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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高频激光

节选众人读金庸,23-26楼个人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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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金庸与古龙 2

至于古龙的那些“警句”,就不用说了吧。强灌的格言,终究不如自己从书
里生活里体会得来的深刻。

  武侠小说,除了小说外,是写武功,和侠。写武功,离不开比武。

  这里有一个现象,就是比武双方的人越厉害,在江湖中的地位越高,这一战
就越引人注目,越精彩。比如下围棋的人,提起当年吴清源和木谷的八番十番棋
,总是激动不已,津津乐道。因为他们二人都是他们那时代的数一数二的高手。
高手决战,不用知道详情,说起来就令人激动。

  古龙可以说深知此点,而且很好地利用发挥。他笔下的所谓“一战”很多,
而且都是绝世的高手对决。这一点在《多情剑客无情剑》中可谓发挥到了极点:
他给天下高手来了个大排队。所以全书充斥了第一打第二,第二打第三,第五打
第十一,等等等等。他比前渲染气氛,比后回味无穷的水平又很高,所以就形成
了他写武功的风格。

  但这实在是一种投机取巧之道。因为这样写很赚便宜,可以很好地掩盖他对
详写武功的想象力的缺乏。咱们来看看在他笔下反复提及的“昔年xx与xx那
惊天地泣鬼神,可歌可泣,多姿多彩”的一战:上官金虹与李寻欢(《多情剑客
无情剑》)是关在屋子里打的,紫衣侯和日本剑客(《浣花洗剑》)是沉到水底
打的,燕南天和移花宫主(《绝代双娇》)等我们到时已打完了,楚留香和石观
音(《楚留香》)是打镜子,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陆小凤》)打时我们只能听
到几个观众评论……如此一次是新颖,二次是风格,三次四次就令人失望,用得
太多则不能不承认他不太会写真正的武功,所以只好靠比武双方的地位,和这一
战的重要性,来吸引读者。

  其实没有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武功”。金庸也不知道。但正如《倚天屠龙
》里面提到的,当年写乾坤大挪移的人,写到了第九层,自己功力也已不够,只
是悠然一念之间,纵横想象而已。金庸正是如此!他自己未必是什么武林高手,
但以他无比的想象力,写出了象张无忌光明顶独抗六大派,张无忌战少林三老僧
(倚天》),黑木崖众人战东方不败(《笑傲》),桃花岛三考郭靖(《射雕》
)等等截然不同,惊心动魄的精彩场景。写得详细、曲折,而又十分令人信服。
这一份功力,古龙如果有,他笔下主角也就不会总是略代寂寞地说:“见过我出
手的人,都死了”之类的话了。

  举个例子,古龙写武功象是连环画。大家哎哟作势半天,卯足了力气,一招
就没了。金庸则象是个拍得很好的电影,有特技,有慢镜头,远拉近挪,看得过
瘾十倍。

  我始终有一个感觉(可能是错觉),就是古龙笔下的英雄,和他们与朋友之
间的友情,是最让古龙迷们热血沸腾,激动不已,津津乐道的地方。情节的曲折
,武功的诡异,结局的出乎意料,似乎都只是附带的优点。

  金古相比,写作技巧不论,武功高低不讲,谈否恋爱不提,有一个很大的区
别,私下认为,是古龙笔下的人消极避世,自我封闭,痛苦不堪,而金庸笔下的
人积极入世,改革开放,快乐无比。

  那金庸迷和古龙迷之间的区别,也就不远了。

  一顶大帽子扣上,有一点玩笑的成分,但细想想,古龙书中印象最深的李寻
欢、阿飞、楚留香、西门吹雪、萧十一郎、傅红雪他们几个人。里面除了楚留香
外,大家似乎都是痛苦的。

  他们痛苦,从根本上是因为他们都是孤独的。不是说孤独有什么不好,但古
龙笔下的英雄,在心理上与世完全隔绝。朋友,只是他们自我的一个延伸,除了
极少数的朋友外,他们就又把自己封闭起来(萧十一郎的case有点不同,他
自我的延伸是个红颜)。除了朋友外,世界在他们的眼里是不公平的,是极度黑
暗的。

  由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朋友”在他们的世界里是如此伟大和重要。为
了朋友李寻欢可以抛妻弃家,痛苦一世,阿飞在数度挣扎后终于发现女人是假,
李寻欢(朋友)才是真。有没有想过,阿飞如果没有李寻欢,傅红雪(?)如果
没有叶开,会成什么样子?许多人神经失常,正是因为被他们的“朋友”出卖。
那就象自己的手持刀捅了自己,不发疯才怪。如果李寻欢有一天出卖了阿飞,阿
飞会不会发疯?他甚至能不能活下去?就想到了金庸的《连城诀》,狄云在受了
那么多的苦,和折磨,和出卖,和背叛之后,他最多想,世人太难了解了,或许
我笨,不能明白。他仍然不恨谁,仍然愿意相信世人,仍然愿意爱与被爱。相比
之下,古龙的人物是否有些太小家子气了?(傅红雪,萧十一郎……)我相信,
金庸之所以在《连城诀》全篇大悲剧的最后,写了一段稍带喜剧的结尾,无非是
想表达对人生的一个看法: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即使人生是不公平的。

  本来挺喜欢古龙的。可是一有人拿他跟金大师比,我就特别的不舒服。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嘛!古龙的很多书很好看,但如果因此就说他
与金庸不相上下,是否有一点对金大师不尊敬?古龙的毛病之一,个人以为,就
是他不懂女人。你如果看过金庸的书,现在回想一下,应该能想起不少女主角,
个性鲜明,可亲可爱,跟活的一样。再想想古大侠书中的女角,嘿嘿,能想起谁
?我闭上眼想了半天古大侠笔下的女人,只能想起以下三类:第一类,以楚留香
的那几个红尘知己为代表,特点是:貌美如花,温柔似水,心胸开阔,面目不清
。心胸开阔是指她们或者只求一夜,或者数女共事一夫,相亲相爱。面目不清是
指她们根本可以互换,毫无个人性格。脑筋清楚的人都知道,这种女人只是古龙
的幻想,真实世界里即便有一俩个也不多。

  第二类,以林仙儿为代表,特点是:貌美如花,身材诱人,总爱脱衣,以为
一脱可以征服天下所有男人(其实美女一脱,的确可以征服大多数男人,不过这
是题外话)。我总会猜想古龙曾上过这类女人的当,所以会认为世间美女都是此
类。

  第三类,像朱七七一类,比较正常的,可惜很少。这一类女子是你我日常能
见到的,应该好好写,可古龙就让人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个人猜测是古龙总梦想
第一类的,却总碰上第二类的,而对第三类的了解不足。

