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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inezee

连载中!卜~算~子一个占卜世家的奇闻诡事,超级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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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火车隆隆驶过田野村庄,冲过迷雾奔驰而去。在一处卧铺,坐着一个年轻人,盯着手里的一本书,眉头紧皱。此人正是谢力军。
   这书可有年头了,书页发黄,穿线装订,字体大小不一,上下竖版,乃是一份手抄书。他看着书念念有词:“卜算元君、占尽十方、祷无不应、求无不通、三教之内、六合之中、顺命者吉、逆命者凶....”
   时间不长,火车就进了站,他提着包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车外是明媚的阳光,晃的眼睛一时很难适应。谢力军呆了一呆,回忆瞬间又拉回到了一个礼拜前。
   他走到路边,打了个车:“去市理工大学。”
   出租车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车水马龙之中。
   一个礼拜前的那个深夜,他和三姑跌跌撞撞从地下室往外跑,谁也不敢向身后多看一眼。他们知道,那个恶魔就在后面紧紧相随,等他们出了地下室,只听得身后不远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喊,声音非男非女,惨烈之极,听者无不胆战心惊。恶魔暂时被封在地下室里,至于为什么没有冲出来,谢力军估计可能是磁场发挥了作用。
   两人从军事基地里走出时,恍若隔世,就好像获得了新生一样。同时他们也发现那丑男人——三姑的儿子是踪迹不见。地上只留下他背过的大葫芦。
   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有结果,根据三姑推测,儿子的失踪跟谢文东留下的三份充满天机的殛言有关。整件事情过于匪夷所思,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之外,没有自己儿子在,梅花易术的占卜和菜篮神都无法运用。这里的谜实在太多,三姑给谢力军写了份地址,让他去x市理工大学找一位高人。此人名叫丁一,是本大学历史系的教授,其它信息未知。
   谢力军到了大学门口,先给自己一个好朋友打了个电话。
   时间不长,校园里晃晃悠悠出来一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长得很是清秀,戴着黑边眼镜,一脸的书生意气。这人可不简单,他叫徐如林,当年也是整个中学“十大骛人”之一。所谓“骛”,就是“好高骛远”的“骛”,驱驰之意。徐如林曾经跟谢力军讲过自己名字的由来,他爸爸特喜欢日本战国时期的战神武田信玄,而武田家族的旗帜便是著名的“风林火山”,正所谓“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正好自己姓徐,便用徐如林做了自己儿子的名字。
   徐如林别看名字大气,寓意深远,但高中时候特懦弱,看见老师屁都不敢放一个,遇见同学,细声细气说话,大家都称他是“假处女”。那时候徐如林和谢力军是同桌,谢力军特看不上像他这样胆小怕事,有尿往家撒的娘们作风,没少批评他。徐如林低着头也不说什么,只是“嗨~~嗨”的像个日本人。
   不过这样的人怎么能入选整个中学鼎鼎大名的“十大骛人”之列呢?高三那年,同学之间气氛紧张,肝火特盛,往往能为了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上一天。徐如林这一年恋爱了,他喜欢上了班花。也不敢去说,只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像掉了魂一样看着那女孩,学习成绩是直线下降。谢力军和他一桌,简直是气闷之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直到那一天,班里一个小子又开始欺负徐如林,也不知起因是什么,只见那小子把徐如林桌子上的书全都扔到讲台上,然后掐着腰狞笑。因为马上要上课了,徐如林屈辱地跑到讲台上弯着腰捡书,就在这时,班花女孩居然也跑到讲台上帮着一起捡书,徐如林顿时惊呆了。女孩眼睛里含着泪,轻声说:“毕业了就好了,再忍忍吧。”
   徐如林当时脑子嗡的一声,就冲了血,把手里的书又扔回讲台上,慢慢走向那个欺负他的坏小子。
   那小子还笑呢,他得意的笑。徐如林走到他面前,猛然出手,如光如电,他手里握了一把伸缩刀。这种刀学校里很多见,刀片很薄,能自由伸缩,一般都用来裁纸和剥铅笔。只见刀光一闪,那小子反应算快了,猛然抬手去挡,随即一声惨叫,整个右手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血一下就涌出来了。
   这里是市级重点中学,一般学校有的混混儿,这里是很少见。同学之间打仗也是小打小闹,从来没见过流血事件,顿时全班都震惊了。只见徐如林双目如电,脸上由于激动愤怒而变得通红,身上一股看不见的气势在教室里蔓延,谢力军都看傻了,那一瞬间他几乎真得看见了一面黑色的枫林火山旗帜在烈风中飘扬。
   徐如林没停手,继续一刀接一刀横七竖八地进攻那个小子。那小子用手捂着脸步步后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在这时,老师拿着教案来上课了,一看此景也惊呆了,随即反应过来制止了徐如林。
   后来徐如林被学校记了大过处分,学校本来是想给他退学处分的,但还是班主任的话起了作用,徐如林同学一贯表现良好,这次事件肯定是把他给逼的,泥人还有个土性呢。
   从此徐如林就在学校里出了名,在重点学校里,背大过处分的人并不多见,就好像监狱里刚放出来的,走哪都横晃。徐如林从此人生命运发生了重大变化,自信心爆棚,高考时就报了一个学校,并且顺利考入,而且班花女孩还成了他女朋友。
   谢力军就惨了,高考发挥失常,考了个专科,多少年同学会都没脸去。但他和徐如林的关系特别好,两人经常联系,徐如林说在高中时自己唯一一个朋友就是谢力军。
   徐如林就是市理工大学的历史系研究生,丁一应该就是他的老师了。
2008-2-26 2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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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如林一看见谢力军,马上就给了他一拳:“好小子,多长时间没见了,最近在哪发财呢。知道我是个穷学生,就不来看我了。”
   谢力军“嘿嘿”笑着:“发个屁财,我都下岗了,现在也是待业青年了。”两人说说笑笑往校园里走。徐如林住在校公寓楼里,这一路上是美女不断,谢力军看得眼都直了:“不错,不错,还是大学好。”
   徐如林看样子在学校还挺有威望,路上的一些男男女女都向他打招呼。这小子皮笑肉不笑,只是微微点点头,装精英。谢力军问道:“我弟妹,你媳妇呢?”
   徐如林平淡地说:“分了。我留校读研,她毕业工作。人鬼殊途,差距马上就出来了。我一个穷学生,现在还靠家里资助,她当然不能把青春都耗在我身上,找了个公司的什么主管,两个人快要结婚了。”
   谢力军愣了片刻说:“分了好。别多想了,以后这所大学的女生你就平趟了。”
   徐如林笑道:“老子现在不扯那些犊子了。现在我正在跟一高人修玄炼道,守本固元是重中之重。”
   谢力军笑得打跌:“你小子还想修成唐僧吗?看你白白净净的,倒还真有几分三藏的风采。”
   两人互相打趣,就一路来到公寓里。徐如林的寝室是两个人住的,正好同屋的经常不在,和女朋友同居去了,把床铺倒给了谢力军。等什么都收拾好了,徐如林这才问道:“你这么急忙忙地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力军说:“这故事可长,而且跌宕起伏,惊悚诡异。我本来想等晚上熄灯再讲呢。”
   徐如林泡了一杯浓茶,吹吹热气说:“你就说吧。师傅嘱咐过我,现在不能熬夜。”
   谢力军发现这小子是真变了,一身黑色中山装,一副黑边眼镜框,喝着浓茶,整个一国民党时期的政府职员。他疑惑地说:“难道你真在修道?”
   徐如林点点头:“这样吧。你给我讲你的经历,我也给你讲讲我前不久一段经历,然后我还买一送一,明天早上带你去见见我师傅。”
   谢力军就把自己在谢家村的所见所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徐如林本来还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越听越是心惊,睁大了眼睛,内心的惊骇之情无以言表。谢力军说道:“...我和三姑就来到了那日本关东军军事基地的地下室里,好嘛,那里有四个大磁球,嗡嗡怪响,原来是形成了一个磁场封锁带,你猜封锁的是什么?”
   徐如林脱口而出:“井?”
   “你怎么知道的?”谢力军吃惊地问道。
   徐如林咽了下口水说:“是不是井里有很多发了霉的死尸?”
   “你?!...”
   徐如林嘿嘿笑着,笑得比哭得都难听:“老谢。看样子咱俩遭遇几乎相同啊。正好,我正要找师傅来参详,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找他。对了,你说你在那个军事基地里发现一本书,书带来了吗,拿给我看看。”
   谢力军从包里把那穿线古书递给他。徐如林看着封面一字一顿地念道:“卜...算...子。此书名为《卜算子》?”
   “不错。这是一本手抄本,从字迹上来推断应该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无疑。”
   “如果真是《卜算子》这本书,那可真是奇了,此书已经绝迹近一千年了。我这段时间不是一直跟着师傅修行吗,所以对中国玄学很感兴趣,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中国古代出了很多占卜预测领域的大师,像什么赖麻衣,他写了《麻衣神相》。还有个邵雍,他写了本《邵子神算》的奇书。这本《卜算子》,传说就是汉朝时易学大师费京房写的。”
   “费京房?”
   “嗯。是啊。这小子能耐大了,特有尿。传说他是费长房的弟弟。费长房知道吧?八仙总瓢把子铁拐李的嫡传弟子,论起来吕洞宾都的毕恭毕敬地喊费长房一声世伯。”徐如林天南海北地白活了一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翻开书来看,一字一字念着:“...三教之内、六合之中、顺命者吉、逆命者凶....好一个逆命者凶,有点意思!”
