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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浅潜2000

我叫陆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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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撒钱



李哥震惊的看着王亦然:“你这刚来的,就打什么工啊,你居留都还没办下来了吧,谁会要啊。打黑工,你这身子,”李哥看了看王亦然消瘦的身材,再往她肚子上一瞄,“根本不行。”

“我可以的,我力气挺大的。”王亦然一脸坚毅。

我想起那个精分医生沉痛的脸,和他那句:“如果不小心,孩子会保不住的”提醒,就突然又怒了:“你现在是个孕妇知道吗!你孩子你都保不住,你命都不要了吗,打工!打你大爷!”

许慧茹赶紧过来安抚我:“陆雨轩,你怎么了,李哥回来你开心啊,喝这么多,喝多了你就少说话。”

李哥这回冲我点了点头:“小雨说得对,你这个样子,是不能打工的。你没钱,李哥知道,你钱被抢了这不是你的错,你父母会理解的,父母哪里会让自己的孩子受这个罪啊。”

王亦然双唇紧闭,沉默。

许慧茹和李哥对视一眼,李哥迟疑的说:“怎么,你父母不能再给钱给你了吗?”

王亦然依然沉默。

“打电话给孩子的爸爸吧!”我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拿出电话放在王亦然的面前:“父母不能给钱,他总得想点办法吧。”

王亦然依然沉默。

“怎么,难道他是个渣男,这点责任都负不起?”我其实酒量不错,却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重。

“你少废话。”这回王亦然没有沉默,原来让她开口的开关在这里!

“他既然不是渣男,那你怎么不敢打电话给他!”

王亦然突然低下了头:“他。。。他不知道。”

“你给他打电话他不就知道了吗!”我拿着电话就往王亦然手里塞,王亦然死死不肯拿电话。

“我看他就是特么百分百,无任何添加的纯渣男!”看着王亦然那副德行,我更怒不可遏,“妈的,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丫敢做不敢当啊,把人肚子弄大了,他倒好,吃完了抹嘴走人,轻飘飘,不带走一丝云彩,就TM连一百块也不给你?什么德行。。。。”

“闭上你的脏嘴,”我还没说完就被王亦然冷冷的打断了:“这事跟他没任何关系,是我主动的,是我勾引他的。”

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再一次甩在了我的脸上。

犹如绝命一击,我分分钟就被K.O了。

王亦然维护渣男维护得如此正义凛然,我竟然无言以对。

我和渣男的差距简直就是TMD天堂到地狱!

“好,你牛逼,你厉害!你她妈怀着孕还不知道腰疼!”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头疼欲裂,心也塞得我站都站不太稳了,“你父母不管你,你男人特么也不管你,要打工!打他大爷的工!没有钱是吧,没关系,陆少我给你!”

说完我拿出钱包,掏出里面所有的钱,潇洒的甩在了王亦然的面前。

来巴黎之后,多少次了,我都想做这个习惯动作,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终于得。。。得。。。得偿所愿。

王亦然施施然站起来,一抹冷笑挂在嘴边,拿着那叠欧元玩味似的看着我:“哪天这钱是你自己挣的,再拿来砸我!”

说完,那一叠钱带着风扑向我的面门,然后哗的一声,迸射开来,开出一朵美丽而忧伤的钱花来。

然后飘了下来,散了一地。

一如当年飘洒一地的玫瑰花瓣。

王亦然转身,潇洒离开。

我说过我不是个有灵气儿的人,但我也没想到我会依然这么蠢。

我说过王亦然是个冒着仙气儿的人,但我也没想到她比以前那位更狠。

人这一生里,必然会有一个人给你下个封印,千丝万缕的情愫全在其中,缠啊绕啊,无力挣脱。

在一段关系里,必然会有一个强一个弱,强的有持无恐,弱的只能垂死挣扎。

于我是这样,于王亦然,何尝不是呢?

她虽然可以潇洒的把钱甩在我的脸上,却改变不了在她自己那段关系里的弱势。

许慧茹跟在了王亦然的身后,李哥帮我捡地上的钱。

我冲李哥摆摆手,“就让它们撒着吧。”

说完踉踉跄跄的往街上走去。

李哥抓住我的胳膊,“小雨,别这样,李哥送你回家哈。”

我挣脱了李哥的手:“哥,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你想去哪儿,哥送你!”

“你别管我,我一个男的,没事,她们两个女的,倒是不太安全。”我指了指门外。

李哥深深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肩,把捡起来的钱往我兜里塞,“你把钱拿好了。”

“撒出去的钱,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我一把推开李哥的手。

“小子,别混!拿着!”李哥硬要塞给我。

“李哥,别闹了!”我把钱拢在李哥手里,吼了起来,“这TM就是我给出去的心,就TM让它碎了,散了一地,我TM再也收不回来了!”

李哥征征的看着我,没开口。

“李哥,这个你拿着,留着做个纪念吧!”我冲他笑了笑:“纪念我陆雨轩,这个超级大傻逼,没有最窝囊,只有更窝囊的操蛋人生!”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出门正好有辆空的士,我招手就上了车。

司机问了句法语,大概是问我去哪儿,我便用英语回了句,随便转转吧。

那个司机居然用英语跟我攀谈起来,他用奇怪发音的英语絮絮叨叨的告诉我,他是一个突尼斯人,在他们国家赚不到钱,所以来法国开计程车,一天要工作很多个小时,每次下班都累得像是没有了知觉。

你妈逼,我刚刚才撒了一叠钱,你现在跟我说为了赚钱累成狗啊!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你TM没有知觉还知道累吗?

你当我傻吗?

但其实有时候我也常常觉得自己累得没有了知觉。

就连麻木的过生活,也时常觉得累成狗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累,但我就是TM的累啊。

我在后座蜷成一团,泪流满面。

司机还在前面啰里八嗦的说他很开心啊,赚到钱了,要回去盖房子了,要和老婆团聚了,孩子们有大房子住了。

我操你大爷的,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你麻痹一个开计程车的赚到一栋房子就开心成这样,我有几栋房子是不是该开心得疯掉?

但是我不开心,TMD不开心!

你累成狗了,但你有老婆有孩子,你说起他们来,话语中都带着甜蜜。

我却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我喜欢你,但你会喜欢我吗?

答案是不会。

初中那年,仙女儿在我面前跟别人一起飘走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个答案。

所以我连喜欢的资格都没有,我连把我的心捧到人面前,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它扔在地上。

傻逼陆雨轩,为什么同样的事,你要TM的做两次!

为什么同样的羞辱,你TM要自找两次!

我不能回答自己。

2018-11-2 22:2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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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被喜欢



最后计程车带着我兜了一圈巴黎的著名景点,我泪眼模糊,什么也看不真切,只看到一片耀眼的光。

其实晚上的巴黎,才算是真正的巴黎,最美的巴黎,光芒万丈。

开到哪儿,哪儿都闪着光。

埃菲尔铁塔,香榭丽舍大街,协和广场,卢浮宫,个个灯火通明,壮丽辉煌。

我把窗户打开,寒意慢慢逼进,世界是如此之大,但却没有地方可以收容我的灵魂。

林木森给我打了个电话:“大哥,联谊,来不来,你老人家现在一到晚上就玩失踪啊,什么状况?”

“没有状况,马上就到!”我一把抹去了眼泪。

他给我一个地址,到了的时候,一看计程器上显示58欧元。

我翻遍了钱包,没有找到一分钱。

刚才潇洒了,现在狼狈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有司机大哥紧张的关注着我。

我浑身上下全都翻遍,又把钱包每个拉链打开查看,终于让我翻到一张500欧元的大钞,天也要给爷涨面子!

我拿着这500欧元递给了司机。

司机开了灯,拿着这500欧元,看看我,又看看钱,看看钱,又看看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说他没有钱找,今天全部赚的钱也找不开这500欧。

我一听,乐了:“得,您甭找了,就算是我为你那栋房子添砖加瓦了。”

说完我准备下车,他却一脸惊恐,一把拽住我,死活只要他那58欧元。

妈的,为什么人人都跟钱过不去?

钱TM有毒啊!

我架不住司机的苦苦哀求,打了个电话给林木森,叫他给我带60欧过来。

谁知道这次联谊是由林木森和波哥先出的酒钱,然后大家再摊,他俩现在身上加起来也不过40欧。

这法国大学生也TM太穷了,每次身上的钱都超不过10欧,每次联谊都要把兜掏空凑钱,我看不下去就都是由我先统一出酒钱。

现在我不在,就由木森和波哥担了这个担子。

最后他们还是发起了一场全员募捐活动,终于凑齐了这60欧元。

林木森和史蒂夫两人联合给我送下来的。

这带着同学们体温的钱啊,还有钢镚在里头,沉甸甸的压了我一手。

我把这些钱给了司机,他认真的一张一张清点,最后点出多了2欧,他把一2欧的钢镚递给我。

我说给你算是你跟我聊天的小费了。

他这次才欢天喜地的接受,一再跟我说谢谢。

我拿着500欧元眼看着计程车离开,一脸茫然。

500欧,剩下442欧他断然拒绝,却为了两欧得到满足。

也许有些快乐,真的不是钱多就能带来的。

钱,要刚刚好。

钱,拿着,要心安理得。

史蒂夫响亮的吹了一个口哨,拿过我手上的500欧元大钞仔细端详,惊叹那紫色的纹理是如此的完美。

那神情就像上辈子没见过钱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真的见到500欧元。”史蒂夫认真的对我说,“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带着500欧元。”

“那你多看看!”我拍了拍他的肩,“今天晚上都给你拿去看吧!”

史蒂夫赶紧把钱还给了我:“我不要,掉了我可赔不起!”

“雨哥哪里潇洒去了?喝得这么嗨!”林木森搭着我的肩。

“往事不要再提!”我冲他唱了一句。

“里面真有美女!”林木森也唱了一句。

“那还等什么!”我一把搂过史蒂夫和林木森;“赶紧去联谊!”

