”

  此外,叶德辉也有七古《梅郎曲》,诗中有云:“少年曾入迷楼梦,往日歌郎称桂凤。春明流落不思家,魂消魄堕桃源洞。”这是自述其狎玩男优的往事。结尾两句则作:“君不见分桃断袖出至尊,万乘犹输男作媵。”(《观古堂诗集·于京集》)则似乎是指梅由三陪歌郎而至梨园盟主吧?

梅兰芳与旧名士

  梅兰芳自下而上,赢得上流社会的承认,颇得力于文化胜流的捧场。当日旧名士的咏梅之作甚多,如张謇有《梅欧阁诗录》、况周颐有《修梅清课》,皆可算咏梅专集;其余散见者更不计其数,《梅兰芳》、《梅郎集》两书也汇辑不少。《梅兰芳》第十章为“咏梅诗词”,包括樊樊山(增祥)、易哭庵(顺鼎)、罗瘿公(惇曧)等,《梅郎集》卷六春醪主人辑“兰芳来申一月记”,为《申报》花边新闻的汇录,所辑诗词尤多且精,包括诸贞壮(宗元)、秀道人(况周颐)、王病山(乃徵)、赵叔雍(尊岳)、陈小石(夔龙)、朱古微(祖谋)、吴昌硕、豫道人(张其淦)、孟心史(森)、袁伯揆(思亮)、陈散原(三立)、沈子培(曾植)等。

  在此附带一提,梅1920年赴上海演出时多与名士酬应,何诗孙、吴昌硕合作一画赠之,题为《香南雅集图》,一时名流多有题咏,可谓近代文化史上的名迹。陈寅恪1949年诗有“只识香南绝代人”之句,即用此典。梅曾将《香南雅集图》视为镇家之宝,但原图未见公开,具体的题跋搜集不易,我在写《陈寅恪诗笺释》时,仅得见况周颐、陈衍、王国维、赵尊岳、张骞诸家。

  而《梅郎集》除况、赵之外,更收录王乃徵、陈夔龙、陈三立、朱祖谋、吴昌硕、沈曾植之作。其中陈三立与梅的交际,集中也颇有记录,一云:“昨夕《天女散花》,系陈散原先生烦(预?)演,畹华特徇其意。”又云:“陈伯严先生欲晤畹华,特自金陵来沪。昨甫下车,即同王雪丞、王叔氵舞、况夔笙、王病三、俞尧衢冒雨往观《木兰从军》,亦以未见《天女散花》为恨。其称佩畹华,与蕙风同;其想望《天女》,与古微同。大约再演之请,或能如愿以偿也。伯严云客岁曾寄诗祝畹华祖母寿,并允破戒题《香南雅集图》。此图信无美勿臻矣。”又云:“甘翰臣昨以琴隐园画梅贻畹华,散原为题一诗,疆村书之云:疑是逋仙倚袖来,偶移赤脚杂尘埃。缟衣终作瑶台伴,吹满灵风一梦回。”至于陈题《香南雅集图》诗,则系七绝四首:“羊车犹认旧丰神,飞上歌声走万灵。一自看花崇效寺,至今魂断牡丹亭。”“屡舞翩迁广袖垂,落花天气散花时。维摩五蕴皆空尽,缘贤〈觉〉声闻赖总持。”“阳城下蔡寻常耳,疑雪神人情怳见之。曾醉麻姑一觞酒,二分明月在瑶池。”“海外楼台叶下亭,云林高致托丹青。黄钟谱出贞元乐,累我人间掩泪听。”

  以上五诗,今人所编《散原精舍诗文集》、《散原精舍诗文集补编》皆未收,特录出以供参考。可以推想,陈寅恪或曾听其父亲忆述梅郎的人与事,则他后来以“香南绝代人”入诗,固非偶然者也。

戏曲史上的梅兰芳

  作为传统戏曲史的回光返照,京剧的文化地位至今已变得经典化;而作为近世第一名伶,梅兰芳艺术史形象亦因之而神话化,其戏曲艺术大师的地位,似已无可动摇。但这实在是历史累积乃致政治放大的结果,是票房霸主与政治花瓶相结合的文化效应;在梅兰芳作为梅郎的时代,实远非如此。当时号称“梅党”者固然喝彩不绝,但讥评“梅毒”者也不乏人。

