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爱”你没商量

Tadzio

就在几个月前，我还曾在大街上碰到一位来法留学并执意留下求发展的“虎妈”。当谈起她的儿子，无不自豪地侃到了她对"虎妈教育”的顶礼膜拜。我们很快便进入了激烈的争论状态，就在行人路上。我们各持己见，几乎找不到任何共识点。她强调的是当下竞争坏境的恶劣。于她来说，为孩子设计的既定目标的成功永远是第一位的。
在她看来，无论在任何艰难困苦的境遇中，人（孩子）都要具备承重的能力。并为能达到这样的承重素质：体能上的，智能上的，心里层面的。。。总之全部竞争中孩子所需必备的能力，作为一个妈妈理应担当起这一任重而道远的责任与使命。为此，虎妈能为自己做一个成功的虎妈而感到骄傲和自豪。这在她那被兴奋成阳光的脸，被激动出光环的眼神中，一览无余。



那么她是怎样践行其“虎妈教育”的呢？在此我只简略描述一下。
她在留学期间，和同来留学的丈夫生下一孩儿。孩子四岁那年，为求自身事业在海外发展，儿子被送回国由外祖母代养。期间，对孩子教育的内容，方式，方法。。。则通过远程遥控授予其母。时而她回国一次或若干次，亲临现场指挥，调教。。。其实更像是育儿管理，即管理她的母亲——孩子的姥姥，进而达到实现其自我预定育儿目标的目的。
她个人认为，自己的人生是很成功的。其标志是有一张给自己撑面子的文凭，有吃困耐劳的精神，有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的勇气，有在纷繁复杂的的社会环境中寻找生计或机遇的能力，有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领。。。于此，她自认为她是很成功的。她梦想对儿子的培养教育目标，就是希望儿子长大后能具备她今天所具备的全部能力。这样，她的儿子就能在社会上成功，也以此证她的教育之成功。



总之，在我听来，仿佛她的儿子不像是由骨头和肉组成。更谈不到那个小小的肉蛋蛋，他现在或将来是否会有思想，有独立精神，有自由意志，有与动物有着本质区别的灵魂。在她的世界里，好像她儿子理应是由钢筋铁柱构建。即便这不是事实，可她依旧坚信自己的理念——只要主义真，血肉炼成金。就如同患上了大炼钢铁时代的狂想症，她恨不能一夜间把个孩子练就成一个小钢蛋，使其风水不浸，刀枪不入。只要主义真，就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更有令人悲哀的，前段时间，我从国内朋友口中得知，在那里当今的代养孩子已不是个例，而是一个普遍的社会现象。我这里所谓的代养孩子，是指那些孩子的父母因事业奔忙而无力照管孩子的族群。他们按计划先将孩子生下来，更有一些有条件的人把孩子生在国外，如美国，或欧洲国家，也有次之生在香港的。而后，他们便将孩子托交给自己的母亲代养——或祖母或外祖母。于此，这个奶奶或姥姥就客观上成了这个孩子的妈。



我在去年八月回国时，看到此种现象随处可见。那些刚刚退休了的父母辈们，纷纷上场，扛起了代养隔代肉肉的大旗。就如留守儿童是一个不可回避的社会问题一样。代养，这不仅仅是一种社会现象，更应为社会不可回避的一个问题。以及由此而产生的一系列孩童的童年后遗症。如因长期缺乏母爱儿使孩童生出不安全感，进而产生习惯性焦虑症。再如，由于长期父爱的缺失儿导致的孩童性格上的怯弱，进而产生习惯性的胆怯病。。。



再论，隔代人的育儿是有时代局限的。那两代人之间的代沟都是不言自喻的，更何况升级到三代。就拿我的朋友为例。她的姑娘女婿终日在外面打拼，马不停蹄（他们的解释是，当今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节奏。你不去打拼，就会被淘汰。因为人人都这样，工作是不被记时的。。。）。自打那个小外孙出生直到现在，一直是以姥姥替代娘的角色。于孩子来说，那个妈妈爸爸就形同影子符号，真正能在一起的时间很有限。晚上下班回到家，孩子已经睡了。第二天父母出门上班，孩子还未醒。。。那孩子今年五岁了。赶上孩子的父母出差，多要一周两周的时间，那孩子会终日焦虑。每间隔一段时间都会下意识滴说出：“我想妈妈，我想妈妈。。。”尤其是在临睡前，孩子会翻来覆去折腾个不停。孩子的姥姥百般无奈，因为她明白，无论怎样努力，她都无法全能替代母亲的角色。这位无可奈何的姥姥只会安慰孩子说：“想吧，死劲想，闭上眼睛，死劲想。。。等你睡着了，妈妈就来了”。于是，孩子在幻想中入梦，再继续在梦境中幻想。。。想着妈妈的到来。突然，一睁眼：“妈妈她怎么还不来呢？我都睡醒了，也没看见妈妈。姥姥，这是咋回事呢？姥姥。。。”孩子问。



