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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卜~算~子一个占卜世家的奇闻诡事,超级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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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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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26 22:21:58

新浪微博达人勋

谢力军的老家是在辽西一个农村。该村镇地处群山之中,道路难行,遍地烂泥。车老板一听是进谢家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多少钱也不去,废轮胎。谢力军背着厚重的包袱,只能徒步进深山,自从十岁出村跟着父母到城市居住,这一别能有十五六年没回来了。若不是自己伯父给邮寄了一份详细的地址说明,恐怕一个人很难找到正确地点。
   进了村口,这里果然是个好去处。房屋纵横,鸡犬相闻,有大小百余间民宅。村民们有的在村中闲坐,又得扛着锄头刚从田间回来,炊烟四起,一派祥和的田园风光。
   村子口,站着一个满脸皱纹,脸色黝黑的老头,拄着锄头正四下看着,一看谢力军来了,赶忙上前:“是力军吧...”
   谢力军一看此人,模模糊糊中有印象,应该就是自己的老伯父谢百顺,其实此人不过五十出头,可因为多年面朝黄土,现在活像是个七十多岁的人。谢百顺摸着谢力军的头发,声音喃喃:“力军,长大了,长大了...”
   谢力军犹豫一下问:“我爹呢?回来了吗?”
   谢百顺叹口气:“你们父子的事,我都知道了。爹和儿子,砸着骨头连着筋,何必呢...你爷爷死的第三天,他回来过一次,看了一眼就匆匆又走了。”
   谢力军长舒一口气:“走了就好。大伯,领我去看看爷爷吧。”
   谢家村,大部分村民都姓谢,据村史考证,大概在明朝末年,一户姓谢的人家从山东逃荒至此,开始繁衍生息。有关这最早的谢姓人,说法不一,有的说此人是山东一土匪,被官府通缉,无奈中远走他乡;也有的说是算命的,遭了天谴,跑到此地消灾避难;但更让谢家后人普遍承认的说法是,此人是明朝末年朝廷里的一个大官,估计是尚书什么的,明朝灭亡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能卷着铺盖领着家眷躲避大清洗和战乱。
   谢力军的爷爷叫谢文东,此时正躺在一口红色棺材里。
   所谓的灵堂,就是一间偏僻的茅屋,门窗破落,阴森之极。谢百顺领着谢力军在棺材旁站了一会儿。谢力军轻声说:“大伯,走吧,我在这里很不舒服。”
   两个人走出屋子,谢百顺说:“这两天你就住我那。后天,村里请来的神婆要给你爷爷安魂,然后就下葬了,你爹不在,你就是老谢家的孝子贤孙,下葬时候,你要打头牌捧白幡。”
   谢力军不耐烦地说:“还有呢?”
   “我知道你和你爷爷没什么感情。你小时候就离开他,但他毕竟是你爷爷不是。”谢百顺叹口气:“下了葬,村里人一块吃个饭,也就没事了。”
   谢力军看了一眼黑洞洞的茅屋,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村里来了两个怪人,所有的村民都在村口看热闹。
2008-2-26 22: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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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这两个怪人是一男一女。先说这男的,真叫个丑,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歪嘴子斜瞪眼,留着个锅盖头,仅从貌相上看,活像个吊死鬼。身上是一袭青衣,腰间扎着脏不拉挤的红丝带,脚蹬破草鞋,走道一瘸一拐。最怪的是此人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土黄色葫芦,这葫芦好嘛,足有一个小孩大小,细嘴大肚,鼓鼓囊囊。此人配上这套行头,是酷似铁拐李好像我爱罗。
   男人因为走道瘸不拉挤,所以手里提着个黑色细长的龙头拐杖,这头在右手紧握,那头在前边的那个女人手里。再说这女人,没有一百岁,至少也有九十岁,满头白发,身形佝偻,像是天生的驼子,脸上重重叠叠的皱纹看得特别清楚,松弛了的人类皮肤,竟然会形成如此可怕的效果。别看这女人老,但身穿戏服,艳丽无比,整个人看上去诡异莫名。
   谢力军混在人群之中,一看这两个人,嘴里就好像吞进了活苍蝇,在腻歪之余,到也觉得十分惊奇,心想自己一辈子混在城市里,要不是此次下乡,哪有机会看得如此邪门的人。
   背葫芦的丑男人,把手指头插在自己嘴里,边走边流口水,看样子智商还有点问题。他瞅着大姑娘了,就一瘸一拐地想过去,眯着眼睛说:“大奶奶,大奶奶。”吓的那些村姑尖叫着往人群里躲。
   谢力军差点没吐了,我操,花痴。
   前边那老妇人,猛地一拽拐杖,声音如乌鸦噪天,这个难听劲就别提了:“老实点,不然不给你吃猪肉讨媳妇。”
   丑男人低着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跟在老妇人的身后。
   老妇人猛地一松拐杖,杖头直落,她用那小脚轻轻接住,然后踩在脚下,这一系列动作如电光火石,没想到这老婆子这么大岁数居然动作像年轻小伙一样利索。她一抱拳:“各位乡亲有理了,我问一下,谁是你们村长?”
   老村长早就来了,慌忙分人群而出,来到近前,毕恭毕敬:“三姑,你这么早就来了。”
   谢百顺低声对谢力军说:“这个人就是村子里请来给你爷爷安魂的神婆。”
   谢力军“哦”了一声,心想这两神棍果然身上有点邪乎气。
   那个叫三姑的老妇人说:“村长啊,既然我们收了你们村的礼,就得给你们办事,花人钱财替人消灾,祖师爷的祖训不可忘。”
   村长说:“两位先跟我去村公所休息,后天才是下葬的黄道吉日,不着急三姑。”
   三姑看了一眼那个丑男人,叹口气说:“村长啊,我这个儿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吃猪肉。”
   村长大手一摆:“没问题。那谁啊,四小子,过来。”
   人堆里出来个壮汉。
   “马上杀口猪,快,别耽误事。”
   那壮汉屁都没放,转身就去办了。
   三姑说:“就不休息了。既然来了,就先看看死者吧。村长,头前带路吧。”
   “中!”
