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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加凰心里惦记着凰妈，不过回来一看，凰妈精神好了很多，林妈又招呼得很周到，就放心了。
凰妈抓着孙加凰的手，两眼泪汪汪：“凰啊，妈求你，你也求下亲家母，别赶你妈走。你爹说了，你婶子都知道了。那是个烈货，能堵着你妈的门连骂三天三夜不带喘气儿的。妈这时候回去，那是活不成的。”
林妈说：“看你说的，没人赶你走！你就好好地住着吧！就是人多，回头我孙子来，看吵着你。你不嫌，就成了。住着吧，别多想。唉，真是！”
凰妈又说：“那，我家老头子呢？”
林子君这时出来和孙加凰说：“孙加凰，算了，别左右为难了，我们一家走人，这房子，留给你和你们家人住。妈，收拾东西，咱们腾地儿！”
林妈说：“好了好了！歇着你的，回去吧。你婆婆就是说说，老伴老伴的，记挂你公公了，没事的！”
林嫂对孙加凰说：“加凰啊，你家的事，嫂子不想管，也管不好，不过，这事折腾成这样子，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就一人让一步吧，别不依不饶地这啊那啊提要求了。你爹看样子是明理的人，他都说了，不会主动来了。依我看，这样也好。大家都清静一会，好好过日子吧。”
孙加凰说：“是啊，放心吧，嫂子，我妈也就是说说，哪能当真。”
花小文大约得知凰妈这两天的情况后，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学给了乔大山听。乔大山皱起了眉头：“花花啊，林子君家这样做，好象过分了。再怎么说，人家一个老 太太，也怪可怜的。加凰他妈就是一不识字不明理的乡下老太，又有病，这么折腾，要出人命的。千不是万不是，这账不要算她头上。”
花小文听了感觉好象也有几分道理，也怕闹出大事来，不好。就和林子君嘀咕。林子君其实本来就不想折腾，便偷偷和林妈说。
林妈叹了口气：“你当我愿意呢？我都快累死了！你光看人家可怜，那你妈就不可怜？”
林子君说：“那怎么也别做出格的事情。搞不好，要出事的。孙加凰如果知道了，心里得难过。那怎么也是他的亲妈，再不好，那血脉亲情，是斩不断的。”
林妈看着林子君说：“不这么逼，怎么能实行我们的计划？只要这老太自己回去或者由她来闹离婚，都实现了第一步。”
林子君说：“可是，现在看来，你再折腾，她还是死都不肯走啊。乡下有个更厉害的等着要拿唾沫星子直接淹死她呢。”
林妈说：“可不，你还说我们出格、过分。傻丫头，我告诉你，这要在农村，直接娘家兄弟就上门当面揍开了，还用费劲玩这个？当年你奶奶村里，有个婆婆 虐待媳妇，那媳妇想不开，跳了河，她娘家兄弟亲戚们直接杀过来，把那家砸了个稀巴烂，然后把公婆按在那媳妇尸体前跪着，满屋的孝子贤孙们没一个吭气。哪个 吭啊？吭一句，大舅子小舅子直接大棍子说话！咱家这是真拉不下这架势，这里也不是乡下，没办法。”
林子君黯然道：“我还是不想他妈有什么事儿。她老了，我不想计较什么了。万一折腾了这条老命出来，我也不安心。”
林妈说：“君啊，其实这事还是看你啊。你自己究竟想怎么样？你不想过，我们呢，就按不过的来。这变着法的折腾，还是为了你。你想过，我们就按想过的 来。这几天，你哥哥们也没闲着，四处打探过了。孙加凰这孩子吧，在单位确实还不错，还是踏实、勤奋的一个人，在外边也不胡来，一没发现他赌二没查出他嫖 的。最大的毛病就是棉花耳朵罢了。整一根墙头草。对我们吧，大面上都还是恭敬客气，到现在都没撕破脸子。”
林子君沉默良久，对林妈说：“这日子，我的确是不想过了。我要的是一个在家人面前有主见有担当的男人。不说百分百站我这边，但至少能一味护短。他太 护他家人的短了。有些地方，他明明知道家人不对，可就容不得别人说。在他眼里，我和他不是一家的。他爹他妈他兄弟他侄女，那才叫一家子。他曾经和我说过， 爱他，我就得融入他家里。我试过了，可我还是做不到。”
林妈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就不要吭气了。你啥也不用理。我们会注意分寸的。”
于是林妈瞅了个空，和孙加凰又谈了一次心。
孙加凰看林妈找自己，没等她说，就赶紧说：“妈，这二天您也辛苦了。真是麻烦你老人家了。唉。我也没办法。”
林妈说：“加凰啊，妈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那房子过户呢，听说怎么也得六十天左右的样子，这段时间，妈希望家里清清静静的，也不要来什么人，也不要闹什么事，你好我好大家好。不然把妈逼急了，那就豁出去大家不过了。你明白吧？”
孙加凰说：“唉，我也想清静啊。可是我妈她，您也看到了。”
林妈说：“你妈糊涂，你不能跟着糊涂，这么一味瞎闹，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你。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其实这话不一定全对。事物都有两面 性，要看两面，你知道吗？如果那穿鞋的急了眼，光脚的斗不过的。除非那光脚的有血性，能舍得出那条命的。穿鞋的还是不想斗命的。”
孙加凰说：“唉，是啊是啊。农村人，思想落后，见识短，光瞎嚷嚷，其实心是好的。大家多沟通沟通，会好的。”
