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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远海鼻子里哼了一声,心想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少见多怪啊?一想不对,声音挺熟,便想起了那天打电话的事,抬起头来仔细打量梅杏儿。
梅杏儿感觉有些奇怪,回过头来,吃惊地瞪大眼睛:“郑大哥!”
“真的是你……梅杏儿!”“是我啊!郑大哥!”
二人兴奋地站起要奔向对方,艇猛地摇晃起来,忙停住脚坐了回去。
“你真考上军校了!”郑远海连艇都忘了划,“坐好别动,让我好好看看!”端详着梅杏儿,“当年放羊的小丫头长大了,变得我都认不出了。”
“你没变,还是那么帅气!”梅杏儿这话说得没错,阳刚帅气,她印象中的郑大哥就是这个样子。也许是自己当年太小的缘故,还觉得他很成熟。特别是心地善良,吃她的羊并不是故意的,帮她才是真心的。那年分别后又不止一次给她寄来高考复习资料,鼓励她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一定要考上大学。梅杏儿就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高兴得心情无法言表。
郑远海说:“对了,考上军校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我写信了,都给退了回来!”
“对对对,我来这儿学习也顾不上告诉你。”
秦思婷见郑远海梅杏儿的艇突然停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向他们喊着:“你怎么不划了?”郑远海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高兴连艇都忘划了,复又操起桨来。
梅杏儿看着秦思婷向郑远海说:“我班长。”“你说秦思婷啊?我们认识。”“真的?”梅杏儿惊讶地问。“原来我们在一个单位待过。”郑远海向秦思婷喊着:“我们认识。”秦思婷没听清:“什么?”梅杏儿把手撑成喇叭口,大声喊:“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秦思婷一头雾水,自言自语,“这么快就成好朋友了?”
划定的救护海区漂浮着许多穿红色救生衣的假人,数十条橡皮艇先后到达,纷纷将伤员救到艇上。郑远海、梅杏儿艇落在了后面,他们奋力划桨追赶。
秦思婷又喊着:“郑远海,我们已经救了三个,往回划了!你们救了多少啊?”
郑远海望着海面:“坏了,都被人家救起来了,我俩一个没捞着!”
梅杏儿沮丧地:“啊?这么划回去多丢人啊?”
郑远海向秦思婷喊:“秦思婷,扔海里一个给我们。”
秦思婷咯咯笑起来:“我们救的是战友,战友明白吗?救上来还能再扔回去啊?”
郑远海不住地贫着:“活的你们留下,把死的扔一个下来也行啊!”
“不行!死活都要带回去,这是我们战场救护的原则。”
突然,梅杏儿指着大海深处:“郑大哥,你看那儿?”
郑远海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一个假人被海浪推出了好远,若隐若现:“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们救的都是兵,咱俩今天救一舰长给他们看看。”
二人操桨划向大海深处。
众人划艇靠岸,清点人数,只差郑远海和梅杏儿一条艇未归。教员举起望远镜,今天的海况很好,无风,海面起了一层薄雾,隐约能看见郑远海、梅杏儿还在奋力划艇。
梅杏儿见别人都返回了有些着急:“它怎么越漂越远了?”
郑远海只顾奋力划着:“再远也得救,那是人啊!”
梅杏儿有些担心:“郑大哥,我们都划这么远了,不会有啥危险吧?”
郑远海笑了:“有我在,放心!”放下桨,伸出一只胳膊翘起大拇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瞄着。
“郑大哥,你在干什么?”“我看看那个倒霉舰长离我们还有多远!”
“这样就能看出来啊?”
郑远海放下手臂:“这叫简易测距法,战斗中火炮测距仪损坏,就用它。”
“那它离我们还有多远啊?”“大概二点六华里。”
“啊?”梅杏儿为难地看看周围,雾好像越来越大了,远处的海岸线已经变得模糊起来,“那么远?那咱还救他吗?”
