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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inezee

《西双版纳铜甲尸》全集!必看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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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哈察儿眼都看直了,伸手就要去拉那紧贴肌肤的肚兜。突然他发现了女孩脖子上挂的那串山石项链,他一把把项链给拽了下来。随手一甩,扔在墙角,继续撕扯女孩的衣服。陈阿妹看着那项链出手,那颗心同时也碎了。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哈察儿把陈阿妹抱在怀里,嘴贴在她的耳边慢慢说:“小丫头,你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
刚说完,他就感觉不对劲,女孩在怀里软软的。他放开陈阿妹仔细去看,从女孩的嘴角缓缓的流出了鲜血。哈察儿扒开她的嘴,看见陈阿妹已经咬舌自尽了。

李家的人群已经散去,女人们坐在满是鲜血的院子里默默哭泣着。阿鬼咬碎钢牙:“师父,我要夜探哈察儿的府邸,杀了这个狗娘养的。”陈小元苦笑:“阿鬼呀,现在他家全是士兵,戒备森严。你如何进的去?这么冒失地闯入,连你都要填进去。”

李荣经此波折,已经被刺激的奄奄一息,他把住大儿子李光的手:“孩子,你快带着小乐逃出。。。天水镇。这里。。不宜久留,太危险了。”李光眼里全是怒火:“爹,我不能这么走。我要为李家死去的人报仇。”李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扇了他一嘴巴:“你死不要紧,小乐必须活着,他是我们李家的希望。”

李乐说:“爷爷,我不走,要和爹在一起报仇。”李荣大笑:“李家有这样有骨气的孩子,我知足了。”笑音未落,长眠而去。

李光站了起来,把旁边自己媳妇李嫂叫进里屋。李光沉默半饷,慢慢把自己想好的复仇计划给自己媳妇说了一遍。李嫂当时就哭了,她用手打着李光的胸膛:“虎毒还不食子。你比老虎还狠,李乐是你们李家唯一的后代,他是我的儿子,我决不答应。”李光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是找你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的。”李嫂子大哭着在地上萎成一团。他眼泪也下来了:“这样吧。我跟小乐说说,他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说罢,他出了屋把李乐叫了进来:“孩子,想不想为叔叔,嫂嫂,爷爷报仇?”

小乐一张清秀的小脸无比严肃,眼睛睁的大大的:“想~”

“我要你去行刺那个狗镇长哈察儿。”

李乐的声音特别冷静:“爹,我不明白。”

“那哈察儿喜欢小男孩,我会把你送进他家。然后你找时机杀了他。” 这哈察儿有个特殊喜好,喜欢玩弄小男孩。中国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男宠这个称谓,有同性恋倾向的帝王或者高官都喜好养男人。据说秦始皇的宰相李斯就喜好男童,家里养的小男孩超过百人。这个习气到了晋朝时更甚,晋朝的士大夫几乎都在自己家里养男宠。

李乐身子颤着:“爹。。。。我。。。不要杀人。”

李光抱住自己的儿子哭着说:“小乐,你去吧。爹会为你送行上路的。只是我们李家唯一的机会了。”李嫂子抢过李乐说:“你就算把小乐给送进去了,那拿什么杀哈察儿?他一个小孩子藏着刀很容易被人发现。”

李光长叹一口气,明白也是这么回事,摇摇头沉默。

李乐突然说话了:“娘。我可以把刀藏在我的身子里。”李氏夫妇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李乐说:“我记得我们镇子以前抓住过一个贼,他偷了钱之后,把自己的皮给划开,把钱藏在皮下。我也可以学。”

陈小元和阿鬼正在和李家人一起清点伤亡。看到李光跑到近前,气色不正:“道长,我要请你帮个忙。”陈小元看着他点点头:“好吧,请讲。”李光难为情地说:“请道长到里屋说话。”陈小元让阿鬼在外面帮忙,自己随李光进了里屋。刚一进屋,屋子里的李氏夫妇带儿子小乐一起给陈小元跪下了。

陈小元赶忙把三个人拉起来:“这怎么回事?能帮忙的,我肯定帮忙。”李光长叹一声,把报仇的计划给陈小元说了。

陈小元看了看小乐,站起身来扶袖而走。李光一把拉住陈小元,哭着说:“道长,你会医术,我想请你把刀片植入小乐的皮下。”

陈小元冷冷地看着他:“李光,你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要说报仇,我们可以制定更严谨的计划,我决不会答应你这件事的。”

小乐眼睛看着远方,怔怔地说:“陈叔叔,这是我自己愿意的。”陈小元直直看着他:“李光。这样吧,做是可以做的。但是我有个条件。”李光点头:“道长请讲。”陈小元说:“如果小乐命不该绝,贫道想收他为徒。”李氏夫妇忙说没问题。

陈小元回到自己屋里取出了随身的行囊。这行囊里面有一套处理皮外伤的器械,什么小刀子小钩子小耙子应有尽有。陈小元让李乐把上衣脱掉,又嘱咐李光取来一个铜盆放在地上用来接血。他用手捏着李乐的胳膊柔声地说:“孩子,一会儿会很痛。”说着,他拿出一个一指多长厚厚的布条:“孩子,疼的时候咬住。”

李乐把布条放在嘴里,闭上眼睛。陈小元捏着孩子的胳膊,把小刀子在火上烧烤消毒之后,开始沿着腋下割皮肤。锋利的刀刃划入皮肤之后,那血顺着伤口开始下淌,铜盆里“哗啦啦”不大一会就被鲜血染红。割开一条口子后,陈小元把小乐的肌肉和皮肤翻开,把一截刀片慢慢地塞到里面。

孩子紧紧咬着布条,泪如泉涌,但是始终不吭一声。

李嫂捂着嘴哭着:“孩子,你要疼就喊出来。”小乐紧紧咬着布条,就是一声不吭。

陈小元感叹,如此瘦削清秀的小孩,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毅力。李嫂实在看不下去了,哭着跑出了屋子。陈小元把刀片塞到里面之后,把伤口给包扎上。小乐嘴里的布条几乎给咬烂了。

哈察儿让人把陈阿妹的尸体用草席卷了卷给扔到野外,自己心里十分不舒服。正在屋子里闷闷不乐,听到看门的来报:“大人,李光把自己的孩子给送来了。”哈察儿疑惑地问:“李光的孩子?李乐?”看门的说:“大人,李光说要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你享用,只是免他们李家死罪就好了。”哈察儿哈哈大笑:“这到有些意思。”

他来到大门前,果然看见李光正卑颜屈膝的笑,旁边是自己的孩子李乐。哈察儿把李乐拉了过来不停地抚摸着男孩的脸,捏着小孩的屁股笑着说:“李光,还真他妈有你的。把自己亲生儿子都送进来了。好,罢了,你们家的死罪都免了。”

李光笑着说:“孩子听见没有,大人已把你收下,这是你的福分。记住了,大人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李乐害怕似地点点头。

哈察儿多个心眼,嘱咐看门的给李乐搜搜身。看门的开始从上到下去摸李乐,李光在旁边看着心砰砰乱跳。当看门的手摸到孩子的腋下时候,突然停住了:“大人,有东西。”哈察儿脸上阴云密布:“看看,是什么?”

正文 第四十八章
2008-2-27 21:3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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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门人就要解小乐的衣服,李光紧张地眼睛都不眨。
衣服解开之后,哈察儿看见李乐的右肘处被白布包扎着,上面是斑斑血迹。哈察儿沉着脸问:“怎么了?这是。”小乐害怕似地说着:“我。。。我上山采野果子。。被。。树枝刮。。刮到了,娘,娘给包扎的。”哈察儿嘿嘿笑着:“孩子,来我府上没你的亏吃。把我伺候好了,大人我一高兴,给你找个好大夫好好的看看。”

李光擦了擦脸上的汗:“多谢大人。”哈察儿点点头:“你回去吧。我还要休息。”说完领着李乐的手走进大门。红漆的门“况当”一声关上了。门外的李光怔怔地看着大门,擦了擦眼泪回家了。

李家所有人都静静地守候消息。一天时间都在紧张中度过。

李嫂跪在佛龛前,一直闭着眼念着经文,李光一天就白了许多头发。

到了晚上时候,家门被轻轻敲响。李光去开门,看见门外的来人是哈家的一个李姓的仆人,专管扫地的,是李家的内线。老李闪进屋子里,满头是汗:“李乐得手了。”李光抓住他的手:“快说。”老李说:“我也是听说,昨天晚上,哈察儿要小乐陪寝。晚上就在这小子折腾完熟睡的时候,这小乐也不知从哪弄来个刀片,一下割开哈察儿这小子的喉咙。我是没看着,就是听说,那血喷的把整个床都染红了。等士兵到的时候,小乐站在床上就跟血人没什么区别。这小乐真不是一般人,真下的去手。”

李嫂哭着把住老李的手:“李大哥,你快说我儿怎么样了?”老李长叹一口气:“还能怎么样?让人打个半死,现在被收监。那个伯颜发话了,明天正午在镇子里要公开问斩,杀一儆百。”

李嫂一听这话,立即昏厥过去。李家是悲声一片。李光惨笑着:“我爹死了,我儿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阿鬼一拍桌子:“娘的,明天中午咱们去劫法场。杀了伯颜,定要闹个天翻地覆。”李家其他年轻人都大声喊好:“死也要死的壮烈。让狗鞑子骑在脖子上拉屎,让他们看看汉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陈小元沉吟片刻:“好!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阿鬼,李光,你们俩负责秘密召集天水镇的年轻壮汉,我们计划一下,明天中午动手。”年轻人们热血沸腾,都开始摩拳擦掌。这时候门外有人冷冷地说话:“你们造反,胜算能有几成?这么多的兵这么多的将,你们这么闹天水镇必定血流成河。”大家一看,一身白袍的九星慢慢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陈小元问:“九星,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救出小乐?”九星说:“伯颜最想要的是什么?是云从龙的主陵。李乐和这主陵有着极大的渊源,所以我敢说伯颜一定不会杀李乐。”陈小元疑惑:“我不明白。”九星说:“要开这主陵。需要三个关键人物,这三个人就是百年一遇的鬼童。三个鬼童一到,主陵必开。”陈小元颤着声:“你的意思是,李乐是鬼童?”九星点点头:“不错。”

阿鬼问:“还有两个是谁?”九星笑:“鬼童的最大标志就是大腿根处有三角形的红色胎记。李乐是一个,你是一个。守护陵里的童尸是一个。”李光喃喃:“我的儿子是鬼童?什么是鬼童?”九星说:“鬼童原是冥王精心培育的鬼差童子。他们投胎转世,即为鬼童。”阿鬼大笑:“我是鬼童?我是冥界里的鬼差?那九星你是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事?”

九星说:“开了主陵,我自会告诉你们的。”说罢,他一抱拳:“各位,我这就去找伯颜,解救李乐。”

正文 第四十九章
2008-2-27 21:3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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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颜正在哈察儿的灵堂上背着手皱着眉走来走去,他看了一眼灵堂中间的那口楠木红皮大棺材,脸上隐隐悲恸之色,他更坚定了开主陵后杀全镇人的决心。这时候,他看见九星走了进来。伯颜看看他:“九星,什么时候才能开主陵?”九星笑着,把鬼童的事给伯颜说了。伯颜眨眨眼,随即冷笑:“你的那些鬼话去骗别人吧。李乐是必死的。”九星说:“大人如果不信,把李乐,阿鬼和那童尸放在眼前,一验便知。”
伯颜嘱咐下人马上去办,不大一会,三个鬼童全部到齐。阿鬼这么一看,小乐被打的几乎没了人形,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伯颜让人扒开裤子一看,果然每个人的大腿根处都有三角形的红色胎记。伯颜沉默了一会说:“九星。那我们什么时候开主陵?”九星说:“大人如果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陈小元来到乐天的屋里,看着沉睡不醒的乐天和在床边满脸泪痕的小云叹了口气:“小云,你师哥怎么样了?”小云哭着说:“师父,还是老样子,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陈小元突然想起个事来:“对了,我记得乐天回来时候背了一个黄色行囊。”小云用手指着桌子:“师父,你说的是那个?”陈小元走过去抓住行囊,里面空空如也。他问:“行囊里应该有个屏风,那屏风呢?”