  当然古大侠在书里也写过“如果谁自以为了解女人,就是个大傻瓜”之类的
话(大实话!),但这并不能做为他写不好女人的台阶。如果你认为兄弟如手足
,女人如衣服,那你可能认为写不好女人不能算做大缺点,但我认识的很多人中
,看武侠是武侠与爱情并重,那么古龙就决比不过金庸了。
2008-8-20 14:4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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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木俗眼中的金庸与古龙》一文之我见 1

聂小无  转自四通论坛之金庸客栈

  我是一个古龙迷,但我也很尊敬金大侠。在生活中也遇到过很多喜欢金庸小
说的朋友们和我讨论金、古两人的作品,我们只是讨论作品中的优缺点,并不下
谁比谁强的结论。因为这毕竟是两个流派,两种风格。所以像木大侠这样拼命鼓
吹金庸至上论的人,我还是头一次遇上。我认为,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
作者,都有权为自己喜欢的人呐喊助威,但却不应靠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有观
点、有想法可以提出来,但不可下古龙与金庸不能比的结论。如果古龙真像木大
侠所说那样两人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话,那木大侠为何又如此不惜笔墨在网上大书
特书一番呢?《木俗眼中的金庸与古龙》(以下简称《木》文)中说“本来挺喜
欢古龙的。可是一有人拿他跟金大师比,我就特别的不舒服。”由此看来,喜欢
古龙的朋友也不少,并且对木大侠的金庸至上论产生了危胁。想凭此一文就能“
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恐怕木大侠的功力与气度还不够。更何况,在金庸客栈中
发表该文,似乎有“王婆卖瓜”之嫌。

  我认为,金庸与古龙是两种风格,就像围棋中的中国流与宇宙流一样(从文
中看来木大侠很喜爱围棋,),各有长短,。

  我读过金庸的十四部小说(差一部《越女剑》),古龙的小说我有十四部没
有读过或没读完过(这十四部都是古龙的早期作品,还都没有脱离金庸风格)。
所以我觉得《木俗眼中的金庸与古龙》(以下简称《木》)一文中,多处有失偏
颇。

  1、《木》中首先介绍了金庸与古龙两者小说的风格,然后笔锋一转,便开始
赞扬金庸了,“每一本都在求新求好,”、“他追求的还是成长,因为他只在进
步中感觉乐趣”,然后再贬低古龙,“古龙呢?一个稀世奇才,才华横溢但你看
不到他有什  进步,有什  发展”,“他面临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困难解决了一
个再去对付下一个,直到生老病死  ”、“只知道他临死前还是一样的爬格子换
酒喝  ”

  我认为“求新求好”是每一个作家都追求,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就干脆不
要写书了。并且我认为古龙在追求突破自我方面比金庸要强得多,如古龙曾写过
《血鹦鹉》、《绝不低头》等实验性作品,虽然不太成功,但我们能看出他的决
心与勇气。

  反观金庸,这方面则做得差些,纵观他的十四部长篇小说,大部份主角如《
木》文中所说的那样,“主人公一开始大多都不太厉害  读者可以看到主角的成
长过程,自我努力,和巧遇奇缘的综合,慢慢变成了天下一流的高手而在这个过
程中,主角大多能结交个很可爱的女孩,层出不穷的好运也往往由助人为乐,不
贪,善良等美德带来”,面对一个个如“阿甘”般幸运的主角们连木大侠也不得
不承认这是一个美丽的童话。童话,有如一个肥皂泡,虽然很美,但却不能持久


  古龙的小说,写的是人性,主角们有喜怒哀乐。痛苦时会哭,会去买醉。欢
乐时会笑,会畅饮。

  古龙的小说,写的是一种人生的态度,面对困难去积极的解决,而不是去等
,等某个高人来救你,也不会有奇迹出现,唯一的奇迹是你自已救你自已。

  古龙的小说从《苍穹神剑》到《绝代双骄》、从《铁血大旗》到《楚留香传
奇》、从《多情剑客无情剑》到《欢乐英雄》,如果你说看不到古龙有会进步,
有会发展,那哥们你也太违心了。

  古龙在最后一部小说《猎鹰 赌局》中写道:“我17岁开始做职业作家,到现
在30年了,什  文字不会耍呢?但是30年了还要耍文字有什  样意思呢?文字技
巧还是有的,只是炉火更纯青了。”

  “我希望至少能再活五年的时间,让我把‘大武侠时代'写完,我相信这会
是提升武侠小说地位的作品,也会是我的代表作之一。”

  对于一个临死的人,仍希望自己写出的作品“更新、更好”,并且希望提高
侠小说在文学领域中的地位。

  对于一个这样的人,木大侠却写道:“只知道他临死前还是一样的爬格子换
酒喝”,我不知木大侠此刻心里是否有愧呢?2、《木》文中说,论起可信度古龙
不如金庸,为此木大侠还举了一个例子:“在一个小街上所有人,都忽然变成高
手都来攻击主角。”觉得古龙的书中所写的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事情。那  真是这
样吗?让我们以事实为证,看看这样的情节是否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事情:金庸客
栈中古龙迷留下的话是否可以说,古龙迷在向木大侠出手,是否可以说木大侠在
金庸客栈遭到了攻击。象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身边有很多,你若观察便会看到。

  古龙与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接触,这些人所发生的事,对古龙的创作都有所
影响。所以“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事情”这顶大帽子扣在古龙的头上是不合适
的。

  金庸的小说写的虽然很有趣,主角们有遇不完的奇遇,在危急时总会有人来
帮他。这给了我们一种对美好的向往。

  但在现实中你遇到过像郭靖、杨过那样的幸运儿吗?遇到困难时,总会来人
帮你吗?金庸的童话很美,美的像一个七彩的肥皂泡,但不要沉溺其中,再美的
肥皂泡也会在现实的面前撞得粉碎。

  3、说到武功,《木》文说古龙写比武的方式,很有一种取巧之道,是一种赚
便宜的写法。

  对于武功,古龙曾说过:“武侠小说中当然不能没有动作,但描写动作的方
式,是不是也应该改变了呢?”

