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的总统是黑人时,我们还能说“他妈的白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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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2个读者 蓉子 @ yeeyan.com 昨天 00:39:55
当我们的总统是黑人时,我们还能说“他妈的白种人”吗?
奥巴马的胜利给黑人带来了一种身份危机意识。坐在总统办公室的那个家伙成了我们中的一员,那么我们去反对谁呢?
奥巴马的当选让我们不得不重新考虑,作为一名黑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们的血管里流动着反叛的血液,我们的内心坚信美国不欢迎我们,我们的灵魂深处认为美国将我们视为异类。黑人们互称对方"黑鬼",算是对这一身份的嘲讽。我们认定这个国家不能,也不会完全接受我们。我们觉得美国并不那么欢迎我们——我们经常会感受到美国政府对我们的回避或厌恶——这种感受反映在很多美国的重要时刻。我们曾经为奥伦撒尔.詹姆斯.辛普森案的第一次判决而欢呼(译者:奥伦撒尔.詹姆斯.辛普森是美国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出生黑人家庭,曾被警方指控犯有双命案,但他重金聘请的律师团说服了陪审团,判为无罪),以此表示对这个国家的嗤之以鼻—我们并非对辛普森特别钟爱,但我们确实乐意目睹国家的法律系统战败而归的过程。9.11后,很多在纽约的黑人,包括Jay-Z(译者:美国著名的说唱歌手),都曾向我表达过他们的矛盾心理:一方面为美国以及那些逝去的生命而悲痛,另一方面也认为这是自食其果。卡特里娜飓风来袭时,我们更深切地感受到被抛弃的滋味—那么多的人(绝大多数是黑人)被留在灾区。我们将之看做一种象征,象征着我们一直以来对美国的感受。
当一个黑人被选为总统时,我们还怎么觉得美国讨厌我们?
当我们庆祝奥巴马的胜利时,我们是和美国一起庆祝。我们将和所有种族的支持者们一起雀跃。这胜利属于我们每一个人(译者:和辛普森的胜利不同,白种人对他的胜利相当失望,可这次不是),它让我们觉得自己被容纳进来,而不是又一次的被隔离。我们大都深深明白Michelle说她自懂事以来第一次为美国骄傲的意思。当然,这个国家以前有过很多让我们值得骄傲的地方,但也有相当多的地方让我们感到羞愧—从奴隶制到Dred Scott(为奴隶解放而上诉成功的黑人) ,到种族隔离制度,到 Emmett Till(译者:黑人小孩,因对一位杂货店的女老板娘吹口哨而被人谋杀,凶手在白人陪审团的偏袒下无罪释放),到臭名昭著的梅毒试验,到 Rodney King, 到种族定性,到迪阿罗枪击事件,到 Abu Ghraib的虐待(译者:2003年伊拉克Abu Ghraib监狱里囚犯被虐待事件),到对卡特里娜飓风的反应,到Jena 到……奥巴马并没有解决这些问题,一个也没有,但是,你怎么能不为这样的美国而骄傲呢?这样一个将种族问题搁置一旁而选择奥巴马的美国!(同时被搁置的还有Michelle Bachmann, Ann Coulter, Sean Hannity, 以及那些现在可能会被冒犯的人—指出美国的不是,行使自己的First Amendment权利对国家提出批评,这是典型美国人的做法。怯于提出或是保留自己对国家的批评不是美国人的作风。我们不是在指责美国,我们批评她是因为我们爱她,因为我们看到了她的缺点,而我们知道她可以有多么伟大。对自己的意见保持沉默是共产党人的做法。)
然而回到这一问题:当总统办公室里坐着奥巴马时,我们还能说"他妈的白种人"吗?我们之前的反叛是因为我们觉得美国的虚伪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因为他们向世界鼓吹所有美国人享有的均等的机会,而我们知道我们是被排除在美国那些至高荣誉之外的。但是当我们认为美国讨厌我们的信念开始坍塌,发现我们可以享受到美国所提供的一切权利时,作为一个黑人的意义需要从反叛精神中转变过来,需要根据对现实的重新解读来寻找答案。
这是一个黑人也可以当总统的国度,在这样国度里的黑人不再需要与怨恨国家扯上任何关系。这是一个兑现了机会均等的诺言的国度。这个国度并非我们长期以来所想象的那样讨厌我们,这样的醒悟将在所有黑人心中回响。我一直觉得说唱一代的精神领袖们是如Malcolm X, Muhammad Ali, Huey Newton, and Richard Pryor之类的人—他们公开反对美国,坚持用他们的作品和行事挑战白人。那么,那些在过去四年中看着奥巴马用他细腻的世界观和种族观行事,用他智慧而谦卑的方式成为万人之上的总统的一代黑人呢?他们会将奥巴马作为典型的例子而受到鼓舞吗?就像W.E.B. DuBois (译者:杜波瓦,美国黑人学者)曾建议的那样,像Adam Clayton Powell Jr., Martin Luther King Jr., Sidney Poitier, Ralph Ellison, and Duke Ellington一样,他们都有着强烈的自尊,智慧和反叛精神。他们都对美国抱有信念,不接受哪怕一毫一粒比别人少的应得的报酬,并且坚信如果自己足够出色,就一定会取得成功。但是在六七十年代,这些黑人领袖们失宠了—意识到美国将永远不会接受我们,这让我们大多数人变得更加痛苦。上面提到的一些人被人悲情地叫做"汤姆叔叔",但是其中一位却被当作世界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或许激励我们一代黑人的,不是我们父辈的残忍的革命精神,而更多的应是我们祖父辈的自尊和优雅。或许改变是源自很多方面。
人们不禁要想象,奥巴马的胜利可能会让人们回想起黑人社会里的那些肤色问题,并悄无声息地改变一些根深蒂固的特征。他的当选或许会再一次凸显出白人的肤色歧视问题(至少在选区内)。美国最重要的三个竞选职称为总统,州长和参议员,所有当选这些职位的黑人都是浅肤色—奥巴马,Deval Patrick(现任马萨诸塞州州长),David Paterson(现任纽约市市长),Doug Wilder(原弗吉尼亚州州长),以及Edward Brooke(原马萨诸塞州参议员)。即使是那位即将走下历史舞台的,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当上总统的黑人,科林鲍威尔,也是一位肤色很浅的黑人。这些肤色问题的存在,仅仅是因为长久以来人们的惯性思维,今天看来两者已无关联,但无论如何,这一问题似乎还是会存在一段时间。
一些黑人兄弟在奥巴马蜜月之后咕哝着"我敢肯定,他们有可能会选一个有色人种做总统,但绝不会选黑人做总统",这话是多久之前说的来着?
2008-11-11 12:3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