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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nounou8151 于 2009-4-4 20:27 编辑
(二)
黄昏时分站在西窗边,看着一轮红日渐渐隐退在楼群背后。楼身的遮挡让我只看得到楼体边缘泛出的淡淡红光。端一杯茶静静欣赏日落的整个过程,就在离开又回来的几年后的今天,对于站在三楼窗口的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城市如此快高长大,不知道有没有被拔苗助长过的后遗症。“喂?亲爱的,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刚接起座机电话,何晶晶的声音就跳将出来。“啊?没关机啊?什么情况啊?”“今天晚上有活动来不来?”“哪儿?几点?谁?”…… 晚上九点,我已经挨着何晶晶窝进工体三号那个我们常去的卡座的沙发里。她是和我认识了已经大半辈子的人了。可能正是因为我们两个都神经大条,所以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甚至彼此长什么样子可能记得都不是很清楚但就这样自初中以来粘粘腻腻共同生活了这些年。两年前她闪婚,遗憾没能亲自表达祝福,开心因为她很幸福。希望这种幸福可以继续下去,并且带给我一些好运气。因为跟着她活动所以自然也认识了她老公及其朋友。扫了一眼博翘、李煜都是见过几次的,还有两个人不太认识。不过无所谓了,酒场上何必认真?熟络起来?还不是玩玩筛子,喝两杯酒就成了的事?至于其它都别当真。最近心情低落,所以经常想借酒消愁。我应该没挂出一副愁眉苦脸的相,淡定是我的表情特征。博翘着一件T-SHIRT配了休闲裤和白色运动鞋,在我眼里其实这样的风格更适合他的。即便只是假想他西装革履皮鞋铮亮梳着一个油光光的大背头我都忍不住要发笑。他端着一杯酒靠着走廊的围栏轻轻摇摆,很有感觉的跟着舞曲轻轻哼唱。不经意似乎跟我有那种似有似无的目光交错。我的错觉吧?管它呢?不管怎样也跟我无关。李煜和晶晶的老公杰森边玩色子边对饮,几个男人时不时还应酬一下酒场上的熟人。夜店总是这么热气扑面,不知是为了给脱衣舞娘的激情四射而人为准备的温暖,还是人们血液里的酒精随着欲望燃烧起来灼热了夜。不时的和晶晶聊两句女人之间的悄悄话,轻啜一口杯中的酒。我左边的位置空着,博翘一屁股坐了下来。“要不要玩筛子”“好啊,玩什么?” 自从春节陪家人吃饭为了助兴来了点茅台,我就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酒量不弱。何况又只是黑方勾兑红茶,于我已经可以说是低度酒了。“玩说大话吧。”一口一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恍惚间我一时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了?时光倒流回若干年前的夏天和同学一起挤进BANANA。舞池里摩肩接踵,跳出一身臭汗。临近午夜,女生们像灰姑娘赶在豪华马车变身回南瓜车前一样的各自回家了。那时的我们虽然身受约束心却是自由轻灵的。现在那些花儿又是怎样呢?希望不要如同我一样背负着心灵的沉重在这里苟延残喘吧。“嘿,想什么呢?输了,该喝了。”博翘转向我,眯缝着眼睛用似乎略带醉意的眼神看着我。“啊?什么呀,一定是趁我没注意你偷偷动筛子了。”他嘴角的笑意有一点狡猾的感觉“你太会耍赖皮了吧?”博翘揶揄着。出来喝酒的次数多了让我逐渐学会了耍个小滑头,但这并不妨碍我的真诚。“你看我这杯酒比你的那杯要满得多呀!要不这样吧,你替我喝一半。另外半杯我干了。这样可以吧?” 马上堆出一个甜笑,声音放低放慢。博翘无奈的摇摇头,灌进半杯酒,我也很识时务的一口干掉了另外半杯。小妹添酒的时候我使了个眼色,酒满半杯即住。我朝她笑了笑以示感谢。晶晶因为酒精过敏是碰不得半点酒的,所以穿梭在我们这班人中间聊天,大部分时间她是腻在杰森身边的。我转过头来,发现博翘离开座位不知去了哪里。李煜往我旁边挪了挪,一阵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他扶了扶脸上架着的黑边金丝眼镜,主动提出要跟我玩筛子。喝酒累了的时候我们也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我猜错了他用的香水是哪一种。其实男用香水我熟悉的只不过有那么几种而已。跟他玩的时候我手气格外的好连连获胜。他换了一幅色子手气也没见好转,偶尔他佯装气急败坏,掐着我的脖子开玩笑。