  “小说中动作的描写,应该先制造冲突,事件的冲突,让各种冲突堆积成一
个高潮。然后再制造气氛,肃杀的气氛。”

  他对比武的写法是受了日本小说的影响,注重比武前的准备和比武时的气氛
。对于比武时的过程,留给读者去想象。

  “木”文中说金庸写武功,写得令人信服。

  那么,金庸在《倚天屠龙记》中写赵敏生气张无忌不了解他的情谊,啪地打
了他一巴掌,“跳过两幢房屋、一片森林后就不知踪影”。

  不知木大侠,是否要问金庸,赵敏是怎样“跳过两幢房屋、一片森林”

  的?还有木大侠是否相信“降龙十八掌”是否真有那  大的威力?武侠小说
中对武功的奇异之处本就是心领神会,而不是钻牛角尖。
2008-8-20 14:4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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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俗眼中的金庸与古龙》一文之我见 2

4、《木》文中说古龙写友情,“是最让古龙迷们热血沸腾的”,这句话不错


  金庸小说中写友情的很少,也不深刻,如:郭靖与拖雷虽然结为异性兄弟,
但只在前面略有描述,到了后来为保襄阳,郭靖不惜暗杀拖雷,虽然表现了郭靖
“为国为民”的精神,同时也淡化了“友情”。至于杨过、张无忌,只有女人缘
,却没有一个朋友。一个精明的交不上朋友,另一个傻的连他部下(朱元璋)都
和他耍心眼。令狐冲交能交上的酒肉朋友,无不和盈盈有关。韦小宝也没有朋友
,他交人的标准便是:对自己有没有好处。最好笑的是虚竹和萧峰的关系。

  金庸小说中描写友情写得比较好的是丁典和狄云。可惜丁典死得太快了,就
剩一个傻小子闯江湖了。

  5、《木》文中说“金庸笔下的人积极入世,改革开放,快乐无比”那请问,
小龙女和杨过怎  隐居活死人墓了?张无忌怎  放弃明教了?袁承志怎不学郭靖
、黄蓉一样战死沙场呢?韦小宝在两面都不讨好时,不是跑了吗?又怎会快乐无
比呢?萧峰又为什  自杀了呢?改革开放,我没见着。但可对金庸笔下的人物下
一个定义:凡事都用讲政治的眼光开看待问题。郭靖是“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不惜杀自已的兄弟,到了韦小宝变成了“怎  样能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就怎样干
。”

  《木》文中对古龙小说中的人物是这样评价的:主人公大都是痛苦的,“世
界在他们的眼里是不公平的,是极度黑暗的”

  我认为只有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人才没有痛苦,痛苦是你我都必经历的人类
几种基本情感之一。痛苦不是缺点,而是在于你怎样看待它,怎样克服它。古龙
小说中的人物并没有因世界黑暗与不公平,而去逃避,去隐居。面对不公正的事
情他们勇敢面对,努力解决。

  6、《木》文中对古龙小说中关于“朋友”二字提了两个问题。

  (1)有没有想过,阿飞如果没有李寻欢,傅红雪(?)如果没有叶开,会成
什  样子?(2)如果李寻欢有一天出卖了阿飞,阿飞会不会发疯?他甚至能不能
活下去?对这两个问题,我也想问问木大侠。

  有没有想过,你没有朋友会成什  样子?没有朋友的人,只存在于童话的世
界里,不是吗?你对你的朋友们有没有信心,是否总担心他们会出卖你?木大侠
,如果你对你的朋友有信心,那我也对李寻欢有信心。

  《流星.蝴蝶.剑》中的主题是,“你致命的敌人,往往是你身边的朋友。
”但我们看过后,并没有对“真正的”朋友失去信心。在所有古龙的小说中也没
有看出古龙对朋友的失望。

  所以从木大侠的两个问句中,我看出木大侠并没有仔细理解古龙的小说,凡
是古龙迷就决不会问这  幼稚的问题。

  7、《木》文中对狄云大加赞扬,说:“狄云在受了那么多的苦,和折磨,和
出卖,和背叛之后,他最多想,世人太难了解了,或许我笨,不能明白  他仍然
不恨谁,仍然愿意相信世人,仍然愿意爱与被爱  ”

  我觉得,木大侠之所以不明白,决不是笨,而是连自已也不相信世上还有这
种人。人活在世上不能做到快意恩仇,那才是痛苦,也只能退隐江湖了。

  另外,木大侠如果能做到狄云的十分之一,也就不会写什  《木俗眼中的金
庸与古龙》这篇文章了。说古龙的人物太小家子气,我也是古龙小说中的人物,
我倒要看看木大侠和木大侠的支持者是如何“大肚(度)”的。:-)7、《木》文
中关于女人,木大侠也评价了不少。对古龙笔下的女人归纳为三类:第一类:心
胸开阔,面目不清。

  第二类:貌美如花,心如蛇蝎。

  第三类:比较正常的。

  对于以上三点,我是这样看的。

  对于第一类,木大侠以楚香帅的那几个红尘知已为代表。我认为她们面目的
确不清,在书中的也没有好好刻画。这恐怕与古龙风格刚刚形成,功力还不纯熟
有关。

  至于“心胸开阔”的女人我没有遇过,从古龙的书中看,这样的事情可分为
两类。一类,我以为是偶像与追星族的关系,为一个少女留下一个不平凡的回忆
。第二类女人,从书中可以看出往往都怀有某些不纯的动机。这样的事情常常能
在报道中看到。我不知古龙是否曾上过这类女人的当,但我希望木大侠小心为妙
,不要让这种事情在你身边发生。

  第三类的女人,古龙写的确实很少,但决不是力不从心。机智无双的苏樱,
外揉内刚的沈璧君,有趣的燕七,也都塑造的很好。

  其实无论金庸还是古龙,用在女人身上笔墨都不是很多的。

  金庸笔下的女人,大多数都是只追求爱情,没有任何物质欲,又听话又乖巧
,却只喜欢智商低下的男人(难道都有男尊女卑的想法)。不怪木大侠说想娶金
书女主角,当男主角的大有人在。

  本来挺喜欢金庸的。可是一有人拿他跟古大侠比,就有人特别的不舒服(我
来替舒服的人松松骨,叫他舒服舒服)。说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极的。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种风格的嘛!金大侠的很多书很好看,但如果因此就说古
龙与他不是一个数量级,就是对古大侠的不尊敬!!!
2008-8-20 14: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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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我看金庸 1

1999年11月1日 15:16 中国青年报

  这些年来,四大天王,成龙电影,琼瑶电视剧和金庸小说,可说是四大俗。

  初读金庸是一次很糟糕的体验:情节重复,行文口罗嗦,永远是见面就打架,一句话能说清楚的偏不说清楚,而且谁也干不掉谁,一到要出人命的时候,就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挡横儿的,全部人物都有一些胡乱的深仇大恨,整个故事情节就靠这个推动着。

  我认为金庸很不高明地虚构了一群中国人的形象,于某种程度上代替了中国人的真实形象,给了世界一个很大的误会。

  你可以不关心,不喜欢,不推崇,但你不会不知道八九十年代中国文坛上存在着金庸和王朔这两个人。作为极具特色的重量级人物,他们极具特色的文学作品和据此改编的大量影视,无疑对文坛内外几代青年深具影响力。

