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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边的云彩

老婆无间道:与小三PK的日子 (结局已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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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第八章 诛灭小三(6)



可恶!我心里惴惴,却终于敢问:“你老婆是怎么死的?”他听的这话时,看我的目光变的飘浮不定,仿佛极力想躲开些什么。最后,他吃力地笑了笑,低下头:“其实刚结婚不久,她就撞车死了。”

我声音低了低:“对不起。”

他极力一笑,眼里却透出悲凉:“没什么,真的。是我对不起她,现在说出来,可能会好受点。因为她知道我不爱她,所以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他眸光一瞬变得恍惚,仿佛陷在回忆里,不可自拔:“因为她不容我把她当成别人的影子。”

版本不同,当初他说因为别人搞小动作,他才把老婆丢天上去的。我眉头一蹙,疑惑问:“谁搞的小动作?是不是你喜欢的人?”

他笑的极艰难,从喉咙底里发出声:“差不多吧,因为我喜欢的女人,三年前的那天,嫁作他人妇。我喝的大醉,不小心讲了出来。结果她听到了。”

我叹息:“你真可怜。”

他眼里光芒闪闪,仿佛无数碎小的星子的倒影:“是啊,我很可怜,喜欢一个女人很久很久,人家却连知都不知道。”他松了口气,我发现他的手却在微抖。他眼神闪躲,仿佛不敢直视我:“我老婆死的时候,刚好怀了我的孩子,从此以后,我就不准备再接近别的女人。”

“只是想赎罪。”我直言,“你还是不爱她。”

他勉强地笑了笑:“是啊,只是想赎罪。”我若有所思地点头,叹道:“被你爱的女人真幸福,如果她知道,肯定感动的昏过去。”我停了停,又指责他:“你也不对,喜欢人家就要讲出来。”

他“呃。”了声,神情恍惚地盯着我,仿佛陷入梦里。

外面澌澌下起了雨,极细极小,溅到玻璃上,慢慢地滑下来。一层一层,渐渐将玻璃都扑上了一层水雾。阳台的那盘花开的极好,买来的时候,店主说,只要天天浇水就可以一年到头都花开灿烂。

冬天,真冷,冷的钻心。

可花还是大朵大朵,红的像烧在枝头的火,那样大团大团,几乎挤满了整个盘栽,灿烂夺目。

门铃被人按的直响,那响声仿佛无数凄厉的女鬼在惨叫,震的我耳朵都发嗡了。我不禁火冒三丈走去开门,霹雳啪啦,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骂:“叫魂啊,这样按门铃,你是不是找死?!”当目光触及豆豆那张泪脸时,终于收住声。完了,这丫头又失恋了!
Mark
111#2010-08-27 15:33:39
第八章 诛灭小三(7)



她默默不语的走进屋里,坐在沙发上,只是眼泪直流。我连忙抽出纸巾递给她,她没有接,反而将纸巾盒捧在胸口,疯狂抽,大团大团洁白的纸巾到了她手里,瞬间成了碎屑。

我压低了声,叫了她声:“豆豆。”她充耳未闻,只是流泪,那泪仿佛怎么也落不干净,泛滥成灾。她哭了好一会,终于愤愤的发言:“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看来又没碰到好男人。

我给她倒了杯水,她一饮而尽,声音断断续续:“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对方把她怎么了?她看着我,目光凄凉的仿佛冤死的女鬼:“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终于忍不住,自告奋勇:“要不要我帮忙?”

她看着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冀,猛地起身,拉着我就往门口跑:“你去帮我跟他告白!”

告白?我头都炸了!她不是让人抛弃了?还告白做什么?直接声讨才对!我说:“豆豆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又让人抛弃了?”

她帮我关上家门,开始拖着我往电梯口走。

“豆豆,你得把全部事情告诉我,我才好去替你说话。”

“他很过分。”豆豆眨巴眼看着我,泪光闪闪,肝肠欲断,“他真的很过分。”看来,对方是很过分!

我义不容辞,拍了拍胸脯:“那走,我替你声讨去!”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豆豆指定的公司楼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三问她,全部事情经过。

她却拉着我,风风火火的进了公司大楼。门口的保安将我们拦住,问豆豆:“小姐,你不是被解雇了?”

豆豆说:“我回来拿东西。”

原来是被人炒鱿鱼!炒就炒吧,不用气成这样吧!

进到电梯里,豆豆才慢慢诉说经过:“为了追他,我跑到他公司来工作,我这么好,他却要炒我!”

我配合着点头,是不怎么对!

电梯每隔几层就停,豆豆神情焦急,一脸烦躁。我安抚她:“慢慢来吧。”她还是气焰极旺:“叶子,他真的不对!”

我点点头,心里郁闷的要死,唉,自古男人皆薄情啊!

电梯在他们公司顶楼停了,豆豆气冲冲走进去之余还没忘记拉上我。前台的秘书小姐想阻止,“豆豆小姐,你不能进去,董事长在开会。”

豆豆不愧为豆豆,啥事也不管,直接踢开大门,冲了进去。我在门口,看着他们所谓的董事长,眼睁大到几乎要突出来!
Mark
112#2010-08-27 15:34:30
第八章 诛灭小三(8)



晕,不会这么巧吧,竟然是秦子龙!

是我告诉他,把追他的人炒掉就完事了!

秦子龙看着我,也是一脸惊诧。豆豆已经鼓足气的向他发难:“你为什么要炒掉我,我究竟哪里犯罪了?!”

秦子龙很快恢复镇定自如:“我们在开会,这些事,等下再说。”我瞧了眼全场惊呆的人,悄悄往门外溜。身后的秦子龙却好死不死的叫住我:“叶子,你带她去我办公室,我一会就来。”

豆豆转过身,双眼如箭,急射而来。我全身僵直,头皮发麻,只能强挤出一抹笑容地点头:“好。”我拖住豆豆的手腕,往门外冲。

前台秘书小姐带我们进了秦子龙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里,随处可见文件成堆。刚坐到沙发上,秘书小姐端来了一杯牛奶及咖啡。

她将牛奶递给我:“董事长说你只能喝这个。”

豆豆双眼睁的极大,待秘书出去,才狠狠盯着我:“你跟他?”我想笑,脸上却僵硬到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只能叹气地接话:“真的没什么!”她可不信,大有屈打成招的架式,狠狠地问我:“实话呢?”

我抿了抿唇,眼珠一转,“我们是同学,但我并不知道你喜欢他!”

“真的?”她还是疑惑。

“当然。”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叫秦子龙炒她了。

“那就好。”她放心,眼里光泽一闪,目光似胶一样,定在我面上:“叶子,同学好说话,你替我向他告白。”

“豆豆。”我为难,“其实,你是不是跟他逼过婚?要嫁他?”

“对。”她坦白,“我喜欢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想要终生。”这么严重?那可难办了。我忐忑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其实秦子龙是因为他老婆撞车死了……他内疚,所以不想对不起她。”

豆豆怔了怔,随后大喜:“有情有义!我更是非君不嫁!”说客不好做,秦子龙不到五分钟就走了进来,我松了口气,连忙跟他使眼色。

这家伙千万别出卖我,如果说是我出的主意,豆豆肯定杀了我!

秦子龙挨着我坐着,声音放低跟我耳语:“你怎么会和她一起?”我声音低微,几不可闻:“我朋友。”
Mark
113#2010-08-27 15:35:55
第八章 诛灭小三(9)



豆豆轻咳了两声,直瞪着我。秦子龙看了我一眼,对豆豆讲:“既然公司已经赔偿了你近二倍的工资,应当没什么问题了。”豆豆肯定不会轻易就范:“谁稀罕这些工资。”

秦子龙万般无奈:“我真的对你没意思。”

豆豆努着嘴:“我知道,可是我会争取。”

秦子龙用手肘推了推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劝:“其实他有喜欢的人了,豆豆,你缠着他也没用的。”

豆豆瞪着我,目光仿佛无数飞刀,直想劈死我。我脸上堆笑:“不如你们谈,我先出去了。”我起身就想溜,秦子龙也猛地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摆手,搞定豆豆再说吧。他急了,扶着我:“你是孕妇,搭那些车我不放心。”

“真的不用了。”我想掰开他的手,他目光火热地盯着我,突然发脾气:“你是不是想同学都没得做?”

我看了眼豆豆惨白的脸,只好心软:“不如你送我和豆豆回家。”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动了动唇,却不吭声,只是执拗地拉住我的胳膊不放。这样僵直也不是办法,我只好再次妥协,低声下气叫豆豆:“一起走啊丫头。”

豆豆冲到我们面前,用力瞪着:“你们两个…”

“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她还没说完,我们就异口同声打断她,然后面面相觑。豆豆火冒三丈,目光如炬:“你们就当我傻子吧,可是,就算傻子也看的出来。”我一头雾水:“看得出来什么?”

豆豆用手指着秦子龙,一字一字迸出口:“他喜欢…”然后又指着我,咬牙道:“你!”

纯属无稽之谈,我怀孕了又有老公,人家而立之年,事业有成,英俊帅气。怎么会喜欢我?

我板下脸:“你无事生非。”

豆豆双眼微红:“你才是横刀夺爱。”

我声音沉沉:“你无理取闹。”

豆豆眼泪直下:“你不可理喻。”

秦子龙插话:“你们好朋友,别闹了。”

“不关你的事。”我跟豆豆齐齐回他。豆豆将目光定在我面上,含泪问:“你跟他分手。”

屁话,我直直地回她:“没有牵手怎么分?”

她气得发抖,正想回我,我见形势不好,怕影响友情,假装一昏,倒在了秦子龙怀里。豆豆急了,在叫我:“叶子。”她的眼泪密密匝匝全部打在我面上,打得我心里难受的紧。她说:“我不怪你了,你别气啊。”

演戏要演全套,我现在睁开眼,肯定穿邦。
Mark
114#2010-08-27 15:37:18
第八章 诛灭小三(10)



秦子龙却更急性,抱着我直往门外冲。

我躺在他怀里,脸却烫的吓人,心里仿佛被油煎,不自在到极点。他一路抱着我速度极快的跑。终于钻进车里,车在开动了,秦子龙几乎对司机吼:“以最快的速度去白云医院。”

豆豆也钻了进来,焦灼地道:“你别急,可能没什么事。”

我心里在盘算着,要不要醒过来,他们这个急法,实在让我浑身如被刀尖刺。秦子龙撼着我的胳臂,语气更是急急:“你醒醒。”

豆豆很委屈:“你原来喜欢她。”

我心下一震,刚想睁开的眼,又阖上,噤若寒蝉。秦子龙也不说明,连声都不吭。我急了,最少也要否认啊,他这样算什么,算是默认?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干脆睁开眼,一脸滚烫。

秦子龙总算微笑:“谢天谢地。”

豆豆仿佛看出了什么:“你故意昏倒的?”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低下头,不敢看豆豆。豆豆最讨厌别人骗她,这不,真的来气了,大叫:“停车,我要下车。”

我连叫也不敢叫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下车。她走到街边还不忘记回头狠狠瞪我一眼。

窗外,树形如影,飞快在眼前滑过。我手指搓着衣边,呆呆看着,只是恍惚。即使冬季降临,路边的树依然是繁华正盛。可是,我的心却是枯萎已死,再无生机。

秦子龙忽然说:“你不要介意她讲的话。”

我沉着脸,只是讲:“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他沉默,我心里却早已起了惊天骇浪,不管他对我有意无意,我都应该避开他。
Mark
115#2010-08-27 15:38:01
第九章老公的秘密

窗外的风呜咽直刮,冰冷的风仿佛无数的刀子,直刮在人脸上,刮的人喘不过气。刚关上窗,老公就回家了。

他一脸落寂,心事重重。

我刚想开口,问他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他转身就往房里走,“嘭”的关上门。我心里极大的一震,预感他身上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急忙想打开房门,他却反锁了。

我掏出钥匙,手在发抖,心在砰咚直跳。我手指颤抖的打开了房门,脚步无声走向他。他嘴唇紧抿,眉头死蹙,躺在床上,死紧的闭上眼,仿佛在忍住什么。

我坐到床边,慢慢地问:“出了什么事?”

他隔了半天才睁开眼,看着我,眼里茫然若失。他摇头,却红了眼圈:“什么事也没有。”

相处十年,他有没有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我也是若无其事地笑:“没事就好。”

他目光似胶一样,直粘在我脸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我微笑,问:“怎么了?”他动了动唇,却转过脸,什么话也不说。

我纵使有千言万语,终究还是咽回肚里。

他忽然挣地起身,说:“今天是结婚周年纪念,我陪你到处走走。”他看了眼外头,仿佛丢了魂的“呃。”了声,又接道:“今天风太大,不能出去。”

我心里蓦地一紧,仿佛被极锋利的匕首埂在胸口,难受极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天,我们结婚周年纪念日。

他忽然说:“叫小雅上来吃饭吧。”

我死死的盯着他,目光恐怖,声音更是颤抖:“你说什么?”他眼神闪躲,似有难言之忍,随后,却瞅着我,一字字,清清楚楚:“我想她不是故意骗我的,叫她一起来吃饭。”

我脚步虚浮的退后一步,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如果我不同意呢?”他笑:“你跟秦子龙不也走的很近吗?你也可以叫他来。”

“我跟秦子龙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只是同学关系。”
Mark
116#2010-08-27 19:58:49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2)



“我跟小雅什么事也没有,我们也只是同学关系。”

“今天是结婚周年……”我想要提醒他,他却冷冷地打断我:“还不是和平常一样?”

我眼里酸的发疼,无数水雾聚集在一起,眸光中,他的面容已经模糊,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以前,每到这一天,他会细心准备,给我惊喜。现在,他却在说,今天和平常是一样?!

我情绪激动,那泪已经落了下来,我咆哮:“你敢叫她上来,我明天就跟你离婚。”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才吩咐我:“别太激动,我们的孩子要紧。”

我摸着肚子,这才想起,我已经怀孕了。我极力地恢复平静,心口还是埂的发疼,仿佛被人硬生生割走一块,已经出了血,流了脓,在慢慢溃烂,成为永远不会好的伤疤。

原来,他现在最关心的,只是孩子。

我终于变成了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日子,一天一天,一个礼拜,一个月,都是这样过。我只能静静地守在家里,看时光潜移,看肚子一天天大。每天唯一要做的事,给花浇水,然后尽情的吃东西,虽然吃多少吐多少。但医生说了,必须硬着头皮吃!

老公最近的行动很奇怪,自从结婚纪念日那天开始,他仿佛是被人抽了魂,不是忘东忘西,就是精神恍惚。

会和小雅有关吗?还是……他出了什么事?!即使他出了什么事,现在,也不会告诉我,更不会和我商量。

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条永远无法越过的沟垒。

喔,我几乎把小雅忘记了,她最近很少蹿门,不知道在忙什么。可能在忙着想她的三十六计用来对付我。

我是见招拆招,无暇准备招数还击。

虽然与她的斗争中,我看似占了上风,其实,我早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仅如此,我已经身心俱疲,无意恋战,有点想速战速决。

豆豆总算理我了,把我叫了下楼。我披着厚厚的外套,带了顶帽子,匆匆下了楼。豆豆将手插在牛仔裤里,站在楼口,冷的直哆嗦。

我低低地叫了声:“豆豆。”她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我,语气僵硬:“这是给你的。”我接过打开,是条极漂亮的浅黄色围巾,摸上去,软的让人心醉。豆豆语气还是不好:“太冷了,围上会好点。”

我取出来,披在身上,微笑:“谢谢。”
Mark
117#2010-08-27 20:00:04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3)



她瞪了我一眼,说:“谢个屁。”她停了停,用力蹬了几下脚:“我走了,你注意身体,医生说前三个月容易流产。”她又想起了事:“还有,看住你老公,顺道盯住小三。”

我声音低微,“我准备离婚了。”

她看着我,叹了口气:“随你,反正……”她没再说,眼里却有水雾弥漫,最后,她说:“一个人也能好好过的,况且还有秦子龙喜欢你,怕什么。”

我见她语气有些酸溜溜,艰难一笑:“我跟他,真的不可能。”她没有问我为什么,只是转身就走。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感动。即使很多人不是真心待我,可是,豆豆不会。

走到电梯里,刚按下键头,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闪在面前。老公低着头,面色极冷地朝电梯处走了过来。我想等他,却看到他身后冲出来一个人影,人影一闪,已经到了他身旁,挽住他的手臂。

那人是小雅。

老公看到小雅时,脸上终于有了丝极淡的笑容。

电梯门已经重重的关上,我听到了汩汩声,原来,是身体的溃疡在腐烂,从里面翻出痛,渗出血来。

除了切割,再也不能完好。

他很晚才回到家,回家时,也没解释,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还没睡。”我心里凄苦,那样一句问候,语气生冷,像极了问候陌生人。我声音嘶哑:“我们离婚吧。”

只怕他心里早就想了。

一个男人,出轨不要紧,最可怕的是变心。倘若他变心,那只能是绝望。他低下头,看了眼我,眼神复杂,却说了句:“好啊。”就回了房间。

我被震住,半晌,都回不了神,仿佛被噩梦压住,只是拼命的叫自己不要去想,不能去想。可这一切不是梦,那两个字如同魔咒一样盘旋在我脑海。不是不好,而是好啊!

以往提到离婚,他都是态度坚决的拒绝我。

可是现在,他说好啊!
2013-2-18 16: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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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
118#2010-08-27 20:01:13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4)



我捂住嘴,那泪一滴一滴,沿着手,蜿蜒而下。我一口气跑到房里,“嘭”的关上房门。我将背紧紧地抵在门上,全身冰冷,仿佛身在冰尺极厚的南极,仿佛随时有可能被冻僵窒息。

他竟然说好啊!

我捂住胸口,再也忍不住,呜呜哭出声。我拼命地压低声音,心里凄惶到几欲滴血。我们的一纸婚姻,终于是到头了。

我们十年的爱情,终于被活生生的捂死。

现在的他,连孩子的感觉也不在乎了。

我心如刀绞,身子慢慢往下滑,再也无力支撑。哭到大半夜,人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突然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发现脸上有水在滴,一滴二滴,无数滴。唇边更是有温暖的东西在慢慢爬,仿佛是谁的唇,在慢慢亲吻,那样的温柔仿佛可以掐出水。

我脑袋混沌,只是睁不开眼,心里极力想醒来,可还是没有力气,仿佛被抽空了。只能这样干躺着。耳边响起了声音,轻言细语,低不可闻:“对不起……”我拼命眨着眼,是老公吗?

他在跟我道歉,他在内疚?还是,他有苦衷?

身子被人轻轻搂住,我拼命往他怀里钻,只是想摄取他的温度,只是想回到原本就属于我的怀抱。最后,我还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以为会看到希望,岂料,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可能昨晚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他才会说对不起,才会视我如珍宝。

现在,梦醒了,我们的关系只是零度冰点。

刚刷完牙,洗了脸,小雅便嚣张的走进我家,到处看,四处指指点点。我漠然地看着她,心想,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了?

她转到最后,才双目灼灼地看着我,笑着道:“我想请人装修,我不喜欢家里风格。”我手在发抖,心在急跳,一颗心更是惶恐,可是,即使这样,我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反击她:“你凭什么?”
Mark
119#2010-08-27 20:02:17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5)



她语气更是嚣张,一脸鄙夷地瞅着我:“就凭他跟我说,他会和你离婚。”我冷笑,可牙齿还是抖的厉害,我指着门外,几乎咬着牙:“你给我滚!”

她走到我面前,高跟鞋踩的咯噔响,居高临下道:“谁滚谁不滚还不知道呢。”我心下一震,顾不得许多,一巴掌甩了过去。她捂着脸,几乎气红了眼,朝我扑过来。我迅捷一闪,急忙跑到房里。

小雅在门外大叫:“你快开门,我一定要打回你。”

我心里惴惴,连忙从床头拿出手机给老公打电话,电话却怎么也不通。拔了几分钟后,我终于放弃,打给秦子龙。

秦子龙声音嘶哑地“喂。”了声。

我夸张叫:“救命。”

他仿佛怔住,大声问:“怎么了?”

我听着门外小雅的咆哮漫骂,心里一紧:“我忍不住打了小雅一巴掌,她现在在门外要找我报仇。”

他说:“我马上到。”

小雅在踢门:“你给我出来。”

我不死心的继续按老公的电话,突然提示关机。一直以来,他怕我孩子有什么事,时刻开机,二块电池转换用。现在,他真的不在乎了。

他已经彻底不在乎了。

自从结婚纪念那晚,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一个连我都害怕的陌生人。可是昨晚,那些眼泪,是真的!昏昏沉沉中听到的那句对不起,也是真的。

那一切不是梦。

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在房里躲了二十几分钟,终于听到门铃在响。小雅的高跟鞋声愈响愈烈,仿佛带着天大的怒气。门外,听到她的讽刺声:“原来搬救兵。”

秦子龙的声音也传入耳:“你快开门。”想必防盗门没开。他说:“我已经叫了保安,你尽管呆在这里,看保安来了,你脸往哪里摆。”

直到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我才打开门,正正对上秦子龙关切的双眼。我喉咙一紧,眼泪在眼眶里直转。他低低地安慰我:“没事了。”

我极力一笑,却抑制不住,总想要流泪。
Mark
120#2010-08-27 20:03:41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6)



他勉强一笑:“她太嚣张了,下次,你就别放她进屋。”

我只是难过,“我故意放她进来,我想听听她说些什么。”

他笑容极轻:“你真傻,她这种人已经是极品中的极品,你还想听她讲话。”我再也无抑制,眼泪直流,哽咽道:“我只是想看他还在不在乎我……自从结婚纪念那天,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以前我说离婚,他一定拒绝,一定生气。可是现在,我说离婚,他若无其事说好。”

他眼里忽然泪光一闪,声音沉沉:“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其实你只要你稍稍转身,还有很多好男人在等你。”

我心里埂的厉害,仿佛一口气即将提不上来,嘤嘤哭出声:“可是,我的心,它不受控制。十年了,旁人以为容易忘记,可是不对……”我几乎崩溃,将头抵在他胸口,全身都在瑟瑟发抖:“每次我告诉自己,只要尽力不去看他,只要尽全力忽视他,就可以忘记。其实不是,不管怎么样,我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的疼……为了孩子,我已经尽全力让自己开心,可是……我做不到。”

他轻轻搂着我,声音也是哑哑:“那么……”他停了停,继续道:“那么,我们去找他问清楚,问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想离婚。如果以前他不肯,现在忽然肯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对不对?我们问清楚,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只是摇头,拼命地摇头:“我怕。不敢面对他,怕他说的真相不是我想听的。怕他说,是因为要对小雅负责之类的。怕他说……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之类的。我真的好怕……尽全力说服自己,一定要离婚,可是,我真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我将头埋在他怀里,心口疼的仿佛被人五马分尸,只是无法抑制的痛,痛得发抖,痛的流血不止。

他声音亦是颤抖:“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抬眼,看定他,眼泪滔滔,仿佛崩堤的大江。他低下头,看着我,微微一笑,眼里却是泪光闪闪。他突然慢慢的,一分一分缓缓朝我的嘴靠近。我的心在砰咚直跳,睁大眼看着他,这一刻仿佛陷入梦里,精神恍惚。

他气息灼人地喷在我脸上,嘴离我的唇只有一线而隔。他仿佛回过神来,松开我,眼里满满都是绝望在抖动。我呆呆的看着他,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绝望的眼神,似陷入绝地的人,努力想找到一线生机。
Mark
121#2010-08-27 20:05:13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7)



他慢慢地说了句:“我走了。”然后仓惶而逃。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到老公公司去。从警卫到办公室,人人都是目光火热地盯着我,上下打量,极小声的在议论纷纷。那一个字一个字钻进耳里,慢慢变成刺,深深扎进五脏六腑!

