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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推荐:《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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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三十三)



踏入四月,杨海晨一次在周源家里吃饭,周母在饭桌上说了一句:“源子,你
现在到底有没跟哪个女孩好著呀?”

周源反过来问:“您问这干甚麽?有又怎麽样?”

“有,就看看甚麽时候,跟人家提亲去吧。”

这话让周源有点好笑,也有点愕然。他看了一眼杨海晨,杨海晨专心的吃著
饭。周源放下饭碗,拿了根牙签,哭笑不得地说:“提甚麽亲呀?妈,您当这
还是您那年代呢。”

“那你起码得把人家带回来让我看看吧?”

周源挑著牙,说:“看甚麽呢?我也没说我现在有跟谁好。我有说吗我?”

周母觉得儿子在耍弄她,她瞪著周源:“那有是没有呀?”

“有没有也还不是那样儿。”周源无菱两可地说。

“有还是没有哇?有吧?”周母契而不舍。

“有有有,十几个呢。”周源又看了眼杨海晨,杨海晨听见这话也停了筷,抬
头哼笑了一下。

“哎,臭小子,想唬弄你娘呢?”周母嗔怪著说。

周源真怕了他母亲了,他又恐母亲穷追不舍,赶紧说:“妈,您怎麽变得这麽
八卦呀,三姑六婆似的。”

不想这话却惹得母亲不高兴。“咋了?你是我儿子,你的事我还不能管了?”

周源暗叫不好,马上苦著张脸,冲杨海晨说:“哎,是不是你跟我妈讲啥了
呀?”

杨海晨当然知道周源是要借他解围,便也装出激动的、被冤枉的样子:“哪是
呀!我哪有!”

周源又缠著杨海晨责怪了几句,杨海晨一脸为难的样子,直辩解,完全停了
筷。周母看他们这样,也不好再说些甚麽,主动把话题拉开了。周源暗中舒了
口气。

那天直觉地,他俩没有在周源家里过夜。回宿舍的路上,杨海晨一直沉默不
语。周源有点烦,他伸手在杨海晨臀部与腰之间的位置拍了一下,说:“你咋
了?”

杨海晨想了一下,说:“你妈不会是察觉到了吧?”

周源就知道杨海晨是在想这个。他果断的摇头:“不可能的。”

“那她怎麽老问你那事?她从前不怎麽管你那些吧?”

“怎麽不管,她只是不直接问我,她常跟人打听呢。”

“可她刚刚,你不觉得吗?咬著你不放呀。”杨海晨觉得不寻常。

周源却还是不以为意。“没事儿的。我倒是觉得,我妈是真把你当亲人看了,
从前看你在,她说话也还是有点顾虑甚麽的,可现在,她啥事儿都会讲,完全
不拿你当外人的。”

杨海晨看向地面,没有搭话。他没告诉周源,刚才在厨房里,他帮忙洗碗,周
母问了他一句:“小杨,你也交女朋友了吧?”当时杨海晨是真有点慌,他想
也不想就点著头说:“有交啊。”语气有点急,不太自然。他估计周母不会觉
得他是在说谎,可他心里不得不对周母问出这种问题的动机存有怀疑。但他不
打算把这事告诉周源,他觉得周源听了也不会有多大反应,甚至会反过来取笑
他失态的谎言。

周源看杨海晨还是愁眉苦脸,便把手抬起,横在他肩膊上,凑近他说:“别想
了。我妈挺喜欢你,我看得出来,她对著你那个笑啊,好像你才是她的儿子,
我都给晾在一边了。”

杨海晨听罢也终於笑了:“那是你不争气。”末了又说:“你平时多回家陪陪
你妈吧,我觉得她一个人在家挺寂寞的。老人家嘛,一个人待著,闷著,总会
胡思乱想。我爸妈也还好,两个人,也能说说话。可你妈,她现在这样……”
杨海晨摇摇头,叹口气,说不下去。

周源一直注视著杨海晨的侧脸。听到这儿,他不知怎麽,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久
违的、澎湃的爱意,还有一种近似於与子偕老的情感,溢满了他整个心窝。他
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真对他好,他甚至在心里发誓,如果杨海晨能一直待在他
身边,他愿意一辈子对他好,不离不弃。周源紧了紧手臂,杨海晨转过头,他
看到了周源眼中的坚定,心中一热,也投给周源一个微笑,那微笑背後透著肯
定、包容、信任、勇气,还有依恋……


四月开始,周源跟杨海晨的工作都f了下来。尤其周源,几乎是f得慌。公司
里继续传著他跟高惠的事儿,对於这个,周源现在的态度是没有了起先的理直
气壮,因为他开始感觉到了高惠的异样。

他想起一次他吩咐手下一个人做事,那人态度恶劣,让周源好生厌恶。其实这
种事自周源升官後便经常发生。周源现在管的那拨人,有好几个从前便跟周源
过不去,现在在周源手下做事,自然没给过周源好脸色看。周源觉得这不是办
法,当下就截住那个人,说你有啥不满就说,别他妈在这给我摆脸色看,从前
的事,大家也有不对,你要是个男人,就他妈别斤斤计较,娘们儿似的,我觉
著碍眼。

那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岂能让周源这样当著众人的面责难。他就在众目睽睽之
下,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鄙夷地瞅著周源说:“周副主任,你装甚麽孙子呢
你。升官了,了不起了是吧,不再是个粗人了是不?你不是爱抄剪刀吗?现在
倒不敢抄啦?学会讲道理啦?”

周源瞪著那个人,目露凶光,胸膛剧烈的起伏。远处老彭他们一直注意著这
边,他们不是周源那组人,很多事情不方便插手,可他们真怕周源控制不住情
绪。不过周源现在对这种事是比从前看得开了,他直直盯著那人良久,最後
说:“你现下是在我手下做事,你老是这种态度,谁吃亏,你自己心中有数。
我这人挺没品的,没啥事做不出来,你爱怎样,就怎样去吧,到头来谁他妈吃
的苦头多,大家心知肚明,我不多说,你自己看著办呗。”说完也不看那人,
转身进了办公室。

往後周源一天的心情都不太好。他真受够了这种人事斗争,没完没了的。那天
他故意在公司待到很晚,离开的时候,他发现高惠在等他。以後高惠陪他去吃
饭,席间高惠一直开解周源,她向周源分析今天发生的事,她说觉得周源今天
的做法是对的,还说觉得周源升职以来一直做得很好。

坦白说,当时的周源,的确是十分需要这种安慰与认同,高惠给予的各种工作
上的建议,周源也觉得很受用。可是周源还是对高惠那过份的关怀及了解感到
惊讶、疑惑,以及一点点的抗拒。周源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他也没有意欲去
作任何试探或类似的行动,他觉得这些行为是费神且没有任何意义。但往後的
日子,周源不只一次在高惠的言谈动作间察觉出某些不一样的情绪,有时他还
会发现高惠在闪躲他的眼神。

渐渐地,周源开始对与高惠那些传闻感到不自在了。他觉得这些流言,好像已
不再纯粹。他不知道自己该抱持甚麽态度了。

还有一次,技资一伙人去吃晚饭,高惠跟杨海晨也给叫去了。那次杨海晨从公
司赶来时,人都到齐了,杨海晨挤到最後一个空位上,而周源跟高惠就坐他对
面。

周源不得不承认,他非常介意杨海晨对他与高惠的看法。他在害怕杨海晨误解
他的同时,更惧怕杨海晨完全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他便不断从眼角观察杨海晨
的反应,杨海晨起先表现很拘谨、不自然,安静地坐著,还刻意地不往周源那
边看。往後几杯酒下肚,杨海晨慢慢放松下来,开始与众人有说有笑,还大方
的跟周源、高惠说话。此时周源便不住给高惠夹菜,还替高惠挡酒,又频繁的
在高惠耳边说话,再放声大笑。

周源知道自己这些龌龊行为不成熟且惹人厌,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就是想看
杨海晨呷醋的样子,可他总觉得不得要领。那天饭後,杨海晨因为喝了不少
酒,脚步浮沉,他不愿意跟周源回宿舍去,周源死死拉著他说:“这麽晚,你
爸妈都睡下了,你还回去瞎折腾甚麽?”

杨海晨甩开他,劲儿很大,周源便知道他是有点生气。杨海晨从不这样,周源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有点欣喜,又有点後悔。他又伸手用力地拽著杨海晨的
胳膊:“干嘛呢?”

杨海晨紧紧蹙著眉,他转身直视著周源,一字一句地说:“周源,我真不明白
你为何要这样,你觉得我不会难受?”

周源心里吃惊不少,他怔怔的说:“你难受甚麽?”

“我不说话,我装著没看见,你就当我刀枪不入了,是吧?是吧?!”杨海晨
说著竟激动起来,就在大街上。

周源能看到杨海晨上下滚动的喉结,周源从没看过杨海晨这样,就是他俩吵
架,杨海晨也只会表现出气愤、不甘。而这次,周源看到杨海晨双眼透著的是
直入心底的悲伤。

杨海晨又说:“我是你男人,她,她他妈是个女人!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啊?为何?我告你,我也是会有感觉的,我也是会难受,你这样可满意了
吧?!”

周源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杨海晨的反应彻底把他震住了。在周源眼中,
杨海晨从来是乖驯的,冷静的,淡漠的,他从不晓得呷醋,从不知道猜忌。周
源一直是这麽以为,他从没意识到,自己那些行为,是切切实实的在伤害著杨
海晨。周源真想狠狠的给自己一拳,站在杨海晨跟前,周源觉得自己的残忍、
自私与幼稚被无限扩大。杨海晨站在那儿,低著头,没再说话。周源看到杨海晨一下又一下的吞咽著,
他心酸极了,再也忍受不住,迅速地把杨海晨紧紧抱住,把脸埋在杨海晨颈窝
里,喃喃地说:“对不起,海晨,我……对不起,我以为……”

杨海晨用力地回抱著周源,使劲地摇著头,半个字也说不出。

周源又说:“我就是怕,怕得不得了,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麽了。我、我浑
蛋……”

杨海晨不吭声,周源抱得更紧,又贴近他的耳边,呼著热气说:“海晨,我喜
欢你,我都不知该拿你怎麽办了……”说这话的同时,周源听见杨海晨抽了一
下鼻子,周源心潮澎湃,激动异常,他把一手按在杨海晨後脑勺上,发誓般说
著:“我浑蛋,我不是人,我不会再这样了,不会了,相信我……”

杨海晨从不与周源在大街上有任何亲密的行为,可那次,他们两人站在黑夜的
街道上,拥抱了好久。周源知道杨海晨那天有点醉,他也庆幸杨海晨有点醉,
因为那个拥抱让他对杨海晨有了新的认知。周源知道,他是离不开这个人了。
他爱他,他绝不要让他失望。

以後,周源开始有意无意的躲著高惠,他不再为一些无聊事请她吃饭,高惠邀
他,他也经常拒绝。他还跟老彭那伙人说,你们别再胡吹我跟高惠了,我跟
她,不可能的。


四月底的一个周末,周母给周源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回去吃饭。

那天杨海晨得去出席一个公司的宴会,周源便说:“不了,海晨今个有事。”

周母在那边不吭声。周源估计母亲是有点不高兴,又想起杨海晨那次的忠告,
马上说:“不然我自个回来吧,我给您带些燕窝。”

周母在那头说:“哎,你怎麽又买那些东西呀,我早说过我不爱吃呀,买了也
是浪费!”声音却显然是开心的。

周源五点多回到家中,吃饭前,他在厨房帮忙洗菜,他母亲在旁边切肉。周母
忙活当中,忽然说:“源子,你不小了,要是现在的对象不错,就赶快跟人家
定下来吧。”

周源继续洗著菜,在哗哗的水声中,他母亲的声音显得特别小。周源说:
“妈,您怎麽又提这个呀。您急啥呢,怎麽?怕抱不到孙儿?”

周母又说:“我这不是替你急麽?你今年多大了?二十九了吧?”

“对,才二十九呢。”

“二十九!我当年十八就跟了你爸,他那时也才十九!”

“妈,这哪能比呀……”

“不,源子,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二十九,真不小了。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
还等甚麽呢?”

“妈,现在这年头,没谁这麽年轻结婚的。”周源没好气。

“胡说!伟子年底也要结了,他比你小五岁呢!”

“干嘛要跟别人比呀……”

“我不是比,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还在拖!再说了,你不急,人家女孩子总会
急吧。她多大了?”

周源心里烦躁,沉默了好一会,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妈,我现在没女朋友。
我也不想结婚。”

周母顿时没了声。周源接著低头洗著菜,他有点明白母亲为何对这事这麽紧张
了,原来是那该死的伟子。伟子跟周源他们是十多年的邻居了,从小到大,吊
儿郎当,不求上进的,街坊之间关於他的f话很多,大部份人也看扁这小伙
子。可现下,人家居然要先他一步成家了,难怪母亲心有不甘。

周源叹口气,伸手关掉水喉。在水声停下来的同时,周源听见了一阵抽泣声。
周源吓一大跳,他转过头,母亲不知何时放下了菜刀,站在那儿,弓著身子,
捂著脸,难过地哭著。

周源心里一紧,赶紧上前搀著母亲,说:“妈,您这是怎麽了呀?怎麽哭了
呀?”

周母不住的抹泪,说:“我没事儿,你甭管我,我没事儿!”

周源扶著母亲,到厅子坐下来,又跪到母亲跟前:“妈,您有事就说呀,好端
端的,怎麽哭了?”

周母还是说没事。

周源心中禁不住恐惧。他迟疑著说:“妈,您不会是……您的身体……?”

