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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c说的很好,说明了繁体字的优势,我并不反对繁体字的优势,问题在于这种优势能否成为它负载现代文化的理由呢?
第一:多意多音的问题,咱们为什么不看看古文里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多音多意的文字呢?说白了,就是因为文言文没有词只有字,由字直接走到了句子,所以它需要让字承载很多内容,比如發与髮古文里可能会出现:發与南山或者髮与南山。这个时候看古书的人就得琢磨,这什么意思呢?發显然是萌发和出发的意思,可见發与南山要么是什么东西长在南山,或者什么东西出发与南山。而髮与南山呢?髮很可能有动作的意思了,说不定是指落发与南山,这得看前后文,看前后文,看环境,按年代,看语境。所以,古语的多音多意说白了就是因为两个原因:1,字要蕴含更多的内容,2,为什么要字蕴含更多的内容呢?为了书写的简便。所以,历朝历代没有少给以前的古文训诂的,注解的,解疑的,我恐怕2506年的人照样要为了当时的语境而在注解之上再作注解的工作了。所以古文这个多字的优势只在于当时,而不在于后世,只在于精英而不在于大众,而这个时代大众有掌握更多文化的权力和必然性,所以那种文言文的精确就被大众白话文的精确取代了这并不是所谓的去中国化反而是中国文化普及化的需要。另外,现代文字的语境变化已经决定了决不需要这种由字的精确性制造出来的书写上的方便和精确,因为它完全可以通过字构成的词来做到这一点:比如:我的头发、我出发和我发芽。一个头字和一个出字还有一个芽字不仅定义了发字的实质,而且那个芽子还让人对它的主语进行了一定的定义:那肯定是一个拟人的或者通感修饰的主语。所以这种繁体字的多形的优势在现代语境中,已经不存在了。
第二,看和书写的麻烦,这不仅仅是一个习惯问题,也是一个实际问题。因为自己喜欢历史,所以我现在看的90%的书是繁体,同样数量的文字,同样的文体,繁体字制造的疲劳感明显大于简体字。反而我怀疑franc兄是因为太喜欢繁体字了,而用感情的炙热弥补了这种疲劳感,嘿嘿。
第三,我得说明一下,我并不反对文言文,说句老实话,我特别讨厌将古代文献翻译成现代文体,那个味道完全就变了,简直没办法看下去,所以,对于文言文和古文献,我是赞成保留繁体字的空间的。我本身小时候学的是简体字,但也似乎没有影响我很容易就看懂繁体字,所以简体字到繁体字的链接仍然是健全的,我想就如空空兄所说,简体字并不是什么为了拉丁化的需要,而是出于中国人自己的发展和进步的需求从北宋开始就一步步普及的。
第四:最后再说说语言之间的困难和容易。很多人不仅franc兄说中国的笔画就类似于西方的字母,说实在这个比喻不太好,因为笔画对文字的构建作用是语素层次的而不是语音层次的,而字母的构建是语音层次的,所以,一个字母的发音能量和一个汉字的发音能量是一样的。对于初学语言的人汉字明显是难于一般表音语言的,作为字母层次的汉字我们的孩子必须要掌握500个左右的汉字,才能初步理解一般词汇组织起来的文章,而西方的孩子则可以按部就班的掌握26个字母以后一点一点积累单词量。到了中学,中国的孩子一般必须掌握2000个左右的汉字,并且记住它,而西方的孩子则是根据任何一篇文章的单词数量来缓慢递增自己的词汇量。所以在初始学习文字的阶段,我们孩子的负担明显是沉重的。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好处,因为我们有足够的带有意思的字母层次的汉字,所以我们可以很轻松的制造新的词汇,因为字本身就有意义,所以词的意义一般都可以简单的引申出来。这就给了我们巨大的优势:在各个领域中我们不会因为专业词汇的问题,而出现阅读的困难,充其量就是不理解专业词汇的精确内涵,但是引申内涵却完全没有问题,这样一旦跨专业记忆,也要比西方语言轻松的多。虽然西方语言也有词根学之说,但是处于表音语言的本质,跨专业的单词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完全生疏的。所以,在法国,专业词汇可以完全将一个普通法国人拒绝与了解其专业大门之外。所以,我并没有说中国文字对于中国人说有学习的困难,而是说对于孩子来说,这种困难时显而易见的。如果我们再在这种困难上制造初步(注意是初步)认知的障碍我觉得是弊大于利的。
至于理工科不考语文,那实在不是简体字的罪过,那得去问政府为什么这么做了。
确实是很不错的史料,但是我对其中三点最感兴趣
第一:武士道的精神来源,我觉得演讲者用的一个词汇很有意思,:道德律。这种道德律的来源如果说是儒家学说的话,这种道德律为什么再日本那里就变成了武士的牺牲精神的支柱?当然在中国文化中我们依然能够看到这种杀身成仁的文化规则,但它仅仅是一种规则性的道德,从来没有变成对一种统治阶层的完全在精神领域所形成的完整的道德律。武将的勇猛或者儒雅从来都是在一种文化大范围里充满了灵活性。可见,日本人对文化的吸收,真是很有意思。
第二,这位演讲者在讲到武士阶层开始逐渐贫困化的时候,有些混淆视听,他似乎认为因为武士阶层统治的经济基础的转变,注定了财富是在社会中积累,而造成了武士的普遍贫困,这说法就有些把对新的生产方式的占有者定义成整个社会大众的嫌疑。我对日本社会构成不太了解,但就我看得基本关于日本明治维新的书籍来看,这种新的经济方式的发展,其实在日本大众中造成了一种更普遍的贫困,新的经济模式的受益者改变了,但也决不是在社会大众层面的。这跟英国的圈地运动没什么本质区别吧?法国在大革命之前经济的增长是极其快速的,国家作为实体表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大众的普遍贫困却成了这个欣欣向荣的王国的末日。所以,我对这里所谓的社会享受财富并区别于西方的说法有些怀疑。
第三:学习儒学可以建立一种深远的道德涵养,以此可以抵制民族主义的喧嚣。这个我觉得跟事实更是南辕北辙了。事实上,当我们不去努力明白道德为什么为道德的时候,我们不把任何文化成果进行思维的重新咀嚼的时候,这些即成的文化成果,只能制造一种界限,而被一种因为思维缺失(当今世界文化不存在本质的缺失)而加以毫不思考的利用,那么不管是孔子的智慧,还是柏拉图的理想,都能变成最坚强的民族主义的武器。
我突然想起来史记上形容殷纣王的两段话:识足以拒谏,文足以饰非。如果我们只把占有文化当做第一要务,而对思考事情遏制的话,那么恐怕上面那两段话形容的就是民族主义了。 |
2008-10-29 10:5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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