林妈说：“如果你想得明白最好了，你家里的工作呢，还是得你来做通。不要光说这是我爹，这是我娘。当年林爸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人家说得更动情，声 泪俱下的，我都没买帐，我说，这就是你家祖宗，你也得跟我说清楚喽，不然，只能推我上前台当这个恶人，两败俱伤。谁也捞不着好的。你说是吧。”
孙加凰说：“我知道，您说的都在理。我会尽量说的。”
林妈说：“房子搞好之前呢，你妈愿意呆着，就呆着，不愿意呢，就走。只有一点，你家不允许再来任何人，你能做到吗？”
孙加凰说：“行，没问题，我来说。妈，您相信我，我有诚意的。我不想和子君分手。”
正说着，凰爹的电话来了。凰爹和凰舅想来。
孙加凰大吃一惊，眼瞅着林妈正看着自己，不由急了：“爹，您干嘛呢？”
凰爹说：“是这样的，你舅呢，听说姐姐受委屈了，急着要来，要看看，顺便说事儿。你也知道的，娘亲舅大，家里一般有什么事，那舅舅得出面的。我呢，这边也安排好了，你侄女们在你妹妹家呢，我也想过来看看你妈，看情形，她身体也不好。”
孙加凰说：“行了，你们别过来了，瞎搅和什么。”
凰爹说：“加凰，你怎么这么说话，什么搅和？反正这事咱这一片也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那怎么也得让你舅们知道知道，回来好说个话。光听我们说有什么用。”
孙加凰欲哭无泪：“爹，您真的别搅和了，我好不容易安生了两天！要不，我请假把妈送回去吧。”
林妈这时听出了大概意思，笑道：“加凰啊，你也别为难，告诉你爹，亲家觉得委屈，想请自己家兄弟来主持公道，那也是正常的，那我呢，我也觉得受了委 屈，我也想请我家兄弟也来说说事儿。刚好，两家扯平。只不过呢，这来回的费用，包括住宿吃饭，各人承担。甭以为来趟城里，就跟坐个地铁似的，扭扭就就到 了。”
林妈的声音很大，凰爹听得一清二楚，说：“加凰，你只问你，这是你的意思吗？”
孙加凰硬着头皮说：“爹，现在家里，是子君她妈当家，我，我不管的。”
凰爹在电话那头跳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你自己个的家，你让人家来当家，你是干什么的？啊？你、、、、、、怪不得你妈说要被你气死！”
孙加凰说：“爹，如果照您说，这由我当家，我的话，您又不听，那我当得成家么？”
于是爷俩又光当光当在电话里大吵。
这当儿孙加凰思前想后，眼看凰爹插了这一杠子，看样子还是不依不饶，而林妈一家那也不是好惹的主，林子君呢，又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这样下去，不是 个头。便对林妈说：“妈，我有个想法，您看在理不。您之前说，这房子是个祸根，我心里还是有想法的，现在看来，还是您说得有道理啊。”
林妈说：“那，你有什么办法？”
孙加凰说：“这房子，您老也不用折腾着买来买去了。我放弃，给君一个人！至于子君她是卖给您也好，卖给别人也好，自己住也好，随她的意了。我呢，带着我妈搬出去住。”
林妈大感意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孙加凰说着便给林子天打电话通知他的决定，让他通知律师，看如何办这个手续，能有多快。
林子君在房内听到后，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孙加凰，没有吭气。
凰妈也听到了，不依，又大哭着扑了过来：“孙加凰啊，孙加凰啊，你个糊涂孩子啊，和你爹商量一下啊，啊？孙加凰啊，你要气死你爹你妈啊？”
孙加凰突然之间，宣布要将房子完全让给林子君一人所有，并且用前所未有的决心和速度，二话不说要办手续，凰妈哭得希里哗啦，林妈却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而孙加凰没有理会凰妈的哭，自顾自和林子天及律师通话。凰妈赶紧拨凰妹家的电话，号哭着汇报。而孙加凰却始终不再接凰爹的任何电话。
林子天也愣了，带着律师跑回来问：“孙加凰，你怎么啦？”
孙加凰平静地说：“没有什么。我突然想明白了。无论离不离，这房子写子君一个人的名字就行了。看子君今天身体如何，行的话，现在就去吧。”
律师说：“那这样吧，你就把你和林子君的身份证、结婚证、户口本、购房贷款合同等等相关资料，全部找齐出来，先去公证处办个‘夫妻财产约定’手续吧。”
孙加凰说：“好。”然后问林子君：“怎么样，你能出去吗？”
林子君犹豫了，说：“我有点不舒服。要不，下周吧？”
凰妈拽着孙加凰的胳膊：“凰啊，糊涂啊，这么着，我们一家人住哪啊。”
孙加凰很决断地说：“妈，您这话不对。什么叫我们一家人住哪？这是林子君的房子，我作为她的丈夫，我有权利住。当然如果我哪天不是了，那我还住这干嘛？至于您和爹，您的房子在家，不在这。”
林子天说：“孙加凰啊，这才是男人的样子啊！你说说，一个男人，跟个女人争什么？钱没了，再去挣！是不是？你看哥哥我的公司、我的车子、我的钱钱， 都在老婆名下！你嫂子是大富婆！你哥就是一穷光蛋！一个男人，如果抠抠索索地和女人抢财产，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他妈的不自信！你早这样就对了。”
