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早有他方花香来
李泰心中大喜,得到了父亲的默许后,他双手抱腕,朝谷王深施一礼。趁此机会,李泰透过袖管,悄悄朝朱允允的方向看去。但见朱允允半掩粉面,正在低头偷笑。李泰素来仰慕朱允允的美貌,现在见她体态婀娜,动作飘柔,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会儿,李泰反而有些愧疚。回想昨日在京城的时候,他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出言轻浮,得罪了朱允允。如今又要单独陪她游览长江美景,不免有些尴尬。
就在李泰有些不知所措,忽听谷王痰嗽一声,道:“贤侄,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一席话出口,李泰这才恍然大悟。只见他满面通红,倒惹来了谷王和李森的大笑连连。
李泰以袖遮面,继而转过身,朝朱允允打了个躬,道:“郡主,请。”朱允允低垂着头,欠身道:“公子请。”说完,李泰在前头引路,朱允允由一个贴身婢女搀扶,缓步走了出去。三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来到船舱门前,早有下人挑起门帘。李泰又客套了一番,这才带头走出船舱。
三人来到船头,一阵和风拂面。如今已经入秋,但见满江美景,实在是美不胜收。却说这燕子矶位于应天府郊外直渎山上,因其石峰突兀江上,三面临空。远望之下,若燕子展翅欲飞一般。此处地势,南连江岸,三面环水。地势险要,古之少有。李泰抬头远眺,不禁看得出神。就听一旁的朱允允轻启朱唇,道:“听闻这燕子矶是观赏长江美景的绝佳去处。妾身有位先生,曾说其登临燕子矶头,看滚滚长江,浩浩荡荡,一泻千里,蔚为壮观。到了夜晚,皓月当空,江面更是波光粼粼。”
李泰虽然曾经见过太湖、浔阳江,可此处长江景致,倒也是头一回见到。时不时,惊涛拍石,汹涌澎湃。此情此景,他不禁想起曹孟德的《观沧海》。李泰心中默念一边诗词,继而感慨道:“若再添得几分气势,倒也应了孟德的诗句。”
朱允允撩衣袖遮住嘴,一时克制不住,竟笑出声来。李泰面红耳赤,问到:“郡主何发一笑?”
朱允允止住笑声,道:“我只道公子喜欢风花雪月,却不想也爱惜那些英雄豪杰。”李泰知道这是在夸他,顿时觉得身体轻飘飘。他不禁挺起胸脯,道:“郡主过奖了。小可虽然自幼学习孔孟,但未尝不钦佩那些古往的英雄。”
“噢?”朱允允微抬眼帘,问到:“不知公子最仰慕的是哪位英雄?”
李泰见朱允允想考考他的志向,沉思片刻,道:“古今英雄,多是各有所长。然在下最钦慕的,应该是东汉的班超,班仲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确是个英雄。”朱允允点头复合。但她转而又说,“不过,班仲升投笔从戎,加入到巩固汉朝边疆的事业中。可据妾身所知,公子金榜题名,于文可说是当世无双。至于武么……”
李泰羞愧不已,赶忙道:“惭愧、惭愧!小可自小手不能缚鸡,故此总是自省不敢望古人项背。但他日如能为朝廷效力,精忠报国,小可定当竭尽所能,死而后已。”
“好了,好了。”朱允允抢过话来,道:“妾身又不是万岁,何须公子表明心迹。只是妾身听闻,公子有个哥哥,是个绿林中的好汉。”
当谈及自己的哥哥,李泰顿时来的兴致。他凭栏而立,遂将自己和哥哥的遭遇一一道来。说到母亲惨死,兄弟失散的时候,朱允允面带愁容,双眼含泪。又说到兄弟重逢,朱允允也会兴奋的惊呼一声。李泰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家兄从师少林高僧,学得惊世的武功,小可曾亲眼目睹家兄飞檐走壁,高来高去。”李泰不住的抬高哥哥李恪,为的倒也是能将自己在朱允允心中的地位有所抬升。谁不向往文武双全,可李泰天生柔弱,要他耍刀弄枪,绝对是一件困难事。偏巧这位宁乡郡主只谈武,不论文,李泰也只能搬出哥哥李恪作为陪衬。