   谢力军说:“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你也知道了。就是想找高人,把我在谢家村的经历给一一破解。我爷爷临死前留下的三份殛言,如果是真的话,那我们就会有大劫难。”
   徐如林说:“那只能找我师傅了。”
   “说了半天,你师傅到底是哪个庙的和尚,何方之神圣?是骡子还是马?”
   徐如林噗嗤一下笑了:“你小子从来都对高人不敬。我师傅是谁,现在保个密,明天自然揭晓。”
   谢力军忧心重重地说:“我来之前,三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关系重大,其中蕴藏的玄机波遽云诡,不能轻易向别人道出。你是我好朋友,我这才不瞒你。她还指名道姓要我找系教授丁一。”
   徐如林一笑:“放心,我不是个没轻重的人。我这个师傅,跟丁一也有些渊源,比那个丁一厉害多了。”
   谢力军大笑:“难道是丁二不成?”
   徐如林脸上表情很怪异,咋咋嘴没说话。
   一宿无话。谢力军正在熟睡之时,突然感到有人推自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徐如林已穿戴整齐。他打了个哈欠看看表:“你发什么神经,这才早上5:30.”
   徐如林拍着他的脑袋说:“快起来。我带你去看师傅。”
   谢力军无奈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穿衣服:“我说你这师傅是干什么的?属夜猫子的吧?”
   “你懂个屁,我师傅这是鸡司晨犬守夜的功夫,绝学。”
   时值初冬。清晨时,外面还是黑天,两人哈着冷气从公寓楼里出来,直接出了校门。谢力军跟在徐如林后边在街道上穿梭,他就发现徐如林走得极快,身子轻飘飘的,而且姿势潇洒自然,果真有些道行,自己得加快脚步才能勉强跟上,时间不长,便累的直喘。
   走了一会儿,天色微亮,天边朝霞苍茫,大街上人开始多了。两个人七拐八转地就来到了一个公园里。中心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批老太太正在跟着音乐打太极拳,偶尔可见几个年轻人正呼啸着围着广场跑圈。
   谢力军打了长长地哈欠说:“你师傅在哪呢?”
   徐如林正四下看着:“师傅...师傅..在那呢!”
   谢力军顺着他的手势去看,只见在广场一侧有个山清水秀的小园子,其中人造湖上有个造型古朴的凉亭。亭子里站了十多个人,有男有女,有年少的女孩也有白发苍苍的老头。这些人正在跟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鹤发童颜的老爷子打着一套古怪的拳法。
   徐如林拉着谢力军来到队尾,轻声说:“现在不能打扰他老人家,我们先跟着做,等做完了再说。”
   谢力军看着队伍最前面的那老爷子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采气势,当他推手抱圆之际,双手间似有隐隐真气流转,果然很像个高人。
   谢力军边练边问:“你这是在哪找的师傅,身上果然有些仙气。”
   徐如林微笑着什么也没说。
   谢力军又问:“我们练的这是,好像不太像太极。”
   徐如林点点头说:“这叫五禽戏。别说话了,好好跟着练,小心泻了真气。”
   一套五禽戏拳法大概打了半个小时左右,众人收功后散去。谢力军看见那老爷子也收拾东西走了,他急忙催促徐如林:“老徐,你师傅要走了。”
   徐如林笑道:“谁告诉你,他是我师傅的?”说着,拉着他的手来到了队伍里一个女孩跟前。这女孩看样子也就二十二三岁,正是花一样年龄,额前淡淡的刘海,小酒窝若隐若现,天生一副笑模样,是个典型的江南美女。只见徐如林大步来到她的跟前,毕恭毕敬一鞠躬:“师傅在上,受小徒一拜。”
2008-2-26 23: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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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力军愣了:“这个女孩就是你师傅?”
   徐如林笑道:“怎么样,不错吧。你就别傻愣着了,我来介绍一下。师傅,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叫谢力军。力军,这是我师傅,叫丁凼(dang)。她爷爷,嘿,就是我们系教授丁一的弟弟丁二。”
   丁凼很大方地伸出手:“谢力军,你好。”
   谢力军握了握她的手,温暖滑腻,柔弱无骨,不禁意乱情迷,嘿嘿调笑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掉进金庸的武侠小说了。丁不三丁不四,孙女叮叮当当。哈哈,那我就做石破天好了。”
   徐如林脸色变得很难看,赛过紫猪肝不让锅底灰:“谢力军,你他妈别胡说八道好不好。这是我师傅,救过我命的师傅。”
   丁凼嘴角洋溢着笑:“如林啊,别生气了,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谢力军一听,嘿,这丫头充大辈,不过高人一般都不能等闲视之,眼前这个女孩能让当年在高中赫赫有名的“骛人”如此服服帖帖,只此一节便不能以貌取人。他顿时收起顽皮之心,严肃地说:“不好意思了。请丁小姐原谅则个。”
   丁凼噗嗤一下笑了:“谢力军啊,谢力军,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谢力军眯着眼睛上一眼下一眼打量她,摇摇头说:“我们认识吗?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印象。”
   丁凼从头上取下一只小巧玲珑的发簪,放在谢力军的手心里,顽皮地眨着眼睛:“再想想。”
   谢力军低头仔细观瞧,这发簪通身红色,形如粉蝶,翅膀欲张不张,好像正要起飞,很是可爱。他茫然地摇摇头:“还是不知道。”丁凼笑道:“还记得你的网友吗?芒种*蝶。”
   谢力军哎呦一声,这才想起多日之前自己还没下岗时,在公司聊过的一个网友。丁凼接着说:“想起来了吧,我曾经说我们还会再次相会的,呵呵,没说错吧。”
   谢力军猛然醒悟:“占卜四大门派,难道你也属于芒种一派,是...天生的天眼?”
   丁凼惊喜道:“当初找到你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爷爷所说,这么看来你果真有些机缘。你也知道占卜四术?”
   谢力军洋洋得意:“卜术共分神卜、数卜、文卜和地卜四类。这四种占卜门类分别用二十四节气的四季为名。那就是惊蛰、芒种、霜降和大寒。芒种者,就是天赋异秉,会神卜的人。我前些日子见过这样的一个人,不过和你相比真是...地下天上啊。”
   徐如林看到气氛很好,插嘴说:“师傅,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我和谢力军聊天的时候,他无意中说道‘你的师傅难道是丁二吗?’你看看,还真让他说对了一半。”
   丁凼笑盈盈地说:“这就更说明问题了。力军说得是‘一口禅’。”
   “一口禅?”谢力军和徐如林同时疑问道。
   “嗯。所谓的‘一口禅’,又叫‘随口禅’。用句老百姓话说,就叫做一语成殛。看似荒诞不经却料事如神。有句老话叫,好的不灵坏的灵,大概就这个意思了。其实在卜术里有三个境界,最低的叫‘料事如神’,所占卜之事都为未将发生之事,所能做到的也不过就是预测准确性很高罢了。中等境界就是这个‘一口禅’。最高的境界嘛...”丁凼很调皮地看着两个大男孩,觉得吊足他们胃口了,便说:“最高的境界叫做‘金口玉言’。说什么就必然发生什么,此类人能破天机毁阴阳,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两人咋舌:“还有这样的人?”
   丁凼笑着说:“当然了,你们没见过的事多了。力军随口说的丁二,还真就是我的爷爷了。”
   徐如林说道:“老谢,你就别废话那么多了,赶紧把你的事告诉我师傅,让她老人家拿个端详。”
   谢力军看着这女孩,始终不是很信任,觉得她能有这么大本事吗?连三姑这样老江湖都没搞定,难道她就行?
   丁凼看出来了,笑着不说话,打出身旁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张A4打印纸交给谢力军:“你看看。”
   谢力军疑惑着打开纸,不由地呆住了,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头像,不是旁人,正是自己。
2008-2-26 23: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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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啦?唉
正好看呢
2008-2-26 23: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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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还有!!
2008-2-26 23: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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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工大学校旁有个咖啡屋,徐如林是这里常客了,三人来到雅室,一人一杯热咖啡。外面的寒气被厚厚的玻璃窗挡在外面,屋子里无比的惬意。
   谢力军迫不及待地问:“我的这张像是谁画的?”
   丁凼顽皮地看着他:“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你把你爷爷留下的三份殛言图拿出来我看看。”
   谢力军无奈,从包里取出三张发黄的宣纸递过去。丁凼表情严肃地接在手里挨张看着。徐如林突然疑惑地说道:“这两张人像怎么一摸一样?”
   他指着其中一张宣纸和画有谢力军头像的A4复印纸。
   谢力军急忙取过那宣纸和A4纸对照。宣纸上本来的头像是自己父亲的,但由于这纸张发的时间久了,受了一些潮,有些发洇,那头像居然因此改变了稍许的脸型和眉眼,现在的效果酷似谢力军本人,而且和那A4纸上的头像也很相似。
   谢力军喃喃道:“三姑曾说过,所有事情的钥匙都在此人身上。难道这个人不是我爸爸,而是我?”
