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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如果我们一起回宜城,父母们会问起我们有没有结婚的打算,两家人甚至在没有知会我们的情况下商量要不要凑钱给我们在上海买房子,我心里觉得反正是迟早的事,没什么抗拒,李郁却总是和他们说:“还没到时候,还没到时候。”搞的我爸妈开始有点不开心起来,妈妈私下会问我:“李郁是不是对你用心不够啊,总说不急,你们早结婚也早安心过小日子,上海诱惑多,你别傻乎乎的。”说的次数多了,我心里都开始不安起来。
有次我试探地问李郁:“你说没到时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啊,你这样的态度我在爸妈面前很不好交代呢。”
李郁轻轻笑,捏了捏我的脸,说:“我在努力啊,现在我还没有达到我想要的事业高度,还没有物质基础,上海竞争太激烈了,不趁现在年轻时候拼搏,以后会后悔的,你再等我几年,好吗?”
后来这样的回答经常出现,慢慢我也就不问了,父母再问起,我也就支支吾吾说我们还年轻,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而李郁的话就像一滴苦涩的水滴,每次这么说,就会滴答一声滴落在我的心上,或许对于女人来说,她们不需要她们所爱的男人的物质给予,他们的功成名就,她们要的,就是爱情婚姻一辈子的承诺,得不到,在她们眼里,其它的一切只是借口。
她们不会争辩不会反驳,但是苦涩的滴水迟早一天会漏穿当初坚如磐石的心房上的爱情,再不可复原。
后来的日子里,李郁当上了小组长,他每天晚上或者在公司加班,或者回家捧着资料,除了会让我多读书多看看英语好提升自己之外,也没什么空余的时间和我聊天,我努力想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琢磨菜式,乖乖收拾家里,但是我们说话的时间还是越来越少。
我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当初隔着两地,还是每天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天天在一起,却慢慢淡出在彼此的世界里,我有时候和李郁聊公司的事,他甚至有些不耐烦,说我不思进取,还是在小公司里当文员,他说的那些勾心斗角力争上位我也不理解。
我的水彩画越来越暗淡,我开始恐慌,每次我想沟通,李郁就会说出他工作很忙,正是拼搏时期的理论,说多了我们就会吵起来,我质问他是不是变心,他怪我莫名其妙的无理取闹。我很胆小,很懦弱,我不敢再多问,怕李郁会说出什么让我无法接受的话。
在来上海一年以后,我还是文员林真,是个画画越来越不好的文员。
那个时候认识了曼菲,她刚毕业进我们公司,也是文员。曼菲是上海人,打扮精致,我一直很羡慕她能把7厘米的细高跟穿出如履平地感觉的能力。有次中午休息时间,我路过她的办公桌,听见她热热闹闹的在打电话:“你不用说了好伐,我们就这样了,你帮帮忙,你不要告诉我你出差的时候正好手机没电,然后正好充电器又坏了,你傻你别当我傻,你有空勾搭狐狸精我还没空理你这种烂货呢,去死吧你。”
曼菲挂上电话看见目瞪口呆的我,笑了下,说:“林真姐,没事情的,教育一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而已。”于是我们就熟了。
后来她和我说她从大学开始谈的男朋友,在外面出差的时候和当地办事处的同事有些暧昧,她就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这段关系。我听了以后很是惊奇,问她:“你怎么舍得呢?放得下呢?如果是我肯定心疼死了。”曼菲眯着眼睛看着我:“拜托,不是真心的,怎么会心疼?”“啊?不是真心的怎么能在一起呢,你是女孩子唉,你。。。”曼菲打断我:“林真,你还真是天真啊,哈哈哈。”
于是我就很崇拜曼菲,我把我的问题向她请教,我急于弄懂,为什么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着的两个人,会像拉坏的皮筋一样,越拉越远,越拉越没有弹力。
曼菲说李郁肯定和她上任的垃圾男一样,在公司藏着秘密。我有些怕,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李郁他会离开我。
初秋的上海,我站在李郁办公楼的下面等他下班,曼菲说避免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要在他的周围宣誓主权,她怂恿我去接下班和同事们宣告我的存在。过了下班时间,我还没见到李郁出来,于是打电话上去,他接了起来:“哦,我今天还要加班,什么?你在楼下等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有些慌张:“没什么事,就是很久没和你一起看电影了,想看你今天有没有空。”李郁顿了一下“真真,我今天真的没空,改天吧。”我嘟嘟囔囔:“又是改天。。。”“好了,小真,不和你说了,我去忙了,你赶紧回家吧。”
