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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大洋是赌场-日本海军的兴亡(连载至一百八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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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大洋是赌场(四十八)

而东乡们现在在干吗呢?修整好军舰以后,联合舰队就去了朝鲜西海岸的镇海湾,在那里刻苦训练。

训练的第一个项目当然是射击,大量的实弹射击,在这段时间里联合舰队十天内耗费的弹药数量就相当于平时日本海军一年的使用量。顺便说一句,枪械射击和大炮射击似乎是不相干的两样东西,可能是由于日本民族特有的过敏心理的原因,日本人在枪械射击上是很糟糕的。太平洋战争时美军对于号称“训练精良”的日本陆军所表现的拙劣的射击还是很吃惊的,而且日本人和奥运会的射击奖牌也似乎无缘。但同样的过敏心理在炮术射击时却表现为很优秀,这可能是一种从众行动,无法承担个人责任的心理表现。 www.6park.com

联合舰队的射击训练不仅限于提高单炮的射击精度,而且还在提高群炮设计效率上作了很大改善。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舰炮射击的“BROADSIDES FIRING”,也就是所有舰炮同时根据统一的射击诸元向同一个目标射击已经成了常识。而在十年之前的日俄战争的时候,舰炮射击还是各炮自己决定射击诸元,理由很简单,因为那时没有那么多无线通讯装备,而且军舰上也还没有安装传音管道。在炮战时各个炮位无法听到统一的命令。

但在镇海湾训练时联合舰队作了一个很不寻常的战位变换:炮术长的位置上升到了舰桥。炮术长在舰桥上指示射击目标和射击诸元,各主炮副炮只能按照炮术长的指令来进行操作,禁止自作主张。这样做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一艘舰上装载的几十门主炮副炮的炮弹同时飞向同一个目标,大大改善了首发命中率。但是,通讯问题又是怎么解决的呢?从一开始日本的大型舰只上都有军乐队,一旦开打,军乐队就是弹药搬运队,现在又给他们加了一个射击传令兵的活。

这种射击方法据说是当时三笠号炮术长加藤宽治少佐发明的。其实加藤在黄海海战时就已经使用了这种方法,当时他是号炮术长,到三笠号担任炮术长以后,他向舰长伊地知彦次郎大佐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伊地知大佐的肯定,并且向东乡平八郎推荐作为了联合舰队的标准射击火控方法。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不知道俄国舰队什么时候来?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俄国舰队从那天路来?

旅顺已经落入日本人手里,波罗的海舰队的目标肯定是海参崴,这点没有争论。但去往海参崴的道路可能有三条,一条是从对马海峡沿日本海北上,还有两条就是绕太平洋最后穿过津轻海峡或者宗谷海峡西进海参崴。

到底从什么方向来?成了最关键的问题。因为任何一条路都有其优点也有其缺点,所以展开了一场大争论。联合舰队内部在争论,海军省内部在争论,大本营的军令部内部在争论,甚至参谋本部的陆军参谋们空了下来也跟着一起添乱。

但是海相山本权兵卫下了一道死命令:争论可以,不管什么结论都是正确滴,但是,禁止任何人和联合舰队开展争论。让联合舰队内部自己争论,得出自己的结论,联合舰队的结论就是大本营的结论,任何人不得质疑,总之一句话,不准影响东乡平八郎司令长官的判断。管他是对是错,日本的命运就赌在这个矮个小老头上了

山本权兵卫是个人物。人人都能够理解山本的做法:大敌当前,何去何从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相信己方的统帅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且不要去干扰统帅的判断过程。这是兵家铁律。但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却少而有少,毕竟太悬了。

东乡的判断是:罗杰斯特温斯基肯定走对马海峡,岛村参谋长和秋山参谋的结论也是一样。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的决定还是这样。

对马海峡是日本人最希望俄国人走的路,首先联合舰队现在的前进基地就在对马岛对面的韩国镇海湾,以逸待劳。第二,秋山真之设计的七段战法只有在狭长的日本海里才能实现,而俄国舰队如果走了津轻海峡或者宗谷海峡的话,就只能发生两次左右会战,除了运气特别好,联合舰队无法全歼俄国舰队。

那为什么俄国舰队还要自投天罗地网呢?其实有些看起来很复杂的东西非常简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少言寡语的东乡平八郎当时没有给出任何其判断的根据,战后一次在回答副官小笠原长生提出的这个问题时是这么回答的:“走了18,000海里,罗杰斯特温斯基精疲力尽了,他恨不能早一秒钟到达海参崴,他为什么要绕路?而且是绕道暗礁密布,浓雾终日的津轻海峡或者宗谷海峡,没等打仗,军舰就会沉掉一大半。我要是罗杰斯特温斯基也会拼命闯对马海峡”。

确实是这样,据罗杰斯特温斯基事后的回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除了对马海峡的任何选择。“18,000海里的远征”这个“世界第八奇迹”,早已使得罗杰斯特温斯基身心憔悴,无法进行正常思考了。

从海防去海参崴,除了最近的经对马海峡沿日本海北上之外,绕道太平洋在宗谷海峡,津轻海峡这北海道地方的南北两头掉头向西也可以。更可怕的是军令部有人指出如果他根本就不北上怎么办?罗杰斯特温斯基如果直接占领小笠原群岛和联合舰队来打阵地战的话,日本就完全死路一条了。其实罗杰斯特温斯基舰队都没有必要占领小笠原群岛,当他们在金兰湾和海防海面上漂泊的二十几天里,日本国内就已经开始了大恐慌,因为俄国人已经在无意中威胁到了日本的生命线,进出港的船只大量减少,关西大阪一带由于原料不足,已经开始有工厂停工现象出现了。

但是俄国人不知道,罗杰斯特温斯基也不知道,大陆民族的俄罗斯人甚至想象不到会有这种事情。话说回来,即使罗杰斯特温斯基掌握了这个情报,他又会怎样做?90%以上的可能性还是继续北上,因为他的皇帝陛下给他的命令是“去海参崴”,而不是“战胜日本舰队,夺取战争胜利”。

俄国舰队的50余艘舰只终于从海防出发以后,出发前罗杰斯特温斯基发给所有舰长一个信封,要求上路以后再开封。信封里面有一张小纸片,上面罗杰斯特温斯基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对马”。
2009-4-3 13:0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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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大洋是赌场(四十九)

不管怎么说,罗杰斯特温斯基就是在往北走。他老人家也知道现在到了最紧张的关头了,从海防出来,改掉了那一路整个舰队灯火通明,几海里之内亮如白昼的习惯,甲板灯,舷窗等全部关闭,不得不保留的防撞舷灯也减低了亮度,实行最严格的灯火管制。当然无线电是不能再用了,海军中将这点无线电静默的知识是有的。最后就是一路上看到船就劫,不放活口出去露口风,罗杰斯特温斯基是海军不是海盗,他不能杀人灭口,只能先劫过船来强迫跟着一起走。

采取这些措施都是理所当然的,但“理所当然”里面就会出来些莫名其妙的纰漏。本来俄国舰队的到来就在海运界引起了恐慌,大家没事不往那儿走,罗杰斯特温斯基一路上就只劫了两条商船,可是就这两条船还会出问题。5月19日中午,俄国人劫了英国油船“奥尔特·哈米扬号”,强迫这条船跟着舰队一起走。但同一天早上9点钟,俄国人还劫了一条挪威船籍的货轮“第二奥斯卡号”,单对第二奥斯卡号检查完了以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居然放掉了这条货轮。

而这条被放掉的货轮是从偏偏是被三井物产租用的,你说巧不巧?更糟糕的是上船检查的俄罗斯军官们还“漫不经心”地回答了第二奥斯卡船员们“随口问问”的“你们去哪儿?”的问题:“我们去对马”。

第二奥斯卡号被释放以后立即向东京本社发了电报,这份电报立即转给了大本营,又从大本营转到了正在镇海湾的东乡平八郎。

美国人阿尔弗雷德·马汉在1911年出版的《海军战略》(Naval Strategy Compared and Contrasted with the Principles and Practice of Military Operations on Land)中写道:“经过了这么过年以后,我觉得历史应该对这个运气不好的舰队司令更加宽宏一些,但是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作为舰队司令在最后四天中犯下的过失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罗杰斯特温斯基战后从来没有谈起过这场战争,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现在只能从罗杰斯特温斯基的行动中去推断其指导思想。从种种迹象来看,罗杰斯特温斯基可以说是一个顶级的“战舰保存派”,应该说罗杰斯特温斯基基本上没有想过和联合舰队对阵。他所想的就仅仅是去海参崴,如果有人阻拦,则杀出一条血路也要去海参崴。他应该也没有奢望过现在他所率领的第二和第三太平洋舰队的五十几条军舰全部能去成海参崴,他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等五条战列舰能够到达海参崴。可能罗杰斯特温斯基认为这五条战列舰除了内博加托夫少将带来的亚历山大一世之外都是刚下水的新舰,就日本联合舰队的四条相对来说要老的多的战列舰,应该无法阻挡这五条战列舰。即使其他军舰全部被消灭,只要这五条战舰能逃进海参崴,他罗杰斯特温斯基就能大闹日本海,和联合舰队争夺制海权,支持满洲正在苦战的陆军。

更加奇怪的是在战斗开始之前,罗杰斯特温斯基甚至都没有指定谁是继承指挥官,就是说罗杰斯特温斯基根本都没有想过他会战死的可能性。罗杰斯特温斯基的舰队被编成三个战舰舰队,罗杰斯特温斯基亲自担任第一战列舰队司令,第三战列舰司令则由刚来的内博加托夫少将担任。而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副手,第二战列舰队司令官福尔克山姆少将于5月23日突然病死,罗杰斯特温斯基选择的居然是“秘不发丧”,就这样敛吧敛吧搁在棺材里,棺材就放在第二战列舰队旗舰奥斯利亚比亚的舰长室,于是第二战列舰队就在一具尸体指挥下走向战场。罗杰斯特温斯基这么掩耳盗铃的动机无人可以猜测得出来,可能是为了维持士气吧?可是眼看着就要打仗了,怎么能瞒得住呢?到最后临时任命旗舰舰长贝尔上校为第二战列舰队司令,偷偷摸摸地告诉他说老司令已经死了,先别往外说。

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罗杰斯特温斯基如果有了三长两短,舰队就没有了司令官,因为内博加托夫少将根本就不知道排名第二的福尔克山姆已经死了。

5 月25日,罗杰斯特温斯基又犯下了一个新的过失。早上八点钟路过上海时,罗杰斯特温斯基命令六艘从波罗的海开始一直随舰队而行的煤炭运输船去往上海,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上升起了告别和感谢的信号旗,罗杰斯特温斯基以及全体军官站在旗舰舰桥上为运输船送行,气氛非常感伤。罗杰斯特温斯基和知道就要开打了,在战斗之前先处理掉这些非战斗舰只。

但是这是一个战术上极端错误的决定,首先罗杰斯特温斯基没有处分掉所有的非战斗舰只,装载弹药的运输船和其他修理工作船,包括成天出事的工作船堪察加号都还带着,这是因为听说海参崴既没有弹药又没有修理设施的,而为了保护这些剩余的非战斗舰只,又分出来了十分珍贵的巡洋舰来为他们护航。

反正已经带了运输船,为什么又要单单在乎运煤的呢?当天这六艘运煤船一进上海港,三井物产上海支店就立即向大本营通报了这一事实,根据俄国舰队本身可能装载的煤炭数量,罗杰斯特温斯基除了走对马海峡再没有其他选择。这就是运煤船进上海港这件事告诉人们的。