   村长在前边领着两个怪人直奔谢文东的灵堂。几个村里的长者都在轰村民:“看什么,都回去!”大人拽小孩的,一会儿工夫走了一大帮。可还有一些半大小子穿着开裆裤跟在后面。谢百顺也跟着撵人,追的这些小孩猛跑。村里孩子都抗遭,光着脚丫子在土地上狂跑,边跑边吸鼻涕。
   谢力军看得有意思。一会儿,谢百顺气喘吁吁回来,看见他在笑就说:“力军,你可能不知道规矩。神婆跳大神请神的时候,是不能让小孩子在场的。”
   这时,队伍里就剩下了几个类似村里长老的老头,唯一的年轻人就是谢力军。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那破屋跟前。三姑猛地停住了:“村长,这尸体停了多长时间?”
   村长看她面色有异,就小心翼翼地回答:“五天了。后天正好七天,头七一过,就下葬。”
   三姑双眼瞪如牛铃,太吓人了:“村长啊,大事不好了。”
2008-2-26 22: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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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姑解开衣服,腰里盘着一圈鼓槌铃铛。她取了下来,拔掉塞在铃铛里的棉花,轻轻摇动。铃声鼓噪,尖锐刺耳,叮叮当当让人牙床都倒了。她扯开嗓子喊着:“老前辈,请现身。老前辈,请现身..”连续喊了许久,周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村长搓搓手也不敢问怎么回事。三姑看他说:“村长,你好啊。”这话里就没好气了。
   村长偷偷一瞄,这老婆子眼神犀利,如鹰如虎,盯得自己直发毛:“三姑,你这是怎么了?”
   三姑说:“你已经请来法力高强的高人,何必要请我们娘俩,难道要看我们笑话不成。”
   村长汗都下来了,得罪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他连忙摆手:“三姑啊,我们这个村庙小请不来大神仙。能把你老给请来,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了。”
   三姑点点头:“说得也是。村长啊,这个地方让我有种很怪的感觉。一定是有高人在场,也罢,我进去看看再做分晓。”说着,一拉拐杖,领着那个丑男人走进了停放尸体的破屋。
   因为屋子窄小,放置棺材后,就没有太多空间,所以其他人都在门外候着。谢力军透过窗户看见那丑男人在三姑的示意下,居然慢慢爬到了棺材上,盘腿坐着,闭着眼睛浑身栗抖。时间不长,这小子居然“扑通”一声从棺材上掉了下来,满身大汗淋漓,嘴歪眼斜,狂喊着:“阴曹地府的图,龙骨船,阴曹地府的图,龙骨船...”
   喊着喊着,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三姑盘膝坐在她儿子前,用手轻轻抚着头发,嘴里念念有词,词语破碎绵绵不断,好像某种咒语。门外的数个人看得是胆战心惊,尤其是谢力军,活这么大没看过这样稀罕的玩意。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丑男人渐渐恢复了平静,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三姑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脸阴得能挤出水来。村长小心翼翼地问:“三姑,这是怎么了?”
   三姑摇摇头,叹口气说:“我这个儿子别看傻,但是天生的天眼。能看到平常人不能看到之物,用心便可洞烛玄妙的先机。这在我们行里叫神卜,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刚才,我让他用心去读那棺材里的死者,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老婆子法力太浅,看不透里面玄机,但为了救我的傻儿子,我必须要请高人。”
   村长听得心惊肉跳:“三姑...,这死者就是我们村一个很普通的老头。我听见贵...公子居然喊出了阴曹地府图,这是...太玄了吧。”
   三姑猛地用眼看他:“我说过了,其中玄机我并不知晓。这件事说出来不是大福就是大祸,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大祸的可能性更高。你们村可能会有大难临头。”
   村子里这些长者一听这话,脸难看的就好像紫猪肝一样。村长擦擦汗说:“三姑,那就麻烦你给破破难吧。”
   三姑点点头:“不光为你们,为了我儿子,我也得请高人。”
   村长说:“我马上要人准备路费。”
   三姑摇摇头:“不用,一会儿我要起坛做法请菜篮神!你先把死者的家属亲戚给我找来。”
   村长朝谢力军一招手:“力军,快过来。”谢力军这个腻歪,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近了才看到这个三姑果然吓人,简直就像传说中的妖怪,披着长长的白发,佝偻着瘦小的身体,穿着一身艳丽无比的戏服,眼窝深深地陷进去,真是三分像人不像人,七分像鬼活像鬼。
   三姑捏捏谢力军胳膊,嘿嘿笑着:“这小子到有三分灵气,你是那死鬼什么人?”
   谢力军瓮声瓮气地说:“他是我爷爷。”
   三姑转向村长说:“这小子其身有异,非比寻常,和刚才那事也有着极大的联系。一会儿我请神时候,必须要他到场。”
   谢力军挣脱她的手,大声喊:“我不干!”
2008-2-26 22:4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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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脸一沉:“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
   谢力军看到各位长辈面色不善,一改往日可霭可亲,心里就咯噔一下。三姑看看村长,阴沉着脸,意思是看你的了。谢百顺把他拉到一边说:“力军大侄子,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我看你是太任性了。”
   谢力军没好气地说:“怎么了?我有权力说不。”
   谢百顺咳嗽一声低声说:“你这样,会惹到众怒的,我们谢家村民风比较彪悍。你惹了别的乱子都好说,如果触及到整个村的利益,从村长到村民,就连我这,都不能答应。”
   谢力军倒吸了口冷气,这话说的实在。小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就多次说过自己这个老家农村一些事情,私刑处决比比皆是,封建社会才能听说的浸猪笼,在谢家村还存在。看样子,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了。
   谢百顺别看农民一个,恩威并施,软话硬话一起说,颇有手腕。谢力军无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点头。
   起坛的地点就在灵堂里,按照三姑的吩咐,在破草屋之外,呈环形站了一圈民兵把守,防止任何人进来。
   三姑把葫芦从中间打开,里面装满了起坛做法所需要的小物件,什么蜡烛、菜篮、红布等等,层层叠叠放在一起,很是工整。此时,已正值下午四五点钟,太阳西斜,屋子里十分昏暗,唯一可见的光亮就是那扇没有玻璃的破窗户。三姑把蜡烛按照八卦图的样式分别摆放,中心的太极位置坐着她的丑儿子。这个男人上半身赤裸,盘膝而坐,手里捧着一个精巧的花篮,闭着眼没有任何知觉,身子晃悠悠的可就是不倒。
   三姑坐在窗户前,身子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屋子里陡然昏暗了许多,诡异到了极点。她的身前放着一大盆水,水里漂着鲜红的花瓣,形如枯木的手伸进水里不停地搅动,嘴里念念有词。
   因为气氛太过古怪,谢力军也不敢造次,盘腿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三姑陡然间手里一扬,原来水盆里还藏着一张红色的丝巾,那丝巾随着扬起之势,恰好落在丑男人的头上。三姑猛然大叫:“菜篮神上身啊!”