“听说阿科跟小雅在一起。”

“老婆来吵了,有戏看了。”

我拼命让自己镇定,慢慢地敲着他办公室的门。里面没人做声,我干脆推开门。里面的一幕却让我全身都在哆嗦。

小雅坐在他腿上,脸上泪痕犹在。而他,只是沉着脸,瞪着我,仿佛被我打扰。我努力将泪逼回肚里,吃力地笑了笑,走进去顺手搭上门。

小雅笑了笑,问我:“你怎么来了?”

老公面无表情,那双眼更是平静无波。我艰难地开口:“我想问你,几时去离婚。”他们原来真在一起!老公看着我,面容依然平静,声音更是温和的几乎不带任何感情:“随你。”

我脑袋仿佛被人拿着稚子在锤,一下一下,头疼欲裂。我深吸了口气,只是笑:“财产,怎么分。”

他沉默,只是盯着我,一眨不眨。

小雅却冷笑:“当然是对半分。”

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摸着肚子,笑的更冷:“做梦。”

小雅一脸鄙夷:“难道你想独吞。”

我咧嘴一笑,心里却痛得无以加复:“没错,我要他净身出户。”他看着我,眸光恍惚,仿佛凝聚了千言万语,只是不能说出口。

小雅一手拍在桌上:“你休想,我才不要你好过。”

他情愿要一个滥情的女人,也不愿再要我。

我微笑,冰冷刺骨:“可以上法庭。”
Mark
122#2010-08-27 20:06:15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8)



他动了动唇,过了好久,才慢慢道:“随你。”又是这样两个字,随我,什么事都随我,即使一无所有,他都不在乎。即使孩子,他也不在乎。即使我现在去死,他是不是同样不在乎?

我用尽全力微笑,嗓眼却疼的像有蛇在钻,一寸一寸,慢慢的堵住,堵的我几乎窒息,眼里渐渐被雾气迷住。我咬着唇,最后,终于死心的讲了句:“谢谢。”转身离开。

一直以为我做不到,每分每秒都有可能流泪,每分每秒都有可能痛哭失声甚至崩溃。

可是,我做到了。

这样平静的穿过人群,穿越无数双眼,没有在任何一秒流泪,那样的若事其事,简直无懈可击。我看着电梯,看着数字在慢慢下降。电梯的铁门上面,有我的面容,模糊而又清楚,清楚的可以看到眼泪泛滥,披了满脸。

一切,终于还是明了,他不在乎我了!不像以前,只要我随便叫一句,他就会冲过来。即使我手被刀划了个小小的伤口,他也会心疼半天。

到底,还是回不去了。

其实心里何尝不明白,只是不敢去想不愿去想。

以为,一天一天,这样拖下去,一切就会过去。

可是,一天又一天,不管心里是怎样的煎熬,还是得去面对。

最终我们的爱情,只是掌心扑火,火虽灭,痛依在。

在他们公司楼下大厅,又碰到了秦子龙,他看着我,什么也不说,只是塞了堆资料给我。他说:“这是小雅假癌症的证据,你去给他看。”

我手指发抖的接过,急急地看,是小雅去看病医院的证明。证明她只是得了性病,根本没有什么乳癌。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老公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反常。

秦子龙突然捉住我的手,直往电梯处走。我脚步踉跄,心里更是揣着几只兔子,一跳一跳,七上八下。

我担忧:“可能不是癌症才要跟我离婚。”可能是变心了,男人的心让人捉摸不透,说变就变。

秦子龙说:“万一是呢?”他将双手插在裤兜,脸色凝重:“我想一个男人不会平白无故转变成这样,一定有什么事,而且这件事还非常严重。”
Mark
123#2010-08-27 20:07:27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9)



电梯到了,我双脚却像被灌了铅,怎么也移不动。他一只脚挡住电梯门,目光灼然:“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去不去还需要你自己决定。如果你真的不想,我也不会逼你。”

我艰难地看了他一眼,思绪混乱。秦子龙又道:“没人想死的不明不白,就算离婚,也要他说清楚原由。”他停了停,又咬字极重:“你没有地方不如她。”

我终下定决心,没错,死也要死个明白。我要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我踏出电梯,跟在秦子龙身后。办公室的人见秦子龙到了,都噤若寒蝉。

小雅也呆在办公室,见我到,迎上来,笑容满面:“嫂子怎么又来了。”我双手在发抖,心里也像煮了窝沸水,无数热气一个劲的往头上涌。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结在此。

我攥紧五指,气到了极处,扬起手,一巴掌拍在她脸上。她捂着脸,睁大眼看定我,声音恐怖:“你又打我?你竟然又打我!”

我舒口气,再也不顾不得那么多,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道:“对,我就打你,打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天天勾三搭四,到处跟别人玩一夜情,最后还霸占别人的老公不放。礼仪廉耻是什么东西,我看你一定不知道。”

她气极了,睁红了眼:“你才不要脸。”

我手擎着资料,冷笑:“谁不要脸?装癌症骗同情,用这种手段抢人老公,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身为第三者已经可恶,你不仅可恶,而且是无耻到了极点。我真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见过不要脸的,可是没见过你这种极品不要脸的。”

我一直都讨厌在办公室里骂人,现在才明白,李子当初为什么要闹上她老公的办公室。原来,那是一种无奈到极点的举动。

她气挣挣地扬起手,想打我。

我怒瞪着她,眉头一扬,语气更重:“有种你就打。”

她仿佛被我震住,慢慢地放下手。我见她拦在我面前,又怒斥:“别挡着我。”她恨恨地瞅着我,最后,还是让开了。

我气冲冲的推开老公办公室的门,一进门,就仿佛被雷击,被怔住。他坐在椅子上,人仿佛极度疲惫,已经睡了过去。

我走过去,手指颤抖的慢慢推着他,他却一动不动。我心里一急,大叫:“老公。”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艰难地抬起手,直往他鼻上探,悬的心总算放下,幸好,有呼吸。

秦子龙却觉的不对劲,打电话叫来救护车。

医院里,我低下头,一声不吭。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秦子龙低低地安慰我:“别想那么多。”我眉头紧皱,语气急迫:“他到底怎么了?”我坐在凳子上,只是惴惴不安:“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医生终于出来了。

Mark
124#2010-08-27 20:08:47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10)



我急急地跑了上去,一颗心提到了嗓音:“他怎么了?”

医生看了我一眼,却对秦子龙道:“如果你是秦子龙先生,你可以进去。至于患者的老婆,你等下。”

“为什么我不可以进去。”

秦子龙安抚我:“我先进去,帮你问清楚,看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医生终于语气轻松的告诉我:“没什么,不注意休息才会晕倒。”

“那就好。”我点头,心里却凄惶的厉害,他连见也不想见我。十几分钟后,秦子龙终于走出来。我竭力按捺,只是将目光粘在他脸上不出声。

他笑了笑,说:“没什么,只不过是小毛病。”他停了停,眉头紧锁,仿佛说的很吃力:“不过他说,要跟你打离婚官司。”

我只是微笑,将泪逼回肚里:“他真的没事?”我声音还是颤抖:“是不是真的没事?”

他轻轻点头,“我向你保证是真的没事。”

我从凳子上一腾而起,他却伸手拦住我:“他一会就出来,你不必进去问他。”我目光直直地盯着门口,老公正开门而出。他走到我身边,面无表情:“回家吧。”我突然捉住他的手臂,声音仿佛乞求:“告诉我,你真的没事,对不对?”

他看着我,微微一眼,眼底却是冰凉。他慢慢地掰开我的手指,一个一个,那样用力,那样无情。他慢慢道:“我是真的没事,刚刚叫秦子龙进去,只是想问问离婚的事。”

我睁大眼,执拗地捉住他,一字字问:“是为了小雅,为了她,你才跟我离婚?”他声音慵懒:“是不是,都与你无关。”

我心里一紧,突然落泪,“那你有爱过我吗?告诉我,从前的爱,是不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十年的感情,是不是假的?你的甜言蜜语,通通……”我泣不成声,眉头微挑,声音抖的断断续续:“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笑了笑,语气凄凉:“我不过是碰着谁,就跟谁过。”

我不死心,眼泪滔滔,竭尽全力地望到他眼里。可那里面除了冰冷,就是漠然。只是无水的沙漠,干涸的令人绝望。我语气悲怆:“那你爱这孩子吗?”

他盯着我,沉默,眼里闪过倏那的痛楚。最后,他不急不慢的笑:“当然,我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爱?”

我慢慢的松开他的手,眼前这个男人,骤然之间陌路的可怕。他的每一个字,仿佛无数把刀,直朝我劈来,一刀一刀,飞入我的身体,然后再慢慢的抽出来。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流血不止,看我痛苦而亡。

我一直以为我够坚强,够勇敢。可是现在,我彻底的无力,脆弱的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纸娃娃,一碰就碎。

我心里的那堵墙,彻底塌了。
Mark
125#2010-08-27 20:10:13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11)



好吧,那就离婚,那就放手。

他不过是碰着谁,就跟谁过。那么我,又为什么要死心踏地,非他不可。

从家里翻出多年以前的旧相册。一张一张,细细看。碧绿的草地,举天的大树底下,他搂着我,笑容灿烂。而我,亦是笑容甜蜜,扑在他怀里。那样的笑容,仿佛是永生的童年,相当愉快的在度日如年。

还有厚厚的结婚照,两人双手交合,紧的像是粘在一起。衬景的是蓝天白云,大海波涛。他眼神热烈的看着我,而我一脸娇羞。

这些照片,印在薄薄的纸张上。我一直以为,它是爱情的见证,是天荒地老的爱情。原来,全部都是谎言。

一张张,一堆堆,漫天都是谎言。

我的爱情——只是谎言。

泪一滴一滴打在照片上,照上人的依旧笑的甜蜜,那些花儿,依然开的灿烂。一张张慢慢的翻着,每一张都足以让心痛的无以加复。每一张都足够让我濒临崩溃,面临死亡。

我用力合上相册,已经泪流满面,已经不敢再看。

“我不过是碰着谁,就跟谁过。”那些字句,残酷的字眼,在我脑海里纠缠不休,仿佛被注入我的血液,只有死亡才能忘记。

我将相册捧在怀里,死紧的咬住唇。嘴里忽然流入腥甜的液体,一点一滴,渐渐渗入咽喉,直达心肺。

我起身,将相册用力地掷向结婚照,哗啦一声,结婚照破裂,碎成满地的玻璃。我全身无力的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只是滔滔落泪。

爱了十年的男人,结果不爱我。

电话突然响,我手指颤抖的接起,是小雅打来找老公的。我泪水泛滥的嘲她吼:“你到底有完没完?!”我扑通挂了电话,无力的搂住自己,只能流泪。

我们的一辈子,承诺永远不离不弃的一辈子。到现在,已经到头了。原来一辈子,是这样的快,快的就像闪电,一闪即逝。

电话不放弃的继续响起,房里的老公终于开门,急步走过来,自己接。我冷冷地瞪着他,竭尽全力想要收住泪。他语气淡淡地“唔”了声,又在笑:“那一会见,嗯嗯,别理她。”

那些甜言蜜语,如今,只是刀,听在耳里,刮在心底。他挂上电话,静静的看着我,语气冷淡,像具没有温度的尸体:“离婚的事,我咨询了律师,按照法律,我们应该对半分。房子归你,车归我。我跟律师讲了,只要车,其他的全部归你。”

我拿起沙发的抱枕,用尽全力扔在他身上。他一动不动,仿佛石像,却一字字重复:“我有些什么财产,都会告诉你。”
2013-2-18 16: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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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12)



我捂住胸口,只是痛到极点,痛到不能开口,一开口,心就如同结婚照,那般的支离破碎,再也不能拼完整。

可他却还是残忍的接着说:“如果可以,明天就去离婚。”

我只觉耳里轰然,如同闷雷翻滚。怔怔的看着他,静静的流泪。他这样的迫不急待想要跟我划清界线。

他竟然这样急,一天也不愿再等!我用力朝沙发靠了过去,死死的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如同已经死去。可是心口不断上涌的腥甜在时刻提醒我,我还活着。

活在这个肮脏的世界。

悲伤到了极处,反而能生出一种安逸。民政局大楼里,三三两两的男女,个个脸上喜气。曾经,我也如同她们,手挽着自己喜欢的人,笑容满面的拍照,登记,领结婚证。

可是现在,我独自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心里满满都是落寂与辛酸。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冷的手在发抖,我拨他的电话,却是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起身,脚蹬了几下,走到民政局前面的门口。

大风一刮,无数落叶飘飘而下,满目凄凉。我看着面前长长的台阶,慢慢拾阶而下。一步一步,仿佛漫漫长途,看不见尽头。

时间到了,可是我等的那个人,要跟我今生脱离关系的人,还没有到。他在干嘛,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想明白了?还是反悔不想离婚,所以才迟迟未到?兜里的电话突然震震直响,我目光恍惚的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电话那头更是没有人的声音。

我“喂。”了几声,对方还是没开口。我威胁对方,再不开口就挂电话。对方终于慢慢的出声:“是我。”原来是秦子龙。

我想笑,脸上却僵硬的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语气哽涩地问:“怎么了?”他问:“你在哪里?”

我回过头,看了眼民政局的牌子,突然眼里发疼,疼的直想流泪。我用力吸了口冷气,说:“民政局。”

他“呃。”了声,竟然什么话也不说。

我却笑了出声,“离婚呢。”我极力忍住满眶的热泪,那样漫不经心的说出三个字。我以为我可以承受,原来不能。

一直一直,我都不能承受那两个字眼。

心里想,也许会很容易,只要双方同意,颁了离婚证。今生便再无瓜葛。可是原来,这样的难过,难过的只想流泪。

如同万箭穿心。

他过了好一会,才慢慢问:“那他到了吗?”

我摇头,微眯着眼,竭尽全力按捺即将涌出的热泪,仿佛只是不能控制的难过,想哭。他见我没出声,又道:“想开点。”

我微微点头,冰冷的手机贴在耳旁,只觉寒的透心,眼泪漱漱而下。我终于吃力的说了句:“我不会有事的。”
Mark
127#2010-08-27 20:12:08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13)



肚子在微疼,喉咙也仿佛被刺埂住,疼的厉害。

他说:“那一会我来接你。”

我尽量让声音听上去平静:“不用了。”我深吸了口气,那空气冷的一直呛进我心底,怆的眼泪直流:“明天他就不是我老公了,这辈子,我们都回不去了。”这辈子,是再也不回不去了。那个男人,即将从占据了我十年的生命里剔除。一干二净,什么也不剩。

从此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除了擦肩而过,眼神交流,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挂了秦子龙的电话后,接着又拨了老公的手机。这次有人接了,我刚问:“你几时到。”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紧急的倏车,那平扁尖锐的声音仿佛刀片,割的耳朵嗡嗡直响,整颗心直往下坠。

车流如水的马路对面,突然传来轰然一响,接下来,各种尖叫此起彼伏。我眼神艰难的极力望去,无数的车停了下来,无数的路人涌到了车祸周围。我挂了手机,睁大眼,脚步踉跄的往前走。

一步一步,踩在台阶上,落在地上,都仿佛虚无的,没有实地。

我站在车水如流的这边,直直的望向对面的车祸现场。发生车祸的那辆车,熟悉的刺眼,刺的我眼泪翻滚,如下雨般,落个不停。

我心里一紧,不顾眼前的车流,只想赶去对面。

不管我们是不是要离婚,不管他有过多少错,我心里,一直一直还驻着他。即使有千般怨恨,即使此生只能当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他也不能就这样而去。

我像一只小小的蚂蚁,面对洪水猛兽,却只想跨过。身后面前全是车流,一涌而涌,仿佛洪水,只想将我吞噬。

多少汽车在我面前倏车,多少车主翻白眼直瞪着我。

我全然不顾,眼里只有那出车祸的车辆。好不容易到达彼此,挤到人群中央,两辆车相撞,车内的人只是血肉模糊的躺在里头。我再也忍不住,扑到前面,泪流满面的拍着熟悉的车门。

我手指颤抖的直拍着玻璃,呜呜哭出声:“你开门,你快开门。”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而去,我孩子的父亲,怎么可以……

纵使他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也不可以就这样丢下我们。
Mark
128#2010-08-27 20:13:02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14)



我竭尽嘶力地大声哭喊:“求求你,开门啊。”

身子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婆,我在这里。”

我身体一僵,慢慢的转过身,直直对上熟悉的脸。眼里轰然一热,手指死死的攥紧他的衣领。我抬头,仰望他,任凭泪流满面。

多少次,必须强抑自己的感情,我忍的浑身的骨骼都迸散了。

双腿一软,肚子只是疼的厉害。我跪在地上,他抱住我,眼里满满都是担忧,他在轻轻叫我:“老婆……”

我手捂在肚子上,抬头看着他,只是流泪。

眼前这个男人,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我孩子的父亲。现在,平安无事。车里的人,不是他!

我满心的悲伤在这一刻沉淀。

可是,身体里,仿佛有东西,在慢慢的一点一点流出。我虚弱无力,手指却用力的掐住他,仿佛想掐进肉里去。我挣扎着微笑:“谢谢你……”

他声音嘶哑:“谢谢我什么,老婆,你怎么样了?”那样心急如焚的呼唤,听在我耳里,全变成了甜言蜜语。

因为你平安无事,所以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谢谢你还存在。如果我们必须站在彼此人生的对岸。那么,请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你还平安。

这就够了。

我吃力的笑,只是重声:“谢谢你……”眼前,却天昏地暗的压了下来,我手指慢慢地松开他,无力的捶了下去。

我微眯眼,看着天,天是灰冷的,死灰的颜色,如同一副没有生机画的颜色。四周的黑暗,慢慢袭来,一点一滴,将我吞噬。

仿佛沉入深海底,再也无力挣扎。

此生,只是不能挣扎。

耳旁尽是尖锐的叫声,一声一声,声声打入耳里,打的人痛的难受。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是在救护车上。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

白衣护士却按住我,老公也轻言细语:“别动,你不小心动了胎气。”我摸着肚子,那块血肉还在。我声音低微的看着护士:“我的孩子…”

护士直言:“你有流产的迹象,现在必须保持平静。”

我摇头,泪涌了出来:“救救我的孩子。”我手指死死的捉住老公的手腕,指甲深深的陷了进去:“我们的孩子,救救他。”
Mark
129#2010-08-27 20:14:07
第九章 老公的秘密(15)



老公在哄我:“乖,你不要想太多,一定会没事。”

我眼泪直流,心里如刀割般难受:“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有事,我做梦都想生的孩子,他不能有事……”

护士也在一旁劝:“你别激动,别紧张,放轻松点。只是动了胎气,到医院吃点安胎药就没事了。”怎么能不紧张,怎么能不激动,我的血肉,跟我血脉相连,是我肚子里一块肉的东西,快要消失了。我只是难过,呜呜的哭出声:“求求你,救救他。”

老公搂住我,低低的安慰:“他不会有事,相信我。一定不会有事……”我嘴唇艰难的抖动,身体冰冷的可怕。护士握住我的手,仿佛在给我勇气:“快到医生院了,你忍忍。”

我肚疼如胶,额头的冷汗亦是不断沁出,心里惶恐到了极点。我手指颤抖的摸上老公的脸,近乎贪婪的注视着他,眼泪翻滚,不断流出:“老公,你救救他,他不能事……”我停了停,又吃力的道:“一定要救救他。”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眼里泪光闪闪:“你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他有事。”

肚子越来越疼,仿佛有人拿着刀,在生生的刮着。我艰难的呼吸,咻咻的吸气声,让老公的眼泪,更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

他在道歉:“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混蛋。”

我轻轻摇头,下死劲的捉住他的手腕,近乎哀求:“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上次,为什么会昏倒。”

女人的第六感通常很灵,他一定隐瞒了某些事。

他只是落泪,语气轻轻,低不可闻:“我没有。”

肚子疼的,一阵紧似一阵,紧紧绞着,扭麻花似的,一分一寸,只是痛不可抑。我声音剧烈颤抖:“告诉我。”

他想了会,才慢慢道:“好,我告诉你…”我耳里一嗡,微眯眼,只能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些什么,神情悲伤。

我竭力想要睁开,想要清醒。

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到底,还是没有听到,还是将他错过。
Mark
130#2010-08-27 20:14:55
第十章离婚的理由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低低的门缝里漏出一线线白光,徐徐长的。房里头却是黑漆漆。我微微动了下,灯蓦地亮了,老公抬起眼,一脸关切的看着我:“你怎么样了?”

我手指颤抖的摸着肚子,语气恐怖的问:“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他声音低低:“别急,还在。”我松了口气,嘴唇微动,他端来杯水:“你先喝。”我一饮而尽,温水入腹,心里顿觉温暖,温暖的贴心。我看定他,问:“在车上,你跟我说什么?”

他眉头微挑:“你没听到?”