孙加凰说：“哥，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也想过了，我家的事，太复杂，我身不由己没办法！你们命好，生在这样的人家，不用操心什么。我不同。我从小就被 要求要争气，要给爹妈争光，我活着，就是为了爹妈那口面子。只有爹妈开心了，我才能开心。我原以为，我找到了知音，能帮我一起实现我的理想，可是现在，日 子越过越拧，我也没什么意思。你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走在马路上，我都恨不得直接扑到那过路的车轮子底下去。死球算了！”
林子君哥不吭了。林子君这里在房间里大哭起来。孙加凰赶紧进去安慰她，最后两口抱头痛哭。
其余人完全傻眼，林爸问林妈：“孩子们什么意思？我闹不明白了，都。”
林妈冷笑道：“这戏唱的，敢情！”
凰妈看着林子君和孙加凰抱着痛哭，嚷了起来：“还哭还哭！哭的哪门子！我儿都把房子让给你了，你还哭！”
林子君哭着说：“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儿的妈！非把自己亲儿子把绝路上逼！你根本不明白你儿子心里的苦！你压根没把他当你儿子！他就是你养的一个可以拿 出来炫耀的东西！你成天折腾得家里鸡飞狗跳的，有什么意思！家驹家怎么不见你折腾？我们还有什么地方亏着你了？要钱给你钱，要瞧病给你瞧病！给你争足了面 子，你就是不满意！非逼死你儿子你才安心！”
凰妈气急了：“凰啊？凰？！！！你看看她，啊，你看看她！她当着你面，啊，都对你妈这样？啊？凰，我是你妈！这还有规矩有王法没有？啊！还知识分子呢！婆婆在这儿说话，媳妇就敢硬着脖子顶！啊！”
孙加凰没有吭气，默默地搂着林子君，给她擦眼泪。
林子天说：“哟，老太太，您当这是封建社会，三纲五常呢？您老有日子闹腾了，我妹可是没说过什么。今儿我也头一遭听她说这一大车子话呢。可不是您逼的？”
凰妈转身冲林爸林妈嚷：“看！看哪！你们养的好闺女！就这礼貌！”
林爸气急：“亲家，您还看不出来，孩子们现在有点好的意思了，您不高兴？”
凰妈嚷：“好？好什么好？非逼着我儿子卖房子卖地才能好？你家姑娘怎么不把我儿杀了吃肉呢？那更好呢！”
林妈平静地说：“您才真叫养了个好儿呢！我那笨蛋闺女这都打哪寻来这么一个货！”
林妈等林子君和孙加凰哭得差不多了，说：“这样吧，加凰说房子完全转给子君一人名下，这也是对的，不过刚律师的话提醒我了，你们先去公证处，办个夫 妻财产约定公证吧。原则呢，就是即使将来离婚，房子和家电归子君一人所有，加凰没份。存折，对半分。要办，现在就去办，办完了，有的是时间哭。”
孙加凰拉着林子君说：“走吧，子君，坚持一下。以前是我要面子，小心眼，忽视了你的感受，我本来以为你会理解我的，看来还是沟通太少，害你受委屈 了。以后我保证不会的了。办完这个，我妈我马上送走，以后他们要来，我保证和你商量，征得你的同意。咱俩从恋爱到结婚，走到今天不容易。要这么就分了，你 要过得好也就罢了，过得不好，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林子君又大哭起来，从出事到现在，林子君这回是哭得最多。
凰妈使劲扯着孙加凰的胳膊：“凰啊，凰，你到这边来，妈跟你说句话。”
孙加凰不理：“妈，有话当面说，我和子君是两口子，有什么不能让她听的。这屋里的也都是自己家人。”
凰妈急了：’我告诉你，你今天不准去！去了，我死给你看！别以为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就敢跟你妈挺腰子！我告诉你，没问过你爹，你休想使花花肠子！”
孙加凰说:”我决定了，妈，你不要再干涉我们。子君，我们走。”
林子君仍旧在哭，没动。孙加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凰妈气急败坏给凰爹打电话，连哭带骂，最后说:”他爹啊，你快来吧，我按不住啊，加凰吃了迷魂药啊。我儿好好的房子，要白送人哪，这个王八崽子！不送他爹不送他娘不送他兄弟，他要送媳妇啊！什么？让亲家妈听电话？”
凰爹听完凰妈的嚎哭，指示她把电话交给林妈。
凰妈得意洋洋地说：“亲家妈，我家老头子要和你说道说道！甭以为你们一大家子，就好欺负我加凰！”
凰爹对林妈说：“，亲家啊，你看这事闹的，我那老太婆不懂事，你别理。我觉得啊，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搞好了，我们当老的，就不要掺合了。加 凰说把房子转给子君一个人，那就转好了。反正都是他们两的房子，写谁的都一样，是不？我们当老的不介意房子是谁的，只要他们日子过得好，就成了。房子搞好 了，就让加凰送他妈回来，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咱们都各回各家，让小两口过清静日子去。”
林妈说：“哟，亲家消息真是快啊。这孙加凰刚说转房子送他娘回家，不这一会，您就知道了，比神六还快！”
凰爹说：“呵呵呵，父子连心哪。咱老的什么都没关系，让他们别管，安生过日子去！死老太婆的话，你们不用听。她一辈子都这样。”
林妈说：“呵呵，亲家啊，可能加凰妈没跟您说清楚，首先呢，这房子转给子君吧，那是加凰的想法，我呢，还没想好呢，本来我的意思是，我买了这房子，再给他们住的。不过，我看加凰说得也诚恳，就想，转给子君也成。这不，一会就去办公证了”