  但偏偏,王朔对金庸作品颇有异议,不吐不快,这无疑在文坛内外投下一枚重磅炸弹。本刊刊出此文,无意哗众取宠,或厚此薄彼。因为一:挑战金庸,前无来者。正如文学的植物园里,既有鲜花香草,也有嶙峋怪石。作为文学批评,只要自圆其说,言之成理,童言无忌,但说无妨;二:和声构成交响,斑斓组合繁华。日益沉寂的文坛需要强音。如因此文引起广泛文学讨论,乃至重振文学声威,是价值所在。

  ――编者

  金庸的东西我原来没看过,只知道那是一个住在香港写武侠的浙江人。按我过去傻傲傻傲的观念,港台作家的东西都是不入流的,他们的作品只有两大宗:言情和武侠,一个滥情幼稚,一个胡编乱造。尤其是武侠,本是旧小说一种,80年代新思潮风起云涌,人人惟恐不前卫,看那个有如穿缅裆裤戴瓜皮帽,自己先觉得跌份。那时我看人是有个尺子的,谁读琼瑶金庸谁就叫没品位,一概看不起。琼瑶是牢牢钉在低幼的刻度上,她的拥戴者一直没超出中学年龄,说起喜欢的话也是嫩声嫩气,也就是一帮歌迷捍卫自己的偶像。她是有后来者的,大陆港台大批小女人出道,把她那一套发扬光大。现在那些玩情调的女人说起琼瑶都撇嘴,全改张爱玲了。

  金庸可不一样,读的人越来越多,评价越来越多,有好事者还拉下茅盾添上他,把他列为七大师之一,两方面发生了一些口角。像每个偏执自大的人一样,我也对发生在新闻纸上的评论不屑一顾,只重视周围小圈子朋友的判断,并不在乎他们的社会地位和公众名声。他们中已然有了一些金庸爱好者。有一个人对我说:金庸小说的文字有一种速度感,这是他读其他作家作品感受不到的。有一个人讲:金庸的武侠对人物的塑造是有别于旧武侠的,像韦小宝、段誉这等人物在旧武侠中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近于现代小说中的“反英雄”。更多的人出差带着一套金庸,晚上睡不着就看,第二天眉飞色舞与同好聊个没完,言谈之中也带出一二武术招数,俨然两大高手切磋武学,遇到我们这种金庸盲便讪讪笑道:看个热闹,换换脑子。接着往往也要再三相劝:你也看看你也看看,没那么差。被人劝的次数多了,我也犹豫,要不就找来看看,万一好呢,也别错过去。第一次读金庸的书,书名字还真给忘了,很厚的一本书读了一天实在读不下去,不到一半撂下了。那些故事和人物今天我也想不起来了,只留下一个印象,情节重复,行文口罗嗦,永远是见面就打架,一句话能说清楚的偏不说清楚,而且谁也干不掉谁,一到要出人命的时候,就从天下掉下来一个挡横儿的,全部人物都有一些胡乱的深仇大恨,整个故事情节就靠这个推动着。这有什么新鲜的?中国那些旧小说,不论是演义还是色情,都是这个路数,说到底就是个因果报应。初读金庸是一次很糟糕的体验,开始怀疑起那些原本觉得挺高挺有卤的朋友的眼光,这要是好东西,只能说他们是睁睛瞎了。有时不经意露出这怀疑,朋友反唇相讥:你才看半本,没有发言权。

  再读金庸就是《天龙八部》电视剧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无聊的晚上也看了几眼,尽管很难容忍从服装到道具到场景到打斗动作的糊弄和得过且过,有几天还是被剧情带着走了。金庸迷们也不满,说比小说差远了。电视剧糟蹋原作是有传统的,这话我也就信了,看到书店摆着这套书就买了,准备认真学习一下,别老让人说没看过人家东西就乱说话。

  这套书是7本,捏着鼻子看完了第一本,第二本怎么努也看不动了,一道菜的好坏不必全吃完才能说吧?我得说这金庸师傅做的饭以我的口味论都算是没熟,而且选料不新鲜,什么什么都透着一股子搁坏了哈喇味儿。除了他,我没见一个人敢这么跟自己对付的,上一本怎么,下一本还这么写,想必是用了心,写小说能犯的臭全犯到了。什么速度感,就是无一句不是现成的套话,三言两语就开打,用密集的动作性场面使你忽略文字,或者说文字通通作废,只起一个临摹画面的作用。他是真好意思从别人的作品中拿人物,一个段誉为何不叫贾宝玉?若说老金还有什么创意,那就是把这情种活活写讨厌了,见一女的就是妹妹,一张嘴就惹祸。幸亏他前边还有个《水浒》,可以让他按着一百单八将的性格往他笔下那些妖魔鬼怪身上贴标签。这老金也是一根筋,按图索骥,开场人物是什么脾气,以后永远都那样,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正的邪的最后一齐皈依佛门,认识上有一提高,这是人物吗?这是画片。

  就《天龙八部》说,老金从语言到立意基本没脱旧白话小说的俗套。老金大约也是无奈,无论是浙江话还是广东话都入不了文字,只好使死文字做文章,这就限制了他的语言资源,说是白话文,其实等同于文言文。按说浙江人尽是河南人,广东话也通古汉语,不至于文字上一无可为。

  中国旧小说大都有一个鲜明的主题,那就是以道德的名义杀人,在弘法的幌子下诲淫诲盗,这在金庸的小说中也看得很明显。金庸笔下的侠与其说是武术家不如说是罪犯,每一门派即为一伙匪帮。他们为私人恩怨互相仇杀倒也罢了,最不能忍受的是给他们暴行戴上大帽子,好像私刑杀人这种事也有正义非正义之分,为了正义哪怕血流成河。金先生大约是纯为娱乐大众写的这类读物,若要你负起教化民众的大任你一定不肯,那又何必往一些角色脸上苦苦贴金?以你笔下那些人的小心眼儿,不扯千秋大义家国之恨他们也打得起来。可能是我不懂,渴望正义也是大众娱乐的目的之一,但我觉得,扯淡就是扯淡,非要扯出个大原则,最恶心。

  我不相信金庸笔下的那些人物在人类中真实存在过,我指的是这些人物身上的人性那一部分。什么小说,通俗的、纯的都是人类自身的写照,荒诞也是因为人的荒诞在先,总要源自人体的一部分真实,也许是梦魇,也许是幻想,也许是病态,可能费解,但决不是空穴来风。只有一种小说跟这都不挨边,那就是坏小说,面儿上看着别提多实了,骨子里完全是牵线术,跟着作者的主观意图跑,什么不合理的事只要情节需要就硬干,说起来有名有姓,可一点人味儿没有。

  我一直生活在中国人之间,我也不认为中国人有什么特别的人种气质和超于世界各国人民的爱恨情仇,都是人,至多有一些风俗习惯的讲究。在金庸小说中我确实看到了一些跟我们不一样的人,那么狭隘,粗野,视听能力和表达能力都有严重障碍,差不多都不可理喻,无法无天,精神世界几乎没有容量,只能认知眼前的一丁点儿人和事,所有行动近乎简单的条件反射,一句话,我认不出他们是谁。读他的书我没有产生任何有关人、人群的联想,有如在看一堆机器人作业,边读边问自己:这可能吗?这哥们儿写东西也太不过脑子了!一个那么大岁数的人,混了一辈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莫非写武侠就可以这么乱来?