周母马上摇头,说:“不是,我没事的,你让我静一静就好了。”

周源还是不放心,他陪母亲在厅子里坐了好久,母亲始终甚麽都不说。周源从
来没看过母亲这副模样。母亲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乐观的女子,父亲走的时
候,她很伤心,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周源不知道具体是甚麽事情让母亲这般难
过,但他大概猜到是与自己有关。

周母坐在儿子面前,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看著儿子成熟的
伦廓,担忧的脸庞,她知道,儿子已经彻底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淘气的小
孩。有很多事情,已不是她这个当母亲的说了算。

她又想起几个月前看到的那一幕。那次她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儿子握
著他室友的手,伏在人家肩上睡觉。当其时她对这情景没有很多的想法,可她
记得很清楚,之後在厨房里,隔壁的苏姨凑了过来说:“哎,周婶,外面那人
是谁呀?”又说:“你有没看见,刚才咱进来的时候,你儿子跟他牵著手
呢。”

其实当时苏姨也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觉得稀奇,想说为何周婶你儿子这麽大
个人了,却像个小孩似的,跟好朋友处得这麽黏腻。可周母心中就是觉得有点
不妥,又说不出是错在哪儿。她不明白,儿子是何时变得这麽倚赖他那室友,
周母知道,杨海晨是一个特和善、特乖巧的小伙,她也曾经庆幸儿子交到这麽
一个知心朋友,可现在,她觉得儿子有点过,人家不就是一室友,真用得著这
样子黏滞麽?

可说归说,这事也没有郁结在周母心中很久,她觉得这是小事,她也没就这事
给儿子说过教甚麽的。直至四月初,她一次在隔壁苏姨家里打麻将,苏姨神秘
兮兮的对她说:“你知道不周婶,昨晚我女儿跟我说,现在在国外,很多人是
那个gay,就是一个男的跟另一个男的谈对像。哎,你记得不,上次咱不是看到
你儿子跟一男的拉手?你说你儿子会不会是呀?”

当时周母只发了一下懵,马上就说:“胡说八道!国外那些事情,无奇不有,
你可别扯到我儿子头上来。再说,源子那些苏州史,你不是没听说过的呗?”

那苏姨本来也就是随便说说,当下也立即附和著说:“对对对,怎麽没听说
过。我就说,你儿子何时能收心养性呀?他现在也是有对象的吧?要没甚麽,
你就让他赶快结了吧。”

往後,这事一直是周母心中的一个结。坦白说,她没有真的觉得儿子是在搞那
种关系,她觉得那种事特别呕心,儿子从前跟这麽多女人好过,正正常常的,
怎麽可能会和那种事沾边。可周母还是怕,特别怕,她怕别人说f话,她怕儿
子让人看不起,那次苏姨跟她说那些话时,旁边好几个牌友也有听到,人家当
时是没说甚麽,可没准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事呢。因此周母就想,该让儿子快点
儿把婚结了,成了家,别人自然吹不出甚麽东西来。

而刚才儿子的一句话,著实把周母惹急了。其实这些日子来,周母是一直为这
事悬著心,周母是一个简单、乐观的人,从来也是逆来顺受,可这次的事让她
特别不得安生,她甚至因这事而失眠。她就是看不得儿子行差踏错。

想到这,周母又开始掉泪。周源看见了,即刻递给周母几张面纸,又心痛的
说:“妈,别哭了,到底发生啥事了?”

周母抹著泪,哽咽著说:“源子,听妈的话,好好的交个女朋友,别再在外面
胡搞了。”

周源叫冤的说:“妈,我哪有胡搞甚麽?”又忽然不愤地说:“您是不是又听
别人说f话了呀?谁呀?” 周母想说,我就是怕人说,才让你去谈个好对象!可她始终没说出来。不知为
何,周母就是不愿意把事情挑明,她潜意识里好像在害怕,怕一旦摊开来说,
事情会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
2008-4-20 12:4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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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tt周源好久没有回家里吃饭,杨海晨一次问起,周源就叹著气说,不想回去。
杨海晨问为甚麽,周源就说,我妈最近很烦人。

tt杨海晨听见也猜出个大概了,可他甚麽都没有说。後来一个周末的早晨,两
人在寝室里翻云覆雨过後,趴在床上抽烟聊天,杨海晨便借机问周源,你妈是
不是还在问你那事?

tt周源瞅了杨海晨一眼,表情很平淡,实质心里是有点虚,这些天他一直逃避
著这个问题,他觉得这事特难解决。“她问也没有用,她越是催我,我就越是
不愿意,她也明知道的。”周源没有告诉杨海晨他母亲那次还为这事哭了,他
觉得杨海晨对於这些特别敏感,他怕杨海晨胡思乱想。

tt果真杨海晨说:“你说她好好的怎麽突然这麽著急?”

tt周源说:“我快三十了,我妈,她也五十了,急也是正常。”

tt“那你怎麽跟她说?”

tt“能说啥?我甚麽都没说。”

tt杨海晨支著头,从烟灰缸拿了个烟蒂吸了一口,垂眼看著周源,没有做声。

tt周源也注视著杨海晨,默默地抽烟。往後他把烟按灭,翻个身说:“放心
呗,这阵子是我有邻居结婚,我妈觉著眼红,才特别多事儿,过了这劲头,她
就会把这事忘了。相信我吧,我说没事就没事。”说罢又把一手放在杨海晨光
滑的屁股上,轻轻的揉搓著。

tt杨海晨喜欢周源摸他屁股的感觉,周源又开始啃咬他的脖颈,杨海晨也不想
再为这事烦心了。他翻到周源身上,一把抱住了他……

tt五月的时候,杨海晨去给他大哥送行。周源本来说要同行,可杨海晨说算了
吧,我妈到时是一定要哭的,你在,她尴尬,我也尴尬。周源笑著说,你不会
也哭吧。杨海晨说,怎麽可能,又不是不回来了。

tt周源又说:“你妈倒是挺多愁善感。”

tt杨海晨说:“要是你把你妈丢这儿自个跑了,你妈也会泣不成声的。哪个母
亲不是这样啊?”

tt从机场出来,杨海晨的手机响了,掏出来看一眼,是高健。他说他正跟几个
同事在撞球,问杨海晨要不要去。那时杨海晨还跟父母在一起,母亲还在旁边
抹眼泪呢,他必须先把他们送回家去,便说,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tt高健以为他对撞球不感兴趣,又说:“不然去喝酒呗?”

tt杨海晨笑:“现在甚麽时候啊,我午饭也还没有吃,你就想著喝了。”

tt高健说:“那你甚麽都不赏面啊。”

tt杨海晨赶忙否认,说不是这样的,又把情况跟高健说了。高健当时也没有坚
持,可晚上他又给杨海晨拨电话,想约他去酒吧喝酒。杨海晨得在家里陪母
亲,只能再次拒绝。

tt杨海晨一再推却高健的邀请,心里也觉得挺不好意思,隔天便主动找高健吃
饭。席间,高健坦白地说觉得杨海晨这人特别难请,总要多番威逼利诱才愿意
赏脸的。杨海晨心里叫冤,他向高健解释,说:“昨天我是真没办法,我不是
不想去,绝对不是。你看,我今个不也过意不去麽,立马找你吃饭了。”

tt高健认真地说:“杨海晨,其实你自个有没有发现,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太酷
了。”

tt杨海晨失笑:“我酷?从来没人说过我酷,一个都没。”

tt高健还是一脸严肃:“我说真的。我觉得你对不相熟的人太客气,太冷淡,
过份慢热啊。像昨天,你说你不是不想来,可我听你那口气,就是觉得你不屑
搭理我了。”又说:“我觉得你得改。”

tt这头杨海晨是真让他说得哑口无言。他知道高健说得没错,可他不知该如何
反应。他心里佩服高健对自己的了解,同时他又不喜欢高健这种过度的率直与
坦白,这让他特别不自在。他又想起高惠的说话方式,他觉得这两兄妹果真是
半斤八两。


tt周源整整三个礼拜没往家里跑,五月底的一个周末,周源母亲打电话让他回
去吃饭,又问他为何这麽久不回去。她又吩咐周源把杨海晨也带回去,说好久
没见过他了,语气与往常没有甚麽两样。

tt周源心里其实也是挂念母亲的,他便真的往家走了一趟,可并没有带著杨海
晨。以後周源回家,再没有叫上杨海晨,因为母亲隔三差五便会旁敲侧击的问
周源女朋友、结婚,甚至生孩子的事儿,让周源不胜其烦,却又不敢跟杨海晨
说。

tt六月的一次,母亲聊著聊著又抹起泪来。周源这人就是最看不得他母亲流
泪,他几乎把母亲抱在怀里,不住的安慰,又跟母亲承诺:“我会结婚的,只
是现在没有对象呀,我一定会结,您儿子我是甚麽人呢,您还怕我成不了家
麽?”

tt那天周源心情特别糟糕,他始终不明白母亲确切是为何这般著急,他实在不
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事。母亲从前总不怎麽管他的感情生活,他总认为母亲在这
些方面是比较开通的人,以致跟杨海晨在一起的这些年来,他从来不曾担心过
母亲的介入。就是有时候他幻想与杨海晨的将来,他也无法想像两人会是因为
母亲施与之压力分开,他真的想也没想过。

tt周源觉得特别心痛。现在杨海晨之於他,已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情人。情人
这东西有时候是包含了太多责任、诺言等形式上的东西,周源觉得他跟杨海晨
之间都不讲这些事,他们只要能待在一起,心里就踏实了。他们两人的关系,
比别的情人简单,又比别人复杂。周源认为,杨海晨真真正正是他心灵上的寄
托,他根本再也不能承受没有他的感觉,单是想像,周源就觉得失落无比。

tt那天回到宿舍里,技资的人都在周源的寝室里打牌,杨海晨则窝在床上看
书。周源没搭理技资的伙伴,只坐到杨海晨床上,凑近他说:“我妈刚才哭
了。”

tt杨海晨吃惊,他看著周源,他能嗅到周源呼出来的酒气。他问:“怎麽回
事?”又说:“你喝酒了?”

tt周源嗯了声,又摆出苦恼的表情。

tt看见周源这样,杨海晨是担心的,可当著那麽多人的面,他俩自然是有口难
言。技资一伙人还在吆喝,又想招呼周源过去玩。周源感到沮丧而不耐烦,他
说:“我不玩了,你们玩吧。”又压低声音,皱著眉头问杨海晨:“他们怎麽
过来了?”

tt杨海晨耸了下肩,又示意周源小声一点,这些话让老彭他们听见了也是难看
的。两人你眼瞪我眼的,赶人家走也不是,跟他们一起玩也不是。後来周源无
可奈何的,跑浴室洗澡去了,回来时技资一伙人已经走了,而杨海晨则捏著本
书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tt周源走到杨海晨床边坐下,凝视著杨海晨的睡姿。杨海晨睡觉永远是那麽安
静,周源真喜欢毙了杨海晨的安静,刚认识杨海晨时,他就是让他的安静、温
柔所吸引。现在周源看著杨海晨熟睡的样子,杨海晨的鼻梁亮亮的,周源伸出
食指扫了一下,杨海晨在睡梦中自然的吸了下鼻子,周源就情不自禁的吻了下
去,吻他的鼻梁、人中,到嘴唇。

tt往後周源把杨海晨弄醒,他告诉杨海晨,我妈刚才哭了,她好像认定我不会
结婚似的。

tt杨海晨心里“咯登”了下,他凝重地问:“你妈怎麽说的?”

tt“她就总是问我何时结婚,何时带女孩让她看。今个是她第二次为这事哭
了。”

tt杨海晨听罢当即呆了。他其实也隐隐知道周母最近一直关心周源的感情状
况,因为他发现周源这阵子不愿意,甚至是害怕回家。可他真没想到周母居然
是执著到这个地步,他觉得整件事太不寻常。他开始慌了,看著周源:“你
妈,她怕是知道了吧?”

tt周源这次没有急著争辩。他也开始搞不清了。

tt“她怎麽会知道的?不可能啊。”

tt周源不吭声,点烟。

tt“你从来没跟她说过的吧?”

tt“我怎麽可能说!”周源觉得杨海晨这种问题特别无稽。

tt杨海晨把头埋在双手里,脸色非常难看。周源心里愕然,他没想过杨海晨的
反应会这般夸张。他不知道这消息对杨海晨的打击有多大。杨海晨发现自个的
性向,是他初中的事,少说也有十年了,而这十年来,杨海晨从来没有在这种
自己不愿意、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性向泄露给别人知道,在某程度上,杨海晨已
把这视作自己毕生的秘密,他实在不想让外人知道。

tt周源捏著烟,吞云吐雾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她也不一定是知道了,她
从没开口提过,也没暗示甚麽,她只是要我结婚。”

tt杨海晨顿了一会,接著说:“咱们在你家里,是不该那麽放肆的。她一定是
看到了。”

tt“看到啥?咱也没干过啥过份的。”

tt“咱开著门上床!那不叫过份?”

tt“那是多久的事啊,她那次不可能看见!”

tt“听见了吧。”

tt“不可能!”

tt“咱门也没有关,她就在隔壁啊!”

tt“她睡著呢!”

tt“……”杨海晨不知该说些甚麽了。

tt“就是她真的知道了,咱们又能怎麽样?”周源瞅著杨海晨,语气像再逼
供。

tt杨海晨低著头,不说话。

tt“说话呀!”

tt“……我不知道。”杨海晨支著额,一脸倦怠。

tt隔了好久,周源把烟丢掉,忽然说:“我乾脆跟她摊牌去吧。”

tt杨海晨马上抬头:“你摊甚麽牌?”

tt“我去跟她说。”

tt“说甚麽丫?”杨海晨追问。

tt“甚麽都说呗,说清楚,那就不用烦了。”

tt“你想跟她讲我俩搞同性恋?”

tt“是!”

tt杨海晨忍不住在周源身上推了一把:“疯子!你疯了吧你!”

tt周源想不到杨海晨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以为杨海晨至少会为他的勇敢感动一
把,周源感觉委屈、不甘。他说:“我没有疯,我说认真的!”

tt杨海晨看见周源眼中的冲动,他把一手覆在周源手背上:“你不要胡来,千
万别冲动。你想想,你要真跟你妈讲了,她会怎麽想?她会难过死的。”

tt周源反过来一把抓住杨海晨的手,激动地喊道:“我当然知道!可我一定要
讲!要是我不讲,要是我还一直瞒下去,我最终必是要结婚的,我俩就不能在
一起了,你明不明白?!”

