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亚峰:
大军的分析框架很有洞见,我们互相启发。目前的问题主要在于两方面。还是以邓玉娇事件为例,仅仅是地方治理的失效,它不会构成危机,还需要有全国性的多中心治理机制。为什么"六*四"前政府要让步呢?因为它要避免在"六*四"期间出问题。另外一方面,中国8万亿元扩张性投资带来经济的进一步恶化,这种情况下,经济的持续增长是不可能的。克鲁格曼讲得很清楚了,未来三年是中国转型的关键时期。经济转型就是中国的政治转型,我的一个断言是,中国未来三年必然会出现转型,要么是共产党自己改革,要么是社会压力迫使它改革。
夏可君:
我觉得动员式还是受美国的影响,其实不是动员式,应该是宣传式,通过宣传来动员。这是一种什么提法呢?从传统宣传式动员走向一种动力式动员。新的民主要可能,必须借鉴这种动员式动员转向一种动力式动员。这是什么理论呢?1789年之后,康德有一个著名的理论,区分了构成性原理和条件性原理。民主、上帝、自由,这些只是引导性的、条件性原理,它不可能构成一个构成性原理。1+1=2,法治,这是构成性的。上帝不可能是构成性的,它是引导性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民主不需要学习,如同良心不需要学习一样。良心发现,你就知道错了,除非你彻底败坏、绝对坏了。有人说,我们需要30年50年学习才知道民主。民主法治怎么建立,在构成性上需要学习。民主的观念,任何人都知道,不需要学习。"中国人不能玩民主、不需要信仰上帝",所有这些说法都是有问题的。我觉得,大家在思考的时候,都只有两个层面,我想说三个层面。从传统上的宣传式民主到动员式民主、到维权式民主,民主在当下中国还只是一种动力式推动,还没有构成实质性的,实质性的就是主导。维权式民主英文是rights
protection,动力式民主英文是mobilization。我们现在只有条件性的,比如现在协商搞一个联合会。中国民主要分两步走,不是毕其功于一役。第一步是宣传式的,第二步是动力式的,第三步是亚峰他们所说的圣约式的、中道式的、立宪式的,第三步才是真正的修宪、立宪。现在的关键是,动力式民主怎么对党国宣传的动员式民主有一个真正的转化。从康德的理论来看中国现实,中国需要开民气、开民心,和谐治理模式是与康德的优美模式相关的,大家都想得好处,彼此可以商讨。中国社会在2007年、2008年以后,忠于崇高。所谓崇高就是奥运会、就是节日、就是事件。2009年6月,纪念"八九"运动节日所带来的压力远远超过中共的承受能力。10月,它自己有一个节日。对于节日的渴望,是对于崇高的渴望,对于崇高的渴望是对于不确定性的渴望,不可能和谐。崇高在康德那里的定义很简单,我们不可能和谐了,我们的想象力达不到。我们不可能通过对于不确定性的暴力收到来达到新的可能状况的经验。从这个意义上,邓玉娇事件、杨佳案,都是个人行为通过暴力来达到崇高。
这个之后,还有第三个阶段,就是全民的灾变,我对这个坚信不移。不可能再是一个个地玩,再过几年,就是一个全国性的暴力,非暴力只是良好的愿望。这个引导在条件上不重要,在动力上很重要。党国现在不仅仅停留在被动性的防护上、不仅是节节后退,它还想利用协调性原理、运用民心的躁动、利用崇高的不确定性。维权运动构成动力性资源,如果它形成足够大的压力,党国是很难这样的。在它里面能否找到一种改革的可能性?它已经失去民间力量、失去了自治。包括它的地方政府改革都已经没有可能性了,用哲学语言叫缺少想象力。如果用天命、命运,用历史感来说,中国现在真正的危机不是经济危机、不是政治危机,而是缺少想象力的危机。你敢不敢想,谁敢想,谁就赢得历史;必须有发动力,无论是外在的动力、矛盾的张力、是维权的推动,还是群众的运动、历史的动向,所有这些能够动起来的人形成合力,就能抓住历史时机。在这一点上,毛的成功、共产党的成功,都是因为抓住了历史先机。动力就是有能力的人,过去咱们中国是靠有能力的人去管,是能人政治。现在是谁具有足够的合力、谁能形成合力,谁就能把局势转化过来,然后才能形成组织。我一直觉得第三期不是两元、而是三元的。