  我认为金庸很不高明地虚构了一群中国人的形象,这群人通过他的电影电视剧的广泛播映,于某种程度上代替了中国人的真实形象,给了世界一个很大的误会,以为这就是中国人本来的面目。都说张艺谋的电影歪曲了中国人的形象,我看真正子虚乌有的是金庸,会些拳脚,有意见就把人往死里打,这不是热血男儿,也与浩然正气无关,这是野生动物。

  我尽最大善意理解这件事也只能想到:金庸能卖,全在于大伙活得太累,很多人活得还有些窝囊,所以愿意暂时停停脑子,做一把文字头部按摩。再一条,中国小说的通俗部确实太不发达,除了老金的武侠,其他悬疑、科幻、恐怖、言情都不值一提。通俗小说还应该说是小说家族的主食,馒头米饭那一类,顿顿得吃。金庸可算是“金馒头”了,一蒸一屉,十四屉,饭量再大也能混个饱。

  这些年来,四大天王,成龙电影,琼瑶电视剧和金庸小说,可说是四大俗。并不是我不俗,只是不是这么个俗法。我们有过自己的趣味,也有四大支柱:新时期文学,摇滚,北京电影学院的几代师生和北京电视艺术中心的十年。创作现在都萎缩了,在流行趣味上可说是全盘沦陷。这个问题出在哪儿,我不知道。也许在中国旧的、天真的、自我神话的东西就是比别的什么都有生命力。

  中国资产阶级所能产生的艺术基本上都是腐朽的,他们可以学习最新的,但精神世界永远浸泡、沉醉在过去的繁华旧梦之中。上述四大俗天天都在证明这一点。我们自己的那些艺术家呢,莫非他们也在努力证明他们都是短命的?有时,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进化论。
2008-8-20 14:5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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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作家评说“王朔看金庸”

1999年11月5日 10:33 南方都市报



  陈村:金庸的作品我只看过一部《射雕英雄传》,感觉也就那样,不是很喜欢。

  对于王朔批评金庸,我觉得原本也无可厚非,因为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都应该允许别人看了说不好。但我个人认为王朔这次说的话有点“损”,你可以对一个作家的写作技巧发表评论,这是无伤大雅的,但有些话就不应该说。就比如王朔说金庸“那么大岁数的人,混了一辈子,没这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些话就不太合适了。

  格非:其实我觉得金庸不错,他的作品曾给我带来很大的乐趣,但他作品中的写法套路问题也确实存在,王朔对他的这一点批评并不过分。

  陈染:我从来没有看过金庸的作品,原本也想买几本来弥补这个缺憾。不过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下定决心了- -我宁可相信王朔的话,不打算看金庸了!

  刘恒:一个人对他的同行发表评论和他的性格有直接的关系,有的喜欢直来直去,有的喜欢在背后说,王朔这篇文章显然挺符合他的个人风格--尽管知道文章发表会招来不少人的激烈痛斥,但他并不在意。我倒觉得以这种方式表现出来挺好。

  李冯:听了他几个说法就明白他在胡闹。比如说“我不相信金庸笔下的那些人物在人类中真实存在过”这一句,金庸的妙处是以刻画武林人物来展示人性,像乔峰的刚毅、岳不群的阴险、洪教主的专横、慕容复的偏执、郭靖的执着和韦小宝的钻营等等,别说中国人,就是外国人中与之相类似的人物还少吗?他能自信地以“人类”这个范畴否定,只能说明要么他眼睛弱视要么他生活闭塞。还有说“金庸很不高明地虚构了一群中国人的形象......给了世界一个很大的误会”之类,也是扯谈。想当然地将“武侠”与“有意见就把人往死里打”等同,实在显得弱智。
2008-8-20 14:5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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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躲避崇高——王蒙对王朔的评价 1

王蒙


  “五四”以来,我们的作家虽然屡有可怕的分歧与斗争,但在几个基本点上其实常常是一致的。他们中有许多人有一种救国救民、教育读者的责任感:或启蒙;或疗救,或团结人民鼓舞人民打击敌人声讨敌人,或歌颂光明,或暴露黑暗,或呼唤英雄,或鞭挞丑类……他们实际上确认自己的知识、审美品质、道德力量、精神境界、更不要说是政治的自觉了,是高于一般读者的。他们的任务他们的使命是把读者也拉到推到煽动到说服到同样高的境界中来。如果他们承认自己的境界也时有不高,有一种讲法是至少在运笔的瞬间要“升华”到高境界来。写作的过程是一个升华的过程,阅读的过程是一个被提高的过程,据说是这样。所以作品比作者更比读者更真、更善、更美。作品体现着一种社会的道德的与审美的理想,体现着一种渴望理想与批判现实的激情。或者认为理想已经实现,现实即是理想,那就是赞美新的现实今天的现实与批判旧的现实昨天的现实的激情。作品有着一种光辉,要用自己的作品照亮人间;那是作者的深思与人格力量,也是时代的“制高点”所发射出来的光辉。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做灵魂的工程师(而不是灵魂的蛀虫),点燃自己的心,照亮前进道路上的黑暗与荆棘……等等,这些话我们不但耳熟能详也身体力行。尽管对于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假恶丑我们的作家意见未必一致,甚至可以为之争得头破血流直至你死我活,但都自以为是,努力做到一种先行者、殉道者的悲壮与执着,教师的循循善诱,思想家的深沉与睿智,艺术家的敏锐与特立独行,匠人的精益求精与严格要求。在读者当中,他们实际上选择了先知先觉的“精英”(无近年来的政治附加含义)形象,高出读者一头的形象。当然也有许多人努了半天力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他们牵强地、装模做样地、乃至做伪地也摆出了这样的架式。

  当然,在老一辈的作家当中也有一些温柔的叙述者,平和的见证者,优雅的观赏者。比如沈从文,周作人,林语堂乃至部分的谢冰心。但他们至少也相当有意识地强调着自己的文人的趣味、雅致、温馨、教养和洁净;哪怕不是志士与先锋直到精美的文学,至少也是绅士与淑女的文学。