   再往下发生的情形让谢力军目瞪口呆,丑男人缓缓地捧起手里的花篮,慢慢向前移动,此花篮下部栓着一根黑色树枝,枝头点地,随着花篮前移。
   花篮在空中不住地走着古怪的S型,好像丑男人捧着它在地上写字。
   谢力军明白了,这菜篮神估计可能是扶乩的一种。扶乩,是道教的一种占卜方式。最标准的形式是拿着乩笔不停地在沙盘上写字,口中念某某神灵附降在身 ,所写文字,由旁边的人记录下来,据说这就是神灵的指示了,此风在宋、元、明、清最甚,其中不乏怪力乱神。到了现代,此风更是愈演愈烈,许多大学校园,扶乩成风,有笔仙、碟仙等,玩的人兴高采烈,看得人摇头丧气。谢力军在学校时,就经常看见有男女同学三个两个一伙,半了夜不睡觉,找隐秘地方玩笔仙,对此他是相当嗤之以鼻。
   今天这个菜篮神,他是半信半疑,不排除丑男人大智若愚配合他妈一起玩鬼把戏的可能。
   不多时,第一乩结束。三姑用手里的棒子一指说道:“开乩看神灵。”
   谢力军知道跟自己说话呢,走到八卦中心细看,原来在枝头下面还摆放着一张黄色的宣纸,上面隐隐地有许多如蝌蚪般的符号。他拿起宣纸,茫然不知所措。三姑用棒子又一指蜡烛:“烤!”
   谢力军捧着宣纸,在火上小心地烤来烤去,不多时纸上出现了一张图,图画随着火烤之处逐渐扩展清晰,谢力军越看越是心惊肉跳。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那张纸。
   宣纸上出现的是一副地狱受难图。人物建筑条纹清晰栩栩如生,很像是中国古代的工笔画。图上鲜活的人如牲畜一般被无数狰狞的厉鬼屠杀。恶鬼所持武器各不相同,有长刀有狼牙棒有的甚至活生生只用两只黑毛大手,受刑的人们长大了嘴巴,惨厉的叫声似乎能划破纸张跳跃出来。满图的鲜血,满图的惨叫,满图的恐惧。
   这图实在是太形象了,谢力军就感觉头重脚轻,真好像一脚踏入了地狱一般。
2008-2-26 22:4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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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乩啊!”三姑嘴里咒语不断,犹如山间花瓣乱飞:“吾将祖师令、急往蓬莱境、急召菜篮神、火速到坛净....唵嘛呢叭咪吽...”
   丑男人手里的菜篮随着咒语又在徐徐而动,树枝不停地在纸上滑来滑去。时间不长,三姑喊了一声:“开乩看神灵。”
   谢力军急忙跑过去,拿过第二张宣纸在火上烤着。宣纸上逐渐显露出四句诗。诗是用毛笔所写,正宗的隶书,字体圆润,架构饱满,漂亮极了。这四句是:“惊蛰立交河跃鲤、隔溪芒种渔家乐、霜降芦花红廖岸、一棒雪飘在大寒。”
   从字面来看此诗不难理解,讲的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四季。分别是惊蛰、芒种、霜降和大寒。自古占卜所得的殛言都是相当难搞明白的,俗称神语,恰似天书,明明富贵权力美女尽在眼前,可惜一个字都看不懂。好像《推背图》和《诺查丹玛斯大预言》,其中意思晦涩,字里行间似是而非,除非已经发生过的可以一一勉强认证,但面对未知的未来,却没人能解读此中玄机。君不见世界末日这样的大笑话。
   谢力军脑子转的极快,觉得这绝妙之书法这栩栩如生之画,很难出自那丑男人之手,难道真的有菜篮神?
   正在想着呢,三姑“啪”的猛然一摔手里的鼓槌:“开乩,看第三张。”
   谢力军急忙过去拿起第三张宣纸在火上烤着,随着火苗颤动,纸上显出一张人脸,愈来愈清晰,而谢力军的心却愈来愈沉。
   屋子里冷风森然,烛火乱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口念古老的咒语,这一切一切都诡异到了极点。
   三姑长舒了一口气:“送菜篮神。”话音刚落,丑男人身子一颤,栽倒在地,再也不动。菜篮下的树枝“啪”的一声猛然折断,菜篮落在地上。
   谢力军还在全神贯注地烤着第三张宣纸。
   三姑稳定一下心神说:“小伙子,把纸拿来我看。”谢力军整理好宣纸,递给她。
   三姑铺开宣纸,仔细看着,眉头紧锁。她叹口气说:“小伙子,你爷爷这个人不简单啊。死了死了,还留下一大团谜给我们。我刚才请菜篮神为他占了一卜,这三张纸上所说之事也是他想告诉我们的。你看这第一张,上面预示了一场浩劫,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会有一场大劫难,古老的恶魔会再次冲破地狱返回人间。”谢力军嗤之以鼻,心说话,这老东西想象力倒还蛮丰富的。
   三姑突然一拍他的肩:“你去把我儿的裤子扒下来。”
   谢力军吓了一跳,这老东西想干什么?
   三姑浑身栗抖:“快去。”
   无奈中,谢力军走到丑男人跟前给他脱裤子。这男人身上也不知一股什么味,极似死猫,熏的人脑仁儿疼。他强忍着臭气,把裤子脱掉。三姑的声音传来:“取蜡烛,看右腿的大腿根。”
   谢力军拿过蜡烛这么仔细一看,在那男人大腿根部有一个黑色胎记,又细又长,条纹分明。
   “看见那个胎记了吧?”