小云摇摇头。陈小元开始在屋子里翻弄着,最后搬开乐天的身体后,才发现那屏风就堆在他的身下。他把屏风拿了出来,看见上面有一副美女出浴图,说:“小云,你还记得不记得那四句鑯语怎么说?”

小云茫然摇摇头。

陈小元说:“最后两句是这样的。漫步滴水洞,欣逢金发人。我们经历了滴水洞之后,我一直在奇怪,这最后一句鑯语怎么不灵验了,现在一看果然另有玄机。你来看,这屏风上的女人。”小云接过屏风仔细看着,惊叫一声:“呀!这个女人是金色头发的。”

陈小元拿过屏风沉声说:“此乃妖物,不能留在世上。”说完,他掏出一个朱红色的符咒,念动真言,符咒立时火起。他把火符扔在屏风上,屏风遇此火就开始燃烧起来,白色的屏风在火苗中慢慢卷曲变黑。

床上的乐天突然醒过来,翻身掉在床下,用手扑打着火苗:“灵儿,灵儿。”

陈小元手疾眼快用手直劈乐天的脖颈,乐天闷哼一声晕了过去。屏风在火中慢慢消失。突然院内起风,一阵大风吹进屋子吹灭了火苗。屏风画面只剩下那女人的一头金发,这金发图案随风而起,飘出了屋子刮上了天空不见踪影。陈小元跑到屋外只见满天的星斗,他长叹一声:“罢了,天运如此。”

陈小元把乐天扶回床上,用丹药给他服下:“小云,你就好生照料乐天吧。他一会可能上吐下泻排尸气,你也别嫌脏。”小云一听乐天有救了,破涕为笑:“师父,你放心吧。”屋外一个隐秘角落,温月儿静静地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苦笑一下:“都是我不好。”她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想起自己的身世,曾有个恶婆娘说自己是扫把星,天煞星,把自己的娘给克死了。现在走到哪里,哪里就要出事。李家惨遭横祸,陈小元师徒麻烦不断全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是扫把星。

女孩无声地哭泣着,她此时特别想阿鬼。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才得到些许安慰和幸福,在如此乱世能遇到知己和爱人,真是非常快乐的事。她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开始收拾包裹和行囊,不想惊动任何人,只要默默的离开这里,从此浪迹天涯孤独终老。打好了包裹,她刚要踏出屋门的时候,看见地上的角落里有一朵纸做的红花。

那花本是放在窗台上的,谁知让风给刮落在地上,所以没有发现。温月儿把花捡了起来,仔细看着,上面还写着一行字:“月儿。真花确实不能长久,所以我做了朵假花送给你。这假花如你一般永远不会凋零。”下面没有署名,但月儿一看就知道是阿鬼送的。

女孩的眼泪如决堤一样涌了出来,她捂住嘴无声地哭着,紧紧把那花抱在怀里。女孩扔下包裹,她下了决心一定要告诉阿鬼,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此时的阿鬼已经被关押收监,只等明天一大早上山开主陵。伯颜正在安排具体事项,阿宝和阿郎都摩拳擦掌。伯颜问九星:“那主陵的位置在哪?”正在沉思的九星突然被他打断思路,慢慢地说:“还在帝皇岭。”

第二天天色还大早,一行人就上了路。伯颜这次带的兵更多,他是下了决心,今天不挖开主陵,绝不算完。除了小云照顾乐天没有来以外,第一次下陵的一干人等全部到齐。另外加了小乐和那具童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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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跟随九星又来到了守护陵的墓口,九星说:“主陵就在守护陵之下。大家随我进吧。”士兵们点燃了火把,跟随九星鱼贯而入。

九星沿着黑黑的墓道七扭八拐带着路,伯颜走着走着就感觉怪怪的,黑暗的墓道里似乎在涌动着一种难以琢磨的阴森。这种阴森伴着寒风不断侵袭着人身,他紧张地看了看两侧,每个人都极为肃穆,脸上毫无表情。

对古墓里最先有了不祥感觉的是阿宝。阿宝由于多年盗墓,对潜在的危险极为敏锐,他一进这陵墓,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这小子头上的汗就下来了,他走在队伍的最后边,心莫名的就开始乱跳。这时候,他突然听见黑暗中有人笑了一下。阿宝愣住了,再仔细听,耳边只有忽忽的风声和队伍的脚步声。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刚才是耳鸣。盗墓是个精细活,如果心一乱,保不了要出大乱子。

刚走了不多远,他又听见黑暗中有人清脆地笑了一声。阿宝这次听仔细了,他站住不动,惊恐地四处看着。幽幽的黑暗中,突然有人叫了一声:“阿宝。”阿宝下意识的“哎”了一声,回答完毕,他马上醒悟过来,浑身冷汗直冒。他颤巍巍跟在队伍后面,问那些士兵:“你们谁刚才喊我了?”士兵们摇摇头,都表示没听见。阿宝遍体生凉。

那个声音又响起:“阿宝,呵呵,你来呀。”队伍恰逢走到墓道里的一个岔路口,所有的人都走了中间那条道径直向前,而那个叫声来自左墓道。阿宝站住犹豫,是不是去看看。他那死去的爹曾经告诫过他,咱们盗墓的,好奇心是大忌。墓中险恶,每一步都是玩命,好奇心会害死人。

阿宝镇定一下,往中间墓道走。那个声音又响起:“阿宝,你来呀。”阿宝站住了,想了一下,一咬牙进入左边的墓道。笑声在墓道深处不断的回响着,这声音似阴似阳,诡异莫名。阿宝举着火把,摸着墓道的墙壁,一步一步往里蹭。浑身的衣服全部湿透。

他终于走到了墓道的尽头,那里有一座黑石的大门。门上挂着狮头门环,在火光下,那狮子头虎虎生威。阿宝心跳得厉害,他把手里的火把靠近石门,看见门上刻着许多蚯蚓般的文字,他陡然想起上次进墓看见的陶俑身上的文字,和这个一模一样。冥文!他想起陈小元对这些文字的称呼。

这时,他听见门后又传来那笑声,石门自动打开,一股阴风刮出,吹的阿宝摇摇晃晃。他举着火把慢慢走进墓室,刚一进屋,身后“嘎巴”一声巨响,石门重新关闭。

阿宝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举着火把往墓室里照。火苗摇摇欲坠,好像随时要熄灭一样。要晃晃的火光下,阿宝看见墓室的不远处坐着一个人,吓的他魂不附体。

呆了一会,那人坐着并没动。阿宝胆子壮了许多,小心的走了过去仔细去看。那人皮包骨头,面色黝黑,已死多时。可那人的装扮太怪了,一身的红衣,头上还别着红花。阿宝暗骂了一声晦气,转身就要走。那笑声又响,明显是发自那死人。
2008-2-27 21:3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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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听的是毛骨悚然。他重新回过头去看,那怪人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本书,书页自己在乱翻。阿宝疑惑地走了过去,拿起这本书。书刚离那人之手,那个人轰然倒塌,浑身成了一堆粉末。他镇定一下,借着火光仔细看着那书,书上赫然用朱笔写着一行小楷:“铜甲尸毒炼制十二法。”阿宝心跳得厉害,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铜甲尸毒,源于云南西双版纳黑教高人之手。历经数年,炼制成功。。。。。得此书者,必有大缘,应顺天命。”阿宝兴奋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粗粗地阅览,小册子前边是介绍铜甲尸的制作方法。再往后翻,是茅山派的一些道术法门,而后是黑教等一些其他教派的邪门法术。
阿宝把书藏在怀里,稳定一下情绪,准备要出墓。这个时候,他看见自己眼前的那道黑门不见了,原来的出口变成了一大团黑雾,雾气中隐隐有人怪笑。由着阿宝胆子再大,此时也不敢再进一步。他颓然倒地,不知自己是福祸吉凶。

队伍一行众人来到了守护陵的玄宫,原来放置九星的那口大石棺材依然还在。伯颜简直是急不可耐:“九星,快点给我开主陵。”

九星说:“请三位鬼童进棺。”几个士兵押着阿鬼和李乐进入那石棺,一个士兵把那童尸也给扔进去。

九星说了句:“封棺。”一干士兵抬着那棺材盖给结结实实的盖在棺材上。九星飞身上棺,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开始口念经文。只见那石棺伴着巨大的声响开始慢慢下沉。伯颜屏息凝神地看着。

一郎最先发现阿宝不见了,他巡视一周没发现踪影,赶忙向伯颜报告。伯颜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些事,他不耐烦地一摆手:“他爱上哪就上哪。” 一郎心头依然是疑云不散:“阿宝这小子知道我要在开主陵之后杀人,先跑了?这小子果然狡猾的可以。”

那石棺继续下沉着,终于没入地表不见踪影。而九星也随棺材进入了地下。众人面面相觑,突然耳轮中“嘎巴”一声巨响,眼前的墙壁陡然上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墓室。九星从地下飞身跳上,冲伯颜一抱拳:“大人,真正的玄宫在此。”

陈小元跑到原来的石棺处往下看:“九星,阿鬼和小乐呢?”九星笑:“道长不必着急,他们还在。只是现在还不能出来,等到玄宫里机关开启,他们自会现身。”

伯颜哈哈大笑:“快跟我进主陵。”士兵们鱼贯而入,阿郎握紧钢刀紧随其后。

玄宫之中,四壁全是画工精美的壁画。满地的金银珠宝在黑暗中都掩饰不住光彩,烁烁放光。玄宫中间放着一个黑色枯木棺材,显的十分诡异。伯颜哈哈大笑:“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些古董不着急,它们又不能长腿跑了。先把棺材打开,让我看看云从龙死的时候是个什么德行?”

过来几个士兵搬开那棺材盖,伯颜,九星,陈小元和阿郎一起凑到了最前面。九星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但是脸上依然沉静如水。伯颜迫不及待地往里看,不看则已,一看就是一声惊叫:“这。。。云。。从龙,尸变了?”

