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

QQ登录

快捷登录

新浪微博登陆

搜索
CDD 法语助手

央视热剧《旗舰》

57
回复
2550
查看
[ 复制链接 ]
头像被屏蔽

新浪微博达人勋

提示: 该帖被管理员或版主屏蔽
2008-6-24 15:39:24

新浪微博达人勋

郑冀回过头来:“船上插着国旗,宁肯撞沉,也不能被他们吓住。”

  高明艳看了看指挥室里的人,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郑冀,你别冲动,我们是非战斗船只……”

  “高明艳同志,回到你的战位上去!”郑冀转向轮机兵,“两车进四,全速前进!”

  测量船迎着潜艇开过去,越来越近。

  回到工作舱的高明艳把几天来探测的所有资料都装进塑料袋扎好,她正做着最坏的打算。

  指挥室里,一双双严峻的目光紧盯着前方探照灯下若隐若现的潜艇。

  测量船高速向潜艇冲去,眼看双方越来越近,潜艇终于胆怯了,缓缓掉头给测量船让开航道……测量船内一片欢呼。

  高明艳松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尽管他知道郑冀早已看透了对方潜艇没有胆量硬撑下去,一定会退却让开航道,但一种不祥之兆还是笼罩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不知是因八号海域的险恶,还是郑冀的冲动,她也说不清楚。

  “声呐报告,前方六十米有暗礁!”扬声器中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

  “停车!快停车!”郑冀大喊着。 轮机兵拉下操纵杆。

  郑冀对着通话器吼叫着:“怎么才报告?”

  “刚才航道被不明潜艇挡住了,他们躲开声呐才有了回波。”

  郑冀气得一拳砸向操作台。

  水下,螺旋桨紧急停转,船却在惯性作用下向前驶去……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人们东倒西歪,桌子上的资料等东西滑落地上。

  还没等郑冀站稳身子,扬声器中又一个声音传来:“报告船长,底舱进水了!”

  底舱,海水像巨大的喷泉一样奔涌进来,官兵们正在拼命堵漏,郑冀冲下舷梯,看到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僵在那儿。

  6

  “红远号”测量船最终堵漏失败,郑冀无奈中下达了弃船的命令,政委组织官兵纷纷登上救生艇。

  指挥舱里,浑身湿透的郑冀默默地坐在那儿,目光茫然,悲情涌上心头。

  副长冲了进来:“船长,船要沉了,快离开!”郑冀一动不动,副长上前拉他:“快走!”“放开!”郑冀猛地甩开他的手,副长看见郑冀眼里噙满了泪水,连忙说:“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是船长,有责任把大家安全带回去!”

  郑冀半晌站起身,扭头向外走去。

  船身已经严重倾斜,船员们都登上了救生艇,政委手持扬声器正在高声喊话:“各艇清点人员,赶紧离开大船。”

  “政委,高明艳不见了!”一个船员在救生艇上喊着,刚走上甲板的郑冀闻声站住了。

  “高明艳!高明艳……”政委用扬声器喊着。

  郑冀扭头往回走,副长一把拉住他:“我去!”

  郑冀二话没说一用力扯过他向大船下的救生艇上推去,副长跌落到救生艇上。

  郑冀转身冲进了就要沉没的船舱。

  船舱内已经涌进了齐腰深的水。高明艳蹚过通道,来到工作舱前,奋力推开舱门。

  工作舱内的水已经没到了脖子,各种物品在水面漂着,高明艳甩掉身上的救生衣,潜入水下,几经努力,终于打开了装资料的柜子。

  “明艳,高明艳……”郑冀边喊边蹚水寻找过来。

  用塑料袋封装的资料从水下冒了出来,紧接着高明艳也浮出水面。

  “明艳,快!”郑冀伸手拉起她,一手抓过塑料袋转身向外走。二人经过通道,眼看就要走出最后一道舱门,突然,高明艳的脚被缆绳绊住了。

  “我的脚被缠住了。”

  郑冀回身潜下去帮高明艳解着脚上的绳子……

  船已经急速下沉,高明艳弯腰伸手抓住了郑冀的救生衣,一下子把他拽出了水面:“来不及了,你快走……”郑冀大吼:“我不能扔下你……”说完又要下潜。

  船沉下水面,咆哮海水劈头向二人砸下来。
高明艳大喊着:“告诉淮成,好好照顾女儿……”她使出浑身力气拼命把郑冀推出舱门……

  沉船处,水面涌起了巨大的漩涡。

  “船长……”“高明艳……”焦急的呼喊声回荡在夜幕笼罩下的海面上,一些女同志急得哭起来。

  突然,装着测量资料的塑料袋从水中冒了出来,紧接着,郑冀也从水下浮了上来,他看见自己的测量船已经带着高明艳消失在了海面上,悔恨地把拳头狠狠地砸在水面上……

  测量船沉没,东江基地对外封锁了消息,待在家属院的许欣芳知道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了。两天以后的夜晚,孩子们睡着了,许欣芳坐在灯下给女孩儿缝衣服,上岸后就接受保卫部审查的郑冀回到了家中。

  许欣芳望着一脸倦容、两眼充满血丝的丈夫,一种不祥出现在脸上:“郑冀,你这是怎么了?”

  郑冀颓然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

  “明艳呢?明艳怎么没回来?”

  郑冀摇了摇头,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她……回不来了!”

  7

  东江人民医院妇产科的走廊里,梅得贵抱头蹲在墙角处,双手不停地抓着蓬乱的头发。医生走过来,梅得贵急忙起身迎上前去:“咋样了大夫?”

  “还没脱离危险,送来得太晚了!”医生有些惋惜地告诉他。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活她,俺是赶了两百多里地到这儿来的,俺知道大城市的大夫技术好,你们一定能救活她……”

  医生安慰着他:“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

  “不是说不要孩子就能保住大人的命吗?”

  医生没再接着说下去,转身要走。

  “大夫……”

  医生回头看着梅得贵期待的目光:“进去看看你媳妇吧!”转身走了。

  梅得贵半天才回过神儿来,迈着沉重的步子,推开病房的门。

  输液瓶内药水一滴一滴淌着,梅得贵的妻子王凤英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梅得贵握住妻子冰冷的手,自己的心也一下子跟着凉了下去,就像瞬间掉进了冰窟窿。

  不知过了多久,王凤英艰难地睁开了眼,一丝欣喜掠过梅得贵的脸,他连忙说道:“你醒了!”

  “孩……子呢?”王凤英气若游丝。

  梅得贵欲言又止,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孩子已经夭折了,只好骗她说:“孩子挺好,你别挂着。”

  “抱过来叫我看看?”王凤英的脸上竟然充满了渴望和欣喜。

  “孩子……孩子护士照看着呢!挺好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啊……男的,男的,长的……特别像你!”梅得贵想极力安慰她。

  王凤英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我们有儿子啦!”

  “对!我们有儿子了,孩子妈,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挺住啊!”

  “得贵,我想看看孩子!”

  梅得贵支吾着,极力掩饰着痛苦的情绪。

  8

  郑冀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一连几天茶饭不思,蜷缩在沙发上一个劲地抽烟。许欣芳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把两个孩子带到了离家不远的公园里,让郑冀一个人在家清净清净。可她又放心不下,快到中午的时候,便让郑远海看着女孩儿,一个人赶回家里去看郑冀。

  许欣芳走后,一帮小伙伴跑到公园里玩起了捉迷藏,郑远海按捺不住,撇下躺在婴儿车里的女孩儿加入到小伙伴的队伍中。一个时辰后,当许欣芳再回到公园时,不见了郑远海,只有婴儿车放在那儿。许欣芳急忙奔过去,不禁大吃一惊,车内的女孩儿已经不见了……

  女孩儿已经被恰巧经过公园的梅得贵抱走了。

  医院里,梅得贵兴冲冲地抱着女孩儿向病房跑去,边跑边喊:“孩子他娘,快看,咱的孩子,咱们的孩子……”推开病房门一下子愣了,护士正把白床单蒙在王凤英的脸上。

  9
鲁淮成一拳把郑冀打倒在沙滩上,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愤怒使他的脸变得有些抽搐,刚刚出海回来的他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心情悲愤到了极点,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郑冀转身走了。

  鲁淮成来到了支队副参谋长陈敬国的办公室,进门的第一句话:“副参谋长,我是为郑冀的事来的!”脸上依然写满了愤怒。

  陈敬国沉默着,他理解鲁淮成此时的愤怒,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也不可能不恨郑冀,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该怎样开口。

  “我想知道组织上怎么处理郑冀?”

  陈敬国不得不说了,带着劝慰的口气:“‘红远号’沉船,事出有因,我们多方考虑才报请党委会对郑冀从轻处理,按战士复员,希望你理解……”

  “我不是这意思,我希望能给郑冀一次机会……”

  陈敬国惊讶地看着他,他不知道鲁淮成表情上的愤怒和心里想的竟然如此不一。

  鲁淮成接着说:“他是在尽一个军人的职责,维护国家尊严,人家欺负我们到家门口了,换成我我也一样会去撞那帮兔崽子!”

  “可他忘记了自己驾驶的是非战斗船只,况且高明艳同志还曾提醒过他。”

  二人的位置瞬间被颠倒过来。

  “我和郑冀是多年的战友,我理解他,他到部队的理想是当驱逐舰舰长,可你们偏偏让他去当测量船船长……”

  “全基地就他一个大学生,不让他当让谁当?让你去你文化程度行吗?”

  “正因为他是大学生,部队需要这样的人,而且从他的一贯表现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希望组织上能重新考虑,给他一个机会……”

  “军队是讲纪律的,他就是大学教授,犯了错误也要承担责任。”陈敬国的声音变得激昂不可辩驳。

  “客观讲这种责任不应该他一个人承担……”

  陈敬国看着他,终于说出了一句内心疑惑的话:“淮成,他都让你家破人亡了,你还替他说话?”

  鲁淮成沉默了,陈敬国叹了口气:“组织上已经决定的事,不要再说了……”

  两天来,鲁淮成躺在床上没起来,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盯就是一天,盯得眼睛无数次出现幻觉,一会儿是妻子看着他笑,一会儿是女儿张着小手叫他抱,一会儿又是妻子抱着孩子向他走来……

  到了第三天,他觉得有件事必须要做,这才起来,从机关食堂打了几个菜,买好了两瓶茅台酒摆在桌上,派战士去喊郑冀,他要请他喝酒,不是感谢他照顾妻子满月,而是想最后叙叙多年的战友情。等到菜都凉了,战士回来告诉他郑冀一家昨天晚上就已经回农村老家了。

  鲁淮成低头沉默着,心情复杂得像翻倒了五味瓶,心里不止一遍地念叨着:“郑冀,我根本没怪你,茅台酒都给你备好了……”

  10

  郑冀自打回到农村老家后就一病不起,许欣芳几次要送他去医院都被他拒绝了,只好找乡下的中医给他开些草药。郑冀身体稍微有些好转,就出门去寻找鲁淮成的女儿,半年多的时间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只要听到谁家抱养了小女孩儿路途再远也一定要去看看,为此家里经济状况越来越拮据。就在寻找鲁淮成的女儿的过程中,他碰到了一个被人遗弃在街上的四岁的女孩儿,想起鲁淮成的女儿,他动了恻隐之心,把她领回家,取名郑秀竹,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郑冀再一次病倒了,虚弱的身体加上拮据的家境使他再也没有能力出门找鲁淮成的女儿了……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郑远海回到农村后就跟着母亲下地干活,上山拾柴。他也知道是自己闯了大祸,把鲁叔叔的女儿丢了,虽然挨了父亲一顿暴打,疼过之后很快就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毕竟只是个还没有上学的孩子。

  一天,郑远海和一帮玩耍的小伙伴争执起来。

  “我爸爸是解放军的船长。”

  “什么船长,你爸爸犯了罪让部队开除了。”一个孩子大声反驳着。
2008-6-24 15:41:18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胡说,我爸爸是英雄。”郑远海的脸涨得通红,好像声音大就能让其他小朋友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狗熊吧!”

  “不许瞎说我爸爸……”

  “谁瞎说了,不信回家问你爸去……”

  其他孩子也跟着喊:“你爸就是犯了罪!”“你爸就是狗熊。”

  “你再敢瞎说……”郑远海一把抓住领头的孩子。

  一帮孩子拥上来撕扯郑远海:“揍他!”“打他!”

  郑远海大声吼着挣脱开来:“我不怕你们……”

  六七个孩子向他围了过来……

  “军人是不能打败仗的!”郑远海喊着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砍柴刀,孩子们吓得转身就跑……

  “呀……”郑远海抬腿追撵,一下子绊倒在地,脸磕出了血,却很坚强的样子。

  郑冀无力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郑远海从外面气哼哼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爸,你到底还是不是解放军的船长?”那质问的口气令全家人吃惊。

  郑冀看了他一眼没出声,郑远海不识趣,继续喊道:“人家说你犯了罪,是狗熊!”“远海,别瞎说!”母亲许欣芳过来制止道。“我没瞎说,人家都说我爸是狗熊。”许欣芳气急了一巴掌打在郑远海脸上:“叫你瞎说!”

