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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保密的原因,我不能多说我们的训练战备,那就讲讲南沙官兵以苦为乐的守礁生活。
守卫在永暑礁上,我很快就领教了“永暑”的滋味。4月时节,大陆上正是春暖花开,而待在这里,却像是整天被放在铁板上炙烤一样。每天,我们都顶着30多摄氏度的高温,在赤道炽热阳光的直射下训练,水泥地上趴下去没一会儿衣服就磨破了,带了三套迷彩服都不够用,大家的衣服都是破了又补,补了又破,缝缝补补一用好几年。
很多“老南沙”的皮肤长年被烘烤,不仅黑,皮肤表层还有一个个凸起的小颗粒,摸上去如砂纸一般粗糙,这都是皮肤被晒坏了的结果。我们这些“小南沙”磨炼还不够,皮肤还是黑而光滑,“老南沙”说,像这样下礁过段时间还能恢复白皙。但“小南沙”终将要变成“老南沙”的,等到晒成一身古铜色,我们也就成了一名真正的南沙人。
以前相关设施没建起来时,南沙上用水非常紧张,喝的水都不够,更别说洗澡洗衣了。现在礁上有了雨水采集系统,还有海水淡化器,加上每次补给的淡水,基本的生活用水都能保障。但用水控制仍然很严格,每人一天发一桶水,洗澡、洗衣服全靠它。
平时吃饭做菜的原料主要是冷库里储藏的由大陆运过来的胡萝卜、茄子、土豆和肉类,有时也会有菜园里的菜,那是最抢手的。礁上还养了几十头猪和一些鸡,每周都会杀一头猪,杀了猪后第二天早上准会有一顿猪肉包子吃,薄皮大馅香喷喷的包子每个人都要吃上七八个才罢休。
南沙所有的物资都要靠大陆上运过来,所以平时我们的卸货任务很重。有一次碰上大风浪,我们奉命去几海里外的补给舰上卸货。巨大的海浪不时直接打到船上来,一下打湿了好几个战友,咸咸的海水呛得他们直咳嗽。我本来是很晕船的,几乎一上船就得躺下,但一听说要干活,就来劲儿了,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叉开双腿在船头临风而立,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感觉兴奋得不行,结果一点也不晕船了。
要卸的货物非常多,放在其他地方多半要两天才能卸完,而我们却只有一早上的时间。不知谁带头喊起了号子,大家的干劲儿被鼓起来了,100多斤的水泥扛上就走,后来砖头也一麻袋一麻袋地往肩上放,砖头的棱角锋利,磨得好多人肩头血肉模糊。最后,我们硬是用一早上搬完了平常两天才能卸完的货,回来之后,大家都瘫倒在了地上。
南沙地区高温、高湿、高盐,装备几天不保养就会锈迹斑斑,再不维护就得报废,因此,我们的装备保养任务很重。3个月下来,我对此已经非常有经验。保养装备时,需要先用除锈铲铲掉装备上的油漆,然后用打磨机将装备表面磨得光滑如镜,不留一点锈迹。接下来要给装备刷上一层红色的防锈漆,这层漆干了以后再连着刷两遍蓝漆才算完成保养工作。根据我的体会,装备上的锈都贴得很紧,不用很大的劲儿根本铲不掉,而不少装备都是很不规则的,边边角角的地方要用除锈铲慢慢去抠。这样的任务,多半都是在烈日下持续作业,一天下来大家的手都麻了,吃饭时手抖个不停,菜都搛不住。
永暑礁上有一个小足球场,两个篮球场,它们既是平时我们训练的地方,也是业余时间大家踢足球、打篮球的场所。七人制的场子里常常一下涌进来二十几个人,图的就是个乐。在南沙有很多值班执勤的舰船,他们也知道这里有球场,有时就来礁上和我们切磋球技,但不管是哪条船上的兄弟过来,不管是足球还是篮球,他们多半铩羽而归,我们从未尝过败绩。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南沙官兵守着大海也有“福利”。永暑礁上有几个钓鱼高手,他们常常牺牲业余时间,操起渔具为全礁官兵去改善生活。在这里钓鱼,鱼竿是奢侈的,其实只需一团鱼线和一个鱼钩即可。鱼饵一般是虾或螃蟹,有时也用猪肉和面粉团子。绑好饵料后,就甩开膀子抡几个大圈,奋力把鱼钩甩向大海深处。南沙的鱼都很傻,不需两分钟,准能拉上来一条,这也算艰苦守礁生活中的乐趣之一吧。 |
2009-8-14 18: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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