陈小元往里一看,也是感到非常怪异。阿郎更是如此,这个扶桑忍者自认见多识广,现在也被吓的遍体生寒。只有九星,隐隐地冷笑着。

这棺材里躺的是一个人身猴脸的尸体。

正文 第五十一章
2008-2-27 21: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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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星怔怔地看着这具尸体,思绪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冥界。
黑黝黝的潭水里隐隐有无数条银白色的小鱼在游动,一个穿黑袍的人被倒掉在潭水中。整个头都浸在水里,可以看见那满头的白发在水中飘荡。银鱼在游动着,越来越多,都齐聚在那人的头部附近,开始成群结队的噬咬。鱼那带着倒钩尖锐的牙深深插进那人的皮肤里,一扯就是一大条带血的肉。一会功夫儿,那人就被咬得鲜血淋淋,肩膀以上几乎全是嶙嶙的白骨。

他腿上的绳子猛然一收缩,那人从水潭里提了上来。刚一离水面,那人又恢复常态。脸上皮包骨头,满头的白发低垂。这个人正是九星。

九星气喘吁吁,已经折腾的没了力气,喃喃低语:“你们杀了我吧。”一个举着黑幡脸色煞白的鬼差在下面嘿嘿笑着,声音尖锐刺耳:“你不是好当英雄吗?当英雄就要付出代价。你可知道你在冥界里跳下的悬崖下边是什么地方吗?我今天让你长点记性,这里是十八层地狱。慢慢受苦吧。”

绳子慢慢又放了下来,九星再一次被投入到潭水中。那群鱼蜂拥而上,开始撕咬九星脸上的皮肤。刺骨的疼痛让九星禁不住地大叫。他一张开嘴,黑色的潭水便涌进嘴里,九星感觉口腔里如火烹烧。

举着白幡的鬼差笑着:“该让他尝尝碎心狱的滋味。”黑幡鬼差笑着说:“不错。不错。”绳子再次被提了上来,九星又恢复了常态。

炼狱就是这样,遭受惩罚的时候会痛不欲生,但立刻又恢复常态,然后再来一次毁灭,反反复复没有终止。

两个鬼差指挥着冤魂把九星给捆绑上走进了一条黑黑的甬道。甬道两侧有无数个大门,门里不断传出非人的嘶喊声,听的人汗毛倒竖。只有遭受了巨大痛苦的人才能发出这样来自最心底撕心裂肺的吼叫。

冤魂们把九星带到一扇大门前,他看见屋子里摆着一副刑具,刑具上悬挂着两条摇晃着的铁链,地上也摆着两条铁链,这是拴手拴脚用的。鬼差押着九星进了屋子,让冤魂把他双手双脚都牢牢给锁上,然后打开刑具的机关。

一把锋利之极泛着蓝光的匕首对着九星的胸膛,慢慢刺来。虽然缓慢之极,但其势不可阻挡。白幡鬼差笑着说:“大英雄。这叫碎心狱。待会那把匕首会插进你的心里,会把你的心刺穿。这还不算完,当你心被刺的时候,你眼前会出现自己最心爱的人被残害的场面。哈哈,让你肉体和心灵同时遭到碎心。”黑幡鬼差说:“不错。匕首在刺过之后,还会退出来。然后再刺进去。让你在痛苦中不断轮回。”

九星喃喃私语:“为什么?”话音刚落,那匕首就到了,“噗”一声就插进了九星的胸膛。心立即被刺穿,血流如注。他痛得浑身战栗,一头白发披散在胸前。慢慢地,九星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孩,正是自己最心爱的灵儿。灵儿此刻被压在一个粗鲁大汉身下,那大汉淫笑着不断用粗糙的大手抚摸女孩洁白的身躯,灵儿满脸是泪在大汉身下不断地挣扎。九星怒吼一声,就要上前,但是发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他只能眼睁睁看见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被慢慢强暴。

那大汉事毕站起身来,随手拿起一把长矛,用脚踩住女孩,挥手就把那长矛往下插。九星哭着嚎叫着:“不~~”那长矛“噗”插入女孩的肚子上,女孩哭喊着:“九星,九星~~”

九星痛不欲生,浑身战栗。

霎那间,眼前的幻想消失。他又回到那个房间,他看见那把匕首从自己胸里慢慢地退了出来,自己的胸膛又恢复了正常,连个刀痕也没有。白幡和黑幡鬼差笑着看着他。

这时,他又看见那匕首缓缓地插了过来。“噗”又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九星在巨大的痛苦中,听见女孩的哭喊声:“九星~~”

两个鬼差交待冤魂:“看住他,让他不断地受折磨。百年之后,我们再来领他下另一层地狱受刑。”交待完毕,两个鬼差消失在屋子里。九星在不断碎心中,痛苦地承受着。满头的白发已被头上的汗水粘在身上,其形惨如厉鬼。那匕首不断地进进出出。。。

不知多长时间,九星已经接近昏迷,模模糊糊中感觉自己从刑具上被放了下来。一盆凉水浇在自己头上,他睁开眼睛看见两个鬼差站在面前。白幡鬼差笑着说:“九星。你机会来了,可以不必受苦。冥王要见你。”

九星喃喃私语:“冥王?”两个鬼差押着他进入一团黑雾之中。雾慢慢散去,九星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灯火通明的豪华宫殿里。他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正座上端坐着一个带着假脸的人。这个人一身的黄袍,虽然看不见脸,但不怒自威。他左手边规规矩矩地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这个人低垂着头,头上罩着头巾,根本就看不见脸。整个大殿就三个人,此时寂静无声,只能听见大殿灯架中那火苗燃烧的“噼啪”声。

带假脸穿黄袍的人开口:“九星,你过来。”这个人的嗓音非常纯厚和善,特别有号召力和蛊惑力。九星已没了力气,在地上慢慢走到那人的近前。到了眼前,他才看清楚那人脸上的面具假脸。那是一张狰狞的鬼脸,整个面部用色花花绿绿,两条红色的眉毛倒竖,诡异之极。九星想起来了,这正是自己和乐天盗墓时挖出来的那个面具。

面具人嘿嘿笑着:“九星,你我也算有点缘分。用了我的面具,感觉怎么样?”九星惨笑着:“你就是冥王?”冥王笑:“不错。我说过你我有缘分。你的朋友乐天也跟我有点鬼缘。我的屏风就是为他准备的,我要他和你一样也要到冥界来。”

九星大口喘着气:“不要害我的朋友。”

冥王哈哈大笑:“我不会害任何人的。害他的只能是他自己。魔由心生。”

九星抬起头看着他,那张鬼脸在闪闪的火光下似梦似欢,又像哭又像在笑。冥王慢慢站了起来:“九星,我可以让你和你的朋友不必在冥界受苦。”

九星冷冷地看着他。

冥王背着手在殿上踱步:“我要你去解救一个人。”

“谁?”

冥王缓缓地说:“我的儿子。”

九星愣住了:“你的儿子?”

“不错。我的儿子石斯在冥界里掌管轮回和审判。很久以前,他被上神的封印给封住。我要你去把他给解救出来。”

九星看见冥王直直地瞅着自己,他喃喃地说:“我人小势微,没什么本事,怎么解救?”

冥王走到他跟前,微笑着说:“石斯被封住以后,冥界的任何力量都无法靠近他。你现在已经非阴非阳,只有你才是最佳人选。解救石斯还需要同时聚齐三个鬼童,一个阴女。这三个鬼童和你一样,身上聚着冥界的鬼气,人间的阳气。你记住了,这三个鬼童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大腿根处三角形红色胎记。”

冥王一指那个低垂着头的黑袍人:“我让他在很久以前就设置了机关,把封住石斯的地方伪装成古墓,并安排三个鬼童出现。”九星问:“安排?一切都计划好了?”冥王哈哈大笑:“不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提前计划好的,目前为止有条不紊地进行。”

“我不懂。”

冥王呵呵笑着:“你当然不懂了。你一个凡人,怎么能理解轮回和命运呢?石斯就掌管鬼与魂的轮回。”他重新坐在宝座上,缓缓地说:“人如三捆芦苇互相支撑才能竖立起来,如果去掉其中一个,剩下的两个就倒了。这就是命运,命与运因与果互相缠绕互为影响。此有则彼有,此无则彼无。”

九星想到自己一生遭受的这些折磨和痛苦,不敢去想什么是命运什么是因果报应。

冥王看着自己眼前灯架里那蜡烛里快燃尽摇摇晃晃的火苗说:“因果相续就好像这蜡烛一样,蜡烛虽然消失了。”说着手里凭空多出一根蜡烛,他用手里的蜡烛凑到那灯架前,借着那快熄灭的火苗,点燃了它。那蜡烛刚一点着,灯架里的火苗陡然熄灭:“因果就如同这蜡烛和火,蜡烛消失了,但火依然不灭。”他突然厉声道:“九星,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他一指那黑袍人。心绪特别混乱的九星根本就没有心思,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冥王哈哈大笑:“他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道长陈小元和刘一道的师父。”九星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那黑袍人。冥王笑着:“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开始布置这一切。收陈小元为徒,教他道术和墓穴机关的知识,安排他收了阿鬼,乐天和小云为徒;收刘一道,让他爱上村女,生下温月儿这个阴女;把古墓的地图画在山水画里,安排云家惨祸,让宝藏图被皇后所取,这一切一切就是为了这最后的任务打开封印解救石斯。”

九星听得目瞪口呆。他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既然这位仁兄。。”他一指那个黑袍人:“既然他什么都可以安排,那为什么石斯还会被封住呢?你们也有失控的时候。”

冥王呵呵笑着:“说的好。他可以安排凡人的命运,但是安排不了我们的命运。”

九星问:“那谁来安排你们的命运?”

冥王摇摇头:“讨论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我现在只是要你按照计划去解救被封印封住的石斯。”

九星冷笑:“我是不会去的。”

冥王冷冷地看着他:“也好。”说罢,他用手随意一指,宫殿的墙壁上“轰隆”一声巨响,打开了一道巨大的暗门。门里隐隐有火光闪耀。冥王说:“我们来赌上一赌。你敢不敢?”

九星愣住,马上表示无所谓:“悉听尊便。”

冥王说:“这里就是通往阳间的道路,里面有个鬼差在守关。如果你能闯过,那就还阳去罢。如果闯不过,便落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复。”

九星二话没说径直走进了门里。

正文 第五十二章
2008-2-27 21:3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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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有一条笔直的大路,铺着红色的毯子,一直通向远远的一道门。那道门大开着,里面泛着白光,估计应该是通往阳界的门。九星身上有了气力,他深吸了一口气沿着这条路慢慢地向前走。
路两旁摆着一些武器架子,陈放着各种兵器,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具全。九星想了想,走到一个武器架子前,抄起一把钢斧架在胸前,继续小心的向前走。离那门越来越近了,九星心腾腾乱跳,我马上就要恢复自由了。

就在这时,突然前边闪过来一个人挡住了去路。这个人身形和九星差不多,一头的黑发,一身的白衣,只是脸上罩着面纱,只能看见冷如钢刀的双眼。九星停住了:“前边的朋友,是鬼差吗?”

那人手提一把利剑,走了过来:“是九星吧?”

九星笑着说:“朋友,麻烦请让开一条道路。”

那人哈哈大笑:“九星呀,九星呀。难道冥王没告诉过你,这道通往阳界的大门,我们俩只能有一个进入吗?”

“你什么意思?”

那人说:“我可不是什么鬼差。我和你一样,也渴望人间的自由要离开这里。但冥王说了,咱们俩只能有一个得到自由,另一个必入无间地狱。” 九星反应极快出手如电,待那人话音刚落没什么防备的时候,钢斧挂着风声就直奔肩膀而去。那人彷佛早已洞察九星的行为,钢斧刚一有所动作,那人手腕一抖,利剑直奔九星哽嗓而来。九星倒吸一口凉气,抽斧劈剑。那人轻笑一声,没等斧到,剑形一转直刺九星的腰眼。

九星勉强应战,用斧去架挡人家的宝剑。二人你来我往就战在一起。打起来了,九星冷气直吸,这个人就好像能够洞察自己心理一样,不管自己的斧子如何出其不意的攻击,那人总能提前猜出自己的招数,做到回挡或者以攻代守,分寸时机把握得妙到毫颠。九星一看这么不行,那人现在就是在陪自己玩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了死手。

他一想,这个人是不是某位武学大师的鬼魂?怎么自己的招数都在人家掌握之中。他突然有了主意,开始胡乱舞动斧子,爱谁谁,劈哪算哪。那人果然手忙脚乱,剑路失去了章法。“噗”的一声,九星的钢斧滑过那人的脸,连面纱带脸划开了一个口子,那人顿时脸上鲜血淋漓。

他暗叫可惜,差一点就把这家伙砍死在这。那人猛地向后跳去,来到一个武器架子跟前抄起一张弩,张铉搭箭朝着九星就摁动了镚簧。直听那利箭挂着“嗤嗤”的风响,转眼就到。

九星眼看着那箭飞奔而来,还没反应过来,一尺多长带着倒钩的箭直直刺进胸膛。他胸如火烧,他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他眼看着鲜血从伤口里涌向天空,喷得到处都是。九星大口喘着气,血从嘴角往下淌。

那人来到九星跟前,蹲下身子,慢慢掀开自己的面纱。九星看见了那面纱下的脸,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简直就是自己。

他喘着气艰难地说:“你。。。你是。。谁?”那人嘿嘿笑着:“我就是你。你的另一半,你想成为但一直在逃避的那一半。”九星看着他,眼里逐渐没了神采,那人笑着:“我比你要自由。”九星停止了呼吸,眼神空洞地看着上面昏黄的屋顶。

那人轻轻抚上了九星的双眼:“你会在无间地狱里进入天国,会在死亡里得到永生。”

那人,应该是白衣九星,慢慢走向那泛着白光的大门。他走出大门,一缕阳光照射在脸上,他感觉异常的温暖。冥王背着手就站在不远处。白衣九星走到冥王身前,冥王说:“你把他送走了?”

