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出没于烟花柳地再假惺惺也不会花钱看一张面无血色、四目失神的病人,我被退出来三次后,金二奶奶不但没怪罪我,还允了我几天假,像初来“凤求凰”的那个星期,展开了她慈善的羽翼。出大门的时候碰上肖印辉,他拍拍我的肩膀,哈下腰,皱着眉头直问我,“还没好啊?我都听说了。去医院看没有啊?最好打点滴,见效快。真的。”他说得那么快,不待我回答,又道,“这几天风声紧不要乱跑,没事就呆在宿舍。”仿佛怕有人听到,左右环顾了一下,凑近我耳朵,“风铃子和梅一正关在派出所,我刚打那儿回来,关关卡卡太多还没疏通到位。”我差点失声叫出来,他赶紧扶住我,怕我受此一惊跌倒地上。
我走到工商一条街,韩月和一个大块头男人手挽手站在一家花店的屋檐下买康乃馨,是她先看见我,高声喊着我的名字招手示意我过去。她落落大方地介绍那个大块头给我,“巫建军,华润超市的总经理。”大块头彬彬有礼地向我点了点头,我也立即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他的礼。韩月明显的长胖了,脸上挂着两片红霞,说起话来底气十足,“我和肖印辉离婚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我摇摇头,歪歪扭扭的挺不直腰板,别拿你们那些破事来烦一个在打冷摆子的病人。
“肖印辉早就摆好了梅花阵,你们走进去了,就别想再走出来。他呀,借刀杀人还不见血。”我没准备答她的话,有了新欢就给前夫抹狗屎,这样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转身欲走,她还在说,“要当机立断,买不到今天的票,明天都非得走。”我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心里却为肖印辉鸣不平。
风铃子头都要气炸了。狗日的梅一,为争得宽大处理,把陪过的客人一个不漏的检举了出来,还落井下石,把她贬得一无是处,敲诈勒索,耍棍弄刀,再加之卖淫,不判个五年、十年才怪。风铃子在审讯室里又跳又叫,“我敲诈勒索谁了?我才不相信梅一会诬脏陷害我。”
“看看,梅一签了字按了手印的。”办案警察把口供笔录摆在了风铃子的眼前。
“这能说明什么?我没做就没做。”
“你嘴还硬,给我老实点。”警察给她脑后一个戳立。
“我要告你们严刑逼供……”风铃子吼得更凶了。
“噢……?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当拿警棍的是孬种。”
怦怦啪啪,风铃子吐出一口血水,嘴角破了。隔壁梅一还在干嚎,时不时传来男子恶声恶气的训斥,“别哭了!别哭了!”
风铃子趴在地上起不来,“婊子,我咒你嘴里生疮,眼里流脓,将来生个儿子没屁眼儿。”
办公椅上的那个男人翘翘二郎腿,“我说你还挺有骨气啊,不怕挨揍,这个时候了,多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把牢底坐穿吧。难怪梅一哭了整整一宿。
将近凌晨五点,他们把风铃子和梅一投进了铁栅栏里,各处一间,靠墙有张床,砖头砌的,在上面抹了层水泥。
“大哥,给点水喝。”风铃子熬不住了,拼命地叫喊。
过了一会儿,门口值班室的平头青年端来个大瓷碗,放在铁栅栏外面,鄙夷地说,“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风铃子和梅一绝望之际,铁门打开了,肖印辉来接她们回“家”。肖总真有通天的本事,梅一抱着肖印辉又哭开了,“干爹,他们把我的钱全没收了。呜呜……”
“没关系,重新挣,重新挣,别哭,哭丑了不好看。”
风铃子正眼都没瞧梅一一下,对肖印辉说要去药店买红药水和棉纱。“要不要紧?坐我的车去嘛。”
梅一还在肖印辉的怀里发抖,看来魂都吓丢了,“我好怕呀,干爹,他们对我可凶了,简直像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梅一藤缠树般的挂在肖印辉的身上,生怕她的大恩人半路抛下她不管。为了给她压惊,肖印辉把车调了个方向,直驶城郊一个隐秘的地方,他的又一处私邸——画眉山庄。
风铃子左等右等,不见梅一回来,收拾好行李,把钥匙取下一把放在梅一的床上就走了。一颠一跛穿过一条又一条马路,半个小时后敲开了我们的门。她的脸上挂满了彩,着实吓了我们一跳。她自嘲道,“一分钱都没给老娘留,警察还要靠婊子养。”
小薇姐阴沉着脸,自言自语道,“不能再呆了,真的不能再呆了。”
“胆小鬼,怕什么怕。俗话又说了,警察和婊子不分家。”她把在派出所度过的一天一夜轻描淡写了一番,还把梅一的背叛定格为交友不慎、咎由自取。
两个便衣装作醉鬼把莎莎夹在中间带出了“凤求凰”,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肖印辉的手机“葛儿玲……”响了。“喂……”肖印辉挪开梅一的光胳膊光腿,梅一梦里还保持着藤缠树的姿势。肖印辉在走出卧室的霎那又回头看了看梅一,她的高鼻梁两侧挂着两颗莹莹泪珠,楚楚可怜,他反锁上门,进了间暗室。 |
2008-12-6 12:12: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