我运用黑格尔的理论,除了国家和市民社会之外,还有家庭。家庭有两个维度,一个是家庭教会。基督化如果能与民主结盟,形成一种新的政治神学,家庭教会就能成为一种新的后备力量兴起,使得转型加快。这种转型既不是平滑的,也不是同归于尽的,而是一种新的自救方式。当然这都是理论,我们现在是在探讨理论上的可能性。这是第三种可能性,是生命政治。随着普遍灾变来临,暴力不能被整合。生命政治需要一种新的力量来整合,不是爱国主义,不是民族主义,而是用自然主义来抵抗民族主义,用基督教信仰来对抗爱国主义。这就把台湾民主转型中的两个环节改变了,通过一种自然主义、通过基督教中的力量来抵消台独中的消极因素。我们可以把它转化成一种新的模式,维权运动在其中还是起着一种关键的、核心的作用。第三期既不是动员的,也不是动力的,而是一种新的政党模式。新的政党模式是什么,比如说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怎么改变?党国的一党制怎么改变?在细节上我们还没有讨论,今天的讨论还是一个比较理论的讨论。
李凡老师:
动力不足的核心问题是,现在如何用一种核心方式来把内在的资源组织起来?这是最核心的。台湾在动员起来之前,反对党完全走的是地方选举之路。台湾的选举是三年一轮,每年都有。比如说,村委会、区的,然后市的、省的、全国的。每年都有一个口实,社会运动家们就利用这些,把所有的人每年动员一次。你越动员,我越来劲,参加的人越多,跟伊朗一样。中国社会动力是有,问题是你用什么方式把大家动员起来。就目前来看,选举构不成动员,因为现在有实质政治意义的选举是人大代表选举,每隔五年一次,很难把大家动员起来。目前比较好的是维权机制。但这种方式将来会走到什么程度,目前还不好说。现在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来,没准也可以;也有可能中国不需要动员、不需要组成二级机构,甚至不需要组成三级机构,就能推动政府一步步改、一步步退,这也未必没有可能。必须把大家可以组织起来,组成二级机构、三级机构。我书里有一张图表,维权式民主是第一阶段,刚冒出来。第二阶段的走向是什么?曲线目前我还画不出来。
选举也有可能,五年一次,五年以后再来。因为选举是现在惟一进入政治的渠道。现在共产党有两个基本核心的价值没有放,一个是选举,一个是钱。大家可以搞私营经济,但钱是政府的,钱牢牢地控制在政府手里。你指望选举上政府做什么让步,目前不行。只能到社会真正组织起来了,然后跟政府对话。政治改革第一步是什么?放开选举。选举的技术条件根本不是问题,国际上有这么多的选举经验,这个空间是存在的。选举的核心是条件,是国家与社会坐到会议桌上谈判。先开放选举,反对党搁第二步,就象伊朗那样。伊朗的选举中,没有反对党,三个候选人都没有政党,全是独立候选人。我觉得动力不成问题,核心还是组织起来的方式。
范亚峰:
现在中国维权运动是什么格局呢?上层结构非常薄弱。我们有研究NGO的估算,民政部登记在册的才几十万,中国的民间组织90%没有统计进来。下层结构已经解决,现在的问题是中层、上层结构没有解决。在这次邓玉娇事件中,个案越来越具有全国性、全局性,我讲的2009年的三个表现都与这个有关联。全国性的多个律师团发声明,多个组织、多个地方联动。现在中层结构的动员实际上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契约,一种是组织。根据西方的理论,组织跟契约是互动的、是相互强化的。有了网络,组织就起来了;有了组织,网络就被强化。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未来的转型有可能是李凡老师所说的自然演进,首先是下层,然后是中层,再到上层。如果危机突发,在很短时间内,中层结构和上层结构一下子就起来了。
李凡老师:
从理论上,基督教推动民主发展,这个是毫无疑问的。但以目前中国基督教的情况来看,还不足以担当重任,毕竟基督徒还不到中国总人口的10%。基督教可以作为后备力量。公民社会和维权不能分开,公民社会是一个广大的整体,是维权的基础。维权一万人就够了,但整个公民社会的基础要达到整个社会的40%、50%,甚至60%、70%才够。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社会已经比较强大了,但这只是与我们原来所估量的社会相比。相比较于国家,社会仍然弱。