我点头:“昏了过去。”

他看着我,眼神闪躲,最后,弱声说了句:“没什么。”我再想问,他已经拉开窗帘。月亮高高悬挂,一缕缕月光洒了下来,洒出满地的白银。惶惶的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长,斜斜的拖在地上,单薄的令人心酸。

我攒着眉头,加重语气:“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什么?”我忽然落泪,“到底是什么?难道你真的喜欢小雅?”

他背着手,只是不敢看我:“等孩子稳定点,我们再离婚。”

我眼里疼的厉害,泪越落越凶,滔滔的,似崩堤大江。到现在这步,他还是没忘记提出离婚。

我不甘心:“你坚持要离婚的理由。”他依旧不转身,反剪着手,只是说:“你说的,要跟我离婚。我只是成全你。”

我拿起枕头,直丢向他,他转过身,捡起枕头,还是面无表情:“你不要生气。”他将枕头放到床边,低声道:“别吵醒隔壁房的人。”

到了如今的地步,我果真绝望,现在才明白,命运的防无可防。我将头一偏,只是哽咽:“你滚出去。”

他轻声应:“好,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住院两天就行了。”待他关上门,我才将头蒙在被子里,嘤嘤哭出声。

“吱。”的一声,极轻。我猛地掀开被子,一心以为是他。结果不是,是秦子龙。他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笑的勉强:“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丝一缕抽尽,一下摊在床上,侧着身子,不看他。他劝慰说:“快凉了,你好歹也吃一点。”他停了停,已经站到我面前,将保温桶放在床头的柜台上:“为了孩子,你必须吃一点。”
2013-2-18 16: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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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离婚的理由(2)



我心一颤,眼泪落得更凶,怎么也流不完似的。他又轻声劝:“好歹也吃些吧。”他捧着保温桶递给我,目光热烈,仿佛抱住了全世界。我起身,抹了抹泪,抿了抿嘴,终于接过。

他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慢慢吃。”

我哽咽,刚掀开,桶里的汤香气扑鼻的涌了过来。他笑容满脸说:“慢慢喝。”我浅浅尝了一口,尚有余温,不禁问:“你在外面等了很久?”

他笑了笑:“没多久。”

我心下了然,肯定很久,只是不想点破。等汤喝完,他还是枯坐在床边。我辗转反侧,最后下逐客令:“你走吧,我想睡了。”

他眼若秋波,隔了会,安静道:“我陪你吧,晚上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我喉咙酸气直涌,连忙捂住嘴,往洗手间跑。我站在洗手台前,只是用力地干呕。什么也呕不出来,可还是下死劲的呕,只想将五脏六腑通通弄出来。

呕到心里舒坦了,我却已经精疲力竭,乏到了极点。我双腿发软的蹲在地上,心里还是紧的难受,仿佛全部肠子都绞在一起,生不如死的难受。

秦子龙递了纸巾过来,我接过起身,漱了漱口,那泪沿着脸扑扑往下掉。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镜子,镜子里面,我的脸已经死白,脸上,满脸都是泪。微卷的长发绷在毛衣里,整个人何其的狼狈。

我将头发微微整理,用冷水洗了个脸,长长舒了口气。

既然离婚已成定局,以后,我再也不要为了那个男人哭。即使想哭,也要隐忍。即使崩溃,也要坚持。没有了他,我并非一无所有,至少,我还有孩子。

我最最弥足珍贵的孩子。

出了医院,回到家里,却在客厅发现了小雅。她看到我时,只是一脸冷笑。我知道,我现在的情景很不好,脸色可能苍白无血色,嘴唇也干的仿佛快要暴裂。和她相比,我丑到极处。

可是,我再怎么不堪,也比她干净。
Mark
132#2010-08-27 20:16:30
第十章 离婚的理由(3)



她夸张的“唉呀。”了句,脸上毫不掩饰对我的讽刺:“嫂子,你真是手段用尽,竟然把孩子拿来当筹码。”

我一屁股坐在她身旁,虚弱到了极点。她忽然将指腹在我脸上慢慢摸,指甲更是时不时的刮到我的脸,神采飞扬:“可怜,让折腾这样。干嘛要离婚?”她直发笑,笑的我脑袋发胀,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通通往头顶上灌。

她不管我,继续说:“以后啊,找个好男人嫁掉。”她又掩嘴一笑,睃了眼我的肚子:“小孩我是不会帮你养的,我想你也不放心给我养。所以呢,日后,你大可以带这个拖油瓶找个差点的男人,勉强过过日子就算了。”

我瞅着她,目光恐怖,声音更是恶劣:“你可不可以闭嘴?”

她更是得意洋洋的盯着我:“不可以,嘴是用来讲话的,怎么可以说闭就闭?如果你能闭,你闭给我看。”

我再也忍无可忍,死力的捉住她的手腕,推上她的衣服,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她细着嗓子尖叫,尖声几乎能惊天动地。我咬的死死的,任凭她怎么样也不松口。这个女人,不要脸到极点的女人。

她拆散我的家庭,夺走我的一切,现在还在这里显摆!

她这个极品的混蛋女人,我简直想直接掐死她。

老公从厨房里赶了过来,急急的在一旁劝我:“你放开她。”腥甜的血直流入我的嘴里,我依旧下死劲的咬着,一点也不放松。

我恨不得拔了她的皮,抽掉她的筋,让她变回狐狸精!

小雅哭的大声,在不停的推着我的头,手舞足蹈。

老公更是心急如焚:“你够了没有。”

直到牙齿酸了,我才放开小雅,跑去洗手间用冷水漱口,我可不知道那臭女人有没有病。如果有病,可是会祸及我的孩子。

当我再返回客厅时,小雅已经泪流满面,老公拿着酒精在帮她消毒。我心里只是痛快,冷笑骂她:“狐狸精。”

她痛的连嘴唇都在抖。

我更是幸灾乐祸:“鬼知道你除了性病还有什么艾滋病没有,我得去医院检查检查。”她气得一挣而起,红着眼,手指挣挣的指着我,咆哮:“我要告你,我要你坐牢。”

我双手交抱,白了她一眼,语气更差:“请便。”她爱咋滴就咋滴,这种祸水,我就惹她。
Mark
133#2010-08-27 20:17:47
第十章 离婚的理由(4)



看她能怎么着!

小雅还真打了110报警,警察到时,我只是悠闲的喝着茶,静静的听着小雅的哭诉。她肝肠寸断的对警察讲:“这个疯婆子咬我,我惹都没惹她。”然后又火冒三丈的大喊:“我要告她恶意伤人。”

警察走到我面前,我才慢吞吞的出口:“她是第三者。”来处理的两个警察当下面面相看。我抬起头,看着警察,只是眼含热泪:“我老公因为她要跟我离婚,如果你们换成我,要怎么做?其实这只是轻的,我真恨不得找几个民工把她强奸了,再给她录上视频放到网上。”

小雅在咆哮:“你试试。”

我看都不看她,继续向警察哭诉:“我怀孕了,她跑来我家里炫耀,成心想气的我流产。如果你们是我,你们会怎么做?”我吃吃的笑了笑,心里的痛却一阵紧似一阵:“或许你们会说,把她赶走就行了。可是,这对狗男女,根本成心在我面前气我。”

小雅面色更是难看到极点:“你说谁和谁是狗男女?你跟秦子龙才是不清不楚。狗男女一对。”

我突然将目光转向老公,恨恨地瞪着他,胸脯在剧烈起伏。他看了我一眼,才对小雅说:“你别闹了,她现在怀孕了。”

小雅气的咬牙,只好算了。

警察见状:“如果没事,我们就先走了。”老公打开门,一个劲的跟警察道歉。送走警察,他也仿佛极不满意,对我们道:“你们能不能别闹了?众人皆知,是不是就颜面有光?”

我冷笑,慢条斯理回他:“怕什么,你反正跟她一样不要脸。”

老公看着我,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没讲。小雅倒气极了,朝我扑过来,甩了我一个耳刮子。我硬生生的接着,躲都不躲。

我需要这疼痛来克制我心底的溃疡。

我需要用这羞辱来告诉自己,忘了他,放弃他,彻底将他剔除在我的生命里。他眼里竟然闪过丝心疼,我以为我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这个男人明明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他突然捉住小雅的手腕,脸色阴森。小雅看着他,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我一眼,却慢吐吐道:“我们去吃饭,别理她。”

我彻底无力,全身仿佛被抽空了,连想法都没有。

到现在的地步了,还能怎么样?
Mark
134#2010-08-27 20:19:13
第十章 离婚的理由(5)



除了眼睁睁看着他跟别的女人一起,我什么也不能做。

可是,我宁愿这样煎熬,这样耗着,耗到我对这个男人彻底死心为止。只有心死了,才不会感觉到疼痛,以后的日子才不会想起他,才会好过点。

我需要一个理由——让我能够活下去的理由。

让我彻底死心的理由。

李子知道我出院了,过来看我。她容光焕发,笑容甜蜜,一看就知道,她老公待她很好。提起她老公时,她更是幸福的絮絮而谈,到末尾,终究是那句:“他真的很好。”

她先生待她的确不错,我听在耳里,心里高兴,眼里却仿佛被针扎,只想流泪。最近的日子仿佛除了哭,什么也不能做。

她将手搭在我手上,安慰我:“别想太多了。”

我极力一笑,扯开话题:“你什么时候要小孩。”

她忍不住的笑容灿烂:“最近在准备了。”

我突然问起豆豆,她面色有些黯沉,“那丫头,唉,别理她。整天像发神经一样。”我心里惴惴,只怕豆豆还在恼我。

那句非君不嫁一直在我心里扎了根。

我当着李子的面给豆豆打了个电话。那丫头接到我电话时,语气依旧不好的“喂”了声。我吃力地笑着叫她:“豆豆。”

她直囔:“找我干嘛?”

我一时被她堵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隔了会,忽然说:“你现在带些钱来请我吃东西。”

我愣住,她语气汹汹:“愣个屁啊,你快来请我吃东西,我要发狠的吃。”我失声笑:“这就来,你等我。”

李子仿佛会意,捂着嘴,笑的合不拢嘴,急忙抢过我的电话:“喂,丫头,你想在哪里大吃啊?肯德鸡还是麦当劳?”

我依稀听到豆豆传来的声音:“那种地方孕妇不能去,撞到肚子就麻烦了。”李子看了我一眼,只是笑:“那你想去哪里大吃?”

她理直气壮:“来了不就知道了?!”

李子笑眯眯:“喔喔,看来你这丫头要准备坑她了,那老姐就不趟这混水。”我换好衣服跟李子道别后,搭车去豆豆约定的餐厅。到了餐厅我才发现,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家湖南菜馆。
Mark
135#2010-08-27 20:20:22
第十章 离婚的理由(6)



里面的价钱更是便宜。

豆豆噘着嘴,已经点了满满一大桌。我浅笑坐到她身旁:“真多。”她抿了抿嘴,不满意的瞪了我一眼:“你吃了没有?”

我诚实摇头:“没吃呢。”

她不理我,服务员却突然端来汤。豆豆专心吃菜,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告诉我:“你别吃辣,喝安胎汤,鱼这些也可以吃。”

我大受感动,眼里湿的厉害。

她抬起眼,突然道:“有人说,吃饱了就不会难过。”外面已是入夜,餐厅的无数灯煌煌照在她面上,像揉进了无数细小的金碎子,炯炯发着光。她双眼更是铺满了微闪的小小金子,在灯光下,一闪一闪,仿佛泪滴。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继续道:“所以别理我,我要尽情吃,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不会伤心。”

我只是难过:“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她用力的吸了口气,低下头,大吃特吃。

我慢条斯理的吃,她弄了半碗鱼肉,细心的除去刺,然后递给我。我接过,一口一口吞下,却仿佛被埂住,很想落泪。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好奇的抬头看了眼,低下头,努力让自己心无旁鹜,将所有注意都集中在此,惟有这样,我才不会心痛如绞。

豆豆却将筷子“啪。”的拍在桌上,一腾而起,大声在叫:“你为什么会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我将头低了再低,那样的专心致致,想做到充耳未闻。

可是小雅的声音还是一针一针扎入我的耳里:“唉呀,这么巧,泼妇也在。”我大口大口努力想将自己塞满,满到没有一丝缝隙可以让眼泪流出。豆豆语气更恶劣:“你个妓女,勾三搭四,性病都有了,还缠着人家老公不放。”

我微微抬眼,目光触及摆放在餐厅的那大颗富贵树,树上面恍惚有无数细小的金碎子,在一闪一闪,闪的我双眼模糊,仿佛被雾气蒙住。

小雅更是提高了音量:“她自己没本事守住老公,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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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2010-08-27 20:21:22
第十章 离婚的理由(7)



豆豆火冒三丈:“你个不要脸的臭小三,婊子养的东西。”我听到了极大的“啪。”声。接下来,是小雅的大叫:“为什么都要掴我,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女人。”

豆豆在怒骂:“谁要不脸来着?你问下别人,到底谁不要脸啊!”她停了停,又继续骂:“你个贱货,打你没打够是吧?!你就专爱犯贱,狗男女一对。”

老公的声音终于响起:“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关你的事。”

豆豆更气:“你等着。”她拨通了电话,气呼呼的大喊:“秦子龙,你要是真的喜欢她,现在就赶来带她走。你要是不喜欢她,让她活活被气死算了。”

我低下头,开始大口喝汤,眼泪还是没忍住,一滴一滴落在碗里,惊起大片涟漪。豆豆不是说过,只要吃饱了就不会难过。

可是现在,我身体里被填的满满的,却还是难过,还是会落泪。

豆豆说了地址就挂下电话,小雅在冷笑:“哟,找姘夫来。”她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道:“这也好,只分车,实在太不公平。既然她有姘夫,家产对半分。”

我吃力的吞下汤,不敢抬头。

怕眼泪泛滥,怕疼痛再次来袭。

我将眼泪憋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任凭头顶三人吵闹不休。豆豆终于坐回凳子上,只是干生气:“我就等秦子龙来带她走。”

小雅故意选在我相临桌,对老公大秀恩爱。

豆豆愤愤道:“真会长针眼。”

小雅隔着桌子骂:“你这样的泼妇活该长针眼。”

豆豆气到极点,反而镇定,学着我的云淡轻风:“哟,小三,这个臭男人就你才看得上眼,要是我,早就离婚了。”

小雅更是若无其事:“可人家不这样想,还用孩子做借口,死赖着不离婚。动不动就流产进医院,她当医院是她家开的呢。”

豆豆又拍桌而起:“你个小三讲话要不要脸?”

我抬起头,示意豆豆坐下,不急不慢地笑:“何必跟这种人斗嘴,她已经贱成那样了,根本不怕你骂她。”

小雅不甘示弱的反击:“就你不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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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2010-08-27 20:22:44
第十章 离婚的理由(8)



我看了眼门外,秦子龙已经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他看到老公时,明显一怔,还是走到我们这桌,勉强笑道:“吃东西呢?!”

豆豆努着嘴,只是生气:“你爱不爱她?”

秦子龙尽量岔开话题:“我也想吃。”

这样的众目之下,豆豆还是坚持问:“你如果爱她,现在当面说出来。然后带她走。”

红黯的灯光照在秦子龙脸上,照出一脸的忧郁之色。他低下头,不敢看我,只是眼神闪躲的笑:“胡说什么,快吃吧。我请你们吃好不好?”他忽然对服务员说:“这两桌都算我的。”

豆豆跟他急了:“你不爱她是不是?行,那跟我在一起。”秦子龙笑的尴尬:“大家吃,快吃,不吃就冷了。”他将目光移向我,眼里灼灼,仿佛有火苗的簇动:“快点吃,吃冷食对孕妇不好。”

我艰难一笑:“吃饱了。”他“呃。”了声,忽然将声音低了低:“那我们先走吧。”小雅插话:“是啊,好去约会。”

我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老公,突然起身,对秦子龙笑道:“好啊,可不可以带我去你家里。”

“啊。”他一怔,很快恢复从容,说话有些支吾:“你想去的话,可以。”我笑的不露痕迹:“早就想了,不是吗?”

他面容有些窘:“那我去买单。”

豆豆在笑:“叶子,干脆住他家得了。你去啊,我慢慢吃。”我微笑:“好,我先走了。”我极力目不斜视的从老公身旁经过。

从今往后,我必须当他是陌生人。

一个熟悉到入我心肺的陌路人。

当作从未相识,从未见过,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可是,心里还是痛,夜里,还是会为他落泪。

有人说,时间是治疗伤口的良药。

我希望如此。

可能慢慢遗忘,从生命里摒弃,还需要漫漫长途。一年,二年,或是五年,十年。但总有一天,还是可以忘记。

总有一天,可以的……

独立的别墅,有花园,有泳池。华丽的灯,四处射出黄金般的光。秦子龙微微一笑,“随便看。”
2013-2-18 16: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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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急急打断他,害怕自己再一次心软。这个男人,给了我无尽的痛苦与悲伤,现在,我要一并摒弃,就像他当初无所顾忌抛弃这个家,抛弃我跟孩子。

爱了十年,原来心死,只需一瞬间。

上秒,可能我还爱你,可是现在,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爱你爱到心力交卒,我已无能为力。

他动了动唇,门铃震震的极大声响了起来,他仿佛遭雷击,一弹而起。秦子龙起身:“我去开门。”老公连忙阻止:“不要。”

我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跟了过来。

秦子龙冷着脸:“有事当面交待清楚,今天,谁不说清楚,谁就不准走。”老公亦是沉着脸拦住他:“别开门。”

秦子龙咬字极重,目光热烈似一把刀,想将老公活生生剖开:“我不会再让人伤害她了,既然她决定离婚,你还缠着干什么?当初不是你决定离婚的?!”门铃依然在尖叫,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悲鸣,用力的嘶吼,仿佛闪电,破空而出。那样的尖锐,直朝人耳里袭来。

我慢悠悠的去开了门,小雅站在门外,只是垮下那张脸。我打开门,将她放了进来。她看到老公就咆哮着扑了过去,捉住他不放:“我就猜到你是回来这里。”我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一点一滴,仿佛毒药,在慢慢灌入口,毒入心死!心死如灰!

小雅蓦地奔到我面前,睁大眼,指着我臭骂:“你不要脸。”

我不急不慢道:“你就很要脸。”她朝我扑过来,秦子龙速度极快的挡住了她。我不屑一顾:“现在我不要他了,你可以拿走。”小雅怔了怔,又转向老公,语气愤愤:“她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缠着她干嘛?”

老公走到我面前,语气无力:“你听我解释。”

小雅用力的捉住他的手腕,一字字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想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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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010-08-28 18:47:35
小雅用力的捉住他的手腕,一字字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想解释什么?”我心仿佛被锤子用力一击,疼的无以加复,我目光定在他面上,摇头说:“我不想再听了。”

老公猛的甩开小雅,蹲在我面前:“她故意下药害我,拍下录相带,所以我才没法子,才会被她逼的提出离婚。那全是她逼我的。”

头顶仿佛无数的闷雷翻滚,已经将我震住,睁大眼看着他,只是茫然。这才是事实,这才是真相。

在我们结婚纪念日前,他被小雅下了药,拍下录相带,所以才会那样对我。不听解释还好,越听越失望。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错不悔改。

当初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他远离小雅,可他就是不听。

现在,被人要挟,身不由已。这算谁的错?

我极力镇定,咬着牙,面无表情:“今天去离婚。”我霍霍起身,瞪着他,目光恐怖的大叫:“现在立刻马上!”

“老婆……带子我已经拿回来了,房子也买好了,现在只要你跟我走,我们就可以彻底远离这个女人。”

“你敢。”小雅在冷笑,“你以为你拿到就是原本,我告诉你,那只是我多刻的一张,故意让你拿。原本在我手里,你永远也找不到。”

老公转身,对她扬起手,气得直发抖。小雅将脸一扬,笑的更冷,指着自己的脸:“有种你就打,往这里打。”

这算什么?两个小丑,在我家里放肆?!

我平静的插话:“对不起,两位,我想离婚。”

老公终于放下手,转向我,拼命撼着我的手臂:“老婆,我不能没有你。”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仿佛被噩梦压住,那样的山村小镇,那样的人头攒动。他悄悄在我耳边说: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了。

呵呵,这个男人,我彻底不想再要。

小雅烦躁不安:“她不会再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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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2010-08-28 18:49:08
这句话,提醒了我。我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将他掰开,一字字道:“我不要你了。”老公拼命摇头:“我不会离婚,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没有爸爸。”

“晚了。”我抬眼看着他,静静微笑,他眼里满满都是我的倒影,极小极小,仿佛在慢慢消失。我艰难道:“已经来不及了。”

小雅从身后抱住他,歇斯底里:“跟我在一起。”她仿佛在安慰他:“既然她不要你,我无论如何也会爱你。”

老公睃了眼秦子龙,突然问我:“是不是因为他?”

我彻底失望,“你觉的是因为他?”我懒得再跟他争辩,“就当是因为他,麻烦你带着小雅滚蛋。我会单方请求脱离婚姻关系。”

他眼神渐渐黯然,终于死灰。他六神无主的掰开小雅,朝外走。小雅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只是唯唯诺诺。到门口时,小雅转身,抿着嘴,看着我,只是笑。跟刚才的表情,判若两人。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我身体里的东西,彻底碎了。全身无力的跌在沙发上,只是心酸。秦子龙蓦地搂住我,轻言细语:“你还有我,我一直会陪着你。如果你暂时不能接受我,那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他像是在对自己说:“总有一天,可以的。”

以前一直不相信心死如灰,现在,终于信了。

女人要经历多少才能做到心死如灰?

我将头无力的埋在他胸口上,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仿佛想听清楚,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现在的我,只是诚惶诚恐。不敢相信男人,天知道他们有多少甜言蜜语,设了多少陷阱在等着我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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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2010-08-28 18:50:33
离婚的事已经由秦子龙的律师在经手办理,他说起诉离婚时间久,最好还是协议离婚,但是如果能证明感情不和,也可以很快。感情不和?我忽然想起录音及张琳琳那堆照片。

我从抽屉找出了那份资料,幸好,还在。门铃突然被按响,我开门一看,是小雅。隔着防盗门,我一脸戒备,语气更不好:“你来干嘛?”

