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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刘手纯粹是把宁秀给气走的。家里都困难得揭不开锅,他还每天花三块钱在棋社里泡。宁秀算把他看透了,一个棋奴,中毒之深已经无可救药。刘手自己也承认,除了下棋,他什么也干不了。这话听起来让人气愤。宁秀就是听他这句话,从生活的泥潭中猛然醒悟,开始考虑是否有必要与这个相处十几年并共同拥有一个孩子的怪异的男人说拜拜。宁秀有意无意地制造着一些磨擦。每次磨擦之后刘手都感到潜在的危机,长年在棋局中搏杀培养了他对危险的敏感度。那个时候刘手距离最后一次失业有三年之久了,长期身处寄生状态下使他的心态产生了错位。他心里想,宁秀你赶快走吧,离开我你就能感受到幸福了。
他甚至在行动上也主动配合着宁秀的磨擦。没过多久,家庭在双方的默契下顺利地破裂了。
刘手几乎麻木,他一如既往地下棋,每天一觉醒来,在刺目的近乎冷酷的阳光下或悲伤的细雨中慢慢吞吞走向棋社,到了很晚,最后一个从棋社出来。
妻子离开了,刘手的寄生对象只好从宁秀那里转移到父亲老刘身上。每次十块八块的,令人牙根发酸。“爸,有没有十块钱,我给刘棋买个文具盒。”“爸,我想带刘棋出来吃饭。”
每到这个时候,老头心里甭提多不是味儿。老头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心痛啊!有一次,刘手被棋社董老板喊出喝酒,不小心醉了,晃晃悠悠像一枚陀螺那样转到老刘面前,要跟老刘谈心。已经晚了,老刘刚刚洗完脚要睡。“爸,宁秀说我不像人样,她骗我,你不会骗我,你看我到底像不像个人样。”平时刘手在老刘面前还是很规矩的,但是今天喝酒了,喝酒之后他的精神就相对奔放自由,对肉体有些放纵。老刘听音知道刘手喝醉了,不愿多作纠缠,只说:“不要胡思乱想,快去睡吧。”
刘手坐在椅子上与旋转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抗挣,竭尽全力地平息体内的动乱。之后,他突然站起来,噔噔地跑到老刘床头,扑通一声跪下了。“爸,我以后再也不向你要钱了。”刘手只说了一句,就勾着头轻声啜泣。老刘睡意全无了,披衣而起,命令说:“快起来,好端端地喝些马尿就这熊样了。”刘手赖在地上不起,就像一个做错事深深自责的孩子。“起来,爸跟你好好谈谈。”老刘理解儿子心里的苦。 |
2008-7-14 21:0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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