白衣九星笑着:“我把我自己送到了地狱。”

冥王从怀里拽出一把泛着蓝光的匕首递给白衣九星:“如果乐天破解了屏风上的迷魂阵,那就让他用这把刀自杀。”九星笑着收好了刀,他抬头看看天空:“这里是不是阳界了?”冥王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口棺材:“那才是通往阳界的通道。你进了棺材之后,必然有人开启,那时候你就可以出去了。”

九星怔怔地看着这具猴脸人身的石斯尸体。终于打开了封印,现在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让它复活。

突然,伯颜一指尸体下了命令:“来人那,给我烧了这个怪物。”九星缓过神来,大吼一声:“且慢。大人不要鲁莽。”伯颜说:“怎么?烧一具尸体怕什么。”九星看着尸体说:“这具尸体就是云从龙本人,他在死后已经被中下尸毒,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伯颜嘿嘿笑着:“中了尸毒,那就更应该烧毁。”九星说:“如果大人不想要这里财宝了,尽可以随便。”

伯颜疑惑地问:“此话怎讲?”

“由于尸体放置太久,这里所有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已经全部熏染上了尸毒。这些尸毒不但毒性极大,而且能让这些东西脆如蛋壳。”说着,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手掌大的金丝缠绕紫砂壶。稍一用力“咯”一下,那紫砂壶在他的手里捏成一堆末子,顺着指缝落在地上。

伯颜大怒,用手重重地打在棺材上:“妈的,这是哪个混蛋下的葬?这不是玩我吗?”突然,他就感觉手心其疼无比。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手掌无意间拍在了棺材边缘露出来的一截棺材钉上,全是血。他气极了,一脚把棺材踢翻。那枯木棺材“况”一声翻在地上,砸得粉碎,棺材板木头碎末四溅。

石斯的尸体在地上滚出老远。伯颜抽出腰刀,走到尸体跟前,举刀就剁。

九星手疾眼快,飞身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大人不可。要破这尸毒,必须这尸体不可。这些随葬物品依然可以恢复原样。”

伯颜气喘吁吁:“你说怎么办?”

“大人,我自有办法,你就放心好了。咱们现在必须先把这些随葬品和尸体运出古墓,剩下的我来安排。”伯颜看着他:“好。九星,你要是不给我个结果,我要你的脑袋。”九星忙作揖:“大人,你尽可以放心。”

伯颜指挥士兵们开始往外搬运古董珠宝。阿郎看到随葬物品时,已经动了杀心,可听九星一说还要破尸毒,便不得不耐下性子再寻机会,自己恨恨不已。众人来到玄宫之外,九星重新跳到守护陵里那具石制棺材上,盘膝而坐念动真经。石棺慢慢地又从地下升了起来。

陈小元和九星一起合力刚推开棺材盖,从棺材里就飞腾出一大团黑雾,呛的人直咳嗽。阿鬼和小乐满头满脸都是黑灰,从里面爬了出来。阿鬼边咳嗽边说:“师父,那具童尸化成灰了。”陈小元急切地说:“你没事吧?”阿鬼抹了把脸:“我没事。看看小乐吧。”

陈小元拉过小乐。他满脸的血痕,小脸瘦削得厉害,眼里是看不见底的孤寂和深邃。陈小元说:“小乐,你没事吧?”小乐弱弱地说:“师父~”陈小元心疼地拉住小乐的手跟在队伍后面出古墓。

一行人从古墓出来,把带出来的古董珠宝装满了车,开赴天水镇。伯颜在路上不断打量小乐,沉声说:“李乐虽然开古墓有功,但死罪依然难饶。来人那,给我拿下。”几个士兵们抽出刀拿出绳子过来捆小乐。阿鬼和陈小元一前一后把他护在中间,陈小元怒喝:“我看哪个敢动?”伯颜哈哈大笑:“就你们俩还想造反?陈小元,我告诉你,你现在没用了。少他妈在我跟前装大瓣蒜。来人那,都给我砍了。”

一群士兵围过来,把这三个人围在当中。

正文 第五十三章
2008-2-27 21:3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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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星赶忙上前:“大人息怒。破解尸毒,还需要鬼童,千万不可意气行事。”伯颜冷笑了一声:“哼,哼,罢了。要是破不了尸毒,不但你们几个,全镇子的人我都给屠了。”
回到天水镇,伯颜让人把尸体抬进义庄,把古董抬进兵营严加看管。都忙活完了,他自己休息下来,才感觉到手掌心火辣辣的疼。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掌心已成墨绿色,手指奇痒。他止不住地心跳,我是不是中毒了?

陈小元师徒回到李家。李光夫妇一看自己儿子平安回来,喜极而泣。李光擦着眼泪对陈小元说:“道长,多谢你了。”说完就要下跪,陈小元一把拉住他:“李光,快领着你的家人逃命去吧。”李光点点头,吩咐家里人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从山中隐秘小路出镇。九星从屋外走进来,黑着脸说:“谁也不能走。”

李家全家人面面相觑。九星说:“你们好自私呀。你们自己跑了,被伯颜发现的话,全镇其他人怎么办?伯颜必然为了泄愤,会屠了所有的人。”

李光说:“这个你放心。我马上派人秘密联络镇上其他的人一起跑。”

九星冷笑:“一起跑?镇上的几千人一起跑?满山遍野的元兵,全镇人一起跑能有几成胜算?”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李光颓然扔下手里的包袱,摊坐在椅子上。

九星走到阿鬼的面前,低声说:“阿鬼兄,我另有话说。”阿鬼对这个白衣九星极为不信任,觉得这个人的身份太过神秘。但一想到,他毕竟当初为了救师徒两个,自己献身地狱。阿鬼暗骂自己,不要这么卑鄙,如此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赶忙一作揖:“九星。有话请说。”

九星拉着阿鬼来到外面:“阿鬼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阿鬼笑:“这么严重?什么事,你说。”九星正声说:“阿鬼,你知道吗?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叫温月儿的姑娘,她是刘一道的女儿。”阿鬼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你,你再说一遍?”

九星说:“温月儿。就是陷害你进僵尸镇,亲手挑断你的脚筋,差点谋杀了你师父陈小元的那个无恶不作刘一道的女儿。”阿鬼仰天惨笑:“不会的,不会的。”

这时,两人听到温月儿的声音低低传来:“阿鬼,他说的没错。我就是刘一道的女儿。”阿鬼和九星一起回头去看,只见温月儿依靠在院门旁,满脸是泪。

阿鬼直直地看着温月儿:“九星说的是真的吗?”

温月儿哭着点点头。

阿鬼怒道:“你不是告诉我,你是孤儿吗?你是由娘抚养长大的吗?你为什么骗我?!”温月儿的话语里还带着哭腔:“自我懂事起,我娘就不让我往外说爹是谁。我说一次,她就打我。。一次。阿鬼,”温月儿看着阿鬼:“我爹对你们做过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我和他是不一样的人。”

阿鬼怔怔地看着温月儿,长叹一声转身进屋。九星看着温月儿说:“你是不是出生在阴年阴时?”温月儿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他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笑容,他想起冥王告诉他的话:石斯的阴气已经被封,如果要救他,必须要采取阴女身上的阴精。而这个阴女就是温月儿。

采集阴精的过程必须要阴女自愿,不能强迫,否则阴精会变为剧毒之物。九星看到阿鬼和温月儿之间缠绵的关系,立时有了主意。他悄悄地出了李家直奔伯颜的住所。看门的士兵通报之后,把九星带进内宅。

九星刚一踏进伯颜的屋子,就感觉气氛不对。现在是大白天,但是窗户上挂着厚厚的帐幔,屋子里点着几根蜡烛。整间房子黑暗压抑,床边摆着一双官靴,在烛光下被拖曳的影子极长。这时在挂着帐子的床里传来“咳嗽”声,一个极为难听沙哑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布帘穿了出来:“是。。是九星?”

九星皱着眉头:“是。伯颜大人你怎么了?生病了?”一阵强烈的咳嗽声传了过来:“九星,有什么事吗?”九星说:“大人,你不是要破尸毒吗?我来告诉你办法。”伯颜虚弱的声音传来:“九星啊,你会不会看病?”

九星说:“小人出入阴阳两界,虽称不上已通生死,但也差不多了。如果大人需要看病,小的到可以尽力。”那虚弱的声音说:“九星,你过来,坐在我的床边。”

九星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伯颜的咳嗽很剧烈:“九星。。。把帘子给掀开,不要怕。”九星慢慢掀开了帐帘,他看见伯颜盖着厚厚的被子,满脸灰青色满头的虚汗,瘦的没了人样子。最令九星奇怪的是,伯颜的嘴撅起多高来,好像呼吸很困难的样子。

他皱着眉说:“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伯颜艰难地说:“我也不知道。自从古墓中出来,我就感觉很难受。”他一张嘴,露出了嘴里的两颗细长的獠牙,结结实实地吓了九星一跳。

九星想了想说:“大人,我给你摸摸脉吧。”伯颜缓缓地说:“请便。”

他从被子底下,摸到伯颜的手,给拉出了被子。

那手已呈墨绿色,手指瘦削细长。尤其手指甲长的吓人,其长度已经超过了一个指节。九星一翻他的手,看见手掌处的伤口,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用力一捏还往外洇着绿水。九星心里一咯噔,伯颜这是中了铜甲尸毒。他眼珠一转:“大人,不必担心,这是普通的小伤。想是这伤口处理不净,有了炎症才导致如此。我给你下两服汤药,喝了就好。大人你实在是太操劳了。”

伯颜面有喜色:“九星,那麻烦你了。对了,你刚才说要破尸毒。”

九星说:“没错。破尸毒,首先要抓住阿鬼,严加拷打投入死牢。”

伯颜边咳嗽边艰难地说:“我不懂,这。。这是。。为什么?”

九星呵呵笑着:“然后要告诉那女贼温月儿,如果想要救阿鬼,必须嫁给云从龙。温月儿喜欢阿鬼,必然会从命。”

伯颜面色更难看:“云从龙已经死了,是尸体,怎么嫁?”

九星嘿嘿笑着:“大人听说过冥婚没有?”

伯颜摇摇头。九星说:“到了七月七,阴时阴刻,在镇外由我布坛做法,引阴间鬼差来迎娶温月儿。到时候鬼差自会拉着她,到冥界去和云从龙完婚。只要一完婚,尸毒自破。”伯颜笑得很难听:“那他们怎么行房?”九星哑然失笑,这个家伙,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花花肠子:“大人,阴间的事你就要不打听了,对自己不好。到时候你听我的就可以了。大人,七月七可马上要到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2008-2-27 21:3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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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颜咳嗽着:“去吧,我的人随你调遣。哦,对了,你在我的枕头下摸摸看。”九星疑惑着把手伸到枕头下边摸出一块金制的兵符。
伯颜闭上眼睛:“拿着这令牌去吧,没有人敢不听你的。别忘了给我熬药。”九星大喜,心想这伯颜恐怕脑子已经糊涂了。他忙抱拳,生怕伯颜反悔:“大人,尽可以放心。”

出了屋子,带上房门。他突然看见一个人斜依在院子里的树旁,冷冷地看着自己。九星认出来了,是一郎。

九星没理他,径直从他身边穿过。一郎猛然一拽刀,闪在他的面前,拦住去路。九星冷冷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一郎嘿嘿笑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根本就没这么好心来破尸毒,你有自己的目的。”九星直直看着他,慢慢地说:“你也有自己的目的。”一郎嘿嘿鬼笑着:“识趣的话,咱俩合作。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处。”

九星笑了:“有意思。听口音,你不是中原人。是扶桑那里过来的?”