   “看见了。”
   “那是我儿的蚯蚓胎记。我老头子死的早,死了就给我留下这么个傻儿子。别看他傻,但他是天生的天眼,有神卜之能。凡是像我儿这样天赋异秉有天眼之能的人,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古怪的胎记。此类人都属于芒种一派。”
   “芒种?”谢力军好像触摸到一个巨大莫名事物的边缘,隐隐地觉得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劈头盖脸而来。
   “天下占卜之术千怪陆离,但万法归宗,跑不脱神卜、数卜、文卜和地卜四类。这四种占卜门类分别用二十四节气的四季为名。那就是惊蛰、芒种、霜降和大寒。菜篮神占的第二张纸上所写的四句诗,是说这人间的大劫难和四种占卜术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什么关系?”谢力军听得心惊肉跳。
   “什么关系?”三姑咳嗽一声,“老婆子我功力太浅,参透不出此中天机。可能这第三张纸上的人就是打开所有问题的钥匙。这个人你认识吗?”
   谢力军咽了下口水:“化成灰我都认识。”
   “他是谁?”
   “我爸爸!”
2008-2-26 22:4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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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支了一口青绿色的大锅,这锅的形状有些似古鼎,直径少说有两米开外,大锅共有三足,都如成人大腿粗细,锅里全是沸腾的滚水,下面堆满了柴草。
   院子里摆满了桌子,村民们熙熙攘攘,四五个一桌,说着笑着。每个人的眼前都放着一个海碗。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去辽西农村看过,那种海碗名不虚传,碗口足有一个人脸大小,简直就是个小盆。碗旁边整整齐齐码着筷子,村民们那哈喇子都快淌到地上了。
   小孩满院乱窜,老娘们露着一口黄色的龅牙,家长里短的瞎扯。院子里嗡嗡嚷嚷,就好像聚集了一堆苍蝇,谢力军坐在主桌上,神情黯然,这...他妈的哪有一点丧事的感觉。
   主桌上一共四人,除了他之外,还有村长、三姑和她那傻儿子。这傻东西叼着手指头一嘴的口水:“吃...猪肉了。”
   这时,就听得内院水响,四小子那个壮汉赤裸着上身,满身血污地走了出来,喊了一声:“好了。下锅吧。”
   几个老娘们,一起走进内院,时间不长,抬出一锅泛着腥味红糊糊的猪血来,往院子当中那锅滚水里一倒,顿时满院飘满奇香。这些娘们手脚倒是很麻利,各司其职,有的下猪血,有的扒酸菜,有的褪猪毛,时间不长,一大锅猪肉猪血酸菜乱炖就烧得差不多了。沸水乱滚,白烟径直上天,那傻小子要是没他妈三姑把着,估计这时候能把脑袋扎锅里。
   谢力军从没见过这种架势,看着那口锅,恶心的要命,但还不敢表露出来,不停擦着汗。
   时间不长,这一锅肉算是炖好了,一个娘们拿着铁勺挨个上菜。各家都把自酿的白酒拿了出来,真是一顿好喝。谢力军知道,这是村里多少年老规矩了,但凡有个红白喜事,全村人都要集体搓一顿。村民们之所以遇到丧事还这么兴高采烈,并不是说这些人缺心眼,看见吃的就忘了先人,而是爷爷谢文东的过世算是喜丧,一觉睡过去,在梦中驾鹤西游,按村里的规矩算是红事不算白事。
   谢力军咬着后槽牙吃了一口猪肉,满嘴的香气,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这两天先是请菜篮神后是爷爷下葬,可折腾稀了,肚子里早就咕咕叫,今天就好好开开荤。
   村长给他使了个眼色,谢力军明白,赶紧倒了一碗白酒敬三姑。三姑端着酒碗,笑着说:“小伙子,你身上有灵气,只是现在还未开发,愿不愿跟我这老婆子去修玄悟道啊?”
   谢力军苦笑一下,心说你还不如给我一刀呢。
   两人干了白酒之后,三姑压低声音说:“千万记得,你爷爷留下的殛言,其中关系都在你爹身上,而这牵连到你,一切好自为之。”
   谢力军长叹一声。
   村长拉着那傻儿子划酒令,村子里小孩哭老婆叫,热闹无比。
   就在这时,从门外突然跑进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来到三姑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腿就大哭。
   村长一看此景,眉头一皱:“刘家二嫂,你干什么?”
   刘家二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三姑救命,求三姑救命啊。”
   三姑一把拉住她:“这位大妹子,什么事站起来说,怎么了?”
   刘家二嫂哭着说:“刚才我回家发现我家三小子小宝不见了。三姑,求求你了。”
   这刘家二嫂一共生了三个娃娃,老大老二都是闺女,在谢家村男孩继承香火这个观念还是挺强的,迫于家里压力,她又怀了第三胎。生下来一看,带把儿,是个小男孩,可把老刘家一家给乐坏了。这小子起名叫小宝,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今天是全村的集会,刘家二嫂本打算抱着小宝一起来,可她男人刘家二哥说村里人太多,谁再没轻没重碰着咱儿子,后悔药也没处吃去。要不你辛苦辛苦,在家看着儿子。
   家里其他人都去吃饭了,刘家二嫂在家把小宝给哄睡着了,就闻到那阵阵的猪肉香,实在是抗不住了,轻轻把门虚掩,就跑来吃饭。还没吃下一碗呢,就让刘家二哥看见了,这通骂,你这个娘们就这么嘴馋吗,小宝一个人在家出了事怎么办,赶快回家。
   无奈,刘家二嫂又回家了。走到家门口,看见房门轻开,好像有人出入,心里就咯噔一下,急忙推门而进,来到床前,这一看不要紧,脑子顿时缺氧,床上的小宝是踪迹不见。
   三姑听了经过,并不惊慌,说:“大妹子,别慌啊。我让我儿子起一卦。”说着,从怀里掏出三枚铜绿色的古钱币交给自己的傻儿子,让他握在手里连扔了三次。三姑仔细看了看卦象,面色沉重:“大妹子,我有什么说什么。此卦为萃之坤,你儿子现在应该在西南方向。不过,卦象为大凶,他现在估计已经...死了!”
   一言即出,刘家二嫂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村长“啪”的一声怒砸桌子,都打得裂纹了:“操他奶奶!三姑,你给看看,是谁干的?找出这个人,我活扒了他的皮。”
   三姑又仔细看了看卦象,“嗯”的疑惑了一声:“怪啊,怪啊。居然从卦象上看不出凶手来。”
   全院静悄悄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谢力军说道:“那就是没有凶手了,是小宝自己走出去自杀的。”
   村长眼珠子瞪得像牛蛋子:“放屁。小宝才三个月大。”
   三姑更是语出惊人:“老婆子我占卜数十年,天时地动人为,只要是存在于天地之间,他就跑不出我这三枚钱币,跑不出我的梅花易术。今天这卦象奇到了极点,不是说没有凶手,而是这个凶手居然能逃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个凶手非人非鬼,莫非是神仙?”