罗杰斯特温斯基的行进队形也是极为独特,他把快速灵活,本来是应该和对方战列舰打运动战的巡洋舰集中了起来去为那些本来就应该一起扔到上海去的工作船,医疗船护航,舰队的机动作战能力没有了。那些应该是在战斗时在一边寻找机会偷偷地逼近战列舰巡洋舰施放鱼雷以后立即逃之夭夭的驱逐舰却被他弄到了战列舰周围,说是如果战列舰有了三长两短,舰队司令官能立即转移到驱逐舰上继续指挥作战,这种闻所未闻的排列将原来俄罗斯舰队的战斗力降到了最低点,剩下来的战列舰,按照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安排就是等待着被日本联合舰队击沉了。

这个独特的战斗序列是舰队沙皇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一个人制定的,其他人则是连舰队的去向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是十分清楚。更不要说后来海战时罗杰斯特温斯基指定的那种和蓝色的海水形成强烈反差的土黄色烟囱给日本舰队提供了最方便的识别标志。

当然,这些事情也可能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日本人就要看到俄国舰队了。

日本人在2月份就派出过出羽重远中将带领笠置,千岁等巡洋舰组成“南遣舰队”到南洋搜索俄罗斯舰队,一直到在新加坡得到了俄国舰队的确实情报以后才于四月初回到佐世保,这次南遣不但得到了俄国舰队的情报,更重要的是为东乡平八郎的判断提供了根据。出羽中将的证言是:远航时的燃煤补给,特别是在热带海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酷刑。

日本人还在从台湾到北海道的所有海岸建起了300多个瞭望楼,每个瞭望楼六个人轮流值班守望,从4月份开始,日本人就把又把对马海峡以南的海面分成小方格,每个方格由一艘警戒舰艇(大多是武装商船)搜索。
2009-4-3 13: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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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大洋是赌场(五十)

从来都是那么自信的秋山真之到了最后对罗杰斯特温斯基的动向也非常不安。一次和前辈,第四驱逐队司令铃木贯太郎中佐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吐露过心声:“真不知道俄国人去了哪儿,如果走对马海峡,他们应该来了。”

铃木却说:“不会吧,没那么快,你估计他们的速度是多少?”

“十海里。”

“不可能,带了那么多老爷船,路上要出机械故障,要加煤,罗杰斯特温斯基舰队能有7海里的速度就了不起了。”

事实证明,铃木贯太郎中佐的估计是正确的,罗杰斯特温斯基舰队的速度没有超过8海里。所以罗杰斯特温斯基还是会向对马而来。

最后,在5月27日02:45分,排水量6,388吨的武装商船信浓丸在五岛群岛附近一个叫“白濑”的环礁的西北方发现了俄国舰队。

这艘1900年英国造的客货两用船信浓丸的经历非常传奇,在太平洋战争时还又被海军征用,但一直到战争结束他还好好地活着,从大连等地撤回来的日本人不少都是坐她回来的,一直到1951年才报废。

1913年国父孙文二次革命失败,也是这艘信浓丸接了孙先生亡命日本的。
信浓丸当时是海军从日本邮船征用的,装了门大炮就算武装商船了,27日深夜,信浓丸舰桥上的监视员突然报告:“发现灯火”。

灯火是俄罗斯舰队的医疗船鹰号发出来的。这艘和战列舰同名的医疗船可能是以为他是受海牙公约保护的,所以无视舰队的灯火,无线电管制的禁令,放肆地一路宣告着伟大的俄罗斯舰队的存在。

信浓丸舰长成川拨大佐也是个罕见的贼大胆。发现鹰号医疗船以后,他花了两个小时整整绕了鹰号一圈,肯定了是俄国的医疗船。但医疗船的存在并不能肯定俄罗斯舰队的存在,这时候鹰号医疗船也发现了信浓丸,糊涂的鹰号居然向信浓丸打来灯光信号,要信浓丸发闪光信号以证明身份,这个灯光信号用的还是明语,难道俄罗斯舰队没有密码?

信浓丸从这个信号中判断医疗船的周围应该有僚舰,但是海上的淡雾使得周围看清,信浓丸决定放小艇上船检查,等放艇的准备完成以后,天已经亮了,而这时信浓丸很吃惊地发现他正航行在俄国舰队中间往东北方向而去,前后左右都是巨大的军舰,最近的距离只有一千米,这一惊可非同可小,连忙右转舵想溜出去,同时发出了电报:“04:45于203地点发现敌舰,北纬32度20分,东经128度20分,往对马海峡而去”。

“203地点”是信浓丸负责的方格,旅顺的远东舰队毁灭于203高地的失守,波罗的海舰队又是在203方格被发现,“203”和俄国海军到底有什么渊源?

但是更让信浓丸吃惊的是那些明显已经发现他在同行的俄国军舰们对她的存在似乎没有反应。其实俄国舰队早就发现队伍里混进来了一个异己分子,而接到报告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司令官的处理是:“别管他,加快速度前进”,这条命令也可能没大错,反正迟早会被发现,现在最重要的是加快速度前进。但是罗杰斯特温斯基司令官没有同时下达“准备战斗”的命令,难道他真的以为跑快点就能溜的过去?

反正信浓丸想明白了以后就干脆不走了,和俄罗斯人一起前进,一边实况转播,当时日本海军装备自主开发的“36式无线电机”安定通信距离能够达到180海里,为信浓丸的实况转播提供了最好的工具,06:05的“敌舰方向不变,前方对马”,为联合舰队提供了决定性的信息。

06:45,这个队伍中又加上了一艘舰龄21年的老巡洋舰“河泉号”,河泉本来就是负责隔壁方格的,听到信浓丸的电报以后主动就过来想换下武装商船信浓丸,河泉来了以后发出的无线电报不仅仅是俄国舰队了,还加上舰队的构成和编队情况,实在报告不出来什么新东西了又发了最后一封,也是会有价值之一的电报:“舰身浅黑,而烟囱全部是黄的”。

罗杰斯特温斯基对和泉号的存在还是置之不理,只是命令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的右舷副炮和尾炮瞄准了和泉,但没有下达开火命令,怕耽误时间。因为苏沃洛夫公爵号舰长伊格纳契乌斯上校的计算是海战可能下午两点钟左右在冲之岛西方发生,罗杰斯特温斯基已经没有心思去对付一艘小巡洋舰了。

但是俄罗斯舰队里的武装商船“乌拉尔号”提出的用它装备的马可尼公司的世界最大功率,通讯距离达到700海里的无线电台来干扰和泉号的无线电报的建议也被罗杰斯特温斯基所拒绝就让人无法理解了。

其实,最早在日本沿海发现俄罗斯舰队的不是信浓丸,而是冲绳的渔民。

冲绳宫古岛有一个在那霸租了一条船在冲绳和长崎之间跑船运的人叫奥浜牛,5月26日回家时在海上看见了一大堆挂的不是旭日旗的军舰路过。这人想起上面来的通知,说在海上见到不是日本的军舰要向警察或者官府报告,因为那可能是俄国军舰,见到可疑的漂浮物品也要报告,因为那可能是俄国人放出来的水雷,于是就报告了警察。

警察在听完奥浜牛说的情况以后基本上就判断出来了那就是上面让注意的俄国舰队。但是如何报告呢,当时的宫古岛上没有无线电台,离宫古岛最近的无线电台在170公里外的石垣岛上。于是奥浜牛和另外三个年轻人划了一条小舢板在大海上划了十五个小时赶到石垣岛报告,当石垣岛的报告到达大本营时,已经是奥牛目击俄国舰队20小时以后了。虽然在石垣岛报告前两小时,负责监视的信浓丸已经正式从海上发出了“发现敌舰”的报告,但是三井物产和宫古岛船家这两件事已经充分说明了明治维新的成果:日本已经树立和完善了举国体制,日本人已经有了国家概念。虽然贫穷依旧,但日本人已经成为了现代国民,明治维新的成果,首先是在国民的动员体制上体现了出来。

从这点来看,贫穷的小国日本战胜大国俄罗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奇迹,因为剥去了现代物质文明的装裹以后,俄国就还只是一个落后愚昧的中世纪专制王国。所有军事力量只不过是按照独裁者沙皇及其几个心腹宠臣的爱好而在运作,战争的目的与国家无关,更与国民无关,仅仅是几个军官总督们加官进爵的一种手段而已,因此俄国陆海军出现种种不合常理的怪事是很正常的。天才们可以利用独裁来减少系统开销(system cost)从而取得辉煌的胜利,但是天才并不是像仓库里的耗子那样永远存在的,独裁者中更多的是庸才,甚至是等而下之的蠢材,很不幸,俄国当时就摊上了这么一位尼古拉二世沙皇,所以俄国人的失败也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事情。而这时候日本已经能够动员全民来进行一场战争了,因此不如说这种动员能力本身才是日本接连在甲午和日俄这两场战争中获得胜利的关键。
2009-4-3 13: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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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赶紧更新,切勿让帖子沉了,在下好生喜欢你的转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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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4-5 16: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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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对马

5月27日05:05,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从镇海湾向大本营发出了有名的电报:“接到发现敌舰队警报,联合舰队立即出动击灭,今日天气晴朗波浪高”。这是秋山真之起草的。

秋山真之挺有文学家的风采,当年是被他大哥秋山好古从东京的大学预备门(东京帝国大学的前身)里楞抓到海兵来的,这封电报有时也被人解释成秋山文学家迷梦不散,遇事就要贩点私货。这有点冤枉秋山,这句话不是秋山的,就是东京气象台那天发表的天气预报,经大本营转到镇海湾来的。秋山在这里用这句话告诉大本营:看来今天诸事顺利。

波浪高,舰船颠簸的利害,大炮不好瞄准。但是俄国舰队的射击技术比联合舰队更加差,所以对日本有利。这时候日本人还不像太平洋战争那时候的日本人那样喜欢胡说八道,这个“日本人的射击技术比俄国人强”是有证明的。第二舰队参谋长佐藤铁太郎中佐统计了日俄战争的数据,得出了黄海海战俄国舰队的舰炮命中率只是日本舰队的26%的结论。联合舰队在远东舰队被消灭以后进行的训练中又将自己的命中率提高了三倍,就算远道而来的波罗的海舰队的命中率没有降低,也就只相当于日本舰队的8.6%了。事实和波罗的海舰队在对马海战中表现出来的命中率相比,旅顺的俄国远东舰队的炮手们可以算“神射手”了。三笠号在黄海海战中95个部位中弹,连后主炮的少佐分队长,后来的军令部总长皇族伏见宫恭博王都被都被打进了医院。再加上日本舰队使用的下濑火药的爆炸破坏力量,下濑火药的威力就算只是俄国人使用的黑色火药的一倍的话,这个百比率就变成了4.3%,而现在还可以加上波浪的影响。

联合舰队开始陆续启程,旗舰三笠带领第一战队的敷岛,富士,朝日这四艘战列舰和春日,日进这两艘崭新的装甲巡洋舰走在最前面,第二舰队的旗舰出云带着吾妻,常磐,八云,磐手加上新划给他们的浅间这几艘一等巡洋舰作为第二战队在巨济岛附近跟在了第一战队后面。第二舰队的几艘二等巡洋舰以浪速为旗舰编为第四战队,按浪速,高千穗,明石,对马的顺序跟在第二战队后面。

以片冈七郎中将为司令长官的基本上都是老式舰只组成的第三舰队已经等在了对马附近。第三舰队编成了三个战队,第五战队由旗舰严岛和镇远,松岛,桥立组成,第六战队由旗舰须磨和千代田,秋津洲,和泉组成,第七战队由旗舰扶桑和高雄,筑紫,摩耶,鸟海,宇治组成。