tt“不,周源,你冷静点,你听我说。那事不能讲,真的不能。”

tt“我不讲,我就得结婚了!”周源蹲在杨海晨跟前,紧紧搀住他的手。

tt“可那是你妈!你觉得她受得住这种打击吗?”

tt“她反正也猜到一点了吧。”

tt“那不一样!”杨海晨坚持,又说:“而且你不是说她可能还不知道麽?”

tt周源抬头注视杨海晨,他能看出杨海晨的慌乱与著急,他便问:“你为何怕
让人知道呢?我都不怕了,你怕甚麽?”

tt“我怎能不怕?!你要真跟你妈讲了,我父母最终也会知道的!”

tt周源难以置信的盯著杨海晨瞧。为何事到如今,他还非要死守这阵线?他为
何这般胆小?他恨他的胆小!

tt“你听我的……”杨海晨接著说:“总有解决办法的,现在情况也不是恶劣
到那种地步,咱别要急……”又说:“总之那事,无论发生甚麽事,你也别胡
乱招,千万别招。”

tt“就算我得结婚?”周源怔怔地说。

tt“……”杨海晨不知如何回答。

tt周源看他半天,忽然板起了脸,决绝地说:“我明天就去跟我妈讲。”

tt“你别!”

tt“你他妈怎能这样自私?!”周源站起身,用力把杨海晨往床上推。

tt杨海晨用一手撑著身体,一手拨开周源的胳膊。“我自私?!我那是为你
好,为你妈好!”

tt“为我好?所以让我结婚?你他妈少恶心了吧!”周源觉得难过极了,他觉
得事情正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著,可他无力挽回。

tt“我没有让你结婚,我从来没那麽说!”

tt周源又蹲下来,他直直的看著杨海晨,蹙著眉头,眼里是源源不绝的悲伤。
“海晨,我不能结婚,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从来不愿意看我妈伤心,我想永远
的听她的话,可这次,我不知道了……我、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麽?”

tt杨海晨把一手搭在周源面上,周源立刻抓住他那只手。杨海晨把周源拉到床
上坐下,又跪到周源两腿间,把周源拥在怀里。他用面颊磨擦著周源的头顶,
缓缓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不想你结婚,我回不去了……”

tt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著,周源把脸深深埋进杨海晨的胸口,没有再说话。跟
杨海晨离离合合了三年,杨海晨的怀抱还是这麽能打动他,杨海晨的胸膛就是
他最珍惜的慰藉。

tt良久,周源搬过杨海晨的脸,鼻尖对鼻尖的盯著他,柔声说:“海晨,你相
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不会再离开你,甚麽事情也好,天塌下来也好,
咱一起去面对,好不?”

tt杨海晨恳切地点头。

tt“我会跟我妈说的,啊?你交给我,说了就成了,不会有事的。”周源接著
说,托住杨海晨头颅的双手紧了一下,像在给予他勇气。

tt这头杨海晨却把周源的手拿下来,他摇著头说:“周源,你不要讲。”

tt“为啥?”

tt“别讲,这事我不能让人知道,我求你。”


周源的表情慢慢僵硬起来,看著杨海晨满脸的哀求,周源感到绝望。事实
上,除了摊牌,周源想不到任何能挽救他俩感情的法子。杨海晨认命般的口
气,让周源觉得他是早就料到这天的降临。周源讨厌杨海晨对命运之屈服,他
觉得杨海晨最少要反抗一下,为了他俩,为了他。周源又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
背叛。 tt最後,周源直勾勾的瞅著杨海晨,一字一句说:“行,杨海晨,他妈的你最
行了。你不让我讲,那你就等著喝我的喜酒吧。”接著一下子蹦到地上,夺门
而出。杨海晨让那震天的关门声给震住了,他对著门喊了一声:“周源!”可
那晚上周源再没有回来。
2008-4-20 12:4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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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彭跟情人吵了一架,把周源约出来喝酒。老彭说:“我真受不了啊,我对
她已是百般迁就,她为何就是不了解我呢?”

tt老彭跟他的小女友不常吵架,老彭疼她疼得不行,万一真吵了他就会找人喝
酒,喋喋不休的抱怨,再屁颠屁颠的去找那小情人道歉。周源没心情听老彭发
牢骚,一个劲的灌酒,老彭见了,便反过来问他是否有心事,到头来倒像是老
彭特意把周源约出来开解人家似的。

tt周源起初怕自个酒醉说胡话,不大乐意开口,老彭便直鼓励他说话。到最
後,周源也受不了老彭的死缠烂打,徐徐的说:“老彭,你有没有遇过一种
人,好像你怎麽对他好,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看了,他也还是无动於衷。你抱他
吧,他也抱你。你说你爱他吧,他也说爱你。可你就是怎麽也无法踏实下来,
就是怎麽也看不清你们的将来,好像你俩突然就会分开了,结束了,抓也抓不
住。”

tt老彭定定的看著周源,眼神闪著兴奋与赞同,像是找到甚麽知音。他说:
“周源,我跟你说,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是真他妈受不了。你知道,我也
不小了,谈情说爱,根本就是小屁孩的玩意儿,我这种年纪,还哪里有那种精
力?”

tt老彭自嘲般笑了一下,点支烟,又接著说:“可我他妈就是控制不了。你不
知道,看著小舒啊,我就心软,她要是朝我笑,朝我撒娇,我连自己姓甚麽都
不知道了。我这麽说你也许觉得挺呕心,其实我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肉麻得不
行,都这麽大个人了,可我是真的爱她,真的,就是爱啊。”

tt周源半天不说话。他又想起杨海晨。他想,要是杨海晨是个女人,那该多
好,那他就能与他结婚,就不用惹他母亲伤心。杨海晨也能一辈子与他在一
起。可现在,周源觉得前路一片黑暗。他不知道下一步该作甚麽了,分手吗?
真走到尽头了吗?想到这周源就觉得心如刀割,他甚至发现自己双手颤抖。

tt老彭又说:“周源,你别不承认,我知道你外面有个人,不是高惠,我也不
知道是谁,可我知道你跟那人……你都陷进去了,对不?”

tt周源不说话,喝酒。老彭便又说:“她到底甚麽人啊?不会是明星吧?”

tt“你有毛病?瞎说啥啊?”周源看疯子一样看著老彭,想笑又笑不出来。

tt“那你怎麽不让我们见啊?”

tt“……”周源不知如何解释。

tt“是不是她还有别的男人呀?有老公?”又说:“不会是不正经的吧?卖
的?”

tt周源听得心惊肉跳,手心冒汗,便装著不耐烦的样子,粗声说:“你别瞎猜
了行不行,我已经够烦了呀。”

tt老彭也烦躁起来:“操,我就是不明白你在怕个啥劲了,这种事本来就没有
对错,你还怕我说你不成?”一会又说:“是不是没成年呀?”

tt“瞎说甚麽!”

tt“瞧把你急的,我不过说说呀。”

tt周源真烦透了。他不想再多说,两人便又无声的灌著酒。往後周源又问老
彭:“你跟你那小舒会不会结婚?”

tt“会吧,我想。”老彭说,语气是随意的,面上却是流露著幸福、向往的神
情。“不过这种事嘛,可难说了。别怪我多事,你那时不也想著跟婷婷结了?
现在觉得逃过一劫了吧?这种事就是说不准,我现在说要结,可到头来也许你
比我要结的早呢。”

tt周源听罢心里一沉,表面仍然不动声色地问著:“要是你结婚以後,遇上一
个更好的呢?”

tt老彭当即笑了:“哎,周源,你真当我还是个小毛孩不成?真的,我老了,
搞不动这些了。”顿了下,接著讲:“再说,我这人,婚外情嘛,你给我十个
豹子胆我也是不敢搞的。其实啊,搞婚外情这档子事,谈何容易呀。”

tt以後周源把老彭这话琢磨了几遍。他想,婚外情,以老彭的为人,的确是不
会,也不敢搞的。老彭是那种会把老婆孩子捧在手心里疼的人,老婆说一,他
就不敢说二了。那麽,他自己呢?他敢吗?能吗?单是想像,周源就觉得自己
无比可恶,可他又忍不住继续想下去。他感觉自己好像终於找到一个出路。


tt周日中午,杨海晨带父母到餐馆吃饭。席间杨海晨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後
父亲跟他说,你手机刚才响过呢。

tt杨海晨拿起来翻看纪录,是周源的号码。杨海晨在心里想了想,最终没有马
上给他回电话。

tt他想起那天周源在寝室夺门而出,那时杨海晨没有去追,可到半夜杨海晨主
动给周源拨了电话,问他在哪儿,又用哀求的语气说:“周源,你回来吧。”

tt周源没有说话,挂了线,没多久他回到寝室,杨海晨上去抱紧他,与他接
吻。两人抱在一起,倒在床上,亲吻、做爱。早上起来各自上班,期间谁也没
有再提结婚、摊牌那些事,他们甚至没有与对方说上几句话。

tt杨海晨知道,即使他们不说,问题依然存在。他觉得这将是他与周源之间三
年来所遇到的最大考验。杨海晨觉得疲累而且徨,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他
不想周源结婚,真的不想。杨海晨从前也曾跟有妇之夫交往,那些回忆并不愉
快,他知道,要是周源真结了,他们也就是得散了,真正的撒伙。再加上周源
一而再的说要向他母亲摊牌,更是让杨海晨的压力倍增。杨海晨甚麽都不怕,
就是怕他父母知道他的性取向。杨海晨打从心底的疼他的父母,他不能让他们
心碎,他怎麽可以呢?

tt後来杨海晨的电话再次响起,杨海晨接起来,父母自然而然的盯著他看。

tt“要是我结婚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周源在电话里劈头就问。

tt“……我在吃饭呢,跟我爸妈。”在父母眼皮底下,杨海晨多说一个字也不
敢。

tt“你会吗?你觉得可行吗?”周源继续说。

tt杨海晨先是看了眼母亲,接著又盯著自个眼前的茶杯。“我不知道,
我……”

tt“海晨,我爱你你知道吗?”

tt杨海晨心中一动,捏紧手机,视线又瞟向父亲。“我知道,我也是。”

tt“我觉得这是咱俩唯一的办法了。”

tt杨海晨不做声。

tt周源在那头又说:“我不知道还能怎麽样了。真他妈的烦死了……你说话
呀?”

tt“我在吃饭呀,跟父母一起。”杨海晨又重复了一遍。

tt周源在那边沉默半晌,然後说:“那就是这样了,海晨,就这样了。要是你
不同意,那就算了,分吧。”

tt杨海晨听罢心一紧,马上著急的说:“你说甚麽呢?别这样呀!我现在不是
不方便讲话吗?”又问:“你现在在哪?”

tt“街上。”

tt“回去吧,等我,电话里说不清。你……你不要这样了。”

tt“我不知道了,我觉得很烦!你根本不明白我!”周源带著半分激动地说。

tt“我怎能不明白呢?你别这麽说呀。你等我回去再讲,好吗?”杨海晨说到
最後都像是在乞求了。

tt周源则没再说甚麽,电话“啪”的一声挂掉了。

tt往後杨海晨的父亲问他:“谁呀?怎麽了?”

tt杨海晨脸色难看,却还是勉强扯出个笑容:“没事,一个客户,特难缠
的。”

tt旁边母亲听见了,不满的说:“甚麽人呀,周日还给你拨电话,男的女的?
怎好像还要你哄了?”

tt杨海晨有气无力地摇头:“现在的客户就这样,何止是哄,就是要你给他叩
头你也不能说一个不。”

tt接著杨海晨的父母又开始高谈阔论,一个劲的说现在市道多麽不景气,又直
埋怨挣钱有多艰难。杨海晨听得不耐烦,想插嘴说“行了,辛苦的又不是你
们,你们还瞎抱怨个啥劲儿”,可想想父母也不过是为自个感到不值而已,说
到底也是为自个著想,他又何必拿话顶撞呢?

tt跟父母吃完了饭,又与他们逛了几间百货公司以後,杨海晨终如能脱身,心
急如焚的往宿舍赶。那晚上,杨海晨跟周源说,你可别把婚外情说得跟家常便
饭一样,你还没结婚就先想著到外面偷腥,那你这婚结来还有啥意思。

tt周源闷声说:“本来就是没意思的。”

tt“那就别结。”

tt“我能不结吗?!”周源觉得杨海晨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是太自私,太不切
实际了。“要是你妈哭著要你结,你敢说不吗?!”

tt“你现在根本连对象都没有,你急个啥劲?你妈叫你结,也不是要你马上就
结呀。我觉得你根本在自找苦吃。”

tt“你疯了吧?现在不是对象不对象的问题!我真要结的话,想找对象还难
麽?”周源想也没想便说。

tt杨海晨听罢真觉得周源自大、可笑而且呕心。“你想招我笑是不?这种话也
就你能说出来。”

tt这话倒真要把周源气坏了。他瞅住杨海晨,心想该上前揍他呢,还是反过来
用言语骂他。

tt这头杨海晨的态度却已缓和,先他一步开口说:“周源,结婚不是你想像中
那麽儿戏的,你结了,就得对你老婆负责,你不能一边想著结婚,一边想著到
外面胡混。你这不是跟自个过不去?到头来也是你自个痛苦。”

tt周源心里知道杨海晨说得没错,可他就是不甘心。“我只要你回答我,我结
婚了,你还愿意跟我耗下去吗?”

tt杨海晨真讨厌周源的用词,好像是故意把整件事说得更没劲、更难熬似的。
他疲惫的支著头,不说话。

tt“你说呀!”

tt杨海晨不看周源,痛苦的摇头。

tt“你别不吱声!“

tt“我不想!”

tt周源像是料到杨海晨会这样。“为甚麽!”

tt“你都有老婆了,我还跟你耗著干嘛!”