2008-2-26 22:5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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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村长组织了村子里大概有二、三十个壮汉组成了救援队。这些都是身强力壮虎背熊腰打个喷嚏就下雨的年轻小伙子,一个个手提棍棒镰刀,在三姑的带领下往村子的西南方向进发,营救小宝。
   谢力军作为村子的一员,也混在人群中,他好奇心很强,数码相机都带好了,就想看看三姑所说的凶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出了村子,眼前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大山。西南方向,两座高峰相对。左边一处名为卧佛岗,右边一处名为靠背山。这两座山都有讲,卧佛岗形如佛祖高卧,山势连绵颇有睡罗汉的风姿。靠背山的传奇故事更多,据说当年明太祖朱元璋游走此地,怎么就那么巧,自己的掌上明珠随王伴驾的一个公主“嘎巴”一声猝死,俗语叫咯屁朝凉大海棠。朱元璋心这个疼啊,这时候随行的一位风水师口吐莲花,说公主这是喜葬,她原本乃为天上一仙女,现在是回天庭了。这具尸体万万不能带回京都,只能就地找一风水极佳掩埋。这风水师找来找去,就看好了这靠背山,此山三峰相连,形如坐西望东的太师椅,行内术语叫“凤栖龙眠麒麟顾”,传说那公主最后埋在此山之中。
   现在已过了几百年,物是人非,只有这两座大山依旧笑卧天地间,观人世沧桑变化。
   山里有句老话叫望山跑死马,看着挺近,走起来就是相当的远。三姑走在队伍之前,不停地用手里的罗盘对照方向,一行人逐渐进入群山环抱之中。此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只见云迷月黑,悲风四起,谢力军全身毛发森森俱竖。
   村长让人点上火把,周围顿时是亮如白昼。每个人都面色阴沉,手里的武器捏的嘎嘎响。
   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三姑陡然停了下来,招呼村长过来看。在火把的照耀下,只见地上扔着一个花被子,上面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刘家二嫂也在队伍里,不看则可,一看便是嚎啕大哭,这条被子正是裹小宝用的。三姑蹲在地上仔细观察,地面为泥地,但并没有什么脚印。
   谢力军感觉这一切挺吓人,自己虽然一直在朋友跟前自吹是大胆,真要见真章,两条腿还是止不住的哆嗦。他突然冒出一种强烈的感觉,总觉得在树林某处有个黑影始终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浑身冷汗直冒。
   他走到队伍前边,颤巍巍地说:“三姑、村长,我想...回去。”
   村长一听这话,眼珠子一瞪:“孬种!我们谢家村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窝囊废,你比你爷爷差远了。”
   谢力军心想,窝囊废就窝囊废吧,别把命给搭里面。
   三姑倒是和颜悦色:“力军,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谢力军知道这是高人,不敢隐瞒,把自己的感受说了一遍。三姑点点头,对村长说:“力军这个孩子,天资奇异,他的感觉自然比常人要敏锐许多。你们来看。”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罗盘,只见盘面上红色的指针正快速旋转,上下还颤个不停。三姑说:“此罗盘是我老头子毕生珍藏,早年曾由西藏喇嘛高僧开过光。它名为邪魔镜,能感应出一切邪魔的力量。此地分为南北二岭,中间横出一道峡谷,近看奇伟,远观则低平,形如阴妣。貌似好风水,其实为大凶,阴气太盛。我觉得这个地方非比寻常,肯定藏匿着非常厉害的妖魔鬼怪。”
   一席话说得近旁众人面如寒蝉,尤其是谢力军知道这老太太有两把刷子,轻易不说话,一开口就是雷音。莫非这个世界上真有鬼?
   鬼这个字万万不可想,一旦脑子里打了个印象,鬼的概念就如潮水一般涌来。
   三姑面色阴沉:“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小宝失踪案,和谢力军爷爷所留下来的殛言有着一定的联系。村长,此地太过危险,你现在马上带着村里人回去。我和我儿子,还有谢力军留下,继续寻找凶手。”
   谢力军一听,脑子嗡了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三姑知道他害怕,轻轻拍拍他的肩:“没事,有我呢。”
   时间不长,大队人马都撤走了,只留下三姑母子和谢力军。三人继续往前走。树木越来越多,道路极为难行。走了一会儿,三人就进入了一条大峡谷之中,两边悬崖竟如刀削似的,起码有个八九十米高,如同两堵高大的石墙,当中夹着一条羊肠小路,上头是名副其实的“一线天”。谢力军抬头去看,上面迷迷蒙蒙一片黑雾,周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三姑皱着眉,手里罗盘上的指针晃的几乎都要崩裂了。三人走着走着,突然那丑男人怪叫一声,用拐杖指着峡谷前方,脸都扭曲了。他的五官本来就扭曲,现在是曲上加曲,恐怖到了极点。
   他哆哆嗦嗦地喊着:“地...地狱!”
2008-2-26 22:5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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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音看那???:em0008: :em0002:
2008-2-26 22:5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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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继续前行,三姑走在最前面,傻儿子紧紧拉住他娘的衣角,嘴里哆哆嗦嗦:“阴曹...地府。”
   走在最后的谢力军手里那火把几乎握不住了,火苗乱窜,照的人脸半明半暗。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三人就来到了峡谷的出口处。这里挂着数十米高的藤蔓,像女人的头发一样一直拖到地上,如屏风一般遮挡住了去路。火把一照,两边崖壁上布满了绿色的苔藓,散发着刺鼻的腐烂味道。
   谢力军惊叫一声:“三姑,你来看这儿。”顺着他的手势,只见在石壁上显露出一个标志。此标志为深褐色,钉在石头上,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了。它的图案是两只仙鹤背对背,仰天长鸣。在标志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铁牌,上面画着一面国旗,虽然历经多年,长满了绿毛,但依然可以看清楚,那旗子是红太阳万道光,正是日本二战时的军旗。
   谢力军脑子顿时不够用了,他曾经无数次构思那个地狱是什么样子,怎么现在又跟日本鬼子联系到了一起。三姑颤抖着抚摸那仙鹤标志,声音嘶哑地说:“力军,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太清楚。”
   “这是日本关东军某部队的标志。”
   “关东军?!”