“我和家兄匆匆分别,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云南了吧。”李泰看着远处,心中一阵酸楚。“等他到了点苍门下,一定会给我写信的。”
朱允允也跟着感叹一声,道:“想不到在公子身上,还有这么一段坎坷的遭遇。不过说到令兄,妾身倒想起了另一位当世的青年俊才。”
“愿闻其详!”李泰端正身子,恭敬的看着朱允允。
“妾身说出来,恐怕公子也知道。就是那河南都指挥使周桐老将军的公子,河南军马副都督周睿。听说他非但投在武当门下,练得一身好武功。更是熟读兵书战策、六韬三略。公子这次能和周睿并肩报国,当为幸事。”
李泰从不认识周睿,上朝面君之前,他也只是听父亲提过此人。说什么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如今由打朱允允的口中托出,李泰总觉得不自在。他只觉耳根发烧,心里酸溜溜的难受。
朱允允见他没应答,以为他没听清。便继续说:“家父身边有个贴身侍卫,曾经也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手。听他说,这位周睿公子十几岁便成名于江湖。只是他素来淡薄名份,少有在江湖上走动。即便如此,他也着实干出些大事业。比如湖广一带有名的悍匪楚鄂三鬼,听说就是被他给收降的。要知道,楚鄂三鬼可是我们湖广棘手的人物,多少朝廷官兵和江湖好手想要围剿他们,全都没有成功。”
朱允允越说越来劲,忽然,她见李泰面色难看,一阵红,一阵白。她以为李泰不舒服,赶忙关心到:“公子,是不是站久了,染了风寒?”
谁知,一句关心的话,反而让李泰误以为朱允允又在耍笑他体弱无能。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哥哥李恪曾经说过的话。他顿时又有了精神,道:“郡主所说固然非虚,可在下听家兄说,若干年前他曾途径开封,亲眼见到那位周公子强男霸女,胡作非为。像这等英雄盖世……”李泰顿了顿,想看看朱允允的表情。他本以为朱允允只是个不懂世事的阁中闺秀,如今李泰点穿了周睿的为人,她应该羞愧才是。却不想朱允允面无表情,一双眼睛迷离的看着江面。李泰最受不了朱允允的眼神,再者又掏了个没趣,后半句话期期艾艾的,也就咽下了肚子。
却说这朱允允当然知道周睿的为人,可她就是要以此相激。故此,她沉着镇定,道:“若果真如公子所言,妾身倒也看走了眼。可是,像他这般文武全才,的确少有。公子文采了得,但不通武艺,即便要效仿班仲升,却也……”
话音未落,早把李泰给激了起来。只见他面红耳赤,辩解道:“班仲升虽然是个能征惯战的帅才,在下却也从未听说他在刀马上又何长处。”
朱允允心中好笑,语气一变,故作可怜状。“公子切莫激动,实在是妾身不善谈吐,出言顶撞了公子。”说完,朱允允竟然以袖拂面,低声抽泣了起来。朱允允身边的贴身丫环是何等样人,她见小姐假作啼哭,赶忙道:“请公子误怪。我家小姐从小丧母,王爷又不是时常在小姐左右。故此小姐从向往能有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常伴身边,好保护我家小姐。”
李泰见朱允允真的哭了,顿时慌了手脚。只见他双手抱在胸前,急得满地乱转。“郡主恕罪,郡主恕罪。小生实无冒犯之意。其实小可的心志,也是想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英雄。这次奉旨北上,断然不会辜负我主圣恩,以及郡主千岁的厚望。”
朱允允抹去了面颊上的泪水,略带哽咽道:“妾身便翘首企盼公子的佳音。”
又看了会儿风景,三人这才退回船舱。此时谷王和李森已经退席,正在书房下棋。众人又说说笑笑,方才退去。至此,李森父子便在船上住下。宝船一路西行,直往武昌进发。路上无话,暂且不表。