凰爹说：“什么公证啊。”
林妈说：“就是夫妻财产公证啊，加凰和子君都说好啦，这房子啊，无论离不离，都归林子君一个人所有了！我说亲家啊，您老培养了一个懂事理，有责任心的儿子，不容易啊。我这当岳母的，欣慰啊。”
凰爹说：“噢，那公证是干啥子用的？”
林妈说：“公证嘛，就是个见证吧。就是说，加凰发了这个誓，国家呢，帮他做这个见证人。将来，就这么办。由国家保证，这才放心嘛。”
凰爹说：“噢，那他们去了没有啊，没去的话，让我和加凰说说？”
林妈说：“成啊。”
孙加凰听着凰爹的若干指示，不时嗯嗯啊啊，最后说：“爹，放心，您管了，我知道了。”
然后孙加凰继续让林子君去办公证过户，林子君说：“要不，妈，我想和您和爸好好谈谈。”
林妈说：“好啊。”给林嫂使了个眼色。
林嫂说：“子君、加凰，谈话前，嫂子有话说。这房子，不管你们公证也好，是不公证也好。嫂子管不了，也不想管。现在呢，嫂子也不想老呆在这里，实在 家里事情也多。那买房子的钱，请你们现在还给我吧，那也是我和你哥的血汗钱，五年了，也该还了。至于爸和妈的钱，看他们了。我不管。”
林子天说：“老婆，你不是这样吧？你没见我妹家里都成这样了，你什么意思啊。”
林嫂说：“没什么意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林子天说：“我妹哪有这么多钱！”
林嫂说：“怎么没有！你们家少糊弄人！妹妹之前上班就不说了， 妹夫一个月可是一万了！一年多少？五年多少？他连给自己乡下爹妈生活费，都是二千 呢！现在就算北京、上海、广州，有的人上着班，还未必有二千了！怎么就没钱还了！谁信哪！我可告诉你，我不是贤惠媳妇、贤惠嫂子，我就说理！”
林爸这时也说：“子君啊，你嫂子说得有道理啊，这五年了，人家也不容易，你哥不说什么，这还有嫂子呢，我们当老的，不能偏心。你就快还了吧。这房子 啊，过户不过户的，我们不在意的。你们分不分，离不离，是你们两口的事，你们自己拿主意，不过这钱，包括你妈和我的，先还回给我们。老太婆啊，这利息该怎 么算？”
林子建：：“我的乖乖，今年利息可是不低啊，这五年的，应该是四、五块吧？”
林嫂摆明旗鼓，明确要求林子君还钱，而林爸也紧跟着，要求一起还。林子君有点愣了，说：“爸，您不是说好支持我们、、、、、、”
林妈打断她：“什么叫支持你们？你要买房子，男人没钱，你自己钱不够，这不娘家人借给你买，现在时间也够长了，你们又这么个闹法，我们也实在不安心。”
林妈这时恨铁不成钢哪，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可只能暗暗着急啊。
林嫂说：“妹妹啊，不是当嫂子的说你了。你说这话，忒伤我们的心。先不说你，这么大个事，不和我们商量，光在那生气，一个念头，就把个‘人’给灭了。现在你有事，大家巴心巴肝来了，为了你，啥人都当了。你现在啥意思啊？合着我们成了猪八戒？
林子君看着大家，说：“我们是不是有误会呢？你们以为我会怎么样？我之前的意见，其实并没有变过。我现在想商量的，其实还是跟以前差不多。我的意思 是，既然孙加凰也想清楚 了，大家这五年感情不容易，想把房子给我一人。我的意思是，那就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转给咱爸咱妈得了。”
林嫂小小愣了一下：“嗯？转给咱爸妈？”
林子君轻轻地说：“是啊。转给我，我也没现钱还你们，还不如直接转给爸妈。过两道手，那税还不知怎么个交法呢？孙加凰啊，你能这样，不枉我跟你一场，没看错你，也让我在家人面前多少有点面子了啊。”
孙加凰也愣了，说：“子君，那你的意思，咱还过不过了呢？”
林子君说：“那看你了。先处理好这吵架的祸根，其它的，回头再说。”
林子君睁着大眼睛看着孙加凰：“孙加凰，这些天，我也在反思，也在检讨我自己。这次的事，我确实有冒失和冲动的地方，不过，我还是不后悔。我也一直 在观察你，琢磨你。有些事，我不是特别清楚 ，你们也不告诉我。但我知道，如果我们要分，这个房子，是个争夺的焦点。可是，你又一直说，对我有真情，不希 望分手。我相信你的心，不管大家信不信，我信。而今天，你让我看到了你的心。这样，不管将来我们走到哪一步，我想，我对你都没有了怨恨。加凰，当着这么多 人面，我也说句心里话，我相信你是爱我，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真的。不然，我就是一瞎子。只是，我们的经历太不一样。你看，我就是一不懂世事没经过大事的 傻妞。而你呢，你打小可能吃过太多苦。现在，我们磨合不到一起来，就是没办法互相平衡。你一直在试图改造我，我呢，也曾经一度试图迎合你。可这样的后果， 就导致你误认为，我是你希望中的那种人。可是我不是。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明明白白地知道了。”
林子君看着孙加凰阴晴不定的脸，接着说：“孙加凰，如果你是孝顺家人，而伤害我，我原谅你。事情到今天，各有各的错。我也从来没说过自己就一定对。 但，如果你是因为财产问题而伤害我或我家人，我会选择和你同归于尽。妈同你说过，穿鞋的比较惜命，因此一般不和光脚的斗。其实那要看谁了。我性子左，走极 端。别人不明白我，你明白的。如果继续这么闹下去，我灭你全家都不一定。善恶都在一念之间。今天你愿意退后一步，也是感念夫妻恩情。我也感激你。你背付了 太多责任和义务，我真的没办法做你的知音帮你一起扛。因为，我就算要报恩，也是报我父母和兄姐的恩。今天我听你说，你也觉得日子没意思，想往车轮下滚的心 都有，心里很伤心。为你，也为我自己。从头到尾，我和我家人，没逼过你滚车轮子，那是谁逼得你？难道不是你一直奉若神明的父母家人？他们若真爱你的，何苦 逼你至如此地步？他们若真爱你的，为何你说出这样心灰意冷的话，居然没有反应？关心的，还是你的大房子？”
