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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乱地从帅哥家跑出来,就看到我家门口有几个人影,我娘大着嗓门在吵。我有些害怕,想叫上帅哥帮忙,没想到他紧随在我身后一起跑了出来。
跑到家门口借着灯光一看,我脑袋“轰”一声,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是那厮,那个我都快忘记的家伙,他居然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正在和我妈争辩着什么,一看到我,立刻冲到我面前,说,我想死你了。
这话一出口,我气得七窍生烟,想都没想,顺手就是一巴掌,响亮地象放了一个大炮仗。
他正要做出抱我的姿势,我娘一看到急忙凑过来拉扯他,三个人一下子乱成一团。突然,那厮就趴在地上了,我和我娘急忙往后缩,这才看清楚是帅哥出手了。那厮被帅哥突袭得手后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就朝帅哥一拳砸过去。
帅哥毕竟是警察出身,不晓得怎么一个反擒拿,就把那厮抓住了,那厮个子也高,顺势将帅哥撞出一个趔趄。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急忙跟我娘说,走,把他们拉进去,关门。
我娘腿哆嗦着靠近这两个扭打的人,扑腾着双手直上下摇晃,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进门去说。可没作用,两人并没停手,我娘一屁股坐地上,腿来回乱刨,尖叫着,我打110了。
我看着我娘特没文化得象个喂猪的农妇一样坐在地上,鼻子一酸,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打架的和坐地上的人齐刷刷地朝我看,泪眼朦胧中看到大家都在对我望,我觉得特没面子,嚎啕着转身进屋,打架的和坐地上的人立马跟赶尸一样跟后面进来了。
五个人关了门在客厅里,一言不发。我娘走到帅哥面前,拉着他的手往沙发上一扯说坐,然后走到我跟前和我一起黑着脸。那厮尴尬着自己找了沙发坐下,和帅哥正好面对面。
我娘开始要数落我,我一看她那架势是要拿我先开刀然后再切那厮顺便含沙射影一下小交警,就象古人陈述一个故事要先不相干地东扯葫芦西扯瓜一样,文学上叫“起兴”。
我娘“起兴”的功夫非常高,她可以看电视时把任何一个镜头铺展延伸并且深挖狠掘出她所认为的内在本意,譬如唐僧念紧箍咒,她会引申跟我爸旁敲侧击女人要把男人管紧千万别出轨;
譬如猪八戒饮子母河的水她会联想到我家的男人和女人绝对不能乱搞男女关系,否则我爸给她一非婚生子她就自杀,我给她一未婚小孙她就跳楼;
就连电视上报道我们尊敬的胡主席出国访问的镜头,她都可以感叹人千万不能搞破鞋,搞了破鞋无法出门见人,不能象主席一样那么堂而皇之地挺直腰杆。
我娘顿了一下开始“起兴”,是从最时事的朝鲜核问题开始:我不知道你们小辈读的什么书,人朝鲜穷,穷得那么有志气,饿了肚子也要搞原子弹。你看你们的志气,宝宝你感情上一受打击就跟草枯了似的,人朝鲜跟你一样哪里会有本钱跟美国较劲。别人不要你,你就给我活得鸡飞狗跳,气死别人。
我看我妈越说越不靠谱,生怕她说出为难那厮的话,再怎么痛恨,他毕竟那么远过来,我可以冷淡他,但不能无理他。于是我白了我娘一眼,站起身来,想了想,把我爸拉上,嘴朝那厮一努,黑着脸给他一个站起来跟我走的示意,然后转过身对帅哥点点头暗示他等着忍耐一会,帅哥很知趣地把脸朝我娘对着,虚心地洗耳恭听。
门外的空气有些凉快,我深深地深呼吸了一口,把内心的慌乱理了理,对着我爸说,爸,我在外面和他聊一会,你招呼着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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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4-6 12:0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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