她笑颜如花,眼里更是飞溅无数的笑意,披了满脸:“恭喜你,很快就可以离婚,嫁入豪门了。”我咬着牙,冷笑:“起诉离婚哪有那么快,你好像恭喜的太早了。”她轻耸肩,笑容更深:“不对,我已经将光盘卖给秦子龙。你们很快就能离婚了。”

我怔了怔,讽刺道:“你还真急。”

她笑容扬溢:“当然,你不离婚,我怎么跟他结婚。”

“他根本不爱你。”

“错了,他只是心里对你内疚。”小雅可能是针锋相对惯了,什么事都跟我反着说。我轻抿嘴,言不由衷:“那祝你们幸福快乐。”

她甚是嚣张:“谢谢。”

这婊子要是能幸福,我跟她姓!我诅咒她永远没好果子吃,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

最后,她笑的暧昧:“秦子龙竟然拿五万块买那张碟子,看来,他很想你们离婚。对你,窥视很久了。”她又极秘切的问我:“你肚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我一直跟阿科说,你的孩子可能是他的。你们在一起,肯定很长时间了。”

我还真要谢谢她了!没她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我跟老公压根走不到这一步。这个女人手段的狠毒,可谓是无招不出,连下药拍带子的事都做得出来。

我当真要谢谢她!我实在太谢谢她了!

我气得直哆嗦:“你等下,我也有点东西要送给你。”她掩嘴笑:“不用谢了。”我咬牙切齿,语气力持轻松:“要的,怎么可以不要。你等我会。”

她“呃。”了声,好奇的在门口等我。我转身进了厨房,从食用油瓶里倒了满满一碗油,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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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2010-08-28 18:52:06
她隔着防盗门,还在瞅望。我将防盗门打开,她笑嘻嘻的走到我面前。我奋力将油往她身上一泼,拍的关上防盗门。

她错愕了半天才回过神,十指发疯一样,在门上抓,又吼又叫嚣。我双眼直直的瞪着她,看她张牙舞爪,泼妇骂街。

油在她身上,头发上,仿佛夜的漏斗,一滴一滴,慢慢的打下。我得意洋洋,咧嘴开笑:“小雅,我就不信你能幸福。”碗很滑,滑的像泥鳅,自我手上脱落,摔碎成满地的玻璃。

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幸福,我就不信她能幸福!将别人的幸福活生生的抢过来,不理别人的死活,我就不信,这种女人她能幸福!

她最好给我幸福!

她一边抹脸,一边恶狠狠的诅咒我:“你会不得好死,你个王八蛋,贱女人。”我冷冷地瞪着她,语气更恶劣:“尽管骂,你个泼妇,老娘活得一定比你幸福,不信你等着瞧。别有一天,他碰到小四,再将你抛弃。”

她气疯了,仿佛神经病一样,朝门拳打脚踢。我冷静的从茶几上拿下手机,走到她面前,隔着防盗门,打了保安的电话,对着保安大声道:“有个疯女人在我家门口吵,麻烦你们来管管。”

她气红了眼,也提高了音量:“我一定会跟他过得幸福,气死你!”

我扯着嘴,眉头一扬:“最好是这样,你们最好给我幸福!”我轻咬唇,恨恨地瞅着她,笑的格外凄凉:“你们也最好看着我怎么幸福。”

这疯婆子卖力叫了半天还是让保安赶走了。

我立马打了秦子龙的电话,我直言:“我要那盒带子。”

他说:“什么?”又可能想到了,“小雅来找你了?”我只是问:“带子是不是在你手上?”他“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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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2010-08-28 18:53:36
我气冲冲地说:“那行,你给我,我要上法庭,看他能分到多少家产。”倒想看看,没有钱,她是不是也能跟以前的我一样,默默守着他过日子。

那时候老公工作没着落,两个人生活拮据,成天眼巴巴瞅着别人幸福快乐。现在,我要将财产弄到手,看他们能有多幸福!

看她的爱,是不是在任何环境下都始终如一!

那个女人!她既然这样恶毒,我又为什么要放过她!

秦子龙说:“那一会我给你送过来。”

我扑通挂了电话,手在发抖,全身都在哆嗦。喉咙里一个劲的酸气直涌,我看眼地上的碎碗块,猛地捂住嘴,朝厕所里奔过去。我死劲的在洗手台前呕,呕的涕泪交加,可什么都呕不出来。肚子却一阵痛意一阵痛意的传过来,仿佛孩子在用力踢,迫不急待想要破腔而出。

秦子龙将带子拿来给我,我接过,放到DVD里,坐在电视面前,目光直直的盯着。屏幕上蓦地出现极大一张沙发,沙发上一男一女在拥抱,在互相亲吻,在相互融合。镜头离他们极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老公和小雅的脸。

我手指颤抖的关上了DVD,心里如同鱼刺在埂,只是难过。

被下药,所以情迷意乱,所以跟她上床,这算借口?背叛就是背叛,没有任何借口。如果硬找借口,只怪他自己心存不善。

如果心里不想三心两意,又怎么会老往她家跑?!

他知不知道我是这样辛苦的为他孕育生命?

恐怕他不晓的,他在跟别的女人玩暧昧的时候,一定想不起我,一定想不过这个孩子!

男人没有变心,就成了禽兽了,如果变了心……我不敢想象。秦子龙突然笑道:“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我不吭声,他双腿盘坐在我对面,按掉电话,定定的看着我,笑道:“最近刚听到的,蛮好笑的。”

我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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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2010-08-28 18:55:06
他自顾自道:“有中国人在非洲碰到一个老外,结果,他用中文说:HI你是猴子。老外立刻用纯正的中文接口:你妈是大猩猩。”他笑了笑,目光灼灼:“是不是很恶搞。”

我盯着他,静静道:“如果这个带子交给律师,我的胜算多少?”秦子龙脸上堆笑:“我想,大抵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

我低下头,手指使力的捏着衣角。秦子龙提高声音:“我们去玩好不好?要不去旅游也可以,你想去哪里?台湾,香港?或是美国,哪里都行。”

“总之不要呆在这里,对不对?”我惘惘的出声,抬起头,眉头紧蹙,艰难的微笑:“我没事,真的。”

他用指腹抚平我的眉头,俊颜上笑容轻浅:“这样才叫没事。”他一遍又一遍固执的想要将我攒紧的眉头抚平,指腹渐渐火热,仿佛擦出了火花。他声音嘶哑:“我把胸膛借你。”

我喉咙一紧,眼里如同被针刺,沁出泪。他用手掌按住我的脑袋,直往他胸前按。我额头抵在他胸口,浑身的骨骼都仿佛酸了,只是无力。

沙发上的一男一女,在拥抱,在亲吻。他们紧紧贴着对方,密不可分。他们在我眼皮底下纠缠,身上的汗水与皮肤仿佛紧紧粘住,再也分不开。

他们身后是巨大的窗帘,窗帘缝隙里却透出一闪一闪的白光,仿佛窗外无数的钻石在闪耀。

在某个白天,我丢失了老公。在某个大白天,小雅用药将他迷上了床。

我再也忍不住,轻轻哽咽,只是拼命咬住唇,想要忍住哭。秦子龙轻轻道:“想哭就哭出来。”我只是极力的忍住,摇头:“为什么要哭。”刚开口,眼里就轰然一热,无数眼泪纷纷滴下。我抬起头,推开他,埋怨:“都怪你。”

他失声笑道:“好,都怪我,不应该叫你哭。”

我声音颤抖,泪如雨下:“我没哭。”

他调侃道:“对,辣椒进了眼睛,我明白。”我盯着他热烈的目光,心里委屈到极点:“你还笑。”
2013-2-18 16: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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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举起双手,一本正经的抿了抿嘴:“好,我不笑,我陪叶子哭。”他苦下脸,拼命挤泪,那滑稽的表情却将我逗乐了!我破涕为笑:“别逗了。”他努了努嘴,还是一本正经的口吻:“不,不是逗,我在哭。很努力的哭。”

我起身,走过去,一拳砸在他手臂上。他猝不及防就抱住我,哭着腔:“你在打我……”他稍稍用力,就将我抱在怀里,手臂枕住我,笑容灿烂,几乎灼伤人眼:“现在我很卖力的在笑了。”

我抬眼,突然问他:“我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他有一倏的怔忡,随后,飞快的回我:“这个问题,要仔细想想。”

“为什么。”我眉头微挑,他一脸从容:“如果我说喜欢你傻,喜欢你笨,你一定会以为学某个韩剧,喜欢人是没有理由的,有理由的,都是欺骗。”

这的确是我心里话。他仿佛猜中我的心思,一脸得意:“我不上当。”我猛的推开他,忍不住微笑。他又道:“说个笑话给你听。”

我眼里含笑的瞪着他,只是沉默。

他说:“有中国人在非洲碰到一个老外,结果,他用中文说:HI你是猴子。老外立刻用纯正的中文接口:你妈是大猩猩。”

我“扑哧”一笑,心情霍地开朗。尤如在茫茫大海中,快要溺水的人突然被救起,可能四面都是海,随时有可能被溺身亡,可是,还是有艘巨轮,愿意载着我,到达另一个彼岸。


一直以为我没有勇气拨那个电话,可是,那长串数字,原来按下去,很简单。简单到就像去菜市场买菜。我咳了两下,力持声音平稳地“喂。”了声。电话那头只是沉默。我不由提高音量,霹雳啪啦连着说:“范俊科,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离婚?如果你不肯离婚,我告诉你,你和小雅睡觉的带子,我这有。”

他还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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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2010-08-28 18:57:49
我声音渐渐哽涩:“我可告诉你了,要上法庭都不好看,我劝你还是协议离婚。这样要好点。”他还是一声不吭,我突然来了脾气,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我刚想火冒三丈的骂,他已经声音嘶哑的说:“知道了。”

我蓦地泄了气,手微微发抖。我咬了咬牙齿,沉住气,问:“那什么时候去律师楼。”他顿了好一会,才不急不慢:“随你。”

我们以前,是那样的相爱。他将我搂在怀里,手指在我掖窝搔,嘴唇在我脖间吹气,只想逗乐我。甚至只要他开口说一句,我就能明白他接下来的心思。

现在,我们之间彻底的隔了一层海,只是游不过对方的彼岸。

我将背重重往沙发上一躺,全身无力,声音却依然平静无波:“怎么能随我,双方要约好时间吧。”我尽量让语气轻松,可还是微抖。

他停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的说:“随你。”

我的泪还是忍不住,豆大滴的落了下来。落在手背上,滚烫滚烫。我抹干泪,咬咬牙,脑中不断重复上演带子上看到一幕,终于还是恨恨地讲了句:“那就明天。”直接挂了电话。

为什么还是会难过,这个男人,不值的。

他对我的爱,不过是由无数个谎言堆积而成。

没有了我,他照样可以过得好。

电话又响了,我拿起,语气不好的“喂。”。秦子龙却在电话那头热切地问:“吃饭没有,要按时吃东西。”我心里一酸,几乎哭着腔问:“秦子龙,你有多爱我?”他仿佛怔住,随后笑着问:“怎么问这个?”

我抽噎:“你讲。”

他失声笑:“你怎么又来小孩子脾气了。”

我固执:“你说。”

他仿佛在哄小孩:“乖,别闹了。”他停了停,又理直气壮:“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我吸了口气,咧嘴一笑,眼里却灼人的厉害,只是忍不住流泪:“我会再找一个人,幸福的过日子,至少这辈子,我一定要比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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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2010-08-28 18:59:24
他语气捉狭:“嗳,你没考虑过我?”

我呵呵一笑:“嗯,没考虑过。”

他失落:“那算了。”停了停,又急急道:“我只好加把劲了。”我笑了笑:“怎么加?你以为加油?”

他突然问我:“我给你打工好不好?”

“打工?”我一头雾水,如实道:“我请不起你。”

他神神秘秘:“一定请得起。”

“呃?”

“我一辈子给你洗脚,好不好?”

“……”我握着电话,只是沉默……手里却泌出湿汗,怎么也握不住,电话一个劲的往下滑。我过了半天,才艰难道:“秦子龙,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很庆幸,因为有你。”

他不再吭声,却迟迟不肯挂电话。我知道,他一直有个要求,就是我在他前面挂电话,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总是依他,在他前面抢先挂下电话。

这样,我心里也会踏实,不再是只听到电话那头空虚凄凉的嘟声。那一声声的嘟声,叩在心底,只能叩出一种绝望的痛。

没有人声,只有莽莽的寒风,凛冽的刮在人身上。“喔……咽……”声持续不断,像是鬼哭狼嚎,凄厉的叫人绝望。

下了车,走进律师事务所,迎着人,怎么也挤不出一丝笑容,脸冻的发了僵,满满都是冰壳子,手握上去,更是冰的刺骨。

陈律师跟我握手,脸上堆笑:“你来了。”

我望着眼前这个约莫三十几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体态削瘦,炯炯双目上戴了眼镜。我抬头,努力的看着他,笑道:“离婚的事……”

“秦先生都拖我办好了,现在只等你先生过来。”未等我讲完,他就打断我,嘴角那丝浅笑仿佛凝结在了镜片上,刺痛人眼。

我极力镇定的点头:“那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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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2010-08-28 19:00:35
他忙道:“进我办公室里坐。”他领我进了办公室,叫人送了杯茶,又殷切问:“关于财产问题,你是什么想法?”

我心里一震,手微抖,急不可待的喝了口茶。水滚烫,几乎将我舌头都烫麻,我声音支吾:“我得看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陈律师手指慢慢敲在桌面,认真的道:“如果真有带子,可以让他净身出户。”那沸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将整个人都仿佛烫的麻痹,我想了想,勉强的堆上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净身。”

陈律师慢慢摇头:“如果拿出带子,还可以拿到孩子。”我心下一紧,忙问:“孩子不是我的吗?”

陈律师一脸沉重:“不一定。”

我急急道:“那要怎么做?”

他若有所思:“你是不大愿意拿出带子?”

我诚实点头:“那对他未免太绝了。”

他抿了抿唇,点点头:“那只能跟他协议了,协议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放弃财产就行了。”

女秘书敲了敲门,在外面说:“陈律师,范先生来了。”她的声音在满屋里震动,直震的我两耳嗡嗡作响。

十年感情,现在,我们必须分手。

必须做陌生人。

我双手紧紧的捧着这杯茶,上面浮浮的飘着几片绿叶子,小撮小撮。我一口喝了下去,只觉烫,烫的全身寒毛直立。

耳旁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说:“我来了。”这样简洁的三个字,仿佛含了千均重量,直让我全身忍不住的震动。我力持目不斜视,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茶叶上面,一撮一片,想努力数清楚。

陈律师在笑:“范先生,我当事人想跟你谈谈离婚协议的事。”

是啊,离婚,没想象中的难,其实很简单,一笔而已。

他声音浑浊:“怎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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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2010-08-28 19:01:55
我心一震,只是低下头,不敢开口。陈律师连忙道:“要你放弃孩子,放弃财产。”他声音嘶哑的回绝:“我可以放弃财产,但是我要这个孩子。”

我紧紧的捧着茶,那热量透过厚厚的玻璃,直抵我心坎上。

虽然他对不起我,可是至少,他还爱着这个孩子。

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庆幸。或许过去的十年白活了,可是,至少孩子能让我知道,过去的十年,也许难过,也许悲伤,可是没有白活。

我极力的转过头,抬眼看着他,他的脸颊已经削瘦,可是弧线依然熟悉,举手能画。这十年,每次在枕边,只要看着这条弧线我就能安心。

这十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对着这个枕边人,我心甘情愿过一辈子。

我声音凄哽的开口:“你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他转过头,目光似胶,粘在我面上,一字字沉沉道:“我要这个孩子。”我悲戚一笑,声音都在抖:“小雅可以帮你生。”

他看着我,目光热烈,仿佛火一样,直烧到我眼里。他一字一句,口齿清楚:“我不要她,我要这个孩子。”

我再也压抑不住难过,喉头一紧,质问他:“你这算什么?难道一定要将带子交给法官,你才肯放弃这个孩子?”

他霍的起身,目光恐怖的瞪着我:“随便你,爱怎么就怎么,反正,我要这个孩子。”

陈律师赶紧劝道:“两位有话好好说。”

我也愤愤起身:“不谈了,让法官决定。”

他亦是愤恨:“好啊,反正你拿捏准了,秦子龙会帮你打官司,会帮你买带子,你什么都有把握。”他咬了咬牙:“你就这样迫不急待要投去他怀里。”

我简直要给他气背了过去,声音越发尖锐:“你这算什么?恶人先告状?嫖完张琳琳又搞小雅。现在离婚,你还想抢我的孩子。”我气得双手发抖,这男人……真真可恶到极点。
2013-2-18 16: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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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恨恨的瞪着我,目光凛冽像刀,“张琳琳的事,你是不是又想拿出来说?”

我亦是恨恨:“谁让你逼我。”我简直要发疯了,拳头像下雨,直砸在他手臂上。他瞪着我,一动不动,任我打。

我越发来了气,下死劲的打他。

这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只能依靠眼泪来度日。这无数个日子,我抓着秦子龙,只是绝望深渊里,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不管它是不是会将我摔下深渊,我只知道,我无路可选,只能紧紧抓住。

这一切,都是他逼的。

如果没有张琳琳,如果没有小雅。我们可以继续过我们的十年,二十年,甚至白头到老。

陈律师岔话:“两位冷静冷静。”

我终于打得手酸了,停了手,只是抬头,眼里含泪的仰望他。他双眼已经深深陷了下去,脸上无数细小的胡子钻了出来。

以前那样潇洒,天天认真刮胡子,打领带的男人,现在居然是一副落魄样。我应该笑,大声笑,可是笑不出来,脸上被风冻僵了。

这冬天,真冷,从头冷到脚,一股股的寒气直往上钻。

陈律师再次发言:“关于这事件,我们再和和气气的商量商量。”

他瞪着我,直直道:“不用商量,我要孩子。”

我埂住嗓子,几乎落泪:“这算什么,我怀孕这么辛苦,你竟然要抢走他。你凭什么?!”

“凭我是孩子的父亲,凭我不想他叫别人爸爸。”他一句堵住我,我眼睁睁的瞅着他,只是哑口无言,却更是咽不下这口气,也不甘示弱的大叫:“凭什么我生了,就要交给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养?”我咬了咬,更加恶毒的冤枉他,“你一定想抢到孩子,然后虐待他。”
Mark
164#2010-08-28 19:05:12
他说:“那免谈。”他想往外走,我一手就揪住他,死死的捉住:“谈好再走,我不想再跟你牵扯不清。”

他掰开我的手,语气更是绝然:“我要孩子。”他最后终于甩开了我,脚步急急的往外走。

我猛的追了出去,他一路越发十万火急的往前走。

出了律师门口时,我终于小跑追上了他。莽莽的冷风刮在脸上,仿佛刀子,刮的眼里酸疼。我捉住他的手腕,哀求:“把孩子给我。”

这是我的孩子,他怎么可以夺走。

他冷着脸,看着我,语气冰冷:“不可能。”

我突然落泪,问:“你爱过我吗?”

他缄默。

我心下一颤,极力收住泪,那泪还是滔滔直掉。我在哽咽:“如果你爱过我,那么,把孩子给我。”

他脸色死白,嘴唇紧抿。我心似刀割,悲怆道:“你明知道我爱孩子,所以你不能夺走他。你不能这么残忍。”

他面无表情,声音干涩:“我要这个孩子。”他一字字,仿佛无数飞刀,正正插入我的身体,拼命搅动,“我也爱这个孩子。”

我拼命摇头:“不可以,你是不是非要闹到法庭上出丑是不是?”他目光定在我面上,眼里只是荒芜,仿佛看向没有人烟之地:“即使这样,我也要这个孩子。”

我咬了咬牙:“你在逼我。”

他目光恐怖:“对,我就逼你。”

我慢慢松开他,只是绝望,仿佛踏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下一步,就会永无止尽的跌落。

这个男人,到现在这步,也不肯放手。

他死也不愿放手!

呜咽的冷风死劲的刮,直拍在人脸上,拍的人透不过气。我看着他的背影,却再也流不出泪。

真的死心了。

闹成这样,我是干躺在沙漠中,等待死亡的人,遍地皆是绝望。

那就上法庭,那就丢脸人前。反正他都不怕,我还惧怕些什么?!
2013-2-18 16: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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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窄的水泥路,无数树沿在两旁,仿佛阑干,迂回曲折的在延伸。偌大的草坪里,月光照下,照出一地的碧清。草坪里更是种着大团大团的花,用水泥堆砌围拢成方块形的阑干,那花,大朵大朵,开出绯红的烂漫,那红一路烧着,轰轰烈烈,烧出满园的花海。

小区的公共花园一直都很静,环境空气极好。偶尔还有年轻的母亲,推着车,车上躺在未满一岁的孩童。

手机又在响,秦子龙仿佛一直都不放弃。我却是无心跟他搭话,一直按掉,不想接,不想听任何声音,只想静,如同坟墓的安静。

一阵阵急急的跑步声传入耳里,我四处一望。在草丛对面的小小道路上,站着一个人影。惶惶的路灯正正照在他面上,我静静的看着他,张口想叫,却硬生生的忍住。

远远的望去,我仿佛看到了他惶急的脸孔,起伏的胸膛,手机又在响起,我没有接。他却转过头,刚好对上我的双眼。

他三步并二步就跨过草坪,在我面前松了口气:“你怎么不接电话?”我不吭声,只是沉默。月夜下,他目光炯炯:“怎么了?他真的一定要孩子?”

应该劝我,应该有人劝我拿掉孩子的。可是,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这话。他们都明白我有多重视这孩子。

我还能再想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已经不能思考。

我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背着手,只是忧郁。秦子龙突然抱住我,热气拂在我耳边,他微微发抖:“好冷啊,借我点温度。”

他外衣极宽大,风一股股的直往里钻,仿佛整个人都在微微膨胀。他用衣服裹住我,咧嘴笑:“讲笑话你听好不好?”