林子君说到这，冷冷地看了一眼凰妈，凰妈吭吃说：“我，我，我要给老头子打电话。”
林子君说：“妈，您别不痛快。我恨过您，怨过您，可到现在，我只可怜您。你这一辈子，都活在可怜里了。不管您懂不懂，但孙加凰肯定懂。我前几天看报 纸，好象说，猴子最象人，有很多感情，可没有怨恨。两只猴子吃香蕉，如果人把其中一只香蕉拿走，那没得吃的那只猴子，不会怨恨拿走香蕉的人，也不会怨恨有 香蕉吃的猴子，它关注的是，香蕉没有了。但人不会。”
林子君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大家都在折腾的，还是这房子，当然，如果咱有个几十万几百万的存款，还有车子什么的，那就更热闹了。我由头到尾的，是 真的不想这么折腾。这房子，分你一半也好，全部给你也好。我不想要。至于债务，我自己背。知道为什么吗？对一个女人而言，这结婚后的房子，是她的家！她的 梦想！不是一个房子！不是几十万财产而已！”
林子君说到这里，不由哽咽难言，林妈和林嫂也跟着掉了泪。孙加凰把头埋得低低地，不吭气。
林子君环顾四周，说：“这个家，是我东奔西跑看了若干楼盘定下来的，这里的家电，是我一家商场一家商场一点一点精心淘回来的。房间的设计风格，是我 一本书一本书地翻，一个朋友一个朋友地讨论，一个公司一个公司的研究，定出来的。为了省钱，小杂物间的漆，是我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去市郊一个朋友家拎回来 人家装修剩下不要的二桶，我自己动手一点一点刷上去的！我是我的家！我的家！孙加凰，你想过吗？你理解吗？我期望在这里和你幸福生活，生儿育女！为了怕小 宝宝磕着碰头，我咬咬牙坚持在客厅、在主卧室铺木地板！”
林子君看着沉默不语红了眼睛的孙加凰，叹息说：“孙加凰，我是真疼你！所以，有很多事，我选择了不让你为难。可是，我一退再退，换来的是什么？你的 家人把我当根葱了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你说，我们的小家利益高于一切，绝对不能再受大家庭的影响，可是结果呢？你选择不作为，或者说，你没有拿出足够的 智慧和能力来对付这一切！你总是希望我退。这都没什么，因为，你是孝子嘛。可是这二天，尤其今天，当你的妈妈希望你为她作主时，你是怎么说的？你的表现， 让我寒心！这就是你对你妈妈的爱和孝？你在我们大家面前，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给她。那她在你眼里是什么？一条枪？”
孙加凰说：“子君，你一定误会了，我只是想表明，爸妈不能再左右我们的事了。请他们不要再插手。”
林子君说：“呵，真的？那太好了。那现在，咱是不是办手续，把房子过户给咱爸妈？”
孙加凰迟疑了。
林子君说：“舍不得？”
孙加凰说：“不是不是。”
林子君说：“当初我嫁你，没要彩礼吧，现在就补吧？就这房子了？何况你刚也说了，房子任我处置。”
孙加凰说：“不是，子君，你怎么说怎么好，我也不想说什么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想法，那咱还过不过了？如果过下去的话，别说房子，家里的都是你的。”
林子君噙着泪笑笑：“那如果不过呢？咱就打破头争房子？还有钱？你永远都是这样。知道咱们婚姻失败的原因吗？就是你那骨子里永远洗不掉的小农思想让我总是有当泼妇的冲动！”
孙加凰说：“不是，我就是想咱过了五年，不容易，何必做得这么绝。”
林子君说：“那好，这些事，是将来的事，我们不讨论，明天一觉睡醒，还有没有太阳都不知道呢。既然你今天主动说把房子给我，还算数吗？”
孙加凰说：“当然算！”
林子君说：“那好，那我现在也放弃，我要给我爸妈，这个主，我能作吗？”
孙加凰迟疑着说：“子君，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是男人吗？”
林子君说：“你不要转移话题，过去也是这样，一说要紧的，你就绕。咱们自己的事，就咱们自己作主，不要连累家人。今天，正好两家人都在，就把事情说 清楚吧。你犹豫，证明你不舍得，没关系。今天，由你决定。你是不是想要一半房子？你想要，我也不会怨你。谁不想要钱哪。想要就大声说，不要再拉你爹你娘， 然后我们再讨论如果要。”
孙加凰不吭气。
林子君说：“不吭声，就证明你想要。那好，房子一人一半，是你买还是我买？如果是你买，你给我另一半房子钱，外加我家人的借款，连利息一起。如果是我买，我给你另一半房子的钱，不过，你必须要把我家人的借款还清。”
林嫂说：“妹妹，你可想清楚。”
林子君说：“嫂子，我想得很清楚。我知道你们受累了，都怪我没用。让你们大家受累。我以后不会了。”
林嫂说：“可是，这样的话，你始终吃亏！你一个女人，损失了青春，损失了婚姻，得来这么个结局。人家呢、、、、、、”