  鲁迅曾在《论照相之类》、《略论梅兰芳及其他》中对梅有所揶揄,最为世人熟知;除此之外,以我偶然的涉猎,即有如下数例:近代曲学宗师吴梅曾指导梅兰芳演《雌木兰》,并有言:“梅唱尾声,终不得法,于昆腔究属门外汉耳。”(饮虹《奢摩他室逸话》,见王卫民编《吴梅和他的世界》)

  以《中国近世戏曲史》闻名的日本汉学家青木正儿更讥笑:“当今的红人梅某像吹哨似的尖声……居然能唱红,可知北京蠢人之多。……考察史实,女角兴盛则演剧呈现衰势,乾隆以后,相公流行而昆曲亡,今北京女角一枝独秀,狂热捧红女演员的愚辈众多,谭叫天逝而天下秋,谭派嫡嗣余叔岩的拿手戏遭到冷落,却对梅某的眼珠大声叫好,令人大倒胃口。”(《竹头木屑·燕京的故事》,《两个日本汉学家的中国纪行》)

  名报人林白水则指:“……兰芳之戏,其距中国的文学尚远。……梅之长处,全在以男性之身而扮演女戏,得其神似,舍此无他长。”(《反对梅兰芳出洋》,《林白水文集》)

  章士钊更对时人的捧梅怪状极表反感,并上纲上线云:“……吾人又最为苟且偷惰之民族,遂乃独夫乱于上,元元乱于下,共沦于无耻禽兽之域,毫不自觉。无怪乎梅伶所至,天下之淫情滥绪于焉寄托,分途迸发,一无余蕴也。……而所号捧角家者,观无虚夕,笔不暂停,尊之曰艺员,媚之曰歌圣,托名文化,影射西剧,一若真为艺术而言艺术,可以告无罪于天地鬼神也者。”(《今四维论》,《章士钊全集》第四册)

  以上各人,都非等闲之辈,虽或有其偏见,至少也证明,梅在知识界绝未得到一致认同。须知道,那时京剧的地位尚且有限,更何况作为票房明星的梅兰芳呢?脱离梅兰芳所处的时代论梅兰芳,仅仅通过梅兰芳今日的声名论梅兰芳,那是不能真正认识梅兰芳,也不能真正认识京剧史的。

关于《关于“梅郎”》

  《梅郎》一文发表后,引得黄裳先生连吃了几惊,随后撰《关于“梅郎”》,亦阴亦阳,极力捍卫梅兰芳的完美形象。而在我看来,我的行文容有轻薄之处,但终不离实证,黄先生下笔千言,旁敲侧击,又何曾能够动摇“梅郎少小是歌郎”一事?故我当时以为意已尽,不足辩。现且趁此机会,聊作回应。

  前引《梅兰芳传》又记:“民国四年,北京《国华报》附张编辑穆辰公君,有《名伶外史》之刊,其第一集即梅兰芳,述其一生经过之历史甚详。兰芳以隐情多暗昧,被人揭晓,引为大辱,因羞成病,奄卧床枕,较浆不入口者数日。俞振庭大恐,央人向穆说项,求勿披露,又有某名士为之缓颊,至向穆叩首无算,穆碍于情面,始许之。”此处所说的《名伶外史》,似乎就是后来的《伶史》吧?如其所述,则梅早就担心别人重提他“小时候干的营生”了。

  而到了五十年代,梅特意叮嘱黄裳:“不要再梅郎梅郎的了!”那就更不足奇。因为那时梅已是政协委员,是人民艺术家了,今非昔比,当然不愿再提“封建”士大夫捧他的事,更不愿提他做男招待的事——正如黄裳成了“进步”记者和作家之后,也不情愿提他给“汉奸杂志”《古今》写稿的事了。可是,在梅兰芳早已走进历史的今天,我以为必须较真地问一句:我们是应当尊重梅兰芳,还是尊重历史?从这一点说,我倒以为无论是过去的上海小报,还是如今的狗仔队,他们的八卦作风倒要比黄裳“为尊者讳”的态度更可取。至少,他们仍不失穷追真相的精神啊。