这一日,船已经到了武昌城外渡头。李森父子下船,早有人通报进城。谷王一行随后下船,到了湖广地界,他们也转为陆路,南下长沙。渡头边,谷王一行整顿好车马,就要起行。李森父子站在一边,恭身相送。李泰见朱允允由丫鬟搀扶上了辆车,等门帘放下,李泰走到车边,道:“郡主,一路走好。”
“公子保重。”朱允允在车厢内轻声回答。
李泰眼珠一转,试探的问:“但不知此次分别,何时才能再见郡主芳蓉?”若不是有圣旨在身,李泰恨不得现在就跟着车队回长沙。这段日子和朱允允相处,李泰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恨不得和朱允允如胶似漆,才肯罢休。
朱允允清了清嗓子,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泰马上附上一首秦观的《鹊桥仙》,但得诗词到: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公子既然知道,当以国事为重,切不可贪恋儿女思情。”一句话完,车队缓缓起行。再看尘土飞扬,车队的身影渐渐远去。李泰迟迟的站在原地,只要望得再也看不见他们了,才依依不舍的随父亲回武昌去了。回武昌后不久,李泰只身一人,打点行装北上开封。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却说李恪和弟弟李泰在襄阳城下匆匆别过,一路快马加鞭,风餐露宿,并无耽搁。这一天已经来到了云南地界。沿途之上,他有意绕道四川,途经峨眉山。他倒不是有意违抗师命,而是希望能在一路上和苏曼罗巧遇。却不知运气欠佳,一路上总见不到峨嵋弟子的身影。
失望之余,李恪一人一骑已经来到云南大理。进入大理,李恪有意放慢行程。都说大理风景如画,昔日有宋一代,南陲大理,民风淳朴,国库丰盈。大理段氏,更是以六脉神剑、一阳指等武功独步江湖,远近驰名。只可惜,胡元吞宋平大理,段氏绝学也从此销声匿迹。
李恪手握缰绳,一匹马缓步前行。正走着,只见前方人喊马嘶,尘土飞扬。李恪好奇心起,赶紧双腿一踢飞虎叉,走马赶上前去。转过一个路口,就见十几个明朝官兵正手举长枪,围着两匹高头大马。再看两匹马上的人,手举皮鞭,正在没头没脑的朝这些官兵抽打。只见那二人皮鞭细长,任凭这十几个官兵再这么高声吆喝,也近不了身。非但如此,他们自己却被皮鞭打得焦头烂额。
李恪定睛观瞧,只见两匹马中靠前的一匹火红色卷毛兽。马上端坐一人,年龄四十开外,身材魁梧。头戴一顶红色束发冠,两根雉羽在脑后垂下,随风荡漾。但看他面赛乌金,一对眼睛如铜铃一般。鼻直口阔,额下一把连鬓的络腮胡子。这人身穿黑色英雄氅,外罩一件腥红色的斗篷,足蹬一双牛皮薄低快靴。身后却是一匹小白龙驹马,马上端坐一人,二十出头。头戴一顶银色束发冠,面似银盘,一两脸长得甚是标志。身穿一件白色英雄氅,也是足蹬牛皮快靴。
李恪见此二人不像中原人士,又在欺凌官兵。他心中不快,双足脱蹬,长身而起。李恪此时轻功已经甚是了得,起身之后,双足在空中踏了两个来回,就已经落在人群中。这时那位红袍大汉正准备扬鞭抽打,忽然一个不留神,鞭子已经被李恪抓在手里。李恪突然童心大起,手臂运劲,一用力就把那位大汉拽下马来。就在这时,另一位年轻公子怪叫一声,脚踢葵花蹬,翻身下马抢步跑到大汉身边。
周围的那些官兵,突然见到来了个年轻人将红衣大汉拽下马来。众人吆喝一声就要涌上来。但不等那些官兵抢步上来,那位白袍公子不知从腰间拔出一件什么怪异的兵器,嘴里一阵怪叫。紧接着,就见那些官兵仿佛中了邪似的一哄而散。
李恪觉得奇怪,等他回过头来,那位红袍大汉已经翻身爬起。两人围住李恪,怒目圆瞪。就见这位红袍大汉怒不可遏,劈头盖脑就是一顿骂。然而李恪皱着眉头,连一句话也听不懂。稍停,那位白袍少年附在红袍汉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红袍大汉这才住口。
只见白袍少年不太情愿的冲李恪抱了个腕,李恪也回了个礼。白袍少年开口道:“这位少侠,你与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出手伤人?”