出羽重远中将率领的旗舰笠置和千岁,音羽,新高在编制上是属于第一舰队的第三战队,正好本来就在白濑一代巡逻,接到信浓丸的无线电报以后是首先赶到的,在08:50左右就已经发现了俄国舰队主力,现在正虎视眈眈找机会下口咬下去呢。

各个战队都有自己的驱逐舰队和鱼雷艇队,跟着一起行动。在秋山真之的计划中,白天是由战列舰和巡洋舰上阵用炮轰,晚上就是驱逐舰和鱼雷艇上阵用鱼雷攻击。

大家可以注意到,整个日俄战争中这位出羽重远中将几乎是全联合舰队中最卖力的一位,在旅顺口围困俄国远东舰队时,几乎天天出工,黄海海战也是冲在前面。灭了远东舰队以后别人在休整,这位又带着人去南洋打探消息,现在又在俄国舰队预定出现的道路上巡逻。这是因为这位的出身和历史都有点问题,他不是萨摩藩的,而是会津藩,现在的福岛县出身,加上小时候遇上倒幕的戊辰战争,这位当时13岁的孩子还糊里糊涂站错了队,进了“白虎队”跟倒幕军队着干,虽然后来挣了个海兵第五期的出身,因为这种先天不足,还是不拼命不行。

当然还是拼出了结果,1912年出羽重远中将晋升海军大将,是日本海军中第一位非萨摩出身的大将,当然也是第一位贼藩出身的大将。

言归正传,正往这儿赶路的联合舰队主力的各舰上都忙成了一团,首先船上堆的一包包昂贵的“英炭”得全部扔到海里去,这些威尔士无烟煤原本是准备万一俄国人不走对马海峡,联合舰队临时要赶到北海道去用的,现在用不着了,全舰上下除了炮手全部参加扔煤炭。炮手为什么不参加?那是怕煤灰跑眼睛里去了影响瞄准。

扔完煤炭,全体官兵全换上里外三新的军装。日本舰队打仗之前换新军装也是从英国人那儿学来的,这倒并不是仅仅为了鼓舞士气,而是换穿新军装多少能够减少一点受伤时的伤口感染。在没有抗菌素的20世纪初,这是个很有效的拯救战斗人员生命的措施。俄国舰队没有这条规矩,反而是从司令官开始大家穿旧工作服,说是开打了肯定会弄脏衣服,先换旧衣服可以避免浪费。后来第三太平洋舰队向联合舰队投降以后,上去受降的日本人半天见不着内博加托夫少将,人家在洗澡刮胡子换将军礼服呢。

日本人从英国人那儿学来的古怪规矩还不止打仗换新衣服。战后日本的海上自卫队是在美国人扶持下建立起来的,所有规矩都是学的美国人,但有一条规矩和美国人不一样,那就是船上禁酒。船上禁酒是战前日本海军的传统,从英国人那儿来的,而美国海军没这条规矩。所以现在日美海军联合演习时,只有日本军官去美国军舰拜码头,美国人没事不上日本军舰的,这并不仅是人家是老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日本军舰上没有喝的,老大军官不愿来,而日本海自军官们一听取美国军舰做客都会乐得跳起来——能蹭酒喝了。

当然临时抱佛脚的人也不会少。但是现在的读者们可能想不到的是,有些鱼雷艇上连李舜臣都拜起来了。说来有趣,日本海军的联合舰队对这位打败了丰臣秀吉的日本水军的朝鲜的水军名将是非常尊敬的,认为他是尼尔逊之前唯一的海军将领,加上从镇海湾到釜山这一带就是当年的海战战场,不拜一下李舜臣,只怕万一李舜臣地下有灵,出来作祟,弄得大家诸事不顺。

就这么乱乱哄哄忙忙碌碌地到了13:39,旗舰三笠舰桥上的人们,终于看到了俄罗斯舰队。当时三笠号的少佐炮术长,后来滨口幸雄内阁的海军大臣安保清种后来说到第一眼看到俄罗斯舰队的印象时用了一具怪话:“就只见俄国舰队威风堂堂地像一群章鱼似的挤成一团”,五十几艘军舰的大舰队当然威风堂堂,但是这五十几艘军舰排成的队列却没有人看得懂,看上似乎像是纵队,但不知道是两列纵队还是三列纵队,反正就是在急急忙忙向北赶路。
2009-4-5 18:4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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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知道是两列还是三列的纵队队列的来由也是莫名其妙,本来罗杰斯特温斯基排的是以战列舰为中心的单列纵队,但是从一大早起就先后有不少日本人来看热闹,不单是武装商船信浓丸和老式军舰和泉号,09:00时刻,铃木贯太郎带领的归属第二舰队的第四驱逐队的四艘驱逐舰朝雾,春雨,朝潮,白云,旗舰朝雾也赶来了。

如果说信浓丸和和泉号是傻大胆的话,这位当年带领鱼雷艇夜袭威海卫,乘涌浪翻越北洋舰队栅栏的铃木贯太郎中佐就是疯子了。这几艘驱逐舰的速度快,能开出29节,而俄国舰队当时的速度是12节。铃木认为在俄国舰队的边上看不清楚俄国人的进路,得赶到俄国人的前面去对着俄国人看,领着人马超过了俄国舰队以后做了一个横切运动,从俄国人的左舷跑到右舷去了。

这一个横切运动把站在苏沃洛夫公爵号舰桥上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吓了一跳,他认为日本驱逐舰是在前面路上撒了水雷,于是赶紧升起信号命令各舰同时右转90度,从纵队变横队,然后再左转90度回一路纵队来避开日本驱逐舰撒下的“水雷阵”。

谁知道第一个同时左转时就出了问题,跟在期间后面的亚历山大三世号看漏了信号,没转头就跟着旗舰屁股后面了,随后的军舰马上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信号,大家都只能跟着前面走。但是后面的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又没有看错信号,完成了一起右转的动作,这样两个弯转好以后,就从原来的一路纵队成了两路纵队。罗杰斯特温斯基气的破口大骂,再升起信号说改两路纵队为一路纵队。

舰队决不是单纯军舰的集合,而是受过良好训练的军舰的集合。两路改一路谈何容易,首先第一舰队要加快速度,其次几乎平行的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要减速,可现在大家都知道大战就在眼前,心急火燎地想走快点,谁也不肯减速,到最后罗杰斯特温斯基只好认了这个两列纵队的命。

波罗的海舰队在对马海战时的队列问题不单单是心理问题,俄国海军的操舰能力也是一个问题,这决不是在说俄国海军是一支二流海军,而是波罗的海舰队的情况在当时有点特殊。罗杰斯特温斯基率领的四艘战列舰全是崭新的战舰,亚历山大三世号舰龄最长,1903年8月建成,而苏沃洛夫公爵号和鹰号则分别是在 1904年的9月和10月建成的,不要忘记波罗的海舰队是10月15日出发的,当时的苏沃洛夫公爵号和鹰号连内装都没有全部完成!

军舰是机械,但机械是有生命的。它本身需要时间来磨合,操纵机械的水手们也需要时间去熟悉,调式和掌握机械。但沙皇没有给他们时间,罗杰斯特温斯基司令官也不知道还需要这种时间,波罗的海舰队的水手们光是让这四艘战列舰走过来了这18,000海里就已经是了不起的奇迹了,他们没有办法掌握这四艘新战舰的微妙特性来完成队列变换。

实际上这个章鱼集团还不止两列纵队,还有巡洋舰编队在右边护送着武装商船,工作船什么的,大致上是三列纵队,实际上弄不清楚到底应该算几列,所以安保清种干脆懒得去算,知道挤成一团就行了。

13:55,东乡在三笠号上升起了“Z”字旗,旗语是“皇国兴废在此一战,全体奋发努力”。为什么用“Z”?“Z”是26个英文字母的最后了,再没有了,这个信号如果失败,这个“皇国”就真的被废掉了。

英国的纳尔逊在100年前的1805年对拿破仑舰队的特拉法加海战中也升起过“Z”字旗,纳尔逊的旗语是:“英格兰期待着大家的努力”(England expects that every man will do his duty)。

比较一下这两条有名的旗语是挺有意思的。纳尔逊的旗语反映了大英帝国的气焰,而东乡的旗语则反映了大日本帝国的心虚。纳尔逊是“期待着大家的努力 ”,要是不努力呢?那就算了,期待落空的事儿总是有的,下次再来吧。而东乡呢,大家不努力皇国就废掉了,下次想努力也没有力可努了。这里是谈日本海军,不多扯闲篇,要不然这个巨坑就永远填不满了,其实特拉法特海战中纳尔逊的处境并不比东乡更好,可是纳尔逊就没有想到大英帝国会不会被“废”掉。日本则是动不动就去和人家赌“国运”,俗话说“常赌无赢家”,后来大日本帝国被人废了也就十分正常。



升旗的同时,联合舰队所有舰只的内部通话系统一起播送了这条旗语。这条旗语使用的是文言,一般的水兵根本就听不懂,反正听不懂也没关系,意思肯定就是得玩命了,不然就大家统统撕拉撕拉的了。

赌博已到最后关头。

14:02,东乡的右手高高举了起来,往下劈了下去。参谋长加藤友三郎(原来的参谋长岛村速雄这时候已经到第四舰队当司令官去了)向舰长伊地知彦次郎大佐大喊一声:“左满舵”。

当时三笠和苏沃洛夫公爵号的距离是8,000米,已经进入射击距离。俄国舰队由于全部装备了测距仪的原因,一般在12,000米左右就开始射击,今天是罗杰斯特温斯基实在无心恋战,所以进入10,000米以后还没有下达开火命令。

但是就这个无心恋战的罗杰斯特温斯基也发现了东乡“发了疯”,居然在俄国舰队的射击距离之内做这个几乎是145度的左转弯。军舰在做这样转弯的时候是无法进行射击的,而且东乡的一字纵队又决定了所有的舰只都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转弯,这是一个固定不动的靶位,东乡这是想干吗?俄国人只要对着那一个位置开炮就行了,日本人有几艘战列舰也能把他送到海龙王那儿去。

确实这种“丁字战术”是一种极端危险的战术,危险就危险在这个敌前大转头的时机,由于战舰都在做相对运动,时间前后差一分钟,距离就是1,000米。太远了不但压不住敌人舰队反而给敌舰队以逃跑的好时机,太近了就真是活靶子了。

但是罗杰斯特温斯基没有掌握好这个机会,一直到三笠完成了转弯运动的14:08分才醒悟过来下令开火。首先是苏沃洛夫公爵号的12英寸主炮,接着是各主力战列舰的主炮副炮全部吐出了火光。