tt周源沉默了两秒,接著面无表情地说:“你别给我装清高。你从前那个男的
不也有老婆?你他妈以为我忘了?!”

tt杨海晨真恨透了周源用旧事来压他,因为他往往想不到该如何反驳。他也恨
周源不了解他的心意。从前丁浩锋有老婆他可以不管,可周源不一样,他不能
够忍受与别的女人分享这个男人,这事他单是想像也觉得呕心,心里还少不了
隐隐作痛。

tt周源继续讲:“我说摊牌,你不让。好吧我说结了婚咱照样搞,你也不愿
意。那你到底想我怎样?你他妈根本就是想跟我分,是吧?!”

tt“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知道的。”杨海晨说,透著几分难过。

tt然後周源也噤声了。他开始觉得这样讲下去也无补於事,两人根本不能达成
一个共识,他们甚至无法冷静地去谈一个事情。他感觉杨海晨在这事上是彻底
失去了平日处事的果断,他能看出杨海晨的慌乱与不知所措。周源便更不知该
如何解决这事了。

tt後来两人冷静下来,杨海晨又再软泡硬磨的劝周源,让他别太急於处理这
事,又告诉他要是他说找不到对象,他母亲也是逼不到他的。周源知道杨海晨
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先拖著、哄著母亲,实际上甚麽也解决不了。周源心里不屑
的想,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辈子,而且他还是觉得杨海晨毕竟不是他,不
会明白他让亲生母亲催促的感觉。说到底,周源还是觉得跟母亲摊牌会是最好
的解决办法,可他看到杨海晨著急、担忧的面庞,又不敢轻举妄动。

tt最後周源含糊地答应杨海晨,母亲那边他会先拖著,看看母亲这阵子如何反
应再作打算。杨海晨听罢像是轻轻呼了口气,上前抱了周源一下。周源注视著
杨海晨那终於舒展开来的眉头,把他按倒床上,杨海晨揽住他的脖颈亲吻。周
源起初兴致不高,但他还是把两只手指伸进了杨海晨的後面,缓缓抽插,慢慢
搅动,看著杨海晨难耐地喘息,慢慢地勃起。周源让杨海晨自摸,杨海晨就真
的在他眼皮底下玩起自己那东西来,周源看著看著也来了感觉,托起杨海晨的
腰就把东西送了进去。 tt高潮那一刻,周源心里胡思乱想,要是他以後真的得结婚,怕是也很难找到
一个在床上跟他比杨海晨更合拍的老婆了……
2008-4-20 12:4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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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tt尽管周源答应了杨海晨暂时把结婚的事搁置,杨海晨发现周源还是很快又跟
高惠好了起来。杨海晨经常的看见周源与高惠一起吃午饭,有几次周源说有事
外出,杨海晨也怀疑他是跟高惠在一起。

tt杨海晨不知周源这些举动是否有任何目的,他不愿意费神探究,可他还是觉
得周源之前对他的承诺不过是一个敷愆。这麽想著,他心里又有点恨起周源
来。

tt不过,杨海晨并没有因此对周源摆过面色,反之,他对周源是更加的千依百
顺。尤其在床上,杨海晨是从不拒绝周源。周源在床上特别喜欢发号师令,而
无论他想怎样玩,杨海晨都照样奉陪。让杨海晨最难忘的一次,是周源强逼他
口交时把他喷出来的东西吃掉,他还记得周源当时的口吻与表情。尽管杨海晨
心里挺不屑周源那种操他操得理所当然的态度,他还是不曾有半句怨言。他不
想为性的问题跟周源吵架。

tt七月是公司最f的日子。自从不用上夜班,高健便喜欢在f日约杨海晨吃晚
饭。在认识杨海晨以前,高健经常在下班後与一众同事去撞球厅消遣,高健玩
得不错,可渐渐他有点厌倦他那伙爱吹牛、嚣⒌耐隆K冉舷不陡挛牡
杨海晨在一起,吃饭、聊天,他觉得那样才能真正地把神经放松下来。

tt而最近,高健觉得杨海晨总是有点闷闷不乐、魂不守舍。高健这人一向直来
直去的,便多次的问杨海晨是为了何事烦恼,杨海晨却总是说没事、没事。

tt以往高健跟杨海晨吃饭大多数也不沾酒,可最近他知道杨海晨有心事,便经
常的把他领到酒吧喝酒,想让他吐吐苦水。可杨海晨每次也只若无其事的抿著
酒,不著边际地聊天,对自个的事儿却是只字不提。

tt倒是高健,本著开解别人的心,每次都不晓得节制,满脸豪爽的喝,好几次
杨海晨那头没甚麽事,他这头倒是喝得大醉,得让杨海晨搀扶。而每次高健醉
了,杨海晨都定必打车把他送到家里,将不省人事的高健交到高惠手中,还在
他家里忙活一阵才会离去。

tt高健每次虽然醉得不轻,可对杨海晨的照顾都清楚得很。在心里过意不去之
馀,他也觉得能交到杨海晨这种朋友实在是非常难得。


tt七月中,周源在公司的工作量更少了。他经常相约高惠上街、吃饭,但他的
心境总不得明朗。

tt一次与高惠吃完晚饭,周源送她回家。在路上,高惠说想要换手机。周源便
问她为何,是不是坏掉了。高惠支吾半晌,最後说还是不换了。

tt周源便问:“怎麽了啊?想换就换呗。”

tt高惠说:“其实没有坏,就是想换个新的。”

tt周源说:“那就换啊,怕甚麽。我带你去看。”周源当然明白高惠为何犹
豫。高惠这女孩一向节俭,从不盲目追逐潮流,可她那手机型号,现在实在没
几个她这种年纪的女孩会用了。高惠心里面想换,可又觉著奢侈,便是不好意
思开口。

tt往後周源带高惠挑了一台新手机,付帐时周源毫不犹豫掏信用卡出来刷了。
高惠没有出声阻止。

tt而那天晚上在宿舍里,周源便收到高惠发的讯息。她跟周源说:“我明天把
钱还你。”

tt周源回了话说:“不用了吧。”

tt不久高惠又发来一条短讯:“你送我啊?”

tt“是啊。”周源回道。

tt隔了好一会,高惠又发过来一条:“你为啥送我手机?咱俩算是啥?”

tt周源想了一会,反问道:“你说呢?”

tt“我说啥就是啥了?”

tt周源又匆匆回了一道:“那可不一定。”

tt旁边杨海晨瞧见周源埋头一个劲的发短讯,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了一会。刚
巧周源发完短讯,合上手机抬了头,两人四目相对,杨海晨当即阴阳怪气的笑
了一下,转身想往外走。周源看见杨海晨那笑脸,特别心虚,忍不住“哎”的
叫住了他。杨海晨转过脸,周源问他:“洗澡啊?”

tt杨海晨又笑了,笑得自然:“不然勒?”

tt周源便也笑了开来:“一起洗?”

tt“滚边去吧,疯子。”

tt後来到了深夜,周源再次接到高惠的短讯。高惠说:“你不是要我开口
吧?”

tt周源盯著那条短讯,心里矛盾至极。

tt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怎麽样。之前他的确曾告诉杨海晨,他会先把这事
搁边,可实际上,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这档子事。接近高惠、送她手机,这
些举动根本全跟那事有关。他觉得自个在潜意识里早已把高惠定了位。

tt他还是觉得杨海晨在这件事上不能了解他、体谅他。他明白在杨海晨眼中,
周源母亲催他结婚,只不过是跟往常一样,一时兴起随口说说罢了。可周源心
里明白,这次不一样。母亲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知道母亲这次是动真格的。

tt最後,周源给高惠回了条短讯,说道:“你明白的。你明白就行了。”按下
发送键那一刻,周源好像松了口气,像是觉得前路忽然明朗起来。他想,接下
来,就只剩怎麽说服杨海晨了吧。

tt往後一次回家,母亲问他:“最近怎麽都晚上才过来,白天哪去了?”

tt周源当然明白母亲是想看他是否有在跟哪个女孩子交往,可周源还不想说出
高惠这个名字,便含糊地讲:“没去哪。”

tt而周母忽然就笑了,说:“你啊,交朋友了吧?”

tt周源心里对周母的猜测很是反感,但他并没表现出半点不悦:“哪是啊,
妈,您怎麽老爱讲这个啊?”

tt“还骗你娘?那女孩跟你同部门的吧?”

tt周源这才有点反应过来,惊奇的看向母亲。

tt周母便笑得更得意了。

tt“听谁讲的啊?”周源问。

tt“你甭管,你何时把女孩子带回家让我瞧瞧?”

tt“谁讲的啊?伟子啊?”

tt“叫你不用管了。你迟早不也是得让我知道?”

tt周源心里纳闷非常,他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这是一个不小的城市,又不
是从前那种小农村,他家那个胡同里也没有他公司里的人。他就是不明白,这
种消息是怎样传到母亲耳里的呢?

tt“是伟子吧?”周源只能想到他了。伟子的中学同学是周源的同事,伟子也
经常在他们家出入。

tt“我问你啥时候把人带回家来呀?”周母又接著问。

tt“那就是他了。”周源心里感到恨恨的。

tt“看你那臭脸,你责怪人家干甚麽?”周母还是满脸得意:“伟子不说,你
就以为我不会知道了?你瞒得过你娘吗你?”

tt“我就不明白,一爷们,哪能那麽三八?”周源满心痛恨,咬牙切齿的。

tt“好了,我说你,下礼拜带人家来吃饭呗。”

tt“带带带,有甚麽好带的。”

tt“叫甚麽名字?”

tt“别烦了。”

tt“以为我不知道吧?”周母简直得意忘形了。周源听著真是想把伟子的嘴给
撕了。

tt“源子,你这回可得把心放进去,啊?别再玩了。”往後周母又拉下脸来,
认真的劝说。

tt“玩甚麽啊,我有哪次说我是玩的?”

tt“那好,下个周末带来吃饭呗。”

tt“啧,我说不带就是不带了。”

tt这话一说出来,周母蓦地不说话了。

tt周源也沉默下来,好久才憋出一句:“我也得看看人家有空不啊。”

tt周母的表情这才有点缓和,轻轻的笑了开来:“行了。我不管你从前怎麽
样,总之这回啊,你真要收心养性了,知道不?”

tt看著母亲好久没有过的,安心的笑脸,周源心头一直悬著的那颗大石也终於
得以放下。他忽然觉得,他的决定是对的。母亲养他育他,为他受了这麽多年
的苦,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母亲失望。是男人,就得成家,他没有做错。而杨
海晨那边,总能解决的。杨海晨总得体谅他吧。

tt後来,母亲又向周源问起,怎麽好久没看到海晨了?

tt周源便答:“他啊,他忙。”

tt周母想了下,小心留意著儿子的表情,接著问:“那孩子有女朋友吧?你跟
你那位啊,小惠是吧,就多多领他们出去玩吧。两对年轻人,哪儿不能去?我
看海晨那孩子,是挺乖的,就是太内向了点?那可不行啊,这麽大个人了。”

tt周源不耐烦的摆手,说:“行了行了,您怎麽知道我们没有啊?每个礼拜都
玩呢。”

tt事实上周源也觉得杨海晨在某些事上是表现得过份内向,可是其他时候,杨
海晨又明明是那麽热情的一个人。周源也不知道了。现在他一想到杨海晨就头
痛。


tt杨海晨是在接近七月末的时候,第一次看见周源与高惠牵著手出现的。杨海
晨盯著那个方向看了一会,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周源没有看见他。可杨海晨也
心照了,甚麽都明白了。周源根本从来没放弃过结婚这个念头。

tt杨海晨不想承认在这事上他让周源给骗了,可他还是觉得自个面对著周源,
总是特别的笨。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tt那晚上在寝室看到周源,杨海晨甚麽都没说。周源也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接
下来,一连好几天,杨海晨都在等著周源再次跟他摊牌,可是周源没有,他甚
麽也没有说,甚至是半点暗示都没有。杨海晨不知周源想怎麽样,他估计周源
自己大概也是在见步行步。可杨海晨生平最恨在感情事上拖泥带水。

tt杨海晨又开始频繁的往gay吧走动。跟周源打得火热那段日子,他对泡吧没有
半点兴趣,他甚至觉得自个可以彻底摆脱那种没有意义的交际活动。可现在,
他又开始长时间的在那种地方逗留了。他不是真的想结识谁,或是跟谁上床,
他只是需要一点麻醉,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认识周源以前的日子。

tt他想,自己这辈子怕是也脱离不到这个圈子了。

tt一个周五晚上,杨海晨与高健在餐馆吃完晚饭,高健提议去喝酒,杨海晨拒
绝了,说要回宿舍。高健马上说送他回去,杨海晨笑出了声,说送甚麽送,你
疯了?

tt高健说:“走走也好,我还不想回家呢。”

tt杨海晨笑:“你自个走好了,我坐车。”

tt高健坚持要送他回去,杨海晨其实根本不想回宿舍,他只想把高健打发了。
可说了半天还是拗不过高健,无可奈何地只好让他送到宿舍闸门,与他道了
别,再装模作样的往大楼走,等高健离开了才又退出来。想不到刚从楼里出
来,就碰见周源正往里走,两人都吃了一惊。周源看著他问:“你干嘛?去哪
呢?”一脸的坦然。

tt自碰见周源与高惠拉手这两个礼拜以来,即使公司里早已谣言满天飞,杨海
晨还是一直没有点破周源,他始终认为周源会主动跟他讲。可是周源一直没开
口,杨海晨也居然真为这悄悄庆幸著。可是现在,与周源四目相对,杨海晨忽
然觉得自己呕心极了,简直不像样。他想,自己这是怎麽了呢?他不说,你就
得跟他一起演戏了麽?图甚麽?到头来不也只能两手空空?就在这一刻,杨海
晨对周源那张若无其事的脸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憎恨。

tt当下,杨海晨就凶狠的盯著周源,一字一句地说:“你滚吧,我去哪,你他
妈还管的著?”他肯定自己那一刻是满眼厌恶,因为他从周源的眼神里看到了
吃惊、受伤,还有一丝丝的心虚。

tt不过周源眼中的这些情感,很快被一股愤怒与难堪取代。他定睛直视著杨海
晨,黑著脸,压低声音说:“你这甚麽意思?有话好说,好好的你抽啥疯?”

