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是华丽残酷的乐章
它的最终回会用血泪写上
生命被围进黑暗的高墙,
余下的故事还有谁在呤唱
一
视野里是一片漆黑,我感觉自己像是悬浮在一大片湖水之中,身体没有重量,周围一片宁静,心灵非常放松和惬意。
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什么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那片宁静的湖面,引起一圈圈的涟漪,而且越滴越快,越滴越重,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同时有声音,穿透了湖水,慢慢的涌入我的耳朵,开始的时候像是水泡一般咕咕的响着,最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力。
开始的时候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一直讲一直讲着我来法国之后跟某人的一点一滴,慢慢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最后耳膜都像是要被震坏掉了一般的嗡嗡作响。
有个声音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并且一直叫着,
醒过来,醒过来。。。。。。。
那个声音那么熟悉,抓着我的心,慢慢将我从湖底一点一点的拖了上来。
越往上浮着,我的身体越重,身体越痛,特别是头,痛得我不由得呻吟起来,我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紧紧抓住。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一张脸,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一张满是泪的脸。
那张脸眼睛瞪大紧紧盯着我,好像是我是什么怪物一般。
我伸了伸手,想抹去他的泪,一个男人,再长得好看,一旦哭起来,也就显得不那么好看了。但我的手根本没有任何力气,用尽全力,也只有手指动了动而已。
那个哭泣的人突然弹了起来,冲了出去,口里狂叫着医生,医生!!
想不到,一向自诩淡定的唐靓唐大少居然也有这样惊惶失措的时候,我轻轻的笑了笑,但头很痛。
医生几乎也是冲了进来,先翻开我的眼睛看了看,又看着旁边的机器,口里兴奋的叫着,奇迹,真是个奇迹!!然后转过身来看了看唐靓,拍了拍他的肩,看了看表,对唐靓说了句,凌晨三点,王小姐完全醒过来了!!恭喜你,唐先生!!!
那个人捂住脸,眼泪狂泄而下。
我有些糊涂,不知道身处何方,看着那个人的表情,好似千百万年不曾见到我一般。他扑过来,抓住我的手,我以为我差点失去你!!我以为我差点失去你!!他口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抹了我一手的泪。
我伸出手,想摸他的头发,摸他的脸,但我的手根本动不了。
你睡了一个月,我已经想好了,你如果再不醒来,我就打你一直打到你醒过来。唐靓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里全是泪。
暴力狂。我轻轻的丢了三个字。
唐靓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去了,眼泪还是不停的流着。他突然叫了声,我要跟你父母说。他们肯定高兴得想疯掉了。
我父母??我头脑一片混乱,唐靓,我到底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唐靓停下来,坐在我身边,你不记得你怎么进医院了??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燃烧的双层巴士,绿色塑料袋里的波哥与四砣,然后。。。。。再想下去,便是头痛欲裂。
唐靓看到我一脸的痛苦,快速抓住我的手,不要再想了,慢慢来,你会慢慢记起来的。你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语无伦次的。
我似乎很累,跟他聊不到几句,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次再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妈妈,爸爸还有唐靓和杨俊。
如大家所知,我姓王,单名一个妙字,很多人认识我,但我却不一定认识他们。
不知不觉,我居然成了一名人。
真是搞笑。
在长沙是这样,出了国也是这样。
也许有些人注定了一定会出现在浪尖峰颠,不管自己愿意或者是不愿意。