  郑远海愣了,摸着脸不出声。

  郑冀一口血吐了出来……许欣芳急忙奔过去:“孩子他爸……”

  11

  鲁淮成再见到郑冀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座冰冷的坟墓。

  一个木质的墓碑上写着“水兵郑冀之墓”。

  村里人都知道郑冀在部队犯了错,多大的错没人说得上来,只知道当年他们村里出息的一个军官回来时变成一个普通的兵,墓碑上的“水兵”两个字也印证了乡亲们的猜测,不是官了,是官当然不会再回到一个贫困的山村。死,也是窝囊死的,这是村民们普遍的说法。全村人都认为要是从水兵干到了军官那就是光宗耀祖,反过来从军官到水兵,那就丢人现眼了,郑冀死之前亲手给自己写了这块木头做的墓碑,“水兵”两个字足以说明他认罪了。

  只有鲁淮成读懂了“水兵”两个字的含义,郑冀死不瞑目,如果有来生,他还要当海军。

  村里已经没有了郑家人的影子,鲁淮成打听到了N种说法,有人说许欣芳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了;有人说许欣芳带着孩子改嫁了;也有人说许欣芳卖了房子地,还上了郑冀生前欠的债,领孩子出去讨饭了等等等等。

  鲁淮成叹息着返回了部队
 1

  十五年后。

  深夜,东江基地戒备森严,一场海军代号“蓝剑-90”的大演习已箭在弦上。

  数艘登陆舰、气垫船一字排开,水陆坦克、两栖装甲车隆隆开上登陆舰,大批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登上登陆舰、气垫船。

  后方机场,一排排战机昂首矗立在跑道上,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直升机场,担任尖刀任务的突击队员们跑步登机。码头,驱逐舰、护卫舰和各种保障舰船已完成最后的起航准备。

  演习区域,一派临战的景象。

  两辆军用越野车亮着刺目的大灯驶上码头,停在担任演习指挥舰的180舰前。

  已经担任基地参谋长的鲁淮成从车上下来,看了看停泊在码头的大大小小的军舰,在随员的簇拥下向舰上走去,脚踏舷梯瞬间,值更官吹响了哨子,鲁淮成敬礼。

  180舰指挥室。

  电波声声,参谋人员来回穿梭忙碌着,鲁淮成在众人陪同下走了进来。

  作战处长上前报告:“参谋长,各参演部队已经于零时三十五分完成第一次部署,演习前各项准备均已就绪!”

  “通知各舰,180担任本次演习旗舰!设立编队指挥所!”鲁淮成看了下表,接着下达命令,“十五分钟后向预定海域开进!”

  趁着夜幕的掩护,各参演攻击部队向待机地域秘密集结。在第一波次抢滩登陆的部队中,有一支队伍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是军队招收的应届大学生。按以往的惯例,大学生入伍基础训练应该是在教导队完成的,而鲁淮成为了锻炼这些学生官的意志品质,别出心裁把他们放到了以训练艰苦、作风顽强著称的海军陆战旅,仅仅一个半月,他们就奉命参加了这次大演习。这里面有一个人,就是当年郑冀的儿子郑远海,从中南大学自动化控制系毕业后,和同学于季东一起参加了海军。谁也不知道郑远海曾经有一位当过海军的父亲,更没人清楚他当海军的目的,那就是替父亲洗雪当年的耻辱。

  黎明前,参谋跑来向鲁淮成报告,各参演部队已完成集结,可以按时展开攻击。

  鲁淮成举起了望远镜,借着黎明的一抹亮色,看清了登陆海滩布满了三角锥、鹿砦和铁丝网,后面沟壕纵横、工事林立。

  登陆抢滩的战斗准时打响,一时间地动山摇。

  军舰,导弹呼啸而出,火箭弹划出道道火光、火炮轰鸣……

  潜艇,潜射导弹钻出水面,鱼雷划水而过……

  战机,导弹接连发射、炸弹丢出机舱……

  全副武装的蛙人钻出潜艇向岸上泅去……

  直升机对滩头实施火力突击……

  陆战队员实施空中机降,从直升机上滑向地面……

  海滩上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载满陆战队战士的气垫船冲上滩头……

  登陆舰张开巨大的尾板,两栖装甲战车冲入水中……

  陆战队战士们涉水登岸……

  海滩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各种型号的炮弹不时把障碍物掀上半空。担任第一波次抢滩的陆战队员们已经登上滩涂,在水陆坦克和两栖装甲车的引导下正向纵深发展……

  郑远海和于季东等一批大学生学员只顾号叫着往前冲,突然,剧烈爆炸掀起的尘土把于季东埋在了下面。“季东……”郑远海大喊着用力把他拉了出来,“你没事吧?”于季东喘着气:“没事!”

  “快!”

  于季东摇着头:“我跑不动了!”

  “坚持住!”郑远海给他鼓劲。

  一顿炮火袭来,众学员急忙卧倒。一辆水陆坦克开上海滩,坦克上陈建军表情严肃,看到众学员卧倒在沙滩上,大喊:“爬起来,往前冲!往前冲……”

  众人爬起来没冲几步,又被炮火压制卧倒在地。

  陈建军端起冲锋枪向众人脚下扫射,众学员身后被打得尘土飞扬。

  郑远海高喊着:“宁肯被敌人炸死,也不能被自己人的子弹打死!冲!”“冲啊!”众学员大喊着向前冲去,冲进了丛林……

  丛林中,平时活跃的鸟儿都被炮火惊走,愈加显得寂静,晨雾缭绕中隐藏着杀机。

  郑远海、于季东和同班的学员谢庭群三人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着,突然,几个蓝军战士从树上跳下来用枪顶住了谢庭群和于季东。

  郑远海刚要举枪,一把手枪顶在了他头上。郑远海偷偷向于季东等人使着眼色,猛然飞起一腿踢飞了战士手中的枪,抬枪指向对方,没想到对方训练有素,一把把他的枪打掉。搏斗中战士的钢盔掉落地上,郑远海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惊讶道:“女的?”

  站在他面前的是陆战旅两栖侦察队女兵队的班长秦思婷。

  秦思婷见郑远海惊讶地看着她,道:“战场上只有战士,没有女的!”拉开架势向他冲过来。

  “哎!”郑远海示意她停手,“好男不和女斗……”

  “哪那么多废话!”秦思婷不管不顾,冲上去一个大背把郑远海扔在地上。

  郑远海自恃在学校练过散打,根本没把秦思婷放在眼里,喊着:“告诉你别来真的啊!别说我欺负你啊!”

  秦思婷轻蔑地一笑,举起了拳头。

  不远处的于季东、谢庭群和女兵们打作一团。一女兵把于季东摔倒在地,于季东痛得摸着腰,坐在地上不起来。“起来!”女兵喝道。

  于季东无奈爬起来:“你们这帮女兵,一点儿都不可爱,将来要能嫁出去就怪了。”

  女兵急了:“叫你胡说八道!”上前再次把于季东摔倒。

  谢庭群面对着女兵李小骞道:“美女,伤着你可别怪我啊?”

  李小骞大喊:“少废话!”上前猛然用力把他摔了出去。

  谢庭群爬起身:“你来真的?太狠了吧?”说着便向上冲。

  李小骞又一次把他摔倒在地,掏出匕首。郑远海扭头看见李小骞的匕首扎在谢庭群身上,是训练用的软塑料匕首。

  李小骞喝道:“你出局了!”

  谢庭群无奈地叹口气,向郑远海喊道:“郑远海,我阵亡了,看你的了!”

  “好!哥们儿替你报仇!”郑远海三下五除二把秦思婷打倒在地,“没想到吧?哥们儿在家就练过。”

  秦思婷冷不防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你还挺顽强!”郑远海翻身一个擒拿锁住了秦思婷,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脸上要不画迷彩,一定很漂亮。”

  秦思婷急了,挣了一下没挣脱,猛地掏出匕首,郑远海一下子给夺了过来,向秦思婷扬起匕首,又停在半空:“你这么漂亮我真不忍心下手。”

  谢庭群见郑远海紧搂着秦思婷,笑道:“郑远海,她可是你的敌人啊!”

  郑远海松开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这种玩具你也拿出来比量。”向自己腿上扎去……“哎!”秦思婷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郑远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啊!”大叫着拔出匕首,腿上流出血来。

  “那是真的!”秦思婷后半截话终于说了出来。

  2

  海边,狂风卷起恶浪一个接一个打上礁石、沙滩,发出巨响。演习结束了,大学生队由于表现不佳受到了队长陈建军的集体惩罚,一字排开赤膊端坐在沙滩上。郑远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腿上包扎着的伤口渗出血迹,任凭大浪一个接一个从自己身上打过去,连眼也不眨一下。

  于季东偷眼看了看身边的郑远海和谢庭群:“两个钟头了,我们要坐到什么时候啊?”

  “浪越来越大了。”谢庭群无奈地叹息着。

  于季东看见郑远海身边的海水都被腿上流出的血染红了,担心地问:“远海,你的腿还在流血呢!”“没事!”郑远海咬紧牙关。

  谢庭群每当大浪打来时就紧闭双眼,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一双陆战靴出现在面前,谢庭群抬头往上看,陈建军满面怒容正盯着他,谢庭群急忙努力把眼睛睁开。
2008-6-24 15:44:31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陈建军转过身去向众人大喊:“你们当中有人胆怯,必须全体受到惩罚,两百个俯卧撑,准备!”于季东起身头朝岸上趴下。

  “起来,头朝大海!”陈建军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向众人吼道:“全部头朝大海!”于季东只好顺从地掉过头来。

  “一!二!三……”众学员随着他数数吼叫着:“嗨!”

  于季东吐着被呛进嘴里的海水:“这家伙存心和我们过不去,总是浪打过来的时候喊口令。”“魔鬼!”谢庭群恨恨地附和着。

  “别说话!三十……”陈建军一边喊着数字,鹰一样的眼睛还不放过众人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嗨!”学员们大声喊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水吓退。

  当陈建军喊到一百零八的时候,于季东实在坚持不住了,朦胧中感觉有一个浪头向他打来,他想扭头躲开浪峰,却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身体开始变软,瞬间就和海水融化在了一起,随波逐流了。“季东!季东……”郑远海奔过去。

  “别动他!”陈建军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郑远海,你给我站住!”郑远海停下了。

  陈建军来到于季东身边:“于季东,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接着做,要么死在这里!”于季东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建军不为所动,脸上露出轻蔑的笑。郑远海急了,血往上涌:“你想呛死他吗?”一把推开陈建军,上前扶起于季东,于季东鼻子里流出血来……

  “放开他!”陈建军吼着。郑远海没动。

  陈建军冲上前来:“郑远海你听到没有?放开他!”

  郑远海终于大吼:“他晕过去了,难道你没看见吗?”

  “他是军人,完不成任务,就没有选择生的权利!”陈建军的声音不容置疑。

  半晌,于季东终于醒了。“季东,你没事吧?”郑远海关心地问。

  于季东喘了口气:“我没事!”

  郑远海扭头瞪着陈建军:“你太残忍了!”

  “要享福回家待着去!”

  “你睁开眼睛看清了,我们是大学生,当兵是为了上军舰,不是到陆战队受你们折磨的!”

  “演习完不成任务,就没有资格跟我说这话。”

  “你……”郑远海放下于季东冲上前去。

  陈建军抓住郑远海猛地摔了出去,郑远海又冲了上去,再次被陈建军摔倒。

  “哼!你们差远了!”陈建军的轻视更加激怒了郑远海,转身又要往前冲,被谢庭群拦腰抱住:“远海!”

  “你放开我!”郑远海想挣脱谢庭群的手,谢庭群死死抱住他不放,转过头向陈建军道:“队长,我们刚来部队不懂规矩,您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陈建军依然是一副看不起他们的表情:“郑远海,我警告你,收起大学生的臭架子,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陆战队的普通一兵。”

  郑远海大叫着:“你这是在摧残知识分子,是不折不扣的军阀作风!”

  陈建军瞪着眼向郑远海逼过去。

  谢庭群松开郑远海拦住他:“哎,队长,队长,您别生气!”转向郑远海又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快给队长道歉!”郑远海倔强地:“他应该向我们道歉!”

  于季东踉跄站起身,摇晃着转身向岸上走去……

  “季东……你干什么去?”郑远海喊着。

  “我受不了了,老子不干了!”于季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却看见鲁淮成出现在面前。

  陈建军跑过去敬礼:“参谋长!”

  鲁淮成看了看他,把目光转向众人:“我是参谋长鲁淮成,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

  郑远海愣了,呆呆地看着他,努力从记忆中搜寻着鲁淮成过去的影子。在他的记忆中,鲁淮成比现在年轻,脸上的表情总是笑的,经常把他抱在怀里,用胡子茬扎他,把他放在脖子上骑大马。而眼前这个一脸刚毅冷峻的鲁淮成几乎是陌生的,没有小时候那个鲁叔叔亲切,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不免生出几分敬畏的标准军人形象。时间过得真快,不光自己长大了,当年的鲁叔叔都由一名舰长变成基地参谋长了。
“怎么回事?”鲁淮成又一次发问。

  于季东鼓起勇气跨前一步,立正答道:“首长,条令规定官兵平等,可队长却体罚我们,这是不折不扣的军阀作风。”

  众学员都聚拢过来,他们想知道鲁淮成怎么批评这位让他们心惊肉跳了一个半月的“魔鬼”。

  鲁淮成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你们想知道我会怎么处理你们的队长陈建军吗?”他来回走了几步回头道:“我要表扬他!”