冉亮:
第一,我认为教会只可能是社会一个健康的、理性的力量,教会本身不可能成为一种政治力量。当然不排除教会中有一些政治家、或者活跃分子参与。我个人认为,家庭教会本身不可能成为推动中国社会转型的重要政治力量。第二,刚才亚峰谈到冲锋陷阵的有一万人就行,我赞同他的观点。辛亥革命时,中国有几个懂民主的?但把民主共和国这个东西搞起来了。(亚峰:在辛亥革命中,同盟会的成员全国才5万人,当时中国的人口是4亿)。我对于转型很乐观,但对于转型的结果很不乐观,将来很有可能出现跟辛亥革命类似的情况。将来也开放选举了,选举的形式搞起来了。太子党这些权贵利益阶层有钱、有权,他们搞选举可能比我们学得还快。我觉得如何找到一个有效的动员方式、把这些健康的力量集聚起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第三,大军提到我们对体制内共产党的治理方式了解不够,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在"八九"之后,上层精英的分化变慢。"八九"之前,很多反对派民主人士都是共产党用某种方式把他们踢出来的。"八九"之后,体制内已经完全变成一种利益集团。一方面,上层精英的分化越来越慢;另一方面,下层社会板块被抛出来的速度越来越快。大的社会板块,比如说复转军人、下岗工人等待被抛出的更多,因为它现在的资源越来越少,只能护住有限的人群。一方面是对他们的运行机制、治理方式了解不多;另一方面,我没有亚峰那么乐观,我觉得现在的压力没有大到进入政党化的阶段,只是说开始出现了一些节点,有一些小型网络的联接。如果压力足够大、真正到了大变奏的前期,其实有一个指标可以看出来,就是体制内上层精英的分化。等投机分子开始动手的时候,那个时候压力真正大到了一个程度。
范亚峰:
推手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推手,一种是间接推手。家庭教会从来都不是直接推手,而是间接地在起作用。团结工会毫无疑问是波兰民主转型的主力,或者叫直接推手。在团结工会高层中,三分之一以上都是天主教徒。天主教会和约翰·保罗二世非常老到,源源不断地给波兰提供支持。罗马教廷在这个问题上的战略非常成功,他们的态度是,天主教会绝不冲在第一线。对于中国民主化,家庭教会是间接推手,教会不参与政治,但为民主转型提供精神资源和人员支持。中国的维权有着很强的基督教特征,许多维权活跃人士是基督教徒。相对于其他信仰团体,基督徒占的比例很高。如果社会危机没有深化,民主转型的模式会沿着下层-中层-上层的方向发展;如果危机突然来临,中层和上层一下子就起来了。目前危机来临有两个征兆,一个是财政危机,一个是内部权力斗争激烈。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大危机会将加快中国社会民主转型。现在很多人思想保守是为什么呢?老想着痛苦的记忆,1989以卵击石,1998、1999以卵击石。只要不犯重大的战略性错误,随着民间持续积累,政府让步会越来越多。邓玉娇事件从形成到高潮,政府只扛了13天就让步了;绿坝事件中,从形成热点到让步,也才一周。估计得快,未必是乐观。估计得慢,很多时候反而是因为内心记忆的影响。
王京龙:
