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节过后,重回电台开工,我的重心全部转移到了考试上。除了招聘考试,还有之后的记者资格考试,一堆资料书看得我头昏脑胀。
说到考试,我小学成绩顶尖,初中勉强还算凑合,但自从高中开始,突然间不知道哪根神经被触动了,我变得不再热爱学习,主要精力用于专研武侠小说和关注体坛动态,但是相对于其他不良伙伴们泡网吧谈恋爱的“恶习”,我的嗜好实在低调得可怜,所以老师都懒得去挽救我的堕落,任由我随波逐流。
当时我不爱学习的理由主要有两点,首先,我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勤奋努力,肯定还是考不上北大清华的;其次,虽然我的成绩相当及其非常的一般,但大学还是可以混进去的,只是学校好坏的问题罢了,所以我也就心安理得在学校自由发展。
可老爸老妈心里着急啊,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记得在三四岁的时候,我有一手隔床撒尿准确入痰盂的绝技,以至于我姥姥在临终前还不忘说一句这孩子将来不得了啊,从此以后周围的亲戚朋友便纷纷断言我的前途大有作为,但是谁能想到我一路跑到高中的关键阶段却来了个急刹车,爸妈也拿我没有办法,打骂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不如提前四处活动关系给我的未来铺路,所幸的是我除了不爱学习这一个毛病外,基本还算是品性纯良的老实孩子,成不了才起码可以成人嘛。
后来阴差阳错到了法国,在没有家长和老师的监督后,我越发变得自由散漫,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我从逃课到旷课再到最后基本不上课,期末考试前学校给我发来通知,说我缺课太多,取消了该学期的考试资格,我满不在乎的想,不考就不考,反正就算考也是不合格。就这样,我在法国每日浑浑噩噩,虚度光阴,。
直到某一年的暑假回国,以前的同学好友们当时都已经大学毕业开始上班了。在聚会的时候,我依然还像个未长大的孩子,热衷于喝酒嬉闹玩耍,而朋友们谈话间却在为工作和婚姻谋划未来了,这让我立刻感受到了一种距离感,甚至还有深深的挫败感,本来大家多年都在同一个意识层面上,相安无事,可忽然间他们几乎同时跃上了一个新台阶,完成了由学生到社会人士的质变,而我却依然在原地踏步,心里的平衡被打破了。回到法国后,我觉得不能再瞎混了,我需要回国,回国需要工作,工作需要文凭,文凭需要学习,我只能学习。
即使是现在,压力也是存在的,我必须要通过招聘考试,为我自己的前途,也为了我的爱情,如果我仍然幻想和白然在一起的话,就必须留在电台。
这天中午我和鲁达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忽然问我,你普通话说得怎么样,考证了么。
我说,讲得一般,没考过证。
鲁达说,那就算了,本来还准备让你试着报考播音员的。
我说,我们节目的播音员有潘老师和白老师不就够了吗,还要招人啊。
鲁达说,白老师有可能要离开。
我一愣,连忙问,离开,她要去哪儿啊。
鲁达说,不是太清楚,她那天也就是简单的跟我说了下,她想辞职。
我说,为什么啊。
鲁达说,这个,我也不好说,白老师的情况比较特殊,哎,你就别瞎操心了,顾好自己的考试吧,准备得怎么样啦。
我敷衍着说,差不多了。心里早已乱成一片。
这天没有白然的节目,她一整天都没有来办公室,我想给她打电话,但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到时候当面问她比较好。
第二天直播节目结束后,白然发现我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就问我,怎么啦,感觉你怪怪的。因为周围还有其他同事,我只好忍住一堆问题,说,没什么,昨晚没睡好。
回到办公室,白然收拾桌上的稿件,她整个人的状态自然而轻松,看不出要辞职的迹象。我实在忍不住了,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你真的要辞职吗。
白然看见短信,似乎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装作不经意间的和她对视了一下,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之后我迟迟都没收到白然的短信回复,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又过了一会儿,白然居然背着包离开了办公室,我顿时呆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
跑出电台大门口,已经不见白然的踪影,我拿出手机拨通白然的号码,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左边》歌声,这和白然的手机铃声是一样的啊,难道,我连忙顺着着铃声偏头一看,只见白然就站在不远处的书店门口,定定的看着我,手里的电话还在响。
我走过去说,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就跑了。
白然皱了皱眉头说,小莫,你别这样。
我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要辞职。
白然沉默了一会,说,是的,我准备辞职。
我说,能告诉我原因吗。
白然摇摇头说,没有特别的原因。
我说,难道还是因为去年我稿件出错那件事的影响吗。
白然说,当然不是了,那只是小事,早就过去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那,那是因为我吗,你想避开我。
白然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啦,你又不是坏人,我避开你干嘛,你别乱想了,辞职的事其实很早前我就想好了的,不关你的任何事。