   谢力军上历史课时学过那段历史,关东军是日本陆军驻扎在中国东北的一支军队,长期侵驻中国东北地区的日本陆军重兵集团。当时大连是所谓得日本鬼子的“关东州”,所以这支侵入中国东北的军队,就名为关东军。这支部队就成了日本侵略中国的急先锋,那真是坏事做绝,历史上二战时在中国东北发生的一系列臭名昭著事件都跟他们有关系,在二战末期,这支部队的精英都被抽调到太平洋战场当了炮灰,后来苏联向日本宣战,一口气把这只部队给打成了筛子。关东军许多官兵都被苏联人发配到西伯利亚开发大西北去了。
   谢家村身处辽西,要说有关东军侵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只关东军部队怎么跑到深山老林里了?
   谢力军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个日本恐怖片,无数的日本军人死后依旧亡灵不散,继续组成部队到处为非作歹。莫非这藤蔓之后,便是日本人鬼魂的集散地?
   三姑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她叹口气:“那时候我还小啊,满街满村的日本鬼子。我也就二十多岁,正当年华,那些畜生...”
   谢力军吓了一跳,这老婆子莫非年轻时候曾遭过日本鬼子的荼毒?
   “多亏我家老头子救了我。不说了...”她揉揉眼睛:“力军啊,跟我们娘俩进去看看,这日本鬼子耍什么猫腻呢。”
   说着,用手拨开眼前的枝叶,走进了藤蔓后面,那傻儿子紧跟其后也进去了。谢力军犹豫片刻,一掀藤蔓也走了进去。
   藤蔓之后,果然别有一番天地,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原始森林。月光如水,树木阴森,一阵风吹过,好像无数鬼影乱颤。谢力军这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实在无法描述这个心情,身上几乎出现了麻痹现象。
   三姑走在最前面,不时看着罗盘定位,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了下来,用手一指:“你们看。”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在不远处乱草之中,露出一个黑糊糊的大洞来。洞口一左一右竖着两个黑色的神龛石像。三人走到近前,三姑仔细摸索着石像,面色沉重:“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飨祭术?”
   谢力军好奇地问:“什么是飨祭术?”
   三姑说:“飨祭术是失传很久的一种法术。一般是用在修房修墓上,每当要开工的时候,都要在地基上祭祀一些牲口或者...活人,能保大吉大利,并压镇辟邪。这里阴气太盛,在此布置飨祭术,辟邪的成分能更大一些。”
   谢力军围着转了两圈,这石像呈人形,为跪姿,双手手心朝天,表情十分诡异。转着转着,他便发现在石像头顶刻着一行小字:文正祭于1945年5月冬。
   三姑惊奇地说:“这个叫文正的人,看样子就是做此术的高人了。只是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谢力军更是惊骇到了极点:“三姑,我认识这个人。”
   “谁?”
   “就是我爷爷谢文东,他号文正老人。”
2008-2-26 22:5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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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快继续
2008-2-26 22:5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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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力军眼里,爷爷谢文东是个奇人。记忆又重新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谢力军才十岁。谢文东是个典型的东北汉子,那时的年纪已过八旬,但腰不蹋背不弓,最奇的是居然长了一口新牙。谢文东每天最爱干的事就是清早吃完饭带着小孙子谢力军爬山,爷孙两个攀山越岭,谢文东还专挑崎岖难行的地方走。谢力军现在能有一副好身板还多亏了他爷爷。
   每当攀到一处山顶时,爷孙两个就一起坐在抱膝石上聊天,看天边云海翻滚,观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谢力军发现自己爷爷简直就是个故事大王,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引人入胜。爷爷最常讲的就是聊斋故事以及三侠五义、小八义什么的,反正都是江湖上的传奇事,但他对自己的身世和经历却绝口不谈。
   偶尔被谢力军问急了,他也零星说那么一些,加上村长和伯父谢百顺这些天告诉谢力军一些关于他爷爷的事,七零八碎也能凑出个概貌。
   谢文东年轻时候曾有过大机缘,结识了一个江湖豪客。那阵子正是炮火连天的年月,这一日村子里来了个陌生人,好家伙,一身的血,满身的泥泞。那时候村里人都老实,遇到这样的人都知道少沾为妙,碰上了就一身骚。那汉子连续敲打数家大门只为了讨口水喝,但就是没人搭理他,这汉子跌跌撞撞跑进了村尾的破庙里奄奄一息。
   谢文东上山打柴刚巧路过破庙,听到里面有人呻吟的声音,他推门而进,只见肮脏的佛台上躺着一个半裸身体的大汉,这汉子一张紫巍巍的大脸膛,两道蚕眉斜插入鬓,一对阔目皂白分明,一看此人便不是池中鱼笼中鸟一介凡夫。谢文东当时也是福至心灵,把此人救回家中。他父母死得早,家里就自己老哥儿一个。
   谢文东尽自己所能伺候这个汉子,那人身体逐渐恢复,只是此人面色阴冷,从来不搭理谢文东,就连一个好脸子都没用,活脱脱就是养活了一个大爷。
   半个月后的一天,出事了。村里来了一些日本人,在街头巷尾张贴通缉告示,说是抓住图上的人就奖励大洋500元整,而那图上之人正是谢文东所救的汉子。谢文东回家,把这事跟那汉子说了。那汉子一笑:“谢家老弟,这些日子承蒙你照顾,我一介寒士无以为报,只有项上这颗人头还值了两个钱,你拿去吧。”
   汉子果然是江湖豪情,谈到生死面不改色照样嬉笑如常。谢文东顿时就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说:“我救你是因为看着你像个大英雄,你以日本人为敌,我要是出卖了你,跟村口的那条狗有什么区别。”
   汉子观他神色,看这小伙子不像是做作出来的。他沉思片刻说:“文东,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你应该不是等闲之辈。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愿意不愿意跟我上山去过年啊?”上山过年,是当地土匪的黑话,入伙的意思。
   谢文东吓了一跳:“你莫非是土匪?”
   汉子大笑:“不错,不过我是个专打日本人的土匪。”说着他压低声音:“你伺候我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你叫谢文东,而你不知道我叫什么,确实是不太公平。今天我就告诉你,我叫杨靖宇!”