   丁凼轻轻用手抚摸着画有地狱图的宣纸,呼吸急促:“这是个大预言,这是个大预言。”她慢慢闭上眼睛,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手不停地颤着。
   谢力军惊奇地看着她,徐如林低声说:“我师傅开天眼了,她正在感知这幅画。”谢力军想起三姑的儿子请菜篮神一节,此类天赋异秉的奇人,第六感觉往往超越凡夫俗子。
   丁凼突然说话:“14,55.”
   徐如林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电脑,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谢力军觉得稀奇,凑过去看着。屏幕上是一个数学软件,显示的是象限。徐如林根据丁凼所报的x轴y轴数据在象限中找到对应的点。
   丁凼摸着图,不停地说着数字:“444,256...”
   徐如林双手上下翻飞,不停地跟着数字在图上进行标记,谢力军一开始觉得很有意思,看着看着逐渐惊讶起来。随着标记越来越多,这些点竟然逐渐地连成了一副图。图像清晰,上面画着的是一根形式奇古的桅杆尖。
   不多时,丁凼逐渐睁开了眼睛,用面巾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看笔记本上的图,不住地喘着气。
   谢力军问道:“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丁凼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根据自己的感觉来。这是未来的一副场景。”
   “未来...我们会和一艘船发生联系?”
   徐如林看着电脑上的图说:“不错。从桅杆上来看,应该是条船。”
   地狱,船?这两者又有什么关系呢?看来未来的一切还都隐藏在迷雾之中。
   谢力军把自己在谢家村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跟丁凼说了一遍。丁凼边听边点头 ,疲惫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的秘密都跟我说了。那我也说一下我的秘密。”她拿起A4纸说:“这上面的画像是我爷爷丁二交给我的。”
   聊着聊着,谢力军这才逐渐了解到是怎么回事。咱们先说这老丁家。丁凼出身于钦天监世家,这钦天监是古代朝廷里一种官职,负责上观天象、下察地理,观星望月,替朝廷趋吉避凶。那派头大了去了,丁家其家族鼎盛时期,在京都果子巷一带享有皇帝御赐的数十间高档住宅,其间雕廊玉瓦曲径通幽,很是气派。到了清朝末期,丁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名叫丁魁,他不安心观测天象,而是参与到了政治之中,受到光绪帝重用。
   百日维新失败后,凡是光绪一党的都被清理门户,是跑的跑,死的死,京城里更是在菜市口斩了戊戌六君子,轰动一时。丁魁千算万算,没算出自己的死期,结果被慈禧一道金牌赐死,活活被纸闷死在牢房里。慈禧本来想把丁氏一族灭门,后想想作罢,杀生太多于己不利,遂把老丁家成年男子全部发配边疆宁古塔,只留下若干女流小孩轰到街头乞讨度日。
   世事变迁,沧海横流,丁家在新中国成立后又逐渐恢复了兴旺。丁氏能历代身为钦天监,在于他们一族中有些人具有天赋异秉,天生占卜的材料。这可能也跟血统和遗传有点关系。这些人就成了丁家兴旺的中兴力量,他们把预测能力和超越常人的第六感用到商场,是无往不利。丁凼的爷爷丁二就是一个建筑商,拥有很多地产,家产甚富,只是为人特别低调,经常捐助慈善总会和希望工程,当地政府几次三番请他出山进入政协,老人家就是不从。其大哥丁一更是弃商从文,做了一个大学的教授。因为丁家格守着丁魁临死前交待的两条遗训:
   第一,自古修行人如卷入朝中事,往往风光一时,但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第二,财也大,产也大,后来子孙祸也大。若问此理是若何,子孙钱多胆也大,天下大事都不怕,不丧身家不肯罢
2008-2-26 23: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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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的起因发生在数日之前。丁二老爷子有一个习惯,每日清晨起床后,梳洗已毕,就要出门爬山。这一日和往常一样,他还是早早起来,换上便服,一路小跑地进山了。别看老爷子年近八旬,但身体极好。他所住的别墅后有一座大山,背靠海滨,山海一色,空气十分清新。山顶上有一块抱膝石,坐石望海,那感觉真不是盖的。
   丁二到了山顶,先来了一套五禽戏,又打了一套太极拳,一切完毕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准备引气归元。所有修行之术,皆是逆天而行,练时外引内导,真气外泄,做完之后必要引气归元,重新落入丹田之内。
   就在归元之际,老爷子突感耳鸣眼跳,浑身这个不舒服劲儿就别提了。他猛然一睁眼,暗叫一声不好,心潮一动,就感觉气血上涌,勉强压制下去,脑门儿上全是汗。他掐指一算,不由叹道五十年弹指挥间,没想到报应不爽就在眼前。想到这,他收拾好衣物匆匆下山。
   丁家是个大家族,直系血统的亲戚遍及全国。而丁一和丁二两个支系十几个口人都住在一起。丁家的两个媳妇正在操持早饭一看老爷子回来了,急忙笑盈盈上迎。但见那丁二面色阴沉只是问道丁凼醒了没有,让她马上来见我。丁凼和徐如林一样,也是理工大学的研究生,可是她读的专业是环境工程,一般住在学校寝室里,只有周末的时候才偶尔回家小住。
   时间不长,丁凼就敲开了丁二书房的门。丁二示意她把门关紧,然后说道:“小凼啊,我要用用你的能力了。”丁凼之能力,便是能用图画方式预测未来,第六感和超意识都超出凡人数倍。丁二从书架下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黑色木匣,十分谨慎。
   “小凼,我要你用能力去感知一下木匣里的东西,能感应出什么就说什么。”
   丁凼早知道爷爷身世诡秘,经常捧着一些神神秘秘的箱子爱如珍宝。她那时还小,人也聪明好奇,总是想尽办法偷入爷爷的书房,探个究竟,一次不慎被丁二堵在门里,这顿好打。小姑娘从小生在富人家,那简直就是心头肉肝儿的尖,细皮嫩肉,父母都不舍得动一指头,哪挨过这样的打。当时她妈妈哭的几乎都要给老爷子下跪了,但老头就是倔,拿着藤条把丁凼屁股打的通红。从此丁凼一看爷爷的书房,便条件反射地避开。
   这次爷爷主动把珍藏多年的木匣拿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呢?
   丁二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颤巍巍地捅进锁眼里,手上稍一用力,只听得“喀吧”一声轻响,木匣盖子轻轻掀开一条缝。丁二看着丁凼叹口气说:“小凼啊,你也长大了,爷爷也打不动了。爷爷只有一个要求,求你不要把今天之事再告诉其他人,自己的爸爸妈妈也不行。”
   丁凼都二十多岁了,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严肃地点点头,心里却十分好奇,这匣子里到底装的什么,让老爷子这么珍藏。
   丁二缓缓打开匣子盖,里面露出一红色丝绸,由于年代久远,绸子有些掉色,黄不啦几。他小心翼翼分开绸子,里面露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盒。这玉盒甚是小巧,也就一个人拇指指甲大小,但上面图案纹龙布凤,很是清晰。仅此工艺,就绝世罕见,堪称鬼斧神工。
   丁凼脱口而出:“好漂亮的玉石啊。爷爷这个就是你所珍藏的宝物?”
   丁二笑了:“小丫头知道什么。我这玉盒里另有乾坤,和盒中物相比,这玉盒只能算是个破烂货。”说着,他伸出留着尖尖指甲的小指,十分灵巧地在玉盒上下相连之处轻轻一挑,那盒子“啪”一声张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件。
   丁凼一看,先是一惊而后大笑,女孩笑的花枝乱颤:“爷爷你就收藏这个啊。”
   这盒子里竟然装的是一枚门牙。牙齿发黄,由于年头太久,脱水严重,所以很是干瘪。丁二表情很严肃:“此牙关系重大,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来,你用你的能力感知一下它。”
   丁凼心里全是十万个为什么,爷爷一生传奇,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他怎么会这么郑重其事地藏一枚门牙呢?小丫头不敢多问,轻轻把食指压在牙上,微微闭上眼睛,开始集中全力感知。
   ( 此过程很是奇妙,牵扯到遗传学生物学玄学哲学,读者就不要妄自揣测她怎么预测了,因为连我都不知道。呵呵)
   时间不长,丁凼开始报数:“51,587...”
   丁二用手边的电脑开始在特殊的数学软件里按照数字在象限里标记,爷孙俩配合默契,此过程接近了一个小时。丁凼慢慢睁开双眼,长长舒了一口气,问道:“爷爷,图像出来了吗?”