我踉踉跄跄的爬楼梯。

史蒂夫在我前面开道,林木森在我身后提心吊胆的押后,怕我一个不小心,能给他压成二维画面。

因为这一次他们联谊的地点,楼梯窄得逆天了,只能一个人通过,而且还特别陡,木质的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感觉就要塌了似的,我们三个一起走,感觉在地震区,整个楼道都在颤抖。

还没到房间,过道里就已经挤满了人,三三两两的靠在墙根下窃窃私语。

进屋之后我总算明白了李哥那番话,如果我那房子算正常,这个就能算危房,如果这里算正常,我那叫超豪华。

这房子长得很畸形,这边伸个角,那边凹个陷,走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的,明白的知道是地面不平整,不明白的,还以为在沼泽地里行走。

揭开巴黎光鲜靓丽的外壳,可以发现里面的光怪陆离。

史蒂夫把我拉到这个奇特房间的中心,唾沫横飞把我一阵宣传,我昏昏沉沉透过一堆妹子看我的眼神,发现了一双眼,穿过人山人海,正火辣辣的盯着我,隔这么老远,都能感觉到那撩人的热烈。

我微微一笑,这不是坐在灶台上的法律系美女吗?这不是那只快煮熟的鸭子吗?

原来还没有飞走啊!

今天端了杯酒,站在了浴室门口。

我大喜,摇摇晃晃从人堆中穿过,我突然发现,今天在灯影摇曳,酒杯晃动之中看她,美得不同凡响。

我走到她身边笑着对她说:“hi,又见面了。”

“你今天看起来很帅。”她用中文说出这句话来,挑逗似的看着我。

那神情,跟我梦里的某人很像。

我把脸靠了过去,额头几乎靠到了她的额头。她并没有躲我,只是挂着一个魅惑的笑。

我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法国女人看上去挺白皮肤很好,摸上去其实并不好,感觉毛毛燥燥的,于是我的拇指滑向了她的唇。

她的唇长得非常性感,下唇饱满,上唇微微上翘,粉嫩柔软,随着指尖的触感,我浑身都开始激动起来。

我把她抵在浴室墙边,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

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浅棕色的,睫毛像把刷子,我抚摸她的唇,然后轻轻的,淡淡的看着她的眼,她终于忍不住了,嘤的一声,用手勾住我的脖子,把我拉向她,凑上嘴唇,给了我一个天雷勾地火的长长的法式热吻。

吻毕,她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去我那儿吧。”

我拖起她的手,穿过重重的人墙,她在我身后咯咯的笑个不停,一串串悦耳的声音。

我们飞也似的穿过狭窄的楼梯,来到了街上,我紧紧抱着她,她紧紧依偎着我,我们站成了一个影子。

“我一直在等你。”她抬起头痴迷的看着我,那眼神,就像是等了我几个世纪一般。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答案是不喜欢。

但是我们都需要喜欢和被喜欢,不是吗?

喜欢一个人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但也是一件力气活,所以很容易就用尽所有的力气,感觉被掏空。

而被人喜欢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就像个补给站。

很多人在喜欢一个人,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之后,都会自私的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感受别人的喜欢,才有信心去填满自己,然后才能继续被掏空。












2018-11-4 07: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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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苏珊娜





我在苏珊娜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一度有些茫然。

我怔怔看着身边这张脸,感觉头疼欲裂。

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了我一眼,“你醒了?”

她倒是脸和昨天看到的没什么变化,就算是没有化妆,就算是刚醒来的状态,看上去,也还是非常漂亮。

她凑过来在我嘴上点了一下,然后起身去卫生间,只穿着一条短裤的她身材非常好。

苏珊娜不是太高,165左右,但是身材比例非常好,大胸,细腰,翘臀,腿也笔直修长。

我看了看自己,依稀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我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戴了套!

苏珊娜在洗澡,我点了根烟坐在床头,脑袋里更是一片浆糊。

我是戴了呢,还是没戴呢?

第一次泡巴黎美眉,我也很有些激动。

通常我一激动,就容易忘形,也容易丢失记忆。

苏珊娜裹了个浴巾湿哒哒的走了出来,背着我在衣柜里找衣服。

我迟疑的问了一句:“我昨天。。。”

她停止在衣柜里翻东西的动作,转过头来热烈的看着我:“你很棒!”

好吧,我本意并没有想询问我的能力,但是得到这样的肯定还是让我心身愉悦。

“我没想到我们会。。。这样,”我摆了个装逼的pose,“所以我并没有带安全套,而且我不记得昨天。。。”

“你没有,可是我有啊。”苏珊娜耸耸肩,“我们还是要对生命负责啊。”

好吧,原来我们的谈话依然不在一个高度,我担心的是怀孕,她担心的是艾滋。

“ok!”我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又傻逼了一回。

“如果。。。”苏珊娜娇羞的看了我一眼,“你想和我保持一个稳定的关系又不喜欢戴套,我们可以一起做一个艾滋的测试,如果我们都是阴性,你就不用戴套了,如果你更喜欢这样的话。”

艾滋测试?我长这么大,似乎没有一个中国人如此自然的在我面前提出这个建议,感觉中国人很忌讳这个名词。

“在哪儿测试?”我好奇的问。

“巴黎每一家医院都可以做免费测试。”她笑盈盈的看着我,好像一段关系就此诞生了一样。

又是免费!法国你特么是多有钱啊!这个免费,那个免费的,就连验个艾滋也是免费!

“你多大啊?”我问了句,对这些东西了解得这么透彻,别是个伪装的大学生吧,我倒无所谓被老牛吃嫩草,但别被蒙在鼓里。

“我今年22岁,马上就快23了。”姑凉脸灿烂得跟朵杜鹃花似的。

“不戴套,你不怕怀孕吗?”我问。

“怎么可能,”她一副你是傻逼的表情:“我怎么可能让自己怀孕,除非我想要这个孩子。”

太可怕了,我披着毯子冲进了浴室,在法国一段关系里头,好像没男人什么事,法国女人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甚至强悍到可以自己决定什么时候要孩子。

再对比我们中国女人,我突然愤怒起来了。

王亦然,你特么怎么不知道把自己好好照顾照顾!

你弄了个孩子出来你自己居然还不知道!

你特么上生理卫生课的时候你梦游去了啊你!

我洗完澡,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时候,妹子的头发还是湿哒哒的。

这10月初的巴黎已经冷得不行。

特别是早晚。

“你就这么出去?”我看了看她。

“怎么了,我妆画得不好吗?”苏珊娜对着镜子猛瞅。

说实话,巴黎妹子的化妆技巧真是一流,画了妆就跟没画似的,但整个人就是精致了许多,看上去赏心悦目。

“不是,我是说你的头发。”我指了指她那还在滴水的头发,“你妈没教你吹干了再出门吗?”

“没有啊。”她一头雾水。

这是常识好吗,头发不吹干,出去吹了冷风,会受凉的,女人体质本来就是湿寒,所以更不能受凉!

搞半天,法国女人在“那方面”头头是道,却没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啊。

“你家有电吹风吗?”我问她。

“没有。”她摇摇头。

她家只有两样电器,一个是一台简易冰箱,冷冻冷藏一体,然后就是一个微波炉,看起来像二手的,连个洗衣机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在她衣柜里翻出一条大围巾来,给她连头围上。

“走,先带你去吃早餐去。”

苏珊娜怔怔的看着我帮她围围巾,然后紧紧抱住我,跟只小猴子似的勾在我身上。

我带她去了咖啡吧,服务生一大早就丧了个脸,就跟欠了他多少钱似的,一脸阴沉的给我们推荐英式早餐。

我问苏珊娜想吃吗,她低头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摇了摇头说钱不够,自己要了杯咖啡和一个羊角面包。

我说我请你。

她斜着眼,用一支手指在我面前优美的比划:“no,我可以自己付。”

说完翻出两个2欧的钢镚放在桌上。

我想起王亦然的那句话:“哪天这钱是你自己赚的,再拿来砸我!”

顿时觉得也没有替人家付账的底气。

又忽然想起口袋里除了一张500欧元,就只有银行卡。

于是问多少钱可以刷卡。

“10欧”。服务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一看咖啡2.5 羊角面包1.5。

我快速的计算了一下,可以达成10欧金额的组合有:3杯咖啡,2个羊角面包,或者是2杯咖啡,4个羊角面包,或者是1杯咖啡,5个羊角面包。

看起来第三个组合比较合理也正好等同限定金额。

“一杯咖啡,一个羊角面包,然后4个羊角面包打包,谢谢。”我非常淡定的对服务生说。

“OK!”服务生依然面无表情,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没睡醒,不过手脚却特别麻利,不一会儿就把东西上齐了,4个羊角面包装在一个纸袋里,显得触目惊心的巨大。

“一共14欧。”服务生全程一张扑克脸。

苏珊娜把钢镚递给他,我拿出卡对他晃了晃,他进去拿pos机。

苏珊娜用她好看的眼看着横在我们之间占了一半桌子的巨大纸袋。

靠,我没想到4个羊角面包的体积居然可以如此庞大。

TM的如果早知道这么大,那我就点三杯咖啡了,虽然多一杯。

“给兄弟们带过去。”我不自然的解释,“他们不会好好吃饭,我经常给他们带些。”

其实狗屁,我从来没有给他们带过早餐好吗!但是那个情况下,我也只能刷卡吧,如果我再拿出那张500欧元,服务生应该会面无表情的把我打出去吧。

她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那表情好像说,无所谓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跟我解释个毛啊。

更衬托出我一个大老爷们,竟比个娘们还啰嗦。

法国女生这种自由随意的性格,比起中国女生事无大小,钜细靡离都想要知道的性格,一时让我完全不能适应。

吃完早餐,她去她的学校,我捧着一大包羊角面包去了我自己的学校。

见到林木森和言波,把装羊角面包的纸袋甩在他们跟前。

林木森打开一看:“靠,雨哥,有了异性就突然有起人性来了!”

言波靠过来:“雨哥你昨天酷毙了!三分钟不到就把美眉搞得定定的!”

“我们在旁边看得血脉贲张,你把美眉压在身下狠狠的吻上去。。。”林木森口水都快喷到我脸上来了。

“我靠,看得我羡慕嫉妒恨啊。。。又狠狠地喝了三大杯。。。”言波满脸通红,还有昨晚宿醉的痕迹。

两个人在我身边,嘴里塞满了羊角面包,含糊不清的讲些什么,青筋暴露。

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们的脸疯狂的往后退去。

我感觉自己不断的往下沉,往下沉。

周围的人和物全都不见了。

只有水不停的涌上来,涌上来。

我慢慢的飘在水中央,四肢舒展。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地方。

纵情欢愉过后,等待着我的便是那片熟悉的深深的湖底。

我习惯性的把自己冰封在那片漆黑的,清冷的,一个人的寂寥里。



2018-11-4 20: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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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苏珊娜


中午刚下课,我就接到了李哥的电话:“小雨,你妈今天下午到巴黎,等会我开车来接你一起去机场接她。”

我妈几个月就来一次巴黎,就跟去天津似的,还要我去接她?