转型以后的社会是什么样的?我们应该起什么样的作用?我特别担心在转型以后、因为权力真空会导致整个社会的完全混乱和无序。经过集权制多年来的统治,中国社会出现了溃败的危险。中国社会要避免溃败、沉沦和撕裂这几种可怕的状态。未来的转型应该是一个和平的转型,转向一个新社会,而不是完全转向一种混乱、无序,或者在这个过程当中付出过于沉重的代价。对于每一个宪政民主的参与者来说,一个很重要的职分就是,今天就要开始建设,建立一个新社会,而不仅仅是破坏一个旧社会。一方面破坏旧体制,一方面建设新社会,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民主宪政阵营内部自己的力量如何整合?过去的一些争吵消耗了我们很多的力量,有亲者痛、仇者快的感受。如何发展、培育未来社会的健康力量?应该把全部健康力量都整合起来,而且很多是我们过去所没有考虑到的。《圣经》上讲,不抵抗我们的就是帮助我们的。在所有这些力量里面,我们没有互相攻击的理由。我们应该形成一个游戏规则,凡是在这个阵营里面,哪怕是有些理念不相同,也应该保持一个底线,不互相攻击,包括一些我们完全不能认同的、社会学上所讲的新兴宗教。在公民社会形成之前,应该是公民社区,是一个个的点,由社区形成社会,由健康的公民社区走向健康的公民社会。现在来说,建设的工作、培育的工作、整合的工作应该已经开始了。在建设、培育完之后,下一步要开始整合,这是非常重要的。这种整合不是一个个点,而是一批一批的社区,每一个教会、每一个学校、每一个NGO、每一个研究所,还有每一个有紧密联系的邻里关系,都成为一个个的公民社区,公民社区联合起来,成为未来的公民社会。
教会本身不能成为救国的力量,教会是拯救灵魂的。民国初年,很多基督徒是以个人的身份加入革命党的。教会成为政治力量会带来很多负面的影响。教会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为未来的新社会准备合用的公民,带有很强的关怀社会、有独立人格的公民。基督徒不做顺民,也不做暴民,而是做一个好的公民。教会的整合肯定是未来宪政民主的同盟军,但它不会是挑头的。这就需要每一个宪政民主的参加者要加入到建设社区中来,每一个人都要建立一个社区。建设一个社区、培育一个社区,包括建设一个机构,宣传一项主张,而且要将它持续下去。单个的个体是没有力量的,要组织成社区才有力量。一个个的社区都起来了,形成联合体,这是心灵上的联接、不是组织上的联接。组织上联接的时机还未成熟时,我们需要等待,这个时机是上帝给的。当我们把这些因子都建立了起来,未来的新社会应该是很好的。我们一边要破坏旧的,一边要建立新的,并不是等新的社会产生以后才开始建设,而是现在就应该开始了。
范亚峰:
王京龙先生的观点代表了教会的主流看法。教会不干预政治,这已成为中国家庭教会的共识。对于教会成为间接推手,大家都不否认,这表明中国教会政治观上的高度成熟。事实上,教会提供了民主化的精神资源和人才资源,基督徒以个体参与,这个结构是非常复杂的。
田奇庄:
根据自己的观察,我注意到四种现象。第一种现象是,中国这个大蛋糕越来越变小了,分配越来越难了。每一次这种分配上的不公,就会造成一部分人成为政府的反对派,这个非常明显。前一段时间说,像非公务员的事业单位被剥夺养老金。最近又发现,抗美援朝一万多个师级以上的干部正在上书。农民有很多进入低保的分配,一旦满足不了,就会成为政府坚强的反对者。前一段时间,政府有个说法叫65321,这个是维稳。社会这块蛋糕,这经济发展势头很好的时候,满足不了他们。现在经济萎缩后,就更难满足了。中央对地方整个管理体制上的混乱是更大的问题。按照现行的体制,由上到下已经乱了,整个体制已经乱到疯狂的地步了。第三个问题,邓玉娇事件看起来象是民意的爆发,炽热的、剧烈的岩浆在到处奔腾,邓玉娇只不过是一个突破口。另一个现象是,政府不断地加大力在培训各级官员,他们要学会维持社会稳定,学会更有技巧地处置所谓突发事件。还有一个现象,到现在为止,许多体制内的成员看到官方的体制快不行了,更疯狂地掠夺社会财富。最近我接到一些信息,政府很低价地把农民的土地几百亩、几千亩、几万亩地掠夺过来卖很高的价。谁反抗,我镇压谁,这种现象激起了很大的愤慨。这些现象的综合给热衷民主的朋友们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我们怎么做?中国需要一场新的公民运动,唤醒所有人的公民意识,然后把这种公民意识深入到社区、深入到基层,去争取选民、争取选票。我们在这方面的意识还不够。
夏可君:
刚才谈到家庭教会在未来政治领域的事情,一个是家庭教会的民主意识,这决不是解构;第二个是生命政治,选举就是社区。一个夺取家庭教会的选举票,一个是夺取社区。如果能抢占社区,就在公共空间里抢占了很大一部分,这在策略上、战略上非常关键。