  一语出口,众人皆惊。

  这句话彻底摧垮了于季东仅存的一点儿勇气,他不能理解部队的人为什么都这么不讲理,下级军官是,高级军官也是,他已经开始后悔当初不该逞一时之勇报名参军了。

  “军人,就要风吹不动,浪打不摇,胸怀像大海,强壮如山岳。指挥员命令你们干什么,就要不折不扣地执行,这是天职,是铁的纪律,没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鲁淮成的话出乎众人的意料,他们参军前一直认为解放军是有优良传统的,小时候从电影电视上看到的解放军都是那么的亲切,官和兵,官和民,没想到事实上不但不亲切,还凶狠残忍,官官相护。

  鲁淮成接着说:“今天的演习我都看见了,你们行动迟缓、体力不济,还没有冲到一半,战斗就结束了。幸亏是演习,否则你们就不是站在这里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具僵尸!” 鲁淮成的声音完全压住了海浪的声音,于季东只觉得耳膜都快被震穿了,他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濒临崩溃了。

  郑远海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鲁淮成看,他的思绪还没有完全回到现实中,甚至没听明白他在讲什么。

  “你们知道金子是怎么淘出来的吗?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如果不想成为金子,随时可以作为一粒沙子离开。我们需要的是将来能肩负起保卫国家安全的热血男儿,不是懦夫!”鲁淮成巡视着众人恰巧与郑远海目光相遇,郑远海的思绪被强行收了回来,他担心鲁淮成认出自己,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但两家的渊源实在太深了,不知道鲁淮成现在对他们郑家记住更多的是以前的情还是后来的恨。见鲁淮成盯着他看,郑远海硬着头皮上前道:“首长,我想知道……陆战队训练结束,会……让我们做什么?”他感觉长这么大讲话从来没这么心虚过。

  “做什么完全取决于你们自己,我希望、也坚信你们当中会走出中国最优秀的舰艇长!”

  郑远海一直在观察鲁淮成看自己时的表情,谢天谢地,他好像没有认出自己来,毕竟那时候他才六岁,十多年的变化足以让他今天在鲁淮成眼里变成另一个人,郑远海想着。

  鲁淮成的目光落在了郑远海的伤腿上。

  其实,鲁淮成并不是学生官们想的那样官官相护,只是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批评陈建军,背后却狠撸了他一顿,同样把学生们说他军阀作风的话又搬出来反复使用了几次,并要他立即送腿上带伤的那个学员去医院。陈建军表面接受,内心很不服气——本来他是180舰上的导水长,和这帮浑身沾满知识分子小资毛病的学生官八竿子也扯不上关系,鲁淮成却非要让他到陆战队来带大学生。鲁淮成之所以这样做,一是陈建军当年刚当兵那阵子就在陆战队,对陆战队严格训练的方法了如指掌,二就是他想让陈建军这个舰艇干部多发现几个将来能上舰艇的好苗子。当然,陈建军也没有光挨训,借机会也发了一下小情绪,比方说学生官儿们背后叫他“魔鬼”,他就难以接受。而鲁淮成却不以为然,甚至表现出了对这个绰号非同寻常的兴趣而津津乐道,觉得军人获得类似的绰号应该算做最高奖赏,如果被人叫成绵羊天使什么的那就赶紧脱军装走人。说得陈建军差一点儿就把别人送给鲁淮成的外号直接拷贝出来给他听了——鲁“屠夫”。

  3

  秦思婷刚走出连部,李小骞迎上去:“班长,挨连长批评了?”见秦思婷一脸的不高兴,接着道:“你也真是的,训练干吗拿真匕首啊?”
“整天要求我们按实战训练,拿假的还叫实战啊?”秦思婷过了一会儿问道,“那个负伤的大学生怎么样了?”

  “听说那一刀扎得挺深的,住院了。”

  秦思婷嘟囔着:“真是个笨蛋,匕首真的假的一掂不就知道了?”

  “说不定是他为了逃避训练故意自残的呢?”李小骞故弄玄虚。

  “不会吧?要有自残的勇气还怕训练?”

  李小骞咯咯笑着:“哎?你是不是去医院看看人家啊?”

  “凭什么?又不是我扎的他!”

  “革命人道主义,又没有感情色彩,你紧张什么呀?”

  “谁紧张了?”二人笑闹着走远了。

  郑远海自打住进了医院,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生活真是太富戏剧性了,他当海军当到了鲁淮成的手下,假如有一天鲁淮成知道他是郑冀的儿子会怎样对他,培养他?给他小鞋穿?还是根本视他于不存在?无数个假设整天在脑海里晃来晃去,晃得他这几天来头脑的判断力急剧下降,因为他根本无法预知后面要发生的事,后来干脆给自己订下一条以不变应万变的对策,不管你鲁淮成怎么看我,我当我的海军,从陆战队走出去,上舰,一步一个脚印往上干,直至当上舰长,这才是跨出大学校门穿上海军军装的终极目标。今天郑远海懒得再想这些事了,在陆战队一个半月的训练已经够让他吃不消了,虽然说不幸负了伤,但幸运的是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郑远海心里很鄙视自己这种偷懒的想法,但躺在医院洁净的病房内,身体却很消受这种清闲,他想起了一个词儿,心口不一。正在这时,秦思婷走进了病房。

  “你找谁?”郑远海没有认出她来。

  秦思婷径直走到床前:“怎么?不认识了?”

  “哦……是你呀!”郑远海压根儿就没想到她会来看他,想坐起来。

  秦思婷按住他:“躺着吧!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儿!扎自己我能使多大劲啊?你说你也是的,人家都拿把训练匕首,你偏得拿把真的,这要是扎在你身上……”

  秦思婷笑了,掀开被子:“我看看!”郑远海拦住她:“真没事儿,都快好了!”

  “对不起啊!”

  “这话说的,又不是你扎的!”郑远海一副大肚能容的架势。

  秦思婷开着玩笑:“就是,见到美女无地自容,也没必要自残呢!”

  郑远海的嘴也不饶人:“哟!还真拿自己当美女啊?晒得跟非洲姐妹似的!”

  秦思婷两眼高抬巡视着房间,嘴却不闲着:“你说我当初干吗拿匕首啊?”

  “你不用自责!”郑远海拿出一副安慰的口气。

  “要是拿把上了膛的手枪就好了!”

  “哎哟,你够毒的!”

  秦思婷咯咯笑了,姣好的面容在笑声中透着一种纯净的甜美。

  郑远海做梦也没想到陆战队这种地方还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兵:“哎?你叫什么名字?”“秦思婷,陆战旅两栖侦察队一连三班班长!”

  “我叫郑远海!”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秦思婷问。“中南大学,我家就在那儿!”

  “是吗?”秦思婷高兴地道:“咱俩还是老乡呢!”

  “哎哟!那你以后可得常来看我!”

  两个人越聊越近。

  秦思婷疑惑道:“你大学毕业怎么想起来当兵了?”

  “男人嘛!谁没点英雄情结啊!我本来已经被保送到北大读研了,碰见东江基地到我们学校招应届大学毕业生,鬼使神差,就来了!没想到还真碰上个‘魔鬼’!”

  “魔鬼?”秦思婷不解地看着他。

  “就是训练我们的那个,叫陈建军的上尉!”

  “那个人好像不是我们陆战旅的?”

  郑远海点点头:“是舰上的一个什么导水长,他自己也不愿意来训练我们,听说是鲁淮成参谋长逼他来的,他心里有气,全发我们身上了,一天到晚叫他折磨惨了!”
2008-6-24 15:46:37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秦思婷笑了:“这才哪到哪啊?更严酷的训练还在后面呢?”

  “啊?”郑远海嘴咧得老大,“就这还不是最严酷的?我的老天爷啊!这要熬到结业,还不得掉一层皮啊?”

  “一层皮哪够啊?你呀!多准备几层吧!”秦思婷轻描淡写,郑远海却暗暗叫苦:“真的?唉!我就不明白了,当兵的时候说好让我们上舰工作的,怎么给发配到陆战队了?”

  “军人嘛,多经历点磨炼没坏处!”秦思婷看了一下表,“哎哟!我该走了,只请了一个小时假。”

  “我送你。”郑远海起身要下床。

  “哎,别动!”秦思婷拦住他。

  “没事儿,我的伤早好了!你看……”郑远海翻身下床,来回走着:“一点儿都不疼了!”“真好了?”

  “好了!幸亏挨了这一刀,才让我在医院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这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秦思婷眼睛斜着他:“看来你还想在医院多泡几天?”

  郑远海嬉皮笑脸:“有你这个老乡常来看我,一辈子不出去我也愿意。”

  “放心,我不会再来了。”秦思婷说完转身向外走。

  “别呀!这鬼地方再没有美女相伴,多寂寞啊!”

  秦思婷回头看着他:“郑远海,你脸皮够厚的啊!”

  郑远海一抬头,看见陈建军站在门口:“哎哟……”装作腿疼蹲下身去。

  秦思婷笑着向陈建军道:“首长,他这可是装的啊!”

  郑远海直起身子:“秦思婷,我没惹你吧!”

  秦思婷笑着转身跑开了,陈建军目光冷峻:“收拾东西,回去参加训练!”

  4

  障碍训练场,众学员纷纷跨越各种障碍。陈建军拿着秒表,不时催促着学员们加速,再加速。腿上有伤的郑远海落在了后面,“郑远海!快!”陈建军大声喊着。

  郑远海拖着一条伤腿爬上了高桥,看了看下面,一闭眼狠心跳了下去,捂着伤腿倒在地上,强忍剧痛。

  于季东跑过去扶起他:“远海……”

  “放开他!”陈建军的吼声接踵而至。

  于季东回头喊着:“报告,他腿上有伤……”

  “我命令你放开他!”陈建军吼声更大了,于季东无奈地松开手。

  陈建军来到郑远海面前:“郑远海,你拖了全队成绩,必须接受处罚!”

  中午,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烘干机,把空气中的水分一股脑儿抽干了,燥热得连树上的蝉声都像脱了水似的,干响干响的,让人听了心烦意乱。

  郑远海倒立在树干上,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着,滴落到地上,很快又被晒干,变成一个又一个水痕。他努力坚持着,胳膊慢慢弯了下来。

  “挺起来!”陈建军的吼声无处不在。

  郑远海挺直了胳膊,眼前出现了陈建军的一双陆战靴。

  陈建军蹲下身:“郑远海,你要坚持不住了,可以下来,部队的大门是敞开的,你可以打报告回去。”

  “对不起首长,我不回去,我早为国防事业准备好了一腔热血,请你不要在我们热血沸腾的时候泼冷水。”

  陈建军冷笑着:“郑远海,我倒要看看你的血能热到什么时候。”

  “就算你把我放冰柜里,我的血也不会冷!”

  “你倒是有词对付,行,大学没白念!”陈建军喝道,“把胳膊撑直!”

  郑远海把眼睛闭上不再看他。

  女兵连宿舍的窗口,秦思婷正举着望远镜看着,李小骞走了过来:“班长,看什么呢?”“果然是个魔鬼!”秦思婷头也没回。李小骞不解地:“魔鬼?谁呀?”

  等郑远海再睁开眼的时候,陈建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蹲在他眼前的换成了秦思婷。“你来干吗?”郑远海问。

  “有魔鬼的地方当然就有天使啦!” 秦思婷歪头调皮地看着他。

  “哼!”郑远海鼻子里哼了一声,“请你不要糟蹋天使这个词儿了,我看你就是魔鬼的帮凶。”

秦思婷笑了:“你见过有我这么善良的魔鬼帮凶吗?”拿出军用水壶拧开盖。

  郑远海翻着眼睛看着她:“不会是毒药吧?”

  “是不是毒药你尝尝不就知道了?”秦思婷说着把一个吸管插进水壶递过来。

  郑远海故意叹道:“唉!人在身不由己的时候,明明知道是毒药,也得喝了!”张开嘴喝起来。

  秦思婷笑了:“哎,‘魔鬼’走了,下来歇会儿吧?”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又去告密啊?”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秦思婷生气地把水壶拿开。

  “我被你害成这样,当然不能再把你看成好人了!”

  秦思婷气得双眼瞪着他,心里骂着这个没良心的,我还跑来给你送水。

  郑远海张大嘴巴示意还要喝。

  “我让你喝个够!”秦思婷发狠地把水壶插进郑远海的嘴里扭头就走。

  “呜……呜……”郑远海被呛得呜噜着……

  5

  于季东自打来到陆战队就后悔了,后悔一时冲动参了军,后悔当初没有听林雪的。林雪是中南市一个开时装店的个体户,自打认识于季东没多久就暗暗喜欢上了他。由于家境困难,于季东上大学的一切开销几乎都是林雪无偿提供的。也许是含蓄内向的性格使然,林雪从未主动向于季东坦明心迹。于季东却对此也早已心知肚明,但他对林雪的感情无论如何也上升不到恋人的高度,更不忍伤害她,与其说大学毕业参军入伍是一时冲动,也不能说没有故意躲开林雪的想法。林雪从一开始就极力反对于季东参军,她认准了于季东是个经商的天才,并要说服在外贸局当局长的舅舅帮助他。于季东最终谢绝了他的好意执意参军,可今天于季东后悔了,尤其是那天发生在海边的一幕,更让他后悔不迭,说肠子都悔青了也绝不为过。他没想到时代进步到今天,部队的生活仍然那么艰苦乏味,那么令人难以适应,不,应该说是难以承受。正当于季东无比苦闷的时候,林雪来信了,信中说如果他现在回去,她舅舅就会帮他们一起做外贸生意,并用极具煽动性的语言向他分析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的可能性,憧憬有钱后的生活是多么的丰富多彩。于季东不再犹豫,他不能再绕过林雪给他搭的这最后一级台阶,该下就下。

  郑远海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见于季东趴在桌上写着什么,凑上前去:“又给林雪写信呀?”

  于季东捂住了桌上的稿纸,岔开话题:“你的腿没事吧?”

  郑远海一脸坏笑着,冷不丁一把抢过于季东手捂的稿纸。

  “哎……”于季东想去抢已经来不及了。

  “还说跟林雪不可能,这才离开一个多月就通了五六封信了……”郑远海低头看信,没看几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你要离队?”

  “远海,我正要跟你商量……”

  “没得商量!”郑远海愤怒地一把撕碎了手里的信纸。

  当天下午,于季东在海边找到了一个人默默看海的郑远海,他想告诉郑远海,自己离开部队的心意已定,作为好朋友希望他能理解。

  “我不理解!”郑远海的吼声惊飞了几只落在不远处的海鸟,“季东,你知道你现在走了是什么吗?逃兵!你知道家里的老师同学亲戚朋友会怎么看你吗?”

