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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传奇
县衙门在城墙上贴出一个告示,许多人围着看。其中一个不识字的,就问身边一个边看边吃烧饼的人:
“那是什*么?”
“烧饼!”吃饼的吃的津津有味。
“我是说那上面的。”
“那是芝麻。”
“不是,我是说那上面黑的。”问的人有点急了。
“哦,那是芝麻烤糊了!”
“……”
那天我在加德满都的杜巴广场,指着一个刻满字母的石碑问同行的一个哥们:
“那上面写的什*么?”
“英文字母吧?”这哥们挺幽默。
显然他没有吃芝麻饼,但尼泊尔满大街的英文以及尼泊尔文,对于我无疑就是饼上的芝麻。当我踏进尼泊尔,就彻底成了一名文盲,如同聋子,瞎子,哑巴。我将要用这种方式,在尼泊尔生活30天。
在泰米尔的第一天就迷了路。安顿好旅馆,出去晃悠了几条街,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我想我要是认识那些芝麻,情况该不会如此的糟糕,我在网状的街道里,从下午6点奋斗到9点,仍然不知身在何处。绝望之际,在某条街上看见一家叫北京饭店的中国宾馆,进去求助。一名中国小伙子问了我的旅馆名字,打了电话过去,让那边过来带人。
我靠,实在是狼狈。
当然,这种情况绝不要再发生第二次。几天后,已经熟悉了泰米尔地区所有街道以及周边方圆四五公里的街区。这些范围,都是用脚步量出来的。
在尼泊尔,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时价”,也就是说,老板是看人开价的,宰客在这里是合法的,打的,买水,吃饭,几乎都要和他们争取个合理的价格。还价是个复杂的语言过程,我几乎无法去完成,通常对方在计算器里打出个“500”,我再打过去个“100”,然后坚定的问:Yes? No? 成就成,不成就换一家,不多啰嗦。如此倒也爽快。不过,很可能为了买瓶水就得跑几条街。
一段时间过去后,我发现,语言并不是交流的唯一方式。我往往可以从对方的表情以及眼睛读出他嘴巴里在讲的内容。并准确的向他表达我的意思。人们初次见面通常三个问题:你是哪里人?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做什*么的或你来这里做什*么?
在贾娜克布尔,和一个卖鸡蛋饼的小伙子交流,我的“China”发音不准,对方楞是听不懂。我机灵一动,表演了一段学生时代的广播体操,对方大叫:“China,功夫!”我当时得意的不行。我们仿佛忽然有了灵犀,在街头他的摊子上毫无障碍的聊到夜里12点。话题从日本的色*情到中国的山寨手机。
贾娜克布尔是尼泊尔南部和印度交界的一个小镇,两国人可以自由进出,这里人主要讲尼泊尔语和印地语,英语的普及相对较低,有些人即使会讲,也不会认单词。我虽然也掌握了一些单词,发音不行,行不通。画图成了我主要的表达方式。我给三轮车夫画了一列火车,三轮车夫便咯吱咯吱送我到小火车站;我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旅馆,画了一间房子的平面图,里面画一张床和一个马桶,并写下我打算支付的费用数额,立即就成交了。老板给了我一间带窗和卫生间的单人间,并送了我一台电风扇;安顿好出去吃饭,侍者拿来的菜单,对我无疑又是芝麻。关于吃,有个去尼泊尔的同胞讲过这样一个笑话:说是自己也不懂英语,吃饭不会看菜单,于是不管名称光看价格,反正这上面都是能吃的。选了一个“40RS”的(40卢比,相当于人民币3元8角),紧张的等待之后,上来一张饼和一个煎鸡蛋。还行,不是什*么奇怪的东东。吃完,觉得不饱,又点了一个“60RS”的。一会,东西上来,靠,一张饼,两个鸡蛋。
我当然不愿意发生两张饼三个鸡蛋的事。我推开侍者手里的菜单,比划着当地吃手抓饭的样子,侍者看了冒汗,叫来另一个侍者,两人一齐冒汗。眼见着这饭没得吃了,想起了画画,照着手抓饭的摸样画了一个有许多格子的盘子,一个格子画了蔬菜,一个格子画了只鸡,一个格子画了些带水纹的汤,最大的格子画了米粒。最后做了个手抓着吃的动作。一名侍者恍然大悟,兴奋地做了个OK的手势,去了。
我满怀期待的等了半个小时,刚才的侍者兴奋地端来一个大盘子。妈也,是一盘混合着青菜,撕碎的鸡块以及葱丝的炒面!而且味道非常不错,我没想到这里还能做出这么味美的中国炒面,只吃的狼吞虎咽。侍者满脸疑问的在边上等着我肯定,我腾出右手伸出拇指:“Good! Good!”
随后的几天,吃饭的事情变得简单,我把鸡改画成水牛,就成了牛肉炒面;画成母鸡下蛋,就成了鸡蛋炒面。。。
我一直想不通侍者为何如此肯定的把我画的手抓饭理解成炒面,后来明白,一定是水纹惹得祸。
尼泊尔的男人有些过分的热情。当你在街上走,他们会向你招手,叫你过去(前提是你得是外国人),然后问那三个问题。你一一回答了,过几秒又会让你昏倒的问出其中一个,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仿佛是刚才根本没问过。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和他们侃过半天。不过接着往前走几米,又会有人叫住你。。。
我显然是没有空去不停的回答那三个问题。很多时候我需要静悄悄的行走,观察我要拍摄的东西。我脸上的冷漠仍然无法抵挡他们的热情。常常被固执的叫道跟前。而此时我的语盲状态可以帮忙了。我可以毫无愧色的表示:No English.摊开双手表示遗憾。
这只是热情的民众,要是碰到兜售小商品或一些野导游,可以粘的让你厌烦。特别是一些野导。有一个,居然跟了我几条街,弄得我直冒火。他们不管你是否同意,先给你解说,然后问你要钱,或者请吃饭。
最雷的是在帕殊帕提神庙,一个野导先是用日语和我说话,我笑而不答。他又改用韩语,我仍笑而不答,接着他让我吃惊的使用了汉语。我还是笑而不答,然后他很迷茫,用了英语和本地话。见我仍无反应,他让我吐血的打起了哑语的手势。
说实话我极度的佩服他的才华,居然可以使用六种语言。然而我仍然不愿意被人打扰,尤其是在拍摄火葬这个题材。出于敬佩我给出了点反应,摊摊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他带着更无奈的表情,转身离去。 |
2010-1-17 02: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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