  黄裳以“德艺双馨”一辞谥梅兰芳,我并不反对;但因为这个“德艺双馨”,就必须让梅显得“高大全”,就必须抹杀其歌郎的经历,就必须掩盖那些“被侮辱损害的历史细节”吗?更何况,梅当过歌郎,若比之格拉斯曾效力党卫军,波兰斯基曾是在逃强奸犯,实在无足轻重;英雄不怕出身低,像黄秋生、任达华、舒淇、徐若瑄过去都拍过三级片,又何耻之有?

  还有,黄裳先生四十年代不也写过“暗寸”梅郎的《饯梅兰芳》吗?何前踞而后恭也?何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最后要说的是:我希望看到的,不是一个供奉于庙堂之上的梅兰芳,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色的梅兰芳;我不想看他的正史,而想看他的别传。可惜的是,《梅兰芳》也跟《李小龙传奇》一样,终究还是一部“钦定”的传记片——它虽能表现梅兰芳的“一声叹息”,终无法描写梅兰芳的“春光乍泄”。在戏外,陈凯歌抹掉了“很傻很天真”的阿娇;在戏里,他也必然会抹掉“被侮辱损害”的梅郎。这样的话,我想,与其巴巴地去电影院看一个标准照式的梅兰芳故事,那还不如回家看程蝶衣的盗版DVD呢。

  ◎胡文辉,学者,著有《陈寅恪诗笺释》等。
2008-12-25 13:2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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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梅郎”