我觉得我选了巴黎读书,我妈是全家最开心的一个。

她就更能名正言顺的来巴黎购物了,顺便来看看我。

李哥过来接我的时候一脸老菊花:“雨少,昨天睡得好啊?”

我没接他话,想了想又问了句:“她们回家了?”

李哥看了我一眼:“不回家,又能去哪儿?”

一块石头落了地。

却忍不住心疼起王亦然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想自己昨天的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要是我是王亦然,早就甩手,有多远走多远,永世再不相见。

而她,却只能被现实困在原地。

一路无言。

在机场看到我妈时有些惊悚,差不多三个礼拜不见,感觉她脸又变了。

“妈,你这是又弄啥了!”我皱起眉头。

“在泰国做的基因抗衰老,怎么样?”我妈扬起一张绷得几乎没有一丝褶子的脸,期待的看着我。

说实话,我妈长得不错,五官都挺精致的,身材也保持得不错,就是在脸上花的功夫太多,有些过了。

“还行。”我随便敷衍了她一句。

“什么叫还行!”我妈瞪了我一眼,“这是世界领先科技。”

什么狗屁领先科技,就是用来欺骗这些有钱的家庭妇女的!

“妈,你这样变来变去,你不怕有一天我爸认不出你了吗?”

“你爸?”我妈翻了翻白眼,“他哪天仔细看过我?”

说完对推着行李车的李哥说:“小李,咱们先去爱马仕总店。”

“什么!”我不乐意了,“你去购物叫我干什么!我先走了!”说完转身朝大门走去。

不是我不愿意陪我妈,只是她逛起店来太变态啊!

“儿子!”我妈从身后一把勾住我的手,“别去,妈妈这不是想死你了吗?所以要一下飞机就见到你啊!”

我转身看见我妈冲我笑。

“再说,你奶奶快过生日了,我想啊送她一个钱包和一条丝巾,给你爷爷买条皮带,再给你爸买个公文包,还有你外公外婆,也给他们买点。”

“我看你主要是想给自己买个包吧,顺便再给他们买吧。”我可不吃她这一套。

“胡说”,我妈一脸正经:“我就是给他们来买东西的!”然后又眨了眨眼,“顺便给自己买。”

我哼了一声:“你那一个包比这些所有的加起来都还贵。”

“钱花在你妈身上,那也比你爸花在他的那些小三,小四,小五身上强!”我妈勾着我的手往停车场走去:“好了好了,陪妈妈去吧,给妈妈点建议,爷爷奶奶就听你的。”

我身不由己的跟着她上了车。

我妈这个人情商高,从我懂事起,我爷爷就对所有人这么说。

我爸小时候家境贫寒,父母省吃俭用的供他读书,发家之后,特别孝顺父母。

我爷爷奶奶是清高的小知识分子,谁也瞧不上,就唯独对我妈妈特别满意。

我妈是小康家庭出身的,从小算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但是脾气特别好,没有坏心眼。

我爸年轻时风流倜傥,发家后财大气粗,在外面多少也有些风流韵事,我妈从来不闻不问,只在家尽心照顾两老照顾我,对我爸也是万般温柔体贴。

“我是上辈子积了德了,摊了这么好的儿媳妇。”我爷爷逢人告遍,“这才是大家风范。”

所以我爸在外面再花,我妈的家庭地位还是非常稳固的,更何况她肚皮还争气,她还有我,我爸唯一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妈这么着急,是因为她预定的一个包到了,她才如此的急不可耐。

我妈到爱马仕总店的时候,早有她熟悉的店员准备好了VIP房间,她一进门,就被迎了进去,什么也顾不上喝,戴好手套,一把先把包捧在了怀里。

我妈有一个鞋帽间,有一个柜子,专门放爱马仕的包,各种款式,各种颜色,各种皮质,满满一柜子。

她对爱马仕痴迷的程度,就跟走火入魔了似的。

我妈的世界我不懂,也懒得懂。

我叫了一杯矿泉水,斜靠在沙发上,看我妈用颤抖的双手,把那个包从外模到里,从里再摸到外。

如果把我妈想象成一个男的,把这个包想象成一个妹子,在这样密集的手法之下,我顿时明白了我妈有多么喜欢这个包。

电话在我口袋里抖了抖,我拿出来一看,一条短信。

“貌似你的钥匙掉在我家了。”落款苏珊娜。

我往口袋里一掏,除了钱包,果然没有了钥匙的影踪。

我电话拨了过去,苏珊娜在那头晃动一串钥匙:“hi,我下课回家,找到陌生钥匙一串,最近我家没有什么别的男人,我想应该是你的。”

我抬眼,看见我妈还在抚摸包包,问了句:“今天晚上你有什么安排?”

“没有什么安排,也许,继续联谊。”苏珊娜笑了起来。

“我妈妈来巴黎了,我可能要陪她一起晚餐,我晚点再去找你。”

“好的,没问题,你先陪你妈妈。”苏珊娜乖巧的回了句。

挂了电话,看见我妈站在我跟前。

“跟谁打电话呢?”我妈打量我的脸。

“你不是在摸包吗?”我觉得好笑,“怎么突然关注起我来了?”

“当然是我儿子比较重要。”我妈继续看我,“你一脸温柔,跟谁打电话?”

“跟小姑娘,满意了吧。”我收起来电话,我妈有一颗八卦之魂。

“还真是什么花结什么果,你跟你爸一样,都太招姑娘喜欢了,你这才来巴黎几天啊你。”我妈叹了口气,却一脸全世界只有她儿子最好的表情。

我妈对我的事一向不怎么管,只是婉转的提醒过我,别弄出孩子来。

“不过陆雨轩我跟你说啊,你可别给我找个外国媳妇,到时候爷爷奶奶想跟孙媳妇聊个天还得去学个外语!”

“那如果是一个会讲中文的外国人呢?”我突然心念一动,问了句。

我妈当时就愣住了,愣了一会,问了句:“怎么,陆雨轩,你找了个会讲中文的法国小姑娘?”

“我就想问问,这不也是一个可能性吗。”我其实也就是无趣罢了。

我妈又抬头想了想:“我事我还真没考虑过,回头我问问你爸爸。”

这倒也是,在出国前,我爸就做了明确的指示,法国女人,玩玩可以,带回去不可能。

理由很简单,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唯一的孙媳妇却不能交流,老人心里该多难受啊。

我其实也就这么随口一问。

其实我压根没有想过要找一个法国女人,也压根没想到过会跟苏珊娜有什么后续。

反正我也没办法爱上什么人,我也真不在乎跟谁结婚,所以,我的结婚对象,应该不需要我去寻找,迟早他们都会把她摆在我的面前。



2018-11-6 20: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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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做梦




我妈在爱马仕店里挑挑捡捡的,一直到打烊,才终于把所有东西买齐,心满意足。

我和李哥等得百无聊赖,后来我心念一动,叫李哥出去给我买了个电吹风。

晚上去苏珊娜家拿钥匙,也不好空手去,这是头一次睡了个姑娘,连喝咖啡都不要我付账的,怎么都说不过去,但是如果送个爱马仕的包给她估计能把她吓死。

苏珊娜跟我以前的那些姑娘不一样。

电吹风更适合她。

李哥买来冲我鬼笑,凑在我耳边说了句:“赔罪礼物啊?怎么,怕她出去感冒啊,她头发这么短,不用吹。”

李哥跟我妈一样,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我知道他说的是王亦然。

心里咯噔一阵紧缩,一整天都没有想到这个名字了,那绷得跟面筋似的小脸一天不见了,不知道她气消了没有。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气的,我拿钱甩她,她拿钱砸我,扯平了。

说起来她性质更恶劣些,我只是砸桌子,她已经人身攻击了。

期间许慧茹给我打了个电话,转弯抹角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问她王亦然情况怎么样,她说王亦然情绪还算稳定,就是话更少了。

我告诉她我晚点会回去的。

得,两天没回去了,今天拿了钥匙就回家,倒想看看王亦然那张脸能绷成什么样子!

回去给她陪个不是,大不了打了左脸再送上右脸。

跟个孕妇我计较什么呢。

然后跟我妈去了酒店,换个衣服换了一个多小时,把我郁闷得,还不停的问我意见,衣服要能配新包,还要搭配得相得益彰,既要凸显新包,又不能压制包的风采。

太痛苦了,我终于明白我爸为什么要在外搞三搞四的,换了是我,也经不起天天这么折腾啊。

我说:“妈,你在巴黎卯这么大的劲儿干什么!”

“等会儿有几个朋友过来。”我妈难掩兴奋之情。

什么鬼朋友?其实就是些富太太们。

平时一起逛个街,吃个饭什么的,凑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是要比这个比那个,什么我这颗钻石比较大,我这个包是限量款,我这个衣服是谁谁谁给我定做的之类。

我一看这架势,这是又开始要拼老公了。

还真行,从国内比到国外。

我对她们之间的战争没什么兴趣,我妈就在酒店的餐厅里定了位置,等她一切收拾妥当,下去餐厅,又等了好一会,那群阿姨们才陆续来齐,我已经饥肠辘辘了。

我匆匆的敬了一轮酒,刨了两口饭,一看表,擦,都已经23h了。

我想起还要去拿钥匙,于是起身告辞。

阿姨们也没怎么在意我,眼睛全盯着那个包,羡慕嫉妒恨的。

于是我明白,这一仗,我妈赢了。

李哥拿着吹风机跟出来问我要不要送,我一想这么八卦的一个人,还是别吧。

给苏珊娜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在家呢。

我又回去在我妈手里拿了些零钱,你说我身上只有一张500欧,等会打个的又能让谁给我送零钱呢?

那么我请问,这500欧在巴黎,除了奢侈品店,哪儿能用呢?既然不能用,发行它的意义又何在呢?

没想到几年后,这500欧元还真停止发行了,这是后话。

我打了个的过去。

看得出苏珊娜是有精心打扮一番,房子也收拾得非常整洁。

我把电吹风递给她,觉得有些气短,这真是我给妹子买过最有创意的礼物。

或许根本不能算是礼物。

所以我也没有要求打个包装。

脑补画面:妹子收到礼物,满心欢喜,一打开,一个电吹风,会不会当场翻脸啊。

还是让她看个明白的好。

苏珊娜两眼圆瞪,看着我,“这是送给我的吗?”