我抬眼看着他,静静说:“以后你别管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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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2010-08-28 19:08:36
他笑容凝结在唇边,脸色蓦地黯沉。他低低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作主张帮你买回带子。”

“真的要告他吗?”我喉头极酸,猛咽下口气,只想极力压住。我一字字问:“真的要沦落到那种田地?”我再也忍不住,全身都在簌簌发抖:“以前傻的以为,没有钱没关系,只要有家就好。现在,我家也没有了,他还要跟我抢孩子。”我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只是落泪。

十年,这漫漫十年走过来,原来我失去了一切。

得到了钱,得到了房子,那有什么用?我已经没了老公,没了家。

这辈子,再也找不回来。

以前的幸福,已经彻底离我而去,像放飞的风筝,已经到了不可抵达的天际,再也寻不回。他更用力的裹住我,叹了口气:“好冷。”他免力一笑:“是真的好冷。”

头顶无数的树叶纷纷而落,像漫天的大雪。风吹过的叶子发出瑟瑟声,仿佛人在发抖,拌的地动天摇。

我声音剧烈颤抖,极力想要推开他,我在大哭:“秦子龙,我没有喜欢你,真的没有。因为没有办法,我需要人呵护,我需要人安慰,所以才拼命想要抓住你。你只是我绝境身涯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怔了怔,身子微发僵。他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笑道:“没有关系。”他语气凄凉:“绝境的救命稻草,或是大海里的浮木,那都没有关系。你不爱我,照样没有关系。没有人说,要照顾另一个人,一定要建立在双方相爱的基础上。”他更加箍紧我,仿佛很冷,全身都微微发抖,冻得连声音都在颤抖:“如果可以做救命的良药,那也不错。”

我将额头抵在他胸膛,只是流泪。

他慢慢的说:“一切都没有关系。”他仿佛在对自己说,声音低了低,“我真的没有关系。”

我泪流满面,只是抽噎。

他说:“外边太冷,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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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010-08-28 19:10:10
一路人,两个人都没再说半个字。直到家门口,看到小雅背靠防盗门,眼睁睁的瞪着我。她看到我“哎哟。”了句,然后冷着脸道:“委屈你了,哭成这样。”她又啐骂:“矫情。”

我懒的理她,开了门。秦子龙却堵在门口,不让小雅进来。小雅隔着防盗门在叫,叫的内容无非是我不要脸,还不肯离婚什么的。秦子龙仿佛忍无可忍,朝她咆哮:“你能不能闭嘴。”

小雅震呆了,只好悻悻而走。而我,亦是震住,仿佛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发脾气。

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正下着朦胧细雨。街上的人,三三两两而过。手突然被大掌紧握,我转过头,看着秦子龙,轻轻抽离手,只是恍惚。

咖啡店里,零零星星坐了几个人。

他抬手看了一眼表:“怎么还没来。”陈律师坐在对面,慢吞吞喝着咖啡,劝道:“别急,他迟早会同意。”

我心里一震,低下头,手在发抖。这算什么?要挟吗?秦子龙又再度握住我的手,脸上笑意浅浅。他说:“不用担心,我会和他说明,我只是陪你过来。不会说任何话。”

“你只是想帮我。”我脸上冰冷,仿佛已经结了冰,只是嘴角掣动了一下。他亦是勉强笑道:“要不我先走吧,省得你老公看到了胡思乱想。”

我点头,突然松了口气。

他不在是会好些,至少,我们不会无端端将话吵到他身上。秦子龙起身跟陈律师说:“别将她老公逼的太紧,我们只是局外人。”

陈律师“嗯。”的答了声。我心里惴惴,问陈律师:“一会,我要怎么讲?”陈律师说:“不碍事,一会我帮你说就行了。”

我一颗心还是悬着,等了再约十来分钟,老公来了。他坐到我对面,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放在桌台上。他看着我,眼神只是落寂,他问:“还想谈些什么?”

陈律师笑道:“范先生,是这样的。我觉的这场官司你没有打的必要,因为一定会是输。”

Mark
168#2010-08-28 19:11:47
他将一根烟衔在嘴上,点燃,深吸了口气,眉头一皱问:“然后呢?”陈律师不太明白他讲的话,问:“然后?!”

他冷笑:“为什么我一定要放弃孩子,我的孩子,凭什么放弃。”

陈律师开始滔滔不绝:“你要知道这是我当事人的孩子,这个孩子虽然也属于你,可是法官站在公正的立场,一定不会判给你。不如我们谈谈,或者财产方面让步也可以。”

我静静的盯着老公,烟上的一点星火,仿佛凝结在了他唇边,成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目光直直的盯着我,倏地冷笑:“怎么,不用自己出律师费,所以来告诉我,这场官司我必输吗?”

我还是忍不住出声:“孩子跟着我,我才放心。”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眼里茫然若失,突然伸出手指掐灭烟,说了句:“对不起。”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抽烟,他知道我讨厌那股烟味。

我们都是这样的熟悉彼此,仿佛一体,不能分割的一体。

我转过头看着窗外,已经什么也听不见,思绪只是恍惚。雨势渐渐加大,打在地上,从地下冒出一缕缕白烟。白烟四处飘浮,仿佛钻进眼里,变成水雾,慢慢凝聚成泪。

我眼里轰然一热,转回头,眼睁睁的盯着他:“我可以不要任何东西,但我一定要这个孩子。”

桌台角落的水瓶里,插着一只玫瑰,大片大片的红花瓣慢慢朝里围拢,用它最热烈的方式盛开。

他没再吭声,仿佛在思考。小雅却不知几时已经跟了过来,坐到我身边,声音响亮的叫女侍应。

她在微笑:“还没谈好么?”

女侍应走了过来,她问老公:“你怎么也没叫东西喝。”她对女侍应道:“麻烦给我两杯咖啡。”

陈律师板下脸:“这位小姐,我们正在谈事,我想你不方便坐这里。”她起身,走到老公身边,弯下身,双手轻轻搂住他的肩膀,笑道:“我可以吗?”

老公盯着我,半晌,才迸出二个字:“可以。”
2013-2-18 16: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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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在他脸上一亲,眉眼含笑,仿佛在重点说明:“我们什么关系了,怎么不可以?!”

我心里紧紧一抽,却语气冰冷的问:“哟,性病好了?”

她仿佛在轻轻咬牙:“你才有性病。”我更是冷笑,对老公道:“如果你要这个女人在旁边听,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小雅笑嘻嘻的插话:“你是不是怕了我?”

我笑着回她:“没错,我害怕脸皮比尺还厚的女人。”

“你。”她气结,脸色大变,却依然堆上笑:“我爱阿科,至少比你还爱得深。”我努了努嘴,语气嘲弄:“是吗?真是难得。”

她走到我面前,挺胸而立:“拜托你,要不就把孩子拿掉,这样下去牵扯不清,弄个没完没了。”她睁大眼,怒视我:“把孩子拿掉就有这么困难?”

我起身,沉着脸,字字皆是怒意:“范俊科,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陈律师也起身道:“还真的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直直对着他的眼,咬着牙:“既然你要出丑,我不阻止你,以后,我们再也别谈了,法庭见。”

小雅,我只要见到这个女人就会有无名的怒火。她拆散我的家,弄乱我的人生。他竟然还要她!是跟她在一起了?

我简直想冷笑,这样一个女人,他竟然也要!

正往外走,背后突然被人一推,人往前一跌,肚子正好撞在一旁的桌子角。桌子角仿佛一根巨捶,往我肚腹用力一捶,肚疼如绞。

我手指狠狠的掐在桌面上,身子因为剧烈疼痛在发抖。我艰难的回过头,小雅假腥腥的扶着我,在抱歉:“对不起。”她一直一直在道歉,仿佛受惊的小鸟,眼神无辜的令我仓惶。她说:“真的对不起,我不小心推到你了。”

我捂住肚子,睁大眼,死死咬住唇。

仿佛无数的肠子正在被人用剪刀剪成无数段,只是痛得刺骨,我甩开小雅,蹲在地上,额头大汗淋漓。陈律师忙道:“我们去医院。”

Mark
170#2010-08-28 19:14:54
我痛的连站也站不起来。

小雅还是在笑着叽叽喳喳:“姐姐,真的对不起。”陈律师将我扶住,我竭尽全力,双腿发抖的起身,吃力的挪动步子往外走。

外面大雨如注,空中更是电闪雷鸣。我撑着肚子,痛苦的眼泪直流。陈律师松开我,说:“我马上去开车过来,你在这里等我。”

我心里惴惴的,攒紧眉头,只是痛的流泪。

身后突然来了人,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老公急急道:“我送你去医院。”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整个人却倒在了地上。雨越下越大,像抽绳在地面拍打,一阵一阵的白烟的猛烈冒起。

我呜呜哭出声,整个人只是痛到极处。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在医院里,医生干净利落的拿着东西,在我身体里弄来弄去,将属于我的血脉生生抽离。

那种痛,我一直记得。

老公抱住我,心急如焚:“你别哭,我送你去医院。”小雅不知几时又跑了出来,对他大叫:“你刚才为什么要给我一个耳刮子?”

老公在咆哮:“你撞到了她的肚子,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他吼到最后一句,简直声嘶力竭。

我的孩子,我最最弥足珍味的孩子。无数夜里,我为他呕的肝肠寸断,涕泪交加的孩子。

我死死攥住小腹,嘤嘤大哭:“我的孩子。”

没人可以带走他,不都说,孩子是上帝送来的天使吗?我手指剧烈颤抖的捉住老公的衣衫,眼泪滔滔:“救救他。”

雨声哗哗,一阵一阵的打在地面,仿佛打在人身上,打的人透不过气。身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滴流出,我听到了小雅的尖叫,无数人的尖叫。


Mark
171#2010-08-28 19:16:08
我惶恐的捉住老公的手腕,声音嘶哑:“老公。”我的心在剧烈跳动,仿佛急跌出口,眼泪更是泛滥成灾:“救救他。”

老公看着我,死死的睁大眼,痛苦的发出一阵嘶吼,仿佛无力到极点。是在流血吗?我艰难的想要坐起身,老公却紧紧将我的头贴在他胸膛上,整个人在剧烈颤抖。他亦是眼泪直流:“对不起,”

那泪沿着他削瘦的脸颊,一点一滴打在我面上,打的我更是喘不过气。身下的水泥地,凄冷的让我绝望。

我竭尽全力望去他眼底,声音微弱:“救救他。”

他哽咽点头:“我一定会救他。”我抬眼看着他,不可控制的眼泪直淌。这个男人,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我想用尽这一辈子来爱的男人。

现在,我们之间,终于彻底完了。

雷声轰然,声声不绝于耳。我看着他,眼泪迷糊,仿佛回到那时。四处花开,野山花一路轰轰烈烈的烧着,烧出满山烂漫的红。天上白云朵朵,他动作利落的攀上树,替我摘石榴。那一枚枚石榴挂在树上,红红的皮,娇艳欲滴。

他笑容满面,一颗一颗往下抛,仿佛刻意,颗颗直往我身上砸。我躲不及时,在大叫:有种你就下来。

他突然失足,直往下掉,双手猛的攀在枝桠上,急急道:老婆,我要掉下来了。我心一紧,急的几乎落泪。他却跳了下来,笑嘻嘻道:我下来了,你有种来打。

我猛的跳到他背上,直掐住他的脖子。

那时,四处花开,山花烂漫。

那时,爱情纯粹,天真的以为能相守到老。

我真的以为,能一直到老,不离不弃。

过去的十年,我一直都这样以为。

可是,一切,原来已经断了。

彻底的完了。
Mark
172#2010-08-28 19:17:41
救护车在急响,一路急急的朝医院开去。无数的黑云,天昏地暗的朝我压了下来。我极力想睁开眼,却只是恍惚。

肚子疼的仿佛有人拿着刀,在慢慢的将我的骨肉剥离,一刀一刀,刀刀到骨,刀刀痛不可抑。我翻来覆去,疼的全身都在抖。

“当然了,你忘记我说的吗?如果每个人一辈子有机会见幸福一次,我想我的幸福就是你…”

“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傻。”

“那不是喜欢。”

“喜欢你笨。”

“也不对。”我一一否决,瞪着他,“重说。”他将我箍在怀里,眼神热烈:“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

“油腔滑调。”

“哈哈…”他突然大笑,眼里含笑:“那你喜欢我什么?”我双眼一转,努着嘴:“不告诉你。”

……

每个人都有机会遇见幸福一次,是这样吗?我手指发抖的揪着肚子,只是流泪。他曾说,我是他的幸福。

他一直都这样说,我是他的幸福。

可是现在,他却是我的魔障。

“老婆,你忍着点。”那低沉的魔音又在响起。身旁涌来无数的护士医生。我吃力的睁开眼,拼尽全身的力气捉住老公手。

他跟着护士在跑,边跑边安抚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泪如雨下,手指发狠的掐入他的手心。这只手,曾经牵着我,说这辈子不离不弃。这只手,曾经抚平我紧皱的眉心,说这辈子,再也不喜欢看到这种表情。医生在叫:“到了,你快放手。”

我执拗的死死抓住,泪流满面。我不能放手,如果这一次放手,就是一辈子的摒弃。摒弃这个爱了十年的男人,从此将他从生命里剔除,做一个真正的陌生人。我怎么可以放手。

医生说:“必须引产,出血不止,你快放手。”

引产,那样的字眼,像利刃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Mark
173#2010-08-28 19:19:29
他哭着求我:“老婆,你放手。”

我只是死死的抓住,猛的睁大眼,哭着摇头:“怎么可以……”我眼泪模糊的看着他,吃力道:“你会保护他的,对不对?这是你的孩子。”

医生齐齐劝我:“你必须尽快引产。”

他用力的掰开我的手指,一根一根,语气哽咽。他说:“对不起……”

我的人生,我的十年,怎么可以就这样的三个字。

我的孩子,我的一切,怎么凭这三个字就可以摒弃。

这样轻易的,将孩子摒弃。

我下死劲的抓住他,手指僵硬。只是摇头,只是绝望。过去的十年,仿佛只是梦。只有这个孩子才能证明我真的爱过。

我真真有过幸福的十年。

可是现在,他们要剥离他!

他们这样的等不急,要将我的梦打碎。

我的孩子已经成形了,他可以扑到我怀里,稚嫩的叫我声:妈妈。他没有权利选择他的父母。现在他竟然没有权利选择生存。

最后,他终于掰开我的五指。我惶恐的尖叫:“不要。”我努力的,只想要抓住他,抓住我真实活过的十年。可是,他却避退三舍。

我睁大眼,恐怖的瞅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在我面前渐渐消失,慢慢陷进绝望深渊。

发廊里,我正在做头发,他轻轻地说:“老婆,我也爱你…”那样的山村小镇,那样的人头攒动。他悄悄在我耳边说: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了。

举天的大树底下,我扑在他怀里。那样的笑容,仿佛是永生的童年。

一切,终于完了。

像是一个悲怆的手势。

一闪即过。

十年之前,我们是陌路人。

十年之后,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十年之前,我们如同白蛇传,在天桥相遇。

十年之后,天桥已拆,我们的梦,已经等不及做完,就没了。
2013-2-18 16: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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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仿佛是天明了。可这屋里还是黑的吓人,影影绰绰,遍地都是影子,死物的影子,没有一点活物。

心脏还在跳,以最缓慢的节秦,一下一下,轻轻怦击。

我还是活着的,很庆幸。可是我的孩子,他已经走了,离开了我,以最轻易的方式。

黑暗密密匝匝的朝人压了过来,只是透不过气,难受的紧,仿佛微微一动就会泪流满面。

床头的人仿佛听到一些动静,猛的开了灯。灯管倏那亮的刺眼,我拖了拖被子,遮住脸,拦住光。

“你有没有好些?”是秦子龙的声音,我躲在黑暗里,默默淌着泪。他语气急迫:“你别难受。”

是的,我不应该难受。我的孩子没了,这是天意,天意让我跟老公彻底了断。我不应该哭的。

可是,总抑制不住,想要流泪。

他撼着我的肩膀,轻轻的:“你开口说句话好不好?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放心。”家没了,老公没了,孩子也没了。我气极了,掀开被子,一挣而起,泪流满面:“我要告小雅,警察有没有抓她,那个杀人凶手。我要告她杀人。”我气的全身都在抖,那泪更像雨点一样,打在被子上,湿了好大一片。

每个女人不都是有母性的吗?她的母性去了哪里?让狼叼了,还是狗吃了。秦子龙声音沉沉:“律师在办了。”

我五指蓦地收拢,死死揪着被子,咬着牙,泪顺着脸直淌。我抬起看着他,一字字道:“我一定要报仇,那个女人竟然恶毒成这样。我要她的命。”我仿佛是疯了,心疼的仿佛被人在五马分尸:“我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他猛地箍住我,轻轻安抚:“你冷静点。”

我手舞足蹈,整个人只是发了疯,拳头更是密密集集砸在他胸口。他只是紧紧箍住我,手臂似铁一样,箍的我几乎透不过气。他语气难受:“我知道你疼,我知道你恨,可是,先冷静下来,孩子没了,这是事实。”
Mark
175#2010-08-28 19:22:13
拳头更用力的砸向他,我拼尽了全身最大的力气,仿佛他是小雅。他极力的箍住我,声音被砸的一抖一抖:“知道,发泄,就好。”

我最终双手无力地攀在他身上,声嘶力竭:“你替我杀了她,我就喜欢你,我就爱你。”我手指紧揪住他胸口的衬衫,呜呜哭出声:“你帮我……你帮我。”

我爱了十年的老公,怀了三个月的孩子。

现在,全没了。

他搂住我,那样用力。他声音嘶哑地讲:“好,我帮你,我帮你忘记他,我帮你爱上我。一切都有我,不管怎么样,都有我在。你可以安心,你可以放心。”我将头埋在他胸膛,只是无力,只是呜呜大哭。

我的孩子,扑到我怀里叫我妈妈,伸出小手朝我撒娇,现在,他没了。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再也找不回。

我丢了我的孩子,我丢了我的家。

什么都完了。

我眼泪泛滥,心跟着一扯一扯,扯得几乎断了心脉,痛不可抑!门突然被推开,豆豆眼圈发红的站在门口,她抿着嘴,叫了我一声:“叶子。”她走到我面前,极力一笑,那眼里却布满了满,她说:“别怕。”

我看着她,眼泪更是滔滔而下。

她胸口抱着保温瓶,双手捧着,递给我,用力笑道:“给你。”她语气哽咽,只是忍住满眶的热泪,眼里一闪一闪,仿佛镶了无数璀璨的钻石,在煌煌灯光下,闪闪欲滴。

我手指颤抖的接过,抱在怀里,那上面微微传来温度,温暖的醉人。豆豆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声音颤抖的讲:“你别难过,没什么的。”她眼泪直下,又笑着讲:“真的没什么。”

我死死咬住牙,极力收住泪,咧嘴一笑。那脸却僵硬冰冷,仿佛被冻坏了,只是笑不出来。我用力的点头,哭腔极重的说:“真的没什么。”
Mark
176#2010-08-28 19:23:35
她突然伸出手,替我将紧锁的眉头抚平,笑里带泪:“不准这样,你还有将来,你还有以后。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又不是不能再生。”

我声音嘶哑的应了声“好。”

她又絮絮道:“你很漂亮,真的,我敢保证,很多男人喜欢你。那个小三,只要她敢来,一定没好下场。”

我只是点头。

她又眉头紧锁的哭道:“所以,你一定要坚强,知不知道?”

我下死劲的点头。

她眼泪仿佛洪水泛滥:“叶子,一定要乖乖的,乖乖的住院,不要伤心。乖乖的离婚,不要哭。千万不要为了孩子偷偷哭。”

我泪流满面,只是点头。

她满腔的话,只是讲不完:“没有人一定是谁的谁,没有人一定会跟另一个人一辈子。这个世上,太完美的东西,总会被打碎。”她声音剧烈颤抖,泣不成声:“孩子太完美,所以才没了,你明白吗?”

我深深吸气,只知道点头。

她吃力的挤出一抹笑容,拿起我的手,跟她的手掌对拍。她伸出大拇指:“加油,你可以的。”她凄哽道:“加油。”她泪流满面,仿佛再也讲不出话,转过身,全身都在发抖。她说:“我走了。”

我静静点头,看她踉跄而出的背影,那泪簌簌而下。

没有人一定是谁的谁,没有人一定会跟另一个人过一辈子。

世上太美好的东西,总是会被打碎。

我想,孩子一定能懂。

因为他太好,所以来不及出生在这个世上。

因为他太好,所以下辈子,一定会在另一个母亲怀里,幸福快乐的成长,过一辈子。虽然没了他,可是,我将来可以有无数个他。
Mark
177#2010-08-28 19:24:49
下午的时候,陈律师来了,他义愤填膺的说,已经请警察把小雅给抓了,正准备告她故意伤人罪,最少要关她个三五七年。

秦子龙成天陪着我,仿佛怕我想不开。

我从床上坐起,也是赞同的哽咽:“我一定要她坐牢。”血债血偿,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门被敲响,老公面色惨白的走了进来。

秦子龙一把拉住陈律师说,“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陈律师还想说些什么,也只好收了声,跟他出去。老公提了大袋水果放在桌台上,眼里亮泽闪闪,他声音喑哑的开口:“我想……”

“出去。”我语气平静的令自己都觉的困惑,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他坐到床边,懊恼道:“我真的后悔了。”他声音在发抖,满脸悲凄:“小雅她……”

“出去。”我目光直定在他面上,一字字重复:“请你出去。”

他手臂搂住我的胳膊,在忏悔:“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辈子,你都不会原谅我。可是,老婆,我真的……”

“出去。”我拼命忍住泪,只是安静的重复:“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他拼命撼着我的手臂,字字皆是悲伤:“老婆,我们可以从头再来。”

“好啊。”我咬着牙,笑的残忍,那泪几乎就快忍不住,夺眶而出。“你把孩子还我,我就跟你重新来过。”

他脸色黯沉,已经死灰,眼皮底下更是灰的仿佛绝望:“老婆,我们从头再来。”他落下泪,“就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我们重新再来。”

我依然在笑,竭力看去他的眼里,眼泪滚烫滚烫。

他突然抱紧我,死死的抱住,不断哀求:“老婆,你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我真的不会。”他将我拼命往他身上揉,仿佛想活生生砌进去。我一动不动,只是语气冰冷的重声:“出去。”

他箍住我,全身都在发抖,只是不愿放手。
Mark
178#2010-08-28 19:27:16
那泪直打在我衣服上,隔着布料,依然能感觉到,烫的像一把火。极少看到他哭,认识十年,一直觉的他是一个轻易不会哭的男人。

最初见他落泪,是刚拍拖的第三年,父母不让我们来往,因为隔的太远,那样的山长水远,他们舍不得。所以硬是将我拽回家。他天天打电话,一提分手就落泪。

那样的血腥男儿,在电话里只是抑制不住的抽噎,哭的稀里糊涂,像个孩子。我在电话那头,亦是泪流满面,电话怎么也握不住,脱手打在柜台上,打出满心的心酸。

最后不顾一切回到他身边,伤了父母的心,也只想回到他身边。

我们曾经那样的相爱,搂在一起,恨不得天荒地老。

可是一切,真的回不去了。

不管曾经有多美好,全部都过去了。

那个发誓对我一心一意的男人,已经断了线,像风筝越飞越远。

只是过不去的天涯海角。

他抽噎:“老婆,我爱你。”

我怔了怔,心却平静的仿佛事不关已。以前,这三个字,会让我热血沸腾,会让我甜蜜到失眠。

可是现在,我竟然这样的平静。

原来,这就是心死如灰。

这就是跌到绝望崖底的结果。

我慢慢的道:“对不起,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他搂的更紧,只是不放手,只是执拗的抱住我,以为这样,我就会回心转意,以为这样,我们就能回到从前。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秦子龙站在门口,看着我的眼里,复杂莫名。

我微微一笑,眼泪扑扑而下,语气决然:“现在,我爱上了另一个人,跟你,永远都回不去了。”

只要坚持相信一个谎言,就会变成真理!