邓太清:
刚才大家谈到抢占社区、发动民众选举,但这里有一个前提,当没有权力的时候,一切行动能否推行下去?中国社会当务之急不是发动选举进入公民社区,而是解决谁掌握权力的问题。权力怎么样才能让人民掌握?这是值得探讨的问题。一切社会转型都是权力问题,没有权力,一切都免谈。
范亚峰:
今天谈到的圣约式民主可以和这个问题联在一块。社区为什么不可能呢?因为中国自上而下推行的没有元规则的所谓基层民主选举、到现在搞了二十年了,一无所获。相反,家庭教会目前越做越好。它是一种自下而上的、自发的原生状态的意向规则的积累,中层结构、上层结构都在启动。在政府控制薄弱的地方,比如说,互联网一个个BBS 就是社区,它既是虚拟的、也是很真实,这是可以聚集的。居民小区是政府控制的要点,它不仅不是自由的基地,而且是强权钳制的一个网络点。讨论社区没有错,关键什么样的社区。真正意义上的自治是条件、是要害,而不是单纯地只看社区。
张大军:
转型模式的探讨,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转型之后怎么办?今年五月,我翻译了《东欧和拉美转型的比较》,这本书很重要的一个出发点就是,转型之后怎么办?这对于我们有很好的借鉴意义。任何一个国家在从专制、独裁政权转型到民主政权时,它都经历了一个动荡、混乱的时期。怎么样去解决这个问题?这段时间中,国家治理怎么办?这是非常严肃。我们的学者真正探讨这方面问题的比较少,我们只是一些担心、期望、想法,但是具体的过程会怎样?会出现什么样的冲突、什么样的矛盾?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导致社会的一个结构转变?这些问题我们没有很认真地去思考。中国的民主转型有可能突然就发生了,许多问题没有考虑到,我们该怎么办?就象辛亥革命发生后,谁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后面就一直乱。我在这本书的译者序提到一个概念:转型国家的治理技艺问题。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要谈。民主化转型本身是一个政治技艺的问题,是一个操作层面的东西。我们不能仅仅从社区这样一个很小的观念谈,要看转型之后、它在政治上是怎么演变的,这才是真正对中国前途负责任的一个态度。亚峰将来开会的时候,这方面要突出一点,这方面的问题要有人专门谈。
夏可君:
转型有三种时间:过去、现在和未来。过去是动员式民主,现在是动力式民主。未来是什么样?它是一种期待。在我们的叙事、讲故事中,未来的期待对于政治鼓动是非常重要的。基督教对于中国的贡献就在于,它带进了未来的时间维度。如果未来的维度不加强,中国基督教会可能失去的它的机会。基督教的力量就在弥赛亚的等待和未来。中国基督教会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它没有加强未来的维度,没有进入公共空间,而是安于现状。这不是说要基督教去搞政治,基督教会要承担它对未来中国的使命。基督作为弥赛亚是未来来临,是未来先行,不是安于现在、过去,而是未来、来着的来。基督教的这个使命被提起来,转型就会更光滑、更有希望。
范亚峰:
作为治理的主体,城市教会缺乏责任感和使命感。随着前几年的各种奇谈怪论的失败,中国城市教会将转向真正意义上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这不是政治化、而是公共化的问题。基督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教会要承担新
"内圣外王"之道的任务。治理术是马基雅维利政治哲学里面非常核心的一个概念,保守主义政治哲学非常强调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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