我不置可否,“难道我拿到你家送给别人?”

她由震惊变成了欣喜,然后迟疑的问:“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我心想因为我睡了你啊。。。开口变成了:“天凉,把头发吹干了再出门。”

她扑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就开始吻我。

我本意是拿了钥匙就走人的,但是软香在怀,推开多不礼貌啊,于是我也象征性的回应一下。

不过我对自己的自制力有些过份自信,接吻就是个磁石,一旦吻上了,要分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她是一种不要命的吻法。手也在我身体重要部位游走。

我刚才空腹喝了点酒,已经有些浑身燥热,哪里经得起她这么猛烈的折腾,而且这么久没有性生活,昨天在她这尝到了些甘露,久旱之后,哪里是一夜甘露能让我完全滋润的呢?我一把抱起她就往床边走去。

“陆雨轩。。。”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回头一看,王亦然浑身湿哒哒的站在我的面前,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我想去拉她,不论我再怎么用力靠近,可她就是离我始终有一个人的距离。

“陆雨轩,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王亦然一双好看的眼幽幽的看着我。

我想说我有时间,但是我怎么也说不出来,我拼命想点头,可我动也不能动。

突然,王亦然飞快的向下坠去。。。

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2018-11-7 18:4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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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个人



苏珊娜打开台灯,皱着眉头看着我:“宝贝,你做恶梦了?”

我起身拿起电话给许慧茹拨过去。

感觉上过了一个世纪,但还是接通了,许慧茹显然是懵了,接了电话一声不吭。

“你在哪儿?”我问。

半响,许慧茹才回过神来:“陆雨轩你有病吧!现在是凌晨三点!”

“我问你你在哪儿!”我提高了声调。

“在家啊。”许慧茹被吓到了。

“在我家还是你家?”

“当然是在我家!”许慧茹被我问烦了,“你奇怪呃你,我当然是睡我家啊,我为什么要睡你家,哦你家是有三间房哦。。。”

我匆匆打断了她:“所以王亦然一个人在家?”

“你不是在家吗?”她反问。

靠!我挂掉电话,飞速的穿衣。

苏珊娜坐了起来,一双眼阴沉的看着我。

我穿戴整齐,拿好手机钱包,冲着苏珊娜喊:“我的钥匙呢?”

她就算是不愿意,但还是下床找到钥匙递到我手中。

“对不起,我现在得回去了。”我拿过钥匙,转身准备离开。

苏珊娜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别走。”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我如果睡了一个女孩,在没有新目标出现之前,我都会一直跟她在一起,所以,按照以前的惯性,我应该还是会去找苏珊娜。

但是,现在有了王亦然。

王亦然是个孕妇,显然不是我的新目标,不过,我虽然不想睡她,但她似乎能隔断我去找别的女人的兴致。

我转身把苏珊娜拥在怀里,“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不喜欢你,但我也不想伤害你,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苏珊娜和我以前的那些女人不同,她可能是真心喜欢我的。

苏珊娜抬头细细的看着我,并没有像国内的女人一般的失声痛哭或者是做一些别的挽留我的动作,只是她的眼神有一点奇怪,讲话更奇怪:“雨,人间不值得,你不要去好吗。”

人间不值得?一个法国女人,居然会讲这么一句话。

我再次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苏珊娜的眼睛中聚满了泪,却奇异的闪出一抹紫色的光来。但那一抹光只是一闪而过。

再看,已经没有了。

看来,我可能是半夜惊醒产生了幻觉。

我虽然觉得苏珊娜的话有些奇怪,但对于一个学习中文的法国人而言,也可能只是她正好学了这么一句,罢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于是,把苏珊娜紧紧抱在怀中,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松开,转身离去。

我叫了个的士,一路上催催催,我看司机也被我催懵了,一个劲的猛踩油门,幸好凌晨三点的巴黎,车并不是特别多。

我住的地方是步行街,车开不进去,我一下车就看见我们家阳台上有个白影。

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再奔近一看,可不就是王亦然吗。

我连滚带爬的上了楼梯,抖抖嗖嗖的拿出钥匙来,跟只猫一样悄无声息的进入房间。

透过我房间的玻璃看见王亦然坐在阳台的护栏上,只要往前一倾,她就能掉下楼去。

我呼吸都要停止了,轻轻轻轻的打开房门,然后趴在地上,放慢动作,慢慢慢慢的向王亦然靠近,生怕弄出一丝声响来。

那个画面,你们可以脑补非洲大草原上,一只猎豹捕猎的情形。

在这过程中,王亦然一直低着头,

终于我爬到了王亦然的身下,我慢慢慢慢起身,两只手轻轻从两边包抄,终于一把抱住王亦然,生生的把她从护栏上扒了下来。

王亦然脚都是软的,我一路把她拖进了房间,这才把她放下。

我板过她准备好好教育她一顿,这才发现在刚才的行动中我自己屏住呼吸,憋得面红耳赤的,连气都喘不过来,更别说说话了!

王亦然还是一脸泪痕,这自从遇到王亦然之后,她这泪啊,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王亦然转过身后怔怔的看着我,就像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我看了一阵心疼。

“王亦然,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睡觉?”本来想吼她的,妈的,什么鬼,吓得老子快魂飞魄散了,出来口,却是说不出的温柔。

“我总也想不明白。”王亦然深深的看着我,我感觉自己都快沉溺在她那汪秋水之中了。

“你什么想不明白?”

“他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说完这句话,王亦然的泪像珍珠一样一大颗一大颗的掉了下来。

我突然心里悲恸,一把把她拥入怀里:“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陆雨轩,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好多年前,那个女生一脸倔强,眼底含着泪,站在我的面前。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回答的是“我有”。那么有些事情是不是就会有所改变呢?












2018-11-8 21:4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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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分离





每一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想死的那一瞬间。

因为有些事在那一刻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所以不如去死。

这时候如果身边正好有个朋友,一巴掌打过来,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都要想明白干嘛?走,喝酒去。

可能也就打醒了,也对,不想了,这个念头就过去了。

一个人铁了心的要去死,就真的是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眼前一片黑暗。

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绝望。

所以王亦然是幸福的,她有我,她还有许慧茹。

这厮比我晚到一步,这就是打车党和步行党的区别。

我也真是佩服她,凌晨三点,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走了过来。

她正好在楼下看见我扑向王亦然,毅然决定,如果我失手,她就在楼下做人肉垫,接着王亦然。

她也不怕自己压成肉饼!

许慧茹这次是真的怒了,冲上来之后,把王亦然从我怀里拖出来就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再怎么难,也不可以死!”许慧茹全身都在发抖。

王亦然白净的小脸上浮起了一个清晰的红巴掌印来,倒把我心疼得不行。

我救下了的人,我自己都还没打,就让你给先打了!

“我没有想死!”王亦然挂着一脸的泪,还倔强不松口。

丫嘴够硬的,大半夜坐在阳台上,难不成在看星星?

脚下再一滑,死了死了,摔下去了。

狗日的我还不想死呢!空中还喊着呢。

再表明自己不想死啊,也晚了,哎呦傻逼了吧!擦!

所以别没事找事,有些东西离得越远越好,有些人也一样。

“亦然,你要好好的,好吗!”许慧茹打了人一巴掌,却突然过来抱紧王亦然,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居留没有办下来,工作也找不到,我在巴黎留不了了。”

王亦然一脸震惊。

我也一脸茫然,许慧茹,要走了?

有些人与你在人海茫茫中如闪电般相遇,发生的故事比有些你认识了许多年的人还要多。

慢慢的,你已经习惯她在你生命中的时候,她却突然又闪电般的说要离开了。

“亦然,我真的想好好照顾你,我这辈子都从来没有这么想对一个人好过。但是不行,我得回国了,我没有这个能力留下来。亦然,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做傻事好不好!”许慧茹抱着王亦然哭得肝肠寸断。

王亦然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把许慧茹紧紧抱在怀里,紧咬嘴唇,一个字也不说,只任眼泪疯狂纷涌。

从那一天我明白了,世界上的确存在着不用回报的付出。

我想对你好,我就想对你好!

我不能对你好了,可我还想对你好!

我不喜欢许慧茹,因为她对男人有偏见,而且她讲话不温柔,脾气暴躁,还很暴力。

但是一想到许慧茹会在巴黎消失不见,我就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块。

伸出手,我把她们俩一起圈进了怀中。

但我能让她留下来吗?我似乎也没有这个能力。

看着她们痛哭的脸,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2018-11-10 07: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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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分离





每一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想死的那一瞬间。

因为有些事在那一刻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所以不如去死。

这时候如果身边正好有个朋友,一巴掌打过来,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都要想明白干嘛?走,喝酒去。

可能也就打醒了,也对,不想了,这个念头就过去了。

一个人铁了心的要去死,就真的是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眼前一片黑暗。

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绝望。

所以王亦然是幸福的,她有我,她还有许慧茹。

这厮比我晚到一步,这就是打车党和步行党的区别。

我也真是佩服她,凌晨三点,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走了过来。

她正好在楼下看见我扑向王亦然,毅然决定,如果我失手,她就在楼下做人肉垫,接着王亦然。

她也不怕自己压成肉饼!

许慧茹这次是真的怒了,冲上来之后,把王亦然从我怀里拖出来就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再怎么难,也不可以死!”许慧茹全身都在发抖。

王亦然白净的小脸上浮起了一个清晰的红巴掌印来,倒把我心疼得不行。

我救下了的人,我自己都还没打,就让你给先打了!

“我没有想死!”王亦然挂着一脸的泪,还倔强不松口。

丫嘴够硬的,大半夜坐在阳台上,难不成在看星星?

脚下再一滑,死了死了,摔下去了。

狗日的我还不想死呢!空中还喊着呢。

再表明自己不想死啊,也晚了,哎呦傻逼了吧!擦!

所以别没事找事,有些东西离得越远越好,有些人也一样。

“亦然,你要好好的,好吗!”许慧茹打了人一巴掌,却突然过来抱紧王亦然,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居留没有办下来,工作也找不到,我在巴黎留不了了。”

王亦然一脸震惊。

我也一脸茫然,许慧茹,要走了?