“他是咱们战友,你说呢?”郑远海又操桨划起来。
教员放下望远镜:“这个郑远海真够执著的。”
军医大学的一名带队干部赞叹着:“他做得对,战场上绝不放弃战友的生命。”
郑远海、梅杏儿的橡皮艇终于追上了假人,已经累得精疲力竭的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打捞上艇。
梅杏儿气呼呼地嘟囔着:“这舰长够沉的,吃多少好东西啊?”
郑远海笑笑:“他不是舰长,舰长是要永远和军舰水兵在一起的,不会一个人跑这么远,看这沉劲像一炊事班长。”
梅杏儿咯咯笑了,用力搬着假人:“快帮我把它翻过来!”“就放那吧,翻它干吗呀?”
梅杏儿却一本正经的样子:“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而我的任务才刚刚开始,按操作规则,我必须马上对它进行抢救,翻过来,控水。”
郑远海笑了:“是不是还要做人工呼吸啊?”
梅杏儿依然十分认真的样子:“我们是医生,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如果需要我会的。”
郑远海笑着感叹:“哎呀!没想到当年的小女孩儿,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革命军人了。”上前帮她把假人翻过来。
梅杏儿站起来打开卫生箱,拿出手术器械。郑远海不解地问道:“你又要干吗呀?”“他现在伤得很重,需要动手术。”“天哪!你太认真了吧?”郑远海喊着,“没准儿他已经死了?”
梅杏儿调皮地挥起手术刀向他笑了笑:“死活不是你说了算,是我,医生。”转身向假人身上割过去。
郑远海笑着摇了摇头操起桨划艇,梅杏儿站立不稳向后倒去,手术刀一下子割在橡皮艇上,划了个一尺多长的口子。“啊?”梅杏儿惊叫起来,身体又倾向另一侧,锋利的手术刀把另一侧也划了个大口子。
郑远海一下子蒙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儿来,“让开……”他说着猛地扑过去脱下衣服封堵裂口,裂口太大已经于事无补,回头一脚把假人踢到海里,“快,把能扔的都扔下去,减轻重量。”说完抱起梅杏儿的急救箱就要往海里扔。
“那是装备!”梅杏儿急得大喊。
郑远海放下急救箱,默默地望着快速撒气下沉的橡皮艇,又抬头向四周望去,雾气已经笼罩了海岸线,四周雾茫茫一片,他们划出太远了,已经失去了方向。
梅杏儿吓哭了:“怎么办啊?”
郑远海心里陡然升起一种责任感,我得带她回去,必须要把她安全带回去。她命太苦了,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不能再让她出事了,绝不能。想到这儿,他脱下了身上的救生衣说:“穿上!”
“我穿着呢!”“再穿一件,增加浮力!”
“那你呢?”
郑远海看了一眼水中的假人,嘴里还不忘开着玩笑:“我去向舰长借!”他想逗梅杏儿开心,不想让她太紧张,可梅杏儿此刻的心情是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
很快,他们随着橡皮艇下沉漂浮在海里……
海上的天气变化无常。
上午,风和日丽;
下午,薄雾笼罩;
晚上,风高浪急;
一场更大的灾难在等待着他们。
1
漆黑的夜空被乌云笼罩得不见一丝光亮,茫茫的大海仿佛被一口巨大的铁锅给扣得严严实实,不见一点儿缝隙,不透一丝空气。郑远海、梅杏儿被扣在“大锅”下,时而被巨浪打入水下,时而随波涛浮出水面,他们感觉要窒息了,想喘口气是那么地不容易。恐惧、绝望吞噬着梅杏儿活下去的信念,冰冷的海水悄悄融化着她身上的热量,整个人就像吐丝的蚕,一点点变轻、变薄、变得透明起来,变得和海水一样没有了颜色,她已经开始出现幻觉。郑远海用力拍打着她的脸,呼唤着她的名字,给她勇气,给她力量,拼命和紧紧缠绕她的死神争夺她的意识。但他的努力在咆哮的巨浪中化为乌有,梅杏儿昏迷过去。
郑远海体力也渐渐耗尽,但他努力不让自己的意识溜走,心里一遍一遍给自己讲着那个“坚守理想”的故事,他像一个战场上陷入重围的勇士,不停地呐喊着,不停地拼杀着。他坚信只要能坚守住理想,就有胜利的希望。他双手死死抓住梅杏儿的救生衣,在死神的包围中带着她一起寻找生的希望。
