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当保姆也得干好家务。 赵春青 画
在美长期当保姆的中国高级知识分子为数不少。其中有教授、学者、医生、音乐家、舞蹈家……他们在美十分低调,难言之隐使他们成为隐姓埋名的一族。
当保姆的中国教授有3种类型,一是过渡型,当保姆是找到新工作前的过渡;二是临时型,利用来美的一年半载当保姆,挣点美元带回国;三是持久型,长期当保姆,直到退休。
原北京一所大学的教授黎华在曼哈顿当保姆,每当她给东家老太太端上咖啡,想陪她聊聊天,练两句英语时,老太太就不客气地说:“Stay alone。”让她一边呆着去。黎华的心凉了半截,在这个看似平等的美国家庭,你常常可以听到主人对你说谢谢,而这个谢谢却非常廉价。
在美国,有一批中国的大学教授放下架子,当起了保姆。他们在美十分低调,难言之隐使他们成为隐姓埋名的一族,只有至亲好友才知道他们在国内辉煌的过去。
黎华与她的
3个美国东家
上世纪90年代初,50多岁的黎华移民来美。出国之前,黎华是北京一所大学的物理学教授。然而来到美国后,她的学识派不上用场,英文口语又不好,年纪也大了,一直都找不到工作。
一天,职业介绍所告诉她,一对华裔老夫妇家里需要一个保姆,不需要懂英文,问她去不去。一听说是去当保姆,黎华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我在北京的家早就请了保姆,好歹我也是个教授,怎能沦落到当保姆啊!”但她转念一想,在美国总要赚钱过日子,而且这里有谁会知道自己是教授。她一咬牙,就接了这份工作。
黎华的第一个东家是一个来自台湾的70多岁的国民党退役中将,他的妻子当惯了阔太太,虽然只有两个老人吃饭,但每顿饭都要有8个菜以上。不说洗衣打扫、整理家务,光是一日三餐,就让黎华忙得团团转。刚来的头几天难免会手忙脚乱,挑剔的女主人就站在黎华的身边,双手叉腰,两目圆睁:“怎么这么慢!”黎华感叹道:“就像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她忍气吞声坚持了下来,买了一本中国菜谱,边学边做,变着花样准备饭菜,终于让挑剔的女主人露出笑脸。但黎华的当务之急是学好英文,在华人家里没有英文环境,她决定换个东家。
新东家是住在曼哈顿富人区的一个白人律师,黎华的工作除了管理家务,主要是照顾律师80多岁的老母亲。老太太很喜欢吃黎华做的中国菜,每次饭后都会对黎华说上一连串的“Thank you very much(非常感谢你)”,可是当黎华给她端上咖啡,想陪她聊聊天,练两句英文时,老太太就不客气地说:“Stay alone。”几次下来黎华才明白,老太太是让她独自呆在屋里,说得不客气就是叫她一边呆着去。黎华的心凉了半截,在这个看似平等的美国家庭,你常常可以听到主人对你说谢谢,而这个谢谢却非常廉价。几个月后,黎华谢绝了老太太和律师的挽留,又换了一家。
第三个东家是离曼哈顿30多公里的一白人家庭。在这里,黎华每天要做一家四口人的饭,还要清扫豪宅里的十多个房间。她“每天像一台机器一样不停地干,一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晚上倒头便睡,更别说学英文了”。一次周末,东家要在家里请20多位客人开派对,让黎华一个人准备膳食,她根本不可能干完,就炒了东家的鱿鱼。“当我独自登上回纽约的火车,望着头上的蓝天白云,突然有了一种被解放的感觉。”
如今,黎华用当保姆挣来的辛苦钱在女儿的资助下开了一家店,当上了小老板。
余筠照顾
3个小孩3条狗
采访中,记者发现当保姆的中国教授有3种类型,一是过渡型,像黎华一样,当保姆是找到新工作前的过渡;二是临时型,利用来美的一年半载当保姆,挣点美元带回国;三是持久型,长期当保姆,直到退休。
余筠就属于临时型。她毕业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在北京一家研究所做研究员。年近45岁的她获得签证来美探亲,期限一年。她从报纸上看到一个白人家庭要招聘会英文的华人保姆的广告便动了心,前去面谈,东家对她十分满意,当即录用。
她的东家住在纽约长岛海边的一栋别墅里,余筠负责3个上学的小孩的接送和孩子课后的看管,另外还要照顾3条狗,其他时间打扫3层楼的卫生。余筠告诉记者,每天光是擦玻璃就要花费她两三个小时,再加上擦所有的地板和清洁6个卧室,工作的艰辛可想而知。
余筠每天工作8小时,一个星期工作5天半,周薪350美元,管吃管住,超过8小时另外付加班费。两个月后,主人对余筠的工作很满意,又将薪水提高到周薪400美元。一年后,余筠怀揣着辛苦打工挣到的1.5万美元返回了北京。
安娜当保姆
都是为了孩子
安娜是陈薇的英文名,她原是北京大学的教授,上世纪90年代初,安娜作为访问学者来到美国,为了一对子女能来美上学,安娜留了下来。由于一直没办好工作许可,安娜干保姆一干就是10年。
接受采访时,安娜承认,当保姆后,自己很长时间都有心理障碍,对谁都不透露自己是北大的教授,怕给北大和家人丢脸。但为了能在美国生存,更为了一双子女能来美读书,她豁出去了,“在这儿靠自己的劳动挣钱,不偷不抢,没什么丢脸的”。
安娜的收入成了家庭最大的经济来源,她供儿女们读大学,直到孩子们来美读硕士时,才知道自己的教授母亲为了他们竟含辛茹苦当了10年保姆。“他们抱着我痛哭,发誓一定尽快完成学业,让我过上好日子。”
安娜对记者说,现在,像她这样在美长期当保姆的中国高级知识分子为数不少。据她所知,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来自北京、上海、广州及全国其他地方,其中有教授、学者、医生、音乐家、舞蹈家……对于他们来说,不为人所知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本版文/图均据《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