林妈说：“我明白林子君的意思了，我们都不用说了，由他们两个决定。房子的事，我们也不要操心了，只要把借款连本带利还回就好了。和小农谈判，太累。只要记着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就好了。”
林子君说：“今天，完全由你决定，你要房子，给你房子，你要钱，给你钱，你都可以提。其他人，不要打岔。”
孙加凰吭吃吭吃：“哎，子君，不要这样说，我们有感情、、、、、、”
林子建说：“哼，一个女人，宁可什么也不要，都不跟你过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失败不失败哪，你还活人不哪，你臊不臊哪。”
林嫂说：“唉，那就快快拉倒吧。大家都别磨了。让咱妹妹快点从坑里爬出来。看哪家倒霉女儿接着掉他老孙家的坑里去吧，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孙加凰涨红了脸：“嫂子，你说这话不公平！我没想图你家的钱！再说了，你家又不是很有钱！”
林嫂说：“那是，我家也就只能帮个首付装修什么的，还只能借。这样吧，旧话重提，赶紧给我打借条！扯了半天 情哪爱哪，都是扯淡。赶紧着。子君啊，你下回嫁人，可得想清楚啊，只有象你哥一样，肯把全副身家与你共享，完全交给你的，才是真爱你的男人哪。”
于是林子君拿起纸笔，先给哥嫂和父母打了个欠条，然后把笔给孙加凰，让他签字。
凰妈叫：“凰啊，给你爹打电话啊！”
孙加凰说：“不用了。”
凰妈捧着头：“凰啊，妈头疼啊，给妈拿药！”
孙加凰正准备过去，林子君按住他：“你签字，我去拿。”
林子君看着孙加凰：“签字能有几分钟？你签字，我来拿药。如果你是有心想拖，就拜托不要搞什么了，直接说不想签拉倒。我真的很累了。”
孙加凰看看凰妈，一声不吭地坐下在二张借据上签下自己名字。又重新拿了一张纸，思索了一会儿开始刷刷刷地写了一段字，并签上名。孙加凰呆呆地看着那张纸，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林子君和林嫂奇怪地一看，原来是张声明，清楚明白地表示孙加凰放弃了房子和家电。
林子君没有吭气，若有所思地看着孙加凰。
孙加凰起身把凰妈掺入房间，关上门，母子二人开始低声谈话，凰妈不时哭泣。
林妈看着那张声明书，也感到诧异，说：“他这又是唱哪出？”
于是林妈问律师意见，律师说，还是要去相关机构正式办理下，才真正有效。
林妈问林子君：“你的意思呢？”
林子君叹了口气，说：“那就办吧。我说过，他有他的苦衷。如果不是他家这个环境，他会好过许多。”
孙加凰和凰妈谈完，孙家凤的电话也到了，听完孙加凰的大约诉说后孙家凤表态：“哥，你就尽快办事吧，我支持你，不要再左摇右摆了，你一只耳朵听着爹 的，一只耳朵听着妈的，还要分出一只耳朵听着嫂子和其他人的，哪能顾得过来呢？如果嫂子觉得没缘分了，你就一个光人出来，重打锣鼓另开张，没有什么大不鸟 的！如果缺钱，妹妹拿给你。”
孙家凤又对林子君说：“嫂子，是咱们家没骨气，拖累你！咱家没福气。我爹我妈一世人就是这样子，你犯不着介意。他们老了，不要和他们计较。至于我 哥，他是个可怜人，有好多事，你不知道的。不要看不起他，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一个男人，谁愿意腆着脸占女人便宜呢。你没过过贫苦日子，不知道我们家当年的 艰辛！所以一有钱，就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不信你现在问我妈，是要钱还是要命，她一准说要钱。我跟我哥说了，这房子，莫说首期哪个付，贷款哪个交，哪个出 了大头，哪个出了小头，就算是我哥一个人的钱买的又怎样。现在离婚分身家，他一个男人难道不该把房子留给女人，自己再出去争么？和女人抢三抢四，真是丢 人。光看着眼皮尖子上那点利益，不看长远 ，还一心想自己开公司挣大钱。
林子君感动地对孙家凤说：“这件事，嫂子我也有错，真是麻烦你跟着操心了。“
于是，林子君、孙加凰、林子天夫妇、林子建和律师一起出去办理相关手续去了，家里只留下林爸、林妈和凰妈。
凰妈呆在自己房间，一直在小声抽泣。
林爸和林妈面面相觑，有点风云变幻太快，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林爸说：“老太婆，咱们是不是把人家孙加凰想得太、、、那个了？也许，对人家而言，的确是一心想挽回这件事，只不过他用的他的方法，咱们没看透。“
林妈说：“那他磨磨矶矶的，总是在关键问题上忽悠，难道不是想着他的利益？别说两口子，那亲兄弟两父子，为钱还能打得头破血流呢。“
林爸说：“可是这孩子到现在为止，不管怎么样，没动过咱子君一根手指头，连句狠话都没说过呢。本质里，还是个好孩子，只是，眼皮子还是浅了点，凡事太想着他家里了。“
林妈说：“你少来，照你意思，一个不打老婆不骂老婆的男人，就是个好男人？哼！那男人不打老婆不骂老婆是最低级的最基本的素质！你少拿你那思想害人！当年我要是不厉害点，能被你家撕巴撕巴直接吃喽！饶是这样，你妈愣是把你哥的孩子塞我家养着！“
林爸说：“哼，你还好说！你又是省油的灯了？你居然转身把你兄弟的女儿也弄家里养开了！现在你看，两孩子我们帮忙养大了，子建现在对咱们多孝顺，你家那宝贝呢？你还帮准备了嫁妆，结果 人家扑啦扑啦早飞回自自己窝里去了！逢年过节，电话都没得一个！“