一郎点头:“不错。有点道行。”

九星收回笑容:“你想怎么合作?”

“你来破尸毒,我负责清理敌人。最后财宝你我二人平分。”

九星哈哈大笑:“你有什么本事杀人?”

一郎沉下脸:“那你又有什么本事破尸毒呢?”

九星直直地看着他:“要合作,就的先看看本事。我们中原历来就有头名状的说法,要合作就必须义无反顾。”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两张道符:“现在伯颜病入膏肓,我很怕他过不了今晚。他如果死了,会非常影响你我的计划。而这两张道符,你去用热水泡开给伯颜服下,会暂时控制他的病情。我直接把药给他,伯颜这个人疑心这么重必然不会喝。而你去代送。他这么信任你,肯定会喝。你我要合作,总的让我看看你的办事能力。”

一郎接过道符哈哈大笑:“就这么简单?”随即他脸色一变:“少来愚弄我。这道符如果有毒,那我岂不是要背着杀人的罪名?”九星从他手里把道符又拿了回来:“毒死伯颜,对你我有什么好处?我们还要他控制军队,那么多的士兵将来会非常麻烦。你这么不信任我,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一郎心想,说的对呀。他赶忙重新又拿过道符:“不是不相信。刚才考验一下你而已。我马上就去煎熬道符。”九星点点头:“我们分头行事。我去押解阿鬼,你去熬制汤药,切记伯颜的性命可全靠你了。”

乐天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虽然疲惫不堪但是身上极为清爽。他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女孩子正趴在床头怔怔的看着自己。他揉揉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孩正是小云,

他看着小云憔悴的面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动女孩的乱发:“小云,你怎么瘦了?”

小云哭着扎在乐天的怀里:“师哥,你终于认我了。”

乐天抚摸着小云的长发:“我只记得自己落入一个墓室里,碰见了一个女人。。。”这时,阿鬼从外面走了进来:“你还好意思问。多亏了小师妹,要不然你这个臭小子早死多时了。”小云一看阿鬼进来了,脸红红的从乐天怀里坐了起来。她低声说:“阿鬼师兄你别说了。”乐天急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阿鬼把过程详细说给他听。听得乐天满身虚汗。

他看着小云,叹口气:“师妹,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小云撅着小嘴说:“我愿意。你说过要带我去最繁华的都城去玩,你死了谁带我去呀?”乐天一把拉住小云,把女孩拽到怀里,动情地说:“小云,谢谢你。”阿鬼看到乐天恢复了神智,十分高兴。但看到两人在此缠绵,想起自己和温月儿,心下又十分的凄凉。

这时,突然院子里传来嘈杂声。一大队士兵闯了进来,为首的军校进了屋子一看见阿鬼,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他妈的,阿鬼你果然在这。来人那,把这小子给我锁上,打入死牢。”

一群士兵张牙舞爪蜂拥而上,用铁链套了阿鬼。乐天和小云都惊呆了,他们反应过来刚要有所动作,士兵们把钢刀给架在脖子上:“你们动一个试试。”

阿鬼争辩着:“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抓我?”

军校冷笑着:“嘿嘿,你最好自己问问上边。我就是按照命令行事,对不起了,给我押回去。”士兵们拖着铁锁,把阿鬼给拽出李家。

陈小元看着阿鬼被锁着远去,不断顿足。他告诉乐天和小云:“你们俩看家,我去找伯颜,一定要问个明白。”

乐天看着小云说:“师妹,我们不能这么袖手旁观。我想今天晚上偷入大牢,去救出阿鬼师兄。”小云点点头:“师哥,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商量好了,各回自己屋子穿戴夜行衣和随身武器。

陈小元一路狂奔到伯颜的住所,急急的就往里闯。门口的两个士兵武器一横:“干什么的?”陈小元满脸是汗:“我要见伯颜大人。”一个士兵说:“这不是陈道长吗?你等会,我去通报一声。”

一郎在厨房里嘱咐厨师把道符用热水熬上。眼看着水逐渐煮沸,道符在水中化为无有,这汤水全是黑色,但幽幽地还往外散发着清香。厨师熄了火,用嘴吹了吹热气:“一郎大人,你煮的这是什么呀?这么香。”

一郎端起药锅来说:“中药。”说着,他端着出了厨房直奔伯颜的内宅。

他推门进入屋子,屋子里一股臭气扑面而来,皱着眉头慢慢走到伯颜的床边:“大人,大人,我是一郎,来吃药了。”从帐帘后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什么药呀?” 一郎慢慢的掀开帐子,不禁吓了一跳。

伯颜瘦的皮包骨头,满脸的青色。头发几乎全成了银灰色。床上还散发着一种霉烂的气味,真是诡异莫名。一郎多了个心眼,他说:“九星给你熬制的汤药,我给你端来了。”伯颜挣扎地要坐起来:“快,快喂给我喝。” 一郎放下药锅,把伯颜给扶了起来。他的手紧紧抓着一郎的手腕:“快喂给我喝。”

一郎低头看伯颜的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整个手已经完全呈墨绿色,指甲奇长,扣在自己手腕上冷的如冰。

一郎挣脱了他的手,取过药锅,用勺子先搅了两下,为的是散发热量。然后舀出一勺汤药,递到伯颜的嘴边:“大人,请喝。”伯颜缓缓地张开嘴,露出了两颗细长的獠牙,慢慢地喝了下去。一郎心里非常狐疑,看样子伯颜非常像中了某种邪术。

伯颜咋咋嘴:“好喝。我还要。” 一郎又给他一勺,伯颜喝过之后,突然抱住那汤锅:“我要喝,我要喝。”他抢过药锅,张开大嘴,“咚咚”就往嘴里倒,黑色的汤水撒了一身。阿郎看的目瞪口呆:“大人,大人,热,小心点。”

伯颜把药汤喝光,仰天长笑:“好喝,太好喝了。”突然眼珠一翻,“砰”一声倒在床上再也不动了。一郎咽了口吐沫,小心地说:“大人,大人。”伯颜面无表情,皮肤僵硬,任何人都能看出这个人已经死了。

一郎用手去探伯颜的鼻息,什么气都没了。他这个恨呀:“上当了。上了九星的大当。”

正文 第五十五章
2008-2-27 21:3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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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伯颜的喉头又发出“呵。。呵”的声音。一郎仔细去看,伯颜突然嘴一张,一股腥臭的绿水喷了出来。幸亏他躲的快,要不非淋一身不可。
他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伯颜。伯颜突然坐了起来,又僵直不动了。

一郎小心地走到他的跟前。看到伯颜的目光呆滞,就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伯颜眼珠子没有任何神采,只是直直地看着远方。一郎心想,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快走为妙。他这就转身便走,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人拉住了自己裤带。他回头去看,惊得目瞪口呆,伯颜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地上,墨绿色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了自己的腰带。他毕竟见多识广,知道这个伯颜可能已经尸变了。

他拽出钢刀,随手一刀劈向那手指。但那手指十分刚硬,刀只是在上面留下个划痕。一郎无奈,只好解开裤带。突然那伯颜出手如电,霎那间另一只手的手指直插他的脖子。一郎反应极快,低头闪过。但那伯颜速度更快,手指改插为抓,一把拽住脖领。

一郎挣脱不得,飞起一脚踢在伯颜的裆处,但它毫无知觉。那只抓住裤带的手,飞了上来一把掐住一的脖子。那手指甲太过锋利,一下就插进皮肤里,一郎就感觉疼痛难忍。

伯颜另一只手也掐住了一郎的脖子,十个手指甲都深深的陷在脖子里。

一郎气渐渐不够用了,他拼了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刀直劈伯颜的手臂,耳轮中就听见“咯”一声,伯颜的右手还真让他给砍断了。

大量腥臭的绿水从伤口喷出,流了一郎一脸。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伯颜大人,陈小元求见。” 一郎一听,来了救星,可是自己的脖子被掐得紧紧的,嘴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干着急使不出劲。

士兵等了会儿,听到里面“支支呀呀”似乎有人在勉强喘着气。他又敲了敲门:“伯颜大人,那我让他先回去了。” 一郎情急之中把手中的刀扔到门上“况”一声。外面的士兵吓了一大跳,心想伯颜大人怒了,赶紧走吧。

一郎听到外面脚步声渐远,知道自己要完了,眼前阵阵的发黑。

士兵出了门,一脸的不快,直嚷嚷:“陈道长,大人不想见你,而且还发了大脾气。快走吧,别惹麻烦了。”陈小元想到阿鬼,咬了咬牙:“大人不见我,我就不走。”士兵一看,拿他也没办法,他爱在那站着就站着吧。

伯颜突然一声怪叫,掐住一郎陡然跳起。一郎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死伯颜居然能跳得这么高,两人直接撞破天棚而出。“砰”一声巨响,屋顶的瓦砾碎片落了一地。伯颜掐住他在屋顶上蹦蹦跳跳直奔后山而去。

陈小元正在琢磨怎么才能混进去的时候,陡然听见一声巨响。守门两个士兵也吓的一哆嗦。他眼见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在屋顶上蹦跳着远去,心里一紧,感觉不好,顺着那方向就追了下去。

正文 第五十六章
2008-2-27 21:3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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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和小云穿着夜行衣,商量好了各自行事,牢内相见。小云在墙头上暗暗向里张望,只看见几个官兵在院子里提着灯笼来回巡视。她看了一会,找到一处隐秘的角落,准备翻身下墙入内。这时候,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拍着自己肩头,小云吓的魂不附体。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九星。
九星不知何时也登上墙头,趴在她的身边。小云笑着说:“九星哥,你也来了。”

九星笑着点点头:“我也来救阿鬼。是乐天告诉我,你们行动的。我就过来帮忙。”

小云低声说:“九星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阿鬼师兄吗?”

“不知道。”

小云说:“我估计是跟破解尸毒有关。”九星脸上阴晴不定,幸好晚上小云并没注意到。她继续说:“阿鬼师兄是鬼童,我想这之间应该有什么联系。”九星笑着说:“没看出来,你还蛮聪明的。”

小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九星哥。你说过你会破尸毒,你应该告诉伯颜正确破解的方法,不要他们乱抓人。”

九星哈哈大笑:“说的好。那我告诉你,这正确破尸毒的方法,就是抓阿鬼对他严刑拷打。”小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九星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泛着蓝光锋利无比的匕首,小云笑了:“九星哥就是爱开玩笑。我们进去吧。”女孩刚要起身下墙,九星一把摁住她,匕首去势极快“噗”一声扎进了女孩的腰眼。

小云低头一看,浑身都是血,她惨笑一下:“九星,你。。”九星凑到女孩的耳边,轻轻地说:“我要你死。”说着,匕首拔了出来,照着女孩的胸口又是一刀。

小云睁大了眼睛,死在了九星的怀里。

伯颜的尸体掐着一郎的脖子一直奔向后山。此时,月朗星稀,乌鸦声啼。黑夜中的山林里不断刮着阴冷的山风,一郎紧紧抱住掐在自己的脖子上那单臂,想要挣脱出去。可是那锋利的五个指甲深深的扣在自己皮肤里,已血肉模糊。

一束月光透过树叶射在伯颜的脸上,它那青色的脸庞显的特别兴奋。一郎知道一些驱尸的邪术法门,月光属于至阴。照到已经尸变的尸体身上,尸体会吸收阴气,而法力大增。他现在完全明白过来了,伯颜尸变的原因极有可能出自九星的那个道符熬制的汤药,这小子好狠,这是要借刀杀人。

伯颜蹦蹦跳跳到了山腰处,把一郎给抵在一棵树上。它开始仰天长嚎。

一郎看见伯颜仰着脸,鼻子不停的抽动,一股股白气正在进入它的鼻子。他心想,坏了,让这个怪物吸食了阴气,说不定会生吃了我,到时候恐怕更难脱身。他想到这,用力把住伯颜的手臂,丹田一较力,居然慢慢的把那手从自己脖子上给拽了开来。

伯颜嘴一张,两颗青色的獠牙露了出来,滚滚绿色的尸气从嘴里喷了出来。它一用力,那手指又插进一郎的脖子里。

一郎此时已是满身的污渍,有绿色的浓液,有自己的鲜血,狼狈不堪。他渐渐没了力气,难道自己真要死在这了?