黄裳

http://www.bullog.cn/blogs/zhangxiaozhou/archives/252573.aspx

       在《南方周末》(二○○七.二.一)“往事”版上看到一篇考证长文,《梅郎少小是歌郎》,为之吃了一惊。文章题目写得出色,恍如旧识,是久违了的、只能在上世纪上海小报上才能见到的标题。附刊梅氏一幅照片,看样子至早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或称晚年,选用的说明也出于长文作者的原话,指为中年形象,恐不确。并称之为“当时颠倒众生的‘超级男声’之一”,好像也不大合拍。今天文坛上的新奇事物多矣,不过选题为难,只好像“白头宫女”似的,说说“玄宗”,倒不妨事,编者的苦心读者也多少能够理解。以上只是闲话,真正使我吃惊的,还不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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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已是五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文汇报》要改版,想出了一些新点子。其中之一是请梅兰芳写他的自传。那是解放之初,不像今天大小明星、社会名流,争相以写自传为时髦,何况又是身居演员首座的梅。提出这个点子的副总编辑柯灵的奇思妙想,值得佩服。约稿的任务又偏偏落在我的头上。一开始,自然是得到梅的婉拒,后来几经努力,到底得到初步同意。但怎样写;怎样在他忙碌的旅行演出中写作;怎样寄稿;保证在报纸上不脱期地连载,都是问题;而且是难以克服的问题。一天,在马斯南路的梅花诗屋里商量对策,少有眉目以后,梅先生见座中无人,郑重地对我说出他最担心的顾虑。只简单的几句话。他说他身边的朋友、助手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笔下难免带有陈旧的气息,千叮万嘱要我把好关,尽量避免出现不合时宜的文辞。他最后的一句话是,“不要再梅郎梅郎的了!”五十年过去,言犹在耳,今天在报端又见“梅郎”字样,这当然不能不使我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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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回想,他这一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带有往事回忆的沉重负担,和适应新社会读者的考虑。果然,当《舞台生活四十年》将付印成书之时,就遭到严刻的批评,“笔墨陈旧”。这其实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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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此书初写时,我曾有过一种奢望。我觉得这应该是一本“大传”,当然不只是一本舞台艺术教程,如某些人所希望。我认为梅是经历了千奇百怪、纷繁复杂的几个朝代,几多世变,无数人物。交满天下、誉满天下,而没有谤满天下的人物。遇见过几多风险、闪躲腾挪,终能全身而退,成为真正的“德艺双馨”的梨园班头。这是不容易的。评价一个人应从大节着眼,不可着重于被侮辱损害的历史细节,何况是些可疑的细节。应看到人物在不可抗拒的恶劣环境中的挣扎、抗拒。男旦或男色在中国历史上不是新奇的事物。从近处说,明末出版的《弁而钗》,到清中叶的《品花宝鉴》,到张江裁编辑的清代梨园史料,都充满了这类东西。梅身边的“名士”,如黄秋岳、赵尊岳、易实甫都是写《梅郎诗》的好手,如加意收集怕有几卷之多,不只长文中所列戋戋数例。而其中却引用日寇投降之日、伪满康德十二年刊的“僻书”的材料,都是一流货色,真伪不可知亦不必辩,道听途说而已。重要的是,使我们知道历史上曾有如此丑恶的现象,增加人们对旧社会更深刻的认识、理解。尤为重要的是怎样对待这些“史料”,是对被损害、侮辱者的同情和激愤,还是作为有趣的佚闻加以复述,这就有落入易实甫同党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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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梅兰芳一生交满天下,并非夸张。党、政、军(军阀)、日寇、反动统治阶级、金融家、流氓、地痞、特务、梨园行、和自己打对台的学生、文化界的“名流”……真正是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处处遇到险滩,少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可是他从容应对,一一闯过来了。这可有多么不容易,如将这种种关目细节,选其具有典型意义的一一写来,这就不只是一本艺术家传记,而是一本描述广阔历史场景,呈现传主真实生动面貌的“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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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是识大体的,知好丑的。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梅兰芳赴京出席文代会,一路上每遇车站停车,万头攒动,争看伶王;在北京下小馆子,饭罢出不了门,都是来看梅兰芳的,他们不管他少小时是不是“歌郎”,没有谁想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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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文中又引陈寅恪论柳如是为陈子龙作《男洛神赋》事,陈氏说,“历三百年,迄于今日,戏剧电影中乃有‘雪北香南’之‘南洛神’,亦可谓预言竟验矣,呵呵!……”遂指所譬为梅兰芳。颇费疑猜。何不引陈寅恪一九四九年秋诗,《报载某会中有梅兰芳之名,戏题一绝》。诗云,“蜂户蟻(音娥)封一聚尘,可怜犹梦故都春。曹蜍李志名虽众,只识香南绝代人。”此诗明指梅氏,用不着猜疑。其爱重之意,更为彰显,可与过去多种“梅郎诗”作一对比。其差异何如!过去那些烂名士、小报记者得到这样的题目,无异中了头彩,哪能不卖尽气力,铺张扬厉,语不惊人死不休。因此对待此种“史料”必需加倍小心,慎重审读。有寅恪先生诗在,可见诗格相去竟有如此差距,可不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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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四四年前后,巨奸梁鸿志嫁女于朱朴,在上海举行盛大婚礼。有人写了一篇详尽的报道,来宾中竟有梅兰芳,见者惊异,蓄须明志的梅,怎会出席于这样的场合?这正好作一个好例,说明在险恶的环境中,梅所碰到大大小小的难关,是如何化解的。他的底线是不登台、不唱戏。其余都是小节,可不予计较。这是处于当时那个日伪环伺时代正直的人处世的原则,时移事异,在今天看来就不免有些难于理解,是不足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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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后梅受到非凡的重视,出任戏剧研究院的院长。不久在天津演出时接受记者的采访,针对当时“戏改”的现状,发表了“移步不换形”的意见。一下子惹恼了主持“戏改”的田汉、马彦祥辈,责令检讨。滞留天津许久,经过阿英的反复协调,最后以对记者谈话的方式得以解围,始得离津返沪。从此不再见他对戏曲改革发表新的意见。身居院长高位,本应在戏曲改革方向、方式,多有建白,但只当了个甩手掌柜,实权交给马少波等打理,挂名院长的他只抓紧时间到全国各地旅行演出,不忘本业的实践,在环境允许下尽力完成一个演员的本职工作。这是梅在新社会碰到的一次挫折和他的应对之道。归根结底,他的行动都是积极,而并非消极的。真正不负陈寅恪“只识香南绝代人”的称誉而无愧。直至病重,在病床上仍念念不忘他的观众,深以未能远赴边远地区使热爱他的观众在舞台上亲睹他的现身为虑,这才是真正的“德艺双馨”,可惜此一崇高的徽号,今天已经贬值、异化到如此地步,并旧事重提,从垃圾堆里搜寻,“考证”,加以“歌郎”的可疑“桂冠”,事势之奇,竟至于此。想再说些感想,终不免是些“闲言语”,只得就此罢了。
  