有些人与你在人海茫茫中如闪电般相遇,发生的故事比有些你认识了许多年的人还要多。

慢慢的,你已经习惯她在你生命中的时候,她却突然又闪电般的说要离开了。

“亦然,我真的想好好照顾你,我这辈子都从来没有这么想对一个人好过。但是不行,我得回国了,我没有这个能力留下来。亦然,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做傻事好不好!”许慧茹抱着王亦然哭得肝肠寸断。

王亦然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把许慧茹紧紧抱在怀里,紧咬嘴唇,一个字也不说,只任眼泪疯狂纷涌。

从那一天我明白了,世界上的确存在着不用回报的付出。

我想对你好,我就想对你好!

我不能对你好了,可我还想对你好!

我不喜欢许慧茹,因为她对男人有偏见,而且她讲话不温柔,脾气暴躁,还很暴力。

但是一想到许慧茹会在巴黎消失不见,我就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块。

伸出手,我把她们俩一起圈进了怀中。

但我能让她留下来吗?我似乎也没有这个能力。

看着她们痛哭的脸,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2018-11-10 22: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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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孕吐




王亦然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陆雨轩,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我一身伤痕,用尽全力,杀开一条血路,回头一看,只剩下我,孤伶伶一个人。”

我对她说:“王亦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是我对王亦然的承诺,也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玩味的看着我。

“因为我无聊呗。”我避开她的目光,一颗心砰砰乱跳。

等等,今天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仔细的看着王亦然漂亮的眼睛,轻轻的,柔柔的把这句话换成:“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是喜欢到骨头里的那一种,即便是化成灰,也只能喜欢你的那一种。

骨灰级的喜欢。

李哥说过,王亦然如果在古代,定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王亦然是一个天才,她做什么都像模像样。

她是我见过最有才情的女子,她会画画,会唱京剧,会唱越剧,会写诗,会写词,她就像是穿越而来的古代女子。

但是她也会拳击,她会唱摇滚,她会骑哈雷,她还有一背的纹身。

她我行我素,她野蛮生长,她强悍无比。

一般来说,我行我素的才女,都有爱的缺失。

大多数野蛮生长的女人,都缺少温暖。

所以大多数强悍无比的女生,其实内心都很柔软,轻轻一碰,就会落下泪来。
她们通常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幸遭遇。

就像王亦然这样。

但是,王亦然又是一个异数,因为她的内心也很强大。

虽然她也有想不通的时候,虽然她也有脆弱的时候,虽然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但这并改变不了她的根本,她内心那股强大的力量。

一位真正内心强大的女子,一定是温柔如水,恬静悠远的。

王亦然的心,柔软的像一汪水,温润得像一块玉,她就像是一个折翼的天使,美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有人不爱她?

所以许慧茹才会那么爱王亦然,在她还略显弱小的早孕时期。

因为她在用心看王亦然,她比我早看出王亦然的真身。

许慧茹闪电般的出现又闪电般的要走,让我很是慌乱。

我不希望许慧茹闪电般的离开,倒是希望我妈闪电般的离开。

我妈也的确没有呆太久,三天之后,回去了,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心满意足。

王亦然开始出现严重的早孕反应。

我从来不知道怀孕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

她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整天处于晕眩状态。

王亦然本来就瘦,这下更瘦了。

我跟许慧茹束手无策,带她去看了个中文的妇科医生,医生也束手无策。

“这不是病,”家庭医生对许慧茹说,“她的身体很健康,是这里。”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许慧茹眨着眼睛,看着我:“所以这不是她生理的问题是心理的问题。”

心理的问题?

“尽量开导她让她放松,别太紧张,实在不行,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家庭医生写了个心理医生的推荐信。

看心理医生?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有精神病的才去看心理医生吧。

许慧茹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留在法国,所以干脆搬了过来。

我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自己在客厅当厅长。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让她吃!我要做出最好吃的饭菜!让王亦然能吃得下去!”

许慧茹对天发誓,整天在厨房里鼓捣,做出一桌大餐,逼王亦然吃掉,再看她全部都吐出来。

几天过去,我看许慧茹气数已尽,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于是把袖子一卷,在厨房里殊死搏斗一番,弄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三样东西。

“这是什么?”王亦然拨弄着一碗绿绿黄黄,粘粘乎乎的东西。

“皮蛋瘦肉粥啊!”王亦然有天吐得山崩地裂时吼了一句,“我想吃皮蛋瘦肉粥啊!”

我记在了心里。

“可是看起来怎么这么恶心呢?”许慧茹在一边加油添醋的恶心王亦然:“看起来像是一滩鼻涕也!”

王亦然捂着嘴,对我说:“把我扛过去,我要吐了。”

她眩晕,自己走不了。

我恨不得一巴掌把许慧茹扇出去。

丫除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能干什么,她恶心王亦然,受罪的是我好吗!她根本连扶王亦然都扶不住。

王亦然吐完就坐在厕所马桶上喘着粗气,我讨好的说:“您再看看另两道菜呗,卖相还不错。”

王亦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让我喘口气吧!”

我也一屁股坐在厕所的地上,气喘如牛,特么让我也喘口气啊。

王亦然虽然瘦,那也接近100斤啊。

许慧茹有洁癖,地板比桌子还干净,坐着我放心。

“可要了我的命了!”王亦然捂着嘴,一个劲的犯恶心。

“也要了我的命了!”我摊在地上,“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受过!真是服了你肚子里这小姑奶奶了!”

瞧我这话说得,我怎么知道王亦然肚子里面就是个小故奶奶?说不定,是个小二大爷!

“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这句话一直在我心里浮浮沉沉,一直没问过,虽然我们大家都没挑明,但是还是需要做个选择吧,“你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许慧茹默默的站了过来。

王亦然直勾勾的看着我:“怀孕这件事,没有在我的计划之中,我妈如果知道我怀孕了,应该能把我杀了。”

“要拿趁早拿啊,你也不用受这罪了!”我几乎都要虚脱在地上了,我也能少受点罪啊!

“陆雨轩你疯了!”许慧茹又在身后跟我唱反调,“这是一条生命也!”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她妈要是杀了她,那也是一条生命!”

“哪有妈妈会真心想杀自己孩子的?”许慧茹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王亦然的眼一下子深沉了下去,她扶着墙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许慧茹,一字一顿的说:“有,还真有。”

许慧茹看着王亦然,摇摇欲坠。



2018-11-11 22:4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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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唱戏


王亦然背上每一块纹身的后面,都是一块伤疤。

“她每次打我,都是往死里打。”王亦然的脸美得无与伦比,背上的伤却触目惊心。

王亦然口里的她,是她的妈妈。

我不知道,一个妈妈能跟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仇什么怨,需要往死里打。

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儿。

我长这么大没有被打过。

我爸,小时候,我见他的机会少,每次见面都亲热得不行,长大以后,就更没动过手,何况我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挡着。

不过我一直都是一个比较乖的孩子,可能跟我妈妈的性格好有关吧,她在对待我这方面一直非常有耐心,她也跟其他的妈妈不一样,从不逼我学这个学那个的。

我觉得我妈在我身上有底气,不需要用我去炫耀什么。

我爸在这一点上跟我妈一致,他一直觉得我情商高,这比学什么都重要。

所以我很少觉得委屈,也不需要哭闹吸引大人的关注。

我知道他们都爱我,所以我内心很平静。

唯一可能就是缺乏些男人气概吧。

还有缺乏一些生存技能,比如说做饭。

王亦然天天还是吐,许慧茹嫌弃我的黑暗料理,我还不稀罕做!因为她可以整天呆在家里,但我还得去上课,我虽然时不时的逃些课,但总归还是要去学校。

法国大学生活一成不变,虽然学校有不少活动,但是掩饰不了欧洲人普遍的个性,慵懒,奔放,不思进取。

我觉得我和法国人相得益彰。

早上喝杯咖啡,中午晒晒太阳,晚上喝杯红酒,顺便再泡个姑娘。

我家楼下咖啡吧里坐满了老人,生活节奏,全跟我一样,60岁的老头你说他老,他跟你急。

还能经常为了一老太太,两老头扛上。

“雨哥肯定金屋藏娇了。”我一到学校,就被林木森和言波围起来吊打。

吃饭的时候,更是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八卦盘查。

“金屋里藏的哪只娇?”林木森八卦起别人来,哪儿都透着机灵,可一轮到自己,就跟脑死亡了似的。

“既然是娇,怎么能是一只一只的呢?”我斜了他一眼。

“不管是什么,都不可能是你泡过的那个法国妹子。”言波凑到我跟前,“雨哥,这个星期你没来联谊,她可是天天都在啊。”

“雨哥你生活太丰富了,也不带我们混!”林木森娇嗔的看着我,让我突然想起了岳云鹏,一顿猛笑。

私心里,我不想把王亦然介绍给任何人,我就想一个人死命的对她好。

电话响了,许慧茹微信要视频。

她脑子里又不知道进什么了。

刚一接通,就听许慧茹压低声音说:“陆雨轩,我跟你说,今天亦然吐得实在受不了,从行李里翻了件长袍,唱了一上午的中国戏。”

唱戏?我顿时三根黑线,我从来没有听过戏,她居然会唱戏?而且在巴黎的法式古老房子里唱中国戏?

“唱得可好听了!”许慧茹激动得都要疯了,“我一定要让你听听。”

说完就见屏幕晃晃悠悠的到了王亦然的房间,看见许慧茹那白白短短的柯基小短手,把王亦然的房门轻轻的推开一条缝。

这一推之下宛如推开了一扇历史的大门一般,仿佛有一阵檀香飘过,风中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但见一位白衣少年,一袭长衫,玉树临风,立于窗边,手摇折扇,一步一扣,曲调委婉柔美、声音深沉哀怨,一颦一笑,凄美至极。

我从来没有关注过戏剧,从来没有听过一出戏,我不知道王亦然在唱什么,我也看不太清楚她的脸,但是我却在没有WIFI的渣像素的微信视频面前,痴了过去。



2018-11-12 23:4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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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意境





王亦然说她最喜欢秦观的词。

我立马百度了一下,秦观,字少游,北宋文学家、词人,被尊为婉约派一代词宗。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王亦然的声音很适合念古人的东西,她的声音非常的温润有磁性。

我舔着脸在她身后问:“你为什么喜欢古诗词?”

“因为有意境。”

“什么叫意境?”

“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蕴和境界。”

“怎么才能感受到意境?”