  我们大概没有想到,完全可能有另外的样子的作家和文学。比如说,绝对不自以为比读者高明(真诚、智慧、觉悟、爱心……)而且大体上并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太高明之物的作家和作品,不打算提出什么问题更不打算回答什么问题的文学,不写工农兵也不写干部、知识分子,不写革命者也不写反革命,不写任何有意义的历史角色的文学,即几乎是不把人物当做历史的人社会的人的文学:不歌颂真善美也不鞭挞假恶丑乃至不大承认真善美与假恶丑的区别的文学,不准备也不许诺献给读者什么东西的文学,不“进步”也不“反动”,不高尚也不躲避下流,不红不白不黑不黄也不算多么灰的文学,不承载什么有份量的东西的(我曾经称之为“失重”)文学……

  然而这样的文学出现了,而且受到热烈的欢迎。这几年,在纯文学作品发行销售相当疲软的时刻,一个年轻人的名字越来越“火”了起来。对于我们这些天降或自降大任的作家来说,这实在是一个顽童。他的名言“过去作家中有许多流氓,现在的流氓则有许多是作家”(大意)广为流传。他的另一句名言“青春好像一条河,流着流着成了浑汤子”,头半句似乎有点文雅,后半句却毫不客气地揶揄了“青春常在”“青春万岁”的浪漫与自恋。当他的一个人物津津有味地表白自己“像我这样诡计多端的人……”的时候,他完全消解了“诡计多端”四个字的贬意,而更像是一种自我卖弄和咀嚼。而当他的另一个人物问自己“是不是有点悲壮”的时候,这里的悲壮不再具有贬意,它实在是一个谑而不虐或谑而近虐(对那些时时摆出一副悲壮面孔的人来说)的笑话。他拼命躲避庄严、神圣、伟大也躲避他认为的酸溜溜的爱呀伤感呀什么的。他的小说的题目《玩的就是心跳》《千万别把我当人》《过把瘾就死》《顽主》《我是你爸爸》以及电视剧题目《爱你没商量》在悲壮的作家们的眼光里实在像是小流氓小痞子的语言,与文学的崇高性实在不搭界。与主旋律不搭界,与任何一篇社论不搭界。他的第一人称的主人公与其朋友、哥们儿经常说谎,常有婚外的性关系,没有任何积极干社会主义的表现,而且常常牵连到一些犯罪或准犯罪案件中,受到警察、派出所、街道治安组织直到单位领导的怀疑审察,并且满嘴俚语、粗话、小流氓的“行话”直到脏话。(当然,他们也没有有意地干过任何反党反社会主义或严重违法乱纪的事)。他指出“每个行当的人都有神化自己的本能冲动”,他宣称“其实一个元帅不过是一群平庸的士兵的平庸的头儿”,他明确指出:“我一向反感信念过于执着的人”。

  当然,他就是王朔。他不过三十三、四岁,他一九七八年才开始发表第一篇小说,他的许多作品被改编为电影、电视剧,他参加并领衔编剧的《编辑部的故事》大获成功。许多书店也包括书摊上摆着他的作品,经营书刊的摊贩把写有他的名字的招贴旋挂起来,引人注目,招揽顾客。而且——这一点并非不重要,没有哪个单位给他发工资和提供医疗直至丧葬服务,我们的各级作家协会或文工团剧团的专业作家队伍中没有他的名字,对于我们的仍然是很可爱的铁饭碗铁交椅体制来说,他是一个0。一面是群众以及某些传播媒介的自发地对于他的宣传,一面是时而传出对王朔及王朔现象的批判已经列入开大批判选题规划、某占有权威地位的报刊规定不准在版面上出现他的名字、某杂志被指示不可发表他的作品的消息,一些不断地对新时期的文学进行惊人的反思、发出严正的警告、声称要给文艺这个重灾区救灾的自以为是掌舵掌盘的人士面对小小的火火的王朔,夸也不是批也不是,轻也不是重也不是,盯着他不是闭上眼也不是,颇显出了几分尴尬。

  这本身,已经显示了王朔的作用与意义了。

  在王朔的初期的一些作品中,确实流露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玩的就是心跳》的主人公,甚至对什么是已经发生或确实发生的,什么是仅仅在幻想中出现而不曾发生的也分不清了。对于他来说,人生的实在性已经是可疑的了。遑论文学?已经有人著文批评王朔故做潇洒了。因为他更多地喜欢用一种满不在乎绝不认真的口气谈论自己的创作:“玩一部长篇”、“哄读者笑笑”、“骗几滴眼泪”之类。“玩”当然不是一个很科学很准确更不是一个很有全面概括力的字眼。王朔等一些人有意识地与那种“高于生活”的文学、教师和志士的文学或者绅士与淑女的文学拉开距离,他们反感于那种随着风向改变、一忽儿这样一忽儿那样的诈诈唬唬,哭哭啼啼,装腔做势,危言耸听。他不相信那些一忽儿这样说一忽儿那样说的高调大话。他厌恶激情、狂热、执着、悲愤的装神弄鬼。他的一个人物说:

  我一点也不感动……类似的话我……听过不下一千遍……有一百次到两百次被感动过。这就像一个只会从空罐子往外掏鸭子的魔术师……不能回回都对他表示惊奇……过分的吹捧和寄予厚望……有强迫一个体弱的人挑重担子的嫌疑……造就一大批野心家和自大狂。(《野兽凶猛》)

  他和他的伙伴们的“玩文学”,恰恰是对横眉立目、高踞人上的救世文学的一种反动。他们恰似一个班上的不受老师待见的一些淘气的孩子。他们颇多智商,颇少调理,小小年纪把各种崇高的把戏看得很透很透。他们不想和老师的苦口婆心而又千篇一律、指手划脚的教育搭界。他们不想驱逐老师或从事任何与老师认真做对的行动,因为他们明白,换一个老师大致上也是一丘之貉。他们没有能力以更丰富的学识或更雄辩的语言去战胜老师。他们唯一的和平而又锐利的武器便是起哄,说一些尖酸刻薄或者边应付边耍笑的话,略有刺激,嘴头满足,维持大面,皆大欢喜。

  他们维妙维肖地模仿着老师亵渎着师道的尊严,他们故意犯规说一些刺话做一些小动作,他们的聪明已先洞悉老师的弱点,他们不断地用真真假假的招子欺骗老师使老师入套,然后他们挤挤眼,哄大家笑笑,并在被老师发现和训斥的时候坚持自己除了玩、逗笑外是这样善良和纯洁,决无别的居心目的。他们显然得意于自己的成功。他们不满意乃至同样以嘲笑的口吻谈论那些认真地批评老师的人,在他们看来,那些人无非要取代现有的老师的位置,换一些词句,继续高高在上地对他们进行差不多同样的耳提面命的教育。他们差不多是同样地冥顽不灵与自以为是。他的一个人物说,既然人人都自以为是,和平相处的唯一途径便是互相欺骗。