只要从心底相信它,从潜意识里相信它。

一定就能变成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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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2010-08-28 19:28:44
老公直摇头:“不会的,你说你爱我,你一直都爱我。”

我亦是摇头,那泪哗哗而下,披了满脸,只是不断重复:“对不起,我真的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所以,我们完了。”

谎言,总有一天,一定能变成真理。

一定可以。

他依然是执著:“我们之间,可以回去的。”

秦子龙终于忍不住,走上来,对他说:“以后,我会照顾她。”我趁机抹去泪,脸上堆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老公身体一僵,终于慢慢的松开。

秦子龙看着我,微微一笑,双手更是握紧我的双手,眼里含笑:“以后,我会给她幸福,一辈子的幸福。”

“我一定会幸福。”我笑的灿烂,心里却在渗血,一滴二滴,如同溃疡在割切。老公脚步虚浮的后退一步,那泪只是静静流淌满脸。他最后一次不死心的问我:“是不是真的……”

“对。”我打断他,抿嘴一笑,吃力道:“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秦子龙握住我的手略略用力,仿佛在给我力量。让我可以撑起笑脸,那样若无其事的跟我十年的男人说再见,说分手,说离婚。

老公盯着我,吃力一笑:“对不起。”他哭着腔在重复:“真的对不起。”

我努力的微笑,语气亦是云淡风轻:“已经过去了。”心在扯痛,一下紧过一下,以为等不及他离开就会落泪。可是却一直撑到他身影消失在眼里,泪也没再掉下半滴。

我十年的爱情,我的婚姻。

我的家庭,我的老公。

终于,划上了句号。

曾经,我就睡在你枕边,伸手可及。

现在,咫尺天涯,很远很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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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2010-08-28 19:30:11
雨,豆大一颗,倾天而下,打在玻璃上,哗哗声,仿佛谁在奏交响曲。时而万马奔腾,时而悲凄低鸣。窗外浩浩荡荡的雾,不断从地上涌。

阳台的那盘灿烂盛开的花,已经枯萎,枯黄的花朵,一片一片,散落在地上。屋里冰冷的没有人气。

秦子龙说:“刚出院,或许还没休养好。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微笑,“谢谢你。”

他“呃。”了声,又笑道:“不用客气。”

手在茶几上一抹,满手的灰。他说:“要不,你先住我家,我叫人过来打扫。”我摇头:“不用了,我要整理东西。”

他没问我整理什么,只是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我起身,脸上亦是堆笑:“谢谢你了。”语气生疏的令他笑容凝结。他仿佛还是依依不舍,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在吩咐:“我电话一直有电,不会关机,你记得打。还有,想吃什么叫我,我给你送过来。”

我点头,安静地微笑。

他又絮絮道:“如果小雅来了,你别理她。”

我反倒怔了:“她出来了?”

他点头,“让保释了,所以你要小心。那女人发起疯来,可不是好惹的。”我点头,他又吩咐道:“门锁紧,手机时刻带在身边。”

我只是点头,心思却慢慢恍惚,那时的老公也是这样,出门之前必须交待清楚。他每每说一句便要刮下我的鼻子,他说这样我才能印象深刻,不会忘记吃饭,整天呆在电脑面前蹉跎岁月。

我提议去上班,他更是舍不得,怕我累着,怕我受气。

我眼里钻心的疼,仿佛又想流泪。秦子龙在叫我:“怎么了?”我吃力一笑,语气轻松:“没什么。”

他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叮嘱:“记得给我打电话。”
2013-2-18 16: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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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点头,却只想流泪。直到关上门,眼里轰然一热,那泪泛滥沁出。我捂住胸口,只是难受。那么多的曾经,像是书柜里堆堆挤挤的无数的书,一本一本,字字都是回忆,字字都是故事,我和他的故事。

跑去睡房,打开衣柜,翻出无数的箱子。

从今天开始,我要将回忆扔掉,将故事删除。

可是竟然什么也没有,箱里是空的,很多东西都不见了,除了几套衣服还在。我这才想起,他卖过房子,东西自然都没有了。

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老公,语气难听:“家里的东西呢?”我气冲冲地问:“什么都没有了。”

他说:“在我这里。”

我语气依旧不好:“我现在过去拿,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是你独占。”他“喔。”了声,“只是搬了以前我们一起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回去,我送过来。”

我急忙说:“不用了,我过来拿走我的。”

还有什么东西在他那里?我不知道。衣柜里零星摆了几套衣服,想必是他怕我回家,故意摆的。

一路搭车,风风火火的到达他说的地址。离我们小区不远,是新建不久,环境也比我们原来的家好。幽长的小径仿佛迷宫,一路上七拐八拐,拐到最后,终于找到了他的地址。

统一都是七层的小楼,无数举天大树环抱。

他就买在一楼,我急迫的按门铃,衣服让雨打湿了些,冻的人发僵,冷气由脚底直往头上冒,心里更是揣着一股无名怒火。他打开门,苍白着脸微笑:“来了。”我急冲冲的冲进屋里,刚进屋,双腿却仿佛被灌了铝,只是怔住。

屋里摆设亦如以前的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小小花园。记忆仿佛又浮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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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2010-08-28 19:33:48
“老公,以后有了孩子我们买个新房,新房一定要有个小小花园。”

“要花园干嘛?”

“可以给我弄个小亭,亭里叫人装上小小秋千……以后给孩子玩。”

我猛的回过神来,心口被人剧烈撞击,只是痛。他说:“东西我去帮你拿出来。”我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那小小花园,满心皆是惆怅,满眼皆是热泪。

我可以将孩子放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我可以牵着孩子的手,在小花园里,认真的散步,再跟他讲无数的关于我和他爸爸的故事。

或许我会吹牛,或许我会夸张其词。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鬼使神差的往另一间小房走,推开门一看,墙上贴了些BB照片,摆了张婴儿床,及一输推车。全部都是崭新的,亮的刺眼,让人看着忍不住流泪。

他仿佛并未听到,也可能是懵了。我重声:“我怀孕了。”他猛地踩住煞车,不敢置信地问我:“你怀孕了?”

我轻轻点头,那泪落的更凶。

他眼里光彩灼灼,手更是紧紧地捉住我,语气颤抖地问:“你怀孕了?”他喃喃:“我当爸爸了。”

车后的被他挡道的司机在猛踩喇叭,他重新开车,心情却仿佛冲上了云霄宝殿,那样的快活,前所未见。

我捂住嘴,已经不再想,往事只会是刀子,会将我割伤,让我体无完肤。我极力地忍住哭,出了房间。他已经将一大箱东西搬到了客厅,目光灰黯的看着我,说:“你看看。”

我打开箱子,一箱都是我们以前的照片,一张张,一本本,还有身份证,存折,户口本。我死死的忍住泪,声音平静:“有没有剪刀。”

他慢吞吞递了给我。

我伸手将照片剪过去,面无表情:“我们一人一半。”一连剪了几十张,剪的手都酸了,我终于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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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2010-08-28 19:36:00
他又拖出来一个大箱里,里面全是我的衣服。我极力镇定:“我的书呢?”他说:“在书房。”

“你帮我装好,一会全部送到我家。”

“那照片。”他红了眼,也是极力憋住眼泪,“照片怎么办?”

“全扔了。”

“什么?”他眉头微挑,一脸惊诧。我慢慢的微笑,笑的咬牙,一字字迸出口:“你全部去扔掉。”

他拒绝:“既然你不要,我要。”

“扔掉。”我固执的瞪着他,十根手指的指甲掐入手心,掐的自己简直透不过气,鼻下紧崩,仿佛随时都会窒息。

“我要。”他将剪成两半的照片全部装进箱里,怅然道:“这是回忆。”回忆只是沸水,会将人灼伤,将让伤口麻痹。

让人最后,连痛觉都遗忘。

我语气尽量生冷:“确定好了,明天去签字,是不是?”

他抬眼看着我,动了动唇,还是低下头,继续收集照片。我冷冷问:“范俊科,是不是明天去?我们必须约好时间。”

他头低得更低。

我狠狠的朝箱子上一蹿,怒气冲天:“装哑巴了?”

门铃刚好响起,他跑过去开门,外面哭的稀里哗啦的,只听到小雅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要我?”

我手在发抖,一颗心更是扑通直跳。我猛的走到他身后,将他推开,打开防盗门,让小雅蹿进来。我下死劲的朝小雅肚子上踢过去,转身抽起剪头,几乎不顾一切朝她捅了过去。

小雅躲开我,惊慌失措。

老公心急如焚:“老婆,你别弄出人命,这件事是她不对,可是如果杀人就吃亏了,犯不着为了这种女人杀人。”

我顾不得这许多,只知道,我全身都气得发抖。

一命填一命,她活该!

这个女人,不仅不要脸,而且阴险到了极点。她是极品中的极品,女人里的人渣。她完全不要脸,做事不计任何后果。

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也可以用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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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2010-08-28 19:38:04
我朝老公大叫,手在剧烈发抖:“你关上门,我不要你管。”

她对我老公下迷药,她故意把我的孩子撞没。现在,我真的一口气咽不下去。我恨不得她死,我恨她几乎恨得快要发疯了!

老公蓦地搂住我,朝小雅大叫:“你***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要来我家。否则我会亲手掐死你。”

小雅捂住嘴,睁大眼,额头大汗淋漓。

我手指死紧的攥着剪刀,只想要她的命。我双眼睁的极大,几乎要突出眼眶。小雅仿佛吓怕了,小心翼翼的朝门口去。我蓦地朝老公手臂发疯般咬了下去。小雅已经夺门而出,“怦”的声关上门。

我全身倏的无力,仿佛被抽空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只是流泪。我的孩子没了,可是,我却不能伤这个女人分毫。

我双手撑在地上,只是难过。

“老婆。”他陪我坐在地上,红了眼,“孩子没了可以再生。”我动了动唇,想问他,那老公呢?是不是可以再嫁一个?!最终还是没出声,只是极力收住泪,哽咽道:“把我的东西全部送回去。”

他突然搂住我,声音发抖地问:“可不可以从头再来。”

“来不及了。”我摇头,“我们彻底回不去了。以后,就做陌生人,再也不要出现在对方的生命里。做全然的陌生人。”

只要知道就好,知道对方平安幸福就好。

他说:“对不起。”他一个劲的道歉,“我真的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说到末句,他眼泪直淌,“这一辈子,我只想再回头一次。”

我挥开他的手,起身,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摆出一副胜利的姿势:“不好意思,这辈子,我是真的想放弃你。”

他吃吃的叫了我句“老婆。”仿佛还有很多话想要说。我微笑,“从今以后,麻烦不要叫我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在我生命里,只是笑话。”我直直对上他的眼,一字字揪心道:“这十年,一直都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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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2010-08-28 19:39:23
他捉住我的手腕,死紧的捉住,眸光中仿佛还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我甩开他,只是镇定道:“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明天,我们就可以做陌生人。”我走出房门,一直死死忍住泪,心里千万次对自己讲:一定不要哭,一定能做到,我一定不能在他面前哭,让他认为还有希望。

可是那泪,却纷纷落下。

屋外的雨势,忽大忽小。我撑起伞,听着伞上霹雳啪啦的响声,只是静静流泪。走到山庄门口时,却意外看到秦子龙撑伞站在路旁,见我出来,小步跑了上来,急急道:“前面我不放心你,所以想回头看看,可是寻不着你。”他低下头,支支吾吾:“我想,你或许,是来这里了。”

我微微一笑,拼命忍住满眶的热泪,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我看到了孩子的房间。”每个字都仿佛在抖动,“还有花园。”

他抬起头,看着我,只是沉默。

我吃力的咧嘴一笑:“一直以为,我没有办法忘记他,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可以忘记他。只是真的没有办法忘记孩子。”

他忽然岔开话题:“我们去坐公车,坐公车回家。”

我眼泪模糊地盯着他,轻轻摇头。

他仿佛明白,浅笑问:“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坐公车?”我还没来得及点头,他又道:“因为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个女人跟她男朋友出街的时候,两个人搭在公车上。而我,只能在后座看着她。”他声音低了低,“陪我坐公车回家好不好?”

我怔住,只是恍惚。

他声音低了再低:“求求你。”

我仿佛被噩梦压住,只是流泪,只是恍惚。他将衣袖一挽,赤着手臂,伸出手,问我:“可以这样吗?就当满足我的小小心愿。”

我慢慢朝他伸出手,他帮我把衣袖往上一挽,下死劲的抓住我的手,微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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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2010-08-28 19:41:04
公车上,零零星星几个人,不多。窗外的雨势还是大,浩浩荡荡的白雾迷蒙了整个视线,秦子龙的汽车司机一路尾随。

上车后,他拉我坐到后门的第一排。

乘票员过来收钱,秦子龙掏出钱包,递了张百块大钞,习惯性的讲句:“不用找了。”年轻的女乘票员一阵讶异,以为是假钱,看了又看。

秦子龙冷着脸,眼里只是荒芜。我掏出四个硬币,递了过去,将百块的拿了回来,塞到他手里。他回过神来,错愕地问我:“不用钱吗?”

我忍俊不禁,只想笑,啐了句:“笨蛋。”

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对乘票员道歉:“对不起。”乘票员睁大眼,不由问:“假钱?”秦子龙哭笑不得,捏着钱问她:“这是假钱?”他停了停,终于笑:“不是吧,我会拿假钱。”

乘票员郁闷的看了他几眼。车上陆续上来不少人,我抬起眼,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小小电视屏幕,上面正在播放新闻。

我一个字字的认真看,脑袋里却是混乱一片,什么也记不住。

秦子龙过了会,终于开口:“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扫了眼四周,大多数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他停了停,又道:“读书的时候,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悄悄跟着,活像做贼。现在,我还是跟着,丢下公司的不管,一心只有你。惟有想起你,我的人生好像才能运转,要不然,就是死的,整个人也是死的。”

我心里一震,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他的声音却浮浮飘进耳里:“今天股东开会,很多文件在等我签,可是,我扔下所有的事,只是想跟着你。好像那年,跟着你上车,从背后细细看着你,认真数你头发的头发,仿佛能数清楚,到底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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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2010-08-28 19:42:35
我心惊肉跳,四处扫了眼,乘客都朝这边望了过来,那个乘票员更是站在门边,细细的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慌忙说:“一会下车再说。”

他裤兜里的手机在响,他拿出来,听也不听,直接按掉,神情悲伤:“好多次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没有答案。”

手机又直响,他心烦气躁的关机,又继续道:“总有一个心愿,就是你能坐在我身边,让我搂着你,只要一下下就好。可是,每一次搂着你,结果,你都只是将我当别人的影子。”他语气凄凉:“哪怕某一分钟,你当我是我,也好。可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我只是他的影子。”

我半晌,才迸出一句:“对不起。”

他神情恍惚地看了我一眼,像是陷进梦里,眼里茫然的叫人担忧。他慢吞吞地问:“你爱我吗?一点点也好。”他伸出二根手指细细捏着,眼里茫然若失地盯着我:“一点点。”

众目睽睽之下,我尴尬的偏过头,看着窗外。灰冷的天,灰腾腾的雾,影绰的世界,一切都看不分明,像是纸上的山水画。突然,无数小车朝公车急驰而来,司机猛的刹车,大声咒骂:“搞什么,停在前面拦住人。”他开了车门,刚想骂,蓦地涌上无数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后更是跟了不少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

这群人齐齐走到秦子龙面前,叫道:“老总。”秦子龙沉下脸,不高兴地问:“你们怎么来了。”后面又挤进一个抱着文件袋的女秘书,大声叫道:“总裁,有很多文件要签。”

其中的一个中年男人哈腰笑道:“本来约了您要谈注资的事,可惜您贵人事忙,找不到人,只好打电话问您司机,一路寻了来。”

秦子龙面无表情地“呃。”了声,“你们不要阻止司机开车。”五个中年男人在旁边的位子坐下,吩咐黑衣保镖:“你们开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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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2010-08-28 19:45:00
女秘书更是凑了上来,将文件逐一递给秦子龙:“老总,这是急需您签的。”黑衣人鱼贯而出,司机重新开车。

秦子龙接过文件,认真的盯着,大笔一挥,字迹流畅。秘书突然惊呆了,急忙提醒他:“老总,是您的名字。”

我仔细一看,他竟然签的我的大名!

他失声一笑:“对不起。”几笔一划,重签。

乘务员又凑了过来,陪着笑脸:“几位,麻烦买票。”秦子龙衣袋里一掏,掏出那张百块的,递给她,不忘记补上一句:“这是真钱。”

女乘务员勉强笑了笑:“是。”

那五个中年男人却再也坐不坐了,争着过来买票。

秦子龙看着他们,语气冷漠:“你们坐好。谁买还不是一样。”他们齐齐点头:“是。”秦子龙随意看了眼文件,签上名交给女秘书。秘书将文件装入袋里,笑道:“老总,他们几位是想跟您谈关于合作的事。”

秦子龙置若罔闻,反而问我:“饿了吗?”我摇头,他却道:“一起去吃东西吧。”乘务员仿佛失了魂,大声叫:“停车。”

司机赶紧踩了煞车。

秦子龙抓着我的手,也不理后头的人,打开伞,径自下了车。司机将车停在一旁,他拉开车门,对女秘书道:“你先回公司。”

女秘书直摇头:“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秦子龙冷着脸,态度坚决,语气更像教训小孩:“叫你回去就回去。”女秘书只好上了车,身后的五个中年人依然亦步亦趋地跟着。

秦子龙猛的回头,语气冷冷:“我吃饭的时候,如果有人跟着,我一定不会跟他合作。”

五人连忙道:“是是。那秦总几时有时间,我们细细谈谈。”直到人都走光了,秦子龙才松了口气,对我笑道:“他们就是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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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2010-08-28 19:47:31
雨声轰然,仿佛打在心上,打的人不自在,我说:“要不回去吃吧。”他点头,手臂却试探性的揽在我肩臂上。见我没有反抗,他又笑道:“两个人在同一把伞下,一起走,你搂住我,我揽着你,这算不算爱情?”

我只是缄默。

他又笑了笑:“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

我看了他一眼,心却发疼,仿佛有人在割,一刀一刀,不见血,却疼的厉害。我心里惴惴:“你别这样。”

他只是笑着反问:“这样什么?”

我低下头,一脚一脚往前踏,无数的水在鞋下飞溅。他的手忽然用力地搂了搂我,用自己手臂去挡外头的雨。

他仿佛在对自己重复:“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

我轻咬着唇,只是沉默,置若罔闻。

无数大雨纷纷落下,鞋子,裤脚几乎全部打湿了。街人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躲在一把伞里,仿佛爱情之花在四处漫溢。

雨依然轰然而下,仿佛全部都往我眼里在灌。

视线渐渐模糊。

我滚在被子里,只是冷,冻的发僵。一个喷嚏连着一个,鼻孔几乎被堵住,透不过气。

两床被子,还是冷,冻的直发抖。手机在柜台上震动,闹个不停。我微微抬眼,眼皮却重的打不开,最后还是沉沉阖上。

恍恍惚惚的,可能在做梦,一个梦连着一个梦,被梦魇,只是醒不过来。那样熟悉的情景又赫然出现在眼前。

老公搂着我,说尽甜言蜜语,说尽地老天荒,说这一辈子始终如一。

转眼,张琳琳坐在床边,她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迸出:“做小姐的……”她又无所谓地轻耸肩:“不怕老实告诉你,那个男人瞒着他老婆过来找我,一而再再而三。最后,为了他,我什么都放弃了,现在……我只想取代他老婆!”
2013-2-18 16: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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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的一男一女,在拥抱,在亲吻。他们紧紧贴着对方,密不可分。他们在我眼皮底下纠缠,身上的汗水与皮肤仿佛紧紧粘住,再也分不开。

他们身后是巨大的窗帘,窗帘缝隙里却透出一闪一闪的白光,仿佛窗外无数的钻石在闪耀。

我猛的惊醒,额头已经沁出冷汗,背都汗湿了。我坐在床上,望着沉沉的黑夜,只是心惊肉跳。那黑仿佛被人扔进深海底,看不到一丝希望。

我猛的打开台灯,全身直哆嗦。

柜台上的手机依然还在震动,响个不停。我接过,声音喑哑的“喂。”了声。秦子龙在那头笑:“你那里的雨大吗?”

我头昏昏沉沉的,手摸在额头上更是滚烫滚烫,可能感冒了。我看了眼钟,刚好凌晨一点,不由问:“你打电话来,就是问这个。”

他说不是,停了停,又问我:“是明天离婚吗?”

我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他声音有些嘶哑:“那么,离婚之后,你会考虑我吗?”我沉默,他声音凄凉的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仿佛捶子,直打进我心里,打得我全身发抖,透不过气。我手指发抖的捶在额头上,只是不做声。

他低声喃喃:“我是真的……”

“不要再说了。”我猛的打断他,头疼欲裂,我耸着脑袋,嗓子埂的直发疼,语气不好:“我感冒了。”

他急急道:“我送你去医院。”

我摇头,又想起他看不到,眉头紧锁:“不用了,你不要吵着我睡觉就行了。”他说“好。”停了停,又问:“病的严重吗?”