   此言一出,谢文东脑子“嗡”的一声。杨靖宇的大名简直在老百姓中如雷贯耳,就好像天神一样。就知道他领着一帮热血汉子组成东北抗联和日本人打游击,这个人身上充满了传奇色彩,简直就是老百姓口头传诵的大英雄。
   杨靖宇叹口气说:“半个多月前,我来此地和上级特派员接头,没想到遭遇到了鬼子的伏击,也罢,算我命不该死,遇到了你。文东,此地已不能久留,我还要早点回去。你是个汉子,给个痛快话,愿不愿跟我走?”
   谢文东脑子当时就热了:“愿!俺早就想找个队伍打日本鬼子。”
   “好!痛快!”
   当天夜里,谢文东家都不要了,就跟杨靖宇走了。这一走,就是数个春秋,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杨靖宇被捕死后,有人曾经在上海看见过谢文东。当时的他坐着洋车,住着好大的洋房,那一年冬天下着好大的雪,谢文东一个人站在黄浦江前穿着被袍,双手笼在袖子里,怔怔地望着雪花和滔滔江水。有人说他投靠了日本人做了汉奸,有人说他打进敌人内部做了卧底,到底事实真相是什么,也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再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袅无音信,建国之后,又有人看见他在北京出现过,是中南海高层的座上客。直到60年代初期,谢文东又回到了谢家村,除了他身边还领着一个孩子外是两手空空。这个孩子便是谢力军的爸爸。
   谢文东从年轻小伙子便离家出走,双鬓染白了才重回故里,这么多年发生了什么,他是守口如瓶,谁问起来都是淡然一笑。
  
   日本关东军的基地里怎么会出现爷爷谢文东所布设的飨祭术呢?这还是个谜。三人正要往那黑洞里钻时,丑男人连连退缩,像小孩子一样满地打滚:“不进,我不进!”谢力军知道此人天赋异秉,第六感超乎凡人,他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三姑叹口气:“算了,他不进就不进吧。力军,你跟我走。”谢力军吓的腿都哆嗦:“三...姑...”三姑摇摇头:“孩子,我看你是在城市呆傻了,胆量小的像针鼻一样,放心吧,有我在呢。我那傻儿子就让他在外面做个照应。”
   谢力军硬着头皮,跟着三姑钻到洞里。洞中的墙壁全是水泥制成,极为狭窄黑暗,谢力军手里的火把只能照亮自己身前不到二米的面积。在这样狭窄压抑的空间里,任何声音都被放大了,他可以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甚至能听见心跳声。
   走着走着,三姑轻声说:“你往上照照。”
   谢力军把火把举过头顶,只见墙壁上沿布满了水管,每隔一米便有一只灯泡,可惜这里早已没了电。估计这里是关东军某部队的地下工事。
   甬道内阴风阵阵,吹得人遍体生凉。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扇铁门前,上面落着厚厚的铁锈。只见门两旁还挂着一副铁打的对联,上面写着:解神入命奉天煞 狗吠丧门吊客临。
   随着火把上火苗乱窜,字体若隐若现,古朴苍劲之极。
   三姑连连拍手:“高人啊,高人啊。”
   谢力军疑惑道:“三姑,这...什么意思啊。”
   三姑说:“吊客,又称丧门客。很久以前,凡是谁家死了人,就会请两个专门的吊客穿着黑衣进行安魂。”
   “这怎么了?”
   三姑用手指着他说:“你看看咱俩现在穿的是什么衣服。”
   谢力军不看则可,一看大吃一惊,三姑穿着一身黑色小袄,他自己穿着黑色夹克。
  
2008-2-26 22:5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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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诗琳 于 2008-2-26 22:58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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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太感谢了,第一次在这个版发信息,多谢照顾啊!!
2008-2-26 22:5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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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谢力军脑子里有个可怕的想法。早在1945年的时候,爷爷谢文东就预测到了60多年后的一天,他的孙子会来到此地。现在我们所走的每一步看似随意,其实早入了人家的陷阱之中。
   莫非...?莫非小宝的命案也是爷爷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利用小宝之死,引得我谢力军来到此处?真要是这样的话,爷爷可太厉害了,不说前算五百年后看五百载吧,也差不多了,有点诸葛亮的味道。当年诸葛亮死后就玩了一招“死诸葛夺命活司马”。传说司马懿闻听诸葛亮死了,心情很是复杂,孔明作为他的心腹大患,一生的对头,他是恨的牙根痒痒,但同时也佩服此人确实是个几百年才出这么一个的奇才。听探子说,诸葛亮死后留下一本兵书,这老小子心眼就活泛了,要是把此书搞到手,我司马懿天下无敌。他派江湖神偷假模假式给诸葛亮吊唁,并偷出了那本兵书。这书也不知怎么搞的,黏黏糊糊,司马懿必须用手指头伸嘴里舔一下口水才能翻开书页。第一页翻开了,空白一张纸;第二页,空白一张纸;第三页,还是空白一张纸;难道是无字之天书?翻开第四页,上写几个大字“司马懿命丧此处。”司马懿吓得手一哆嗦,就感觉嘴角发麻,心里一颤,不好,这书上有毒。时日不久,这位枭雄就一命归西了。
   虽是传说,但确实说明一个问题,真正厉害的高人死后所设之局往往更是机关巧妙,布满天机。
   谢力军把自己的想法和三姑说了。三姑呆了一呆,叹口气说:“不愧是在大城市里念过书的。你这孩子脑筋是有的,难为你能想的这么深。不过我觉的,你爷爷能预测出会有两个人来到此处,但绝不会算出其中一人就是自己的孙子。我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来占卜的,但除非能窥视天机的神人,不然不会算到如此巧妙。对了,你如何得知眼前这幅对联就出自你爷爷的手笔呢?”
   谢力军说:“我不认识我爷爷的字,不过我认识我...爸爸的字。我爸爸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爷爷学习书法,他写的字很棒,尤善一手的隶书,我一看这对联就有很熟悉的感觉,应该是出自我爷爷之手无疑。”
   三姑点点头,忽然神秘的一笑:“你说,你爷爷会不会设计害自己的孙子?”谢力军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三姑手扶大门,用力一推,耳轮中听得“噶吱吱”一阵怪响,那门缓缓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三姑动作敏捷,一闪身就进到门内。谢力军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她走了进去。门里亮堂了许多,借助火把的光,可以看见这是一间极大的屋子,面积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地那么大。四壁皆是钢板,上面呈拱形,充满了刺鼻的药味。在一面墙上用白漆写着日中两行文字:军事基地,私闯者处死!