   二○○七.二.十二
2008-12-25 13: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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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顶上被云脚所掩盖的透明和空无
作家叶滢曾朗诵过诗人马骅组诗“雪山短歌”中的第四首,这首短诗在互联网上广为传播,被更多网友喜爱:
+ z, U  O: d3 b/ v" f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白上再加上一点白 & `: S  R5 F0 o% U/ `6 ]3 A
仿佛积雪的岩石上落着一只纯白的雏鹰; & L8 I+ [# g: y' W6 n4 n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绿上再加上一点绿 % D8 ?; c% a8 k- @6 I; B& w
好比野核桃树林里飞来一只翠绿的鹦鹉。
我最喜爱的不是白,也不是绿,
是山顶上被云脚所掩盖的透明和空无。: 高频激光 发表于 2008-12-21 14:43


尽管我私心里越来越不愿接受马骅成为一个被“广大网友”反复提及的事件,但每次在一些令我完全想象不到的场合看到这首诗,还是很难控制情绪。

01年的时候他把前两年写的诗集了两本册子,并说以后每年都要写出一个小册子给自己交待。他的身后《雪山短歌:马骅诗集》出版了,这是好的事情。虽然我更愿每一年都能收到他自己花2000块印的牛皮纸封面粗糙而简陋的册子。

在明永,他的诗艺有很精进的转变,而他,本来打算在04年年底回来……

2008-12-26 00:4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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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诗人马骅

http://baike.baidu.com/view/1025987.htm

【生平简介】 

  马骅(1972年4月11日-2004年6月20日),诗人、支教志愿者。祖籍福建,在天津出生并长大,1991年-1996年就读于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1996年毕业。大学期间开始创作诗歌、戏剧和小说,是复旦诗社的中坚力量,组织过多场大型诗歌朗诵会,并担任燕园剧社社长、编剧、导演并主演了多部戏剧。
  毕业后先后在上海、厦门、北京等地居留,职业跨度极大。先就职于Eland公司,不久就任总经理助理一职,两年后离开上海,先到青岛旅游,随后喜欢上厦门并在那个城市住了下来,其后来到北京。2000年北大在线成立时为元老之一,任北大在线的频道经理,在北京的三年间,与朋友一起策划、编撰了“藏羚羊”自助旅游书籍。2001年5月曾将周星驰请上北大的讲台。

  同时,马骅坚持写作和小剧场戏剧实践,自印诗集《九歌及其他》(1999)和《迈克的真实生活》(2000),有部分翻译,包括美国女诗人伊丽莎白·毕肖普和英国诗人特德·修斯的诗歌,另有一些短篇小说零零碎碎地发表。2002年起一直担任《诗生活月刊》的主编。

  2003年2月底,马骅突然摈弃兴趣驳杂、交游甚欢的都市生活,远赴云南省德钦县梅里雪山下的藏区,在明永村做免费乡村教师,教书、写作之余在文化、宗教、环境保护等方面尽其所能,受到藏民爱戴。2004年6月20日,马骅在明永冰川景区公路距澜沧江桥300米处因交通事故坠落江中,至今下落不明。他在梅里雪山写下的诗是当代汉语中最明净澄澈的部分之一。

  马骅崇尚“逍遥游”和“尘世修远”,自称浪子班头。喜酒,喜欢旅游,喜欢张国荣。《南方都市报》曾经评论为:“他既是一个烂人,又是一个圣徒。所谓烂人,是指生活中的放浪形骸;所谓圣徒,是指他甘愿抛弃城市生活,到云南去过清教徒般的生活。”
2008-12-26 02:4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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