我说,你辞职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快乐吗。
白然说,有很多事情你不会理解的。
我说,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下来。
白然说,理由呢,为什么要我留下来。
我说,因为,我喜欢你,白然。
白然略微有点惊奇的看着我,显然她没有料到我会当面说出这句话,事实上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说,我是认真的,而且你是知道的,也能够感受得出来,不是吗。
白然说,我现在不想谈感情,而且我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说,我们都是自由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白然说,我不适合你。
我说,我们都没有开始过,你怎么知道不适合。
白然看着我,嘴巴抿了抿,慢慢的吐出一句话,我年纪比你大,而且结过婚。
我也看着白然,很平静的看着,然后说,我知道。
白然有些呆住了,你知道。是的,我确实知道。
本来关于白然的背景,平时办公室里甚至是整个电台里基本都不会有人提起的,大家似乎都在避讳着一些事情。但有一次我和鲁达陪几个领导吃饭喝酒,聊天的时候,不知道谁居然问到了白然的情况,鲁达接口说,白老师的能力确实没话说,只可惜啊,如果当年她老公不出那种事……鲁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个领导打断了,老鲁,你酒又喝多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鲁达似乎也醒悟过来,说,是,是,我又糊涂了。
就这样,我无意间知道了白然曾经结过婚的事实,而且那应该还是一段不成功的婚姻,也许白然之所以去法国也和这段婚姻有关,但是至少我还可以确定白然现在是单身的。理清这些头绪后,我发现我对白然的感情没有产生变化,无论她过去是个怎样的人,经历了些什么事,我依然喜欢她。如果非要说有变化,那就是我比以前更加迫切的渴望和白然在一起,我希望她能快乐,我希望她能幸福。
我和白然对视着,她对我说,小莫,你是一个好男人,你应该找一个更适合你的好女孩。
我说,我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白然说,这样不好,真的,有很多困难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说,你不要误会,我从来就没有逼你一定要接受我啊,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和你讨论感情的问题,我只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辞职的事,无论是什么原因,逃避和离开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白然低头想了一会,然后说,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
我说,好吧,但我想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白然说,你说吧。
我说,无论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走也好留也好,请你一定要亲口告诉我结果,千万不要一声不吭的离开。
白然说,好,我答应你。
我说,谢谢你,白然。
白然笑了下,说,你回去上班吧,我先走了。
回到办公室,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凭心而论,我觉得白然也许最终还是会走,这是最坏的结果,但也并不是世界末日,大不了我也跟着走,她去哪个城市,我就去哪个城市。其实我这个人平时还算是比较理智和现实的,但一扯到感情问题就立马变得盲目而理想化,甚至于有时候会不顾一切后果,我的这种习惯年轻的时候还可以称为激情洋溢,现在年纪大了,似乎就变成了不成熟的表现,但这是我对爱情一种执着的态度,因为有些人有些感情,是值得坚持和等待的。
江索结束休假要回非洲了,上飞机前一天他约我喝酒。
我开玩笑的说,你有那个银行女友陪伴不就好了嘛。
江索说,我和那丫头早就没联系了。
我说,分了啊,恭喜恭喜,我多怕你俩真成了一对,被她天天逼着办信用卡啊。
江索说,你猜我昨天和谁见面吃饭了。
我说,装什么神秘啊,难道你有种和张晶晶吃饭不成。
江索苦笑了一下说,没错,就是和她。
我说,不会吧,你俩还准备玩旧情复燃啊。
江索说,她确实旧情复燃了,不过是和她以前在国内的初恋男友,可能今年暑假就准备结婚吧。
我说,你不会对张晶晶还没放下吧。
江索摇摇头说,那倒不至于,只是想起以前在法国的那些事,觉得很感慨,那会儿真的太年轻了。
我说,大家不都是从年轻走过来的吗,谁没犯过错误啊,再说我们现在还不老嘛,你看隔壁桌那几个女孩一直在盯着我们呢。
江索回头看了看那几个打扮得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然后对我说,你敢上去搭讪吗。
我说,我害羞,不敢和陌生女孩说话。
江索说,是你自己心里已经有别的目标了吧。
我笑了笑。除了白然,我现在不会再对其他的女孩感兴趣。其实我根本不了解白然,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让我很舒服,很平静,让我打心里有一种想安定的感觉。面对爱情,我是个习惯跟着感觉走的人。
待续…… |
2008-9-12 07:52: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