  “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部队这种训练强度别说是我们刚离开校门的学生,就是运动员也吃不消,我真地是受不了了。”

  “胡说!”郑远海火气就像脚下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当年我们上大二的时候假期到码头勤工俭学,两百多斤的大麻包一天扛一百多袋,那不比这苦多了吗?那时候你还鼓励我,说坚持住,这样自己挣钱读完大学才有意义,今天这点苦你就受不了了吗?”

  于季东争辩着:“你不觉得这比当年扛麻包更苦吗?连吃饭睡觉都有人管着,一点自由都没有,我就是受不了。”
“那也不准走!”

  “当初当兵我是一时头脑发热,可冷静下来一想,这都什么年代了,全民经济大发展的时代,人人都在拼命挣钱捞票子,我们还整天在这儿流血流汗,值得吗?远海,咱们一起回去吧!现在回去还不晚……”

  郑远海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于季东嘴里说出来的,感觉眼前的这位同学铁哥们儿突然变得陌生了:“季东,你变了,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我没变,只不过比以前现实了,回去做生意也同样是发展经济建设国家,你能说不好吗?远海,当兵早晚有一天要脱下军装转业,到那时候我们人也老了,激情也没了,只能成为被社会淘汰的一批人。”

  “胡说!转业干部回到地方成就事业的数不胜数,他们的本事哪来的?是部队培养锻炼的结果!”

  “远海,你醒醒吧!就算当了舰长,整天在海上漂来漂去的有什么意思?我相信自己有经商的能力,与其留在这里整天坐军舰,不如现在回去将来坐奔驰!”

  “季东,你不能这样,我们刚出校门,脑子里不能光想着挣钱发财……”

  于季东终于也急了,大声喊道:“一样,我留下来也一样,当初当兵我就是想当官,当官为了发财过好日子!”于季东想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找一切理由,彻底断了郑远海挽留他的念头。

  郑远海被彻底激怒了,他无法接受一个整天跟他在一起谈理想谈人生有知识有抱负的好哥们儿竟然变得这样俗不可耐,猛然回身,一拳把于季东打倒在地。

  于季东躺在地上,摸着流血的嘴角,愣愣地看着他……

  郑远海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6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军营的各个角落。周六晚饭后,许多官兵或漫步、或聊天或聚在器械场玩玩单杠双杠……这是军营一周中难得的休闲时光。

  郑远海躺在训练场的一处高台上紧闭双眼,他还在为于季东的事耿耿于怀,他没能最终说服于季东。于季东在报告里列举了自己很多拜金思想和怕苦怕累甚至怕死的念头。于季东想,人就是奇怪,当初怕部队不要自己的时候可以罗列许多高尚华美的辞藻,什么听党召唤,什么献身国防,什么流血流汗甘愿奉献青春牺牲生命等等;现在怕走不了就一个劲往自己头上安恶毒的词,甚至不惜扣屎盆子。部队可以忍受一个人能力弱,训练成绩不佳,但绝不能忍受思想上的庸俗和堕落,报告很快被批下来了,基础训练还没有结束,也就是还没有完全取得军籍,只做退回原入伍地处理。郑远海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估计这个时候林雪已经到部队了,再过一会儿就把他接走了。他想去送他,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同学加铁哥们儿,但又不能原谅他对他们一起憧憬过的理想和奋斗目标的亵渎和背叛,他赌气告诉自己不去送他,决不去送一个思想变质的逃兵。远海想着想着睁开眼,望着被晚霞染红的半边天空,天空在他眼里慢慢变成了平静的大海。不是说人在烦闷的时候看看海就能心胸开阔吗?而眼前的大海真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矛盾。

  远处传来了悠扬的小提琴声,那是秦思婷拉的一曲《念故乡》,一帮想家的女兵围着她,用眼泪对她的琴声表示认同。

  琴声也感染了郑远海的情绪,谁不想家呢?不管男军人还是女军人,在想家这个话题上是有强烈共同点的,一位军队歌手的一曲《想家的时候》就像军令一样瞬间就传遍了大江南北的所有军营,并引起了强烈的共鸣,不管是坚强如钢的军营男子汉,还是被誉为特殊风景的军中花木兰,一听到这首歌就泪腺发达。他想起了母亲许欣芳,想起了妹妹郑秀竹,她们也一定每天都在想自己,但他不能回去,他不能像于季东一样回去,有朝一日他回去的时候不光是看望母亲和妹妹,还要告慰九泉之下的父亲,所以他要坚持,坚持下去,一直坚持到完成父亲的夙愿和自己的理想。他知道这不会是一条平坦的路,充满着艰辛、充满着危险,甚至也可能像父亲一样以生命做代价。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晚霞已渐渐退去,天空变成了深蓝色,甚至有几颗心急的星星已经跑出来向他眨眼了。此时他的心境平复了许多,人各有志,他不能像要求自己一样要求别人,这种念头跳出来的第一时间,郑远海翻身坐了起来。
2008-6-24 15:49:04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剧情不够,爱情来凑
2008-6-24 16:07:25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别急啊,还只是铺垫呢~
2008-6-24 16:13:29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摘掉领花的于季东终于在林雪的一再催促下上了车,他在等待,等待郑远海来送他。直到林雪发动了车子,也没见郑远海的影子,于季东心里充满了失望,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感情胜似亲兄弟一般。于季东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军营一点一点向后退却,心潮翻滚,鼻子也开始发酸。虽然做梦都想离开这里,但真要离开了,心情又变得无法言喻的复杂。

  突然林雪一个急刹车,于季东抬头向车窗外望去,郑远海挡在了车前。

  于季东下车走到郑远海面前,二人默默无言对视了半天,突然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远海,对不起,我没有坚守我们当初的诺言。”

  “别说了,人各有志,离开战场,希望你能在商场上成功。”

  车内的林雪没有听见二人说什么,其实不用听也知道他们说什么,这二人之间的情谊没有因为于季东的离去而中断,在今后的日子里还将继续。
 1

  于季东回到家后就去看望了郑远海的妈妈,在许欣芳的一再追问下,他把部队生活如何乏味训练如何艰苦管理如何缺少人性化添油加醋大大渲染了一番。许欣芳不放心,就打发郑秀竹到部队来看郑远海。郑秀竹赶到部队的时候郑远海正在野外驻训,虽然分开刚刚两个月,兄妹见面就好像久别重逢,高兴之余话题多得没完没了。郑秀竹见郑远海训练紧张,连衣服都顾不上洗,就端起盆到小溪边帮他洗衣服,在这里恰好碰见了也来洗衣服的谢庭群。

  郑秀竹长得清秀俊俏,苗条的身材加上一头飘逸的长发,就像山间盛开的野花一下子把谢庭群的眼球夺走了。当他知道她是郑远海的妹妹时话匣子就打开了,眉飞色舞地给她讲他们演习训练中的故事:“我跑着跑着,就听前面,哒哒哒……机枪响了,是实弹,打得岩石火星噼啪直冒!你哥反应快,一下子就卧倒了,我一看他卧倒的地方插着一个小红旗,不好,他卧在演习埋的炸点上了!我不顾生命危险上前去拉他……你哥也发现了,没等我到跟前一下子把我推开了,你猜怎么着,他用力过猛,我俩一下子跌到了水坑里,变成两只落汤鸡了……”

  郑秀竹咯咯笑着,见谢庭群笨手笨脚地洗着衣服:“给我吧!”

  谢庭群推托着:“不用,我们当兵都是自己洗衣服的。”

  郑秀竹不由分说把他的盆拉到自己面前洗起来。

  “那谢谢你啦!”谢庭群接着又道,“我家住在大城市,家里从小就有保姆,什么都不让我干,所以……我洗不好。”

  谢庭群接着又问她:“从我刚才给你讲的这些细节中你能感受到我和你哥战友之间的生死情谊了吧?”

  “真羡慕你们!”郑秀竹由衷地说。

  “这可是货真价实战火锻造的友谊,经得起风吹雨打的。”谢庭群强调着。

  “当兵真好,我要是和你们一样能穿上军装就好了,到时候我哥哥的衣服,还有你的衣服我全包了。”

  谢庭群笑了,从她短短的几句话,他已经深深感觉到了身边这个女孩儿勤劳善良的本质。

  周一的训练课目是武装泅渡。争强好胜的郑远海到部队记住的第一句话就是“争第一,站排头”。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有点难度,要付出比别人多N倍的努力才行。自打腿伤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争到第一,站到排头了。武装泅渡是他的强项,这激发了他争强好胜的本能,当陈建军的命令刚出口他就第一个跳进水中,不料伤腿剐在了礁石上,本来就没长好的伤口顿时鲜血直流。郑远海强忍着剧痛龇牙咧嘴地完成了一千五百米的游程,争第一站排头的愿望又一次落空。

  训练结束,谢庭群搀着他往回走。自打谢庭群上次见了他妹妹郑秀竹后,就特别愿意接近郑远海,二人的关系也近了许多。

  “腿没好你出什么院啊?”谢庭群用带着关心的语气埋怨着。

  “你以为我自己愿意出来啊?都是那个秦思婷,死丫头,我饶不了她!”郑远海咬牙切齿地道。

  二人经过女兵连宿舍,刚巧秦思婷从楼里出来。

  “哎,你的冤家对头!”谢庭群努努嘴。

  没等郑远海开口,秦思婷说道:“哟,英雄又挂彩了?”

  不知怎的,刚才还恨得咬牙切齿,可一见到秦思婷本人郑远海的气马上消了一半:“什么叫又挂彩了?根本就没好!”

  “没好不在医院待着,逞什么能啊?”

  郑远海嬉皮笑脸:“这还不都是你的恩赐!”

  秦思婷正色道:“哎,这是军营,少嬉皮笑脸啊!”

  郑远海凑上前去:“秦思婷,你小提琴拉得不错啊!”

  秦思婷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你懂吗?”

  “能听出来,挺好听的!”

  “那当然,不当兵我早上音乐学院了!”

  郑远海故意仰望蓝天抒情道:“德沃夏克的《念故乡》啊!令人心碎。”
秦思婷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一脸轻浮的浑小子竟然还是个知音。

  一个女中尉来到他们身边:“秦思婷,我不叫你去大队送材料吗?”

  秦思婷回头:“连长,我这就去!”

  郑远海闻听急忙一瘸一拐来到连长面前,满脸堆笑:“您是连长啊!以后可得多照顾照顾我们思婷啊!”

  女中尉愣愣地看着他,“她是我女朋友!”郑远海故意道。

  女中尉瞪了他一眼:“秦思婷,送完材料到连部来一趟!”转身走了。

  秦思婷脸色变了:“郑远海,你胡说什么?”气得转身就走。

  谢庭群一旁埋怨郑远海:“陆战旅女兵在这方面管得特别严,你这不给人家找麻烦吗?”

  郑远海却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

  2

  熄灯号响后,军营寂静下来。

  郑远海躺在床上,一条伤腿用背包带吊在空中。谢庭群躺在挨着他的另一张床上,侧身对他道:“入伍的时候口口声声说部队需要我们这样有知识的军官,真没想到让我们来干这个,我看咱们是上当了。”

  “苦点累点倒没什么,关键是能不能让我们上舰,万一不让上,那才是彻彻底底上当了!”郑远海轻轻吐了一口气。

  另一学员道:“我看悬,咱现在训练的这些到舰艇上根本用不上。”

  郑远海接道:“不让上舰,我宁肯脱军装不干了。”

  “你真想上舰啊?”谢庭群问。

  “不上舰我干吗来了?”

  “我听说军舰上也挺苦的!”

  “那你想干什么?”郑远海反问谢庭群。

  谢庭群无奈地道:“看这架势,只要穿军装,到哪儿也享不了福了。唉!这四年大学算是白念了。”

  一个上铺的学员伸头插话道:“于季东都走了,受不了你也走啊!”

  “我和他不一样,他不干了还回城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收住了嘴,顺手扯过一根长长的吸管放在嘴里吸着,吸管的另一头插进放在地上床角的一瓶啤酒中。

  郑远海听见响声问道:“谢庭群,你在干什么?”

  “我在吸取营养,你要不要补充点?”谢庭群把吸管递了过来, 郑远海接过看了看,问:“什么?”

  “液体面包!”

  郑远海笑了,把吸管放在嘴里开始吸,却不知啤酒早已被旁边的一个学员拿走,躲在一旁正边喝边笑。

  郑远海吸了一下没吸到啤酒,不满地说:“没了,你给我干什么?”边说边把吸管扔给了谢庭群。

  谢庭群疑惑道:“不可能啊?”刚要伸头看,一个学员悄声喊着:“‘魔鬼’来了!”赶忙和其他人一样装睡。

  陈建军走了进来,巡视着,突然发现了一学员被窝里露出的啤酒瓶子。

  “起来!”又是那种严厉得让人头皮发紧的腔调。

  学员只好起身,跟着陈建军走了出去。

  郑远海扭头看着憋不住窃笑的谢庭群:“谢庭群,你偷驴,拔桩子的给抓走了。”

  众人再也忍不住,偷偷笑出声来。

  3

  直升机飞临训练空域。

  机舱内,陈建军向众人交代机降后的任务:“实施机降后,立即成散开队形,对二号山林地区进行搜索训练,四十分钟后,到323.5高地集结!大家一定要加倍小心,也许你们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

  陈建军所说的意想不到的情况无非就是指训练中的对手,为了增加训练难度,经常会有陆战队的战士们扮演敌军给这些学生官们制造些麻烦,对此学员们早就不再陌生,不管怎样,训练要继续,任务也是一定要完成的。

  舱门打开,学员们一个接一个滑了下去。轮到郑远海了,陈建军伸手挡住他,目光看向他的伤腿,虽然没说话,但眼神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那意思你行吗?郑远海心想我既然登机了,就一定要降,我可不想接受别人的怜悯,特别是“魔鬼”的怜悯。想到这儿朝陈建军笑了笑,陈建军也看明白了他笑中的内容,那意思你太小瞧我郑远海了。陈建军闪身让开,郑远海抓住绳子滑了下去。
2008-6-24 16:15:22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下一个轮到谢庭群了,谢庭群胆怯地向下看了一眼,扭头看陈建军。陈建军看他的眼神内容又变了,那意思胆小鬼,你敢不降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谢庭群无奈抓住绳子一闭眼狠心滑了下来……

  谢庭群顺利滑到地面,看见郑远海龇牙咧嘴地捂着伤腿趴在地上,知道他又受创了,急忙上前扶起他关切地问:“腿又流血了?”