林妈火大了：“我告诉你！你个死老头子！当年要不是你那死鬼妈！我能过得那么惨？啊？我忙完单位忙家里，我在单位对上又对下，累得要抽筯，我回到家 要侍候一家子老老小小，亲的不亲的那好几张嘴，累死都填不饱！啊，你那老娘，什么都给了她的亲爱的大儿子，什么都偏着他家！结果老了瘫了就忽通扔我这来 了！你那哥怎么不直接抬个筐把她扔山里呢？”
于是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越吵越厉害。
凰妈这时在房间里忙着收拾，打行李。
林爸林妈大吵，越说越上火，凰妈在房间里默默地收拾行李。最后林爸光光拍了桌子，林妈也不害怕，那是针尖对麦茫哪个也不依。凰妈最后挺不住了，走出来劝架。
凰妈一边叠着衣服，一边对林爸说：“亲家啊，甭吵啦，如今这房也不是我儿的，我也马上就走啦，你们一家，好好过日子吧。听得出，亲家妈当年也吃了不 少苦啊，你就少说一句吧，这女人都不容易啊，跟个老家雀一样，辛辛苦苦垒窝、孵蛋，一口一口喂大那小家雀，一心盼着到老了，有个靠啊，这受的罪过，这男人 不知道啊。”
凰妈一边说，一边掉泪。
林妈很意外，看着凰妈。
林爸说：’亲家啊，别忙着收拾了，咱也没赶你走不是，你过来坐下喝口水，咱亲家一场，见面不多，好好拉拉知心话。前些时间，我们也对不起你，这老雀啊，都护崽，各护各的，就成这样了，没意思啊。”
凰妈坐了下来，林妈给她端了杯水，也在一边默默地坐下。
凰妈的眼泪水继续哗啦哗啦流:”亲家啊，我听着咱们年轻都吃过苦受过累啊。不过你比我好，你有文化，有知识，有能力，自己能挣到钱，不用依靠男人， 就跟林子君一样，好不好，能直接打了胎闹分家，凭的什么？不是娘家有钱，是她自己有本事么。我不同啊。我姑娘总是说我要钱不要命，要钱不要脸。这话原也没 说错，没有钱，要命做什么，要脸做什么？我的难处，你们谁知道？我不闹，我不赖，我上头fg 个婆婆，下头一群兄弟姊妹，我能过到今天？”
凰妈一吐苦水，不由让林爸和林妈觉得意外 ，也有点好奇。林爸说:”亲家啊，哪个年轻不受苦？可自己受了苦，不能闹到孩子们身上啊。你说这成个家也不易是不是？你说逼得孩子们活不下去，你又好了？”
凰妈哭：“我加凰打小懂事，孝顺，兄弟姊妹里头，我是最疼他的啊！可怜我加凰挣个钱也不容易，我不帮他看着，哪个帮他看着？当年，那也是我婆婆当家理事的，那现在我儿子成家了，不该我当家了么？”
林妈说：“这话糊涂，你当了他们的家？我猜，您现在就算在乡下那个儿子家，也未必当得了家。”
凰妈恨恨地说：“可不是！那个没良心的种！光听他媳妇的，老娘说的都是放屁！”
林妈说：“这不就结了？小儿子家你当不了家，姑娘家更不用你来当，你就到大儿子家闹腾？想着大儿子疼你，你就闹？”
凰妈说：“反正现在我儿也没房了，我也不怕说句实话，你家条件太好，那城里姑娘也娇气，不说洗衣做饭，只怕饭都得让自己男人端上来才肯吃，没准还得 喂！我儿子那么能干，找个老婆没人侍候，还找一女祖宗回来自己侍候？这象什么话？我不帮孩子作个主当个家，我孙加凰还不让人作践？这传回家我儿还要不要面 子？”
林爸说：“亲家啊，这城里归城里，乡下归乡下，那乡下女人有几个上班的？那当然是在家洗衣做饭抱孩子了！那有的乡下女人还什么都不干 ，专门打麻将打牌呢！”
凰妈说：“可不是！加凰他婶就是这么个破货！啥不管！年轻时婆婆、男人侍候她，老了媳妇侍候她！她一辈子舒服死！”
林妈说：“那是人愿意！又碍着你？你不服气，你也这么过！”
凰妈说：“我才不！哼！她过她的，我过我的，我过得挺好！我加凰念大学，拿钱高，不比她儿子，都是废物！”
林妈叹了口气：“亲家啊，子君说得没错，咱不是一家人，说不到一起，那心里想的都不是那码子事。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谁对谁错了，总之，将来加凰再找媳妇，不管打哪来的，你老就别多事了。装聋作哑的，只怕要快活好多呢。”
凰妈说：“你闺女是好闺女，这是没错的，就是性子太刚，这不磨磨，能担当这个家？”
林爸说：“这过日子是他两口子过，刚不刚的，孙加凰觉得好就成了嘛。”
凰妈说：“就是加凰说的！加凰偷偷跟我老两口说，子君什么都好，就是好使小性子！左得很！我当时就说，这女人刚嫁人，谁没个小性子，过几年，都能磨平喽！加凰还说，不行，他没法磨。我说，你没法，妈来！”
林妈跳了起来：“我说呢，一个小家，哪来那么多破事！敢情你娘儿俩人合着伙地整的啊？现在可好，孙子整没了吧？你该！”
凰妈难过地说：“咱也后悔着呢，哪想到你闺女那么烈，平时看着好模好样的，不吭不哈地愣是狠得下心呢！我这几天都跟做梦一样呢。”
林妈气呼呼地说：“这都是自己找的！儿子媳妇好好儿地过日子，你老非要没事挑出事，这下好了，你可如意了！”
凰妈说：“都是加凰他婶，天天介笑我不被媳妇看得起，有了孙子都不让咱侍候，只怕老了不养我！这天天说天天说，我没法儿啊！我哪里晓得，我当婆婆的欢欢喜喜来儿子家里住，在看孙子，就成了罪人了？”
林妈之前一直本能地觉得房子成了祸根，现在这祸根由于孙加凰突然主动转手，连凰老太太也鸣金收兵要打道回府，总是心里不踏实。办相关手续比较复杂，也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办好，因此林妈对林爸偷偷嘀咕，这回不会有变化了吧。
林爸说：“别把人想得太坏，应该不会了，可能孙加凰自己也想明白了。”