“你闭上眼,用你的心去体会。”

我闭上了眼,结果除了一片漆黑,啥也没体会出来。

“青门同携手,
前欢记,
浑似梦里扬州。
谁念断肠南陌,
回首西楼。
算天长地久,
有时有尽,
奈何绵绵,
此恨难休。
拟待倩人说与,
生怕人愁。”

王亦然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潮,口里轻吟。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一段这么长,她居然全背下来了。

“这么长?是古时候的论文吗?”我问。

“是长词。”

“讲的什么意思?”

“情人分手。”

“分手还需要讲这么多废话吗?”

王亦然静静的看着我,嘴角荡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是因为你从未真正爱过。”

讲这句话的时候,王亦然的脸沐浴在金黄的夕阳里,她的脸有一种神圣不可亵渎的表情,一双眼轻轻的,幽幽的,背靠护栏,姿态撩人,倾国倾城。

所以,我一直试图说服自己,王亦然只是一个坠落在人间的天神,或者是从宋朝穿越而来的古人,她只会在这个世界匆匆掠过,惊鸿一瞥,浓墨重彩。

自从开始唱戏和吟诗以来,王亦然神奇般的不吐了,她还开始想吃东西了。

虽然我们始终还是不知道她是要还是不要这个孩子。

吐与不吐,孩子都在这里,但他或者她都会一天天长大。

无所谓吧,反正对于我和许慧茹而言,我们并不操心这个,我俩在卯足了劲的各种翻阅和研究食谱。

我开始熟知巴黎三区的中国超市,一区和二区的日韩超市的地址及各种产品,也开始可以熟练的在早市上挑选新鲜的鱼虾和其它海产品。

我不喜欢王亦然太瘦,所以潜心研究孕妇的膳食营养,一心想把她催肥养膘。

有一天我在大学食堂问史蒂夫:“你们法国的孕妇都吃什么?”

“孕妇?”史蒂夫不解的看着我:“有什么不同吗?”

“孕妇怀着孩子,营养需要比一般人多啊,当然不能一概而论啊。”我诧异。

史蒂夫撇撇嘴,耸耸肩:“我从来没听过孕妇跟普通人在吃上有区别。”

好吧,在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我看来,在法国做女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怀孕期间都不可以在吃上面任性一回。

那么请问法国女性什么时候可以任性?还是从来都不任性?

“所以你们中国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是吃另外的东西?”史蒂夫也很好奇。

我决定给史蒂夫一点中国式的教育,尽管我也是最近才科普的知识:“女人在怀孕期间,因为荷尔蒙的刺激,以及身体的负荷,会产生一些不良的反应,生理上心理上都会发生一些变化,所以在这个期间,要尽力去满足她的各种需要,比如说吃,要依照她的口味做她想吃的东西,还要在营养上全面搭配,另外尽量不要让她疲累,要舒缓她的压力,要尽可能的花时间去陪她,了解她的需求,安抚她。”

史蒂夫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非常得意,这厮未来的太太应该会感谢我吧,我这番话如醍醐灌顶,让他恍然大悟了吧。

“我怎么听上去像是临终关怀?”史蒂夫缓缓的吐出这句话来,差点没让我被炸鸡块噎死。

这厮是脑袋进水了吗?

“我绝对不会找个中国女人做老婆的。”史蒂夫猛摇头,“太可怕了!”

“但我会找个中国男人做老公的!”我旁边一个法国妞冲我微微一笑,她叫让娜,是学生会的干事,个性特别好,经常激情澎湃。

我顿时心头一暖,让娜虽然人好,可惜人着实长得太磕碜了,不但一脸雀斑,还戴着一副铁的牙套,咧嘴一笑,上面还挂着个菜叶。

我于是低下头用力嚼鸡块。

这法国妞,好看的真好看,磕碜的真磕碜。

“雨哥怎么会突然问起孕妇的事来?”林木森在一旁若有所思。

“凡事都有因果,有因必有果。”言波立马接了他的茬。

“而且雨哥对孕妇的常识如此的了如指掌。。。”林木森回头看着言波。

“我看这其中必定藏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言波会意,转头看向我。

我看这俩厮整天一唱一和的,干脆不如一起去说个相声,一个IT男版岳云鹏,一个高瘦帅版孙越,得,在法国搭一个“德云社”驻法分社。

“是你的女朋友怀孕了吧。”史蒂夫接下来的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把一桌人炸得神色各异。












2018-11-13 18: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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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秦少川



这些人的反应呢,如果按电影的方式来描写的话,应该先是一个长镜头,速度一定要放慢,大学食堂里人声鼎沸的嘈杂声也应该适时停止,听见的只是心跳声,镜头应该在上空扫过一遍,然后停留在我们这一桌上,然后再是每个人的面部特写。

林木森一向面部表情夸张,有一定程度的扭曲,一脸的惊恐。

言波帅气的脸庞有受惊的表情,眼神里有些许的无奈与同情。

史蒂夫一脸的笃定,有一点默默羡慕嫉妒的小神情。

只有让娜,一脸的幸福一脸的陶醉,就跟她不孕不育多年,突然间得知怀孕了一般。

而我,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我又一次被当爹了!

也许当着当着,就习惯了吧。

“不会吧!”林木森两手紧握刀叉,两眼放空。

“雨哥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言波叹了口气。

“难怪看你最近都不出来了!”史蒂夫拍了拍我的肩,冲我比了一个赞。

“你们想知道孩子的性别了吗,还是期待最后给你们一个惊喜啊!”让娜双手抱拳,合在胸前,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

荣格说,人类会在语言表达的意思之外,找到其潜藏的联系。

所以当我提到孕妇,其他人就会联想到我的女朋友怀孕了,或者是我把别人肚子搞大了,这两种表达见仁见智。

荣格也说,人类从来不曾圆满的感知或理解任何事情。

所以我也根本不需要跟他们解释任何事情。

更何况,我并不想把王亦然介绍给别人,更不希望别人对她进行所谓的指指点点。

“拿掉吧。”言波沉痛的说,“既然是迟早的事,不如早一点。”

林木森抱住自己的头,尽力去感受我的痛苦。

“为什么要拿掉?”让娜一脸吃惊的表情,“他们可以把孩子生下来。”

“你觉得现实吗?”言波指着我,“他现在还是个学生,而且他现在还在法国。”

史蒂夫耸耸肩:“在法国怎么了?”

“他父母都不在他身边啊。”林木森一脸的恐慌。

“为什么要他父母在他身边?”让娜一脸懵,“他又不需要他父母帮他生孩子。”

“他完全没有经验啊。”林木森陷入了深深的惊恐之中。

“不用担心,家庭医生会告诉你怎么做,而且市政府里有专门帮助孕妇的机构,工作人员都非常耐心,他们会帮你解决一切问题的。”史蒂夫对法国的机构一向了如指掌。

言波望向我,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伤感:“他的父母不会同意现在就让他生孩子的。”

“为什么不同意啊,”让娜越来越糊涂了,“这跟他父母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吗?”

这回轮到言波和林木森一脸懵逼了。

“雨已经24岁了,他是成年人,他可以决定要或者是不要他自己的孩子吧。”史蒂夫的肩已经耸得快跟太阳肩并肩了。

我看史蒂夫只要跟中国人聊个深度的天,他的肩就能耸脱臼了吧。

林木森和言波依然一脸懵逼,史蒂夫说得如此的轻松自然,我看他们竟也无言以对了吧。

这当下,我消消停停的吃完我的午餐,他们一阵抢白,两大阵营,几番唇枪舌战,根本没有给我一个插话的余地。

不过就算插话,于我,都没多大的意义,因为完全没我什么事啊。

我再重申一次,王亦然生或者不生,都跟我没多大的关系,我只负责把她养胖。

我哼着小曲儿把托盘放到回收口,然后又哼着小曲儿去上课。

林木森和言波跟上来觉得我表现异常,一路欲言又止。

下了课我无视这俩德云社法国分社哀怨的邀饭请求,径直去了三区,买了一斤猪蹄和两条活的鲫鱼,让店员剁好收拾干净。

昨天许慧茹弄了个什么丝瓜汤,清汤寡水的,根本没什么吃头,还跟我鼓吹什么蔬菜好。

王亦然瘦得跟个豆芽似的,小脸青得跟个丝瓜似的,还给她吃素!

我今天给她炖个鲫鱼汤,再弄个红烧猪蹄,我就不信她不贴个秋膘。

进屋觉得不对劲,许慧茹站在客厅外的走道里。

“你站这干嘛!”我瞪了她一眼,就急急忙忙的拿着食材往厨房奔去。

“陆雨轩。。。”许慧茹在我身后喊,等我听到“你等会”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看见客厅里端坐了一个陌生男人,跟王亦然面对面。

一股莫名的气场在四周环绕。

“对不起!”许慧茹从后面一拥而上,把我推进厨房,“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完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我拎着两个塑料袋,在原地愣神。

许慧茹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放在案板上,我回过神来问了一句:“谁啊?”

“好像是亦然的朋友。”许慧茹撇了撇嘴。

“王亦然有朋友?”我感觉好像她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怎么突然冒出个朋友?

“她朋友口气好大,”许慧茹清了清喉咙,摆了张扑克脸,“对不起,我们有些私事要谈,麻烦你回避一下。”

搞什么!我一听火了,在老子的地盘,还要老子的人回避!

回避你妹!

谁的朋友都不可以对许慧茹这么没有礼貌,特别是王亦然的朋友!

妈逼许慧茹就差没把王亦然当个菩萨供起来了!

我拉开门,冲到客厅,看着这个陌生人,他看上去气场很大,我突然有些气短了。

难道他就是王亦然口中的振瑜?

虽然看上去不是鼻孔里都冒着灵气的主,但是西装笔挺,就连坐着都英气迫人。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道我养肥的,又要被别人拿走不成?

我冲着王亦然喊:“王亦然,这是谁?这你朋友吗?”

王亦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个能算是故人,不能算是朋友。”

我一听,故人,就是有故事的人啊,和王亦然有过故事,那可不就是振瑜吗!

当下百感交集,丫还知道过来!让王亦然受了多少苦啊!让我受了多少苦啊!让许慧茹受了多少苦啊!

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可是这心里却为什么这般的酸楚呢?

我走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就跟见了党见了亲人一般,心想可把你给盼来了!