   丁二把显示屏转过头:“你自己看。”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人脸,是个男孩,眉清目秀,只是神采没落。丁凼好奇道:“这个人是谁?他和爷爷的牙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读者好问了,这丁凼不是会预测未来吗,她怎么还提这么多问题,自己预测呗。丁凼之能力就好像一台非线性剪辑电脑,把时间比喻成电影,她只能从中截取一个片段一个画面,至于电影怎么发展到这个画面,这就超出了她的能力。
   丁二取过三枚古币铜钱说:“我用六爻来预测一下。”
   说起六爻预测,要比八字预测术历史悠久得多。伏羲创先天八卦,周文王作后天八卦。每卦三爻。八卦两两相重而成为六十四卦,于是就有六爻。早期的六爻预测比较简单,以解读《周易》中的卦辞和爻辞为主,之后由后人不断发展,将八卦与五行阴阳更加紧密的结合起来,创造了后世流行的“纳甲法”。一般的说法,是“鬼谷先师安六亲,汉代京房创纳甲”。同为八卦预测体系,六爻预测要比梅花易数、河洛理数等等要严谨周密一些,也更加容易接受。
    六爻预测基本可分三步:起卦,装卦,断卦。三枚铜钱扣在手心中摇动,分别抛掷六次,记下六次抛掷的结果,依自下而上的顺序装成本卦,记下动爻变爻,再生出变卦,之后找出世应二爻,给各爻安上六亲六兽,再依据预测目的取出用神原神飞神伏神,根据月建和日令定出五行强弱和生克变化。经过以上步骤,一次预测便基本完成。但不同水平的预测者,往往对同一卦的断卦结果也相差甚远,可见六爻预测看似简单实际深藏玄机,内容博大。
    丁二全神贯注地摇完了卦,在他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清晰完整的卦图。
2008-2-26 23: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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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二随手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递给丁凼:“你务必在三天内把这个年轻人找出来。这是有关此人的数字,具体代表什么涵义,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卦象显示,到时候自然会见分晓。”
   丁凼看到上面写了一串八个数字:14953009.女孩拿着纸条就琢磨开了,什么意思呢?生日?1打头的数字不可能是生日。身份证号?更不可能。身份证号最少也得13位,这数字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爷爷的交待也是模陵两可。图画上这个男孩自己并不认识,那颗古里古怪的牙也莫名其妙,这一切一切之中又有什么联系呢?爷爷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丁凼第二天就离家去了学校,上课一忙,这碴子就忘了。两天之后的傍晚,她在寝室里接到了爷爷丁二的电话,老爷子问道:“你查的怎么样了?”丁凼这才想起还有这码事,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查到。”
   老爷子那也是爆脾气,沉声道:“小凼啊,这件事你一定要上心。你是我们丁家机缘最深的人,有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将来必然会寄托在你身上。查到此人,只是开始,你一定要上心。明天晚上以前,务必要有个结果。”
   放心电话,女孩撅着嘴这个不高兴。同寝室的姐妹自然就问了起来,丁凼取出那张字条说:“你们看看这串数字和一个人有关系,它可能是什么?”
   一个女孩看了看说:“会不会是qq号?”
   丁凼“哎呀”一声,暗叫该死,怎么把这碴给忘了。她赶紧开机上网,精确查询,果然查到了这个qq号。只是此人并不在线。
   第二天上午,丁凼再次上线,终于盼到了此人,两人就此聊了起来。女孩这才了解到此人名叫谢力军,在一所惨淡经营的小公司做小职员,其貌不扬艺不压身,属于那种混进人堆就找不到的普通人。丁凼实在不明白,就这么个货为什么能和爷爷所说的惊天动地之大事联系起来呢?
   晚上时,丁凼在电话里向老爷子做了详细汇报。丁二沉吟片刻说道:“小凼,你务必请此人来我们家一趟,有件大事非他而不能为。”
   事情的发展往往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就在丁凼正要向谢力军发出邀请的时候,谢力军下岗了,从此斯人一去便杳如黄鹤没了踪影。丁二老爷子闻听此信,长叹一声命该如此啊。便委托哥哥丁一在学校另寻个精明能干的男孩,丁一便推荐了学生会资深干部徐如林。
   徐如林和丁凼的精彩冒险就此开始。
   丁二委托徐如林和丁凼去辽宁某海滨城市寻一户人家,只有地址没有电话,务必快去快回。学校里已经给两人请好了假,川资路费皆由丁家来出。徐如林乍接到这个任务时,又惊又喜。和美女旅游,所花费的钱还由别人出,该美女还是本系教授的千金孙女,这好事打着灯笼都难寻。难道是要考察我这个孙女婿?真是天上掉个林妹妹。这小子美的都快出鼻涕泡了。打好背包,置备好行李,就上了火车。
   徐如林和丁凼出发的时间,恰好是谢力军还乡的时间。
   徐如林在火车上第一次看见丁凼,以前只是耳闻本系教授丁一有个貌美如花清纯可爱的孙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女孩飘飘渺渺,欲笑不笑,眉眼如画,神情十分可人。两人在火车上聊的十分投机,徐如林也能侃,天南海北地乱吹一通。丁凼笑道:“你呀,不愧是历史系的高才生,果然才高八斗,肚子里有油水。”
   徐如林小人得志,被夸的轻飘飘的,就有点忘乎所以了。他指着对面不远一人低声说:“丁凼啊,你可能不经常出门,我会保护你的。看见那人没有,刚才一个劲儿的找人算命,一看就是个江湖骗子。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丁凼顺着他的手去看,只见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破旧大衣的中年男人,满脸胡子茬,正握着同桌一个娘们的手吐沫乱飞地说着什么。
   丁凼笑着问:“你相信命运吗?”
   徐如林一时语塞,思索片刻说:“这个我也敲不准。命运,这个玩意属于玄学,咋说咋有理。要硬说没有吧,中国古代有许多此方面高人撰写的书籍都分析得有理有节有鼻子有眼,比如《梅花易数》、《大六壬》、《奇门遁甲》、《易经》什么的,有本书名为《邵子神术》更玄,据说弄通了,你前世是什么脱变,死后又变为何物,现生父母是谁,娶妻何氏,生男生女,全清清楚楚...”丁凼说:“按你这种说法,什么都有定数,那就用不着奋斗了。命里活该三两米,走遍天下不满升。”徐如林尴尬地笑道:“定数当然是有定数,但也不是说人活在世上就不用奋斗。我琢磨,可能在定数之内强调奋斗才能圆满。说了半天,那你到底信不信?”丁凼说:“我很久前听过这么一个故事,觉得很能说明问题。有两个小孩子,一个长的很丑,一个很漂亮很可爱。丑的呢,大人们都不待见,经常训斥,所以他的性格也比较阴郁,长大了之后就仇视社会最终做了杀人犯。而漂亮可爱的,小时候就受到大人们的关怀爱护,生长环境极为宽松而且耳濡目染尽是表扬之声,所以他长大之后自信心很强,成了个成功人士。这个例子可以说明环境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我觉得命运是础润知雨、月晕知风,绝对有迹可循,完全是情理之中的发展,所以占卜的术人测命运之时都是根据一定规律进行推导演算。准确率当然不会达到百分之百,毕竟天有不测风云。”
   徐如林听得目瞪口呆:“你...你倒是很厉害啊。”
   丁凼笑道:“我爷爷就是研究周易的老专家,我小时候跟他学过一些皮毛。易学博大精深,你我能摸着边儿就不错了。”
   徐如林来了兴趣:“你给我算算,看看我事业如何,30岁以前能不能当亿万富翁?”
   丁凼用手捂着嘴轻笑:“我功力还没那么深呢。不过你想算,我倒是可以给你算算。你掩护一下我,不要让旁人看出来。”
   徐如林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丁凼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柔腻的小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腿上。徐如林也是个年轻小伙子,正值虎狼之年,鼻血差点没喷出来。心想,乖乖龙的冬,这位大小姐果然是热情奔放。此时,这两人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徐如林轻轻抱住丁凼,刚想轻薄,忽见女孩从怀里掏出许多支又细又长的铅笔,在一张纸上不停地轮番点着。他不明白怎么回事,仔细看着,不大一会儿,纸上居然出现了一副图。徐如林吃惊非小,这丁凼所画之图居然是由无数的像素点联成的,其画精妙绝伦栩栩如生。画上是一个极漂亮的半裸女孩,正站在水中,满头长发飘逸,让人心动不已。
   丁凼慢慢睁开眼睛,恢复常态,一点忸怩之情都没有,看了看画低声笑了。
   徐如林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丁凼神秘地眨着眼睛:“看来你小子要走桃花运了。时隔不久,你就会结识这个女孩。”
2008-2-26 23: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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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如林被丁凼所露的这一手吓了一跳,且不说她是否真的可以预测未来,单单用铅笔连像素点成画这一手就相当了得。
   丁凼笑着说:“怎么,你还不信吗?那咱们就打个赌。”
   徐如林向来不信怪力乱神,尤其是什么占卜预测,更是认为扯淡。他觉得这个女孩无非是玩心大起,既然她这么有兴致,自己也就别那么假正经了。他嘿嘿笑着:“好,那就打个赌。这样吧,如果我真的能看见这么个女孩,我就认你做师傅。如若不然...”
   “那我就认你做师傅,伺候你一辈子。”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是把你当君子看的。”
   丁凼笑得眼睛咪成一条缝了:“你这个小徒弟,我收定了。”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一天的工夫,火车就来到了目的地城市。此时天色将黑,两人先投宿了客店。等到第二天,他们对照一下地址,又打听了当地人,这才知道要寻找的这户人家住在城市的外县,靠近边境的位置,还有很长的路程要走。两人马不停蹄又坐上了开往那个县城的长途客车。
   车子每天只有一帮,聚了许多乡下人和民工,车子里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孩子哭老婆叫。由于客车所行的路线全是山路,颠簸不堪,车里人就好像坐船一样。两个人蜷缩在最后一排,这个罪遭大了,随车上上下下,身子都快颠散了。
   行走半途中,不远处的一对娘们互相议论:“大嫂子,你知道吗,这里可不干净。”
   “哦?这话怎么说?”