李恪正色道:“在下路经此处,看见二位出手伤害那些官兵。因此在下才要出手阻止。”
红袍大汉“哇哇”乱叫起来,白袍少年又安抚了他一番,才冷笑道:“我等只知道中原人很团结,没想到中原人还真团结!”
李恪听出他话里有话,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于是李恪语气转变,客客气气的问:“在下听公子的口气,是不是我们有些误会?”
白袍公子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刚才那些官兵,仗势欺人,正在欺凌我们的族民。我和父亲一时看不过去,才举鞭动手。没想到,凭空又多了一个好管闲事之徒!”他狠狠地朝李恪瞪了一眼。
李恪见他们说得义正词严,心知自己误会了他们。李恪顿时面红耳赤,他赶紧拱手施礼,道:“在下方才多有冒犯,还望二位见谅。”李恪想起了江伯望平日里于江湖人物相遇,总是先自报家门。他也学着江伯望的样子,继续道:“在下李恪,敢问二位高姓大名?”
白袍少年刚想开口,就见身后的红袍汉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随后一把扒开白袍少年走到李恪的面前。李恪不明就里,再看那名红袍汉伸手在李恪的肩头轻轻一拍,随后便扬长而去。白袍少年也好像没料到他有这么一招,他的脸上先是一紧,继而带过两匹马,跟在红袍汉身后走去。李恪觉得莫名其妙,等二人纷纷上马,李恪站在身后,高声说了句“后会有期”。
白袍少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更不答话,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李恪站在原地,觉得莫名其妙。他侧过脑袋看看自己的肩头,又看看远方。好一会儿,李恪才带过自己的马,继续前进。
不止一日,李恪总算是来到了苍山脚下。入秋以来点苍山山色泛黄,延绵不断。云雾之上,却有点点积雪。“点苍”之名,由此而来。李恪从小见过许多名山巨峰,唯有此处山峰林立,连绵不绝。由北向南,分别是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云、三阳、兰峰、雪人、应乐、观音、中和、龙泉、玉局、马龙、圣应、佛顶、马耳、斜阳。其中又以马龙峰山势最高,山顶终年积雪。
有诗为证:
“云弄沧浪洱水西,五台莲花白云迷,
鹤云共舞三阳上,兰峰之后雪人居。
应乐观音中和峙,龙泉玉局马龙随,
圣应佛顶兼马耳,斜阳十九永不移。”
李恪读着道边良亭中石碑上的诗句,感慨不已。这时正巧来了个习武者打扮的中年汉子,见李恪站在山脚下不住的感慨点苍山胜景,突然吟诗道:
“霞移万花与阳溪,茫涌锦溪灵泉齐,
白石双鸳隐仙至,梅桃二处并中澳,
绿玉龙溪清碧间,莫残葶溟阳南居。“
李恪好奇的扭头看去,只见这位中年汉子头戴匝巾,装束简洁,腰悬一柄宝剑。李恪拱手行了个礼,那位汉子点头示意,又道:“若要说苍山有名的景致,就得数苍山十八溪。这苍山十八溪,就是苍山每两峰夹一条溪水,十九峰总共夹有十八条溪水。十八溪从北向南分别为:霞移、万花、阳溪、芒涌、锦溪、灵泉、白石、双鸳、隐仙、梅溪、桃溪、中溪、绿玉、龙溪、清碧、莫残、草黄、阳南。刚才那首诗,便是古人以十八溪为题所作。”说完,那位汉子也拱了拱手,就要上山。
李恪赶紧走上前,问:“这位壮士,可是点苍派门下?”
