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让我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是镜头都太近,大量的脸部特写,又毫无停留的意图,等待情感慢慢浮现的耐心,完全是转瞬即逝,营造了一种焦躁又无所适从的氛围,使得我预见这样的态度是不可能反思89的,对历史应该有一个较为远距离的冷静客观的审视,事实证明这也不是一部正经反思89的电影,只是借用一个大的时代背景,讲一个可以发生在任何时期的疯疯癫癫的青年男女的故事而已。余红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在那里与新的男朋友周文认识,他们在寝室里疯狂的做爱。余红又写着日记,她的日记成了电影的话外音,解释着电影中所发生的一切,通常情况下都是强加在影像上的意义。这部电影被强奸得最厉害的就是影像,泛滥的话外音和音乐都强制了影像的表意,多重叙事模式所造成的是影像无法逃遁的单意性。就像库勒肖夫所作的剪辑实验,使得电影影像的模糊性消失(巴赞的观点),代之以法西斯式的意义的独裁。或者更确切得说是罗兰•巴特在《电影表意问题》(Le Problème de la signification au cinéma)一文中所讲到的多个能指只指向一个所指的现象,就像语言学中的同义词一样。娄烨这部电影处理方法是往往在一个镜头之内将影像、独白和音乐以及声音的叠加,其实只是指向单一的意义,也就是独白多限定影像所应该产生的意义,音乐和声音只是作为独白的帮凶。信息的癫狂复制与重述显得相当混乱,使得观众疲劳不堪,而又无所获得。而89事件也只是电影的幌子而已,我们看到走廊上广场上跑动的学生,布告栏上贴满的各种颜色的宣传资料,手持红旗标语的学生,以及最令人匪夷所思的直接处理主人公参加学潮的一个场景,女孩子们兴高采烈得跳上卡车,有气无力得唱着《一无所有》,互相嬉戏玩闹,就像去公园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和影片中插入的89学潮的记录片中神情凝重的学生示威者的表现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