   “前不久啊,这里曾发生过抢劫案的。当时也是一趟长途客车被一伙车匪路霸给劫了,抢了不少钱。听说还死了个人呢,是个大胖子。现在这尸体还没找到呢。”
   “真吓人啊。但愿我们别遇见那伙强人。”
   徐如林笑着捅捅丁凼:“听见没有。这里曾经发生过抢劫案,不过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丁凼微微一笑,心里说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还是先想想怎么保护自己吧。
   正行间,徐如林旁边一个大婶怀里的孩子醒了,哇哇地哭个不停。这小孩子顶多刚满月,小脸胖胖嘟嘟,倒是很可爱。大婶不住地哄着:“宝宝,睡觉喽。宝宝,你是不是饿了?喂奶喽。”说着,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徐如林:“这位小伙儿,麻烦你一下,能不能先给俺抱着这孩子,我好找找奶瓶。”
   徐如林一撇嘴,这是什么事啊。有心不愿意,看到许多人都在看着自己,无奈咬着牙说:“好吧,你可快一点。”那娘们赶紧把孩子塞在他的手里。说来也怪,这婴儿一到了徐如林的手里,马上就不哭了,胖胖的小脸上露出一对小酒窝,抿着嘴嘻嘻地笑了起来。丁凼用手轻轻抚摸着小孩的脸:“哎呀,好可爱。如林啊,这小孩看样子很喜欢你啊。”
   徐如林嘿嘿笑着:“我这个人天生就招人喜欢。这孩子叫宝宝吧,宝宝真可爱..”
   话音未落,只见这宝宝两腿一伸,下身一个激灵,喷出许多屎尿来。可能这孩子最近营养不好,拉肚子,所排泄的粪便又黄又稀,配着尿液全都淋在徐如林身上。孩子拉完之后,就跟恶作剧一般,露着小脸笑个不停。
   丁凼看得肚子都快笑疼了。徐如林被这突然变故惊呆了,又羞又怒地看着满身的屎尿。周围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那大婶抱歉地说:“你看看,这怎么话说的。对不起啊,小伙儿。”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旧报纸给徐如林擦身子,徐如林脸色绯红,恶狠狠地接过报纸:“你看你们家孩子。我这一身可都是名牌。”
   丁凼笑嘻嘻地说:“人家孩子还是童子,童子尿可是好东西,千金难得啊。”徐如林面红耳赤,心想这个丫头还真是可恶,我都这样了她嘴里还这么没轻重。
   这时,车子停了下来,到了一个休息站。
   长途客车的行进路线上经常会有这样的临时休息站。不过,商店里的物品价格高得惊人,连厕所也是几块钱才能上一次。徐如林一看车停了,连滚带爬地从车上跑下来交了钱就冲进厕所里,刚想拧开水龙头冲洗衣服,只见水龙头上方贴了个告示:近日因故停水,往各位旅客谅解。
   “我靠!”徐如林脑筋蹦起多高来:“真是倒霉催的。屋漏偏遭连夜雨,儿到荒年饭量增。怕什么来什么。”他走出厕所,看见一个当地的老乡正蹲在路边抽着卷烟,便过去询问:“大叔,你知道哪里有水吗?”老乡正悠闲自得的吞云吐雾,冷不丁抬头一看,哎呦荷~,对面这年轻人浑身上下都是稀屎,这个臭就别提了。他愣了一愣,用手点指不远的一处土山包:“翻过去,下面应该有个水塘。”
   徐如林一听,看一下手表,中间休息10分钟,自己跑着去应该时间还够。他喊了一声:“谢谢。”急匆匆地奔着山包而去,不多时消失在密林深处。
   他是豁出去了,在树林中拔足狂奔,脚下的碎叶纷飞。时间不长,就看见山凹处果然有个人造的蓄水池。给他乐的,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急忙跑下去,趴在水泥台上往池子里看。不看则可,一看是七窍生烟。池子里根本就没水,就是一池子的粪便。年头久了,池子上沼气滚滚,恶臭不堪。
   徐如林叫了一声“我操。”脑门上就见了汗。这时,他无意中看到粪池前,有一缕清澈见底的小溪正蜿蜒而过。这是怎么回事?他顺着这条小溪走,想寻个源头,如果运气好,能碰上一条大河也未必可知。走着走着,他全然忘记了发车的时间。
   他在林中行走多时,猛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进入了一个奇异的境界。周围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清风怡人,还带着些许清香。现在本已是寒冬,万木凋零,这里怎么还会有春夏一般的景色呢?他慢慢向前走着,一路上风物佳胜,是个罕见的美景之地。信步而行,只见路旁山羊三二,老牛若干,乖巧的兔子山鸡更是见人不惊。
   徐如林咽了下口水,莫非我进入了桃花源不成。
   行走间,只听耳边水声潺潺,拨开树枝,但见不远处有一大湖,深邃的蓝色,波光幽幽,反射着太阳的光亮。湖边开满樱花树,枝条伸在湖边,风起处,无数樱花花瓣飘落,真是芳华鲜美,落英缤纷。
   徐如林掏出随身的数码相机,一阵狂拍。这才想起自己一身屎尿,他冲出树林,来到湖边,就打算清洗衣裤。手一伸进湖里,就是一惊。湖水温热,还冒着气呢。他这才恍然,原来这里是一处罕见的山矿温泉,这些奇异漂亮的景色应该都是托这湖水之福。
  
2008-2-26 23: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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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徐如林流连忘返之际,手机响了。他接听以后,从里面传来丁凼焦急的声音:“如林啊,你跑哪了,这里马上就要发车了。”
   此时,一车人都已经坐好,单单就在等徐如林。司机叼着烟卷,皱着眉头说:“小姑娘,你那朋友到哪里去了?”车上诸多闲汉娘们不干了,人群如蜂群,嗡嗡作响,可谓千夫所指:“司机,赶紧开车,我们都有要紧事,耽误了事你负责啊?”“赶紧走吧,我还得赶下午的船出海呢。”“司机,你妈个x,赶紧开车,要不砸了你的破车。”
   司机一耸肩对丁凼说:“小姑娘,你都听见了吧,我也没办法。我是不能再等了。”
   丁凼眼泪都快下来了:“各位兄弟姐妹叔叔大婶,我那朋友可能拉肚子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有人尖着嗓子说:“胡说八道,我刚从男厕所出来,根本就没人在。”其他人出主意:“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丁凼也是着急,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给徐如林打电话,电话那边声音很是嘈杂,好像信号不是很好,徐如林的声音很空旷,夹杂着喘息声,极为难辨:“丁凼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应该就在车附近的山里。”
   丁凼尽量压住自己的怒意:“你跑那去干什么,赶紧回来,马上要发车了。”
   徐如林声音里全是兴奋:“丁凼啊,你肯定猜不到我看见了什么。哈哈,说出来吓死你。哎~~,天哪,这是什么!!丁凼,你真是神人,你的预言实现了!”这个徐如林说话颠三倒四,好像遇到了一生之中从来也未曾遇到过的事。
   丁凼气急败坏地说:“你赶紧回来吧,别让我担心了,有什么事回来说。”
   徐如林哈哈笑着,突然电话里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手机忙音“嘟~~嘟”的没了下文。
   丁凼突然间感觉一阵寒意遍布全身,恍如被波涛汹涌的恐惧淹没了一般。这种感觉相当不妙,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去上学,临上公交车时,也是这种感觉袭来,浑身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她犹豫着就没上,后来那辆公车果然就发生了车祸,车上的人无一幸免。女孩意识到徐如林或者是自己,很有可能将要面临一场巨大的危险。
   她抬起头看着司机说:“你们走吧,我要留下来等他。”她把所带行李背包都搬下了车,眼看着长途客车呼啸而去。女孩环顾四周,这才发现长长的高速路旁只有孤零零的自己,天气愈发的寒冷,她哈着凉气想,徐如林啊,你到底在哪?
  
   徐如林正在忘情山水之际,只听得湖面上“哗哗”水响,一个赤裸身体的女孩霎时破水而出。女孩身材宛若天仙,她的身上、头发上全是水珠,映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那些水珠,真像是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地自她那细腻的皮肤上滑落下去。徐如林几乎看呆了,他也是堂堂血气方刚的青年,眼前站着这么一个极美的裸女,就感觉脸部一阵阵发热,喉头一阵发紧。
   女孩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看他,一头挂着水珠的黑发在空中乱舞。徐如林尴尬之极,手机里丁凼的声音还在响着:“你赶紧回来吧,别让我担心了....”