那人停住脚步,转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恪。见他也像是个练武之人,便道:“咱家正是点苍派的弟子。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何贵干?”
李恪听说他果然是点苍派弟子,顿时喜笑颜开。他重新整顿衣服,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了这位大汉。最后,李恪道:“在下李恪,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壮士爽快地摆了摆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咱家姓童,叫做童国兴。是点苍派门下第二代弟子。今天我们有缘,咱家便带你上山。”说完,童国兴头前带路,领着李恪沿山路而上。这个童国兴为人憨厚,而且也没什么心眼。他听李恪说了自己的来意,便深信不疑。亏得李恪所言也非虚,若换作歹人,这童国兴早就上当了。
点苍派,坐落在点苍山鹤云峰上。原来这点苍派自创派以来,根据历代掌门的名号在相应的山峰建造演武堂。话说这一任掌门姓余双名鹤应,恰与点苍山上鹤云峰向合。于是余鹤应便在鹤云峰上建立演武堂,每日与门下弟子习武强身。点苍派虽然于中原武林无什么大名号,可在云南大理一代却广有威名。这一任掌门余鹤应自继位以来,始终抱持匡扶正义的名号。与邻近州府,广布仁行。使得左近州府的男丁纷纷前来投向点苍门下。一时之间,点苍派人丁兴旺,声名鹊起。
童国兴陪着李恪来到门前,只见门檐上高高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书“点苍派”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门内走出个门童,向童国兴打了声招呼,便将二人引进门内。
进门后,便看见正对大门是一座宽大的房子。李恪还没看见房子里面的情形,便已经听到从里面传来声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童国兴介绍到,这屋子内,便是点苍派的演武堂。供一干入门弟子习武之用。李恪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回想起少林寺内的习武房,也不过这般大小。
二人走过石子铺就的小路,已经来到演武堂前。登上台阶,李恪眼前就是一亮。只见这演武堂正中,是一个长宽各百步见外的方形场地。场地上,正有五十多名弟子练习武功。演武场两旁,有两排椅子和茶几,供弟子休息之用。再往两边,就见刀枪剑戟,斧钺勾叉罗列的整整齐齐。窗外阳光照射上去,直闪得李恪眼花缭乱。演武场正前方紧贴墙的地方有一幅人物画像,画着一位道骨仙风的长者,背后悬一口宝剑。画的下方,摆着一张供桌,供桌上香火不断,似乎是在祭奠画中之人。供桌两侧,各摆着一张椅子。
童国兴招呼了一声,指引李恪从演武堂的侧门走。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国兴,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两人回头一看,面前站着个高个。此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戴青色匝巾,身穿青色练功服。再看他那张瓜子脸,长得也有八九分的英俊。只可惜脸上多了些傲气和不屑,反倒将一脸俊俏减去了几分。这人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斜着眼睛撇向童国兴和李恪。“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又躲到哪里偷懒了?”
童国兴赶忙深施一礼,恭敬的说:“大师兄请了。咱家刚刚回山,并没有偷懒。”
大师兄冷笑一声,不屑的说:“你身边的人是谁?本门不是有规定,不得随便带人上山的嘛。”
[ 本帖最后由 你莫寒 于 2007-11-24 23:15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