三笠号没有回击,因为无法回击,后继舰只的转弯运动还没有结束,这段时间里三笠号承受了俄罗斯舰队的全部炮火。最初的三四分钟里从俄罗斯舰队飞来的炮弹足有三百发以上,在一天的海战中,三笠号右舷中弹40发,左舷8发,绝大部分是在这15分钟里被击中的。司令塔都被击中,参谋饭岛久直少佐,鱼雷长菅野勇少佐,副舰长松村龙雄中佐受伤,弹片甚至从东乡身边只有十几厘米的地方飞过。
2009-4-5 18:4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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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魔天道 于 2009-4-5 19:5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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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开战为止的两国舰队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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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乡平八郎升起Z字旗时的两军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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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沃洛夫公爵号开炮时的阵势)
东乡实际上做好了三笠甚至被击沉的的精神准备,只要这个“敌前大转弯”能够成功,联合舰队能够压住俄罗斯舰队,哪怕是旗舰被击沉,整个战斗也已经成功了一半。
当然中弹的并不只有旗舰,后继的敷岛,富士,朝日,春日,日进都被击中了,连更后面的上村彦之丞的第二战队的巡洋舰都被击中,浅间的舵机被击中,操作不能,立即退出了战斗序列。
但是俄国舰队的命中率和俄国炮弹的破坏力以及罗杰斯温斯特斯基错过了两分钟宝贵的战机,使得联合舰队坚持过来了这几分钟,没有舰只被击沉。
14:10,三笠的炮术长安保清种下达了开火命令,此时距离六千四百米,顿时三笠号全部炮火朝苏沃洛夫公爵号倾倒了过去,接下来敷岛完成了转弯动作开始开火了,然后是富士,然后是朝日……,完成了转弯动作的日本军舰都开始了炮击。
炮击的对象是俄罗斯舰队的第一舰队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和第二舰队旗舰奥斯利亚比亚号。
三分钟以后双方距离接近到5,000米,对战列舰来说这已经是白刃战了。14:15,联合舰队开火仅仅5分钟以后奥斯利亚比亚就起火了,接下来是苏沃洛夫公爵号和亚历山大三世先后起火,奥斯利亚比亚于15:07分沉没。14:50,已经起火了的苏沃洛夫公爵号舵机被击中,舰首一直往右而无法操作,整个军舰在划一个很大的右弧。看起来像要摆脱联合舰队的“丁字战法”而向右行动。
这时东乡犯了日本海大海战中最大的错误。15:00分三笠号升起“一起左转”的信号,然后在15:06三笠的信号再次为“一起左转”,这样第一战队经一路横队变换回一路纵队,只不过变后列为前列,行进方向相反,准备继续拦住罗杰斯特温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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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乡判断失误,第二舰队的“抗命”才挽救了联合舰队)
但是此时已经头部及全身身负重伤了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并没有做出任何指令,只不过是无法操作的舵机带着苏沃洛夫公爵号在转圈。15:08分亚历山大三世舰长布夫沃斯托夫上校判断出苏沃洛夫公爵号的行动是由于舵机发生故障,而升起了信号旗“跟我前进”,维持着原来的航向。
而联合舰队已经转了180度,现在朝着的是波罗的海舰队前进的相反方向,等到再转回来,波罗的海舰队肯定已经逃之夭夭。
和黄海海战非常相像,命运之神到最后也没有忘记照顾一下俄国人,但是联合舰队的运气还是和黄海海战时一样的好。跟在第一战队后面的第二战队的参谋佐藤铁太郎中佐也做出了“苏沃洛夫公爵号是舵机故障”的判断,边上的司令长官上村彦之丞也同意这个判断,于是上村果断地做了一个“抗命”的决定,他没有跟着第一战队一起转弯,而是直接插了下去,还是压在波罗的海舰队的前面。
日俄战争以后为了维持东乡平八郎的“圣将”形象,军令部一直将这次第一战队180度大转弯瞒了下来,连佐藤铁太郎本人都一直对这次大转弯一直含糊其辞。真相一直到二战日本海军彻底战败以后清算历史时才被重新提起。
这时候的苏沃洛夫公爵号上发生的事情更加不可思议。由于以上的舰队行动,苏沃洛夫公爵号就算成了“退出战列”。“退出战列”是海战时的特有名词,由于各种原因无法继续作战的军舰都可以挂起“退出战列”的信号旗退出作战队列,当故障接触以后也可以重返作战队列,作战中悬挂了“退出战列”信号旗的军舰一般不受攻击,对于没有悬挂信号旗,而其实际情形就是已经退出战列了军舰一般也能得到这种待遇。所以现在事实上离开了波罗的海作战队列的苏沃洛夫公爵号就属于“事实上退出战列”,没有受到联合舰队的继续攻击。
实际上也不需要继续攻击了,舰长伊格纳契乌斯上校已经战死了的苏沃洛夫公爵号现在仅仅是浮在水面的一个铁盒子而已,军舰的所有上层建筑几乎都被破坏怡尽,全身受伤的舰队司令罗杰斯特温斯基将军躺在右舷中部炮塔内在等待着已经左倾了的军舰的最后沉没。
17:00左右,驱逐舰普鲁努伊赶到了苏沃洛夫公爵号旁边,接收了罗杰斯特温斯基司令。离开旗舰是一种逃跑行为,要受到军法审判的,所以罗杰斯特温斯基司令带上了参谋长科隆少将和航海参谋菲利普斯基上校将换乘驱逐舰作为一种“指挥部转移”的行动。但是罗杰斯温斯基向苏沃洛夫公爵号发出的最后指令是:“不要降下将旗”。
去让联合舰队去认为罗杰斯特温斯基还在苏沃洛夫号上,罗杰斯特温斯基可是要走了,被舰队司令抛弃了的苏沃洛夫号上还剩下八百余名俄罗斯海军军人。
17:30分,罗杰斯特温斯基乘坐的普鲁努伊号驱逐舰离开了苏沃洛夫公爵号开始逃往海参崴。而苏沃洛夫公爵号上的俄国水兵们在舰长战死,舰队司令官逃跑以后又重返战列,继续战斗。苏沃洛夫公爵号最后于19:00左右被联合舰队的鱼雷艇击沉,在最后沉没之前,苏沃洛夫公爵号上最后的一门三英寸尾炮还朝着日本军舰开了最后一炮,舰上水兵几乎全员和军舰共存亡。
包括东乡平八郎在内的所有日本联合舰队军官们对包括远东舰队在内的俄国海军军人们的勇气和顽强都给予了高度评价:“俄国海军军人决不是孬种”,但是他们的指挥官,最受沙皇陛下宠爱的那些指挥官们是废物和孬种。
被上村的第二战队挡住了去路的已经起火倾斜了的亚历山大三世号不久就又被击中机舱,退出战列,19:00沉没。
接下来的波罗季诺号就在第二战队和转了一个360度圆圈的第一战队的全部炮火下面了,19:20分,富士的一颗12英寸炮弹直接集中了波罗季诺号的弹药库引起大爆炸,三分钟后波罗季诺号就葬身海底,这样在第一天白天的海战中,俄国人就损失了全部四艘世界上最优秀的战列舰中的三艘,只有一艘受了重伤的鹰号还浮在海面上。
为什么波罗的海舰队这几艘号称世界最强的战列舰如此不堪一击?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前面提到的因为波罗的海舰队要自带干粮,满载而又不能抛弃的煤炭不但给自己布置了一个火葬场,而且使战舰的吃水加深,把原本应该在吃水线上下的装甲带压到了水底,因此这几艘战列舰其实已经不是装甲舰了。
19:10分,在波罗季诺号沉没以前,东乡就已经挂出了停止战斗的信号,战场交给了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地随时准备冲上去的驱逐舰和鱼雷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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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7日白天15:00以后的舰队运动)
2009-4-5 18:5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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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7日白天的战斗结束时的阵势)
那边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司令官坐上了普鲁努伊号驱逐舰以后精神好了很多,下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将舰队的指挥命令权移交给内博加托夫,同时命令苏沃洛夫公爵号战列舰不准降下将旗”。他不知道舰队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已经沉没了,或者仅仅是认为或者希望还没有沉没?
可是现在怎么个移交法?谁都不知道内博加托夫到底在哪儿。甚至到底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普鲁努伊号只好找到一条偶然遇到的也在拼命逃往海参崴的驱逐舰,用手旗发出信号:“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在我舰上,现在指挥权移交给内博加托夫少将,命令你舰赶快回头去寻找内博加托夫少将转达这条命令”。毕竟是世界第三大海军,俄罗斯舰队的指挥系统还是管用的,就是在这种全军混乱的形势下。那条倒霉的驱逐舰也乖乖地掉过头来再重新回到那个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战场上去寻找内博加托夫少将传达命令。
谁知道了晚上,机械出了故障,因为锅炉烧的是海水,产生的大量水垢致使出力降低,速度直线下降,这样计算下来剩余煤炭已经不够他们到达海参崴的了。这时为了排除故障忙得晕头晕脑得舰长科洛梅切夫中校无意中发现参谋长科隆少将在指挥罗杰斯特温斯基的随从们捣弄一块桌布。
“你们在干什么?”不解的科洛梅切夫舰长问。
“准备白旗”,参谋长解释说。
科洛梅切夫气的满脸通红:“向上帝发誓,我是俄罗斯海军的舰长,我的军舰上只有战斗和死亡,我会枪毙所有投降的海军军人”,说完一把夺过桌布扔进了大海。
最后普鲁努伊号驱逐舰是在实在到达海参崴无望的时候打开海底阀门自沉的。
这时候正好有一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路过,普鲁努伊号立即用灯光联系上了他们,准备把罗杰斯特温斯基及其随从们转移到巡洋舰上去,但是罗杰斯特温斯基拒绝去巡洋舰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而是挑选了驱逐舰彼得维号,理由很明显:驱逐舰的速度比只有17节航速的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要快。
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上了彼得维号之后的第一句话是:“舰上有没有白旗?”
日后彼得堡的军事法庭上有一名传令兵和一名信号兵证明中将司令官亲自问了这句话。
就这样,到第二天的28日下午,扔掉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巡洋舰后单独快速前进的两艘驱逐舰到了郁陵岛附近。
一直是说东乡有一架日本海军只有一架的八倍蔡斯望远镜,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公款买的就只有这一架,私款买的还有一架。驱逐舰涟号上的塚本克熊中尉就有一架,那是他花了350日元,当时中尉军官一年的工资总额在横滨买的。
涟号驱逐舰在头一天的战斗中运气坏透了。舰队运动中莫名其妙地掉了队,跟俄罗斯的驱逐舰走到了一起,还好俄国人没发现,赶紧溜掉以后机械又出了故障,只好回朝鲜的蔚山港紧急修理,修理完了和遇上差不多事情的驱逐舰阳炎号一起到预定的第二天集合点郁陵岛去等候大队人马。
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塚本中尉举着他心爱的望远镜四处寻找大队人马的踪影,这时候在远方航行的两艘四烟囱双桅俄国驱逐舰进入了他的视线,舰长相羽恒三少佐立即发出命令:“准备战斗”,憋了一天的气现在可以出了。
俄罗斯驱逐舰也发现了日本驱逐舰,走在后面的格罗斯娜号驱逐舰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是这时候前面的彼得维号打来的信号却是:“全速向海参崴前进”。