更有一则实例，简直惊呆了我。以“爱”之名，一位姥姥竟对小外孙动了粗手。孩子挨揍了，为什么呢？“他不听话，不好好学钢琴，我被气坏了”姥姥如是说。原本那姥姥待孩子也就管管穿衣吃饭睡觉。。。等琐事。可现在的父母育儿心切，攀比心强，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学了什么，自己家的孩子也一定要跟上，否则，就意味着输在起跑线上。就说这学钢琴一事，原本这孩子的音乐天赋来得不如其它方面的强。可当看到他姑姑家的孩子能弹钢琴，这便大大滴刺激了孩子的父母。一定要迎头赶上去，因为听那个正在读私校的孩子讲，说现在的私校都要求孩子要有“高雅”的业余爱好。这样可以将孩子的课余活动按其爱好分组。姑姑家的孩子就因为会敲出几首流行歌曲，就会被分到“高雅”小组。以此，这孩子便能在群组里有自然的优越感。



嚯！要说清这点事由也够啰嗦的。于是，那位母亲便决定了孩子必须学钢琴。可父母没时间陪伴，这给一位音乐盲的姥姥所带来的困境就可想而知了。外加上那个天生好动连五分钟板凳都坐不住的孩子。可那位妈妈的既定目标是不可更改的，而姥姥的任务就是执行。故，挨揍就成了情有可原了。且有了第一回，不排除还会有下一回。
当然，要列举虎妈妈和狼外婆的实例多得很。特别是那些正行进在此路上的人群，只要你留意，便是随出可见的。

Tadzio

于我来说，替孩子的命运打抱不平似乎成了我的天性。这多源于我自身的童年经历，以及对众多成人忆及其童年时代所受心灵创伤之认知的积累。具体事例在此不予列举。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爱”你没商量，这分明就是独裁嘛。就因为我们是孩童，我们的感知认知不够，我们的精神不能独立。。。故而，我们就无条件滴被“爱”了。被党爱，被社会爱，被人民爱，被父母爱，被亲人爱。。。时而我们被人当成了道具，时而我们被人当成了目标，时而我们被人当成的未来希望，时而我们又被人当成了宠物。。。总之，在那些成人的世界里，我们更像是他们手中可以随意拿捏的橡皮泥，而非有正待形成的思想意识以及尊严感的生命。可这一切，却从未发现有个什么组织过问一番，这洪水猛兽般的“爱”来的有没有道理。或许曾有过这样的组织，后来被销声匿迹了，我不得而知。可事实是，直到这些孩子们长大成人后，他们便开始了终其一生的探索，为他们童年期所患上的病：焦虑症，胆怯病。。。为他们那久久难以治愈的童年后遗症，他们可能终期一生都在进行一种心不由己的自我诊断，自我疗伤，自我感叹。



    我很能理解这份虎妈的苦心，更为那份狼外婆所独有的“皇上不 急，急死太监”的焦灼之情报以深深的同情。这实为一个精神错位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的大潮下，所有的人都身不由己滴被卷了进去。那些在大浪里裹着的还在挣扎，而那些被大浪甩到岸上的，只有苟且偷生滴等着被鳄鱼吞噬的命运。


这个社会的节奏真的是太快了，快到了孩子们尚未来得及玩耍就老了，年轻人尚未来得及思考就被主义被真理了，老年人来不及享乐晚年就被讨债鬼追到门栏了。



明明知道，你的一生都在为挣钱攒钱而奋斗。却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却是终生都是在还债，且到死都还不清的债。



明明知道，这个时代太疯狂。男人换*妻以丢抹布的节奏，女人跟老公翻脸以撕纸张尿裤的速度，你说。而你却搞不懂，为何自己依旧那般一如既往滴在追赶，追赶着前任的脚印。
我必须去追赶，否则，我就会被淘汰，我的孩子就会输在起跑线上，你如是说。但你却始终不知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始终在跟着感觉走。结果呢？你害了你的孩子，你荒废了你青春最美好的时光。更可悲的是，你还不得不绑上自己的父母陪你一道去摧残那个不能自己的孩子，并冠冕堂皇滴冠以“爱”之名。而这一切，或许是你尚未感知，尚未觉醒的。




这是一个时代，一个人人都必须被处于病态的时代。一辆破车，就这样周而复始滴转，在同一道车辙上，以其惯性固执滴碾完一轮再一轮。
25 01 2017 15 48
Tadz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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