  郑远海咬着牙:“没事!”

  陈建军也滑下来,看到郑远海又抛过一种目光,那意思是我可是做到官爱兵了,是你自己逞能。

  下到地上,虽然是白天,丛林依然在各种植物恣意生长凌乱交叉下显得有几分神秘,加上这些全副武装学员们的到来更添几分杀气。

  郑远海端着枪向前搜索着,不知不觉离开了队伍,突然感觉自己两脚悬空身体直往下坠,想抓住旁边的树枝已经来不及了。待他半天醒过神儿擦了擦灰土眯住的眼睛,才明白自己掉到了三米多深的陷阱里。几次试探想出来都没能成功,心里骂着是哪个大脑缺氧的家伙挖这么深,边上又光滑无比根本不可能攀爬。训练嘛,干吗非要弄得这么认真?表示表示就行了呗。又一想幸亏这家伙大脑没蠢到植物人的状态,要不在阱底插上几根竹签子,未来的大舰长可就彻底歇菜了。正胡思乱想之际感觉有人出现在洞口,抬头看时秦思婷正瞪着一双迷人的杏眼笑眯眯地看着他,活像看一只落入陷阱的狗熊。

  “郑远海,这么大个山走哪儿不好,干吗偏往陷阱里跳啊?”

  郑远海可是要面子的主儿,张口就来:“训练累了,这不是找个清静的地儿歇一会儿吗!要不你也下来待会儿?”

  秦思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就别下去了,让它陪你吧!”提起手里一条蛇。

  “哎……别别别,我最怕蛇了!”郑远海一刹那间魂都快飞了,哪还顾上什么面子。

  秦思婷笑了:“瞧你那点胆儿,蛇是无毒的!”说着把蛇甩了出去又转向郑远海:“没想到你会落到我手里吧?”

  “我在训练,别开玩笑了?”

  “这陷阱又不是我挖的,我还不管了呢!”秦思婷转身佯装要走。

  “哎……别!”郑远海急忙喊道。

  秦思婷高兴得心花怒放,心想真是老天帮忙,让你郑远海落到了我手里,可逮着报仇的机会了,非得好好治治你不行。她又把头伸向陷阱,依然笑得那么好看迷人。

  郑远海再也顾不上面子了,哀求着:“秦思婷,老乡,班长,伸出你大慈大悲的手,拉兄弟一把吧!”

  “行啊!你求求我!”秦思婷俏脸一扬。

  “我可是未来的舰长,求你多没面子啊!”郑远海这话可是真的,长这么大也没求过人,何况还是一个女的。

  秦思婷可不管他那一套:“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起身又要走。

  “哎!你别走啊!好好,我求你,我求你,行了吧!”他心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秦思婷不依不饶:“哼!说!你为什么当着我们连长的面儿胡说八道?”

  “我没有啊?”

  “还没有,你说我是你女朋友!”

  “对呀!咱俩是朋友吧?你是女的,不就是女朋友吗?”郑远海狡辩着。

  秦思婷杏眼圆睁,一把抄起战备锹:“信不信我活埋了你?”

  “哎!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郑远海又一次服软。

  “害得我跟我们连长解释了一晚上!”秦思婷的话语中还掺杂着几分委屈。

  “你们连长怎么那么多事儿啊?拿根棒槌就当针,等我出去再找她算账!”

  “歇了吧你!”秦思婷呵斥着。

  郑远海又求道:“哎!拉我上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义勇为会让你的青春更加美丽……”

  “你少花言巧语!”秦思婷嘴上不软,心里气早消了大半。

  “我都向你承认错误了,看在老乡的分儿上!”
杀人不过头点地,出出气就行了,就是郑远海不求她,她也不能不管他,想到这儿秦思婷伸出手:“把手给我!”

  郑远海一使劲反倒把秦思婷拉到了陷阱里,哈哈大笑。

  秦思婷没想到他会这样,生气地喊道:“你干什么?我们快集合了。”

  “那多好啊!点名你我都不在,你们连长就更信以为真了。”

  “你有没有点正经的?”

  “有啊!人家都以为我们私奔了,多好的一个故事题材啊!”

  秦思婷这回真急了,挥起拳头向郑远海打去。

  郑远海一把抓住她的拳头:“哎!”

  秦思婷冷不丁抬起一脚踢在他受伤的腿上。

  郑远海痛苦地蹲在地上:“哎哟!”

  秦思婷害怕了:“你没事吧?!”“腿上的伤还没好呢!”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秦思婷急忙道歉。

  半天,郑远海才缓过劲来。

  “你怎么样啊?”秦思婷关切地问。

  “没事,好多了!”

  秦思婷在他对面坐下来,偷偷打量着郑远海,一米八的身材,帅气硬朗,除了脸上常常挂着坏笑外,其他还真都是优点。

  郑远海抬头看了她一眼,二人目光对视,秦思婷不自觉地脸红了。

  郑远海好像看出了她在想什么,说道:“我托你上去吧!”

  秦思婷出了陷阱,见郑远海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干什么?”

  “拉我上去啊!”

  “你自己想办法吧!”秦思婷说完转身就走。

  “哎?”郑远海急了,“忘恩负义呀你……”

  秦思婷笑了,抬脚把一根从树上垂下的藤条踢进了陷阱。

  集合的时间马上到了,谢庭群不见郑远海的影子便反身回来找他,一路边找边喊着他的名字。

  郑远海抓着藤条吃力地向上爬着:“哥们儿我在这儿呢!”他终于爬上了陷阱边,嘴里嘟囔着,“感谢上帝!”

  谢庭群刚好走到这儿,见突然从地下冒出个人来一惊,紧接着飞起一脚又把郑远海踢了下去。

  郑远海和谢庭群赶到323.5高地的时候,其他学员已经横躺竖卧在山坡上休息半天了。郑远海一下子卧倒在地,心想终于可以歇会了,没想到陈建军的命令马上撞进耳膜:“下一个课目,十公里武装越野,出发!”

  郑远海、谢庭群无奈,只好跟着众人一起向下一个目的地奔去。

  4

  海边,海浪冲击着沙滩,众学员全副武装奔跑着,陈建军开着吉普车在后面跟着,郑远海已经落在了后面。

  谢庭群回头喊着:“郑远海,你行不行啊?”郑远海只顾往前跑,没理他。

  谢庭群又喊道:“你的腿流血了……”郑远海低头看,血渗出绷带,流了下来……

  “不行就别跑了?请假下去吧!”“我没事!”郑远海的拧劲儿上来了。

  陈建军在吉普车上喊着:“谢庭群,快点!”“他的腿流血了!”谢庭群指着郑远海。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往前跑!”谢庭群看了一眼郑远海,无奈向前跑去。

  吉普车开到郑远海面前,陈建军把头伸出车外:“郑远海,你要想在战场上第一个成为烈士,你可以停下来。”

  郑远海停住了,陈建军见状,轻蔑地哼了一声,开车走了。

  郑远海猛地撕掉绷带,抓起枪:“呀!”向前猛奔,血染红了腿……

  吉普车停在沙滩上,陈建军下车,看着手里的秒表。

  远处,众学员们奔跑过来,郑远海最后一个跑到了终点。

  谢庭群气喘吁吁向郑远海道:“你的伤口又绷开了,我陪你去包扎一下吧?”

  郑远海赌气地拿开他的手:“不用!”

  陈建军摘掉头上的钢盔,走到海边盛满海水,然后返回郑远海身边,将一钢盔海水一下子全浇在了他的伤口上,“啊……”郑远海疼得大叫,抬头瞪着陈建军:“你干什么?”
 陈建军脸上毫无表情:“消毒!”随手扔给他一个急救包转身走了。

  郑远海看着手里的急救包,心中渐渐涌起了一股暖流。

  5

  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多天,郑远海腿上的伤终于完全好了。腿伤期间虽然没耽误多少训练,但成绩却大不如前了。为了争第一,站排头,周日他给自己加码,来到海边跑十公里武装越野,没想到在这里他碰见了最不愿直面的人——鲁淮成。

  鲁淮成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开小灶?”

  “因为我对自己平时的训练成绩不满意!”

  鲁淮成看了看他:“叫什么名字?”“郑远海!”

  鲁淮成面部表情轻轻抽搐了一下,虽然很小却被郑远海看在眼里,郑远海心想坏了,急忙开口又道:“哦!我小时候不叫这个名,我叫……郑好,太俗,上学的时候就改名了!”

  鲁淮成平静地盯着他又问:“哪个大学毕业的?”“中南大学!”

  “什么专业?”“自动化控制系!”

  “为什么选择到部队?”“保卫祖国!”

  鲁淮成脸上毫无表情,显然他对这种冠冕堂皇的回答是不满意的:“我不想听大道理,你就说你来部队是怎么想的!”

  郑远海再次大声回答:“报告首长,男人都有英雄情结,我渴望血与火的洗礼,我渴望当英雄!战斗英雄!”

  “那你也可以选择当陆军、空军!”“我想当舰长!”郑远海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鲁淮成扭头看着他:“为什么?”

  郑远海犹豫了一下:“因为……喜欢!打小就喜欢!”

  鲁淮成把头转向了大海,半晌突然问他:“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啊……”郑远海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他,幸亏他反应机敏,随口答道:“郑爱军!”

  鲁淮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郑远海故意反问:“怎么了?首长?”

  鲁淮成收回目光:“没什么,练你的吧!”转身走了。

  郑远海在他背后大声答道:“是!首长!”

  鲁淮成踏着沙滩往回走,虽然脚下的沙子很软,但心却像篮球被拍到了水泥地上,一下接一下高高弹起,嗵嗵跳个不停。是他,一定是他,他心里默念着。他身上有老战友郑冀当年的影子,这是经过血脉传承融化到骨头里的,是掩饰不住的。他抬起头来,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景致,自言自语着:“郑冀,你的儿子来接你的班了……”

  6

  两栖坦克加大马力驶过荒野,后面卷起烟尘满天,学员们搭乘坦克冲向“敌阵”。

  训练间隙,学员们躺在松软的草地上尽情享受着秋天明媚温暖的阳光。郑远海嘴里叼着草棍,惬意地跷起二郎腿,眯缝着眼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天空,两架运输机进入了视线,不一会儿,无数朵伞花在空中绽放。

  谢庭群抬起头:“哎?远海,你说这天上跳下来的是男兵还是女兵?”

  “当然是男的,女的哪有这胆儿啊!”

  “那可不一定,没准是七仙女从天而降呢!”

  郑远海笑了:“就算真是七仙女,落到你们中间还不等于跳到狼群里来了?”

  谢庭群和身边的几个学员都笑了。

  郑远海闭上眼睛,他在盘算着过几天这儿的训练一结束,等待他的命运将是什么。自打那天在海边碰上鲁淮成,他又在想自己的命运的事了。那天鲁淮成虽然听到他名字的时候脸上表情起了变化,但他认为他的掩饰并没有漏洞,何况郑远海这个俗名字在中国何止成千上万,想到这里他倒感谢起当年父亲没给他起个稀罕的名字了,看来俗也有俗的好处。正想着,一个降落伞飘然而下把他罩在下面。

  郑远海挣脱着:“谁呀?没看这有人啊?会不会跳啊?”钻出来才看清落在他面前的人。

  秦思婷边收伞边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谢庭群悄声向郑远海道:“真是缘分啊!”
2008-6-24 16:40:55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去去去,一边去!”

  谢庭群知趣走开。

  秦思婷挖苦他道:“我还以为你在陷阱里出不来,早被野兽吃了呢!”

  “太恶毒了吧!被野兽吃了你还上哪找我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去啊?”

  秦思婷急了:“再胡说……”

  “哎……我不说了还不行吗?”郑远海抬头看看天,“你们女兵也跳伞啊?”

  “陆战旅只有军人,没有女人!”秦思婷边收伞边道,“我们可不像你们这么闲着!”

  郑远海不服气劲儿又上来了:“没看我满身硝烟吗?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怎么也得让功臣们喘口气啊!”

  “你好像对训练挺抵触的?”

  “没有啊?不过说实话,这种课目和我的理想根本不对路!”

  秦思婷挑了一下眉毛:“就你?还有理想?”

  “小瞧人是吧?我的理想就是上军舰,当舰长!指挥编队漂洋过海,向世界人民传播中国人民的友谊,大展国威军威!怎么样?”

  秦思婷看也不看他:“腮帮子是你的,鼓着吹呗!”

  “我郑远海既然穿一回军装,不说在军史上大书特书,怎么也得给后来人留下点什么啊!”

  “小心野心膨胀,把胸膛撑破了!”

  “这不叫野心,是雄心!”接着问秦思婷,“你呢?”