那人万般不解的看着我的悲喜交加,但还是礼貌的站了起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先不说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和隆起的手臂肌肉线条,他这一握之下,我差点没惨叫起来。

“我叫陆雨轩。”我忍痛自我介绍。

“秦少川!”那人声音低沉有磁性,就跟低音炮似的,把我轰得晕头转向的。

但是,等一下,秦少川?秦--少--川?

秦少川是谁啊,不是什么振瑜吗?

“陆雨轩,把你的手收回来。”王亦然也站了起来,脸不变色,语速不变,声音力透纸背,冷冷的望向秦少川。

我赶紧抽回右手,从“那堵墙”旁边弹开,一头雾水的望着两人。

两人分立在客厅中央,两人都笔直挺拔,目光炯炯,再牵来匹马,披个盔甲,拿个武器,战马嘶吼,战旗飘飘,这完全就是两军对垒的画面啊。

其实我早该看出来,这两人,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都形成一种对峙的姿势,王亦然只有怒气,却少了幽怨,怎么可能是情侣。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请秦先生从我的房子里出去吧。”我悄悄活动了一下被他快捏成粉碎性骨折的右手,还是态度坚决的冲他说。

“陆先生是?”秦少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的眼神内敛但凌厉,如同一只盯着猎物的鹰,看得我一身寒意:“我是这里的二房东。”

“陆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秦少川向我逼了过来。

“不可以。”王亦然把我拉到她身后。

这是我第一次被女人拉到身后,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2018-11-15 08: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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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马甲』  发表于 2018-11-17 17:12:15
第二十六章 对手



秦少川这个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一直胶着不堪,他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激发出来了我最大的潜能。

他偏执,冲动,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但是他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总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越用力,就会越伤害自己。

最后那次,他在我面前崩溃哭泣。

“我第一次看到亦然的时候,她才刚刚生出来。”秦少川一口一杯白酒,跟言波喝威士忌有得一拼。

“她的脸,就跟个红苹果似的,我到现在还记得。”酒还没喝完,秦少川就已经醉了。

“我最后发现我爱她!”秦少川失声痛哭,无法自持。

我没有想到,像秦少川这样的人,也有崩溃的时候。

我感觉他是随时随地都能自我补血,满血战斗的人啊。

是啊,到最后你发现你爱上你这辈子最恨的人,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爱啊,恨啊,在生命无常面前,又有什么重要?

“所以他不是什么振瑜?”我目送秦少川高大挺拔的身姿慢慢消失在步行街,转头问王亦然。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王亦然眼中有疑惑。

“你在医院昏迷的时候,曾经叫过这个名字。”我只是没有告诉她,在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笑得很美。

“哦。”王亦然转头看着夕阳下的巴黎。

“所以振瑜是谁?”我追问。

一片沉默,看来王亦然还没有打算分享她的故事。

思量片刻,王亦然转过身来,“陆雨轩,借我点钱吧。”

我这才想起来,的确是,自从王亦然包被抢了以后,她就身无分文,虽然住在这里的所有日常开销都是我来支付,但是她手上没有钱,也确实不方便。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太周全。。。。”我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也不是很够。

“我准备把孩子拿掉。”王亦然定定的看着我。”

“啊。。。”王亦然讲话没有什么废话,基本会直达要点,这让善于迂回思考的我经常措手不及。

我想,也许是秦少川的出现,让王亦然又回到了现实吧。

中国人,未婚先孕,终究还是不可能为普罗大众接受。

“你要多少?我取给你,五千够了吗?”我拿出钱包。

“不用了,三千够了。”王亦然冲我笑笑,“就当我借的,以后会还给你的。”

“还还什么还!”我摇头。

我对王亦然好,就从来没有想过回报。

再说,我缺什么也不缺钱啊。

“吃饭了!”许慧茹在厨房里喊。

“红烧猪脚,鲫鱼汤,我在网上找的食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待我们在餐桌前坐定,许慧茹腼腆的看着王亦然,柔声说道,然后又瞪了我一眼:“陆雨轩你买回来的东西自己又不弄,我都从来没做过这样的菜!”

王亦然夹了一块猪脚,吃了一口,“哇,软糯可口,肥而不腻,好吃!”

许慧茹听了都幸福得快飞起来了。

我夹了一块,吃了一口,恨恨的想,这王亦然奉承起人来也是完全不尊重事实的。

“陆雨轩,你今天好帅好有男人味儿啊!”许慧茹给王亦然盛了一碗鲫鱼汤,然后热烈的看着我。

“是吗。”我暂时忘了右手的隐隐作痛,顿时也神气起来。

“不过那个人气场好大啊,神情好压迫哦,让人感觉有些害怕呢,有点像台湾的黑社会呢,”许慧茹担心的看着王亦然,“亦然,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啊。”

“不用担心,他以后都再不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王亦然又夹了一块猪脚,淡定的吃了起来。

我以为真跟王亦然说的一样,秦少川再不会在我面前出现了,谁知道,他不但出现了,而且还飞速的出现了。

第二天下课,林木森和言波执意要请我吃顿饭,言波买了两瓶威士忌揣在怀里,说吃了饭再一醉方休。

他们笃定我为女“性”朋友怀孕的事闹心,坚持在异国他乡要为我分忧解难。

“别闷在心里,哥们在这儿呢!”言波怀里揣着酒,眼里含着泪。

我看丫应该有过一样的经历,特别能感同身受。

我拗不过他俩的软硬兼施,给许慧茹打了个电话,准备告诉她今天晚上我不回去吃饭了。

结果许慧茹的手机没人接听。

估计可能在厨房里头忙吧,这许慧茹进了厨房,就跟进了考场一样,全神贯注的。

我给她留了个言。

我们三个拉拉扯扯的走到大门口,我就看到秦少川穿着一套黑色正装靠在一辆黑色奔驰S系上。

他人高马大,车又铮亮犹新,非常吸引人眼球。

看到我,秦少川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林木森和言波被其气势压迫,定在原地,一声不吭。

后来林木森告诉我,他还以为是我因为犯了什么罪,国际刑警过来追捕呢。

我的样子像是犯了罪吗?

“也许未婚先孕也是罪吧。”林木森抖抖索索的说。

我真想抽他一嘴巴,丫法律意识太强烈了。

“陆先生,又见面了。”秦少川冲我伸出了手。

我想起几乎骨折的痛苦,坚决不跟他再握第二下。

旁边言波突然伸出了手。

我不知道他那两瓶威士忌是怎么还能揣得住的。

“你好你好!”言波就跟被催眠了似的,迷失在这猛烈的男性荷尔蒙的世界中。

我斜着头看着秦少川,“秦先生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这问的也是废话,他来找我,肯定是为了王亦然,难不成还为了我?我压根都不认识他。

“有一个人想见见你。”秦少川迅速收回了手。

“谁啊?”我皱起眉头。

“亦然的母亲。”秦少川正色道。

“易燃的母亲?”林木森在一旁呆头呆脑的接了一句,“为什么易燃啊,是因为天干物燥,所以妈妈也易燃易爆吗?”

噗。。。我莫名被戳中G点,一边狂笑一边对林木森佩服得五体投地,几乎笑去半条命。

言波不明就里,跟着傻笑一通。

只有秦少川,不苟言笑,沉默挺拔,独树一帜。

笑得我腹肌如同撕裂一般最后都快没气了才止住,挺起腰来看看人中龙凤般的秦少川,也再看看那辆车,这才依稀觉得王亦然背景不简单啊。

黑道大佬的千金还是位高权重的高官二代?

又想起王亦然说的她妈如果知道她怀孕会杀了她。

很可能是黑道中人!

突然就冒起一股寒意,她妈不会连我也一并杀了吧。

“我为什么要去见她妈妈。”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就不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吗?”秦少川的声音极具煽动性。

其实我对事情原委不怎么感兴趣,但我对振瑜是谁却非常感兴趣。



2018-11-17 17: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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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马甲』  发表于 2018-11-18 21:47:53


第二十七章 母亲





我被带进一栋别墅,安排在客厅里等。

不是要见我吗?为什么还要我等?

不过也没有等多久,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黑压压的一片,走了进来。

我定睛一看,由秦少川带队的黑衣人簇拥着的是一位女性,中等身材,一套黑色西装,短发,五官端正,不,应该说是精致。

看这眉眼和打扮,倒不像是混黑道的。

她应该跟我妈年纪相仿,虽然没有我妈保养得好,但她五官比我妈漂亮。

看起来应该是王亦然的妈妈,五官非常像,但是面相却显得有些悲苦。

也是,长成王亦然那样的可能不少,但她的气质还是比较少见的。

我正准备迎了上去跟王亦然的妈妈打个招呼,却不提防她猛的冲了过来,对着我一阵撕打。

我绝没料到这个画面,被她结结实实的打到,基于她是长辈,我躲也不是,还手也不是,只能用手护住头部,狼狈不堪。

“阿姨,你冷静点。”她身后站着的秦少川拉住了她。

我外套被揉得如同酸菜一般,头发被扯得跟鸟窝一般,放下手,站直了,看着眼前这个跟王亦然长得挺像的有些癫狂的中年妇女,脑袋里几乎一片空白。

果然是易燃易爆啊!

想到林木森呆头呆脑的这句话,我突然又忍不住想狂笑。

想到这样的场景并不适合做这样的傻事,于是我用力憋住,憋得我几乎要内伤了。

她妈被秦少川拉到一边,还没休息一秒钟,就冲我喊道:“你把王亦然藏哪儿了!”

这能是王亦然的亲妈吗?怎么倒让我想起了许慧茹?

这问题问得如此的没头没脑,没有前戏,直接一句硬梆梆的话语捅了过来。我实在不想承认,王亦然妈妈的智商竟然与没有脑回路的许慧茹如出一辙。

而且,她与当时的许慧茹一样,从一开始就已经把我划分到了对立面。

看来对男人有成见的绝非许慧茹一人。

只是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我能把王亦然藏起来,是因为王亦然看起来像是拇指姑娘?容易被人藏?还是我看起来像是个人贩子?专门拐骗无知少女?

问题是,王亦然压根就不是无知少女啊!

而且我不但没有拐骗过无知少女,连个无知动物都没有拐骗过啊!

我本来不想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可是在那一双几乎喷出火来的眼睛的注视下,我不得不赶紧回答:“阿姨,你这话说得,我把她藏起来?为什么呀?”

王亦然的妈妈似乎没料到我的这个回答,回过头来看着秦少川,俩人面面相觑。

是啊,为什么我要藏王亦然?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其实把王亦然交给她妈,我才有好处,可以算算从王亦然住在我家起,一共花了多少费用,找她妈报销才是!