伯颜手上一用力,“喀”一声,指甲全部插入一郎的脖子里。五指一用力,一郎被抓得血肉模糊,七孔流血而亡。这时,陈小元背着剑从树林外走了进来,一看此景,大吃一惊。他拔出桃木剑,飞身跳到伯颜身前,用镇尸玉点了它的额头。僵尸伯颜再也不动,只是呆呆地站立着,浑身微微颤动。

陈小元蹲下身子,仔细翻看着一郎的尸体。他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赤红色的道符,念动真言,道符立时火起。陈小元把符咒扔在一郎和伯颜的身上,两具尸体身上顿时燃烧起了熊熊大火,眼看着尸体逐渐蜷缩变形,最后只剩下短短的一截黑色。

他站起身子,又向四处看着。眼前俱是黑黑的夜色,偶尔能听到猫头鹰的“咕咕”声。

乐天躲开了几道哨岗,潜入大牢。此时,他正匐在房顶横梁之上,屏住呼吸,仔细看着。几个看牢的士兵坐在桌子旁正打着哈欠闲聊。几个牢室里,关着的村民有老有少,唯独没有阿鬼。他心下特别焦急,阿鬼师兄被关在哪里?

他翻身下梁,又遁了出来。看看天色不早,只好翻出围墙,再想办法。他脚尖刚一落地,就看见眼前站着一人。吓的乐天好玄没坐在地上。镇定之后,他才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是九星。乐天一把抓住九星的手欣喜的说:“九星,你还活着?”九星长叹一声:“说来话长呀。乐天,你做的好事!”

乐天一脸诧异:“九星,此话怎讲?”九星说:“你夜入监牢,知道不知道太危险了!幸亏是小云告诉我你们的计划,要不然非出大事不可。”

乐天笑了:“九星,好兄弟。你看我现在不也没事吗?”

九星长叹道:“你是没事了,可你想过小云没有?”

乐天急急地问:“小云,她怎么了?”

九星厉声说:“你是不是背着小云和一个金发的姑娘曾经有染?”

乐天低头不语,那往事又涌回心头。九星看着乐天,语气和缓了许多:“乐天,小云是个好姑娘。你知道不知道,她非常喜欢你。可是当她知道你和那金发姑娘鬼混的时候,女孩眼睛都快哭瞎了。”乐天一脸的神伤:“小云呢?”

九星长叹一口气:“小云,她走了。她说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乐天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和小云在一起的快乐片断,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九星拍拍他的肩膀:“乐天,阿鬼的事我来解决。你赶紧把小云给追回来吧。当时,我看小云情绪不是很稳定,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乐天看看九星,眼里俱是悲哀:“她。。她往哪里去了?”九星说:“我看着她奔了帝皇岭方向,你快点去吧。”

乐天握住他的手:“九星,我以后会好好待小云的。我要。。。我要娶她。”九星一丝笑意露了出来:“我希望,你能把这话亲口对着小云说。”乐天仰天长叹,转身而去,消失在街道中。

陈小元从树林里回到李家。他走进自己屋子,点上油灯,呆坐在桌边。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多出一张白色的纸条。他拿过纸条来看,上面简简单单的写着一句话:“我去找小云了。乐天。”

阿宝坐在墓室里,看着不远处不断扩散的黑色浓雾,那种莫名的恐慌让他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火苗烧得越来越没了气力,火光渐渐黯淡下来。阿宝听到那尖锐的笑声在迷雾中若远若近,他抱住自己的双膝,害怕地双肩抖若筛糠。

“忽”一声,火苗熄灭了。墓室立即陷入无边的黑暗中,那笑声似乎也消失了。墓室里阴冷之极寒气逼人,阿宝紧紧地蜷缩着。他似乎出现了幻听,耳边什么声音都有,女人的叹息声,孩子的笑声,还有若重若轻的脚步声。

他把头深埋在膝盖里,紧紧地闭上眼睛,想起小时候被自己爹练胆儿的情景。

深夜,老盗墓人领着自己的孩子来到山中一处乱坟岗。乱坟岗中到处都是歪歪斜斜的墓碑,大大小小的坟包,四处都是杂草,风一吹犹如鬼哭狼嚎。黑夜中,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绿色鬼火,那是人的尸骨发出的磷光。

树叶被凄厉的山风刮地“哗哗”直响,猫头鹰在夜风中“咕咕”乱叫。老盗墓人把自己孩子给捆在一棵树上:“阿宝,今天晚上这里只有你自己。”孩子吓地哇哇大哭:“爹,我怕。”老盗墓人拍拍他的头:“我们家的男孩子都要经历这一关,你爹我小时候也被你爷爷这么练过。你要成为真正的男子汉。”说罢,老盗墓人转身沿着小路下山而去,只留下孩子一个人在黑夜中哇哇大哭。

孩子看见无数的鬼火朝自己涌来,耳边还能听见许多莫名其妙的声音。女人的叹息,小孩的笑声,还有若轻若重的脚步声。孩子嚎的嗓子都哑了,拼命的挣扎,可是那绳子显然过了水,而且打的是死结,任你怎么挣脱只能越捆越紧。孩子感到了无比的绝望,他紧紧的闭上眼睛,浑身抖若筛糠。

阿宝永远也不知道,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还有一个男人正握着拳头忍着泪水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个男人就是那老盗墓人。

墓室里的阿宝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突然感觉自己放松了许多。他靠在墙上,睁开了眼睛茫茫的看着那无边的黑暗。这个时候,突然黑暗中“咯”一声巨响,转而又恢复了平静。阿宝福至心灵,他想是不是墓门打开了?他在黑暗中爬着来到了那响声处。到了跟前,他就感觉到阵阵强风吹来。他这个高兴呀,墓门终于打开了。

阿宝手摸着那门,慢慢地爬了出去。来到外面,隐隐有了光亮。眼前还是那条长长的墓道。他沿着墓道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出来,走到那三条岔路口,阿宝再也没有胆量走中间那条墓道进入玄宫。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鬼里鬼气的地方。

爬出墓口,外面天色渐渐放亮,太阳刚刚升起来。树林里是清晨清新的空气,各种鸟兽清脆的叫声。阿宝依靠在树旁大口喘着气,恍若隔世。他摸了摸怀里的那个小册子秘籍,硬邦邦的还在。

这个时候,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喊声:“小云。。小云。。。”阿宝心头一动,他慢慢顺着那声音走了过去,闪在树后,仔细的看着。他看见一个瘦瘦脑后扎着小辫的年轻人正用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的呼喊:“小云。。小云。。。你在哪?”

阿宝认出来了,是乐天。他“蹭”一下拽出了随身的匕首:“娘的,叫你小子落入我的手里了。”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就乐天一个人。

乐天喊了一阵,没有任何回音,便坐在一块岩石上低头垂泪,满脸的神伤。

阿宝轻手轻脚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握住匕首一步一步来到乐天的身后。他举起匕首,对准乐天的后背“呜”一声就插了下去。乐天一夜没睡,加上心痛神伤,根本就没察觉背后有人。

那匕首去势极快,还带着“嗖嗖”的风声。但就在阿宝举匕首的同时,从不远处的草堆里“嗖”一声飞出一支利箭。匕首还没等插到乐天,那箭就到了,“噗”一声插在阿宝的前胸,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乐天回过神来,低头去看,只见阿宝前胸插着箭倒在地上,他真是吃惊不小。这个时候从草堆里钻出一个人来,这个人身形高大,一身猎户的打扮,手里还提着一张弓。那人来到乐天跟前,倒地就拜:“恩公,再上。小的给您老一拜。”乐天赶忙把他搀起来:“这位好汉,不要多礼。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人笑得特别爽朗:“恩公,还记得背铜甲尸的马成吗?”乐天笑了:“记得,记得。你怎么跑帝皇岭了?”

马成叹口气:“恩公,你有所不知。我自从那次死里逃生之后,就回到了这里的老家马家村居住。现在靠打猎为生,到也自在。只是前些时候,我们这儿不太平,许多村民都不明不白地死在帝皇岭,据说是有个怪物在这驱尸挖土。所以我们村民都到别的地方打猎,最近听说太平了,我就回来看看。没想到碰到了恩公你,而且还看见这小子想杀你。”

乐天看看阿宝说:“算他罪有应得。对了,你在这看没看见一个姑娘?” 马成瞪大了眼睛:“姑娘?”

乐天心里有了希望:“是一个外地来的姑娘,留着长头发,脑前是厚厚的刘海,而且眼睛大大的。” 马成眨眨眼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没遇见过。”

乐天心里一凉。

马成说:“恩公,要不你跟我回村吧。我们全家好好招待你。”

乐天一挥手:“算了,我不去了。谢谢你了,我还要去找我的姑娘。”

马成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恩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

乐天长笑着,笑声里满是悲伤:“日后有缘,自会相见。”说着,他摇摇晃晃的走进树林,那凄厉的喊声又响了起来:“小云。。小云。” 马成看着乐天走远,叹口气背着弓下山去了。

温月儿推开房门,走进屋内,她看见陈小元满眼的血丝,枯坐在椅子上。

陈小元看见她进来,说:“月儿姑娘,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温月儿说:“道长,是不是阿鬼哥被抓起来了?”陈小元苦笑:“不但阿鬼。现在连乐天和小云都不知道上哪去了。月儿姑娘,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已经超出我能力之外,总而言之,十分危险。我总有种不祥的感觉,而且非常强烈。你还是赶紧走吧。”温月儿低着头,轻轻地说:“道长,我想见阿鬼哥最后一面。”

这时,门被踢开了。院子里站着十几个士兵,一个军校闯了进来:“我们上级有令,可以让温月儿去给阿鬼探监。”温月儿看着那军校:“谢谢了。”军校一闪身:“温月儿,走吧。”陈小元一把拉住温月儿:“我和你一起去。”那军校冷冷地看着他:“我们上边可没有邀请你。”

温月儿跟着士兵们来到监牢,为首的军校在监牢最深处打开了一个暗门。暗门一开,一股阴冷之气顺着那门“忽忽”刮了出来,温月儿顺着那门往里望去,只见一截长长的石制楼梯通往地下室,那地下室内隐隐的可以看见火光的摇曳。

军校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温月儿看看他,深吸了一口气踏进了暗门里。

顺着那楼梯慢慢的向下走,温月儿还能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她转过身问那军校:“阿鬼就是关在这里?”军校点点头:“他是重犯,必须严加看管。”

温月儿摸着那墙壁,都是阴冷潮湿的石头。走到了楼梯口,陡然开阔,眼前是一个大的牢室。牢室里铺的全是烂草,一个男人正蜷缩在地上,浑身是斑斑血迹。

温月儿一下扑在那牢门口,急急地叫着:“阿鬼哥。”

阿鬼慢慢抬起头,虚弱地看着门外的温月儿,勉强挤出笑容:“月儿,我知道你会来的。”温月儿眼圈红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地控制自己情绪:“阿鬼哥,你。。你还好吗?”军校走了过来,看着阿鬼说:“明天正午,阿鬼将在镇上的市集问斩。”温月儿哭着说:“为什么?他犯了什么罪?”