好像两个人彼此熟悉的样子。其实我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跟晶晶聊天的时候听来的一些支离破碎的关于他们的生活片断。博翘身后跟了两个驻场小妞回来,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继续玩色子喝酒。兴致高昂的时候他勾住小妞的肩,两个人挤在一处耳鬓厮磨。望着香肩雪白我出神的想,即便是女人都会动心何况男人?晶晶的老公自结婚后出来应酬基本都会带着她,虽然她并不喜欢这种环境但婚姻生活已经让她比我更熟悉这种环境了。不久前的一次同样是和他们一起来夜店。我喝的微醉觉得浑身发热,站起来靠在随着音乐而震动的围栏上轻轻摇摆。博翘借着跟我说话靠在我身后,贴得越来越近几乎快把我圈进臂弯里。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混合着威士忌和红茶味道的呼吸。 他拿过我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又还给我,耳语了什么我未曾留意。我自己心里知道不会发生什么所以无须太清醒。也许正是为了在这冷漠不安的城市寻一点点温存,人们都需要用彼此的肢体来互相取暖。晶晶看见这场景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把我拉回她身边坐下。“你要干吗?”她问博翘。口气并不是质问但暗含一种力量。昏暗斑驳的灯光下,带着醉意的我即便看得清也记不得她当时的表情了。她转过头来,贴在我耳边轻轻的问“亲爱的你没事吧?你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我们班的那个赵晨迪吗?他因为动我的头发就挨了我的打。我最讨厌别人碰我了,我想你跟我是一样的。”跟我说话的神情还像个孩子,但她终究是长大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真好。虽然当时没有清醒的意识到,但我们之间的角色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在她面前我可以肆无忌惮的酩酊大醉;可以嚎啕大哭;可以乖巧的像个孩子。“我没事,其实他也没有怎么样。”不知道是生活环境让我变了还是我原本就是这样,我的底线要比晶晶低得多,牵手、拥抱对现在的我来说代表不了什么,只不过是人与人交流的方式而已。我不排斥别人以这样的方式向我示好,但是否接受或者接受多少是由我决定的。今时今日我无法不承认相忘于江湖比相濡以沫来的要容易太多。我默不作声的看着周围的一干人。如果他们知道我这样想还会认为我跟晶晶是一类人么?或者会用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这些都不重要,我还是我。如果我真的变了或许内心反而可以如释重负吧?思考太多有没有意义我不想再纠缠,不管是与否人生一直在继续。脱衣舞娘裹着外套从旁经过,新一轮激情又要上演,不知还会催生出多少暗夜下的意淫? 晶晶跟杰森耳语了几句然后转过头来跟我说“今天早点儿散了吧,次次都回去的这么晚以后你爸妈该不放你跟我出来了。”“恩,下次一定要让我尽兴!”我的确意犹未尽,那时的我只知道喝醉了可以任性;可以撒娇;更不去用想很多东西,特别是会让人痛苦的。冷空气穿透了外套,借着酒力带领我的体温私奔。因为家离的并不远,我跟晶晶提出自己回去。众人还未及反应我已经踩着高跟鞋大踏步的过了马路,不知道背影算不算英姿飒爽。我朝马路对面的他们挥了挥手便再不回头。夜晚的空气还算清爽,忽然想一个人走走释放一下满身的酒气。习惯了一个人散步,一路踏着耳机里流淌出的旋律我并不觉得孤独。楼下的花园里静谧漆黑。我点燃一支烟,薄荷味道的。目光集中在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红色上,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着今天其实可以有故事发生。耳机里一首熟悉的歌响起,已经七年了每次听到这首歌我还是会很感慨。眼前忽然一片模糊,觉得脸上似乎被雨水打湿了。我极力抵抗着情绪的亢奋,用手背拂干脸颊。急忙灭掉手中的烟,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转身上楼。 |
2009-4-2 10: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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