从国际法上来说,一艘军舰也代表着一个国家。现在双方都是驱逐舰,都是两艘,一炮不放就逃跑实在太耻辱,格罗斯娜号的舰长谢夫斯基中校决定不管他,自己单独一舰也要战斗,但正当格罗斯娜准备调过头来和日本人拼命的时候,彼得维挂出来的信号却是:“舰队司令命令:跟在我后面。”
格罗斯娜号只好重新跟在彼得维号后面,两艘日本驱逐舰在后面追。追着追着就分了开来,那边洋炎在追格罗斯娜,涟在追彼得维。阳炎和格罗斯娜之间展开了炮战,但是小驱逐舰在全速行驶的大海中的命中率是很低的,炮战进行了两个小时,两舰之间的距离反而从四千米拉大到了六千米,三十节速度的阳炎不但没追上二十六节的格罗斯娜,反而让格罗斯娜给跑掉了,格罗斯娜怎么能够跑掉了简直是个谜,后来所有的日俄战争研究者都感到困惑,到后来军令部就干脆不准人过问这件事,再到后来就谁也不知道了。
这边的涟号也开了火,但彼得维没有还击。刚开始相羽舰长还在佩服俄罗斯人沉得住气,因为在四千米的距离上驱逐舰的炮击几乎没有意义,所以俄国人不屑于回击,但不久相羽恒三少佐看出蹊跷出来了:彼得维根本就没有准备汇集,他甚至连炮衣都没有脱掉。
盖上炮衣是罗杰斯特温斯基的主意,说因为船上有伤员,所以这可以说成是一艘医疗船,日本军舰就不能攻击这条船了。可是当时哪条船上没有伤员?这根本就不是不受攻击的理由,于是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就想出了一个用炮衣罩上大炮以表示“本舰无武装”或者“本舰没有使用武装的用意”。在日本驱逐舰开始攻击以后,又严格按照国际法上有关在海战中确认军舰投降方法的规定,在停止了轮机以后,挂起一张用白台布做的白旗的同时再挂起一面信号旗:“我舰有伤员”。
塚本中尉带了十个人登上了彼得维号,在检查到一个船舱的时候,守卫的俄国水兵先是不让他们进去,见日本人根本不加理睬的时候,改为了哀求的语气。塚本克熊不懂俄语,但是里面一个类似于“阿米拉尔”的发音引起了他注意,塚本克熊大着胆子指着舱里躺着的人问了一句:“Is he theadmiral Rozhestvensky?(那位是罗杰斯特温斯基将军吗?)”
回答居然是:“Yes”。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塚本中尉赶快冲到甲板上上去打手旗,相羽舰长的回令是:“再确认”,因为相羽恒三少佐根据自己所拥有的知识认为俘虏一个国家的舰队司令是不可能的,一个舰队司令可能被打死,可能自杀,怎么可能被活捉呢?
2009-4-5 18:5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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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俄国海军的舰队司令确实很耻辱地做了日本人的俘虏。
内博加托夫少将带领的第三太平洋舰队在第一天的战斗中似乎被联合舰队遗忘了,而内博加托夫少将也很自觉地带着他那些“浮动熨斗”老老实实地赶自己的路,没有跟上去掺和。苏沃洛夫公爵号的沉没,内博加托夫远远地看见了,按照常理,他推断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已经殉职,虽然还没有接到正式命令,但自己必须担负起舰队司令的职责。
日落之前,内博加托夫还捡到了浮在水面上苟延残喘的鹰号,带上她一起往海参崴走,到了晚上,无法无天的日本驱逐舰和鱼雷艇满世界乱转,见到灯光就打,而内博加托夫带着第三太平洋舰队从波罗的海出发以后晚上就一直是实行灯火管制的,所以头一天晚上内博加托夫毫无损失地走了过来。内博加托夫少将一边感谢上帝,一边继续祈祷上帝让日本人不要在第二天的白天发现自己,熬过了第二天白天,基本上就能赶到海参崴了。
28日的白天到来了。以严岛为旗舰的第五战队一早就发现了俄罗斯舰队所特有的劣质燃煤所产生的滚滚浓烟,立即电告了全舰队。
正当内博加托夫站在亚历山大一世号战列舰的舰桥上,皱着眉头看着不紧不慢地围了上来的日本第五战队的严岛,镇远,桥立,八重山这五艘军舰在想着如何摆脱的时候,边上的参谋又喊了起来:“将军,您看”。
内博加托夫周围的日本舰影在增加,第六战队的须磨,千代田,秋津洲,和泉也加了进来。
舰长斯米尔诺夫上校绝望地说:“三笠也来了”。
内博加托夫的正面是联合舰队的旗舰三笠,后面是第一战队和第二战队的全部战列舰和巡洋舰。内博加托夫的两边是联合舰队的第五战队和第六战队,内博加托夫的身后是包括“已经像木筏似的”鹰号和巡洋舰阿普拉克辛海军上将号,谢尼亚文海军上将号。轻型巡洋舰绿宝石号作为传令舰和旗舰尼古拉一世平行航行。
内博加托夫少将嘴里在喃喃自语:“三笠在,他们都在,甚至都没有受伤的,全像新舰一样的闪闪放光,俄罗斯海军昨天一天的奋战,好像没有给他们造成一点伤害”。
内博加托夫算了一下围在周围的日本军舰,不算鱼雷艇共有27艘。自己这边的五艘旧残舰想逃出去是绝不可能的,问题是:还活着的两千五百名俄国海军官兵应不应该去死?
斯米尔诺夫上校看着内博加托夫:“算了?”
内博加托夫点了点头。
边上有人在喊:“自沉吧”。
内博加托夫摇了摇头,这是后来彼得堡军事法庭判处内博加托夫少将死刑所根据的主要罪名,不是因为投降,而是因为把军舰留给了日本人。当然这个死刑其实并没有执行,因为沙皇尼古拉二世也赦免了被同一个军事法庭判处了死刑的罗杰斯特温斯基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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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太平洋舰队投降时的阵势)
10:30分,距离八千米,三笠号开火了。但是俄国舰队没有还击。
10:43分,亚历山大一世的桅杆上升起了意味着“我们投降”的X,G,E三面旗和用桌布代替的白旗。
秋山真之看清楚了白旗,向东乡说:“长官,他们投降了”。
但东乡平八郎没有停止射击的表示,秋山又说了一句:“长官,别忘了武士道的精神。”
东乡回过头来,指着俄国舰队:“他们的轮机没有停止!”
这时俄国人也意识到了,停止了轮机。日本人的炮击也停止了。
这时排水量3103吨的绿宝石号突然开车,加快速度往东冲了出去。最近的第二战队殿后的磐手号舰长川岛令次郎大佐急忙下令:“追”。
舰桥上的司令官岛田速雄摆了摆手:“算了,放了他”。
第二舰队旗舰上的参谋长佐藤铁太郎也对大喊“追上去”的上村司令官说:“那是内博加托夫司令官给沙皇送去的信使,算了吧”。
10:53分,秋山真之作为军使前往亚历山大一世号战列舰上受降。
日本海大海战,俄国舰队包括六艘战列舰在内的十九艘军舰被击沉,包括两艘战列舰在内的五艘军舰被俘。巡洋舰奥列格,阿芙乐尔,珍珠和一艘驱逐舰,两艘工作舰在马尼拉被解除武装,巡洋舰绿宝石在逃往海参崴的途中触礁沉没。最后成功到达海参崴的就只有巡洋舰金刚石和另两艘驱逐舰。
除了受克里米亚战争后巴黎和约限制不准开除达达尼尔海峡的黑海舰队以外,俄国的远东舰队和波罗的海舰队至此全军覆没。
而日本联合舰队的损失仅仅是三艘鱼雷艇,其中一艘还是自己触礁而沉没的。
日,东乡平八郎带着联合舰队回到了港,除了带出去的几乎全班人马以外,队伍还壮大了不少,因为拽了亚历山大一世,阿普拉克辛海军上将号和谢尼亚文海军上将号这三艘战列舰回来。真的是拽回来的,本来能够自己航行的这三艘军舰是由磐手等巡洋舰用缆绳拽回来的,在通常飘着海军军旗的舰尾,怪里怪气地飘着两面海军旗:日本海军的旭日旗和俄罗斯海军的圣安德雷旗,只不过圣安德雷旗是在半当中有气无力地飘着。
有人说把圣安德雷旗降下来好了,平时的好好先生东乡平八郎这次坚决不让。后来东乡在晚年向人解释了这么做的理由。这不单是给到码头迎接凯旋的人看的,说明他打了大胜仗,而是给海军老大山本权兵内看的:十年了,傻东乡没辜负您老栽培,做到了您要求的。
原来在甲午战争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东乡开炮击沉英国籍商船高升号从而差点酿成外交事件,当时的官房主事山本权兵卫大佐对东乡平八郎大佐是这么说的:“既然要开炮,为什么在开炮以前没有要求高升号船长降下英国国旗?”
在东乡平八郎辩解说他根据国际法下了这道命令,但是上高升号交涉的人见大尉把这件事忘了。
这时山本权兵卫说了一句让东乡平八郎一直记着的一句话:“对敌方舰只,俘虏为上。击沉为中,让其逃跑为下。记住,你这次的得分只是中。”
十年了,东乡平八郎终于将其个人的得分也提到了“上”。
当然,联合舰队的得分也是“上”。
2009-4-5 18:5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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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回头检讨,运气真好
远东舰队和波罗的海舰队的覆灭,使沙皇尼古拉二世不得不现实地来看在远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一件在尼古拉二世看来无法解释而在其他人看来又很好解释的事情。不管俄国的国力和陆海军武力是如何比日本强大于日本,也不管俄国军队是如何善战,俄军士兵是如何英勇,但俄国军队的将帅由于沙皇本人的干扰从而根本无法指挥作战,甚至有时候俄国将领根本就不想作战。日本海大海战时的第三太平洋舰队司令官内博加托夫少将是一个例子,陆上战斗中的黑沟台战役更是一个例子。1905年1月,特别善于冬战的俄军在黑沟台终于咬住了立见尚文中将指挥的日军第八师团和秋山好古的骑兵第一旅团主力,10万俄军已经把弹尽粮绝的日军给团团围困,可以说日军插翅难逃。第31联队打完了子弹,已经和俄军玩开了“铳剑术”,拼上了刺刀。临时凑出来的由第二,第三,第五师团组成的救援队伍甚至都开始绝望了,但就在这个时候,1月28日晚上俄罗斯军队突然从日本人眼前消失了——俄军主动撤退了,天照大神又一次在向日本人微笑了。
怎么回事呢?原来从黑沟台战役是新从彼得堡派来的奥斯卡·格里彭博格中将指挥下的俄国远东第二军的杰作,但是身为远东陆海军总督的库鲁帕特金大将却害怕如果格里彭博格真的得手,他这个“退却将军”的污名将永远挥之不去,因此利用职权强行下令撤退,给了日本人逃生的机会。
这个黑沟台战役在世界战争史上都是挺有名的一次战役,有名的理由倒并不是因为俄国人内部勾心斗角的荒唐,而是这是首次大规模使用机关枪的战役,秋山好古首先集中了所有机枪在俄军的主攻方向防守,证明了“突破有机枪防守的战壕是不可能的”是一条准则,这条准则在后来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几乎被发展为铁则,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纳粹德国的闪击战才使这条准则寿终正寝。
顺便讲一下这个第八师团长立见尚文,这是日本陆军的一个异类。这位在战后的1906年晋升为陆军大将的人物,不但不是出身于当时主宰日本陆军的长州藩,而且根本就不是明治军队出身。他是幕府军出身,戊辰倒幕战争时他带着桑名藩的兵把明治军给打得一愣一愣的。戊辰战争他是最后向明治政府投降的幕府军人,打完了仗去法院找了个书记员的工作混碗饭,一直到西南战争官军屡战屡败又想起他来了请他出山。所谓萨长军人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不少,谁要是想炸一下翅什么的,这位一句话就过去了:“某年某月某日某地,要不是老爷看你可怜放你逃跑,你还有资格在这儿胡说八道?”,陆军的最长老山县有朋牛不牛?连大正天皇在御前会议上打打瞌睡他都敢用拐杖杵地板的人,但是一辈子躲开立见尚文走路,一直到他1907年去世时有大山岩陪着才敢到他灵堂里去露个面。
立见尚文的晋升由于他的出身,实际上是很不公平的。但最后终于由于这次黑沟台的胜利而在60岁上晋升了大将,也算俄国人照顾了他的官运。
言归正传,尼古拉二世是弄不明白这些情况的,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俄国军队不能胜利,他想不出来理由,因此就一直在拒绝日本通过美国发出的媾和建议。
其实从日俄战争一开始列强各国就跟着一起在掺和媾和谈判这件事。法国在名义上是俄国准盟国的友好国家,但法国非常不愿意看到的是俄国和德国的接近,所以一直对在日本和俄国之间保媒拉纤非常有兴趣。法国在旅顺舰队被歼灭后就开始了日俄和谈的调停活动,但那个努力当时被日本所拒绝了。因为日本认为在俄罗斯还拥有能够东来的波罗的海舰队,俄罗斯陆军也还没有受到毁灭性的重创,在依然能够威胁日本的俄罗斯依然存在的时候决不是和谈的时机,因为这时候不可能从谈判桌上得到日本所希望的东西。
另一方面,尼古拉二世的表哥,“黄祸论”的极端信奉者德皇威廉二世又在图谋联合美国法国一起对日强行干涉,想再重演一出十年前甲午战争时的“三国干涉”,逼日本停战。但是俄国所表现出的对中国领土的极度露骨的野心本身就不对主张“门户开放,利益均沾”的美国人的胃口,美国不会希望看到俄国人全身而退,因此德国人的努力也没有成功。但是美国人对远东事务抱有浓厚的兴趣,拒绝德国人的邀请并不意味着美国不过问这件事,美国人只是在等待介入的最好时机。
