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转帖】 一位慈祥的母亲，她逝去了...
这个周末，巴黎是个绚丽晴朗的天。受朋友之托去巴黎东郊的圣咖弥（Saint Camille）医院看望一位老人，一位几经病危抢救，插着氧气管，分几次才能说全一句话，却依旧期盼着什么的老人。
老人头低垂着，脸色惨白，眼神黯然，并不看我。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带着些许戒备。
我说我叫邢镔，受北京朋友之托来看望您。她的头抬高了些，说“谢谢朋友们。”，又问“那你是谁？”
我说我在巴黎工作，是电脑工程师。她头抬得更高了，马上接了一句“我儿子也是电脑工程师。” 我连忙说我和他见过面，我们算认识吧。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她的头全抬起来了，眼睛也有神了。断续地和我谈及他的儿子Pascal 的事。我很惊奇，病已经把她折磨得很虚弱了，对很多事已经看淡了。但说起她儿子的事，就有了很多精神。儿子在她心里的分量很重很重啊。
我又给她讲了我们正在做的《关爱父母俱乐部》的事，她连说是很有意义的事，要好好做。随后叹息到，她和儿子也不住在一起。这次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儿子也不知道，甚至都不知是谁打的电话通知医院的。絮叨说现在生活上很艰难，但不想给儿子添麻烦。
正说着，Pascal推门进来看望妈妈。老人像注了吗啡一样变了个人。介绍我说，邢镔在做父母俱乐部。我纠正说是《关爱父母俱乐部》，主要是子女如何孝敬关怀父母亲的。Pascal 还在楞神，老人却说“我不想再拖累孩子了。上帝让我早点走吧。”我瞧见桌上放了一本圣经，心里一阵凄凉。
“我和你照张像吧。”老人突然邀我道。Pascal 拿了个手机为我们拍照。老人卧坐在病床上尽力挺直了腰身，定神看着Pascal，摆着姿势。
我起身告辞了，掩上了门，留下他们母子好好聊聊，叙叙家常吧。
第二天早晨，接到Pascal的电话，说他妈妈不行了。我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来，Pascal又问一句，要不要开个记者招待会啊？我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回答。忽然意识到，我昨天才探望过的那个老人，不仅是Pascal的母亲，她还是最后一个永远不得平反的大右派——林希翎，她逝去了... ...
2009年9月21日 深夜 于巴黎寓所
帖源：http://www.xiyangcare.com/forum/ ... lar&topicid=105 |
2009-9-22 23:34:41
|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