我干脆趴在床上,慢慢道:“还好。”

他叮嘱我:“你别乱吃药。”

我“嗯。”了声,全身骨骼仿佛散了架,彻底没了力气。

他还在交待:“有事记得第一个打我电话。”

对我这样的甜言蜜语,可是对别人,他是一个顶冷漠,脾气挺差的人。男人是不是真的会为了爱情而转变?!
Mark
191#2010-08-28 19:50:29
他对我的不同,全世界都可以看出来。可是,我还是惶恐不安。

已经陷入一次泥潭了。

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另一个深渊。

如果这次是,那只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余生,都只能依靠眼泪度日。
Mark
192#2010-08-28 19:51:34
一大早,就爬起床,一晚的噩梦将我彻底击溃,随便吃了两颗感冒药,耸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发呆。

头还是疼的厉害,仿佛有人拿着东西,一直在脑门上敲,一阵紧似一阵。我拿着手机,拨了老公的电话,简洁的问:“起床没有。”

“一直都没睡。”他声音沉沉,咻咻的吸气声透过电话,一阵一阵传来。他仿佛很难受,声音低哑的令人心酸:“不知道几点可以去。”

最好的疼爱是手放开,忽然就记起这句话。我看了眼墙上的钟,尽量心平气和:“八点了,要不我们先去。”

他声音更是喑哑“好。”仿佛说话很艰难似的:“那么,我来接你?”我想拒绝,却脱口而出应了声:“好。”

他说:“那你出来,我现在就在你楼下。”

我心里一震,眼里涩涩的仿佛又想落泪。我扑通挂了电话,只是极力忍住。为什么又想哭,这个男人马上就与我毫无瓜葛,过去的十年,全当是做了一场梦,只是这个梦会让人难过,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流泪。

会让人心痛到几乎窒息的地步。

但归根结底,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美丽的海市蜃楼,一场烟花的表演。穿好衣服,将证件带齐,关上门,手指在微抖。在关门的那倏那,眼里蓦地落下滚烫的东西,贴着脸,一直蜿蜒而下。

仿佛可以流到心里去。

电梯在缓缓下降,前尘往事也跟着电梯一层一层涌了上来。仿佛无数的海浪,一波高过一波,那样热烈,那样汹涌,直把我卷到记忆的海底。
Mark
193#2010-08-28 19:53:09
“老婆,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老婆,如果我以后对不起你,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样的真情真意,那样的你情我侬。原来只是电视里的爱情表演。一集接一集,永无休止的爱情表演。

电梯叮的一声响,到了一楼。刚出电梯就瞧见他,搂着自己,背抵在墙上,侧身如剪,一具冰冷的没有生气的画中侧影。

我走到面前,面无表情:“走吧。”

他点头,面色苍白,眉头更是紧锁。他伸手想替我拿住手中的白包,我往后退一步,只是躲开。

他吃吃道:“对不起。”

我冷着脸,出了门,上了车,一路上紧抿着嘴,不吭声。

他亦是沉默,打开收音机,让我听。收音机里,正在讲述一段爱情,内容无非是某个老婆默默当了老公背后的女人,无怨无悔。

在某一天,那个男人突然死了,出现一个第三者并且拖着一个小孩,说是这个男人的孩子。女人再也忍不住,在收音机里哽咽,泣不成声,觉的自己很失败,也不理解,为什么老公可以瞒她这么多年。

她诉说她的失败,却是跟我相同的悲哀。

老公受不了,在换台。窗外的巨树在风中剧烈摇动,大雨哗哗,滂沱而下。无数水痕打在车窗上,一泼被打下去,一泼又落上来。

耳里轰隆隆,全是雷声。

收音机里又在讲三鹿事件,更在讨论鸡蛋都加有三聚氰胺的事。有几个孩子结石死了,无数的孩子还在医治,官司正在打。

这些事仿佛都是遥远的记忆,让人嗟叹。

明明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这些无辜的悲剧,仿佛我流产孩子的命运。

可以阻止,可以避及,可是,最终还是发生。

不能责怪任何人,只能怪这世界太疯狂。

车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塞车。两人抵达民政局时,也才八点半。大门紧锁,一层一层的铁堵在了眼前,还没到时间上班。
Mark
194#2010-08-28 19:54:38
两人坐在一旁的椅凳上,沉默看着时间潜移。我一直都在专心致致想着各种问题,填满空白的脑袋。

“你冷不冷?”他在问我,我以为自己心无旁鹜,可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他就在我手旁,触手可及,可当我转过头看着他,只是恍惚,仿佛他身在几里外。他又问我:“你冷不冷?”

这样熟悉的近乎让我可怕的一脸。他的眉宇,他高挺的鼻,他的唇,我手在发抖,睁大眼,竭力镇定道:“不冷。”

要做熟悉的陌生人。

从此天涯海角。

从此天各一方。

他沉默了好一会,又问:“饿了吗?要不要我去买早点?”

原来到了离婚这步,我们还可以有这样的问候,亲切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切不能回头,回头只是无底深渊。

我努力一笑,低下头,全身都在微微发抖:“不冷。”

终于可以离婚了。

终于可以摆脱了。

我的心却丝毫也不放松,只是沉重,仿佛被千斤重的担子压着,只是透不过气,难受的紧。

他说:“要不我们先去吃早点。”

我摇头:“不用了。”

他又想开口,我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突然来了脾气:“别这样烦了好不好?现在我们是在等离婚,不是以前。”

过去的十年,我已经白活了一次,现在,只想早早撇清关系,远离这个男人。只是剥离,只想做回自己。

他双手交抱,背往椅子上一躺,喃喃道:“对不起。”

我沉默,板着脸,一声不吭。

他手机突然响了,刚接听,就听到那里面传来几声急迫的叫唤。远远的,隔着空气传来,我却能听得一清二楚,是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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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010-08-28 19:56:05
她的声音化成灰,我都听得出。

他将手机贴在耳边,语气很不好:“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小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脸色大变,睁大眼看着我,不知所措。他“呃。”了两声,语气又急的问:“你说的是真的?”他停了停,仿佛专心在听,又对电话里头道:“我在民政局,你自己去医院弄掉。”

对方可能挂了电话,那一声嘟嘟叫隔空刺来。

他拿下手机,虽然尽力对我一笑,可眼神却恐怖。

我将目光瞅定他,语气平淡:“如果有事,你可以先去忙,一会民政局的人来上班了,我给你打电话。”

他看着我,连眼神都在抖:“小雅有了孩子,说是我的。”

我语气冷漠地“喔。”了声,反而笑:“那恭喜你们了。”他突然急了,脸上灰败:“老婆。”他情绪陡地激动,捉住我手,“你认为,我会要那个女人和孩子?”

“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吗?”我在微笑,尽量让自己没有任何波动。以前在小区的花园里,看到一来岁的孩子,他蹲下身子,抱了又逗。那样热烈的眼神,活像他就是孩子的父亲。

“我知道是我不好,所以现在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会反对。更不敢提任何要求。”他松开我的手,眼里满满的绝望在抖动,语气哀求:“可是,请你不要把我当一个陌生人。”

我尽力的微笑,微眯眼道:“喔,知道了。”

这样的语气,只是将他当作陌生人。

没有过任何瓜葛的陌生人。

他低下头,双手勒在脖子后,目光灼然地盯着我,动了动唇,却只是沉默。民政局的人没等来,却等来了风风火火赶来的小雅。

她高跟鞋蹬蹬的拾阶而上,冲到我们椅子面前,大声叫:“你竟然叫我去打掉?你有没有良心啊,这是你的种。”

他理都不理,只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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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010-08-28 19:57:32
小雅却指着我大叫,脸都青了:“一定是你在捣鬼,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霸占他,你个贱人,想谋害我的孩子。”

我现在才知道,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要脸的人,一种是极不要脸的人。我看着她,冷冷地微笑:“那你可以生下来。”

她鼓大眼睁着我,一字字咬牙:“我当然会生下他。”

我笑容满面:“别想我会动手打你,现在,我只想让你坐牢,三到五年牢也不错。”她脸色一沉,嚣张道:“我可以保释。”

我盯着她,心里恨得切齿,却笑颜如花:“那你等着,我要看你能保释几次。”小雅啐了我一口,转头问老公:“你一会跟她办了离婚,马上跟我结婚。”外面的雨依然再下,一阵大过一阵,霹雳啪啦,声声震耳。

老公傻笑了两声,忽然问小雅:“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脑。”这句话,问的极趁我的心意,我也忍不住开口:“一般胸大无脑,可惜她胸也不大,脑袋也没有。”

一个女人,拆散别人的家,亲手谋杀了别人的孩子。现在,还厚着脸皮说我捣鬼。

她到底是不是神经病院溜出来的?!

十有八九。

这种极品女人一辈子遇一个就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了!以前在网上乱看的时候,看某某帖子上面说什么哪个女人男人极品。一直在庆幸自己遇不到。

现在倒好了,眼前的,遇到了,弄不走。

比蚂蟥还厉害,还小强还坚强。

小雅守在一旁,只是不放弃的凄语:“阿科,我证件都带了,我们结婚。”他只是不理,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笑了笑:“不用了。”

小雅不死心的在嗔他:“我孩子都有了。”老公从皮包里抽出几张百块的,扔在她身上。小雅睁大脸,咬着牙,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Mark
197#2010-08-28 19:59:07
老公冷笑:“多的我没有了,这几百,就当那夜我睡了你的代价。”

她咬牙切齿:“你当我是?”

“不。”老公抬眼看定她,一张脸猛地阴森的吓人,他一字字吐出:“没你狠,你连都不如。”

在与小雅PK的这段时间,这是我听到的最公证的评价。

小雅简直肝肠寸断,那泪滔滔直下:“你这样说我。”她抱住自己,仿佛在发抖,最后却纤纤玉指指向我:“都是你。”

老公猛地将她的手打下,面无表情:“你滚。再不滚我让你好看。”民政局的人来了,见我们这么早,不由笑容亲切的问:“赶着结婚呢?”

我堆上笑容:“不是,是离婚。”

小雅当着别人的面在尖叫:“我要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弄死他。”她耍泼,“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民政局的女同志眼神异样的在我们三人身上溜转。我只是微笑,守在她身旁,等她开门。

大门开了,我跟着她走进去,啪啪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大厅回响。老公也跟了进去,两人之间都没有太多的言语。

女同志在劝我们:“要不要再想想。”

我心里虽然极苦,却依然笑着摇头:“不用了。”

女同志眉头微挑,“就因为门外那个疯子?”我笑:“她只是其一,还有很多原因。”

她仿佛明白,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表格。我双手发抖的接过,细细看,拿起一旁的笔,慢慢填,一笔一画,仿佛拿把刀从身上硬生生刮着肉,生不如死。

十年前的那天。天空下起了极细的雨,细细的,碎碎的,打在人身上冰凉冰凉。我撑着伞,从人行天桥上走过。老公迎面而来,无数的人匆匆而过,拥拥挤挤,多的仿佛天上无数坠落的细雨。茫茫人海中,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突然微笑。
2013-2-18 16: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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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笔重的仿佛千均重,我怎么也握不住,五指艰难的拽住,直发抖。字迹一点一点,不真实的连接在一起。

像在拼图,只是尽力的拼在一起,不想放弃。

结婚那晚,红被子,红枕套,连床单都是红的。门外宾客的喧闹依然在持续,鞭炮亦是时时响起。四处灯光红黯,幽幽照在人脸上,仿佛辗进了无数细细的金子,在闪闪发光。照着老公的双眼,也是光彩灼灼,比金子还要炫亮。

他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呢喃:“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痛苦。”

手一滑,笔拍在桌上,极大一声“啪。”震耳欲聋。

我一只手悄悄在大腿上揪着,只想微笑,可是脸上僵硬,怎么也笑不出来,反而直想哭。

我咬紧牙关,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别落泪。只要签名了,名字一签,从此天涯海角,从此天各一方,从此不再见面。

我慢慢的,一笔一画,极艰难的在《申请离婚登记声明书》、《自愿离婚协议书》

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女同志,努力着微笑。

可心里,慢慢的抽痛,一分一分,那痛意渗入了骨髓,痛的几乎不能抑制。

过程比想象中的顺利,很快审核颁了离婚证。财产全部归我,他什么也没要。红红的本子捏在手里,像捧了一把火,在剧烈燃烧,想将整个人都焚毁。

这种触目惊心的红,让人看了,直想掉泪。

像血一样,无数凄凉腥红的血,聚集在一起,成了一本离婚证。

只是血,洗不干净的血。

孩子的血。

走出门口,仿佛都松了口气。他在微笑:“这样反而好,我可以再追回你。”我微微一笑,忍的全身的骨骼都酸了。

那满腔的泪,顺着喉咙,一滴一滴往心里打去,打出无数的刀子,一片一片,极锋利,却通通都是割向自己。

绝望也能笑,即使想哭也能笑。
Mark
199#2010-08-28 20:02:16
我语气平淡:“车你还是开吧,我叫秦子龙来接我。”故意这样讲,只是想彻底的做一个陌生人。我掏出手机,手在微抖,电话一通,我就一个劲的笑:“秦子龙,我离婚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他漫应:“我在。”声音极度嘶哑,“对不起,因为担心你有什么事,所以我也是提早来了民政局,现在你目光转左。”

我看向左边,停了二三辆车,其中一辆上走下一人,身材修长,撑着伞,一路朝我们方向走过来。

我转过身,对老公轻轻点头:“对不起,我先走了。”心在剧烈绞动,像是绞麻花,下死劲的绞着,绞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长长的台阶,只是漫漫长途。

我淋着雨,一步一步,慢慢拾阶而下。那泪终于混着雨水,灼人的落了下来,披了满脸的水。无数雨打在身上,冷的让人颤抖。秦子龙奔了过来,将伞撑在我头顶,语气责备:“你病了,还不顾身体。”

我极力一笑,那泪在不断涌出:“我很好。”我只是笑,将离婚证递给他看:“我终于离婚了。”

他轻轻叫了我声:“叶子。”

我双腿慢慢的往前走,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冷冷的,让人寒颤。我抹了抹脸上的泪,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十年,我终于抛弃了生命中曾经有过的十年。无数夜里,我看着枕旁的男人,在幻想地老天荒。无数夜里,我躲在他怀里,将他看作我生命里最珍贵的一切。可是,十年过来,我竟然什么也不剩。

我的人生空白了十年。

坐到车上,喷嚏不断。秦子龙脱了外套裹住我,还是冷,整个人直发抖。他一边开车,一边说:“我送你去医院。”

我偏过头,看着窗子,上面的影子在流泪。手不由自主往脸上一抹,湿湿的,我笑道:“水还没弄干。”转身抽出纸巾,只是用力擦着脸,想将水分擦干。可是擦了半天,还是湿的吓人。
Mark
200#2010-08-28 20:03:28
大团大团洁白的纸巾在我手里濡湿,眼泪溃不成军,一滴二滴,只是默默淌下。我最终,还是放弃了,闭上眼,任凭它崩堤。

终于放下了,曾经有过的十年。

以后咫尺天涯,以后擦肩而过。

只是全然的陌生人。

很多人,不顾一切的爱了。然后爱情变成了绝望,绝望变成了一把利刃,劈得人一无所有。可是,她们还在感谢老天,因为,即使爱情绝望了,绝望破灭了,依旧还会得到记忆…

很多人,爱了,伤了,痛了,悔了。即使她们的爱情,只是昙花一现。可是,她们还是要谢谢老天,因为爱过,所以懂得。因为失去,所以满足。

男人哭了,是因为失去了不应该失去的。

女人哭了,是因为真的放弃了该放弃的。

问世间的许多人:为什么不懂的珍惜眼前人?

很多时候,很多人,在错误中错过,在错过中变成诀别。

我曾经爱过一个男人,我以为,那样的爱会是一辈子。可是最后,他变成了体内的溃疡,在慢慢腐烂,在慢慢死去…
2013-2-18 16: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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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一年后。

有人说,时间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良药。一年前离婚,我躲在屋里,只想困住自己一辈子。一年后,我已经成为秦子龙的秘书,得力左右手。

一年前,我脆弱的令自己惧怕。

一年后,我为走出婚姻的围城而庆幸。

离婚,并不是绝望。遇到小三,并不是末路。人生,原来可以重新开始。现在想想,当初那样的绝望,淌下那么多的眼泪,原来,都不值得。

这一年间,发生了很多事。譬如小雅,听说跟了另一个富翁,年纪可以当她爷爷。当然,亦如以前,是做小三。当初为什么不告她?我想告她坐牢,可是法庭相信她是无辜的,继而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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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0-08-28 20:07:04
至于那孩子,十有八九弄掉了。

我老公……呃,错了,范俊科先生。他单身一人,跟我说,会一直一直等我,直到天长地久。他说他想回头,纵使身后是万丈深渊也不会惧怕。如今,他还是在重复当初的工作,做个好好男人,卖力的挣钱,时不时蹿到我家做饭给我吃。

可是,我要强调,我已经放下他了,彻底的。

可能他还抱有很多幻想,但不要紧,只要我能操纵我的心,就没问题。

原来,心是可以操纵的,可能潜意识里想忘记些什么,然后随着时间的潜移,将它埋在心底深处,年复一年,越埋越深,最后,就以为是真的忘记了。

今天是新的楼盘开张,我在主持大局。工作人员,卖楼小姐一直在忙来忙去,应接不暇。

一堆人突然闯了进来,派头十足。领头的女士更是走到我面前,纤纤玉手一指,说:“你,带我去看房。”

我盯着电脑屏幕,这声音让我有一倏那的怔忡,很快回过神,对着眼前一脸浓妆,烈艳红唇,眼带了副极大墨镜的女人微微一笑:“对不起,我们有售楼小姐为您服务。”

“不。”她摇头,优雅的摘下墨镜,瞪着我,吃吃笑道:“就是你,带我去看房。”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原来是你,幸会,幸会。”我伸出手,热切的想要跟她握手。她却讽刺问:“你还这样客气,真是难得。”

我咬着牙,只是笑容满面:“难得遇见你,听说最近在陪你爷爷。”我无辜的问:“听说你爷爷身体不大好,是不是真的?”

我口中的爷爷,自然就是小雅傍的那位富翁。

小雅也是不甘示弱,脸上笑容依旧:“关你屁事。”看来这一年,她的素质有些提高,要是以前,一定扑过来,对我拳打脚踢。

我点头,微笑:“我叫售楼小姐带你去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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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2010-08-28 20:09:09
“不。”她手指在我面前慢慢摇,指住我,“就要你带我去。”

“那行。”我从抽屉拿出大把钥匙,领着她往新楼去。这是新建的别墅区,独立的一栋,一栋三层,内有花园,车库,及游泳池。

屋内,也是精装修,各种设施皆豪华。

她似乎较为满意,五只手指在墙上慢慢敲,问我:“大约多少一栋。”我笑容可掬:“这栋的话,我们卖是四百八十万。”

她抿了抿嘴,点点头:“挺便宜。”看来这女人发财了。她又转头问身后跟着的四个保镖:“他来了没有?”

为首的保镖低头哈腰:“打电话去问过了,一会就到。”

她沉下脸,大骂:“老家伙,买个房还这么慢。”

我说:“要不我们去售楼处,等他来。”

她冷下脸:“要你管?我高兴呆这里就呆这里,很快这就是我家。”我只好陪她下到大厅。她又跑去开灯,天花板,煌煌的吊灯形状宛如莲花,灯光四射,仿佛莲花在热烈盛开,无数的光华流转,妙不可言。

她极为满意:“我就喜欢这灯,其实这房子倒是一般般。”瞎说,这房子每处设置都是高档,富丽堂皇,不懂装懂。

她突然问我:“这件裙子漂亮吗?”我笑着点头,米白色的吊带裙,紧紧裹住胸部,仿佛二个小球急于跃出来。修长的腿下,极高的高跟鞋,我真担心她摔倒在地。

她又闲闲道:“以前的事,你是不是还记在心里。”

我违心之论:“哪敢。”

她掩嘴一笑:“谅你也不敢。”她目光灼灼地定在我面上,问:“你没准备再生孩子了,不是生不出来了吧?”

我心里一震,记忆仿佛沸水,滚滚袭来,将我的伤口再度掀开。以为只要将它埋在潜意识里,就真的能忘记。一天一天,一月一月,我真的以为忘记了。可是,原来心里的伤依旧在。

只是永远不会好的溃疡。
Mark
204#2010-08-28 20:10:54
我极力一笑,“我去外面打个电话,通知售楼小姐一会带陈先生来。”她跟的富商姓陈,我一直很关注。

她点点头:“告诉他,我在几栋,叫他直接滚过来。”

我笑道:“对。”我死死的攥着手机,外头花园的空气极好,喷泉正在四处飞洒。四周有四个小天使,手中握着弓。

那弓中,仿佛有虚无的箭,正在朝我的胸口射过来。

我打给秦子龙,问:“陈文宜你认不认识?”

他有些好奇:“认识啊,怎么了?”

我语气不好,“他是小雅的现在的男人,我要他老婆的电话。”他失声笑道:“又碰到仇人了?”

我冷冷道:“不要你管,打电话给我。”

他说:“好,我一会发短信给你。”我挂上电话,静静的等短信,咬牙切齿。短信不到一分钟就传了过来。我立刻打电话给姓陈的老婆,只是笑着说:“请问,这是陈文宜先生家吗?”

陈文宜的老婆语气冷漠:“是啊,怎么了。”

我不露痕迹:“小雅小姐正在买房,叫他快点过来付钱。”她一听,那语气简直火冒三丈:“在哪里买房。”

我说了地址就挂了电话,只等好戏上演。走到屋里,小雅坐在沙发上,一脸悠闲的问我:“通知了?”

手机又响了,是售楼小姐打过来的,我接听,忙道:“好,好,你带陈先生过来。”不到十五分钟,售楼小姐就领着一个年约六十几岁的老人家走过来,他身体还算健硕,精神抖擞。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小雅见他来,就一个劲直往眼角抹泪,语气嗔的直让我全身哆嗦,鸡皮疙瘩层层起。

陈文宜坐到她身旁,轻轻揽着,在安慰:“宝宝,我不是来了吗?”我TMD真想吐,还宝宝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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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2010-08-28 21:43:17
小雅攥紧绣花拳,直往他胸口捶:“你是不是不想买给我?”她蓦地大哭,可怜楚楚:“你一定怕了你家里那个泼妇。”

他连忙哄她:“我这不是来了吗?一定买给你,我一定买给你。”陈文宜对我讲,“现在立刻去办了。”

小雅可不放过他:“是你的名字还是我的名字。”

陈文宜笑道:“当然是你的名字。”他手指在她身上一阵乱摸,那眼神暧昧:“当然是宝宝的名字。”

上帝,我真的受不了了!