   一丝不挂的她垂着手直直地看着岸边的徐如林,目光清澈无邪,让人一丝邪念都没有。她一步一步极为缓慢地走了过去。徐如林好像做梦一般,神魂颠倒。突然那女孩出手如电,从手心里抛过一颗鹅卵大的石子,挂着风声“啪”正中徐如林眉心,这小子“哎呦”一声头重脚轻,顿时晕了过去。手里的手机拿捏不稳,也落在地上,没了信号,随即一阵忙音。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被冻醒了,艰难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此时已是夜晚,四周吹满山风,也是蛮冷的。他感觉到头疼得好像针扎一般,周围静悄悄的,那神秘的女孩早已没了踪影。他顺手摸过手机,再也打不开了。
   “shit!我这是在哪啊?”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迷迷瞪瞪地顺着湖边走着。越走天越黑,头脑一片空白,莽莽撞撞的信步前行。走着走着,这才发现自己迷了路,四周全是一摸一样的树林,远处是在黑暗中连绵起伏的山脉。徐如林一向号称胆子大,这次也害怕了。
   我不会就这么死在这儿吧?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山谷之中,他看到不远处恍恍然有个低矮的平房,这个乐啊,好歹是找到了个栖身之所,要不然天儿这么冷,非冻死在这不可。他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这才看到此平房相当落破,无窗无门,大块山石垒成,很可能是一处废弃的猎人临时住所。
   他是不管那么多了,低着头就往里闯,刚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气,熏的脑仁疼。他破口大骂:“我操,什么这么臭?”说着,用随身带的小手电去照。在朦胧的光亮中,只见房屋中间仰面躺着一具死尸,一身破烂衣服,身材臃肿是个大胖子,只是脸上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早已面目全非,烂的不成样子。
   徐如林顿时就感觉胃里一阵难受,“哇”的一下,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2008-2-26 23: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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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徐如林打起精神顺着一条林间小路跌撞前行。此时月黑风高,乌鸦噪天,四周好似泼了墨一般。也该着他命不当绝,就在丧失希望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在远处的山脚下房屋纵横,灯火通明,倒是有几处人家。
   徐如林看到了希望,急匆匆地顺着灯火方向而去。从远处看来,虽然距离远了,但是只要认准了大方向,走过去也就是了,没想到,那道路极为曲折,山重水复,走了很久很久才到。站在一个土坡上,徐如林从上鸟瞰,这才看清楚,不远的山脚处不过是十多间二层落败小楼,楼群后有一座古庙半隐半藏在密林之中。家家户户屋门紧闭,街头巷尾空无一人,这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楼房大多熄着灯,只有把头的几家还隐隐地亮着电灯,人影在窗前闪动,如同鬼魅。徐如林擦把汗,也没想太多,径直下了山,来到一栋楼前。这是一座二层小洋楼,院门楼似是老式的砖石建筑,比较古怪的是,瓦脊中间安有一面圆镜,此时泛着月光,照着天空。飞翘的砖雕檐角挂一对红灯笼,这也有讲,名唤“气死风灯”,此时正随着夜风前后飘动。铁条铁泡的桐木门上写着一副对联:“来来去去堂前燕 生生死死世间人”。
   徐如林整整仪容,轻轻咳嗽一声准备敲打院门,就在这时听见屋子里隐隐传来一阵童音:“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背的是千字文。现在很少有人读千字文,而且这还是个孩子,由此可见此户人家不是一般农民猎户,但肯定不会是坏蛋。他敲打了一会儿院门,无人应答,一推那门,突然一声巨响,一条黑色的东西窜了出来,直带着一阵金属响。院子里站着一条如狼大狗,其缰绳拴在里间大门上,虽然因为缰绳所限,恶物未能扑到徐如林身上,但已在一尺之遥处声巨如豹。
   徐如林吓了一跳,随即恢复镇定。他老家也是农村,自小在乡间长大,知道如何对付恶狗。他慢慢蹲下身子,形如老虎扑食,那狗果然后退了两步,一人一狗就这么僵持着。
   这时,只听得屋门一响,从里面走出个鹤发鸡皮的老头来,呵斥那狗:“操你妈的,客人小偷不分,小点声。妈个x的。”语言之粗鲁之下贱,刺耳之极。徐如林暗笑,你要真能操狗的妈,到真是一副奇景了。
   老头从台阶上下来,走到近前一抱拳:“稀客稀客啊,接待来迟。”
   徐如林纳闷,怎么就稀客了。但人家那么客气,自己也不好意思问,便寒暄道:“哪里哪里。”
   两个人都皮笑肉不笑,不亲假亲,不义假义,老头拉着他的手来到屋子里。迎面而进是厨房,安了三个锅灶,盖着厚厚的锅盖,热气腾腾不知里面煮着什么,提鼻子一闻,满屋的奇香。老头把他让进里屋,左手是一土炕,右手边是沙发、电视、高低柜之类,装饰的不伦不类,一看就是土包子暴发户。
   徐如林刚坐定,那老头就从烟筒里抽出一颗土烟递给他:“小哥,来一根。”徐如林心里全是疑惑,但依旧面色淡定,内心之情不形于色,接过烟来,点上火,一股腥辣直刺嗓子眼,他咳嗽一声说:“这烟还真他妈够味。”
   老头哈哈笑着说:“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下面条去。”不容分说掀帘子出去。徐如林打量四周,心想这老头干什么的?难道这里民风淳朴,就是好客?哎呀不好,现在世风日下,人肉包子当饭吃。这年头,不怕豪客刀,就怕美人笑,美人一笑,笑里必藏刀。这老头虽不是美人,但笑里未必就没刀,他到底想对我干什么?
   正盘算呢,老头一掀门帘走了进来,端了大大一碗面条,徐如林接过来刚要说谢谢,一眼就看见碗里挤里咕噜滚着四颗眼珠子。他“哇”一声大叫,老头大笑:“朋友,你误会了。那玩意不是什么眼珠,是本地特产的一种鸟蛋,剥了皮以后又黑又圆。你吃吧,相当可口。”
   徐如林还真行,你给个套咱就敢钻。他用筷子夹起一个放进嘴里,果然香味十足。吃着吃着,他把碗放下问:“大伯,你...认识我?”
   老头一笑:“平生素没谋面。”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这个村子叫爻堡,很多年都没有外来客人了。今日我家老爷说会有稀客登门,我还不信呢,这不,你就来了。”
2008-2-26 23: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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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凼面前放着一副画,铅笔勾勒而成。她看着画,眼里一片惊恐。画中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井口旁一个人正在扶着井沿探身下看,脸上表情极为惊骇,那人正是徐如林。
  
   徐如林问道:“老伯,那你们家主人是哪位?”
   老头笑得很诡:“他说了,稀客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他想好是否来看你之前,你是不会见到他的。小哥,天色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徐如林暗自“操”了一声,又问:“你这里有没有电话?”
   老头看看表说:“小哥,今晚你就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领你打电话去。”
   到了人家一亩三分地,还不是咋说咋是。徐如林闷哼一声:“那你下去吧,我想早点歇着。”
   老头眨巴眨巴眼睛说:“小哥,晚上你就别出门了...我们这里不干净...不但有山中猛兽,而且还有...嘿嘿,说出来就不好了。”
   徐如林冷笑,老子是吓大的吗?你越这么说我越要探探你这个村子,古里古怪,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先把那老头对付走了,关了灯在屋子里闷坐了一会儿,然后趴在窗户上往外偷窥。
   院子里静寂无声,那大狗估计也睡着了。但见风生云起,月黑风高。风呜儿呜儿地吹起来,似鬼哭,似狼嚎。只听那背诵千字文的童音依旧隐隐在风中传的。
   徐如林自从入了大学之后,性情大变,由沉静内向变得活泼异常,好奇心特强,就是待不住,只要眼前有神秘没有头绪的事,他是非搞清楚不可,要不然吃饭都不香。
   他小心翼翼从里屋出来,先是来到厨房,一摸那锅台,还有些温热,里面到底煮的什么东西?他挽起袖子把住锅盖,小心地给提了起来,只见锅里黑糊糊的一片。用手电一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锅里不知煮的是什么动物,四肢俱全,在热水里骨碌碌地上下沉浮,烂的不成样子,不过提鼻子一闻,倒是很香。
   徐如林有点毛骨悚然,这个村子不是开人肉买卖的吧。中国有些山区的古老村落还保持着吃人的风俗,虽然村民个个看上去人模狗样,但转过身就是食人的狂魔。他放下锅盖,顺手从锅台旁边拿过一根火钩子防身。
   他轻轻推开正屋的门,猫着腰沿着围墙往后院转去。这二层小楼前后都开着门,后门进去是个通楼的大厅,开着灯,却空无一人。厅中有一张特大的桌子,四周是沙发。左边有一曲曲弯弯的楼梯,深处一直延伸到楼上无边的黑暗中。这楼梯呈螺旋型,盘旋着弯曲向上,用手电一照,只能看见黑黑的拐角,不见尽头。
   徐如林站在楼梯口往上看了看,那隐隐的童音就从楼上传来,他犹豫片刻还是踩上了台阶。打开小手电,顺着楼梯蜿蜒向上。不多时来到二楼,二楼一溜四五个房间,走廊地上铺着红地毯,墙上有镜子,做工粗糙,但雕刻了极古老的鱼虫花鸟,造型古香古色。徐如林来到镜子前,借着月光看看自己,一时来了顽皮之心,学解放军敬礼,嘴里喊着:“首长好...”那读千字文的童音就断了,传来一阵孩子的咳嗽声。
   徐如林来到一扇门前,眯着眼睛听了半天,手轻轻地放在门把手上慢慢推动。门“吱呀”一声开个小缝,里面黑不隆冬一片。他低声说着:“有人吗?”慢慢推动那门,突然之间,门大开,黑暗里站着一个女人,声音冷的像冰:“你干什么?”