“都是因为你。”随着低沉的话音,九星背着手从牢室的黑暗处转了出来。温月儿本来就对这个男人印象不好,现在更是气极了:“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我看都是你搞的鬼。你一直在挑拨我和阿鬼哥之间的关系。”阿鬼咳嗽了一声,慢慢爬起来,虽然虚弱但是口气特别强硬:“月儿,不要胡说。我自被关在牢里以后,还多亏了九星的照顾。”月儿不再说话,只是悲悲地看着阿鬼。

正文 第五十七章
2008-2-27 21:3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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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星叹口气:“温月儿,你知道不知道你害了阿鬼?”温月儿颤抖着嘴唇看着他,九星蹲下身子,凑到温月儿身边,眼里满是真诚:“你本是阴年阴时出生的阴女,身上带着重重的戾气。你命里注定是孤独一生,你会克死你的亲人。你想想你的爹,你的娘都是怎么死的。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现在你又来害阿鬼了。”
阿鬼咳嗽得非常厉害:“九星,你不要这么说月儿。”

温月儿笑得很凄惨:“你说的对。我本来就是一个不祥之物。”九星叹口气:“伯颜已经下令,阿鬼明天正午问斩。我可是无能为力了。”温月儿看着阿鬼满脸的伤痕,沉默了一会说:“我可以来代阿鬼哥砍头。”

阿鬼大吼一声:“月儿,你疯了吗?”话音刚落,胸口的一处刀伤立时崩裂,鲜血流了出来,他一下疼晕了过去。

温月儿哭得满脸是泪,想把手伸进牢里去抚摸阿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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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星叹口气说:“温月儿,救阿鬼,到不一定要你死。另外有办法,只是不知道你肯做不肯做?”

温月儿隔着牢门,终于抓住了阿鬼的手说:“你说吧。我什么都愿意。”

“嫁给云从龙。”

温月儿惊得眼睛瞪得极大:“嫁给云从龙?他不是死了吗?”

“不是他的尸体,是冥婚。你会被鬼差抬到冥界去完婚。”

温月儿惨笑:“那我到了冥界,是不是就算是死过了。”

“你再也没有机会还阳了。这个自己考虑考虑吧,阿鬼的性命就在你的手里。”

温月儿愣愣地说:“这个云从龙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你放心吧。在冥界,你会生活得非常好。”

她沉默半晌:“你们把阿鬼放了,我就答应你。我要看着他安全地离开天水镇。”

九星点点头:“我和阿鬼本就是过命的好哥们,你只要答应了下嫁冥界,这里谁都不会为难他的。”

“我什么时候去?”

九星说:“明天晚上子时,在镇外我开坛做法,引鬼差来迎娶你。进冥界,必须要全副死人扮相,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装束。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完全听我的了。”

“放了阿鬼,我就跟你走。”

李家大门被一队士兵“况况”砸响,李光开了门看见十多个士兵举着火把怒目而视:“陈小元呢?叫他滚出来。”陈小元就在院子里,急忙走了出来:“你们有什么事?”为首的军校说:“你马上收拾收拾包,滚出天水镇。晚走一步,定斩不饶。”陈小元眉毛倒竖:“看不见我徒弟,我是不会走的。”军校一挥手:“把他给推出来。”

两个士兵推着一个手推车走了过来,车上是昏迷的阿鬼。陈小元一个箭步跳到跟前,仔细去看阿鬼,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搏,心才放了下来。阿鬼性命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太重。

军校说:“推着你的徒弟,赶紧滚。走晚一步,我们就把这里杀的鸡犬不留。”陈小元说:“我还有两个徒弟,现在不知落到何处。我要等他们。”军校一摆手,一个士兵拽住李家一个妇女出来,把刀架在那女人的脖子上。军校说:“你走不走吧?”

陈小元叹口气:“好吧。”

李光走了过来,满脸垂泪:“道长,我希望你把李乐一起带走。”陈小元点点头,看着那军校说:“我要再带一个人,李乐。”军校犹豫,他微微回头望向街道远处,一个人在阴影里点点头。军校一摆手:“好吧。我们大人有好生之德,领着那孩子和你徒弟,赶紧滚。”

阿鬼迷迷糊糊地说:“月儿,月儿。。”陈小元心里一动,他问那军校:“你们把温月儿怎么样了?”

伴着话音,温月儿在士兵后面走了过来。她神色暗伤:“道长,你们快走吧。我没事。”陈小元疑惑地说:“你到底怎么了?”

温月儿摇摇头:“你们快走吧。我愿意留下来。”

陈小元无奈,他秘密嘱咐李光:“如果乐天和小云回来,你一定要转告他们,我和阿鬼已经离开了镇子,让他们尽快去拜师时的道观。”

李光说:“你放心吧。道长,李乐以后就托付给你了。”说完,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孩子的脑袋:“以后要听道长的话。”

军校安排一队士兵押解着陈小元师徒三人离开了天水镇。

九星从街道远处闪了出来,走到温月儿近前:“走吧,跟我去装扮一下。我现在就是你娘家人,新娘子要出嫁,必须要好好打扮一下。漂漂亮亮地上路。”

天水镇外二里地,丛林环抱中有一块巨大的空地。九星让士兵们在空地上架坛,准备好了桃木剑,香火红烛道符等做法必须之物。他看到时辰差不多了,便来到坛前,拿着桃木剑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几队士兵按照事前的训练,此时按照八卦方位整齐站好。

树林开始起风。

此风一起,树林里鸟兽植物的自然声音全部都消失了,一片肃杀。这个风阴冷之极,让人不寒而栗。士兵们也是人,平时作战勇猛没有话说,今天有迎娶冥婚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每个人都惴惴不安,浑身颤抖。

温月儿此刻正在布坛处不远的帐篷里梳洗打扮,两个老妈子和一个棺材店老板正在紧跟着忙活。帐篷外是重兵把守。

棺材店老板不但行销棺椁,而且还卖寿衣。今天的温月儿一身的寿衣打扮,就是这老板提供的。两个老妈子完全是按照死人的装束给温月儿化妆,满脸厚厚的粉白,头上是艳红色挂着吊珠的凤冠,嘴唇中间抹着胭脂一点红。老妈子边化手边哆嗦,从来就没干过这活。给活人上死妆,比给死人上活妆还要诡异。妆化得差不多了,温月儿轻轻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想静静。”

帐篷里就剩下温月儿一个人,孤独地望着那铜镜。看见里面的自己盛装打扮,她哭了,自言自语:“我要出嫁了。娘,我要出嫁了。嫁给一个死人。”她用手抹了抹铜镜,擦了擦眼泪:“阿鬼哥,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你我一起在修葺我们自己的房子。你站在凳子上很仔细的敲着钉子,我站在旁边给你扶着凳子。我感觉我们都比现在要老许多,真的阿鬼哥,”女孩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这个梦很真很真。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趴在桌子上,很悲恸地哭泣着,肩头在无助地抖动。

那队士兵押着陈小元师徒三人离开了镇子,行走在镇外的深山里。这是山中一条宽敞大路,专走车辆马匹的,路两旁是密不透风的山林,夜风在凄惨的嚎叫着。这么多人,很是沉默,没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脚步声,和陈小元推车 “嘎吱嘎吱”声音。

领头的两个军校在一起咬着耳朵密语:“是不是该下手了?现在机会不错。”原来这两个军校出来已经接到命令:等行走到没有人烟的山林中时,就把陈小元师徒三人全部干掉,不留活口。为了谨防陈小元道法厉害,已经秘密准备了臭狗血来对付。

为首的大个军校轻轻咳嗽一声,这是暗号。士兵们心领神会,都暗暗拔出了随身武器。以包围圈形状慢慢向走在前边的陈小元围拢。李乐心有灵性,第一个发现不对劲,他拽了拽陈小元的衣服:“师父,你看看他们。”陈小元停下推车,回头去望,看见士兵们狞笑着围拢过来,他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唰”一下拽住了宝剑:“你们想干什么?”

那大个军校嘿嘿冷笑着:“干什么?让你下地狱。动手。”

陈小元把李乐拉在身后,满身是汗地看着眼前的众多士兵。这时候,山风愈加强烈,刮的树叶“哗哗”作响。那军校还念诗:“月黑风高,杀人放火。”

这条山路远远的黑雾弥漫,隐隐有敲锣声传来。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这么晚了,还有人敲锣?这时候锣声从远处慢慢前进,愈发得清晰,锣声中还零星夹杂着喇叭声。陈小元一听这个声音比看到士兵们要杀自己还要惊骇:“大家快躲起来,鬼差来了。”

士兵们一个一个面面相觑,军校怒目圆睁:“少听这臭道士胡说八道。给我砍了他。”

那黑雾愈发得近了,而且特别浓烈。陈小元抓住李乐给扔到路旁的树林里:“小乐,切记不要出声,闭上眼睛。”说完他又把装阿鬼的推车一用力给推到李乐旁边。他又嘱咐:“小乐,照顾好你师兄。”大个军校一看:“还等什么,给我宰了他。”士兵们呼啦一声把陈小元围在当中。

那铜锣声和喇叭声愈来愈近了,隐隐的还有人配着铜锣声“哦~~~啊~~”的长声叫着,声音沉厚但很清脆,在山林中能传出很远。有的士兵吓的手里的刀几乎都要脱手了。

陈小元沉声说:“一会鬼差来了,所有人都闭上眼睛,不要说话。”话音刚落,黑雾已到近前,他赶紧闭上眼睛,盘膝坐在地上慢慢的调整呼吸。

耳边那铜锣声,喇叭声,人声越发真切,满鼻都是清新的香气。陈小元知道这香气是冥界特有之物沉尸香发出的,能够搅乱人的心智。他咬紧牙关尽量屏住呼吸,耳边突然响起了惨叫声,陈小元心里一凉,不定是哪个人睁开眼睛看了,看者立死。

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坐在这山路的中间,身边有鬼差经过,稍有差池必死。突然他感觉有东西撞在自己身上,一次又一次。从感觉上来分辨,好像是块木头。他不知道,撞在身上的正是来迎娶温月儿的鬼轿,这鬼轿撞在陈小元的身上就是过不去了。

陈小元感觉所有的声音突然都停了下来,耳边十分的寂静。难道鬼差都过去了?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模糊逐渐清晰。他看见了迷迷的黑雾,黑雾中有许多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他认出来了,这是穿着喜衣的鬼差。

除了黑雾和红影,他看不见一个人,不知道那些士兵身在何处,估计已是凶多吉少。耳边是如此的寂静,突然之间,“况”一声锣响,他就感觉眼前一黑,自己似乎被罩在某物之中。等到黑色过去,眼前清晰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被关在四处带着红幔布帘的小空间内,这里还有挂着喜字的座椅,紧接着这个小小的空间开始轻微地晃动向前。

陈小元心里一惊,哎呀不好,我被封在鬼轿里了。他慢慢掀开旁边的布帘,往外看。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迷雾,什么都不看着。他只能感觉自己随着那鬼轿在晃动着向前走着。

黑雾逐渐消散。李乐扶着阿鬼坐了起来,两个人睁开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满地的死尸,士兵们都七窍流血,兵器扔了一地。每个人死时,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惊骇和胆寒,死不瞑目。

李乐扶着阿鬼一步一步走到山路中间,挨个尸体看着,阿鬼咳嗽着说:“师父呢?看没看见师父?”李乐摇摇头:“师兄,师父怎么没了?”

阿鬼抬起头看看山路,很远的地方映着月光,果然隐隐有黑雾飘荡,越来越模糊。李乐说:“师父是不是被人抓走了?”