在长沙出名是因为我一群令人侧目的朋友,常常成为众矢之的。而在法国出名,是为了一次不太严重的车祸,却引出了一次令人吃惊的手术,据说此手术创了昴热医院的几最,手术时间最长,危险系数最大,参与的医生最多,讨论方案最有争议,而手术后,我整整沉睡了一个月,医生都已经把我归入植物人的行列,而我居然又奇迹般的醒了过来等等。
这些都是以后我才慢慢知道的。
听他们说我有些局部失忆,据说,我忘记了从四砣和波哥出事后到自己出车祸前那些天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
唐靓看我的眼光明显带着刀,不知道我都忘了些什么让他有一脸想杀人的表情。
面对我父母,我心虚得无以伦比,自从为他们女以来,从来没有带给他们安慰,有的只有担心掉胆,每当想到这里,我都想把自己给灭了,后来想到,如果把自己灭了的话,他们估计更加伤心,也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王琪从中国打来电话,还没开口,就哭得一塌糊涂,最后还是我轻轻的安慰她说,没事没事。
李军跟王琪在一起的,但电话里,他什么都没说,最后还是王琪对我说,春哥高兴得都哭了。
刘疯子也打来电话问候,我的这些朋友,依然还是非常非常牵挂着我的一切。
而在我面前窜来窜去的杨俊眼神颇有些深意,一眼之中,竟好似有N种感觉一时无法完全用语言来形容。
你为什么会出车祸??当十几天后,我的状态慢慢稳定下来后,趁着病室里只有我一个的时候,杨俊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不记得了。我老老实实回答,这是真的,我真的已经不记得为什么会出车祸。
杨俊一个眼神飘过来,竟然让我背心徐徐升腾起一种凉意。
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妈回来后拿着洗好的苹果边削边跟我说。我再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法国了。
妈,我敢肯定,那个车祸是个意外。我边一小口一小口啃着苹果一边说。
不管是不是意外,妈妈都不再留你一个人了。我妈看着我,居然也是一脸的泪,记忆中,妈妈好像没怎么流过泪。我心里一阵刺痛,生活一向惬意舒适的老妈,如果没有我这个女儿,应该会好过很多吧。
没想到四砣和小波居然也。。。。。妙妙,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呢??妈妈幽幽叹了一口气,柔软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脸上,心痛之心溢于言表。
我一口苹果卡在喉咙里吐出来咽不下去,文科,金鑫,杨波,这些名字刻在我的生命之中无法再抹去了吧,但是,人生,还得继续,不是吗??
妈,不用难过,至少我还活着啊。我用力咬着苹果,用力咽着,活着,比什么都好,没有什么比命更珍贵了,以前不懂。这次是真的懂了,能活着,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我失去了三位朋友,也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命,换回来的人生感悟就是简单的四个字,活着,真好。
我妈一把抱住我,眼泪滴在我肩上,好好活着啊,妙妙,从这以后,一定要好好活着!!
唐靓回来的时候遮遮掩掩的带了一束玫瑰花,火红的那一种,他一来就四处找瓶子要把花插起来,我笑他,你猴急什么啊,不就是一束花吗。
他找了一个玻璃瓶一边手忙脚乱的插着花,一边走到我面前,凑特近的对我丢了一句,王妙,你得对我负责!!
我一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想,是不是在丧失记忆的那段时间里,趁着酒劲酒后无德把他那什么了吧,怎么想也不可能啊,就波哥四砣走了那段时间,不是该难过得跟什么似的吗,怎么还会往那方面去考虑呢??
我特心虚的又问了句,我该对你什么负责啊??
我的下半生!!唐靓吼了句。
我一听完全被打败了,看来真是对他伸出魔爪了,都下半身了,那一刻我对自己再次感到绝望,无地自容,这年头,女人也一样可怕啊。
转过头来,看我一脸的悔悟,唐靓叹了口气,你要真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也就没奢望过,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种悲凉,我努力回想,但只要我一想过去的事便头痛欲裂般,只得做罢。
杨俊阴魂不散似的经常瞅准了时机溜到我面前总问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得知我肯定的回答之后,特别气愤的瞪着我说,还真是什么重要你捡什么忘!!
我见他一幅脸部严重抽搐的样子,于是逗他,说俊哥,你这样子,千万别让你那美少年看到,不然他准不要你了。
杨俊愣了半天,冲我丢了句,那种极品,怎么看得上我们??
我愣住了,分手了??