反过来对于日本人来说美国人是一个可信赖的中介人。除了美国人当时在远东的存在还比较稀薄之外,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和当时的日本外相小村寿太郎还有日本前一届内阁(第四次伊藤博文内阁)的法务大臣金子坚太郎均为哈佛大学同学,在学校时就保持着良好关系,因此在日本人看来西奥多·罗斯福本人就很可信赖。而西奥多·罗斯福也确实没有辜负日本人的期待。1905年3月的奉天会战结束之后,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就开始了日俄间的媾和斡旋。
奉天会战在名义上是以日本人的胜利而告结束的,实际上是一笔糊涂账。和日本军七万五千人的死伤数字相比,俄罗斯军队也不过死伤九万人加上四万俘虏,考虑到俄罗斯十倍于日本陆军的一百万军队,也实在不能说俄罗斯军队受了多么大的打击,不如说是日本胜利得非常悲惨更加合适,因为当时日军连乘胜追击的气力都没有了,乃木希典的第三军已经减员过半而且无法补充,陆军士官学校出身的尉官几乎全部丧尽,下级军官都是临时召集来的只受了速成训练的预备役军官。
话说回来,日军没有了追击的力量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俄国军队最擅长的就是那种诱敌深入的大踏步后退,因此俄罗斯军队的撤退没有诱使日军追击而陷入像拿破仑曾经掉如果的陷阱也算是俄罗斯战术上的失败,而日军真的开始了追击的话,士气已经空前低下了的俄军撤退难免不会演化成一场溃逃。
不管奉天会战到底是胜是败,明白这里面的名堂的山本权兵卫和儿玉源太郎知道到了议和的时候了,他们否决了参谋本部要求满洲军乘胜追击到海参崴和再编组第13,14,15,16四个师团在库页岛登陆的计划,转而请求罗斯福总统出面进行媾和斡旋。
2009-4-5 18:5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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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惯了后来日本外交的拙劣表演的人会很钦佩明治年间日本的外交官们。为了换取美国人的全力支持,在朴次茅斯和谈开始一个月以前的1905年7月,日本首相桂太郎和访问新获得的亚洲殖民地菲律宾途中路过日本的美国当时的陆军部长,三年后的美国总统霍华德·塔夫脱达成了被后世称为“桂——塔夫脱协定”的默契。说这个协定是默契是因为这个条约没有经过什么换文签字的手续,就仅仅一个会谈纪要而已,而且这个会谈纪要在很长时间内是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一直到1924年才被人无意中在西奥多·罗斯福的外交档案中发现了这个会谈纪要。
“桂——塔夫脱协定”的主要内容是日本承认美国为菲律宾的宗主国以换取美国承认朝鲜为日本的属国。这个协定是两个后起的列强在瓜分殖民地问题上进行的肮脏交易,现在几乎已经被人遗忘。除了日本人在谈到朴次茅斯和谈时介绍背景时会谈一下之外,就是韩国的历史教科书的批判了。不管怎么说,俄国人不知道日美之间的交易,不知道美国人在谈判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要帮日本人的忙了。
尼古拉二世在一开始根本就不愿意和日本人谈判,和猴子们谈判也太有伤伟大的斯拉夫民族自尊心了。一直到日本海大海战结束,波罗的海舰队樯橹烟灭,沙皇尼古拉二世才开始认真考虑媾和的问题,派出了以财政大臣维特伯爵为首席代表的和谈代表团和以外交大臣小村寿太郎为首的日本人在新罕布什尔的朴次茅斯谈判,其实真正谈判的会场却是在缅因州的朴次茅斯海军造船厂。
漫天要价,指望着俄国人就地还钱,日本人先提出的主要条件是:
1.  承认在朝鲜的日本特殊利益;
2.  俄军从满洲撤退;
3.  转让辽东半岛的租让权;
4.  转让从哈尔滨到旅顺间的中东铁路南满支线;
5.  逃往中立国港口被解除武装的军舰一律归日本所有;
6.  赔偿军费;
7.  割让库页岛及其附属岛屿;
8.  容许日本渔船在俄罗斯沿海捕鱼;
9.  限制俄国在远东拥有海军军力;
10.                            海参崴改为不设防的商港。
尼古拉二世一看悲愤满腔,这也太不把俄罗斯当玩意了,当即表示第5条,第6条,第7条和第9条丝毫没有谈判的余地,要不然重新再打一场。小村和国内一商量,对维特说如果俄国人能在第6条和第6条上让步,日本可以放弃第5条和第9条。维特上奏尼古拉二世以后,尼古拉二世的回答是:“具体怎么谈都行,你说了算,反正本皇帝不赔款,不割地”,维特也肯定郁闷千千——能够不赔款不割地那还要谈什么?你那些有能耐的大臣呢?哦,全部投降了让黄皮猴子关在战俘营里在呢。
日本虽然把沙皇的心爱大臣给关起来了几个,但自己也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再熬下去估计俄罗斯那边没事,日本可要全部垮了。于是山县有朋,桂太郎,大山岩们一商量,就是沙皇不赔款不割地也签约了,没捞到别的也算换来了个耳根清静。但是正当小村寿太郎准备咬牙说出“让步”两字时,俄国人先同意了让步。
尼古拉二世也坚持不下去了。尼古拉二世的坚持不下去和日本人不同,不是国力上的问题。俄罗斯地大物博,这场在俄罗斯人看起来只能算小规模战争的日俄战争难不到他,尼古拉二世的问题出在那个国体发生了危机。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他的那个“内”现在是一塌糊涂,本来就一直很激烈的民族矛盾阶级矛盾被参谋本部派到欧洲去的特工天才明石源二郎一挑拨,顿时芬兰人,波兰人,犹太人和社会革命党人全部在明石中佐周围大团圆了。日本人对明石大佐的评论是这样的:“没了乃木大将,旅顺也拿下来了;没了东乡大将,日本海大海战也能赢;但要是没了明石元二郎大佐,日本决不能赢得日俄战争”。
这位明石大佐整出来的社会动荡就已经足够让沙皇去准备自杀了,那还腾得出手去再和那些不信上帝的黄皮猴子打,于是尼古拉二世像以往一样地快刀斩乱麻,很容易地就做出了决断:“割地,先图个耳根清静再说”。
就这样,在1905年9月15日,日俄两国在美国总统的斡旋下,签订了普次茅斯和约。和约主要包括以下几点:
1.  承认日本在朝鲜的特殊利益;
2.  俄罗斯从满洲撤兵;
3.  俄国征得大清的同意后将辽东半岛租借权转让给日本;
4.  俄国征得大清的同意后将长春宽城子至旅顺的南满铁道及一起附属权利不受补偿地转让给日本;
5.  将库页岛北纬50度以南的一半割让给日本。
这样,在花费15亿日元军费,死伤12万人,损失舰艇16艘以后,日俄战争这场大赌博,日本又赢了。
俄国人失败的最主要原因不用说是两支主力舰队前后被日本联合舰队全歼,彻底丧失了制海权,从而使日本军队没有了后顾之忧。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日本陆军面对的又正好是一支被一帮为了向沙皇争表忠心而互相勾心斗角的将军而把持的俄国陆军。
而导致联合舰队大获全胜的因素很多,“丁字战法”的成功,“七段战法”的顺利实现,下濑火药和伊集院信管的使用,水兵火炮操作的熟练,日本海大海战时的以逸待劳以及对手俄国海军将领们的无能,拙劣和愚蠢。
但是最主要的因素是运气。
2009-4-5 18:5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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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经常会好奇为什么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敢于挑战强大的美国?特别是从在战争结束几十年后的今天,这个问题更加被频繁提出。不但中国人提这个问题,连日本的战后一代也经常会提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只要看看日俄战争就知道了,日本这个落后的东方小国照样挑战了发达的西方庞然大物俄罗斯帝国而且取得了胜利。日俄战争时日本和俄国的国力差距虽然没有太平洋战争开战时日美两国的差距那么大,但也是十分惊人的。俄罗斯的陆军兵力是日本的十倍以上,海军兵力几乎几乎是三倍,国家预算是日本的十倍,考虑到日本国家预算的一半是军事开支,俄国的经济实力几乎是日本的20倍。在日本人还只能造驱逐舰,战列舰必须向英国人购买的当时,俄国人所保有的号称当时最先进的战列舰除了采用了法国人的设计以外,都是自己建造的。
这是一场实力相差过分悬殊的战争。所以和开战前还作了上中下三种准备的甲午战争不同,日本在日俄战争开战前根本就没有一旦失利怎么办的准备,因为没有办法准备。陆军在满洲失利就意味着保卫日本本土的任务就只能依靠这支小小的联合舰队,而联合舰队如果在日本海失利就意味着日本亡国,这是毫无疑义的。所以这是在举举国之力进行极端危险的赌博,东乡平八郎在日本海大海战前升起的Z字旗中所含“皇国存亡在此一战”就充分表现了这个意思。
但是日本人还是赢了这场看上去不可能胜利的战争,所以一定要说近四十年后日本军部挑战更为强有力的美国是完全疯狂的蛮行的话,当时的日本军部可能不会这么认为,如果现在有人能穿越时空和东条英机们去讨论这个问题的话,东条英机们为他们的疯狂计划辩护的理由肯定是:“我们不也战胜了俄国人吗?”。
在讨论日本的胜利到底是什么原因的时候,不妨听听号称“日本海军两参谋”之一的佐藤铁太郎的总结。
一次佐藤铁太郎在海军大学校讲课时回答学生提出的“日俄战争的胜因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时,思考了半晌才说:“40%是运气”。
学生又接着这个回答发问:“剩下的60%呢?”
“还是运气”,这次佐藤铁太郎回答得十分干脆。
合着一场日俄战争,日本人仅仅就是靠着运气才战胜了俄国人?这种回答似乎不能令人信服,所以接下来佐藤铁太郎对他的“40%的运气加60%的运气”做了解释。
“前面40%的运气是纯粹的运气,比如马卡洛夫司令官刚上任就触雷身亡,黄海海战那一炮不偏不倚就正好击中太子号战列舰的司令塔等等,发生这几件直接影响战局的事件,仅仅是单纯的运气。后面60的运气是俄国人的失策或是日本人的努力得来的运气,不管怎么说,日本海军在日俄战争中确实运气很好。”
日本海大海战的当天,海上一直有一层薄雾,这层薄雾给了双方一种距离尚远的错觉。错觉使得东乡在完成敌前大回头以后离俄国舰队的距离比原来预计的近,从而炮击的命中率更为增高,而同样的错觉则使得罗杰斯特温斯基放过了可以开始炮击的时机,如果罗杰斯特温斯基提前那么极为宝贵的五六分钟开炮的话又会是个什么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再来看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东乡平八郎中将给军令部的总结报告的头几个字吧,这份报告秋山真之起草的,头四个字赫然是:“天助神佑”。一场日俄战争打下来,秋山真之受不了这种精神重压,成了个怪人。看过戴季陶的《日本论》的人肯定会对戴季陶笔下的那个成天满脑子封建迷信,成天神神叨叨的海军中将秋山真之很有印象。秋山真之本质上是个文人,他是被他哥哥秋山好古愣弄的从了军,其实他不适合这种充满杀戮的战场。日俄战争以后秋山真之一再要求退役去当出家当和尚,可是那样做了大日本海军就很没面子,所以秋山的要求得不到批准,不但不批准,反而还给秋山不断加官进爵,最后成了海军省最重要的军务局局长,海军中将。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在第二舰队司令官任上时患了腹膜炎,坚决拒绝医生治疗而去求神拜佛,50岁上就病死了,遗嘱是坚决要儿子代父出家当和尚。
陆军的儿玉源太郎大将在战争结束后的1906年死去,享年54岁,日本人都认为是因为日俄战争而累死的,也算烈士。这位秋山参谋,其实也是被日俄战争累疯的,有这么一句话:“日俄战争要去了儿玉源太郎的肉体,要去了秋山真之的精神”。
但是除了海军上层的极少数人之外,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些实情。人们所被让知道的是“圣将”东乡的英明指挥,“天才”秋山的出谋划策,日本军人的英勇善战。这么做的目的除了向国民宣传忠君爱国这种“政治上的正确”之外,刚刚打了大胜仗的海军还想通过这种八股宣传来解决新遇上的大麻烦。
2009-4-5 18:5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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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长蛋一扯三十年
刚刚大胜的海军能有什么麻烦呢?其实海军在打了决定性的大胜仗以后都会有这种麻烦,第一次大战以后的英国皇家海军和二次大战以后的美国海军都遇到过这种麻烦,就是来自政府的要求裁军的压力。