   三姑表情严峻地看着手里的罗盘,慢慢向前走去。谢力军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此间地下工事,暗室很多,层层相连,就跟迷宫一样。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处密室,房间里桌椅凌乱,到处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谢力军捡起一个档案袋打开,从里面滑落出许多照片。他越看越是心惊,有的照片上全是人的肢体残骸,好像被什么撕扯地七零八落;有的照片上是一些人在痛苦的挣扎,面目扭曲,身上是鲜血淋漓。
   谢力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此处军事基地是日本人用来做活体试验的地方。他刚想跟三姑说,只见三姑面色阴沉,闭着眼不说话。他轻轻问道:“三...姑,你怎么了?”
   三姑好像很虚弱的样子,说话断断续续:“那个...那个东西...就在这个屋子里。”
   谢力军吓了一跳,咽了下口水问:“什么...东西?”
   “杀...小宝的那个东西。”
   谢力军小心翼翼地四处看看,此间屋子不大,也就二十多平米,应该是一间高层将领的办公室,但除了他们两人外,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
   “在哪啊?三姑”
   三姑陡然睁开眼睛,眼里居然布满了恐惧:“就在我们的脚下。”
   谢力军慢慢低下头,看见自己脚下踩的并不是实地,而是一个布满连环花纹的金属盖子。
2008-2-26 23: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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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力军趴在金属盖子上侧耳倾听,下面是轰隆隆作响,好像万马奔腾,又好像江水浊浪滔天。三姑用手拍拍他的肩:“孩子,你还是回去吧。这盖子一开,我也无法预计会有什么后果。”谢力军眼睛有点发潮:“三...姑,我承认自己胆小,但还没到能抛下同伴逃命的地步。既然我已经和你来到这里了,那就是天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认了。”
   三姑点点头,不在说什么。她用手把住盖子边缘的锁链,用力一提,盖子“噶吱吱”一阵响动慢慢地打开,下面露出一条蜿蜒向下,直通黑暗的楼梯。两人慢慢走了进去,三姑在前,谢力军手拿火把在后,两人顺着楼梯盘旋向下,黑暗中只能听见微弱的脚步声和呼呼的风声。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楼梯底部,一股强劲的风吹得他们几乎站立不住。谢力军缓缓把手中火把高举,这时候耳轮中只听见“喀吧”一声巨响,眼前顿时一片刺眼的光亮,扫尽黑暗。
   两人待眼睛适应了片刻这才看清楚,自己身处在一间地下室之中,此室十分浩大,看样子是由一处天然洞窟改造而成。上下纵面足有一幢10层住宅楼那么高,与这个硕大宽广的地下室相比,人类显得非常渺小。最奇的是此室中东西南北四角各开了一个巨洞,洞口纹理交错地封着胳膊粗细的钢筋,借着强光透过钢筋可以看见每个洞中深处各藏了一个巨大的圆球,好嘛,此球足有一幢楼大小,球体表面坑坑洼洼,正在慢慢自转,那隆隆巨响正是从球体本身发出。
   在四球中间,位于地下室正中位置是一口深井。因为离得太远,两人看不清这井有什么稀奇之处。地下室的墙壁上布满了白色的小灯泡,此时都发着光,无数道光亮聚集到一起把此地照的犹如白昼。
   谢力军也是名牌大学出身,看到此景不由咋舌。看这情形,这些小灯泡都是光源启动的,就是说平时黑暗的时候并不亮,而一旦接触到了光源就会自动打开。这个光源就是自己手里的火把。
   再说这四个巨球,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看这架势肯定是耗费巨资建成。这个基地得花费日本人多少钱啊?!他们的钱可都是中国老百姓的血汗钱啊。他们建这个干什么?
   三姑和谢力军对视了一眼,三姑压低声音说:“那东西就藏在井里。我过去看看。”谢力军一把拉住三姑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三姑微笑着,点点头。
   两个人走向地下室中间的井口,走着走着,谢力军就听见自己手腕上吱吱怪响,低头一看,腕上的电子手表字迹模糊,花屏了。再看数码相机,已经启动不起来,屏幕上也是一片五颜六色。他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拉住三姑:“这里有个巨大的磁场。”
   三姑明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愣住了。谢力军一时无法用语言给她解释什么是磁,什么是磁效应。他脑子一片混乱,磁场肯定产生于那四个巨球,其目的何在?刚才自己的手表并没有发生异常,而一旦走进那口井,磁效应才发生。显而易见,磁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封锁带,封住了那口井。
   先是充满神秘主义的传统中国法术飨祭术,现在又出来了一个满是现代科学的磁场封锁带,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那口井里又到底封着什么呢?
   谢力军想到了核辐射,如果井里藏着有核辐射的物质,那自己和三姑肯定就没跑了。随即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日本人早在二战时就掌握了核技术,那就不会让美国人把自己两个城市炸成废墟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曾有高人看过相,说这孩子能活到八十多岁,今年自己才26,于情于理都不能就这么挂掉,这也是个心理安慰。他拿定主意,轻轻对三姑说:“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走到井前,探头往里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井中布满了尸体残骸,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难以计其数量,粗略估计最起码有几千具之多。血淋淋的一片,尸体如同浸在血河里一般。尸体中间全是碎骨碎肉,有些碎肉上还挂着几缕女人的长发。井中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气,缝隙间不时有鲜血流出,浓重的血腥味使得整个空间中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谢力军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过如此情景,胃里一阵翻腾,差点要吐出来,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最上面的一具尸体居然是个婴儿,全身惨白,大眼睛没有一丝光采,张着小嘴巴看着井外人。三姑叹口气:“那应该就是小宝没错了。他居然死在了这里。”
   谢力军一翻身颓然地依靠在井壁旁,大口喘着气:“畜生!都是畜生!祸害中国人。”
   三姑继续说:“妖术!这一定是东洋妖术!东洋邪教里有种傀儡死术,便是用很多死人做法,难道这个就是?咦~~~”三姑惊叫了一声:“力军,快来看。”
   谢力军站起来往里看,只见那婴儿身上开始疯长一些青铜色的霉斑,霎时间全身上下密密麻麻都是。婴儿爬了起来,抬起头不住地向外笑着,嘴里居然长出了一朵鲜红的花。
2008-2-26 23: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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