当梅杏儿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一处海滩上了。她努力想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只零星记起手术刀、橡皮艇、救生衣还有滔天的巨浪,后来是怎么上岸的她根本不知道,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努力动了动胳膊,还好,自己还活着,可是郑大哥哪儿去了?梅杏儿扶着身边的礁石慢慢站了起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映入眼帘的景物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这是哪儿?“郑大哥!郑大哥……”四周除了海浪声什么都没有。梅杏儿害怕了,她记起和郑远海在巨浪中挣扎的情景,郑大哥他会不会……梅杏儿急得哭了起来。
其实郑远海就在她身旁的礁石后面,身上盖了一片大大的芭蕉叶睡得正香。他听见了梅杏儿呼喊他的名字,但没应声,因为此时他的一场好梦才刚刚开始,他梦见了妈妈包的饺子,刚出锅还没等吃到嘴就听见梅杏儿喊他,他不想就此睁开眼,他想把刚才的梦继续下去,哪怕就吃一个也好啊!当他再次闭上眼的时候,梦里的饺子已经不见了,梦终归是梦,醒了也就接不上了,耳边只有梅杏儿哭着喊他名字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传来,一声比一声伤心难过。
郑远海掀掉身上的芭蕉叶,懒洋洋地喊着:“哭什么?我在这儿呢!”
梅杏儿一下子由悲转喜,朝他奔过来:“郑大哥!你没事吧?”眼泪不住往下流着,这回不是伤心而是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
郑远海的语气还是那么懒散并掺杂无比遗憾:“干吗这么早叫我啊?我妈包的饺子我刚要吃……唉!一场好梦叫你给搅了。”夸张地吞咽着口水。
梅杏儿扑哧笑了:“你怎么光顾自己睡觉啊?也不管我?”
“我要不管你,你就不是睡在沙滩上,而是睡在海里啦!”郑远海伸了一下懒腰。
“我们是怎么上来的?”梅杏儿问。“被浪打上来的呗!”
“我只记得在海里你拉着我游,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已经昏过去了,上岸后怎么也弄不醒,可把我吓坏了。”
“那后来呢?我是怎么醒的?”梅杏儿追问。“后来……那什么……”郑远海动了动嘴唇不说了,看着梅杏儿嘿嘿笑了。
梅杏儿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一定是他给她做了人工呼吸,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慌乱地躲开他的视线。
郑远海站起身扭了两下腰,伸伸胳膊:“走,找个有人的地方先弄点吃的填填肚子。”迈开脚步朝前走去。梅杏儿起身跟上他:“你饿了?”“不饿能做梦吃饺子吗?”
梅杏儿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才感觉自己也饿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便说道:“回去后我请你吃饺子。”
“干吗?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啊?”
梅杏儿看着他一脸坏笑又想起人工呼吸,低头笑了。
2
郑远海、梅杏儿向一处光秃秃的山顶爬去。
“我爬不动了,找人家干吗爬山啊?山上又没房子。”梅杏儿气喘吁吁。
“站得高才望得远嘛。”郑远海拉起她,“走!”其实他也很累,与风浪搏斗了一晚上,体力早已耗尽,但他必须坚持,用自己的行动去影响她,给她信心,给她力量。山并不太高,但爬起来是那么的艰难,二人从太阳照在东南方开始爬起,一直爬到太阳西斜才到达山顶。一丝兴奋还没等涌上心头就被一股失望冲得无影无踪,郑远海傻眼了,这是一座无人岛。岛不大,站在山顶可以鸟瞰全貌,岛上零星分布着一些稀疏的植被,大多地方光秃秃地裸露着岩石,四周被海水包围着。
梅杏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再也不想起来了,也没有力气起来了。
“哇!这岛太美了!” 郑远海的声音极尽陶醉,好像二人根本不是落难到荒岛,而是来游山玩水的。此时他的心情也沮丧到了极点,他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梅杏儿,极力调动着面部的表演细胞:“梅杏儿你看,这岛像不像一个美丽的少女穿着一件漂亮的连衣裙?”
