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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娜、方菲和我高中时代是铁三角,算得上是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这次回来虽然通过两次电话,还没有时间见上一面。电话打过去,她果然有空,我们约好在‘避风塘’见面。‘避风塘’也是我很喜欢的茶楼之一,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喜欢它的名字。
芸娜很快就赶过来了。第一句话先问我怎么来沈城了,是去男朋友家吗?我便开始给她讲述叔叔的病,一个沉重的话题。然后又一起感叹生命匆匆。
我告诉芸娜已经登记结婚的事情,她很为我们高兴。我问她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要不一起办好了。结果得来的答案却让我大吃一惊。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芸娜和唐睿都是我的高中同学,毕业后芸娜上了一所不错的外语学院,而唐睿通过内部招生,上了军校。由于是军人子弟,所以唐睿上大学没多久就已经有了不错的军衔。唐睿是在大学期间开始追求芸娜的,芸娜也承认他们在性格和兴趣趋向上有很大的差异,但她还是接受了唐睿。用芸娜的话说“可能是因为在那所视男生为稀有动物的外语学院,一个年轻有为的军官还是极大满足了她当时的心理需求。”读书期间虽然很少见面,但是芸娜和唐睿的感情一直不错。唐睿经常给她打电话,还会去芸娜所在的城市看她。毕业后,唐睿分到了沈城军区,所以芸娜也来到沈城,并且在大学里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接触的机会要比以前多很多,芸娜发现他们会在很多问题上出现分歧。她当时以为两个人生活,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并没有在意这些。一年多以后他们俩人领了结婚证,搬到了一起住。近距离的接触让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化。而且唐睿的妈妈不喜欢芸娜,所以婆媳关系一直不是很好。最让芸娜接受不了的是,唐睿非但没有帮着缓和她和婆婆之间的关系,反倒是经常起到反作用。于是芸娜在他们登记结婚六个月以后,早早得给这段婚姻画上了句号。就这样,一个在外人眼里看来的美满姻缘草草落幕了。
我支持芸娜的选择。芸娜觉得这是很大的安慰。
而在我看来,老公没有好与坏,只有适合不适合。婚姻并不是单纯的把两个人的个人条件相对比,画上等号就可以成立。
芸娜很感谢还会有人理解她,她说现在很难找到理解她的人。她很少跟别人提及此事,因为大多数人都会露出困惑的神色。
芸娜给我做了一个经典的比喻:
婚姻就像是一辆汽车。
有的夫妻是志同道合,奔着同一个目的地;
有的则是上了车才发现原来并不同路。
车子难免会抛锚,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有耐心去维修它。
大多数人会弃车而去,直接寻找下一辆适合自己的车。
有的人本领通天,车子不大,却能安放老婆、情人、小姐、秘书、二奶等等,而且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有的人道行有限,车上只有老婆和老妈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
这个比喻让我感慨颇多。也许试婚并不是件坏事,就像我们买车也会先开开试试。
我问芸娜有没有再找到合适的,芸娜摇摇头,说“人大了,也变得现实多了。考虑的问题越来越多,真得很难找到适合的。”
我同意她的看法,不得不承认年龄在观点上起的重大作用。
“你又再见过唐睿吗?”我问芸娜。
“离了婚就再也没见过了。”芸娜悠悠的说,“不过去年秋天收到他结婚的请柬。”
“啊?这么快?”我吓了一跳,“和谁?”
“听说也是他们部队上的。”
“沈城军区的?”
“不,好像是四川的。”
“那怎么认识的?”我越来越困惑。
“父母介绍的,听说那个女孩是她爸爸老战友的孩子。”
“他们见过面吗?”
“听任德楠说见过几次面。”德楠也是我们高中的同班同学,现在也在沈城工作。
“那这么快就结婚了?”我不知道婚姻是不是一种游戏,怎么会有人这么轻松地拿得起放得下。
芸娜苁苁肩膀,满脸的无奈。
“你去参加他的婚礼了?”
“没有。德楠去了,这些都是听他回来说的。”
“那唐睿夫妻俩现在两地分居?”
“那个女孩应该已经调到沈城了吧。”
我多虑了,给那个女孩调个工作对于唐睿他们家来说根本不是难事。曾听人说腐败是从部队开始的,由此可见一斑。
本想找个朋友轻松一下,没想到话题还是这么沉重。和芸娜分手以后,我一遍一遍的思考着婚姻的意义。我不知道唐睿的婚姻是属于一见钟情,还是只是因为到了适婚的年龄。
上午10点钟,护士过来和我们一起把叔叔的病床推倒了手术室。
叔叔进到了手术室,就像电视里演得一样,门外的那盏‘手术中’的灯点亮了。我看了一眼表,正好是10点10分。我们开始了等待。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在手术室外面等待的滋味。我想我现在的心情,应该就像若干年前伊帆的爸妈在等待他的手术结果一样的不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几乎每五分钟看一次表。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现在。一道门,也许会隔开生与死。
婶婶依然是紧紧地抓住我的手,默默地掉眼泪。大堂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头埋得很低,看不到脸。我想他一定也哭了。我觉得自己心里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差。我以回病房拿面巾纸为理由暂时离开了手术室门口。
从病房回来路过一楼的时候,看见一群人推着担架车风风火火的往急诊室这边跑。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像是出现了什么大状况。听旁边的人说是一个女孩跳楼自杀,被送到了这里。
我真是搞不懂了。那么多人为了能延长一天的生命而要付出万般的努力,却有人会如此轻松的将它付之一炬。
不到11点手术就结束了,大夫出来说手术很顺利。插管已经顺利的下到了肝部的一个主胆管上,因为有癌细胞的压迫,引流管能不能起到预期的效果就要看以后的情况了。
不过,手术顺利对我们而言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
送叔叔回到病房,安顿好一切,我们要出去吃午饭。婶婶仍照旧留下来陪叔叔。
吃过午饭,顺路去买了火车票。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坐火车回去了,因为还剩下几天我的假期就结束了。
下午,伊帆去火车站送我。他问关于我们俩定亲的事,听说是要两家人一起吃顿饭,还有聘礼的事。是啊,我都把这事忘了。我想爸爸可能也没什么心情。于是决定我先回家看看再说。唉,简简单单一个结婚,在中国搞得这么麻烦。我开始相信《中国式结婚》、《中国式离婚》里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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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18 17:0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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