tt杨海晨听著心都凉去半截了,他觉得眼前的周源,虚伪而且陌生。他觉得自
己几乎要怒极反笑了,却怎麽也扯不动嘴角,最後只能用冷静的口吻对周源
说:“好好的?咱俩这还算好好的?你得了吧你。”接著也没看周源,转身走
掉了。周源在背後,半点声响都没有。

tt那天深夜,杨海晨带著满身的酒气回到宿舍。进门那一刹,他本来想故意弄
出好大动静,可真的拉开了门,他又发现自个实在做不出来这种幼稚的举动。
周源已经睡下了,杨海晨结果也没有说甚麽多馀的话,只静悄悄的洗了澡上床
躺下。 tt可躺下来不够五分钟,杨海晨就听见从周源那边传来悉悉啐啐的声响。杨海
晨没有去管,几秒後,周源就钻进了杨海晨的被窝,从後搂住了他。
2008-4-20 12:4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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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tt杨海晨实在说不出自己是甚麽感觉了。他只觉得疲累、无力,同时难过。

tt周源伸手解他的钮扣,杨海晨乾脆按住他的手腕,说:“……别做了吧。”
周源充耳不闻,继续在杨海晨胸前摸索。杨海晨与他较著劲,周源的手在杨海
晨的裤头徘徊了良久也伸不进去。杨海晨提高声音:“松手!”周源被他喝得
一愣,终於也没了兴致,放开杨海晨,翻身坐起,伸手在床头摸索著香烟。杨
海晨这才看见周源内裤都已脱了,甚麽都没穿便钻了进来,事在必得似的。

tt杨海晨也坐了起来。空气中弥漫著烟草的味道,两人背对著对方,谁都没说
话。片刻,杨海晨弓著身子,用近乎沮丧的语气问周源:“你有没跟高惠搞
过?”

tt周源淡淡的开口:“没有。”

tt杨海晨又问:“你跟你妈讲了没有?”

tt周源有点迟疑:“……有提起过。”

tt往後杨海晨不知该说甚麽了。他在掂量著用词,他真想把这事给结束了。

tt而周源,他大概也知道接下来杨海晨想怎麽样。他静静的、慢慢的凑过身
来,拥住了杨海晨。他用裸露的身躯,姿势别扭地抱著杨海晨,杨海晨没再反
抗。

tt以後两人做爱,整个过程周源都像在讨好杨海晨。他没有进入杨海晨,他只
躺了下来,让杨海晨跨坐在他肩上,替杨海晨口交。杨海晨忘我而激动的在周
源口中进出,周源一手拨弄著自己的东西,一手在杨海晨的股间磨擦著。往後
他又让杨海晨趴在自己身上,他肿胀的话儿多次被杨海晨的大腿压得发痛,他
却有一丝自虐般的快感。他与杨海晨尽情地接吻、抚摸,唇舌间的纠缠让周源
几近疯狂。两人拼命的拥著对方,蒙胧之间周源迷茫的想:我这是怎麽了?我
要离开这个人麽?他妈都疯了吧,我怎能离他,我离得了吗?!那一刻他甚至
想:明天就跟高惠撒伙吧,跟老妈说清楚吧,那就没事了,啥都好办了,都他
妈不用烦了……

tt当然,激情过後,周源清醒了,思想也完全恢复过来了。再看向杨海晨之
时,他又在想,究竟该怎样说服他?怎样才能有两全的结局?

tt而实际上,杨海晨也想尽快解决了这件事,他受够了这种拖拖拉拉、半死不
活的感情。他坐在床沿,缓慢而平静地说:“咱也别费唇舌了,就这麽样吧。
我也想通了。”

tt周源一愣。“你想甚麽?”

tt“很多,总之,就这麽算了吧。再拖下去也没意思了。”

tt周源听著杨海晨平静的口吻,心想,没错了,这就是我所希望的,冷静、理
智的谈判。可不知为何,他心里还是燃起了一股怒火,他就是恨杨海晨的平
淡!他根本控制不到自己。以致他再度开口时,声音已抹上一层愠怒:“拖?
当初可是你让我把这事拖著的!”

tt杨海晨听了也没有多少反应。“我知道,我那时,也是不该让你拖的。
我……我知道你根本不想拖。那就算了吧,现在都好了。”又说:“反正你也
没真的怎麽拖过。”

tt周源不做声。

tt“你结婚吧,跟谁都好了,我不会管了。”

tt“你……”周源听不下去,他受不了杨海晨的态度,怎麽也压不下心中那股
强烈的焦躁与不忿:“海晨,你也知道,这事也不是我愿意的!”

tt杨海晨不为所动的瞟了周源一眼,接著说:“我知道,我都明白。也没办法
了吧,我不想管了,算了吧!”

tt“你倒是说得简单!”

tt“我还能怎样?你说,我还能怎麽样了?”杨海晨转过身来,一脸的不耐
烦,又像是有点无助、迷惘。

tt而周源,他没想过杨海晨居然已这般看得开。他想起个把月前,杨海晨明明
还死磨烂缠的让自己别要结婚,他不能理解杨海晨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

tt杨海晨也没等周源发话,自顾自的继续说:“你跟高惠的事,我是有眼看
的。我只想说……这个把月来,我是过得挺痛苦的,真心都凉了。”

tt周源听罢心里蓦地抽痛了一下。

tt杨海晨又叹著气说:“其实真要说,我跟你的这些年来,很多事情,你根本
也没考虑我的感受。”

tt周源并不同意:“你才是经常不把我放在眼内吧!”

tt“……算了,你说啥就啥吧。”杨海晨无力争拗。

tt“……你就这麽想摆脱我麽?”周源终於说。

tt“是你先要结婚的。”

tt“我说过,这可不是我自愿的!”

tt“可你还是得结。”

tt“对!可我也说过,我结婚了,咱俩还是能在一起的。”

tt杨海晨瞥了周源一眼,两眼无波。“滚吧。”

tt周源忍无可忍了,他伸出一脚,在杨海晨臀部右侧狠狠的踹了一脚。杨海晨
差点儿仆到地上。

tt“我操你妈!你有毛病吧你!”杨海晨按著盆骨的位置,痛得龇牙咧嘴,双
眼通红。

tt“是!是我有毛病!” 周源不管不顾的大声嚷著:“我要不是脑袋有毛病,
当初就他妈不会跟你胡混!那时候也早跟婷婷结婚了!”那现在就不用弄到为
著个男人成不了家!

tt杨海晨还是痛,身体痛,心也痛了。“好,你对,你甚麽都对。当初是我强
逼你的,是吧,我拿刀子搁你脖子上强逼你的是吧。你操了我三年,没一次是
你自愿的,都是我拿刀子逼你的吧。最贱的都是我了!”

tt周源喘著粗气。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麽了,刚才两人明明还心平气和的说著
话,他偏要动手,现下可好了,杨海晨终究是发飙了。这是他所希望的吗?不
是。可看著失控的杨海晨,他心里还是不自觉地畅快起来。

tt不过杨海晨很快就又冷静下来了。跟周源相处了这麽多年,闹了那麽多次意
见,杨海晨早已学会在周源面前控制自个的情绪。他太了解周源了。他抑压著
怒火,平心静气地道:“罢了!周源,两个人的事,都到这份上了,也没得分
对错了。我真不想跟你吵。咱们……好聚好散吧。”

tt听著这话,周源也慢慢平静下来。他定睛注视著杨海晨的侧影,刚才他那脚
踹得不轻,杨海晨还低头揉著。周源默默地思考了好一会,最後,他说出了他
今夜一直想说的话:“海晨,咱们别这样吧。其实真用不著这般难受的,不是
吗?我结婚,那也是为了我妈,咱何必把这事看得太重?只要你别介意,以
後,咱俩还是能继续……”

tt“我介意,我讲过很多次了,我介意。”杨海晨打断周源的话,顿了下,把
心一横,说:“我不想再讲了,都没意思了。”

tt听罢,周源也无话可说了。面对杨海晨坚决的拒绝,周源终於意识到,他们
三年的感情,怕是无法挽回了。他心里还是有点恨杨海晨这次的态度。他始终
认为他俩本来是不用走到这一步的,他觉得杨海晨在这事上一点也不积极,也
太执著了。他自问这三年来,他待杨海晨不薄,甚麽事儿也是先想到他,而杨
海晨对他,一向也是百般迁就、讨好,他不解为何一谈到结婚,杨海晨会这麽
决绝、无情。

tt他又想,如果要结婚的是杨海晨,他自己又会怎样反应?他愿意跟杨海晨私
下往来吗?想到这周源马上在心里一笑,杨海晨又怎麽可能结婚?周源根本想
像不到杨海晨与一个女的谈恋爱的模样,杨海晨又哪里会懂得逗女孩子高兴、
讨女孩子欢心呢?想必今後,杨海晨也只能继续跟别的男人胡混下去。而这种
光景,是周源更不愿意去想像的。


tt八月中,杨海晨最後一次从员工宿舍搬回自己家里去住。他走的那一天是一
个周日,周源一整天没出现过。等晚上周源回到寝室时,杨海晨已经离开了。
而这次,面对著空UU的寝室,周源感觉到了真正的结束。

tt他回忆过去三年的点滴,他还是觉得自己一直都对杨海晨挺好的,起码,他
付出的全是真感情。他不觉得自己有负了杨海晨,他心想,两个大男人,没有
谁负了谁的说法。对杨海晨,他是真正的问心无愧。

tt但事实上,关於高惠的事,周源终归是对杨海晨撒了个谎。他终究是骗了杨
海晨。真相是,他早跟高惠上过床了。而他们第一次上床,正正就是杨海晨撞
见他俩拉手的同一天,当然,那也不是他俩第一次牵手了。

tt周源承认在跟高惠相处的过程中,他心中总是在盘算、在计划。他承认自己
是有目的地接近高惠,与高惠在一起的每一个行动,都也经过他的深思熟虑。
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怎样做,他不容许自个出错了,他已经打算要好好维系
他与高惠之间的微妙关系。牵著高惠的手,他能看见自己的未来,他觉得他整
个人生都铺排在他面前了。他决定继续走下去。

tt因此,在杨海晨搬走以後,尽管周源有诸多心事未能完全看开,他还是继续
若无其事地与高惠交往著。高惠并没有觉察出任何不妥,在她眼中,她跟周源
发展得甚是顺利。她心里十分庆幸。她暗恋周源已有一段时日,起初她以为自
己是没希望了,因为周源总是对她忽冷忽热。那时候她觉得周源是挺愿意接近
自己的,可她怀疑周源是早有了女朋友,才对自己这麽若即若离。她便想,周
源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倘若他真的已有情人,她绝不干预。

tt直至近日,周源明显的表现,让高惠面前终於出现一线曙光。高惠是那种表
面看来率直爽快,实际是对爱情充满著幻想的女孩。在周源面前,她总摆出一
副不感冒、好兄弟的模样,其实她内里不止一次赞叹周源的外型与性格。她是
衷心地觉得周源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

tt故此,高惠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周源了。她半点也不後悔。她永远不会忘记
周源在她的初夜是那麽的小心翼翼,一边做一边关心地问她“痛不痛”。她觉
得这个男人是真的疼她、呵护她。她是打从心底里愿意把身心交托给这个男
人。能够跟周源交往,她认为是她毕生的幸福。她是真的庆幸极了。


tt自周源与杨海晨分了手,周源只有一次在公司看见杨海晨。那是在公司的饭
堂,杨海晨与几个同事正在吃饭,有说有笑的。周源远远的看见他,觉得他跟
平常没有两样,半点异样都没有,精神奕奕的。杨海晨没有看见周源,而周
源,只觉心里堵得慌。他想到今後两人还将无数次在公司里碰面,心里就溢出
一股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是苦恼,却又像是期待、满足。

tt让周源意想不到的是,八月末的一个晚上,他与老彭等人在自个寝室打牌,
老彭忽然就问:“哎周源,你到底知不知道小杨是怎麽回事啊?家里出事儿
了?”

tt周源心里一惊,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出甚麽事儿?他咋了?”

tt旁边黄狗惊奇地插话:“你不知道?”

tt“甚麽啊?”周源止不住心慌。

tt这头老彭也感觉奇怪,皱著眉道:“你真不知道麽?小杨辞职了。”

tt周源听罢心里更是吃惊不少。“听谁说的?啥时候的事啊?”

tt“Maggie说他昨天就递了信啦。”老彭回答。

tt周源说不出话了。辞职!他居然做到这个地步?为了他?周源不能够相信。
这不是杨海晨的作风啊!

tt老彭又继续发著牌,边说:“你说他到底怎麽回事啊?做得好好的怎麽说走
就走了?”又孤疑的瞅著周源:“哎,你跟他又是咋了?早先他搬走我就觉得
奇怪了,现下,你连人家不干了你也不知道?”