   徐如林吓了一跳,随即脸红脖子粗的尴尬,喃喃地说:“我上来找厕所的...”说着,贼眉鼠眼地往里看,女人哼了一声就要关门。徐如林心说,我他妈都来了,就不能这么空着手走。他猛地用脚别住门,一使劲闯进了屋子里,顺手摸了一把墙上的灯开关,霎时灯光大亮,眼前站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孩,披散着头发,瞪着大眼睛全是恨意。
   正是在温泉里洗澡的女孩。
2008-2-26 23: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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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如林实在没想到会在如此情形下和美女再相会。女孩身上裹着被单,咬着下唇,眼里全是委屈的泪水。徐如林惊慌失措,脑子一阵空白,欲走没走之际,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失去重心朝着女孩就压过去了。女孩尖叫一声,两人一起滚落在床上。
   女孩被他压在身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徐如林头上全是汗,正要起身,突然后脑一阵剧疼,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头上的疼痛一阵接过一阵,眼皮沉得好像灌了铅,耳边隐约响起两个人吵骂的声音。
   “操他妈的,欺负我妹妹,我崩了他。”
   “不行,少爷。老爷吩咐过,这是稀客,身上担着天大的干系,你千万不要莽撞。”
   “妈的,我妹妹就白让他玩了?!”
   徐如林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倒箭双手捆在一间储藏室里,这里堆积了许多破烂的桌椅,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接待自己的老头,还有一个是眉清目秀的青年。这青年一看就是山中客,虎背熊腰,眼角眉梢带着万重的杀气,赤裸着上身,布满纹身,龙腾虎跃,獠牙交错,极为狰狞。这青年手里提着一把单筒猎枪,腰间斜插一把宽背砍山刀。
   那青年推开老头,蹲在徐如林跟前,恶狠狠地说:“小子,你算是瞎了狗眼,惹到我的头上。今天老子送你归西。”说着,一拉枪栓,枪口正对额头,徐如林早已无力挣扎,暗自回想自己怎么一步一步落到如此田地,这都是命啊。
   老头快步进来一把拉住那青年的手臂:“少爷。别冲动。”
   青年一瞪眼:“我操,你再拉我一把试试。”
   老头低声说道:“今天是堡子里爻童祭井的日子,不可杀生。少爷,你就算恨他恨的牙根痒痒,也得过了今晚再说。”
   青年收起猎枪,怒气冲冲走出储藏室。老头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徐如林,叹口气也走了出去,随即大门关闭,一片黑暗。
   徐如林苦笑不已,这...这都是什么事?脑后疼的厉害,意识逐渐模糊,他头一沉又晕了过去。
   也不知晕了多长时间,他又醒了过来。左右扭动身子,想解开身后的绳子。这绳子扣得还挺紧,他慢慢靠到墙上,小心翼翼地蹭着墙,不大一会儿,手上肉皮都磨烂了。好一阵,那绳子磨的差不多了,徐如林一使劲儿给挣开,赶紧活动活动麻胀的手臂。
   他来到门前,小心翼翼地听着,只能听见外面“呜呜”的风声。机会难得啊,他屏息凝神,汇聚全力到脚尖,猛然朝着那门就是一脚,“况”一声,门居然被他活生生给踹开了。
   此时外面已是黑天,他摸着自己脑袋回忆,从昨天开始我被关了一天一夜了。村子里寂静无声,别说人了,连个狗影都没有。街道上冷气森然,看得人毛发根根俱竖。他顺手从地上捡起个棒子,小心地往前走,家家户户灯火全熄,所有的楼房如古墓一般沉寂在黑黑的夜色中。
   那老头好像曾对那青年人说,今天是他们村子什么祭祀活动。是不是全村人都参加这个活动去了?此地不宜久留,这村子从里到外都渗透着那么股子古怪劲儿。徐如林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一件也没有丢失,赶紧离开。
   他拖着步子,就往村外走。刚走两步,突然听到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声,凄厉刺耳,深夜听来,尤为可怖。徐如林愣了片刻,转过身又回到村子里。他想,是不是这个祭祀活动要宰小孩啊?我绝不能让这么愚昧的行为还发生在现在这样文明的社会里。
   哭声若隐若现,他顺着声音拐弯抹角,突然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的一幢楼前火把通明,一大群黑衣人围拢在此。这些人围成个圈子,正在集体下拜,拜的什么,看不清楚。那孩子的哭声就从人群之中发出。
   徐如林倒吸一口冷气,真他妈邪门。这些人果然在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他蹑足潜踪,小心翼翼地过去,躲在一面墙后窥视。借着火把的光亮,这才看清楚,人群中供奉了一个黑坛子,大肚窄口三尺罐。坛口处露出一个小脑袋,那是一个歪嘴巴斜眉毛长相颇为诡异的小孩,此时他正在哇哇大哭。
   徐如林想起了清末奇案瓮童案,和眼前的场景极其相似。清朝末年,在广州地界,来了一批杂耍卖艺的,除了传统的吞火球变火盆之外,还有秘不宣人的绝活,想看吗?一个大子一张票,进帐篷里去瞧个稀罕。看得人是趋之若鹜,你道这群人的绝活是什么?原来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侏儒,这些侏儒也就成人膝盖高矮,脑袋奇大,四肢短小,表演时让人当猴子一般来耍。后来官府追查此事,这才揭开一个惊天秘密,原来这伙人贩子拐来幼童,天天养在一个大瓮里,不让出来,窝吃窝拉,时间一长,这孩子就不长了,营养全都跑到头部,所以一个个脑袋巨大。这个案子惨绝人寰,所有牵扯此案的人全部斩首示众,轰动一时。
   徐如林握紧了手中的棒子心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得把这孩子给救出来。
2008-2-26 23: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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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此时正值暮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紧起,刹那时纷纷扬扬下起了漫天大雪。跪拜的人群中为首的是个老者,外裹黑色斗篷,那斗篷带一帽子,连脸也盖的严严实实,隐约可见嘴部微翘的白胡。老者身后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是徐如林所冒犯的兄妹。
   跪拜多时,老者先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其他人也都跟着起来。他嘴里哈着一口凉气:“早些让爻童入住山神庙吧,其他人都跟到前院来,按老规矩参加堂会。”
   话音刚落,走过来四个棒小伙子,个个儿虎背熊腰赤裸上身,天气虽冷但依旧大步流星,浑身是热气腾腾。其中两人拿出两根澄明瓦亮的长木杠一左一右贯穿在黑坛子两侧,四人一人抗住一头,喊了声“起神!”坛子连着那诡异小孩一起被抬了起来,旁边一列吹鼓手吹响了唢呐,那动静在这样的深夜里传出多远去,刺耳之极。一行人“嘿呦嘿呦”径直走向村尾古庙。
   其他人都有秩序地走向不远处一处宅院,但见那里灯笼高挂,亮如白昼。徐如林小心翼翼地尾随在队伍后边,跟着那队人就往古庙进发。抬坛子的四个小伙子,步若流星,走得极快,身边那些吹鼓手也不逊色,边走边吹,声音竟也不断,可见中气十足。谁也没注意身后还有个小尾巴。
   七扭八拐,一行人就来到了那古庙前。这庙修得气势宏伟,形式奇古,雕梁飞檐古香古色。庙前是一个神祠。祠堂前是两柱石碑,由于年头久远,所以布满了黑绿色的苔藓,上面隐约可见雕刻的三个大字“鬼神坛”。吹鼓手们到了这里就不走了,放下嘴里的唢呐,顿时万籁寂静,只能听见雪花落地的“索索”声。
   孩子已经不哭了,睁着眼睛正在嘿嘿怪笑。四个小伙子深吸一口气走进祠堂。里面没点灯,只见那几个人步入黑暗再也没了踪影。徐如林躲在一棵树后,暗自盘算计划,怎么躲过眼前这些人如何偷进古庙,盘算来盘算去,没有一条在准谱上,那么多大活人守在门口,别说他了,就是钻进个耗子,也跑不过人家眼去。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那四个小伙子从祠堂里走了出来,其中两人背着大木杠子,唯独不见黑坛子的踪影,估计已经是放在庙里了。徐如林心里咯噔一下,这些人在里面发生了什么?那孩子不会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吧?
   门口那些吹鼓手一看四人出来了,嬉笑说着:“哥几个,出来就好,我们就不等你们了,先去参加堂会了。妈的,忙活一晚上能累死活人,一会儿我得先来碗猪肉炖粉条子。”其中一个小伙子对另外一个说:“大哥,要不咱们也走吧,别在这守夜了。这荒山野岭的,又是咱们一亩三分地,怕个鸟不成。”
   被唤作大哥的那人稍一沉思,犹豫道:“这么回去,被陈叔公骂了怎么办?”