秦少川突然向我一步一步的逼过来,带来的压迫感竟比一群人还要强烈。

“你跟初振瑜什么关系?”

他压低声音问了我一句。

我更懵了。

首先初振瑜约等于振瑜吗?

如果是,那么我们继续。

我跟他什么关系?

是想认识认识的关系,可以吗?
我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一见面,就让我听到了我感兴趣的人的名字,而且是全名。

不过,这个秦少川和王亦然的妈妈是个什么关系?

感觉上王亦然对秦少川的态度并不友好,所以要明白个中虚实,还要小心打探一番。

“原来他叫初振瑜啊!”我兴奋的回了一句,“一直只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姓什么!”

“你不知道他姓什么?”秦少川皱着眉头看着我。

“是啊”。我轻轻一看,秦少川正在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扫描我。

我心想我又不是二维码,你这么仔细的扫,难不成是想加我微信?

“你不认识他?”秦少川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我不认识他啊,不过很想认识。”我实话实说,我非常想见见这个鼻孔里都冒着灵气儿的主。

“所以亦然跟你提过这个人?”秦少川又问了一句。

我再一看她妈妈,现在倒是一声不吭的站在一边。

难不成她在垂帘听政?或者是在千里传音,要秦少川刺探敌情?

“她没有跟我提过,只是她在昏迷的时候曾经叫过这个名字。”我决定看看这两个人的态度。

“昏迷?”秦少川又皱起了眉头,我看他的眉毛就没有平整过,难怪叫少川,典型的川字眉嘛。

她妈的身子倒是抖了几下,好不容易站住了,末了,狠狠地加了一句:“活该,谁叫她离家出走!”

她妈果然是个狠角,嘴比王亦然还要硬!

只是,离家出走?

王亦然?离家出走?

“她不是离家出走,她是与人私奔好吗!”秦少川身后一个黑衣人愤愤不平的加了一句,“亏我们少校全家对她这么好!”

她妈如同被机枪打中一般,摇摇欲坠,脸上五彩缤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少川转身,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黑衣人脸上,压低声音冲他吼了一句:“讲些该讲的!”

空气几乎凝结。

这位黑衣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站得笔直,面无表情。

秦少川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黑衣人们步伐整齐的消失了。

“对不起,阿姨。”秦少川过去低头认罪,“他们都是些粗人,不懂说话,阿姨别往心里去。”

“少川,是阿姨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王亦然的妈妈突然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我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出情感大戏。

认为大概的脉络我已掌握得十之八九了。

秦少川拍了拍王亦然她妈的手,转向我又问:“亦然怎么会昏迷?”

我于是就把与王亦然结识的过程跟秦少川初略的讲述了一遍,当然省去了王亦然怀孕这个环节。

“你为什么要给亦然提供住处?”秦少川警惕的问我。

靠!现在雷锋并不好当啊!

“我难道让她露宿街头?”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虽然她头发剪得像被狗啃过一样!根本不像个女人”

秦少川突然却笑了,浅浅一个笑,这个笑停留的时间只有一两秒,却是我见过秦少川唯一一次会心的笑,像个孩子,“我妈以前给我剪头发也跟狗啃过一样。”

秦少川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我:“这是亦然麻烦你这些天的费用,看看,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些。”

我突然明白了,王亦然对这个动作从心底里的那种厌恶感。

因为别人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也从心底里有些厌恶。



2018-11-18 21:4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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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马甲』  发表于 2018-11-20 06:17:15

第二十八章 离开










有些人生来就是人中龙凤,她在哪儿,哪儿就是中心。就算她什么也不做,所有人的眼光也都会被她吸走,你羡慕嫉妒恨,也改变不了事实。



王亦然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秦少川也爱她。



只是,秦少川如果知道王亦然怀孕了,而且怀的应该是他情敌的孩子,他的川字眉,会不会完全打结在一起呢?



看他拿出钱包付钱的样子,像是他是王亦然专业擦屁股的专家,像是王亦然已经由他全全负责了一般。



想起之前他俩在客厅对峙的情形,只怕秦少川完全不占上风啊,应该是他的一厢情愿吧。



不过这都没我什么事。



反正王亦然不管是跟秦少川,还是跟初振瑜,都跟我没多大的关系。



我就是一吃瓜的围观群众。



我怀里揣着秦少川给的两千欧,带着王亦然的妈妈匆匆往家赶去。



秦少川知趣的回避她们母女的团聚。



当然,我不可能像王亦然那样潇洒的把钱甩在秦少川的脸上。



首先我没有这个底气,我自己也经常做这个动作,如果甩他脸上无疑就是啪啪给自己打脸。



其次我没有这个立场,这钱是代王亦然给我的,我又不是王亦然的谁,我凭什么拒绝呢?更何况还有王亦然的妈妈在旁边。



再说了,钱又没有毒,第一次有人给我送钱,为什么我不接着?



王亦然她妈妈想见见女儿,也在情理之中。



进了门,看见许慧茹红着脸,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失魂落魄。



“王亦然呢?”我四处看了看,王亦然不在家。



“亦然走了,”许慧茹无力的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纸。



“走哪儿去了?”我纳闷,这王亦然平时不怎么喜欢出门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心想这王亦然,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她妈来的时候出去,还真是调皮。



许慧茹默默的把手里的纸递给了我。



我拿过来一看,几行娟秀挺拔的字迹: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

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

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我看完了也还是没完全搞懂:“她这是写的啥?”



王亦然的妈妈过来抢过去一看,顿时捶胸顿足:“她就是存心不让我好过!”



许慧茹定定的看着我,眼泪哗哗往下掉:“陆雨轩,亦然走了!她一个人搬走了!”



“搬走了?搬去哪儿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冲到王亦然的房间,这才发现,已经空空如也。



“你怎么不早打电话给我!”我急了,跑到客厅冲许慧茹喊。



“亦然把我的电话拿走了!”许慧茹已经泣不成声:“今天她要我帮她去caf拿些东西,她说在家想打个电话,等我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了,亦然的东西也没有了,就在她房间桌子上找到这张纸,然后在我房间的桌子上找到这个!”



许慧茹又递来一个信封,我打开一看,有两千块欧元和一封信:



亲爱的吾友:慧茹,一直承蒙你的悉心照顾,亦然默默铭刻于心。日后如有机会定将涌泉相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就此别过,两千是我拿你电话的补偿,希望回国一切顺利,后会有期,望珍重!亦然。”



“我四周都找遍了,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许慧茹蹲在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



王亦然的妈妈跌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我一个人在80平米的房间里来回穿梭,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没有,王亦然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突然消失在我的生命之中,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多少年过去,我回忆起这个场景,依然可以体会到那一刻自己那种天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心情。



有人说过,在所有的情绪里,不甘心是最不好的那一种。



但我却偏偏不甘心。



明明是我出钱出力,最后却连一个谢字都得不到。



明明是我把她从护栏上抱下来的,最后却等不到一声告辞。



秦少川把王亦然的妈妈带走了,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名片,“如果有亦然的消息,可以联系我,有重酬!”



我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秦少川,某某公司总经理。。。”



转身我就把名片丢到了垃圾桶里。



重酬你妹!



如果早知道认识秦少川会让王亦然消失,我根本就不会愿意认识他。



紧接着,学校开始放万圣节的假,为期两周。



许慧茹的居留到11月初,就是放假结束时。



各位同学一阵欢天喜地,各种准备派对聚会旅游等等余兴节目。



我和许慧茹一片愁云惨雾,拿着一张巴黎地图,规划去哪儿可以找到王亦然。



许慧茹凭借着跟警察局的关系,天天往警察局跑,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我没有关系,不知道该从何查起,给李哥打了个电话,希望他帮我查查,李哥支支吾吾,不怎么上心。



他跟我妈关系紧密,还是别离太近为妙。



于是我每天只能在塞纳河边上闲逛,希望有一天能够偶遇王亦然。



有时候走累了,坐下来抽根烟的时候,我看着平静的塞纳河面想,王亦然是什么毒品吧,沾上了,就戒不掉了。



我给了她三千欧,她给了许慧茹两千欧,剩下一千欧,她可以撑多久?



她怀着孩子,可以去哪里?



她住哪里?



她吃什么?



她还吐吗?



她还哭吗?



或者,她根本已经回国了?



或者,她已经成功跳楼了?



每天各种念头各种猜想各种绝望充斥着我的生活,好好的交换生活被搅得一团糟。



有一天我坐着地铁在巴黎一顿晃悠,从南坐到北,从北坐到南,从东坐到西,又从西坐到东,然后从北到西,从东到北,然后灵感突现,下车,转车,周而复始。



整整一天,我在巴黎的城市地下道系统里横冲直撞,不见天日。



把在北京都没坐过的地铁在巴黎坐了个够!



我没有偶遇到王亦然,却偶遇了查票的。



一群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堵在换乘地铁站的通道里,黑压压一片,触目惊心。



其中一个拿着仪器面容严肃的看着我:“先生,你的票。”



我把手上的票递给他,他拿仪器扫了扫,觉得不可思议,又再确定了一次,然后转向我:“先生你的票显示这是一张7小时前打卡的车票。”



我说:“怎么了?”



“7个小时你一直呆在地铁里?”他仔细看了我一眼。



“怎么,法国政府规定不能在地铁里呆7小时吗?”我定定的看着他,“还是需要补票?还是需要罚款?”说完我去掏钱包。



查票的又看了我一眼,制止了我掏钱的动作:“先生,不需要你补票,也不会罚你的款,但是,你要到那里去呢?先生?你是不是迷路了?”



我要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啊。



我是不是迷路了?



没有吧,我连路都没找到啊!



旁边过道里躺着的流浪汉看我神情恍惚,冲我会心一笑,就跟看到自己一样。



查票的又关切的问我:“先生,你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帮你叫医生。”



我是觉得不舒服,但是医生解决不了问题。



我把王亦然弄丢了,找不到了。



巴黎地下铁里有卖艺歌手在卖力演出,电吉他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在巴黎不见天日的地铁线路里,脚步匆匆,神色各异,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王亦然。



我不知道她从哪儿来,也不知道她要到哪儿去。



我不知道她的生活,以及她身上发生的故事。



我只想静静的陪她走一程。



在她想哭的时候,有个怀抱可以依靠。



在她绝望的时候,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
2018-11-20 06: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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