  是的,亵渎神圣是他们常用的一招。所以要讲什么“玩文学”,正是要捅破文学的时时绷得紧紧的外皮。他的一个人物把一起搓麻将牌说成过“组织生活”,还说什么“本党的宗旨一贯是……你是本党党员本党就将你开除出去,你不是……就将你发展进来——反正不能让你闲着。”(《玩的就是心跳》)这种大胆妄言和厚颜无耻几乎令人拍案:“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我们必须公正地说,首先是生活亵渎了神圣,比如江青和林彪摆出了多么神圣的样子演出了多么拙劣和倒胃口的闹剧。我们的政治运动一次又一次地与多么神圣的东西——主义、忠诚、党籍、称号直到生命——开了玩笑……是他们先残酷地“玩”了起来的!其次才有王朔。

[ 本帖最后由 高频激光 于 2008-8-20 15:54 编辑 ]
2008-8-20 14:5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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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多几个王朔也许能少几个高喊着“捍卫江青同志”去杀人与被杀的红*卫兵。王朔的玩世言论尤其是红*卫兵精神与样板戏精神的反动。陈建功早已提出“不要装孙子”(其实是装爸爸),王安忆也早已在创作中回避开价值判断的难题。然后王朔自然也是应运而生。他撕破了一些伪崇高的假面。

  而且他的语言鲜活上口,绝对地大白话,绝对地没有洋八股党八股与书生气。

  他的思想感情相当平民化,既不杨子荣也不座山雕,他与他的读者完全拉平,他不但不在读者面前升华,毋宁说,他见了读者有意识地弯下腰或屈腿下蹲,一副与“下层”的人贴得近近的样子。读他的作品你觉得轻松地如同吸一口香烟或者玩一圈麻将牌,没有营养,不十分符合卫生的原则与上级的号召,谈不上感动……但也多少地满足了一下自己的个人兴趣,甚至多少尝到了一下触犯规范与调皮的快乐,不再活得那么傻,那么累。

  他不像有多少学问,但智商满高,十分机智,敢砍敢抡,而又适当搂着——不往枪口上碰。他写了许多小人物的艰难困苦,却又都嘻嘻哈哈,鬼精鬼灵,自得其乐,基本上还是良民。他开了一些大话空话的玩笑,但他基本上不写任何大人物(哪怕是一个团支部书记或者处长),或者写了也是他们的哥们儿他们的朋友,决无任何不敬非礼。他把各种语言——严肃的与调侃的,优雅的与粗俗的,悲伤的与喜悦的——拉到同一条水平线上。他把各种人物(不管多么自命不凡),拉到同一条水平线上。他的人物说:“我要做烈士”的时候与“千万别拿我当人”的时候几乎呈现出同样闪烁、自嘲而又和解加嘻笑。他的“元帅”与黑社会的“大哥大”没有什么原则区别,他公然宣布过。

抡和砍(侃)在他的作品中,在他的人物的生活中,起着十分重大的作用。他把读者砍得晕晕忽忽,欢欢喜喜。他的故事多数相当一般,他的人物描写也难称深刻,但是他的人物说起话来真真假假,大大咧咧,扎扎刺刺,山山海海,而又时有警句妙语,微言小义,入木三厘。除了反革命煽动或严重刑事犯罪的教唆,他们什么话——假话、反话、刺话、荤话、野话、牛皮话、熊包话直到下流话和“为艺术而艺术”的语言游戏的话——都说。(王朔巧妙地把一些下流话的关键字眼改成无色无味的同音字,这就起了某种“净化”作用。可见,他绝非一概不管不顾。)他们的一些话相当尖锐却有浅尝辄止,刚挨边即闪过滑过,不搞聚焦,更不搞钻牛角。

  有刺刀之锋利却决不见红。他们的话乍一听“小逆不道”,岂有此理;再一听说说而已,嘴皮子上聊做发泄,从嘴皮子到嘴皮子,连耳朵都进不去,遑论心脑?发泄一些闷气,搔一搔痒痒筋,倒也平安无事。

  承认不承认,高兴不高兴,出镜不出镜,表态不表态,这已经是文学,是前所未有的文学选择,是前所未有的文学现象与作家类属,谁也无法视而不见。不知道这是不是与西方的什么“派”什么“一代”有关,但我宁愿意认为这是非常中国非常当代的现象。曲折的过程带来了曲折的文学方式与某种精明的消解与厌倦,理想主义受到了冲击,教育功能被滥用从而引起了反感,救世的使命被生活所嘲笑,一些不同式样的膨胀的文学气球或飘失或破碎或慢慢撒了气,在雄狮们因为无力扭转乾坤而尴尬、为回忆而骄傲的时候,猴子活活泼泼地满山打滚,满地开花。他赢得了读者。它令人耳目一新,虽然很难说成清新,不妨认作“浊新”。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和光同尘。大贤隐于朝,小贤隐于山野;他呢,不大不小,隐于“市”。

  他们很适应四项原则与市场经济。

  当然王朔为他的“过瘾”与“玩”不是没有付出代价。他幽默,亲切,生动,超脱,精灵,自然,务实而又多产。然而他多少放弃了对于文学的真诚的而不是虚伪的精神力量的追求。他似乎倾倒着旧澡盆的污水,以及孩子。不错,画虎不成反类鼠,与其做一个张牙舞爪的要吃人又吃不了的假虎,不如干脆做一只灵敏的猴子,一只千啼百啭的黄莺,一条自由而又快乐的梭鱼;但是毕竟或迟或早人们仍然会想念起哪怕是受过伤的、被仿制伪劣过也被嘲笑丢份儿过的狮、虎、鲸鱼和雄鹰。在玩得洒脱的同时王朔的作品已经出现了某些“靠色”(重复或雷同)、粗糙、质量不稳定的状况。以他之聪明,他自己当比别人更清楚。

  王朔的创作并没有停留在出发点上。其实他不只是“痞子”般地玩玩心跳,他的不长的长篇小说《我是你爸爸》中充满了小人物、特别是小人物的儿子的无可奈何的幽默与辛酸,滑稽中不无令人泪下的悲凉乃至寂寞。他的《过把瘾就死》包含着对于以爱的名义行使的情感专制的深刻思考,女主人公歇斯底里地捆住男主人公的手脚,用刀逼着他说“我爱你”的场面接触到人性中相当可悲亦可怖的一面;主人公虽不乏王朔式的痞子腔调与行状,毕竟也“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那种巨大的……过去我从来不相信会发生在人类之间的激情……”。自称“哄”“玩”是一回事,玩着玩着就流露出一些玩不动的沉重的东西,这也完全可能。而他的短篇小说《各执一词》,实际上包含着强烈的维护青年人不受误解、骚扰与侮辱的呼吁。如果我说这篇小说里也有血泪,未必是要提一提这位“玩主”的不开的壶。

  王朔会怎么样呢?玩着玩着会不会玩出点真格的来呢?保持着随意的满不在乎的风度,是不是也有时候咽下点苦水呢?如果说崇高会成为一种面具,洒脱和痞子状会不会呢?你不近官,但又不免近商。商也是很厉害的。它同样对于文学有一种建设的与扭曲的力量。作为对你有热情也有宽容的读者,该怎么指望你呢?