tt周源只得说:“他、他是没跟我讲过……”

tt旁边黄狗似笑非笑的往周源瞟一眼。“怎麽,又吵架了?”黄狗见识过这两
个男人闹别扭时的架势,便是时不时拿这来开开玩笑。

tt周源只瞪他一眼,不置可否。

tt以後老彭等人又一个劲的猜测杨海晨辞职的原因,老彭还直说可惜,说杨海
晨搞不好再干个半年就有得升了,现下到了别的地方,又得重头做起。周源听
著这些话,默不做声。整个过程周源都再没发过言。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怎麽
剧烈地翻涌著。

tt他心里似乎是到了这一刻,才真正、切实的意识到他与杨海晨的结束。杨海
晨不干了,他俩就真是彻底的断了。今後……不,是再没有今後了吧,他怕是
想再跟杨海晨见上一面都难了。为何要这样?杨海晨为何非要做到这个地步?
用不著啊!他辞职了,那接著怎麽办?他到底有没有为自己好好打算?本来,
本来周源还以为时间久了,他俩也许还能再作朋友,只不过是朋友。可现
下……真的断了,甚麽都断了,完了。 tt前一刻,周源还觉得前路清晰无比,没有甚麽再值得担忧。可刹那间,他感
觉到了难以遏制的心慌,使他几近窒息……
2008-4-20 12:4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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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tt两个月过去了,快十一月时,杨海晨终於找到新工作。他松了口气,他想,
这总算是对双亲有个交代了。

tt他想起刚辞职那会儿,父亲是真给他气昏了头。那时候父亲厉声质问他:
“宿舍不住了,工作也不要了!你到底想怎麽样?!”杨海晨半个字也说不上
来。往後母亲又问过他,看著母亲开始花白的头发,杨海晨感到了愧疚,他告
诉母亲,他想换个新的工作环境。

tt以後杨母又跟杨海晨谈了好久,她是真的对儿子不放心。杨海晨便不断告诉
母亲,他辞职并非一时冲动,他是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已经有一个周全的计
划云云。可其实那些话,全都是杨海晨说著安抚母亲的,实际上,辞职一事,
确实是他冲动所致,杨海晨基本上是马上就後悔了,可事情发展已成定局,无
法回头了。

tt杨海晨只能直骂自己笨。从前他从来不会对感情作出太大的牺牲,可这次,
他他妈的连工作也给丢了。说真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多少经历的人。
但经过了与周源的这场感情,他是真的有一点身经百战的感觉,好像自个经已
伤痕雷雷。他明白,这其实也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感情罢了──相识、热恋,
然後分手。只是,这次的对手是周源。而周源这人给他的影响确实是非常地
大。

tt杨海晨又在gay吧认识了几个人,杨海晨偶尔会跟他们去喝酒,可从不与他们
上床。经过了小陶和大雄的教训,杨海晨现在对这些人都无法完全地信任了,
他再也不敢与他们深交。可杨海晨又有点儿寂寞。现在跟他比较熟络的友人,
好像只剩高健一个了。

tt自杨海晨辞了职,他跟从前很多同事包括老彭等人都失去了联络,就只有高
健,仍然频繁地与杨海晨来往。其实有时候,杨海晨会挺想摆脱高健这个人,
因为他经常能从高健口中听见高惠与周源的消息,这使他不得安宁。可高健这
人戆直憨厚,对杨海晨是真的热心坦诚,面对这样的高健,杨海晨又忍不住觉
得自己那些想法过份自私,便更是不好意思拒绝高健的好意。

tt平安夜,高健给杨海晨拨电话,问他晚上有节目没有。杨海晨说没有。高健
就说:“晚上去玩吧。”

tt“去哪啊?”

tt“我带你吃圣诞大餐去吧。”

tt“你请客啊?”

tt“行啊!”高健爽快地说。

tt杨海晨在电话那头忍不住笑了开来。

tt当天晚上,高健与杨海晨在一间西餐厅吃了一顿圣诞餐,期间高健递给杨海
晨一样东西,说:“我妹千叮万嘱托我交给你的。”

tt杨海晨瞥了一眼那个红信封,笑了一下,把它收了起来。他甚麽都不想说,
可还是微笑著说了句:“替我恭喜她!”

tt往後两人去喝酒,高健看来兴致特高,又是喝得烂醉,拉著杨海晨胡言乱
语。从酒馆出来,杨海晨一手搀著高健,站在马路旁想要叫车,可车来了,高
健又死活不肯上去,口齿不清地说:“咱再走走吧,我好多了,还不想回
去。”

tt“好你个屁啊?看你醉得。”

tt“我没醉。”

tt“你上车吧,晚了。”

tt“哪是啊,还早呢。再逛逛吧,我没事。”

tt杨海晨又拉了高健几下,可这人是坚决不肯回家了。杨海晨无可奈何只得跟
人家司机赔了个不是,扶著高健一只胳膊,没好气地问他:“想去哪呀你?”

tt“去你家吧。”

tt“疯了?不行。”

tt“那就走走吧,随便走走。”

tt杨海晨便无奈地与他在街上逛著。他感觉醉醺醺的高健一直斜著眼看他。他
便觉得这个男人有时候真挺磨人的,更是没有理睬。

tt後来高健问他:“你没有不高兴吧?”

tt杨海晨想都没想就说:“没有。”

tt一会儿高健又问:“你为何要辞职呢?”

tt杨海晨眼看前方,说:“不想干了呗。”

tt“为何呢?”

tt“你不会懂的,那时候公司的环境可混乱了。我早就想走了。”

tt高健听後没再哼声。杨海晨不知道高健有否看出自个是在敷愆他,但他心
想,他怕是永远也无法对这人打开心扉了吧。


tt现在对於周源的事,杨海晨觉得自个是真的挺能看开的了。有好长一段时
间,他甚至是把周源这人给忘了。他便觉得自个在这些方面还是恢复得挺快,
在庆幸的同时,他又有点沮丧,他怀疑自己这辈子真是得就这麽过了。

tt杨海晨现在的公司福利没有之前的好,规模较小,自然没有员工宿舍。杨海
晨便在父母那里住了下来。父亲对他还是颇有微言,总是说:“你那时候不是
嚷著要买房子麽?现下丢了工作,又晓得回来了麽?”杨海晨心中极之烦闷,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永远也无法让父亲满意,但他半句没有顶撞,在父母面前,
他始终挥不去心中那股自责与内疚。

tt杨海晨的手机号码没有改,家里电话也是公开的,在刚与周源分手那会儿,
他以为周源至少会找他一次。可周源没有。分手以来半年过去了,杨海晨与周
源基本上是完全地断绝了往来。杨海晨想,周源这是彻底地回归到正途上去
了,今後,他将要与高惠生孩子,做一个正常的丈夫、负责任的父亲。而自
己,就只能继续穿梭於圈内圈外,漫无目的地胡混下去。想到这里,杨海晨便
更能理解周源的决绝。

tt二月,杨海晨相信自己已经完全从感情的打击中走了出来。现在,他已能够
细细地回味与周源三年来的点滴而没有遗憾的感觉。他并没有要刻意地发展任
何新的感情,他认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而未来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
好。

tt春节期间,高健回乡探亲,回来的那天,他让杨海晨到车站接他。那是半年
多以来杨海晨第一次瞧见高惠,杨海晨热情地上前打招呼。高惠的头发长了,
打扮似乎比从前时髦,气色非常地好。看见杨海晨她似乎非常高兴,问他:
“为何这麽久不与我们联络?”

tt杨海晨笑著说:“忙!这阵子特别忙!”

tt“忙也得找我们呀!”

tt杨海晨笑:“行了,下次找你们吃饭!”

tt“那天你会来吧?”

tt“应该会!”

tt“要来啊,不来我让我哥把你给宰了。”高惠挤眉弄眼地说。

tt “知道了知道了。”杨海晨还是无奈地笑著。没见这麽久,这女孩也晓得发
嗲了。

tt那天杨海晨没瞧见周源的踪影,高健说周源好像也陪母亲回家乡去了。没见
上周源,杨海晨说不上是失望,可他事先的确有想像过与周源重遇的情景。他
想像自己会正式地亲口恭喜周源,然後周源会冲他尴尬却愉快地笑,再然後,
两人会友好地挥手告别……可这些都没有发生。

tt高健还是喜欢拉著杨海晨去喝酒。他看出杨海晨朋友不多,他心里也觉得这
个男人过份孤僻,有时与杨海晨上街喝酒时,便有意叫上自个的一大伙同僚。
高健这些同事大多是三四十岁的大男人,与高健一样都是粗犷豪爽的大汉,酒
量更是特好,每次一喝上了便没完没了。杨海晨酒量也不错,可他是那种不屑
於自我放纵的人,每次也不会喝太多。

tt最近一次众人上酒馆消遣,高健疯狂地灌酒,很快便醉了。当杨海晨拉他起
来喂他喝水时,高健当著众人的面在杨海晨嘴唇上用力亲了一下,又冲各人
说:“我告你们,这人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跟他比跟我妈还要亲!你们,别灌
他酒了,我来替他喝!来!”杨海晨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尴尬异常,高健的
同事倒没有多想,全都笑趴下了。

tt自那次以後,杨海晨面对高健便是有点心神不宁。高健有两片丰厚的嘴唇,
衬在他粗犷的脸上便显得特别性感。杨海晨这半年来是完全没有在性需要上下
过功夫,只偶尔逛逛情色网站,连打手抢也不多。现下被高健这麽一激,杨海
晨居然有点不自控,老是往那边上想。他又开始重拾自慰的习惯,而自慰的对
象往往徘徊在周源与高健之间。他不能理解,可这些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
内。

tt月中的一个周五晚上,杨海晨正在家中与母亲看一部港产惊栗片,母亲总是
喜欢看这些神怪夸张的东西,可她不太敢一个人看,像个小女孩儿似的,杨海
晨便陪著她看。正看到昏昏欲睡之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杨海晨爬起来
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tt“喂,哪位?”

tt“我。”

tt杨海晨是真吃惊,怎麽也没想到会是他,愣了半天才开口:“周源?”

tt“对。”

tt“怎麽了?”两人已经大半年没有联络,杨海晨觉得必是发生甚麽事了。

tt“嗯?嗯,没甚麽的。”周源口气平静无波,就是好像有点累。“小惠好像
说那天看到你了?”

tt“啊,对,好几天了。”杨海晨盯著电视银幕。

tt“她说你想找我们吃饭?”

tt“啊,嗯,对。改天找你们吧。早阵子……我挺忙的。”

tt“忙吗?你现在在哪上班啊?”

tt“三街那边呢。”

tt“三街?康富麽?”

tt“对对,就是那家。”

tt“那离你家挺近的。”

tt“对,就一个站的路。”

tt接著两人都一阵沉默。一会杨海晨开口:“没事吧?累坏了?”

tt“嗯……还行,挺好的。”周源说,语气很平淡:“你呢?还好吧?”

tt“我啊?没啥特别吧。”

tt“嗯。”

tt又是短暂而尴尬的沉默。杨海晨搞不清周源来电的用意。

tt周源再次打破沉默:“那你记得罗,啊?找我们吃饭啊!别完全不找我们
啊。”说得倒是自然。

tt杨海晨便也和应:“行了行了,你们俩真是。”心里却想,你不也没找我?

tt“嗯,那,就这样吧。”周源终於说:“你没事就行了。我……就是想看
看。”

tt“我没事。”杨海晨小声的说。

tt“嗯,好,就这样。拜!”

tt那次的通电,杨海晨始终觉得挺莫名奇妙的。他摸不透周源给他拨电话的意
义何在。

tt他便猜想,周源许是遇上了甚麽不如意的事,又或是真的想念自个了。他估
计周源也许并不希望完全与自己断绝往来,即使与自己有了那层关系,再又搭
上高惠以後。他心中暗笑,周源自私的性格没改,高惠似乎还未把这男人磨
平。

tt一直到几天後,杨海晨才蓦地想起周源来电的那天,正好就是二月十四日。
杨海晨心里著实是吃了一惊,他不敢肯定这是否凑巧,毕竟周源从来不是那种
喜爱卖弄浪漫的人,自己更是从不受这一套。杨海晨又陷入迷惘之中,他觉得
一切都是那麽玄,那麽乱。周源相信自己是个幸福的人。高惠是一个能干、勤快的女孩,她经常到周源
家陪伴周母,对周源更是万般听话,她晓得在该温柔的时候温柔,在该爽朗时
爽朗。周源知道她是真的爱自己。唯一就是她十分守旧,不太能接受新事物,
在认识周源以前她的生活非常朴素沉闷,现在跟周源交往,他俩的节目还是只
围绕在吃饭逛街之上。她不喜欢看电影,更甭提去歌厅或是蹦的,她说那些都
是浪费、幼稚而且没有意思的消遣,周源心想那世上恐怕很难有哪些娱乐是合
她心意的了。不过这些琐事,周源都尽量不去介意。

tt周源始终相信自己是幸福的。现在他有一个习惯,就是与高惠在一起时,会
努力地发掘她的优点。他发现高惠是个有爱心的人,她在街上会给乞丐掏钱。
他发现高惠虽然节俭,但每次跟自己上街,都从不在钱银上跟自己计较。周源
发现高惠实在有很多的优点,太多了,数也数不完。可是,在某些特别的时
刻,比方两人逛了一整天的街,他与高惠告别之际,又比方他与高惠上床,他
高潮结束那一刻,周源总会禁不住跟自己说:你他妈根本在催眠自己。

tt杨海晨始终没有找周源与高惠吃饭,起初周源以为是自己手机改了号码,杨
海晨找不到他,可经过了那次的通电,杨海晨还是像甚麽都没有发生似的,没
有半点声气,周源便断定杨海晨根本由始至终都没真的想要找过他们。这让周
源非常地沮丧,他觉得大家就像是那些自然而然地变得疏远的老朋友,在节日
时也许会问候一下对方,其馀时候便形同陌路。周源对这种状况感到颇为烦
闷,但他猜想这就是杨海晨想要的状态。

tt与高惠的婚礼快将举行。周源已不知该作何想,他知道事到如今,自个已是
别无他择,他不应再胡思乱想,不管是为了母亲还是为了自个,他的决定是正
确的。他告诉自己,是该踏实做人了,从前那些事,本来就不该沾手,还是让
它过去罢,别再想了。可是,婚期越是逼近,周源就越有点提心吊胆的感觉,
他渐渐觉得,这婚一结,他就是把自己的一生都赌上了。

tt周末,高惠一整天都待在周母那儿,替她打扫清洁。晚上,周源带母亲与高
惠到外面吃饭,回到家里母亲就问周源:“小惠从前在哪念书的?”

tt“她家乡那边吧。”

tt“我指大学呢。”周母说。

tt周源心想,高惠今年也才二十二,都工作好几年了,还哪来甚麽大学。当下
便照实说:“人家得挣钱养家呢,哪有空f念大学呀?”