  秦思婷收好伞:“我不像你,有干部身份做基础,可以敞开了吹,我是战士,年底复员。”

  “啊?那可惜了!”郑远海啧啧道。

  谢庭群等几个学员看着郑远海秦思婷唱起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郑远海冲他们喊着:“去去去!捣什么乱啊?”转身见秦思婷已经走了,紧赶几步撵上去,“哎?听说演习结束我们就要分到舰艇部队去了,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啊?”

  秦思婷回过头时满脸微笑,嘴里却说出和表情极不匹配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转身走开。

  郑远海看着她的背影远去,自嘲地笑了一下。

  谢庭群在一边喊着:“哎?郑远海,你小子够有命的,你说她咋不往我身边落啊!”

  众人一阵哄笑声。

  7

  最后一次演习终于如期来临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是即将结束陆战队艰苦的训练?还是即将走上新的工作岗位?同时又都有一种担心,等待他们的工作岗位到底是什么样的,每个人心里都没底。演习的头天晚上,陈建军把郑远海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告诉他这次演习大学生队要担当抢滩登陆的主攻任务,并由他来担任突击队长。这就好像给郑远海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他很兴奋,兴奋得血一个劲地往上涌,仿佛真地要奔赴血火交融的战场一样。这么重要的职务落到他头上,不仅是陈建军对他的信任,更是对他这三个月陆战队生活的一种肯定和极高的评价。他觉得自己迈入军营的第一步成功了,非常成功。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往往会把持不住自己,甚至提一些过分的要求,这一点上郑远海也不比别人脱俗到哪儿去,他开始提要求了。

  “队长,演习结束您是不是还回舰上去?”

  “当然!”陈建军说,“我的工作岗位本来就在舰上!”

  “我有个要求,明天我把滩头阵地拿下来,你答应我上舰。”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什么不妥。

  陈建军双眼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带你上舰,你也必须把滩头阵地给我拿下来。”

  郑远海恍然大悟,自己怎么会提这么傻的要求,演习就是打仗,打仗是军人的职责,打仗的时候怎么能提条件呢?他马上意识到错误,转而立正大声答道:“是!坚决完成任务!”一嗓子吼得似乎整个军营都听到了。

  演习终于开始了,没多会儿,滩头阵地被攻击部队炸成了一片火海,大批冲锋舟气垫船开足马力向岸上冲去。学生官儿们不再像第一次参加演习时那样紧张,三个月的陆战队训练已经让他们变得老练,由一名大学生成了合格的战斗员。郑远海双眼紧盯着被炮火炸得七零八落的滩头,他比所有人都显得亢奋,不仅仅因为他是这次抢滩登陆的突击队长,而且出发前陈建军在经过他身边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打胜了我就带你上舰!”这句话显然给他增添了无数倍的战斗力,在他看来,有了这句话,滩头阵地也就没有了任何可以阻挡他前进的障碍。

 终于到了发起冲击的时刻,众学员在郑远海的指挥下跳下登陆艇奋勇冲击。他们熟练地跨越岸上设置的各种障碍物,一个又一个“敌”火力点被拔除,一道又一道“敌”战壕被突破。就剩最后一道战壕了,郑远海兴奋到了极点,仿佛拿下这道战壕他人生的目标就实现了。

  阵地上空无一人。

  众人正疑惑间,郑远海突然明白过来,大喊:“卧倒!”

  话音刚落,阵地上接二连三爆炸。谢庭群被爆炸掀起的土埋起来,被身边的学员硬拽出来。“奶奶的,差点上当!”谢庭群拍打着身上的土骂道。郑远海望着空中:“我们已经上当了。”

  空中,数架直升机临空,“敌人”顺着绳子机降下来,郑远海自言自语:“又是她们!”“谁呀?”谢庭群凑上前问道。“还能有谁,女子侦察队的!”谢庭群差点就跳起来:“这帮心狠手辣的女兵怎么老叫我们碰上啊?”

  一个学员问道:“我们已经暴露在他们的火力之下,怎么办?”

  郑远海发狠了:“难道我们一群大老爷们还打不过一帮小丫头?”向众学员下达命令:“一组二组,抢占两侧要点,抗敌机降!三组跟我来!”

  郑远海带着谢庭群等朝战壕深处冲去,一帮女陆战队员端枪扫射着冲上战壕,双方在战壕里展开激战。

  郑远海、谢庭群刚跳进战壕一抬头,秦思婷和李小骞正端枪对着他们。

  秦思婷一脸得意:“我们又见面了!”

  李小骞高喊:“按演习规则,你们阵亡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谢庭群说着枪已经垂了下去,他已经打算认输了。

  郑远海猛然回身,一脚把秦思婷踹了出去。

  “班长……”李小骞回身用枪指向郑远海,郑远海抢先开火,李小骞吓得躲闪。

  郑远海冷笑:“阵亡的是你们!”

  李小骞扶起痛苦中的秦思婷,向郑远海大喊:“你违反演习规定!”

  郑远海杀红了眼:“看见敌人不开枪,该死!”转身向别的地方冲去,谢庭群等也跟着冲过去。

  秦思婷挣扎着起身,痴痴地看着郑远海和谢庭群冲去的背影。

  8

  演习结束后,众人紧张的神经一下子就像被松了弦的钟表彻底停摆了。可郑远海并没轻松下来。那天他只想着胜利,情急之下一脚把秦思婷踹倒在战壕里,连谢庭群都说他那一脚太过分了。郑远海开始后悔,他想秦思婷一定在生他的气,也许受伤卧床不起了。他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她,便决定到女兵连去看望她。

  李小骞端着一盆水开门出来,差点和郑远海撞个满怀。

  李小骞见是郑远海,一脸怒容:“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秦思婷。”

  “干吗?打伤了人家,还假惺惺来看?”李小骞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吃了。

  郑远海急忙问:“她的伤重吗?”

  “你用多大力气不知道啊?别说我们女的,男的也扛不住啊?”

  “那她怎么样了?”郑远海急切地问。

  “床上躺着呢!没有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了。”

  郑远海一听急了,推门就要往里进。

  “站住!”李小骞拦在门前,“你少来猫哭耗子!走!快走!”说着便来推郑远海。

  “哎?你听我说……哎……”郑远海一脸尴尬。

  门开了,秦思婷出现在门口制止了李小骞,李小骞气得嘴撅得老高端着水走了。

  一见秦思婷,郑远海急切地问:“你……伤在哪儿啦?”

  秦思婷笑了:“我又不是泥捏的!”

  见秦思婷没受什么伤害,郑远海终于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对不起,我是特地来向你道歉的!”

  “你是对的,那个时候我是你们的‘敌人’!”

  郑远海嘿嘿傻笑起来。

  李小骞倒完水回来经过二人身边,正眼都不看郑远海,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郑远海和秦思婷都笑了。

  “你这个手下可真厉害!”

  “那当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嘛!”秦思婷一点儿也不客气。

  “这回我算领教了海上霸王花的厉害了!”郑远海这次可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秦思婷很受用这种夸奖,带着骄傲的口气:“也就是演习,要是真打仗,那天你早就光荣了。”

  “多亏你没有开枪,否则我还真没法跟那个‘魔鬼’队长交代了。”

  “早知道你那么无赖,哼,我早就……”秦思婷做了个开枪的动作。

  二人笑了。

  郑远海接着又道:“我明天就要离开陆战队到基地报到了,思婷,来到部队认识你这个老乡真地很幸运,希望以后还经常能见到你。”

  秦思婷眼里流露着不舍的目光:“你们基地离我们这儿不远,有时间我去看你。”

  “真地?说话算数?”郑远海高兴地问。

  秦思婷调皮地说:“当然,咱俩可是冤家对头,不打不成交!”

  郑远海笑了:“我走了,再见!”

  “我送送你!”秦思婷刚要挪动脚步,门里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住了,原来是李小骞。

  李小骞埋怨着:“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他那么对你……”

  秦思婷根本没听见她讲什么,双眼痴痴地望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郑远海。
  1

  郑远海离开陆战队到东江基地干部处报到,刚进门就听负责的干事说鲁淮成要见他。郑远海心里暗暗叫苦,越是不愿见到的人,越是偏偏总能碰面。转念一想,他一个刚入伍的小干部,首长要见他想必是对他的赏识,如果真是这样,上舰工作自不在话下。想到这儿他又有点暗自得意。干事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失落起来,每一个刚入伍的大学生鲁淮成都要亲自见上一面。原来他郑远海并不比谁特别,别人也同样有这种待遇。

  “报告!”郑远海在参谋长办公室门外高声喊道。

  门里传来鲁淮成的声音:“进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郑远海整整军容,跨进了鲁淮成的办公室。

  “听说你想上舰?”鲁淮成开门见山。

  “是!我要求上180舰工作!”郑远海无论面对谁都从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要求上180舰工作?”

  “因为180是目前东方舰队的旗舰!”

  鲁淮成打量着他:“你懂旗舰的含义吗?”

  “知道!”郑远海说道,“就是编队指挥舰的意思,通常由编队中最好的舰来担任。目前我军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旗舰,真正的旗舰上设有专门的编队指挥所,我的理想是将来当中国最现代化的旗舰舰长!”

  “口气不小啊!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鲁淮成盯着他看。

  郑远海看了一眼墙上的地图,“我可以借您的地图说话吗?”

  鲁淮成点点头。

  郑远海走到墙边挺了挺胸,指着地图气宇轩昂地讲道:“从大连的旅顺口到天津的大沽口,从山东的威海卫到香港的铜锣湾,到处都留下了中华民族被外敌入侵的痕迹,为什么?因为当时我们只有海岸防御,却没有强大的海军,我们习惯说我们有一万八千公里的海岸线,却常常忽略……”又指了指地图,“这里到这里、这里,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领海面积,如果明天发生战争,战场极有可能是在领海上,因为我们只有近海防卫,却没有远洋作战能力,这一点您是参谋长,一定比我更清楚。所以我认为有知识有头脑的有爱国心的热血青年应该投身海军,致力于建立具有远洋作战能力的强大海军!如果我当了舰长,我的战斗格言就是:战场上只有冠军,没有亚军;领海上只有我军,没有敌军,御敌于领海之外!”

  鲁淮成没有说话,半晌回头道:“把你刚才的战斗格言再说一遍?”

  “战场上只有冠军,没有亚军;领海上只有我军,没有敌军,御敌于领海之外!”

  鲁淮成问他:“这话在哪儿听来的?”

  “我……书上看来的!”郑远海随口说道。

  鲁淮成又问:“你对自己有什么打算?”

  “短期打算,上军舰;长期打算,当舰长!”

  鲁淮成眉毛拧了起来:“你觉得自己行吗?”

  郑远海毫不示弱:“不敢说比你手下的舰长强,但我不会次于他们!”

  “你没上过舰院,就敢说这话?”

  “当年的老帅、老将军们没上过军校的多了,不照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吗?”

  鲁淮成看着他。

  郑远海上前一步:“首长,您是不是觉得我很狂妄?”

  鲁淮成不再给他陈述理由的机会:“好了,你的情况我知道了,干部处会尽快给你分配工作的。”

  “是!”郑远海向鲁淮成敬礼转身出去了。

  鲁淮成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拿起电话拨通了干部处长的电话:“刘处长吗?我是鲁淮成,安排那个叫郑远海的大学生到猪场!到猪场能干什么?喂猪!”

  2

  这样的结局是郑远海万万没有想到的。那天从鲁淮成的办公室出来,他心里满是得意,认为自己发挥得很好,慷慨激昂的一番讲话别说是基地参谋长,就是军委首长听了都会对他刮目相看,部队不是提倡学习高科技吗?他这样的人才不让上舰谁上舰啊?可接到的通知却是让他去喂猪?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干部处给搞错了。他急忙跑到干部处想问个究竟,正碰上干部处长从办公室出来,郑远海一溜小跑从走廊这头跟到那头。
2008-6-24 16:45:14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处长,处长,不让我上军舰工作,也不至于让我去猪场喂猪吧?”郑远海一脸委屈。

  干部处长随口说着他这个职务上整天挂在嘴边的话:“你是军人,军人就得服从组织分配。”

  “喂猪我就在家喂了,还跑部队来喂啊?”

  处长理都不理他,只顾走自己的,那意思很明确,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郑远海又撵上前央求着:“处长,处长,我说处长大人!”

  处长停住脚步:“瞎喊什么?这是部队!”话中带着三分火气。

  “我是说怎么也不能让我去喂猪啊?”

  “喂猪也是革命工作!”干部处长语气不可驳辩,说完抬脚就走。

  郑远海急了,跑上前拦在他面前:“站住!”一把抓下头上的帽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改革开放都十几年了,打击知识分子的年代早过去了!”

  处长也急了:“你喊什么?大学生就这素质啊?我实话告诉你,让你去猪场工作是鲁参谋长的意思,不服你就去找他!”

  郑远海愣愣地站在那儿望着处长消失的背影,半晌摸着脑袋嘟囔道:“部队是打仗的,怎么还养猪啊?”

  郑远海从机关大楼出来的时候碰到了谢庭群。

  谢庭群一心想留在机关工作,向管分配的干事一再表达愿望,自我介绍的时候把能写会画能说会道多才多艺这些和自己挨边不挨边的词儿统统形容到了自己身上,无奈干事同志一脸正气,好像根本就没听他在讲什么,末了给了他一个答复,到180舰报到,实习副导水长。语气同样坚定不可改变。

  谢庭群见郑远海从楼里走出忙迎上前去:“哎?你分哪儿去了?”

  “你呢?”郑远海反问。

  “180舰,实习副导水长!”语气中流露着失望。

  “挺好!”郑远海说完要走。

  “哎,你呢?分哪了?”谢庭群追问。

  “我?”郑远海答道,“我当官了,留在陆地工作,估计得管几百个兵吧!”