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些气馁,不知道何时,这段关系里面,我开始变得如此小心翼翼担惊受怕,不知道何时,那个一直坐在我身边照顾我的李郁,开始坐在了我的对面,遥不可及。
下班的人潮从熙熙攘攘变成零零散散,最后几乎没有人出来了,天色晚了,我没有回家,坐在办公楼楼下的花坛边,心里有种和自己较劲的感觉,我要等到他,必须等到。
快9点了,我看见李郁终于走出了办公楼,一起下来的还有两个同事,他还和一个女同事有说有笑,远远的,他看见路灯下的我愣了下,和同事挥手告别就匆匆走过来了。“小真,你怎么还没回家,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就坐在这等你罗,没事拉。”
李郁听了没说什么,拍拍我的肩膀说:“哦,那走,回家吧。”就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我心里一阵难受,走快两步跟在他后面低着头,李郁走了几步觉得我有些不对,转过来问我:“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事?”
就像一瞬间再也不想折磨自己,我冲口而出:“我们到底怎么了?李郁,你看,你都不再牵我的手了,你也不在乎我了,你以前总说来上海我们怎么怎么,现在呢,你天天很晚回家,和我说不上两句话,你总说忙,你是真的工作忙,还是说我已经没有你的工作重要了。”
李郁皱眉看着我,他拉过我的胳膊压低嗓子说:“你怎么回事?胡闹什么?我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你怎么还乱发脾气,有什么回家再说。”
我有些赌气的甩开膀子:“我没有无理取闹,你不要像哄小孩一样哄我,女人都是敏感的,我感觉你变了,不然你现在说,你为什么对我越来越冷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小真,你别闹了,我明天上午还得开会,赶紧回家休息了。”
我的眼泪冲了出来,我开始口不择言“怎么,你说不出口?你还说你没变?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是不是刚才那个女同事?啊?”
李郁冷冷的瞪着我说:“你够了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我是个男人,要拼事业,我没有时间和你风花雪月,更没有时间和什么同事。。。你太可笑了,林真,你成熟点好吗?”
我心里有点后悔自己怎么乱讲话,嘴里还是强撑:“怎么,不是的话你急什么?”
李郁冷笑了一下,转身扔下我继续往地铁走,我擦干眼泪很想就此转身,心里还是少了勇气,默默跟在他身后进了站,一路无言,两个人都精疲力尽的到了家。我有些赌气,忍住不再和李郁说话,默默洗了澡刷了牙,就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缩在椅子里翻以前的画,那些开心难过黑白彩色的心情,一页一页,一张一张,被入秋的风吹过,哗哗作响,我心里一阵一阵的疼,但是已经哭不出来了。
过了会,李郁走过来,搬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
我沉不住气,转头问李郁:“你还爱我吗? ”
李郁闭着眼睛靠着椅子,轻轻回答:“真真,你怎么总问这些,我知道我最近忙没好好陪你,但是你要支持我,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事业冲刺。你成熟点,好不好?”
我心里黯然,就此打住,就又回到这些日子的原点,但是心在疼,它逼我往前,总要有个了断吧,就算再舍不得,也总得解脱吧,我吸了口气:“李郁,那年你说,让我来上海,你会好好照顾我,照顾我一辈子,说我永远是你的小女孩,现在,你让我成熟点?再成熟点?多成熟?成熟到自欺,欺人?”
李郁有些惊讶的睁开眼望着我:“小真,你。。。”
我笑笑,眼泪被我努力压在眼底:“你告诉我,我们到底怎么了?”
李郁叹口气,握住我的手说:“我也不知道。”
在这个诺大的城市的黑暗里,我们就这么坐着,阳台外万家灯火,我的心意兴阑珊。李郁突然开口说:“小真,算了,咱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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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6 23:3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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