  (原载于《读书》杂志,一九九三年一月号)
2008-8-20 14:5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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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一些个人思考

1,前言,个人读书史

度过没有童话的,同样缺乏文学书籍滋养的简单童年。
我碰到了武侠书,并极爱之。经典武侠基本都翻来覆去的看了十几遍。

大学后才接触王朔的小说,看时心潮澎湃,读罢心神憔悴。
他书中不着调的人物和市井语言,让我感到异常的亲切。
而像永失我爱和空中小姐等这些平常人的爱情故事,尽管普通,悲凉却燃起我对生活的向往。
于是自动的划向王朔阵营。

2,王朔点评金庸对我造成的困惑

王朔评金庸的文章一出,给我造成的相当大的冲击,同时打捞起了心理对武侠书原始的非天然的成见。
这种非天然的成见,流传于民间版: 少不独水浒,老不读三国; 学校版: 男不读武侠,女不读琼瑶。
他们盛行在民间,那些传统的家庭,闭塞的社区甚至是小城市。当时我读武侠心底快乐,但脑海里总有愧对师长和社会的阴影。
后来,北大的学者们开始研究金庸,而我都快成年了,拨乱反正来得太晚了。

[ 本帖最后由 高频激光 于 2008-8-20 18:41 编辑 ]
2008-8-20 15:3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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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2,看过王朔的评语,很自然的气馁了。
原来江湖间的打打杀杀,英雄美女的美丽邂逅就能把自己看HIGH,还反反复复的看,我堕落了,自决于真实社会,看成人童话,仍在臆想的世界中生活。
自我批评,引出了自我怀疑。

看来意淫和手淫没有深层的区别。

3,近期的重新思考
我从小学开始自动接触到金庸的书,为什么会一迷到底?

从书本身来看,主要人物和内容是虚幻的,技击技巧是空想的,至于文笔我做不了评论。
年幼时那些阅读的快感出自哪里:

从前面我选择的一些人对金庸作品和人物的评论中,发现金庸的书尤其是中后期,给我们了这些东西。

我没真正喜欢过郭静,当时不知为什么。

现在看来是讨厌大张旗鼓的侠义,而看不见人性。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如果口号成天喊,挂在门上,后果可能很危险。

举例,郭静是侠,但有权利因为杨过要娶小龙女就将之当场毙于掌下吗?
好,你说学生不能娶老师,那为什么神雕侠救了襄阳城后这事就没人题了?
看来原则对英雄或者是侠不适用。

侠也决不可爱,是广义上的可爱,因为侠的行为多数情况下屈服于人民的喜好。
自己的言行反映的不是个人的意志,这种人有什么可爱之处。

一个优秀的民族:
路见不平时平之,搞定后走人。
在危难之时,人人崛起,有人指挥,有人冲锋。战争结束,各回各家,喝酒吃肉。
人做了人该做的事,不需要侠。

[ 本帖最后由 高频激光 于 2008-8-20 18:43 编辑 ]
参与人数 1战斗币 +25 收起 理由
ilmctz + 25 不是特别认同,但是重在原创而且整理辛苦 ...

查看全部评分总评分 : 战斗币 +25

2008-8-20 15:3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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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从后期的杨过,令狐冲,甚至是韦小宝的刻画上能看出这种对人性宣扬。

举例令狐学九剑: 反对教条的把人驯养。因为剑招是死的,人要活用。

上学时穷究的统一中心思想,学现代八股文,背标准答案,结果不少孩子都学废了。

想萧峰多么奇俊的人物,金庸把他写的如此完美,行事潇洒,毫不顾忌社会舆论,但仍被民族大义,家族仇恨折磨致死。

道义,正义的绑架真能害死人。


爱情

我觉得金庸最感人的两段爱情描写是胡一刀夫妇,令狐冲和盈盈。一短一长的两段。

爱情产生于知己,他们是真正的知己,双方有精神上的交流,共鸣。这种缘分难求,万金不换。

很遗憾,娶妻当娶任盈盈中的论据中缺少了任盈盈自主追求幸福和择偶的标准。简单说,想要娶她,你要有令狐冲人生态度。

[ 本帖最后由 高频激光 于 2008-8-20 18:45 编辑 ]
2008-8-20 15:3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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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王朔只看了半本书便批评金庸,可能是看不惯有人开始拔高金庸在文学上的地位这件事。做人应有侠义之心,但不要背负侠的大名。
对搞文学的就是你只需要评价他的作品。


现在我可以从容的说看金庸的武侠没坏处。

首先它们好看,有趣味性。

对那些接触不到经典外国著作或者不喜欢它们的叙事风格的孩子来说,金书还提供了人性多个方面思考,而这在国内的其他书籍中极少见。

孩子们学完孔融让梨,不随地吐痰,捡到一分钱后,就过渡到该保护公共财物了。

学者,文学家脱离了群众尤其是半大孩子的需要,搞创作,玩轮子,没劲。

到此结束这段感想,做个小纪念。
:em0003:

[ 本帖最后由 高频激光 于 2008-8-20 18:50 编辑 ]
2008-8-20 17: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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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楼主你太有才气了
我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
连绵不绝啊
2008-8-21 19:2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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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怎么觉得王朔下面这段说的更像是古龙的文章。个人觉得古龙更像骗钱的,一句话一行,纯粹挣稿费。
“很厚的一本书读了一天实在读不下去,不到一半撂下了。那些故事和人物今天我也想不起来了,只留下一个印象,情节重复,行文口罗嗦,永远是见面就打架,一句话能说清楚的偏不说清楚,而且谁也干不掉谁,一到要出人命的时候,就从天下掉下来一个挡横儿的,全部人物都有一些胡乱的深仇大恨,整个故事情节就靠这个推动着。这有什么新鲜的?中国那些旧小说,不论是演义还是色情,都是这个路数,说到底就是个因果报应。“
2008-10-24 17: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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