tt“我说难怪呢。”周母接话:“早阵子买的那搅拌机哦,今个拿那说明书让
小惠看,她琢磨了半天也没看懂那些洋文。”

tt周源不禁皱眉:“这有啥出奇呀?”

tt“你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看不懂洋文可吃亏了!”周母说得煞有其
事。“你让她有空就上上夜校甚麽的呗?”

tt“上夜校干麽?有个屁用啊?她现下在公司就干得好好的,还有啥好折腾
啊。”

tt“啧,你真是,她现在那种工作怎能干得长久呀?”周母一边在手脚关节上
涂药膏一边说著。这些天一直下雨,她的风湿病又犯了。

tt“哎,妈您怎麽连这些都担心起来了。”周源哭笑不得:“人家都还没忧愁
过呢!”

tt“我能不担心麽?她是要当我们家媳妇的呀。”周母没好气。“你听我讲,
念个夜校有个本钱怎麽都是好事,你劝劝她呗。”

tt“劝甚麽劝啊,她一个女人,还怕甚麽?再说了,咱哪有这种f钱呀。”周
源还是对母亲的话不以为意。

tt周母便又问:“她家里是不是很拮据啊?”

tt周源嗤笑:“跟我们差不多呗,您说算不算拮据?”

tt“咱现在哪能跟从前比啊?”周母又像是漫不经心般说。周源不知母亲这是
怎麽了,为何忽地偏要把高惠贬低。

tt隔了好一会,母亲把药膏拧好,让周源去替她捶捶腿,周源听话的照办了。
到一半周母忽然又说:“你知不知道,小惠说结婚五年内她不打算生孩子
呢。”

tt周源愣了下,接著轻描淡写地说:“是吗,她没跟我讲过。”事实上他听见
这消息也确实没有任何感觉,他对生小孩的事并不是那麽执著。

tt“她不敢跟你讲吧。”

tt周源笑:“有啥敢不敢的,我跟她很少聊孩子啥的事。”

tt周母沉下脸来。“你说她是怎麽想的,五年!啧,干嘛等那麽久呀?”

tt“她怎麽讲的啊?”周源有点明白方才母亲为何要在各种事上斤斤计较,原
来不过借题发挥。

tt“她说得先储够钱呢。”

tt“这也没啥不对啊,不然孩子生出来了,谁养呀?”

tt“你俩总有积蓄的吧?用得著等五年麽?她是还年轻,可你五年後,都快四
十了吧!”

tt“甚麽呀,才三十五呢。”周源只能苦笑。

tt“再说了,你们能等,我还说不定等不等的到呢!”周母说著又哀愁的叹
气。

tt“妈,别胡说八道呀。”

tt“我不管,五年真太久了。你告诉她,要真想储钱,就换个工作呗,她现下
那活儿,辛苦又挣的少,怎麽成事。”

tt“妈,您怎麽这麽说啊?她现在的活没啥不妥呀。真要说,挣钱也该是我的
事吧,干她啥事儿。”

tt“这甚麽话儿!”周母非常著急:“你知不知道,从前我大著肚子,还得下
地呢我!谁说女人结了婚就不用愁钱了。小惠她不是真这麽想吧?她打算依靠
你?” tt周源听著母亲的训话,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何劝说。孩子的事他是真的不著
紧,即使高惠告诉他自己永远不会生,他恐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何况现在
高惠不过是说要等五年。不过周源心里还是对高惠有点气恼,他气她居然私底
下跟母亲说了这些话,也没知会自己一声,这不明摆著没事找事麽?周源在这
半年多来一直利用高惠来取悦母亲,倒没想到高惠一句话就打破了这个平衡。
周源感到特别的闹心。
2008-4-20 12:4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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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tt自从高惠向周母提起过孩子的事,周母心里便多少有了个疙瘩,总是旁敲侧
击地向周源打听,不厌其烦地向高惠私压。周源对这样的母亲感到烦不胜烦,
他还是觉得高惠这次是多嘴了。可是对於这个高惠不觉得自个有错,她跟周源
说,与其婚後拖著骗著周母,她宁可事先向她老人家坦白,好让她心里也有个
底。

tt周源说你不知道我妈这人,她是要别人都依著她她心里才踏实。

tt高惠苦恼的说:“可这种事,总不能由她说了算吧?”

tt“我不是要你听她说,我只想你哄哄她,那就甚麽都不用烦了。以後的事以
後再说吧。”周源苦口婆心。

tt可恨的是高惠在这些事上特别的倔强,她始终不愿意撒个小谎哄著周母。甚
至有时周母把她劝急了,她还摆出说教的姿态向周母解释。周母哪里听得进去
这些?便每每的向儿子抱怨,到头来所有事情都还是压到周源身上。

tt一次饭後,周母问周源:“哎,你老实告诉妈,你是真的喜欢小惠的吧?”

tt那已经是四月中的时候,再过一个礼拜,周源跟高惠都要摆喜宴了。周源不
敢相信母亲居然在这种时候问出这样的话。他觉得自个这阵子都要被耍得团团
转了。

tt周母看儿子不说话,马上乘胜追击:“怎麽?我说你心里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倒是告诉你娘呀。”

tt周源说:“我没怎麽想,都要结婚了,还有啥好想的。”

tt周母听见了,默默想了一下,接著也没看周源,低声说:“其实当初,你这
婚啊,许是决定得太仓卒了点。你说是不?不过都这种时候了,妈也没有甚麽
意见了,你想咋样就咋样吧。”

tt听了这话,周源心都凉了半截。他觉得老天这根本是在耍他。当初决定结
婚,本来就是为了安抚母亲,可那时候他也认了,他觉得只要能让母亲高兴,
他就绝对不会後悔。可现下,母亲居然反过来嫌他这婚结得鲁莽,周源当真是
无话可说,究竟这大半年来,搞了这麽多,为的是甚麽?周源脑海中一片茫
然。

tt当天晚上,周源回到寝室里,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著对面的空床,脑中一片
空白。他想起去年七月的时候,杨海晨就是在那张床上告诉自己,说要是他找
不到对象,他母亲也是无法子逼他结婚的,他恳求周源先拖著母亲,他求周源
不要急著成家。那时候自个是怎麽回答他的?记不起来了,反正当时自己对杨
海晨的话是挺不屑一顾的。可现下,再看看母亲的态度,周源真是悔不当初。
他忽然醒觉,由始至终,自己压根儿就不想结婚,无论对象是谁。他恨,恨自
己当初为何不听从杨海晨的劝告,为何在承诺杨海晨以後,又巴巴的走去勾搭
高惠。他真觉得自己呕心,而且愚蠢。他早就料到结婚是要赌上自己的一生,
却没想到自己会输得这麽快。

tt这一刻,周源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盯著眼前的空床,好像想抓紧一些甚
麽,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最後,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自然地拨了那个电
话,没有半点犹豫。

tt“喂,哪位?”杨海晨很快接听。

tt“……”周源以为杨海晨最少会储存他的新号码。

tt杨海晨又喂了两声,忽然像是想到甚麽,顿了好一会,才试探般说:“周
源?”

tt“……海晨。”快九个月了,周源终於又喊出了这个名字。

tt“怎麽了?”

tt“睡下了?”

tt“还没。怎麽了?”

tt“你有空吗?现在……”

tt“啊,有的。咋啦?”

tt“我有事……想跟你聊聊。”周源疲惫地说。

tt“甚麽事?你说吧。”

tt“你现在方便麽?你能过来麽?我在宿舍。”

tt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杨海晨方才开口:“到底发生啥事了?”

tt“你过来吧,我等你。”

tt杨海晨犹豫著开口:“现在太晚了,我……”那时已经快十二点。

tt“那改天呗。我去接你下班?”

tt“啊,这样……”杨海晨还是支支吾吾。

tt“你明天几点下的班?”周源忽然希望马上就看见杨海晨。

tt“这个,我也说不准……”

tt周源还想再说,可杨海晨打断了他:“哎,我回头再打给你吧?我在妈喊
我。”

tt“噢,这样,行,拜。”周源木然地挂了线。

tt往後周源一直一直地等,可杨海晨始终没给他打电话。周源并没有半点不耐
烦,他甚至会心地笑了,他想起这是杨海晨的一个坏习惯,总说要给人覆电
话,可转个头就把事情给忘了。大概深夜一点的时候,周源再次给杨海晨拨电
话,可对方已把手机关了。周源想了想,也躺下睡觉了,一夜无梦。纵使杨海
晨方才没有听周源倾诉半句,可与杨海晨通了这通电话以後,周源感觉也好多
了。


tt两天後,杨海晨一从公司出来,就瞧见了马路对面的周源。杨海晨一眼就把
他认出来了。那是自去年杨海晨辞职後两人第一次见面,看著沉郁地站在那里
的周源,杨海晨觉得自个是快要被这男人搞疯了。

tt可周源觉得自己才是要疯掉的那个人。大半年没见了,杨海晨没有多少改
变,头发理得非常地整齐,手表、公事包和皮鞋都也没有换。周源一看见这熟
悉却又陌生、亲近却又遥远的男人,就禁不住热血沸腾,手心冒汗,紧张异
常,心脏几乎要受不了。

tt那天後来,周源把杨海晨领到酒馆,把自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杨海晨说
了。他实在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杨海晨十分认真地听著周源说的话,一直没
有插话。实际上,那一刻,两人的感觉都非常奇妙。杨海晨发现自个始终没法
彻底地拒绝这个男人。而周源则惊觉,绕了这麽一大个圈,他心里一直放著
的,原来就只剩杨海晨这麽一个人。

tt杨海晨听完周源的自白,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tt周源说:“我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tt杨海晨微微皱著眉头,像在思考一些甚麽。半晌,他冷静、理性地开口:
“不管怎样,这事你不能责怪你妈。”

tt周源闷不吭声。

tt杨海晨继续认真地说:“你妈当初想你结婚是为你好,现下改变初衷,也不
是没经过思考的。在这事上她没有错。”

tt“我说她从头到尾都只是随便说说,就我一人在认真。”

tt杨海晨听罢,又叹了一口气:“周源,你是成年人了,结不结婚你自己能够
决定,当初你说是为你妈结,现下你妈一句说话你就说不想结了。你总不能干
甚麽也拿你妈当藉口吧。”

tt周源不喜欢杨海晨这样训他,可他又无从反驳。事实上杨海晨也没说错。周
源想跟杨海晨说,早知道当初就听你的话先把我妈拖著,可他又不想摆出一副
想复合的姿态,最终只说:“我现下真他妈不想结婚。”

tt杨海晨淡淡地回应:“事到如今,你就别说这种话了。”

tt从酒馆出来,已经非常地晚。杨海晨与周源面对面站在黑暗的街道上,相对
无言,两人忽然都有点尴尬。半晌杨海晨无奈地冲周源笑了下,轻声地,嗔怪
般说:“你啊,这麽大个人了,别这麽点儿小事都拿不定主意,到头来也就是
自己辛苦,知道了吧。看你现在,憔悴得。”

tt周源心里突然非常舒爽畅快,便恶狠狠地笑著:“小事!小你个头啊!这是
终身大事,你晓得不?”

tt杨海晨嗤笑开来,很快又收起笑脸:“总之你别胡思乱想了,啊?结婚其实
也挺好的,不会有错,你也用不著後悔,真用不著。”

tt周源定定地看著杨海晨,百感交集。

tt杨海晨又说:“那就这样了吧。你要有事,可以再找我谈。咱们……再联系
呗。”

tt周源点了下头,然後上前,紧紧搀著杨海晨的手。

tt杨海晨抬眼看著周源,眼光里像是有千言万语,可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只反
手用力握了周源的手一下。

tt周源有点激动,他充满期盼地问:“海晨,这些天来,你有想我麽?”

tt杨海晨低下头不说话,想抽出手来,周源死活不放开。

tt周源接著说:“我很想你。”

tt杨海晨再次抬眼,周源怀疑自己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泪光,便把杨海晨的手握
得更紧。

tt“我不回去了,今晚上。”周源又恳切地说,同时把脸凑近杨海晨,他听见
了杨海晨轻微的喘息声。他深深地看进杨海晨的双眼,想从那里看出哪怕是一
点点的思念,可他看到的,只有欲言又止的犹豫。

tt最後,像是隔了半个世纪,杨海晨才缓慢地开口:“……去我家吧。”周源
听罢几乎要上前把他抱住,可他没有。虽然街上还有零零星星的行人,可在那
一路上,周源一次也没放开过杨海晨的手。

tt杨海晨觉得自己真是他妈的贱。他本以为自己对周源已是彻底免了疫,他亦
曾无数次在心里发誓不会再理睬这个男人,可当真与周源正面相对时,他才发
现之前的设下的防线他妈全是假象,自欺欺人的谎话。实际上他是马上就心软
了,投降了,而且豁出去了。他连後果都没有想,便把周源领到家中。家里一
个人都没有,才刚进门,周源就情不自禁的把他按在了门板上,用力地亲吻
他,吻出了声,像是要把甚麽补偿过来。

tt两人就那样在客厅里做了起来。杨海晨做得并不安心,因为他做到一半就开
始後悔了,周源要替他口交时,他甚至有点软了下来。可周源一直都很兴奋,
他与杨海晨亲热一向很集中,心无旁骛,整个过程他都在专心地取悦杨海晨,
用各种方法想要让杨海晨兴奋、发狂。杨海晨终於在沙发上泄在周源手中,他
有点紧张,马上起来拿面纸把东西擦了。

tt周源看著他笑,往後又把杨海晨按倒茶几上,从後进入了他。茶几很凉,那
一刻杨海晨肚皮贴在上面,被冻得非常地清醒,可他没有阻止周源,他任由自
己顺著周源的抽插摆动起来,呻吟起来。两人後来从茶几上滚到地上,高潮过
後周源还很有兴致,他看见杨海晨被插时并没有勃起,他忽然便灵机一动,雀
跃地问杨海晨:“你想不想做我?你没插过人吧?”