  这话差点没让谢庭群羡慕死:“远海,你是不是有人啊?”

  “有!要不怎么能特殊照顾我呢?”郑远海声音大得吓人,他在发泄心中的怨气。

  “我想也是,要没人肯定跟我一样,不上舰锻炼才怪!”谢庭群接着又问,“那是哪个部门啊?”

  “后勤部吧!”

  “后勤部?”谢庭群疑惑地,“后勤部哪个部门有两百多个兵啊?”

  “两百多头猪!”郑远海再也压不住火了。

  谢庭群没明白他为什么发火,也不便再问:“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明天到舰上报到!哎,有空到舰上去看看我啊!”转身走了。

  郑远海气得原地直转圈,满腔的火气无处发泄,嘟囔着:“我找他去!”

  3

  郑远海赶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180舰的哨兵拦住问他找谁,郑远海一抬头见陈建军从舱里出来,一把推开哨兵就往上闯,哨兵大喊你站住追了上来。

  一声哨响,180舰开始降旗,所有的人都原地立正面向国旗敬礼。

  郑远海喊道:“陈队长!”

  陈建军看都没看他,面向国旗敬礼。

  郑远海也不自觉地转身向国旗敬礼。

  又是一声哨响传来,降旗完毕。

  陈建军回头:“找我什么事儿?”

  还没等郑远海开口,哨兵跑过来:“导水长……”看着郑远海。

  陈建军对哨兵道:“你下去吧!”

  “是!”哨兵转身走了。

  “队长,你想不想知道我分到哪儿工作了?”郑远海带着一肚子火问道。

  “知道,养猪场!”语气平静地答道。

  “你知道啊?可你当初答应要我上舰的?”

  “没错!我是说过!”陈建军承认得很干脆,话锋一转,“可决定权不在我这儿,让你去养猪说明那儿需要你。”
 “怎么不需要别人?”郑远海实在压不住火了,大声喊道,“别人为什么都分到舰上艇上工作了?”

  陈建军的回答依然语气平静:“也是工作需要。”

  “哦,别人都可以上舰,喂猪这工作就偏偏需要我了?”

  “郑远海同志,你是有文化,可也别总把上军舰挂在嘴上,别说你还没经过舰艇学院,就是经过舰艇学院毕业的,上舰也不一定行。在舰上工作,更重要的是经验,靠时间积累起的经验,你懂吗?”

  “那也不至于从喂猪开始积累吧?”

  “我的任务只负责你由普通老百姓到一个合格军人转变这三个月的训练!”陈建军强调着,“再说一遍,分配不归我管。”

  郑远海瞪着陈建军:“行!陈队长,不,陈导水长,你行!”转身就走。

  “站住!”陈建军始终语气平静,“三个月过去了,难道你连敬礼都没学会吗?”

  这种语气好像有一种什么魔力,让郑远海想不服从都不成,他回身向陈建军敬礼,转身下舰。

  4

  马一凡是郑远海、于季东的大学同学,三个人也是最要好的朋友。毕业前夕要参军入伍喊得最欢的就是他,无奈他天生口吃,越着急越说不上话来。体检的时候他做了很充分的准备,无论医生问什么他都只微笑不回答。终于把给医生惹火了,说哑巴你当什么兵啊?马一凡也急了你说谁是哑……哑……哑巴啊?医生一听乐了,脸上乐了,手下却毫不留情,不合格的章子啪地就盖下去了。马一凡憧憬了许久的军官梦瞬间破灭,为此他遗憾了好一阵子。看到于季东从部队回来他更来气了,心想我这么优秀的青年你们不要,偏要一个思想不合格的,天理何在?虽然兵没当上,但对人民军队的热爱程度却丝毫未减,尤其痴迷海军,自诩超级军迷,甚至一度想把自己的名字改做马海军。郑秀竹说就你遇事软的跟没骨头似的,还马海军?马海毛差不多。马一凡兵没当上,倒落了一马海毛的外号。尤其于季东,一见面就马海毛长马海毛短,而且还加上了新的解释,马一凡你太精了,栽上毛就是猴儿,叫你马海毛一点儿不屈你。马一凡也不生气,倒不是他认可这绰号,而是很早以前就喜欢上给他起这外号的郑秀竹,有事没事儿总爱在她面前瞎晃荡。郑远海入伍走那天拜托他帮着照顾着点家。这下马一凡更有理由了,你哥哥托付我的,这么好的哥们儿咱不能人走茶凉,我得替他照顾你,像个尾巴似的,郑秀竹走哪儿他跟哪儿,弄得郑秀竹急也不是气也不是。

  那天郑秀竹到部队去看郑远海回来,马一凡老早就等在车站了,郑秀竹一下车他就迎上前去嘘寒问暖。

  郑秀竹说:“这么近,几步就到家了,你还来接我。”

  马一凡笑嘻嘻地说:“咱有……有车,干吗走……啊!”说完把自行车推过来了。

  郑秀竹坐上车:“一凡哥,最近你不忙啊?”

  “忙……忙也得来接你啊!你哥走的时候说……说了,叫我照顾你!”

  “是照顾我们家!”每当他说到这句话郑秀竹都不忘给他更正。

  “你们家主……要成员不……不就是你吗?”

  “还有我妈呢?”

  “于季东不回……回来了吗?你妈归他照……照顾,你归我。”

  郑秀竹嘟囔着:“你这话怎么让人听起来这么别扭。”

  马一凡傻呵呵笑着,把自行车蹬得飞快。也就是在那天,郑秀竹认识了南克江,这让马一凡十分恼火。那天马一凡载着郑秀竹往家走,和一个骑自行车的男青年撞在了一起。马一凡当着郑秀竹的面是绝对要显现男子汉威风的,马海毛关键的时候也得抖抖毛,尽管责任不全在对方,尽管对方一个劲儿地道歉,他还是上去要打人家。不想反被对方抓住手腕动弹不得,痛得龇牙咧嘴。幸亏郑秀竹及时解围。就这样郑秀竹和那个叫南克江的认识了,他是海军潜艇学院的学员。也许哥哥是海军的原因,郑秀竹对南克江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这让一边揉手腕的马一凡感觉很沮丧,觉得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尽管郑秀竹还不是他夫人,但他马一凡心里早就这么认为了。

 于季东自打回来就张罗着做生意,虽然有林雪的舅舅帮忙,很快办妥了开公司的各种手续,可做生意需要本钱,他根本拿不出钱来。他想找马一凡帮忙想办法,话还没说完被马一凡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你别看……看我啊!我可没……没钱!”把于季东噎得半天没说话,缓了好久才张开嘴:“叫你马海毛真抬举你了,你应该叫马没毛。”

  5

  郑远海是在基地招待所赖了两天后才到猪场报到的。他做梦也没想到怀着那么大的热情来到部队,竟被分配去养猪。人家说得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不能讨价还价。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赖下去也改变不了既成事实的现状,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就不信部队还真能让我一个大学生喂一辈子猪。这么想着,他打起了背包,来到了猪场。

  猪场离基地机关食堂不太远,在一片小山脚下,有两排三十多米长的猪舍,大概能养百十头猪的样子,几头散放的猪正哼哼着东拱一下西拱一下。看到猪场,郑远海想起了小的时候,小时候从部队回到农村老家他母亲也喂过猪,他还每天帮着挖些野菜扫扫猪圈什么的。没想到大学毕业了他又喂上了猪,而且还成了职业喂猪的。

  一头散放的猪拱着郑远海的裤腿儿,郑远海本来已经慢慢褪去的火气一下子又被拱了起来,抬脚把猪踹出好远,嘴里恶狠狠地骂着:“滚!”四下看了看猪场的环境,猛然把背包摔在地上:“这他妈什么鬼地方?啊……”大叫着捡起一根棍子,疯狂地打起猪来,猪四下奔逃。

  饲养员姜喜子戴着耳机从屋里冲了出来,边跑边摘耳机,冲上来夺下他的棍子,喊道:“你干什么?”

  郑远海快气疯了:“别拦着我!”又冲上去。

  姜喜子上前死死抱住他的腰。

  “呀!”郑远海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一个过顶摔把他扔在了地上。

  姜喜子被摔晕过去。

  郑远海傻眼了,急忙扶起他:“你怎么样?喂,醒醒……”

  好半天姜喜子才睁开眼:“我没事儿!你就是新分来的那个大学生吧?”

  郑远海点点头,这回他冷静了下来:“对不起啊!摔疼了吧?”

  姜喜子冲他笑了笑,起身提起郑远海的背包:“跟我来吧!”

  郑远海自打姜喜子把他领进宿舍的第一眼就开始对这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饲养员刮目相看了。宿舍是由原来装饲料的仓库改成的,房间很大,四周墙壁上挂满了中外各种舰艇的图片,两张单人床只占了房屋很小的面积,中间是一张旧乒乓球桌,桌面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了沙盘,上面各个海域领海外海经济专属区岛屿沙礁包括潮汐都标得清清楚楚,同时竟然还摆有不少我军和外军的各种舰艇模型。

  “这些都是你做的?”郑远海问道。

  “请多提宝贵意见!”

  郑远海赞叹着:“看出来了,你不是一般战士啊!”

  姜喜子把背包放在床上:“你说对了,后勤部长就说养猪种菜是特殊任务,所以我是特种兵。”边说边帮郑远海铺着床。

  郑远海走近沙盘:“这也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下边不署着名吗?”

  郑远海低头看:“姜喜子!”

  “就是我!怎么称呼你呀?”

  “郑远海!”

  “我是问职务怎么称呼!”

  郑远海笑了笑:“和你一样,饲养员!”

  姜喜子笑了:“按部队的习惯,刚毕业的干部是排长,我就叫你老排吧!”

  “行!老排就老排,听起来比新排长强点!”郑远海看着桌上堆满了磁带,“你喜欢听歌?”

  “那不是歌,声呐训练磁带。”

  “你喂猪还听这个?”郑远海又问。

  “喂猪是工作,我首先是个兵,是兵就得准备打仗,打起仗来我得有一技之长啊!”

  郑远海没想到一个养猪的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姜喜子成了他到部队第一个打心眼儿里佩服的人,准确说是敬佩。
 6

  上午九点,马一凡还没起床就被于季东的电话给叫醒了,于季东正在楼下等他。马一凡穿好衣服下楼,见于季东手里拎了一个大包,问:“你这……这是……”

  “走,我带你去实现人生的伟大抱负!”于季东不由分说拉起他就走。

  二人转了几条街来到一处人行道上。

  于季东把一块塑料布铺在地上,掏出包里的几件衣服摆上,向过往的行人喊着:“卖小孩儿衣服了,大家来看一看,卖小孩儿衣服了……”

  马一凡斜眼看着他:“这就是你……你的伟大抱负?”

  “开公司的钱不能光叫人家林雪拿,我也得出点。”

  “就……就指望这……个呀?”马一凡嘴咧得跟吃了苦瓜似的。

  “万丈高楼平地起嘛!聚少成多,集腋成裘,别愣着了,喊啊?”

  马一凡结巴着:“我不……喊,丢……丢人。”

  于季东瞪他一眼:“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咱是同学加铁哥们儿,我当了经理,咋也得给你弄个副经理干干,你不能光当官儿不出力呀?”

  “真……真让我当副经理?”

  “我像跟你开玩笑吗?咱谁跟谁呀?有福同享的同学加铁哥们儿啊!快喊!”

  马一凡努了半天力终于喊出了一嗓子:“卖……卖小孩儿……”

  “衣服!”于季东更正着。

  “卖……小孩儿……”

  “衣服!”于季东再次加重语气。

  马一凡张着嘴:“卖……小孩儿……”

  “得得得,你别喊了,人还以为咱俩人贩子呢!”于季东抬头喊道,“卖小孩……”

  马一凡乐了:“你看,你不也……这样喊吗?”见于季东表情不对,抬头也愣了。

  两个城管人员站在他们面前。

  “知不知道人行道上不准摆摊啊?”城管一脸严肃。

  “知……知道,知道!”于季东也结巴上了。

  “知道还明知故犯?收起来,跟我们走。”

  于季东无奈收拾着东西,突然一把拉起马一凡:“快跑!”二人撒腿就跑。

  城管紧追不舍。

  二人拐过一条胡同,马一凡见一户人家的大门开着,一个箭步跳进去,回手把大门关上,倚在门上喘着粗气。

  于季东跑过来推了一下大门,没推开,敲门。

  里面,马一凡听见敲门声吓得一声不敢吭。半天定了定神,抬起头时不禁大惊失色,魂儿差点没飞出来,一条大狗正蹲在地上,向他龇牙咧嘴吐着舌头。

  于季东回头见城管没追上来,把包垫在屁股底下,坐在大门口,用衣襟擦着汗。门突然开了,把于季东吓了一跳,紧接着马一凡失魂落魄蹿出来,没命地向胡同深处跑去,在他身后一条大狗狂吠着追出来。

  好半天于季东才缓过神儿来,收拾起东西刚要去追马一凡,从院子里走出的一个女孩儿让他惊讶不已。

  “秦思婷?”于季东认出了她。

  “你是……”秦思婷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在陆战旅见过,我叫于季东。”

  秦思婷想起来了:“哦,听说过,就是当了逃兵的那个大学生。”话出口又觉得有点过于唐突,忙又道,“于季东,我记得你,演习的时候我们见过面。”

  “对对对!”于季东有点不好意思地接道,“听远海说过,你家也是中南市的,怎么?你也回来了?”

  秦思婷笑了:“我回来可和你性质不一样,我是探家。”

  “我知道你们可能都看不起我,但人各有志……”

  秦思婷看着他手上一堆衣服开着玩笑:“那你这志向可不小啊!”