林妈说：“如果子君最后坚持分手的话，那这五年的房贷，我看还是得给孙加凰，连利息一起给，不然咱不厚道。”
林爸说：“看子君的意思吧，只要孩子好。”
孙加凰他们回来时已经比较晚了，孙加凰对林妈说，已经交了有关表格申请之类，名字也签下，剩下手尾由律师帮忙跟进，都是走程序了。
凰妈抱着孙加凰哭：“凰啊，都是妈对不起你啊，妈害苦了你啊，你不要怨恨妈啊，你去买票，妈立马就走啊，妈死在乡下也不来拖累你了啊、、、、、、”
孙加凰疲惫地说：“妈，好了，您放心，当儿子的永远不会嫌弃你不会怨恨你的。”
林妈偷偷问林子君：“姑娘啊，这个婚，你还要不要离啊？”
林子君说：“当然要，不过不是现在，我和孙加凰说好了，先分居。”
林妈发愁了：“子君啊，分居什么啊？你一个姑娘家，拖不得啊。”
林子君说：“我不能把孙加凰逼得太狠啊，这也是他的意思，先分居，看看是不是确实不能挽回了，大家都给对方一个机会。”
林妈说：“那要不，你哥哥们先回去了？出来太久了，也不放心哪家里。”
林子君说：“要不，妈您也一起回去吧。我没事的。”
林爸说：“不成，你身子没养好，你妈和我要继续蹲守，到时再说，我们不走。”
于是孙加凰着手安排凰妈的回家事宜，可能房子的解决已是定局，两家气氛开始解冻。
凰妈又瞅个机会和林子君说：“子君啊，别记恨妈呀，妈没想到这样的啊。现在孙子没了，妈谁也不怨。妈就盼着你和加凰好好过日子了。妈这就走了哇。”
林子君没有吭气。
凰妈又大声说：“子君啊，妈就走了哇。”
林子君仍旧没有吭气。
凰妈的这两声呼唤，多少带了点苍凉的意思，大家都觉出了一丝辛酸。林子君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也想亲切地回应下什么的，可是总是觉得怪怪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她是好，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凰妈见林子君没有什么回应，就坐在客厅里，大声地自顾自地说：“人老了哇，招人嫌弃啊，你是我的后辈儿，怨我骂我我都不计较的哇。孩子你自己个要多保重啊，回头你想妈了，叫一声，妈再来啊。”
林子君撑不住了，只得在房间里应了一声：“您老慢走，我就不送了。孙加凰到时自己弄了房子，您可劲住。”
孙加凰走到凰妈身边坐下，劝慰说：“妈，我马上去租房子，最多三天就搞好，您实在不想回，就和我住去，咱也互相有个照应。”
凰妈有点发愣：“凰啊，你要租房子？这不有房子嘛？虽说房子归子君了，你也有份住啊。”
孙加凰摇摇头，说：“妈，我和子君商量好，分居。既然是分居，我就得搬出去住。”
凰妈发愁了，不由又开始掉泪：“凰啊，那租的房子，妈听说条件可差啊，可怎么住啊，可苦了我儿啊，都怨妈呀。”凰妈转头看着林妈说：“亲家呀，和你姑娘商量商量呀，给咱凰儿一间房住呀，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能这么狠哪。”
没待林妈说话，孙加凰赶紧说，“妈，您别犯愁，那租的房子，也有好的，我同学那小区就有一间，两房，也不小，家电都齐全，是以前的单位职工房，又安静又安全，又方便，二千块，讲讲价，兴许一千八就能拿下来。”
凰妈有点急了，“二千？凰啊，好好的，白白砸给人家二千块，啊，多可惜啊。你说，干嘛非要出去住？啊？这二千块，够全家老少一家子吃一个月不止呢！”
孙加凰坚决地说：“妈，这事您别操心，你就说，您是跟我住呢，还是回家去？”
凰妈没有吭气，孙加凰见她犹豫不决，便道：“妈，那您还跟我住吧，也帮我收拾收拾，咱娘两也有个伴儿。妈，您放心，迟早，你儿子会让您再住上大房子，好房子的。”
凰妈拿手开始擦眼泪：“只怕妈等不到那一天哟。”
孙加凰看看林妈，然后对凰妈说：“妈，您放心，我是您儿子，您辛苦养我这么大，不说报您的恩，如果您过不上安生日子，我还活个什么劲？之前是我没想明白，总想着和稀泥，结果越拖拉越伤害您，也伤害您。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妈永远是妈，您没了，我过得再滋润，也没意思。”
林妈有点生气了，“那你早干什么去了？啊？你早和我家子君说清楚你的意思啊？你这不是坑死我姑娘了吗？”
孙加凰的眼圈开始泛红，“妈，我也对不起您老人家，我让您失望了！将来有机会，我再报答您。以前，是我糊涂，没想明白，害了大家。”
林爸叹了口气，问孙加凰：“你总不能守着你妈过一辈子吧？”
孙加凰说：“也许你们不信，在我心里，妈，是我最亲的人，子君，也是我最亲的人。现在，两个最亲的人过不到一块，我又没有办法解决，我总得委屈一个人。将来，要有缘分，能碰上个让我妈可心的媳妇儿，就大家一起过，如果没有，那我也认了。任何时候，我都不能抛弃我妈。”
林妈说：“可是孙加凰，你哪有那么好运气呢？又得爱你，又得你爱，还得你妈可心，就是选妃，也未必能有呢。”
孙加凰低声说：“也不需要爱我，也不需要我爱，我妈如意，就成了。”
林妈对凰妈说：“亲家妈啊，你看看，你把你儿子都折腾成什么样了啊！你儿子真会一生不幸福的啊！”
凰妈哭着抱住孙加凰，“凰啊，凰啊，我苦命的儿啊！” |
2007-8-6 20:5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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