海军不像陆军,特别在上个世纪初的时候,陆军的人员编制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多几个人花不了多少钱。海军不一样,维持一支上规模的海军是花费极为可观的,购买军舰要钱,平时的训练,保养,维护,修理全是一刀刀的票子,所以一能喘口气,国家肯定打裁减海军的主意,日俄战争以后的日本正好就符合这种情况。大清和俄国都没有了海军,法国在远东几乎没有什么海军,英国是日本的同盟国,就是说日本的海上方面很安全,可以喘口气了,海军也应该裁裁军了。
别说活着就是为了打仗的丘八们在充满了战争的年代不会愿意裁军,就是耶稣真的复活又到了人间来个传说中的5000年盛世,当兵的也照样会找出理由来和耶稣打口水仗拒绝裁军。一次大战和二次大战以后的英美海军是靠着对马汉的海权理论进行修改最后总算找出了自己继续大规模存在的理由,但日俄战争以后笨嘴拙舌的日本人可没有英美人那么会忽悠,没有那么高的理论修养。当然不能说日本人不会说就不准人家活,人家不但要继续大规模活,而且还要扩大这种大规模活的规模。
那时候联合舰队只是战时的临时编制,变为常备编制还是1923年以后。1905年12月20日,第二次联合舰队解散。解散仪式在新的旗舰“朝日”上举行。原来的旗舰,大名鼎鼎的战列舰三笠正在佐世保的海底躺着呢,不是被俄国人打下去的,而是自己潜下去的。
9月11日午夜1点钟左右,三笠号的后部弹药库突然发生大爆炸,三分钟内三笠号就沉入了水底,舰上的339名官兵跟着殉葬。绰号“运气好”的司令长官东乡平八郎带着秋山参谋等人正好在东京出差,所以幸免遇难。
事故的原因不清楚,下濑火药的不稳定性发生自爆是一个很大的可能。下濑火药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稳定,后来官至元帅海军大将的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当时从海兵32期刚刚毕业,是日进号上的少尉候补生,就因为下濑火药的不稳定造成舰炮内膛爆炸从而丢掉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
不管三笠号沉没的原因是什么,联合舰队在大胜仗以后骄气渐生,疏于管理肯定是最主要的原因,因此秋山真之在他起草的解散训令里写了这么一句有名的话:“胜利了时候,更要系紧头盔的带子”。
可是,既然已经胜利了,头盔就要摘下来了,这个带子怎么个系紧法?有办法,这就叫“有头盔要带,没有头盔弄个头盔也要带”,因为要整这个必须时时紧系的头盔,日本海军就开始了一场长达三十几年的扯蛋。
这就是所谓“八八舰队”的蛋。
从日俄战争结束以后的1905年开始的几乎四十年间,始终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在日本海军中徘徊,最后这个幽灵还真成了精怪,那就是八八舰队的幽灵。所谓八八舰队就是由八艘战列舰,八艘装甲巡洋舰或者巡洋战列舰组成的舰队,到后来再加上八艘巡洋舰,成了“八八八舰队”。
为什么要这个八八或者八八八舰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对这个问题的解释就可以说明日后日本为什么会在实力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悍然向世界上最大的海军挑战。
一般都认为,这个八八舰队的构想是山本权兵卫提出来的。问题是山本权兵卫为什么要提出这个构想,这个构想的实现过程中给日本海军带来了些什么变化以及最终应该怎么评价这个八八舰队的构想。
山本的八八舰队构想是出于一种危机感和责任感。但和一看“危机感”,“责任感”这几个字就会联想到的“保家卫国”的危机感和责任感不同,山本不是出于为日本国防的考虑,而是出于对日本海军的存在方式问题所抱的危机感和自己作为“海军之父”所必需负起的责任。和陆军的遭遇不同,世界历史上,凡是大胜利以后要求陆军裁军的呼声当然也有,但一般都是裁减到开战以前的水平,而海军在大胜以后一般都会被要求很大的裁减,连二次大战以后的美国那么处于建国以来国力顶峰的国家都不可避免。这是因为维持海军的兵力需要的开销实在太大。
但对于在甲午,日俄两场战争中连克两大强敌,为陆军的胜利提供了可能性的日本海军来说,这种裁军是不可忍受的。陆军在事关明治政府存亡危机的西南战争中的作用和表现使得“海陆军”的提法变到了“陆海军”,从那时开始,海军就成为了在陆军的阴影里可有可无的存在,说话没人听,总理大臣捞不着做,经费也只是全部国防预算的10%左右,简直窝囊透了,现在好不容易混出来了,还想让海军重吃二遍苦,重受二茬罪是万万不可能的。
又制造不出什么高深的理论来说明海军应该存在的理由怎么办?只好发扬日本人务实的特长,整个实实在在的东西出来说明海军应该继续大规模存在,就是说找个能吓唬人的假想敌出来。
大清,俄罗斯的海军都已经被日本人给弄没了,成为不了日本的假想敌。大英帝国倒是有海军,而且还在远东有强大的海军存在,但一来是盟国,把人家设想成假想敌有点太亏心,二来皇家海军的实力实在太强,当时的日本海军虽然赌徒习气极浓,但还没有到后来那种疯狂的地步,不会天真到梦想和大英帝国作对还能落个什么好。法国本来就不太给人什么危险的感觉,而且法国在远东的军事存在,特别是海军的军事存在不太引人注目,就算把法国弄成了假想敌也是耗子尾巴熬汤油水不大,忽悠国会给钱的可能性不大。
剩下来的就只有德国和美国了。
2009-4-5 18:5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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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德国列为假想敌国是很可行的。首先日俄战争时德国不遗余力地支持了俄国,对日本很不友好,德皇威廉二世就是一个黄祸论的积极鼓吹者,传统的大陆国家的德国当时正是雄心勃勃要向海洋进军的时候,威廉二世有句名言就是:“别人在瓜分大陆和海洋,而德意志只能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为了不在获得所需款项上受到国会的制约,德意志帝国在1898年制定了当时在世界各国中可谓独一无二的《舰队法》,该舰队法规定的海军常备兵力为19艘战列舰,大型巡洋舰12艘,轻型巡洋舰20艘,主力舰的舰龄为25年,1900年又修改了这个舰队法,这三种舰只的数字分别增大到38艘,14艘和38艘。以后又经过1906年,08年的修改,到1912年最后一次修改时已经成为战列舰41艘,巡洋战列舰或者大型巡洋舰20艘,轻型巡洋舰40艘,驱逐舰144艘,潜水艇72艘,主力舰只舰龄20年。
这确实是一个很恐怖的计划,但是看看皇家海军的反应就知道这个恐怖的扩军计划其实和日本毫无关系。皇家海军的反应是增强基地分别在多佛和直布罗陀的本国舰队和海峡舰队,缩小基地分别在马耳他和香港的地中海舰队和中国舰队,废止太平洋,北大西洋,南大西洋和印度这四个舰队——因为这个所谓《舰队法》就是针对英国去的。
所以要说德国是威胁,也能说得上,但是还是有点亏心,也没有什么说服力。所谓好事成双,结果在这个名单上又加了一个美国。
刚刚还帮助日本和俄国人谈判的美国怎么转眼就成了日本的假设敌?这变脸也太快了点吧?其实知道日美关系史的人对这个假想敌的出现还真不会感到吃惊。
大家都知道日本海军进行的第一场战争是和大清进行的甲午战争,也知道最后日本海军是被美国人消灭的,但知道其实日本海军其实差一点不是和大清而是先和美国海军干了起来的人可能不多,所以说日本海军和美国海军是宿敌这句话似乎没什么大错。
那位差一点和美国人开打的是东乡平八郎大佐,时间是在1894年2月的甲午战争前夕,地点是在夏威夷。
夏威夷在1959年正式加入美利坚合众国,是美国51个州里面的最后一个小弟弟。在那以前是美国的一个“准州”,而在“准州”之前却是独立的夏威夷王国。
1778年.英国人探险家詹姆斯·库克上校发现了夏威夷群岛,1810年左右,夏威夷酋长的侄子卡美哈梅哈大帝(King Kamehameha)用武力统一了附近的岛屿,建立了夏威夷王国,王国的中心是瓦胡岛。
1849年美国和夏威夷王国签订了友好条约,比日本要早五年。1871年又签订了通商条约,1880年又从卡拉卡瓦(King Kalakaua)国王那儿弄到了在珍珠港修建军港的许可。
卡拉卡瓦国王1891年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访问途中的旧金山,接任国政的是他妹妹里里欧卡拉尼女王(QueenLiliuokalani)。1893年1月,要求夏威夷并入美国的美国移民在美国公使斯蒂文斯的领导下得到从美国军舰“波士顿号”登陆的海军陆战队的支持,推翻了夏威夷王朝,建立了亲美的临时政府。1893年2月,临时政府派代表去华盛顿和当时的美国总统哈里森签订了美夏合并条约。
但是3月份白宫交岗,新上任的克里夫兰总统认为出动军舰,美国公使亲自上场指挥推翻一个有120年历史的王国这件事做的有点亏心,也没有向议会提交审议那个所谓的《合并条约》,这样合并就没有成功,临时政府不得不在当年7月自己成立一个“夏威夷共和国”。
但马汉上校认为克里夫兰总统的所谓“国际道义”是糊涂,是宋襄公,他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名为《夏威夷和我国海权的未来》的文章,指出首先夏威夷是太平洋的要害,在军事,通商和国际政治上都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其次考虑到将要建成的巴拿马运河的防守问题,一定要夏威夷作为其根据地,第三,和夏威夷的合并才是“美国已经将目光转向海外”的真正标志和具体成果。
马汉的观点引起了美国海军部的注意,接下来的麦金莱政权又重新开始了和夏威夷共和国交涉合并问题,但是当时美国国会中像克里夫兰总统那样的书呆子似乎还不少,这个合并条约一直没有被国会通过。一直到1898年美西战争爆发,马汉上校所预言的夏威夷的重要性才被美国人广泛认识,国会才好不容易总算批准了合并条约,1898年7月7日,麦金莱签署了这个条约。
当时夏威夷除了为过往船只提供补给,捕鱼之外的主要产业是制糖,劳动力主要是来自中国和日本。日本向夏威夷的移民是从1868年开始的,到1900年,日本人已经成为夏威夷最多的外来移民,约占人口总数的40%,有6万多人。可能是存在美国这个因素,夏威夷王国和日本关系还不错,1881年,卡拉卡瓦国王访问日本时向明治天皇提出了要参谋总长小松宫彰仁亲王的养子小松宫依仁亲王(当时的宫号为山阶宫定麿亲王)做夏威夷做他侄女的驸马的要求,但被明治天皇拒绝。
这个依仁亲王甲午战争是千代田号上的分队长,日俄战争时是千代田舰长,后来当过第二舰队司令长官,海军大将,死后名列元帅府。
明治天皇不让依仁亲王去夏威夷当驸马是否正确这件事一直到现在还有日本人在争论,正确论者认为在日本还没有实力的时候这样做避免了日美早日发生冲突,也使现在的日美关系能够正常,美国人不至于成天提防日本人打夏威夷的主意,说实话日本人起码现在是不敢打夏威夷什么主意,可美国人要是成天惦记着这件事,日本人也冤得慌。不正确论者则认为如果日本皇室成员成了夏威夷王室驸马的话,美国人在打夏威夷主意时必须注意到这个事实,而且当时的美国也不是什么超级大国或者海洋大国,海军还不如日本,没准就打消了吞并夏威夷的主意也说不定。而美国没有了夏威夷,光靠菲律宾很难支持在远东的军事存在,没准二战时日本就成了事也有可能。
日本在得到夏威夷发生反国王政变的消息以后,立即派出正在旧金山的炮舰金刚号(舰长田代郁彦大佐)前往夏威夷观察动静,金刚号到檀香山是1月28日,再赶快从横须贺派出巡洋舰“浪速号”,舰长就是这位刚刚被西乡从道和山本权兵卫想起来原来是老乡的闷嘴葫芦东乡平八郎大佐。
海军和陆军不一样,海军的独立性高,而且没有那么多怪里怪气的军师旅团营的行政编制,舰队下面就是军舰了。理论上两艘军舰以上一起行动就是舰队了,可是实际上又没有那么多舰队编制,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司令长官,这样在不是正式舰队编制的几条舰共同行动的时候就有一个谁来指挥的问题。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是在这两个或几个舰长中设立一个“先任”的概念,先任舰长负责指挥,有点司令官的味道。日本海军的先任舰长首先是看军衔,军衔一样时看资历,资历还是一样时则看吊床号。这个先任的概念还被推广到其他地方,变成了一个“首席”的意思,像日俄战争时联合舰队的先任参谋是秋山真知,这只是说除了参谋长就是他地位最高,并没有他资历或军衔最高的意思。
田代郁彦和东乡平八郎两个都是大佐,但东乡平八郎资格老,所以东乡是先任舰长,由他指挥这两艘军舰。当时檀香山港内有四艘美国军舰和一艘英国军舰,按道理外国军舰进出外国港口要放礼炮以表敬意,但东乡认为这个临时政府是不合法的,日本不承认,没必要放礼炮表示敬意,两艘军舰就这样闷声不响地大摇大摆地进了檀香山。
2009-4-5 19: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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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乡本来到夏威夷就是去找茬的,正好还就有了茬子。3月16日,一个日本人从夏威夷监狱里越狱,游泳上了浪速号。夏威夷当局来讨人,东乡不但不肯交人,还脱去炮衣,准备干架,几乎酿成一起外交事件。但是当时日本政府还是觉得还没有本钱和美国在夏威夷开赌,这才发出训令命令东乡平八郎交人,解决了这件事。