   吹鼓手收拾好唢呐,哈着冷气说:“哥几个,你们先慢慢商量,俺们去吃饭听戏喽。”那几个小伙子都急了:“大哥,怕他个鸟甚。你看看这天儿冷的,还怕有贼吗?哥几个赶紧去喝点酒暖暖身子是真的。”
   那大哥咳嗽一声:“也罢。多少年了,也没见出什么事。大家一起走吧。”其他三人都在那欢呼,不多时,一行人走得干干净净。徐如林暗叫简直是天助我也。为了安全起见,他又等了一会儿,看到确实没人,便从树后悄悄地出来,来到祠堂前。轻轻推开破败的大门,偷眼往里观瞧,里面黑不隆冬什么都不看见。这小子胆儿确实够大,深吸一口气,一猫腰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把身后的门关牢,哆哆嗦嗦从腰间取下那小手电,顿时身边亮起了盈盈之光。这光比打火机亮不到哪去,也就能照到身前不到一米的范围。徐如林就感觉浑身不对劲,祠堂的黑暗里好像涌动一种莫名的恐惧,如潮水一般涌来,让人窒息,似乎里面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他咽了下口水,浑身毛发森森竖立,轻轻喊出声来给自己壮胆:“有人吗?我来救你了。”
   他慢慢往前走着,越往里走,就感觉那无形的压力越大。亮光所到之处,一片破烂的废墟和蜘蛛网。霉烂的气味越来越浓。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祠堂正央,神台上供奉了一个佛像。这佛像的造型真他妈的怪,赤身裸体,大耳垂伦,正在翩翩起舞,身上缠绕着艳丽的丝带,佛冠上的两条绸子飘洒在空中。佛祖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一双眼睛似乎还在转动。佛身上全是蜘蛛网,一双丹青所画的红眼在光下似乎精光流转,活了一般。徐如林不敢再照,心里揣揣然。佛祖身下还供奉了一个古老的屏风,他用手电照着,这才看见屏风上画了许多丹青,画面连贯,好像在说一个故事。画旁还写着许多蝇头小楷,徐如林艰难地辨认着:“昔黄帝伐蚩尤,陈兵于此,掘深百丈,犹未及泉,唯见火光如星,地中多怪兽。其兽小如蚊蝇,群居,色如金,以人尸为食,深六地为窟...”再往下字迹模糊,看不清了。
   这时,只听得不知何处传来一阵童音的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黑暗中突然这么一嗓子,再胆子大的人也禁不住这么吓。徐如林勉强控制住心神,侧耳仔细倾听,那声音似有似无,飘渺异常,就在他聚精会神之际,突然铃声大作,好嘛,没给这小子屎吓出来。他摸遍全身,这才发现原来是手机响了,他痛骂一声:“妈的,早不好晚不好,现在整出这鬼动静,想吓死老子。死了老子多少脑细胞。”打开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谁呀这是。他接听电话,里面居然是丁凼的声音,女孩听上去很是焦急:“徐如林,你死哪去了?”声音里居然还有哭腔,看样是真着急了。
   徐如林鬼头鬼脑地还故弄玄虚:“我在...一个很神秘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不过我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别担心我了。”
   丁凼呸了一声:“你知道吗,我都要报警了。我跟你说啊,我爷爷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陈守仁,已经搬家了。你猜搬到哪去了?”
   徐如林身在祠堂,周围气氛如此诡异,他哪有心情跟女孩捉迷藏,就说道:“那好,你先去办理这个事。我还有大事要办。咱俩分头行动。”
   丁凼大怒:“不管你在哪,马上给我死回来。我用我的预测能力给你画了张像,你知道吗,你马上要大祸临头了。”
   徐如林道:“行,行。我大祸临头,我死有余辜,你老就别烦我了。你会预测未来,我就能拯救世界。我要挂电话了,一会儿完事了再联系你。”
   丁凼急急地说道:“你听我说,你会遇见一口井,你可千万别进去...”“嘟~~嘟~~”一阵忙音。徐如林把电话挂了。
   他把手机关机,朝地上吐口痰:“罗利啰嗦,赶上我妈了。”他顺手在神台上扶了一把,真是无巧不成书,咋就这么个巧劲,他一下摁在了莲花瓣上,耳轮中只听得“嘎巴”一声脆响,佛祖后身居然露出一个大洞来。
   徐如林来到洞前,一阵带着强烈霉烂味道的阴风从里面散发出来,深处似乎还隐隐地有灯光。他手扶洞边,身子一跃,就跳进了洞里。
2008-2-26 23: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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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热闹非常。中间搭了个戏台,台上放着长桌,桌子后端坐一人,长袍马褂,手持惊堂木,只听得“啪”一声响,台下是寂静无声。“咱们这段书叫什么,我先不说。一会儿待我说完,自见分晓。只见来人是一莽撞大汉,头戴一顶毛毡,上撒红缨,穿一身白段子外衫,腰扎青白道狮子巾,挎一口腰刀,提条朴刀,生的是七尺五六的身材,那面皮上明晃晃老大一块青皮,睁圆怪眼,端的是阎罗相貌。你们道他是谁啊?”
   只听下面有人喊了一声:“杨志。”
   “啪”惊堂木一响,“不错,正是那青面兽。我们这段书就叫做青面兽大战豹子头!”
   “好啊!”下面掌声一片,虽然天冷,但每个人脸上都红乎乎的。四人一桌,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肉碗,每人面前都是一碗热辣辣的烈酒“烧刀子”。
   院内屋子里的正堂上,烘烤着一个炉子。大白云铜的质地,寸长的银炭,火里透着青,没有一丝丝的烟,温暖如春。堂中四壁悬挂名流墨迹。书画炉瓶,种种器玩,皆森列其旁。堂上分宾主落座着四个人,上垂首正是那跪拜祭祀的老者,此时他已卸掉外套,端的是容貌清矍,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他旁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眉目清秀。女的清纯可爱,只是脸上阴郁不堪。下垂首也坐着一个女孩,黄色的毛衣下曲线玲珑,下身是牛仔裤,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正是丁凼。
   老者皱着眉说:“丁凼啊,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你那个同伴在哪了?”
   丁凼哭丧着脸:“这个人性子死倔,刚才我给他打过电话,可他好像有什么秘密,死活不说自己在哪。”
   老者缕了缕自己山羊胡,摇头说:“这荒山野岭的,到了晚上我们这些老山里人都不敢私自外出。他这么个毛头小子,真是傻大胆儿。这样吧,我派人四处找找。”
   丁凼赶忙从包里拿出铅笔画:“叔公,我那朋友就是这个样子。”
   老者接过画,颤巍巍带上老花镜,端详片刻。然后朝外喊道:“老王,你进来一下。”从门外走进一个老头,正是当初接待徐如林的那个。这老头屁颠屁颠跑过来,笑得呲牙咧嘴:“老爷啊,你不去听听评书?那陈瞎子肚子里还真有一套,笑死我了。”陈叔公把画递给他:“你见没见过这个年轻人?”
   老王接过来,不看则可,一看大吃一惊。心想,这小子不就是被少爷抓起来关在储藏室的那个吗?他刚要张口回答,只听见那年轻人咳嗽一声。老王沾上毛比猴都精,当下就明白少爷是什么意思。忙说道:“不认识,没见过。”
   陈叔公放下眼镜,揉着眼摆摆手:“派人去找。”
   丁凼赶忙说:“老人家,你们这儿有没有井什么的地方?他很可能跑那去了。”
   老王随口答道:“井,倒是很多。我们这儿吃水基本上靠的山里地下水。我马上派人去查。”
   丁凼立即说道:“这口井不一般啊。我预感到一种很强烈的危险。”
   老王心里一颤,莫非这女娃子说的是...那口井,不可能,这小子现在还被我们关着,他哪也去不了。但此人怎么解决,是上交,还是私下处决,这个还得听少爷的。
   那年轻人站起身来:“爹,我跟老王去查。”
   陈叔公闷哼一声:“混账东西,你给我坐下。哪都有你,你是不是见过画上这个人?”
   年轻人神色慌张,马上镇定心神,微微一笑:“远道来的稀客,我怎么会认识呢。好吧,爹不让我去,我就不去。老王啊,这个人关系重大,你可要处理好了。”处理二字,说的是咬牙切齿,那意思明显是想要徐如林的命。
   老王脑门子上见汗了,这事要办不好,我是两头不落好,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拿着画像出了门,急匆匆奔赴押解徐如林的储藏室。
   陈叔公看他出了门,对丁凼一笑:“你爷爷丁二还好吧,一晃能有几十年没见了。这老东西有福气啊,看看人家这孙女这小模样,真俊。我啊,老来得子,让我惯的,就出了这么个孽障。”说着,用眼剜了一下身边的年轻人。
   丁凼惦记徐如林,只能勉强笑着应对:“陈家大哥哥,好帅气,追求的女孩肯定很多。”
   年轻人皮笑肉不笑,寒暄道:“哪里哪里。”
   陈叔公本名陈守仁,因为年纪最大辈分最高,又做村长数十年,所以村里人都尊称一声叔公。陈守仁叹口气:“想当年,你爷爷丁二还是北京一个进步学生,上的是北大,那时候叫燕京大学。他二十出头,虽然是一书生,但心中豪气冲天,一心想着强国自救。我们老哥儿几个都是乱世草莽,聚到一起特对脾气,就冲着香炉神牌,喝血酒八拜为交。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豪情什么抱负早就没了,就剩下混吃等死。”
   陈守仁底气十足,说起话来“嗡嗡”的。
   丁凼说道:“我爷爷很少跟我提他年轻时候的事。”
   陈守仁哈哈大笑:“还是你爷爷洒脱。不像我,什么都没干成,成天拿着鸡毛当令箭,揣着死耗子冒充打猎的,看见个小辈儿,就想提提当年勇,没意思没意思啊。”
   丁凼说:“爷爷这次让我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想转告老人家。”说着,取出一个紫檀色的盒子来,毕恭毕敬地递了上去。陈守仁接过,轻轻打开,最上面是一颗干枯的牙。下面垫着一张发黄的宣纸,上面写着几个字:今朝封印一旦开,天罡地煞出泉台。自来无事多生事,本来祛灾却惹灾。人间从此无静处,兵戈刀血碧映天。陈兄,莫忘当年三弟谢文东曾说此法只能保六十年,今日恶辰已到,能否避天灾躲凶道,就要看你的了。
2008-2-26 23: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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