tt杨海晨听见了,那话儿更是吓得软趴下来。周源笑著抓住它,一口咬住杨海
晨耳垂,说:“你怎麽这麽没用?!你是男人吧你?”

tt杨海晨任由他抓著,轻蔑地笑:“我呸,你真以为我没插过人了?我是怕你
痛!”其实这麽久以来杨海晨只做过一次的一号,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不太成
功,他也不喜欢。

tt“我怕啥了,跟你我还有啥好怕的。”周源无所谓般说。可想著想著,又有
点不甘心,闷声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跟多少男人好过?”

tt杨海晨翻了下眼睛,然後耸了下肩。

tt“操!”周源说。

tt杨海晨笑,从地上爬起来,边说:“说真的,我还真没跟哪个人耗过这麽长
的时间,你说咱俩这是怎麽了。你都是要结婚的男人了,真他妈的……”

tt一提到结婚,周源就甚麽兴致都没有了。他问杨海晨:“你那天会来麽?”

tt杨海晨皱眉:“怎麽你跟高惠都老爱问这个啊?”

tt“我问跟她问不一样的。”

tt“怎麽不一样了?”

tt“她问是想你来。”

tt“那你问就是因为你不想我去罗?”杨海晨有点失笑。

tt“你真的想来?”

tt“一点都不想。”杨海晨实话实说。

tt“那就别来吧。”周源也爬到沙发上,从裤兜里找出烟点上。“你父母
呢?”

tt“我大哥回来了,把他们接去玩了,都一个礼拜没回来了。”

tt“一个礼拜?”

tt“对。”

tt周源想了一下,丢开烟,说:“那前天你电话里说你妈喊你?”

tt杨海晨一连眨了几下眼睛,不自然地笑:“啊,那天啊……”

tt周源已把他按倒,狠狠地捏著他。“你他妈何时能少说点谎话?”两人再次
滚到地上。


tt那天半夜里,杨海晨朦胧间发现周源把床头灯给打开了,他睁开眼睛,发现
周源背对著他,坐在床沿。杨海晨便伸手碰他的背:“怎麽了?”

tt周源转过来,两眼无光:“海晨,我……想过了,很多。我想,这婚……我
还是别结了吧。”

tt杨海晨一下清醒过来。“胡说甚麽呢?”

tt“我妈那边现在比较容易应付,高惠那边,我可以跟她摊牌,或是撒个谎
话……”

tt“周源!你别胡来,这不可能的。不行。”

tt“不行也得行了!我总不能误了自己一辈子吧。”

tt杨海晨不了解为何自个说了一个晚上,这人还是不开窍。“周源,我都说过
好几十次了。你听我的,结婚不一定是坏事,你现在不结,将来还是要结,你
为何就不能乐观一点?”

tt周源顿了下:“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

tt“你还不明白麽?那是因为那时还有转弯的馀地,现在你没得选择了吧。”

tt周源直视杨海晨的眼睛:“是因为你现在不爱我了吧。”

tt杨海晨有点怒,爱?他心想你他妈别跟我谈啥爱不爱的,现下要结婚的人是
你!抛弃我的人是你!可最终他都没说出来,只心平气和地说:“现在说甚麽
都没用了,你明白的,这婚,你不能不结。”

tt“那咱俩呢?”周源还是一眨不眨的盯著杨海晨。

tt“再说一次分手?”杨海晨思考了一会,居然用玩味的口吻说。“妈的,咱
俩这都是第几次了?他妈烦死了。”

tt再躺下来时,周源从後抱紧杨海晨,像是自言自语般说:“要是这一切都没
有发生,要是我压根没遇上过你,要是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gay……不知我现在
会怎麽过。”杨海晨睁开眼笑:“也许已经有孙子了吧。”

tt“闭嘴吧……”周源骂道,又说:“千不该万不该,我要是没遇上高惠就好
了。”

tt杨海晨把眼睛闭上,小声地说:“有没遇上她,也许结果都一样。开心点
吧,你都快要当人家老公了。”

tt“你他妈找死吧你……”周源真恨。最後,他用沮丧却又自嘲的语气说:
“我觉得老天根本就在耍咱俩,好玩儿吧。” tt杨海晨表情有点黯淡,可没有让周源看到。他没再搭话,只抓紧了周源在他
腰间的手。那晚上,周源不知第几回看著杨海晨後颈那颗痣入睡,他几乎不想
闭眼,他相信自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2008-4-20 12:4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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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tt婚宴那天,周源是亲身体会到了甚麽叫疲累,甚麽叫混乱。他被灌了很多的
酒,其中有一半是替高惠挡的,可整个过程他也非常地清醒。他十分清楚自己
在干甚麽,想甚麽。他很理智,从表面看来,他就是一个幸福的新郎。

tt杨海晨当真没有来。这使高家两兄妹非常著急,高健不停说:“他明明告诉
过我会来的。”高惠也说:“他也答应过我会来。”而周源则在心里说:“他
怎麽就是爱说谎打发人呢?”

tt那个晚上高惠打扮得非常漂亮,周源从来没见过这麽美丽动人的高惠。他也
相信自己今後很难再看见这样的高惠。面对光彩照人的高惠,周源非常地惭
愧。高惠从来没做过半点错事,这个淳朴的女孩,她甚麽也不知道,她只知道
自己爱她的丈夫,愿意为他作任何事。这样一个纯真的女孩子,自己真能真能
与她组织一个幸福的家庭麽?周源半点信心都没有。

tt高健还是不停地给杨海晨拨电话,可杨海晨根本没开机。高惠时不时就会问
高健如何?拨通了没有?又问周源最近有没与他连络,周源面不改容地说,吃
过一次饭,又说,找不到就算了吧,或者人家没空。那时在场的还有一些高惠
的亲戚,及周源的邻居,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便有点好奇地问:“咋了?在
说谁?”

tt周源想都没想就要回答:“啊,是我的……”说到这里才蓦地停顿下来,呆
了一下,才接著说:“……我从前的,一个室友。”

tt是的,即使离离合合了三年多,即使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即使自己把最真的
感情都献给了他,面对外人时,他,也仅仅是自己的一个室友罢了,其他甚麽
也不是。

tt周源仰头自己灌了口酒,再站直时,他眼眶有点儿发红。高惠看了他一眼,
小声地问:“怎麽了?”周源摇摇头,安抚地笑著:“没事儿,差点呛到。”


tt周源结婚了,而杨海晨还是单身。他好久没有与任何人交往,圈中的人都说
杨海晨心眼儿太高,有些人在背後取笑他在寻找爱情,是个纯情而无知的小男
人。杨海晨对这些幼稚的f言非常不屑,可被人这麽说他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他便更憎恨这个圈子了。後来杨海晨也交过一两个男朋友,一个是在酒吧认
识,一个是在网上,都不能长久,杨海晨总能在他们身上找到这样或是那样的
毛病。时间久了,杨海晨都要怀疑圈里人对他的评价,搞不好都是事实。

tt杨海晨偶尔会跟周源见面。这是他最无力阻止的事情。周源有时会给他打电
话,有时会出现在他公司楼下,杨海晨从不主动找他,可亦从不拒绝与他会
面。他们会一起去吃饭,间中会去看电影、聊天,但更多是去开房间,做爱。
周源很少在杨海晨面前提起高惠,即使提起,亦是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好像是
在谈哪个陌生人,不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周源的电话会经常地响,周源大多
数时间会马上接听,有时在杨海晨面前,有时会回避,只有一次两人正在酒店
房间的地毡上厮混,周源裤兜里的电话响起,周源一边卖力地进攻,一边挥臂
把整条裤子扔出露台。

tt那是周源唯一一次不自控。但即使如此,杨海晨心里也知道,周源与高惠处
得很不错。而越是明了这一点,杨海晨就越是想摆脱这一切,但总是力不从
心。

tt杨海晨的二嫂经常找杨海晨到她们家里吃饭,间中会有别的一些女孩在场。
杨海晨之前有过这种经验,自然明白二嫂的用意。出乎意料地杨海晨对於这种
饭局开始不再反感,他有时甚至刻意去逗那些小女孩,杨海晨感觉得自己是有
点改变了,他也明白这种改变是受到谁人影响。他心里便想,再这麽下去,也
去过不了几年,自己也会结婚了。曾经他深信自己会终身不娶,可现在他觉
得,当一个人活到某一个年纪,不得不正视自己的人生时,那些原则、宗旨等
类似的东西,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tt杨海晨还是继续跟周源见面,可周源找他的次数没起初那麽多了。杨海晨当
然明白,周源已经有自己的家庭,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他还去找自己,是因
为他忘不了自己。这让杨海晨更加不能抽身。他想,如果周源本来就是一同
志,自己也许能走得挺潇洒,可偏偏这人本来是个直的,这使杨海晨连欺骗自
个的机会都没有,这人想要的,分明就都是真感情。这对杨海晨来说根本就是
致命的。

tt周源生日那天是个周日,是跟杨海晨一起渡过的。杨海晨不知道周源是怎麽
蒙混过高惠,反正那一整天他都跟自己在一起。杨海晨送给周源一块腕表,一
枝红酒,周源非常高兴,两人一整天在酒店房间里疯狂地做爱。晚上杨海晨躺
在床上,周源起身穿衣,说:“我回去了。你睡吧,我再找你。”

tt杨海晨点头,体谅地笑。然後说:“咱们别再见面了吧,以後。”

tt周源戴腕表的动作顿了下,沉重地看著杨海晨。半晌他深呼吸一下,说:
“你当真?”

tt杨海晨推了下被子:“当真了,还跟你玩麽。”

tt周源还是那样盯著杨海晨,不知在想些甚麽,实际上那一刻他也的确是停止
了思考。最後他说:“好吧,当真吧。”

tt杨海晨便转过身背对了他,周源一声不响的离开。那之後周源再没有来过电
话,两人不再见面。


-尾声-

tt杨海晨的皮夹里有个放相片的地方,那里放在最上面的永远是他小时候与家
人的合照,他被父亲抱著,母亲牵著大哥和二哥,太阳把他们照得都眯上了
眼,母亲笑得最是灿烂。杨海晨对童年不是十分的怀念,但看著这张照片他心
里某个柔软的地方总是隐隐作痛。他爱他的家人,也向往小时候那种简单与纯
悴。

tt在那个放相片的间格,杨海晨还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与周
源在海滩的合照,他还记得那是方相婷帮忙拍的,两人站得很近,周源赤膊揽
住他的肩膀。杨海晨自己的头发还一片凌乱地滴著水,他抿著嘴笑,头顶上是
刺眼的太阳,後面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周源单起一只眼睛,咧著嘴,笑得非常
阳光,那表情颇为作状,可杨海晨喜欢。

tt那时他们还没有发展那方面的关系,杨海晨已记不起自己当时对周源是抱著
哪一种感觉,可他还是觉得这张照片留住了他们最亲密的一刹。照片中两人就
光明正大地并排站在大太阳底下,面对著男朋友、女朋友、男人、女人、老
人、小孩,坦言地、无所畏惧地笑著。

tt杨海晨很珍惜这张照片。间中圈内的人翻看他的钱包,看见照片中的周源,
向他打听,杨海晨都会高深莫测的笑笑,说:“那是我以前的室友。他结婚
了。”对,说到底,他俩最牢的一层关系,也就是室友而已。

tt夏天过去,秋天也接近了尾声,冬天又要来了。杨海晨开始与一个叫萧欣霞
的女孩往来。在好久以前杨海晨就在二嫂家里与这女孩见过面,按二嫂的话
说,这女孩就是从没忘过杨海晨。杨海晨固然不会相信这种事,可他也间中会
幻想与这样一个女孩组织家庭。杨海晨快二十七了,可他还是无法确定这是否
他想要的东西。

tt圣诞节,杨海晨与萧欣霞渡过。萧欣霞非常年轻,斯文、温柔。杨海晨快
乐,可有那麽一点点的寂寞,他温暖,可就是说不上是满足。送了萧欣霞返
家,杨海晨独自步行回家。走到家门前,杨海晨有点发懵,他有轻微的近视,
他便眯起了眼睛,努力地往前看。然後他知道自己看见了甚麽,黑暗中,寒风
里,他又看见了那个身影。是的,隔了半年,他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tt杨海晨彷佛回到了少年时代的暑假,每逢回家,就能看见那个少年,光著膀
子蹲在自家门前啃西瓜。现在他就站在同一个地方,脖子上挂著围巾,一根接
著一根地抽烟。从前的他,於自己来说,就仅仅是父亲的学生,陌生的男孩。
现在,他之於自己,却绝非仅是一个室友。

tt杨海晨低下头,抽了下鼻子,苦笑了。过去吧,不过去?爱他吧,不爱他?
拖泥带水、犹豫不决,杨海晨最恨,恨死了。可他知道自己将会怎样做,他
想:感情这回事嘛,嗯,就是这麽一回事吧。男的、女的,直的、弯的,都也
没有分别。

tt他不知道他跟周源还能耗上多久,还得分多少次的手,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
厌倦,周源何时会退出,自己会结婚麽?周源会离婚麽?这些他都也不知道,
全都不知道。可此时此刻,他还是朝面前的人直直地走去,没有半点迟疑。

tt他要紧紧的抓住这个瞬间。至於将来……

tt谁他妈还会去管将来? (全文完)
2008-4-20 12:4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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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终于发完了,沙发自己坐
2008-4-20 12:4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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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最近在啃另外一部。。。也是N长。。。看的眼睛都痛了。。。
神啊。。。我是要考试了的人啊。。。
2008-4-20 13:5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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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人啊,那就考完再啃吧!
2008-4-20 13:5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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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看完第一页了~~

混乱哦~~

直男堕落:em00016:
2008-4-20 14:4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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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还是蛮速度的你!
2008-4-20 16:4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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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为啥第13章完了直接就第19章了?中间的去哪里了。。。
2008-4-20 16:4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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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我也不知道,但故事好像是连着的
2008-4-20 16:4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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