刚想夺门而出,门外又风风火火的涌进一大群人,咋眼一看,有十几个。估计陈文宜老婆把儿子孙子全叫来了。一屋子人全部准备兴师问罪。

好强大的一伙人,不顾小雅的几个保镖,强行架着陈文宜就走。为首的老太太,更是指着小雅大骂:“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小雅后头的保镖面面相看,老太太就已经发彪了,指着他们大骂:“吃里扒外,到底是谁付工资给你们?”

小雅更强大,这么多人,丝毫不畏俱,高跟鞋一蹬,胸脯一挺,走到老太太面前,睁大眼指着自己:“有种你就打。”

狠狠打!我在心里补了句!

老太太简直气背了:“你个狐狸猜,都可以当你爷爷了还缠着她,你到底要不要脸?”小雅咬着牙,眼里更是喷出火来:“你个老太婆,都一脚踏进棺材了,还死抓着不放,钱你带进棺材啊!”

我无言,站在一旁,只是感慨,小雅真真强大!

老太太的身后的人,都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更有忍不住的,已经朝小雅扑了过去,拳打脚踢。转瞬间,小雅被人围在起来了,堵的水泄不通,那声音却高亢的传来:“叶子,帮我报警。”

老太太瞪了我一眼,我走到她面前,恍若未闻,一脸和气:“您要看房子吗?”她眉飞色舞:“不用看了,给我直接买下来。”
Mark
206#2010-08-28 21:44:46
我笑道:“好。”

小雅的惨叫一声比一声高,我忍不住道:“老太太,别弄出人命。”老太太咧嘴一笑:“放心吧,不过是扒光她的衣服,立个婊子的牌坊,顺便教训教训。”我笑容可掬:“那最好不过。”

她看着我,点头,仿佛遇到知音:“这个女人,我打也打过,派人恫吓也吓过,可她还是有孙悟空不死的本领,缠着我家老头不放。”

我也打趣道:“我见识过了,就是她把我的家拆没了,把我孩子踢掉了。”

“什么。”老太太相当震惊。

“已经过去了。”我云淡风轻,心里却在慢慢抽痛,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隐隐的一点痛意。

原来还记得,清楚的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老太太却火冒三丈,对那伙围着小雅的人大声命令:“给我打,脱光衣服扔到外面去。”

这伙人七手八脚的抬着小雅往外走,边走还能听到小雅在骂:“别对我动手动脚。”

我扶着老太太,跟在身后。到了销售大门时,那伙人终于将小雅放下。我站在台阶上一看,小雅全身未着丝缕,坐在地上勒住自己,嘴里对着围观的人在大骂。老太太也不客气,指着她臭骂:“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猜,能做你爷爷的人都要。”

小雅不甘示弱,火冒三丈的回嘴:“自己管好你家的老不死,是他在缠着我。”无数闪光灯在闪,记者在疯狂拍照,小雅遮住自己的三点,在大骂:“拍什么拍。”

老太太大笑:“我叫过来的,给你上个封面,让你以后能多勾搭一些男人。你天生就是来祸害女人的。”

小雅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脸,只是躲躲闪闪。她到最后,见记者不停的在拍,也火了,索性放开手,让他们拍个够,嘴里还在囔:“我一定要告你这个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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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2010-08-28 21:47:12
这出闹剧第二天传遍了大街小巷。秦子龙看着杂志封面,还在感叹:“为什么看不到三点尽露。”我低下头,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将业绩表递给他,他随意看了眼,目光还是移到那张杂志封面上。

我抢过杂志,他双手撑着下巴,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微笑:“怎么,吃醋了?”我双手抓着杂志,反手背在身后,笑道:“先看业绩报告。”

他“喔。”了声,认真的翻着业绩报告,却说:“下班后一起吃饭。”

“好啊。”

“这么爽快?”他头都不抬,嘴角那抹笑容却越来越深,“如果我开口让你嫁给我,你会不会这么爽快。”

我置若罔闻,使用一贯的沉默政策。这一年来,他求婚无数,每次我都当他开玩笑,蒙混过关。婚姻的围城,我已经恐惧。

那是无间炼狱,那是十八层地狱。

一跳下去,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永生的恐惧。

他翻完最后一页,终于若无其事的说:“我们去吃饭吧。”一路上,他开着车,仿佛心事重重,只是不做声。我抿嘴一笑,问:“去哪里吃饭。”他没回答,只是认真的盯着前头。

“嗳。”我推了推他,他猛地转头看着我,问:“什么。”我睁大眼看着前面,车几乎要和别人的车相撞,我大叫:“小心。”

他猛地踩了刹车,幸好后面没有车跟来,否则,后果不堪想象。他额头沁出冷汗,舒了口气,重新开车:“对不起。”

“你不要东想西想,好不好?”我语气不好。他脸色凝重:“不会了,刚才幸好你没事。”

手机在响,我接听,笑了笑:“豆豆。”她在那边急躁的叫:“叶子啊,还要多久,搭碗饭可真不容易。”

这丫头,还是贫嘴。她又欣欣问:“喂,子龙对你好不好?”我看了眼秦子龙,故意讲:“不好,他刚才差点撞车。”
Mark
208#2010-08-28 21:48:40
“啊。”她惊呼,“那以后不坐他车了,让他忏悔去。”

秦子龙连忙道:“给我听,我有话跟她讲。”我将电话放在他耳边,他对豆豆劈头就骂:“你不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再挑拨,我一会来拆你骨头。”

豆豆在手机那边连“哼。”了两声,显然不信。她在叫嚣:“你有种快点过来。”秦子龙提高音量:“人家都是过两人世界,你打什么岔。”

豆豆大吼:“把电话给叶子,我不要跟你讲了。”

秦子龙不死心的叫她:“你别呆在餐厅等,一会我们到了,要是看到你,我一定揍你。”

豆豆“切。”了声,说:“谁怕谁啊。”

我赶紧拿开电话,对豆豆讲:“别理他,他这个人开车还能胡思乱想。”豆豆嘻嘻一笑,说:“想你呗。”我脸上滚烫滚烫,啐她:“别贫嘴,你乖乖在那里等我。”

“嗯啦,我还带了男朋友过来。”

“新的?”

“是啊,新交的,才三个月,我决定跟他结婚。”

“啊。”我懵了,这么快?

“你不知道这家伙多笨,老实的让我天天打。”豆豆气呼呼,“人家做生意他也做生意,结果,他专做赔钱的生意。”

“晕。”

“叶子,你真不知道这家伙,提起他我就来气,整天带我到处吃东西,都胖了好多,以前我身材多好,现在都不敢见人。”

“那是得好好教训教训。”我呵呵一笑,心里也乐开了花,“老实好,找老公就是要找老实的。”

“他老实个屁,那叫笨,*,不提他了,提他就来火。”

“好好。”我赔着笑,顺便问:“李子还在忙着带孩子?”

“嗯啦。姐夫也休假带。”她说,“她现在可幸福了,天天乐的,那张嘴就是合不拢。没想到中年以后,还有这种奇遇。”
2013-2-18 16:2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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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我提醒她,“李子没到中年。”让李子听到她这些瞎话,肯定手指戳在她头上,然后大骂。

豆豆说:“那不好意思了,我顺口。”她声音低了低,“叶子,我怀孕了。”

“你怎么粗枝大叶的。”我叹了口气,“难怪你说要结婚了。这可不是光彩的事。”

“叶子,你没事吧。”她声音低了再低,怕我想不开。我脸上堆笑,“死丫头,我没事呢,好着。”

“行,那一会见面说。”她挂了电话,我听着嘟嘟声,那一声声嘟嘟,一下一下,叩在人心里,叩出一种悲怆而绝望的痛楚。我呆呆的握着手机,只是恍惚入梦。

医生说:“必须引产,出血不止,你快放手。”

引产,那样的字眼,像利刃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他哭着求我:“老婆,你放手。”

我只是死死的抓住,猛的睁大眼,哭着摇头:“怎么可以……”我眼泪模糊的看着他,吃力道:“你会保护他的,对不对?这是你的孩子。”

医生齐齐劝我:“你必须尽快引产。”

他用力的掰开我的手指,一根一根,语气哽咽。他说:“对不起……”

……

我挂上电话,看了眼后视镜,吃力地微笑。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只要埋在记忆的海底,只要让它不见天日,那么,就可以忘记。

可原来,这样的难。

无时无刻都会想起。它是心底的伤,心里的溃疡,不能触碰。一碰就会生出剧烈的疼痛。

我将头仰起,只是极力地忍住。

秦子龙忽然说:“有中国人在非洲碰到一个老外,结果,他用中文说:HI你是猴子。老外立刻用纯正的中文接口:你妈是大猩猩。”

我看着他,咧嘴一笑,一拳打在他手臂上:“认真开车,要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找你赔。”

他笑:“赔什么?”

我在他手臂上发狠一捏,“赔钱,赔死你。”
Mark
210#2010-08-28 21:51:27
他极认真的摇头:“那不好。”然后吃痛地叫出声,“痛呀,把我赔给你好不好?”我捏的更用力,他大声说:“我今晚洗干净,进你房里,随便你啃,随你非礼,行不行?”

一拳打在他手臂上,他手微微一震,大叫:“撞车啦。”我立刻捂着脸,半晌,见没动静,才挪开。他看着我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你真怕死。”

“秦子龙。”我生气了。

“我在。”他漫应。

“去死。”我气的咬牙。

“好,你嫁给我,我就去死。”他嘿嘿笑出声,一脸得意。我接着给他一拳,他连忙道:“真不闹了,我正在开车。”

我转过头,气得咬牙。

他好死没死又在讲:“有中国人在非洲碰到一个老外,结果,他用中文说:HI你是猴子。老外立刻用纯正的中文接口:你妈是大猩猩。”

我气得直瞪他,他立刻一本正经:“好了,我真的不讲了。”

餐厅里,没有人,我四处都找了下,连豆豆的影子也见不到。我立刻打了个电话过去,豆豆笑嘻嘻:“叶子,你今晚有好戏看了,秦子龙故意借我们过桥,想要单独跟你吃饭。”

我一头雾水。

她又说:“好好保重,他估计是色心起了。”我刚想说话,她扑通就将电话挂掉。秦子龙说:“今晚就我们两个人。”

一眼扫去,四周连个人影也瞧不到。

我堆上笑:“你包下了?”

他“嗯。”了声,又道:“这样清静。”

一定有目的,一定有阴谋。

我手心里尽是冷汗,纸巾揩了又揩,却怎么也揩不净。秦子龙笑着问:“你在害怕吗?”

是啊怕,根据电视里的剧情,这种情况下,通常都是求婚。如果他真的求婚,而不是油腔滑调的说,你嫁给我吧。我要怎么做?

电话响了,我如遇救星,是前夫打过来。我不管他在说什么,只是一味道:“好好,这么急,那么我现在过来。”
Mark
211#2010-08-28 21:52:39
我起身,艰难的对他笑:“对不起,我有急事,十万火急。”转身,几乎仓惶而逃。一路搭着计程车,匆匆赶到家里,前夫正站在门口,只是笑:“你怎么了?干嘛要说那些话。”我开门,却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我语气十分不好:“对不起,生人勿进。”我猛地关上门,走到厨房大口大口喝水,一直灌了三四杯才停手。

秦子龙现在在干嘛,一个人呆在餐厅?

我拿出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他却不接,只是任它响。

看来是生气了。他从来没有不接过我电话,这次,是真的发脾气了。

直到半夜,我躺在床上几乎睡着了,才听到门铃疯狂的在响,那响声如同凄叫。趿着拖鞋到门口一看,是秦子龙。

他醉眼惺忪,双手拼命在防盗门上拍。我打开门,把他扶到沙发上,想去拿毛巾给他洗脸。他却死紧地捉住我的手,只是不放。

“秦子龙。”我掰着他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他手指挣挣地抓着,关节都几乎乏白。他用力一扯,将我拉跌在他身上。

“秦子龙,放开。”我在他身上挣扎。他手臂似铁一样箍住我的腰,两人的身体密不可分。我脸上滚烫,双手用力撑在他胸膛上。

“嗳,你安静点好不好?”他酒气直往我脸上喷来,一双眼微眯,仿佛快要睡过去。我低低地劝他:“我扶你去床上。”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忽然气愤:“你这个女人,真不行。”

“是我不对。”我附和,“那现在我扶你去床上。”

他满意地点头,放开我,我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扶起脚步蹒跚的他直往卧房去。刚到床边,他忽然把我推到床上,整个人直压了下来。

他……他脑袋绝对是清醒的,我猜!

他压在我身上,刮着我的鼻子,呢喃:“怎么说你呢?那么好的场合,就我们两个人,你竟然溜了。”他停了停,又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
Mark
212#2010-08-28 21:53:56
“是我不好。”我口水猛咽,如临大敌,“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你能不能……”我声音弱了再弱,“让我起来。”

“不好。”他拒绝,“你太伤我的心了。”

“那么,”我开始诱劝,“我去给你弄杯醒酒茶,等你酒醒了,我们再慢慢谈。”

“不好。”他还是摇头,“你还是会溜。”

“我保证不会。”我竖起三根手指,天真的以为他会相信。他却忽然落泪,那泪灼人的打在我面上,一点一滴,皆是滚烫,仿佛沸水。红黯的灯光下,他目光炯炯,脸上的泪滴仿佛钻石。他声音凄凉:“我爱你。”他一直一直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凄凉的声音在空荡的卧房更显的格外高亢,我耳里仿佛被这三个字灌满。他又声音低低地问:“让我爱你好不好?”

我不能开口,心绪杂乱。

前夫的事在我心底一直是个阴影,这一年来,我以为能忘记,我真的以为可以。可是,原来只是将自己藏在鸡蛋的壳里。

他低低的重声:“让我爱你好不好?”蓦地,他唇滚烫的朝我袭来,两唇交会,我眼神迷离的看着他,只是恍惚。

认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接这样热烈的吻。他对我一直绅士,送到家,顶多坐坐就走。偶尔揽着我的腰,至多也是在唇上浅啄。

可是现在,他仿佛想将满腔的欲望发泄。

我来不及阻止他,感觉他像一头野兽,饿到了极点,只想将猎物吞噬。我拼命的咽口水,在他身下无力挣扎:“你不要这样。”

灯光下,他一双眼仿佛喷出火,里面尽是火在燃烧,炽热的想将我焚毁。我越挣扎,他越生了一种绝望的蛮力。

“秦子龙。”我急的几乎要哭了。他低低地说:“我爱你。”

“可是,可是……”

“我爱你。”他抬起头,眸光柔情似水地定在我面上。

这一倏那,我心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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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2010-08-28 21:55:16
做了一个梦,开始很好,梦见跟秦子龙在结婚,天上白云在飘,地上草地青青,一派和气。记者在拍照,各种上流社会的人蜂拥而至,齐齐为我们祝福。秦子龙甚至还请来了无数我喜欢的明星助场,婚礼盛大可谓是空前。可是到了中途,小雅突然出现,指秦子龙在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她转瞬就在追我,我双手提起婚纱,下死劲的跑。

心急如焚的只想要甩掉她。

我满头大汗的惊醒,心里还是揪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就在这时,发现有双手不安份的在我身上乱摸,豆腐吃尽。

我用手掌按住那不安份的手,语气不好:“知不知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他直直对上我的眼,嘻嘻一笑:“当然知道。”

“那你还……”

“美梦成真。”他眸光灼人地打断我,声音低沉:“再一次好不好?”我气不打一处出,一拳砸在他手臂上。

他双手撑在我枕边,整个人又朝我压了过来。我慌忙抵住他,大叫:“秦子龙,你敢。”

他说:“试试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我窘的咬牙,“你敢。”

他哈哈一笑,目光更是炽热:“真要试试才知道,敢不敢。”我蓦地来了力气,推开他,双手死紧的捉住被子,瞪着他。

他抿了抿嘴,笑容灿烂。

我存心气他:“我只当昨天晚上叫了一个鸭。”我转手拿着床柜上的钱包,抽出五张百块的扔到他身上。

他瞪着我,狠狠地,一个字一个字咬牙迸出:“有种,你再说一次。”我提高音量,说的更大声:“昨晚只当我叫了一次鸭。”

他气的脸色铁青,挣到我面前,指着自己:“你说我是鸭。”他眉头一挑,愤愤问:“男妓?!”

我嘿嘿一笑,“现在我有钱有车有房,你就当陪富婆睡了一晚。”他扑到我面眼,更是咬牙切齿的箍住我,“现在我给你三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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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2010-08-28 21:57:00
“呃。”

“第一,马上嫁给我。”他面色狰狞,语气更是恶劣。

“免谈。”我眉头都不皱。

“第二,我做你男朋友,一年以后结婚。”

“春秋大梦。”我白了他一眼。

“第三。”他终于妥协,语气弱了下去“你当我小白脸好了。”

“乖。”我拍了拍他的脸,他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这样的日子真好,月薪一万五,有房有车有存款。逍遥快活得,不知世上事。除了新开楼盘,基本上一天到晚坐在电脑面前,很悠哉。

偶尔陪客户看看别墅,签下协议。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人生可以这样好。以为离婚就是失去了一切,以为离开了老公就是末路深渊。

原来,一切只是开端。

幸福的开端。

小雅再度趾高气昂的来了公司,听说那姓陈的富豪不知道怎么回事,给了她大笔分手费。

她瞪了我一眼,说:“我要见你们老总。”

切,又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见我不理,她又凶巴巴:“赶紧通传。”我亦是趾高气昂:“我是他的助理兼秘书,不是传话的。”

她更是火冒三丈:“秘书不就是传话的?”

我懒得理她,只是盯着电脑屏幕。她突然动手,把显视器关上,我刚想发火,秦子龙已经打开办公室的门。小雅立刻粘了上去,“子龙,人家找你找得好辛苦。”她又指控我:“你的秘书太不像话了,让她通传都不肯。”

我白了她一眼,打开屏幕,继续盯着那份策划。

秦子龙说:“她在做事。”

小雅大惊小怪:“这就叫做事?我看她没事做。”

秦子龙终于忍不住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雅笑道:“瞧你说的,我们是同学。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秦子龙没做声,走到我身旁,用手撼了撼我的胳膊,问:“一起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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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2010-08-28 21:58:39
我还没答应,小雅立马凑了过来,连连道:“好啊,我有空。”心里的那种恐惧感又袭来,一年以前的往事,历历在目。

小雅见我没吭声,又趁机道:“我想买楼。”她整个人直攀到秦子龙身上去,“你陪我去好不好?”秦子龙扯唇一笑,不着痕迹的推开她:“手底下那么多人,你找他们就是了。”

小雅暧昧一笑,眼神迷惑,又直往他身上粘:“这不一样。”

秦子龙看了我一眼,突然来了脾气,用力推开她,推的她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她气结了:“秦子龙,你这算什么意思?”

秦子龙双手交抱,又气又好笑:“没什么意思,你自己什么人咱们都知道,也没必要点破。你想买房,我还不乐意卖给你。”他又叫来警卫,把小雅轰了出去。做事干净利落,不愧是商场老将。

他将手伸给我,闷闷不乐问:“可不可以去吃饭了,富婆。”

我笑魇如花:“好吧,看你替我出气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我的宽宏大量让他眉头更是紧锁,闷闷地说了句:“那谢谢了。”

吃完饭,他一路跟着,我去哪他去哪。我回家,他也跟着,我开了大门,他更是蹿了进去,坐在沙发上,死赖着不走。

“喂。”我推着他,他恍若未闻,阖上眼,真当无赖。我发脾气了,大声叫:“喂,秦子龙,别装死,回家去。”他遂不及防就把我一拉,身子不由倒在他怀里。他箍住我,睁开眼,笑道:“富婆。”

“干嘛。”我语气不好。

“你今晚陪我好不好?”他双目炯炯有神,脸上更是笑意深深:“这样吧,今晚免费。”

“什么?”我仿佛被雷击。

“我陪你睡觉,免费。”他说的很有理,“就当昨天谢谢你的恩惠,我吃点点亏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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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2010-08-28 22:00:12
“等等。”我懵了,这算哪门子理由?明明是我吃亏好不好,又给钱又让他占便宜。现在他说,他吃亏了?我认真的回答他:“不好。”

他已经不顾三七二十一,把我打横抱起,直往房里去。

“等等。”我想叫他,他已经把我丢在床上,身子压了下来。他说:“收费也行。”怎么不来个雷把我劈死,我急急道:“等一下,昨天是酒醉,顶多算一夜情,现在这样算什么?你不能这样。”

他抬头,目光似胶,定在我面上,柔情似水:“一夜情不够,我们多夜情吧。”

有人说这是沉沦,有人说,这是迷失。

我不知道。

或者两者皆是。

只知道,一夜情不够,我们多夜情吧。

反正,这与爱无关。

第二天一大早,秦子龙就约定律师,带我过去。股票,房产,银行存折,律师把东西全部摆在我眼前。存款上面更是天文数字,多的令我张口结舌。律师的合同也已经打好。

如果某天,秦子龙跟我离婚,我可以得到他的全部身家。不管是男方提出还是女方提出。这未免太不公道了。

我眉头一皱,小心翼翼问:“如果,我跟你离婚,也可以得到?”

“当然。”秦子龙用力点头。

“这怎么行……”

“如果你跟我离婚,这就证明了我对你不好,当然得赔。”秦子龙说的理所当然。我傻笑,心里却惊慌:“那我可以嫁给你,第二天再跟你离婚。”这样,我就成为亿万富婆,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想想也是美差。

他想了想,然后点头:“可以。”

我问陈律师:“这家伙是不是疯了?”陈律师也只是傻笑:“我没见这种合同,他大概是疯了。”

秦子龙无所谓地耸肩,“喜欢一个人不仅要嘴巴讲,而且也要用实际行动证明。对吧?!”
2013-2-18 16:2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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