  于季东脸都红了,忙掩饰着:“啊……是我刚才那个朋友的!我劝他不要干这种小儿科的事情,男人嘛,要干也得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买卖,你说是吧!哎,你什么时候探家的?”

  “昨天刚到家!”
2008-6-24 16:47:24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真没想到这么巧,我们会在中南市见面,哎?远海现在怎么样啦?上舰了吗?”于季东问。

  一提到郑远海,秦思婷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自打离开陆战队以后就没了消息,不管怎么说他也应该打电话告诉自己一声,想到这儿说:“他分到基地去了,具体上没上舰……我也不知道。”

  “这么说你回来探家没告诉他啊?”

  “他分到哪儿去了都没告诉我,我怎么告诉他啊?”

  “哦!”于季东心不在焉地应着,他完全被秦思婷漂亮的外形和超常的气质吸引了,心想她可真漂亮,当初在部队怎么就没留意呢?想到这说,“这样吧!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请我?为什么啊?”秦思婷反问。

  “战友一场,你探家我做东当然是应该的啊!”

  “嗯……好吧!不过今天不行,我答应今晚在家陪我爸爸妈妈,明天吧?”

  “好好……”于季东很高兴,他没想到秦思婷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他了。

  7

  当年郑冀死后,许欣芳发誓要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不久便带着他们兄妹俩回了娘家。郑远海考上中南大学后,为了方便他读书,许欣芳把家搬到了中南市。郑秀竹非常懂事,她见母亲一个人早出晚归在街上摆摊供他们兄妹俩读书很辛苦,便主动放弃了考大学的机会,应聘到一家公司工作,和母亲一起挣钱供哥哥上大学。这件事让许欣芳一直耿耿于怀,她觉得很对不起女儿。而郑秀竹却觉得她应该这样做,也必须这样做,如果没有养父母一家,说不定她早就不在人世了,人必须懂得报恩。

  郑远海上大学后家里经济宽裕了些,郑远海和郑秀竹都劝母亲不要再出摊了。可许欣芳在家闲不住,只是最近几天身体不适,郑秀竹便趁周日休息替她出摊。马一凡在家闲着没事也跑来陪她。二人一天也没卖出什么东西,到了傍晚,郑秀竹正想收摊回家,来了两个年轻人,一个人留着长头发,而另一个则留着小胡子。

  长头发顺手从摊上拿起一副太阳镜戴上,问小胡子:“怎么样?”

  “不错!”小胡子也顺手拿起一副戴上,“这个怎么样?”

  “还行!”长头发说完二人扭身大摇大摆就要走,好像这里的东西根本不是卖的而是随便拿的。

  “哎,你们还没给钱呢?”郑秀竹向二人喊着。

  小胡子转过身:“哟!还要钱呀?”

  长头发一脸坏笑:“妹子,哥哥我没带钱,要不你跟我回家拿去?”

  小胡子也起哄:“就是,跟我们回家拿吧?”

  二人不怀好意地哈哈笑着。

  郑秀竹正色道:“你们买不买?不买把眼镜还给我。”

  “哟!这小妞还挺厉害!”小胡子向长头发道。

  “小妹,别在这儿风吹雨淋地练摊了,跟我们走吧!保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长头发边说边上前拉郑秀竹。

  小胡子附和着:“就是,哈哈……”

  马一凡把郑秀竹扯到自己身后:“你们干……干……干什么?”紧张得嘴唇直哆嗦。

  小胡子走到他面前:“瞧你那熊样儿,还想英雄救美呀?”

  马一凡越紧张越说不上话来:“君子动……动……动……”

  长头发喊着:“动手!”

  小胡子跟着喊:“不动口!”

  马一凡脸都变色了:“……对!”

  “对你个头啊!瞧你说话这费劲,想憋死几个是吧?”长头发向马一凡喊着。

  小胡子瞪着眼睛抡起拳头:“少他妈跟他废话,揍他!”抡起拳头要打。

  恰在此时,于季东骑车斜刺里冲过来,甩掉自行车抡起链锁奔两个青年打过去。长头发和小胡子招架不住嘴里骂着:“妈的!有种的你等着!”连滚带爬地跑了。

  “你们没事吧!”于季东回头问二人。

  “没事儿!”郑秀竹道“季东哥你怎么来了?”

  马一凡腰又挺起来了:“就……就是,你要不……不来我非收……收拾他们不……不可。”
于季东笑了:“秀竹,天不早了,赶紧回家吧!明天别出来了,免得这帮小子再来找事儿。”

  “对!我送……送你回家!”马一凡刚一扭身,于季东拉住他:“我找你有事儿。”

  “季东哥、一凡哥,你们也当心点。”

  郑秀竹走后,马一凡问:“找我干……干吗?是不是想再去练夜……夜摊啊?上次都被狗……狗咬了,这次还差点被砸……砸了。”

  于季东不理他,跨上自行车:“上车!”

  8

  中南市一家比较有名的饭店内,秦思婷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于季东领着马一凡走进来:“对不起,思婷,我们来晚了!”又向她介绍马一凡,“马一凡,我同学。”

  秦思婷站起身:“你好!”

  马一凡心想于季东这小子真有艳福,净认识漂亮的女孩子。他正想着,见秦思婷向自己伸过手来,急忙站起:“啊……你好!”

  于季东给他介绍着:“秦思婷,我战友。”

  马一凡小声嘟囔着:“还战友,不嫌丢……丢人。”

  于季东白他一眼。

  秦思婷向服务员喊着:“小姐,菜单!”

  马一凡趴在于季东耳边悄声道:“和这么漂……漂亮的美女吃饭都叫我,真……够哥们儿。”

  于季东悄声回道:“不能白吃啊!我兜里没钱,你付账。”

  马一凡一听急了:“你……”

  于季东捂住他的嘴:“我的钱都拿给林雪办公司了,你先垫上。”

  服务员递上菜单,秦思婷接过:“谁点菜啊?”

  “你来!”于季东抬手示意了一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随便,挑好的点。”于季东表现得很有风度。

  马一凡气得瞪着眼睛,起身要走,衣襟却被于季东压在屁股底下,他扯了两下没扯动,只好小声道:“我要去……去洗手间!”

  于季东假装没听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秦思婷看着菜单:“我要吃螃蟹。”

  “那……那……那有啥好吃的。”马一凡摇着头,“不要!”

  “嗯……那就来盘爆海参吧!”秦思婷又道。

  马一凡马上接道:“海参吃完上……上……”

  “对!上!”于季东抢过话道。

  马一凡:“我说上火!”

  秦思婷又说:“清蒸大虾!”

  “不……”还没等马一凡下面的话说出来,于季东抢道:“不错,大虾好,就吃大虾。”

  马一凡偷眼瞪着于季东,恶狠狠地悄声说:“吃虾,我看你是瞎吃。”

  秦思婷指着菜谱对服务员道:“这个,这个,这个都要。”

  马一凡起身,伸脖子去看菜谱:“哪……哪……哪个呀?”

  于季东一把把他扯过坐下:“那个你别管了,听她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要……要……”

  于季东向服务员:“对!都要。”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接过菜单走了,马一凡一口气才捯上来:“……要……要多了,吃不了浪费。”

  “没事儿,吃不了打包。”于季东说完抬起头,见马一凡瞪着他,“你瞪我干什么?”

  “我没瞪……瞪你。”马一凡眼睛直勾勾地向他身后看着。

  于季东回头看,见长头发和小胡子领着一群人进了饭店正向他们走过来。

  小胡子眼圈青肿,指着于季东:“就是他!”

  一个胳膊上刺青满脸横肉的草坪头走了过来:“小子,就是你把我兄弟打伤了?”

  马一凡刚要起身,被长头发按住。

  草坪头冷笑着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眼睛盯着秦思婷:“哟,中南还有这么靓的妞呢,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啊?”

  于季东护住秦思婷:“这事儿跟她没关系,你们放她走!”

  秦思婷站起身:“你们要干什么?”
草坪头道:“干什么?美女,让开点,别溅你一身血!”

  马一凡害怕地嘴唇哆嗦着。

  小胡子手里提着棍子逼向于季东:“妈的,谁都敢打,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抡起棍子向于季东头上狠狠打下去。

  秦思婷一把扯过于季东,抬起手臂迎上去,棍子咔嚓一声断了。

  众人全愣了,草坪头脸色大惊,不自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秦思婷脸上挂着微笑,表情轻松地看着他们。

  草坪头看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只有在武侠小说中描写的武艺高强的女侠今天不幸被他给撞上了。

  于季东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故意提高嗓门不失时机地向众人介绍着:“这是我战友,海军陆战旅两栖侦察班班长。”

  草坪头一句话没敢说,满脸的横肉向秦思婷使劲挤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笑的笑,领着手下仓皇逃离。

  天黑了下来,三人吃完饭走出饭店。今天这顿饭秦思婷抢在二人之前把单买了,马一凡感动得就差把眼泪挤出来了。于季东执意要送她回家,秦思婷拒绝了,向二人挥手告别骑上单车走了。于季东痴痴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愿把目光挪开。

  马一凡看出点苗头:“你看……看上了?”

  于季东说:“陆战队见到她的时候她脸上抹着迷彩,没看到庐山真面目,早知道她这么漂亮,我就不离开陆战队了。”

  马一凡提醒他:“这种女……侠你可千……千万别找,不高兴了打……打你个满地找牙还不……不跟拍死个蚊子一样简单?”
1

  就在郑远海那批学生官儿刚分到基地不久,海上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基地作战室收到求救信号,一艘中国渔船在位于公海的九号海域、也就是我国传统渔区捕鱼时遭到W国两艘军舰的驱赶。当时180舰正在附近海域执行训练任务,鲁淮成通过电台亲自和舰长通话,命令他立即赶往事发海域,驱赶外国军舰,救援中国渔船,如果对方胆敢使用武力,坚决还击。鲁淮成的最后一句话让180舰的官兵们异常兴奋,兴奋得每根神经都跟着心脏一起剧烈跳动。我们的渔船被外舰驱赶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官兵们早就恨得牙根发痒了,海军不能保护自己渔民的安全那还叫什么海军,以前碰到这事儿接到的命令都是尽量避免接触,现在不一样了,首长有令,不但要驱赶他们,他们对方胆敢动武,我就坚决还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从来都不怕打仗的,而且敢打硬仗。舰上也不是每个人都渴望在战火中实现自己军人的价值,谢庭群虽然也和别人一样心跳加速,但他是紧张的,他没想到自己头次出海就碰到这种要命的事儿。虽然参军时也在献身国防志愿书上写下了为保卫祖国准备随时牺牲生命的豪言壮语,而且字写得极洒脱漂亮,但他从未想过会真地牺牲。他更渴望在和平年代里实现自己的价值,他也相信凭他谢庭群的聪明他一定能出人头地。他想到了郑远海,看人家多幸福,留在了陆地上,不用经历晕船的痛苦,更没有牺牲的危险,他自叹命不如人。

  近了,越来越近了。

  从望远镜里已经隐约能看到那条中国渔船了,它正在被两艘W国的军舰挤得荡来荡去,随时都有翻船被撞碎的危险。

  “是台湾渔船!”观察哨大声报告。

  所有人都愣了,台湾渔船不向台军求援,却向我军求援。怎么办?这成了摆在180舰官兵面前的一个难题。

  “向基指报告吧?”枪炮长建议。

  “报什么报?台湾渔船就不是我国渔船了?”陈建军吼道。

  舰长站在一旁,问陈建军到:“导水长,如果打起来,你能不能保证首发命中?”

  “我保证发发命中!”陈建军底气十足。这他没有吹牛,当导水长三年半了,经历数十次实弹打靶,向来弹无虚发。

  舰长下令:“战斗警报!全速前进!”

  战斗警报响起,全舰官兵奔向战位。

  陈建军快速奔到导水战斗舱:“谢庭群,快,跟我进入战位!”

  “啊?”此时的谢庭群头脑早已一片空白,他根本没听清陈建军在喊什么。

  陈建军来到他面前:“你的脸怎么白了?吐了?”

  谢庭群机械地点点头,心想幸亏他从上船就开始晕开始吐,要不人家一定都会看出他胆怯了。

  晕就晕,吐就吐,陈建军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心里只想着战斗,向手下大喊:“海浪导弹,射前检查!”

  军舰上两台大功率柴油机带动着两只巨型螺旋桨飞速转动着,把大海搅得开了锅一样。

  突然,180舰前方十几链的距离钻出一具潜艇潜望镜,方向是冲着他们来的,不用说这也是W国的,目的很明确,阻挡180舰救援渔船。

  怎么办?

  绕过去?人家潜艇和军舰呈三角队形占位,你就等于钻进了包围圈,一旦擦枪走火,绝对处于不利位置。

  开过去?路被堵死了,万一撞上怎么办?

  考验180舰官兵勇气的时候到了。

  2

  到猪场报到后,郑远海的情绪不但没稳定下来,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烦躁。这天早上睁开眼,就见姜喜子一个人戴着耳机随身听边听边整理内务,时不时还随着耳机里传出的声音摇晃几下。

  “你别整天听那破玩意儿,陪我说会儿话。”

  戴着耳机的姜喜子根本没听见。

  郑远海踹了踹脚下的床。

  姜喜子摘掉耳机:“怎么了?”
2008-6-24 16:50:57

使用道具 举报

头像被屏蔽

新浪微博达人勋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2008-6-24 17:15:09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删掉80%的感情戏 就比较好看了
2008-6-24 22:20:40

使用道具 举报

新浪微博达人勋

就没了么……最近怎么军版都开始抢收视率了啊……
2008-6-24 22:33:00

使用道具 举报

1234下一页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新浪微博登陆

本版积分规则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