阿鬼心跳地厉害:“我们就在这守着,等不到师父就不离开。”两个人走到一棵树下,李乐扶着阿鬼坐下靠在树上。

李乐看着月亮,想起自己的娘,“呜呜”哭了起来。阿鬼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李乐,你多大了?”李乐哽咽着说:“我10岁了。”阿鬼说:“想家里人了?”李乐哭得特别伤心:“我想娘了。”

阿鬼轻轻叹口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娘就死了。她是被人活活给浸了猪笼。”李乐趴在阿鬼的膝头:“师兄,什么叫浸猪笼?”阿鬼靠在树上,眼睛直直地看着黑黑的天空说:“浸猪笼,就是把人给封在一个竹子做的笼子里,在笼子上挂上重石,然后扔进水里。”李乐听得小脸煞白。

阿鬼苦笑一下:“我娘就是这么被杀的。这么多年了,我就是带着痛苦这么过来的。”李乐没有说话,瘪着嘴神情暗伤。阿鬼说:“小乐,每一天,我们都要面临痛苦和失败,但我们仍然不能放弃,仍然要去争斗,要去对抗。”李乐看着阿鬼,嘴唇在微微地颤动。阿鬼笑着抚摸他的头发:“不然,我们还能去干什么呢?我们要一直斗争,不能放弃。”

鬼轿“支支呀呀”在山中行进。陈小元急得满头是汗,不管他从哪往外看,轿外都是迷迷的黑雾。他知道是“鬼打墙”了,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他摊坐在座椅上,心兀自跳地厉害。突然他灵机一动,他拔出自己剑,直直地戳在轿子的底部。一剑下去,那木质骨架红布包裹的轿底一下被捅了个窟窿。

这窟窿一开,立时就有山风顺着这眼刮了进来。透过这窟窿,还可以看见下面的山路和零星出现的杂草。陈小元长舒一口气,这迷雾是封不住下面的。他用利剑把那窟窿割的更大一些,足以让自己穿过。他扶住轿底,深吸一口气,就要顺着窟窿跳下去。这个时候,轿子突然停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

轿子逐渐放低,到了地上。轿外传来铃铛的响声,和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

轿前。“哗”一声,轿帘被挑开,一个人把头伸了进来。此时陈小元正躲在轿顶,用手指紧紧扣住轿顶的上沿,浑身震颤不已。当他看见那人时,惊骇地几乎从轿顶掉了下来。那人一头长长的黑发,一身的白衣,正是九星。

九星四处看了看,准备把头缩回去,就在这时他看见了轿底的那个洞。他钻进轿子,蹲了下来,用手轻轻触摸着那轿底。陈小元因为紧张劳累,满头是汗。他不清楚九星怎么和鬼差的冥婚能挂上关系,但是此时他还是觉得不暴露自己为好。头上的汗水汇集在耳边,慢慢地结成了汗珠“啪”一下掉了下来。九星站起身来,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那汗珠一下打在他的肩头,差一点就碰到了耳朵。

九星掀开轿帘,走了出去。陈小元长长舒了一口气,就要翻身下来。这个时候,轿帘一挑,环珠铃铛响动,伴着浓浓的香气,一个红衣女人走了进来,坐在座椅上直直地看着外面。那轿帘“唰”放了下来,轿内的红帘喜字配着那女人一身的红衣,整个红彤彤一片。满轿的香气,更添了暧昧之色。

陈小元再也坚持不住,翻身跳下。那女人突然看见有人跳了下来,吓了一跳。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陈小元一看那女人吃惊非小:“温月儿。”温月儿张着嘴吃惊地说:“道长。”

正文 终结
2008-2-27 21:3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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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轿子被抬了起来,“哗”一声轿底被垫上了一块厚厚的木板。那木板呈暗红色,圆弧状,上面涂着厚厚的漆精。两个人同时认了出来,是棺材盖。轿子在轻微地颤动中,调转了头,开始往回走。
陈小元看着温月儿的打扮,眉头紧缩:“你怎么了?”

温月儿说:“道长,这是冥婚,我要嫁给云从龙。”

他沉声说:“别胡说八道。一会跟我走。”

温月儿坚决地摇摇头:“为了救阿鬼,我什么都愿意做。这是我自愿的。”

陈小元吃惊地说:“救阿鬼?你还不知道吗。。。”刚说到这,轿子突然一震,“砰”的一声巨响,落在地上。轿外是“呜呜”的风声,陈小元疑惑着慢慢地撩开了轿帘,眼前是一大片黑黑的山林,一个人都没有。

他走出轿门,看见这是树林中的一处空地。四周俱是高耸着的树木和奇形的怪石。山风凄厉,树叶被刮的“哗哗”乱响。一股奇异莫名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

他急急地钻进轿子,一把拉住温月儿:“快跟我走。”

温月儿跟着陈小元出了轿子,女孩胆怯地四处看着。

两人同时听见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他俩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声音处。那脚步声发自树林的深处,逐渐清晰,越来越重。黑夜中,一股莫名的压力侵袭着两个人。温月儿大口地喘着气,紧紧抓着陈小元的道袖:“道长,我怕。”忽然之间,叶随风响,“哗哗”乱颤。那脚步声突然停下来了。

陈小元把温月儿推入轿内,嘱咐她千万不要出来。他把剑紧紧握在手里,亮开架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脚步声处。只听见沉厚的咳嗽声,一个穿着黑衣罩袍身形高大的人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这种罩袍俗名叫“一口钟”,是一种宽大的披风,人一披上,看来像钟。头上是厚厚的头罩,那人低垂着头,根本就看不见脸。

陈小元把剑横在胸前:“来者何人?”那人朗声长笑:“小元,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陈小元听到这个声音如雷轰顶:“是。。是。。。”那人慢慢地褪下头罩,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露了出来。陈小元手中的剑一下没握住掉在地上,他颤着声音说:“是。。是师父。”那老者摸着胡须嘿嘿笑着:“没枉我教你数载。”

陈小元说:“师父,你。。。你不是。。已经云游四海去了吗?”那老者“呵呵”地一阵鬼笑:“小元,温月儿是不是在轿子里?”陈小元愣住了:“师父,你也知道温月儿?”那老者说:“小元,你一直以来为我们做的那么多事。为师没白培养你。”陈小元脸色惨白:“师父,小徒不明白。”

那老者慢慢走过他的身边,来到轿前,掀开轿帘,看见里面瑟瑟发抖的温月儿忽然说:“小元,有机会我们再来一盘棋吧。”陈小元愕然,他想起若干年前,自己和师父在道观学茅山道术时候的情景。

高山之颠有一处凉亭,师徒二人泡上一壶上等好茶,吹着舒服的山风坐依凉亭之间。在石桌上展开棋局,在围棋中斗智互搏。

老者放下轿帘,回过头看着陈小元:“下棋你一直没赢过我。我来告诉你行棋的诀窍,走一步要多算几步,算的越多胜算就越大。一盘棋的最高境界,就是一子未下便已通晓全局。”陈小元疑惑地皱着眉:“我不明白。”

老者背着手笑了:“下棋之人可以做到通晓全局,而棋子却不能。”

陈小元极为惊骇地看着他,老者一指他:“这盘棋,你是棋子,我是人。现在已经收官,你当然也就没大用处了。”

老者走到陈小元的身边,用手重重的拍着他的肩“你去吧~”陈小元就感觉肩头奇疼,一股重压穿心而过,他张开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摊倒在地。老者蹲下身子看着陈小元说:“小元,你已毒气攻心。”

陈小元颤着声音说:“师父,这是为了什么?”

老者沉声说:“告诉你也无妨。所谓的云从龙,乃是冥王的儿子石斯,他负责亡魂的轮回和因果。若干年前,他被上神所封,为了救他,我们安排了一个棋局。你和你的徒弟都是棋局里的棋子。现在已经收官,我们还需要温月儿的阴精,这样石斯就可以重新复活。我来,就是为了接温月儿走的。”

陈小元惨笑:“师父。。。”他一下摊坐在地上,气息虚弱。他断断续续地说:“难怪整个事情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么怪。但有个问题你没想到。”

老者回头看他,眼中精光四射:“说。”

陈小元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着说:“你很有把握赢下这盘棋,是吧?”

老者冷笑:“那是自然。我说过这盘棋在一子还未下之时,便已通晓全局。棋,我是赢定了。”

陈小元笑:“师父,既然胜负已定,那你为什么还要下这盘棋?”

老者暴怒:“放屁,放臭屁。不安排这一切,怎么能最后救出石斯。”

陈小元朗声长笑:“你不得不下这盘棋,还怎么说自己可以做到通晓全局,掌控自如呢?你。。。”他咳嗽一声,断断续续地说:“你。。。也是棋子。”

老者呆若半晌,不语。

陈小元说:“你什么都能通晓,都能掌控,那为什么一开始石斯被封,你就无法挽救呢?”老者想起不久前,在冥界里,九星就曾经问过冥王相同的问题。

陈小元看到那老者正痴痴地看着天空,他抓住地上的宝剑,使尽全身之力跳起来直刺过去。老者没有避闪,那剑直插进他的胸膛,穿胸而过。他没想到陈小元会突然袭击,他低头看看那柄剑,身子一栽,盘膝坐在地上不断地大口喘着气。

陈小元松开握着宝剑的手:“师父。。。”

老者用手掌猛然向他脸部一击,陈小元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老者语气逐渐虚弱:“陈小元,我想明白了。这是劫难,神鬼人谁都跑不出的劫难。我本就是冥界之人,一把小小的废剑能耐我何!但只可恨这个肉身。。。你们永远也逃不出这棋局。”说罢,老者一用力,拽出了插在胸膛的宝剑,鲜血如泉涌,喷得到处都是,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的盯着茫茫的夜空,再也不动了。

温月儿从轿子里下来,看见陈小元满嘴是血,虚虚地靠在树上,眼神涣散。她急忙走过去,扶起陈小元,急切地说:“陈道长,你没事吧?”陈小元艰难地摇摇头:“我中了剧毒,已经不行了。月儿,阿鬼没死,已经逃出来了。”温月儿含着泪点点头:“道长,我们一起走。”

陈小元脸色惨白,笑着摇摇头:“其实,我早就有察觉,发生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可就算我们是棋子,也要改变棋局。你快走,阿鬼已经安全了,他正在通往镇外的山路那等我。你快走吧。”

阿鬼和李乐斜依在树下看着月空,睡眼惺忪。李乐靠在师兄的怀里,睡了过去。阿鬼抚摸着他的头,自己也闭上眼睛。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拍着自己肩膀。阿鬼睁开眼,看见满身红衣,泪眼涟涟的温月儿。他怀疑自己仍然在梦中,揉揉自己的双眼,惊喜地叫着:“月儿,真的是你吗?”李乐也醒了过来,一把拉住月儿的手,姐姐,姐姐地叫着不松开。

温月儿把发生的一切都说了,阿鬼长叹一声:“原来都是九星搞的鬼。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又喃喃地反复念着陈小元临终时说的话:“我们虽然是棋子,但也能改变棋局。”

阿鬼说:“月儿,你带着李乐快走。我要去找九星,把一切都弄个明白。”温月儿哭着一把拉住他:“就算报仇,也不在乎这点时间。既然有劫难有因果,那九星就一定跑不出去。你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三人互相搀扶着,沿着这条山路消失在茫茫的林中。他们没有听到,一个男人凄厉的喊声夹杂在山风里飘荡:“小云。。。小云。。。”

问曰:六道轮回,百世劫难之后,能否出此因果报应?

答曰:因因果果,劫尽也未必能出。

(完)
2008-2-27 21:3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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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结束了~不知道大家西不喜欢看这本书,我本人还是蛮喜欢的~
希望所有看完这本书的朋友学业有成,天天开心:em0002: :em0002:
2008-2-27 21:4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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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神那,这么长,先打个标
2008-2-27 21: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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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故事情节还不错,有很多细节不是很经得起推敲,瑕不掩玉,顶一下!
2008-3-21 22:2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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