这两艘军舰一直到5月份局势平静以后才回日本。可是这时哈里森政权换成了克里夫兰政权,美国国会又开始扯夏威夷的蛋了,浪速号又在东乡平八郎的指挥下去了夏威夷,这次带的是高千穗,后来是因为朝鲜局势开始紧张才召回国内参加甲午战争。

这是日本和美国在“黑船到来”后的首次对峙,虽然没酿成武装冲突,但是日后的日美冲突,应该是从这时开始的。

在当时连建国才刚过百年的美国当然不是一个什么传统的海军大国,虽然敲开日本国门的是美国海军,但那只是因为日本没有海军而已。被尊为美国“海军之父”的是和日本的海军之父山本权兵卫为同时代人的西奥多·罗斯福,真说起来,美国现代海军的起步比日本还要晚。日本1895年就已经取得了甲午战争的胜利,而美国直到1898年的美西战争之前由西奥多·罗斯福以海军部副部长的身份主持海军部时开始才真正开始重视海军。

但是美国的优势在于其强大的国力,1907年12月,很默默无名的美国海军突然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华丽阵容出现在世人面前,由16艘战列舰组成的美国舰队在旗舰康涅狄格号的带领下从东海岸弗吉尼亚州的汉普敦锚地的诺福克军港出发南下,经过里约热内卢穿过麦哲伦海峡后再沿着智利海岸北上在第二年5月5日到达西海岸的旧金山。

然后在7月7日从旧金山出发,经夏威夷,新西兰奥克兰,澳大利亚悉尼,墨尔本,奥尔巴尼,菲律宾马尼拉,于10月18日到达日本横滨。然后经中国厦门再回马尼拉,12月1日从马尼拉出发,经锡兰(现在的斯里兰卡)科伦坡过苏伊士运河,穿过地中海到达直布罗陀,重回汉普敦锚地的诺福克军港已经是 1909年的2月22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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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大舰队的雄姿)

一般的舰队都是灰色的,而这次环绕世界一周的美国舰队全漆成了白色,所以被称为“白色大舰队”(Great White Fleet),十六艘战列舰中除了第四舰队的阿拉巴马(USS Alabama (BB-8)),伊利诺斯(USS Illinois (BB-7))齐尔沙治(USS Kearsarge (BB-5),这是唯一的不用州命名的美国战列舰)和肯塔基(USS Kentucky (BB-6))以外,全是20世纪以后建造下水崭新的战舰。

其实美国人也有在海上乱溜达的传统,俄国波罗的海舰队跑了18,000海里去打仗,让人觉得很伟大,其实波罗的海舰队之前的世界纪录是美国人创造的,那是一艘满载排水量11,688吨美国战列舰俄勒冈号,1889年3月19日俄勒冈号从加州的旧金山出发,孤狼一匹地顺美洲大陆南下,绕过麦哲伦海峡再北上,花了66天,航行14,000海里一直到古巴的圣地亚哥去参加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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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列舰俄勒冈号)

顺便再说一下这艘俄勒冈号吧。这么牛的俄勒冈号当然是俄勒冈人的骄傲啦,退役以后就羁留在波特兰当作浮动博物馆供人瞻仰。二战开始以后,海军手头紧,准备把它拆了当废钢铁用,这一下俄勒冈人炸了锅了,要和海军拼命,海军没办法,只好再把这艘老爷爷舰俄勒冈号弄到太平洋战场去给俄勒冈人长脸。当军舰是不行了,运弹药吧,在关岛战役中干得还挺欢,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忘在关岛了没开回来,赶上来台风,被吹翻到海底去了。俄勒冈人又炸了锅,海军只好找人打捞起来,想拖回美国还给那些很容易炸锅的俄勒冈人,但是发现实在拖不过太平洋,就偷偷摸摸地以20万美元卖掉了,买主又再转卖,经过三四道手以后居然卖给了日本的川崎公司,由川崎把它给拆了。当然最后俄勒冈人还是知道了,再次炸锅,在那个FUCKING的美国海军被俄勒冈人无数次地FUCK了以后,只好灰溜溜地再到日本去找回俄勒冈的主桅杆,把它树在波特兰的一个公园里,俄勒冈人现在每次看到这根主桅杆还要FUCK一下美国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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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根桅杆让美国海军给俄勒冈人FUCK得死去活来)

这次的“白色大舰队”大航海,明显带有后起的工业大国美国在进行国力军力示威的意思,所以山本权兵卫拿来做为威胁的实例是有一定理由的。除了这支白色大舰队之外,美国和日本也开始了一些摩擦,首先是有关哈里曼计划的问题,美国铁道大王爱德华·亨利·哈里曼(Edward Henry Harriman)想染指满州的铁道,这个提案在日本得到了首相桂太郎和一部分元老的首肯,因为他们一是觉得美国人在日俄战争的谈判问题上帮了忙,该给人家一些回报,二来老毛子也没有完全趴下,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再跟老毛子靠得那么近的地方经营铁路,总有点悬,不如干脆卖给美国人算了,还能弄点现钱贴补一下被战争弄得千疮百孔了的经济。但是外相小松寿太郎坚决反对,才使得哈里曼计划流产,而这就违反了美国人一贯主张的门户开放,利益均沾原则,两者要起冲突也是自然。

再加上就是这个媾和谈判本身在日本得到的评价也很不高,当时日本面临着的危如累卵的局面没人知道,所以民间对于没有得到战争赔款的朴次茅斯媾和协定反响极为强烈,东京,神户和横滨还发生了打砸抢事件,所以美国人对日本人的印象变得非常坏。虽然西奥多·罗斯福因为撮和日俄两国谈判还拿了1906年的诺贝尔和平奖,但是诺贝尔和平奖就是这么个怪东西,哪儿有了这个奖哪儿就肯定没了和平。你看黎德寿和基辛格刚拿了诺贝尔和平奖,转身北越的坦克就进了西贡。

但是日美之间存在这些个扯皮事情是不是就意味着日美关系会进一步恶化到开战的地步呢?起码以山本权兵卫为代表的当时日本海军在口头上是这样认为的。当然人的认识会出错,谁也不能保证永远自己的认识永远正确。但是山本权兵卫真的仅仅是认识错误吗?30年以后的海军大臣米内光政一次无意之中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是在1939年8月8日讨论《德意日共同防共条约》的五相会议(首相,外相,藏相,陆相和海相会议)上,大藏大臣石渡问了海军大臣米内光政这么个问题:“缔结了同盟,就必须考虑德意日三国和英美苏法四国开战。而一旦开战,80%是由海军进行。现在想听听海军大臣的意见,德意日海军和英美苏法海军开战,我们有多大胜算?”

米内海相的回答简单明快:“没有任何胜算,首先日本海军就不是为了和英美打仗来建造的,但要是打打德国意大利的话,倒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说以山本权兵卫为首的日本海军其实根本就没有真正把美国看成什么“假想敌”。花费天文数字的公帑,在为了“准备和美国假想敌战争”的大义名分下建造起来的海军舰队,居然在三十年后被人一句喝破,“不是为英美打仗而建造的”,换句话就是说日本海军其实根本就没有准备过和英美打仗。每年海军兵学校的新生入学典礼上校长大叫大嚷的那句:“我们的敌人是英美”根本就是一句骗人的鬼话。那是为了什么来建造的呢?回答只能是:为了海军的私利,说的更清楚就是:为了少数高级海军军人的私利。
2009-4-5 19: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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