嗯,分了,杨俊叹了口气,自从那天他见到金鑫,就惊为天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眼中的爱意。杨俊又摇了摇头,我们这种人,也就只能在平常人中称称英雄,碰上个极品,就会败得很惨。
极品又怎么样,天妒英材,我一个劲摇头,一定会找个机会把他们给带走的。
别再想些难过的事情了,王妙,杨俊拿着我的手紧紧握了握,又冲唐靓的背影嘟了嘟嘴,还有些美好的东西呢。
我冲他翻了翻白眼。
杨俊守着我十几天后,看我病情稳定了,也就回巴黎继续找他的实习去了,临走的时候,冲我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的泪都在他心里集着,他的泪都在我心里集着呢!!不好好对他,小心我抽你。
我被他的淫威吓住,搞得心里七上八下,不得要领,于是只好常常抓着唐靓一个劲的问,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说了什么,跟我说说吧,也好让我死个明白吧,靓哥。
唐靓特深沉的什么都不说,只说,这就是天意。你想起来了,就想起来,没想起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个人特别没劲,问什么都没有该有的兴奋反应,做什么也不会为自己争取一下,让我满腔的热情都如一江春水向东流去。
空闲的时候,我还是会很想念很想念波哥和四砣甚至是早已经离去的文科,当我可以下床被轮椅推着到处走动的时候,我要唐靓把我推到病房的天台上,那里看得到卢瓦河,美丽的河滩,和那洼清澈见底的河水,文科的热情,波哥的霸气,金鑫的秀美,我为自己能够认识这样的朋友而一再的骄傲,我曾听人说过,年轻时逝去的生命,会化成美丽的蝶,精灵一般的舞动在尘世间。在生命最美丽的时刻逝去,永远会有最美丽的容颜陪伴着他们的重生,就像当我看到一切美丽的事物的时候会想到他们一样。
你在想他们吗??唐靓在我身边轻轻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转过头,一脸的讶异。
因为你的脸上有一种圣洁的光。唐靓在离我四五米的地方静静的站着。
我不由得在自己的脑袋中勾画自己的形像,一个大光头,头上冒出些头发渣子,还不到一寸吧长,像是一片杂草,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而且在纱布之上,还戴着像是旧时装水果的那种网兜,因为手术后的浮种,整个人脸看起来像是一个泡发了的大发饼,这样的人,脸上闪出圣洁的光??我真佩服唐靓这小子,现在讲谎话居然脸不变色心不跳。
王妙你快好起来吧。唐靓靠近了些。
我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退了退,不太想让自己这尊容在这无可遁形的八月阳光中让他看得太清楚。
唐靓很快抓住了我的肩膀,蹲在我的轮椅前,把他那张清秀的脸正对我的柿饼脸。
王妙你快点好起来吧。唐靓又把这句话再说了一次,在阳光下,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嗯。我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心酸,但我知道我肯定失去了一些宝贵的记忆,而在这段记忆中,有王妙和唐靓共同说过的话,经历的事,做过的约定,我唯一希望的就是,这宝贵的记忆,可以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会慢慢的回到我的脑海之中。
只可惜,回忆没有回来,但缝的线却慢慢长进我脑袋里去了,原来这法国用来缝针的线都是肠溶线,不用拆的,自从得知不用拆线我就特别开心,我就害怕拆线,感觉比缝的时候还心惊肉跳。
当我昏睡的时候,身体的机能几乎都全部停止了,但自从我醒过来后,身体的机能恢复得很快,到底是打了十年篮球的好身体,不但伤口愈合得快了,手脚的运动能力也一天天强了起来,醒过来之后一个月,我基本就能自己扶着拐棍在那一层病房里穿梭自如了。
院长大人和我的主治医生经常来看看我,跟我说说那场惊心动魄的手术,据说院长大人也参了一佧。
住了约莫有两个月的院,院长大人亲自批准我可以回家静养去了。
走的时候,主治医生和院长大人送我到了病房门口,院长老头拍着我的肩说,CEST MANIFIQUE DETER VIVAN,NEST CEST PAS??
我特认真的冲这老头说,现在我比谁都更明白这个道理。
他亲亲我的脸颊,轻轻的在我耳边说了句,BON COURAGE MA BELLE。
主治医生也亲了亲我的脸,在我耳边说了句,对唐先生好一些。
我冲这老头也笑了笑,点了点头,心想,这是一定的,就冲他那一脸的泪,我也不能欺负他啊。
我爸等这两老头走了后,轻轻的嘀咕了句,这法国人怎么这么喜欢亲啊亲的。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纪,就抱着小姑娘这么亲,行不行啊。
唐靓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我和我妈看了看这两个人,笑得不亦乐乎。
[ 本帖最后由 浅潜2000 于 2008-4-28 16:33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