梅杏儿勉强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怎么也看不出他说的美丽少女的样子,心想这个人到底长没长心啊?遭此大劫还有心看风景:“不像,像要吃人的怪兽!”
“怎么这么没审美眼光啊?”郑远海接着说,“这座山就像一个观海的少女亭亭玉立,四周海浪泛起白色的浪花,就像穿在她身上一件连衣裙的花边,像不像?”
梅杏儿苦笑了一下,她已经没有心情听他抒情了,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却并未脱离层层险境,她有些绝望了。
3
舰艇学院的领导和军医大学的领导齐聚指挥大厅坐镇指挥,他们派出了所有的船只出海搜救,几十只探照灯在海上交叉扫射,光到之处白浪翻滚波涛汹涌,却不见二人的踪影。
秦思婷站在海边的礁石上默默注视着大海,任凭海风吹乱了发丝。她眼中的大海黑漆漆一片,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可测,别说两个弱小的生命,就是一艘万吨巨轮扔进去也只不过沧海一粟。她心中默默祈祷着,祈祷奇迹的出现。她开始懊悔当时没把假人扔给郑远海一个,那样他们就不会再往里边划了,她觉得自己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郑远海是她心中最亲近的人,而她和梅杏儿又亲如姐妹,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两个人出事她该怎样去承受,越想心里越害怕,秦思婷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秦思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没有去上课。舰艇学院把所有的船艇都派出去了,并已经请求驻军直升机大队协助搜寻,可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两天来,她心里闪现过无数个假如:假如他们被海浪冲到了岸边,假如他们被过往的货轮发现,假如他们漂落到一个荒岛,假如他们被渔民救起,假如仍在海上被搜救的飞机发现……一个个假如又都被一种现实无情地击碎,前天晚上那场风浪实在太大了,怎么可能出现奇迹?她开始绝望了,眼泪从眼角悄然滚落……
4
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飘个不停,到处湿漉漉的。郑远海找到一处凹进去的土崖,二人勉强躲进里面避雨。两天来他们一直靠采蘑菇野菜果腹,郑远海想起了初识梅杏儿的龙湾山,他很感谢鲁淮成叫他有了那段经历,今天他才懂得了怎样在野外艰苦的条件下生存。好在梅杏儿从小生活在农村,过惯了苦日子,生蘑菇生野菜也能勉强下咽,气色也比刚上岸的时候好了很多。
梅杏儿望着眼前细细的雨丝出神,郑远海一旁偷偷打量着她,和以前相比她长大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就像外面的雨滴一样透明纯净,精巧的鼻子,微微上翘带着笑意的嘴巴,五官布局恰到好处,像一件人见人爱的艺术品,脸上皮肤像盛开的桃花泛着红晕。
“想什么呢?”郑远海忍不住问。
梅杏儿歪过头来反问:“你呢?”
“我啊?”填饱了肚子有了精神,郑远海又开始云山雾罩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我在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郑远海可能是五百年才能出一个的英雄,不,一千年,要不老天爷怎么能让我经受这么大的磨难?自古英雄多磨难嘛。”
不等他说完梅杏儿就捂着肚子咯咯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笑什么?你难道没从我脸上看出一副英雄相吗?”郑远海扭头故作很认真地问。
看着他脸上的泥道子和被雨浇过像柴草一样凌乱的头发,梅杏儿笑得更厉害了,头摇得像拨浪鼓:“英雄相没看出来,看出一脸狼狈相!”
“嘁!真没眼光!”郑远海接着吹道,“荒岛作证,我郑远海将来不敢说成为顶天立地的豪杰,至少也是驾舰驰骋大洋的英雄!”
梅杏儿笑了半天看了看头顶的土崖,说:“英雄,先别做梦了,还是先考证一下我们待这地方安不安全?不会让雨给泡塌了吧?”
郑远海抬头看了看:“有可能。”接着说道,“要是把咱俩埋住,几千年后让考古学家给挖出来,还以为是蜗居孤岛的俩土匪呢!”
梅杏儿笑道:“不是英雄吗?怎么变土匪了?”
“关键是没法考证啊,荒山孤岛,突然冒出俩古人来,碳十四这么一测定,公元一九九七年,朗朗盛世浩荡乾坤,人类早就进入文明社会了,不会再是穴居的史前人类了,这俩人怎么跑到荒岛上了?结论一下,完了,肯定是监狱跑出来的俩逃犯、匪徒。”
“什么呀?人家一看就知道我是良家女子。”“还良家女子,到那时候不定样子多恐怖多难看呢!”
“你能不能想点别的啊?”梅杏儿笑着向他喊。
郑远海哈哈笑着,过了一会儿问道:“哎,梅杏儿,你家里那个……怎么样了?”
“我爸?”梅杏儿道,“挺好的!”“没问你爸,就那个……你对象。”
梅杏儿的情绪一下子跌落下来:“还能怎么样?三天两头写信打电话,我都快烦死了。”
“你都是军人了,自己的事应该自己做主,谁也不能强迫你!”郑远海激动起来。
梅杏儿叹了口气说:“我们那个小山村,偏僻落后,传统观念特别强,谁要定了亲退婚,就觉得抬不起头来,没脸见人……”
“你现在已经不在那个小山村里了。”“可我爸爸还在,我不想因为我叫人家对他说三道四。”
郑远海不再说什么,靠在那儿闭上眼睛,不知该对她气愤还是同情,都穿上军装了还这么懦弱!不过也难怪,她父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不容易,她不能不考虑他的处境。他闭上眼睛想着,不知何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见梅杏儿靠在他的肩头睡得正香。他感觉大海上好像有一个白点渐行渐远。训练舰?他揉了揉眼睛,没错,是训练舰。
郑远海惊呼着推醒梅杏儿:“快看!训练舰,他们来找我们了。”
二人边喊边拼命摇着手里的衣服向沙滩奔去。
梅杏儿嗓子都喊哑了,可军舰还是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别喊了!他们听不到了。”郑远海声音沮丧地说。
5
天晴了,这是他们落难上岛之后的第一个晴天。郑远海从海边捡回了许多贝壳,二人吃了一顿生海鲜。虽然说很腥又全是沙子,毕竟眼下是落难的非常时期,管他好不好吃干不干净闭着眼睛往下吞吧!吃完郑远海把一个个空贝壳夹在一根枝条上,做成了一个项圈套在梅杏儿脖子上,凝神看着她。
“你看我干吗?”梅杏儿歪着头问。
“更像原始人了。”
“去你的!”梅杏儿娇嗔地捶了他一拳,二人开心地笑着。
梅杏儿躺在平整的礁石上,伸展着四肢,尽情享受着天空赐予的温暖阳光,突然感觉落难荒岛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了,甚至还有几分惬意。一个可爱的女孩儿栖身荒岛,周围有阳光、海水、礁石、树木,还有一个英俊潇洒的大男孩陪伴,这不就是一个美丽的童话吗?是一个漂亮公主和白马王子的爱情童话,令所有少男少女梦中向往的童话。想到这儿梅杏儿不由得脸红了。
下午,郑远海和梅杏儿从树林里抱回许多松枝枯木,分成三个大堆。他要点三堆火,这是国际通用求救信号,过往的船只飞机看到后就知道有人遇险了,就会通知相关部门前来救援。 |
2008-6-27 14: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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