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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Tadzio 于 2016-6-5 17:47 编辑
现在,再来谈由对钱杨夫妇的“道德”问题讨论所引起的对中国整个知识分子界道德状况的思考。
在毛时代,以钱杨夫妇为代表的多数知识分子,对坚持“正义”的冷漠,以及对知识分子受迫害所保持的高度沉默。
就此现象,我想说两件事:
一,我们是否有选择的自由?
先说,那是一个公,检,法均被砸烂的时代,即便是你想坚持“正义”,你又能到哪儿去申述你的“正义”,没有了渠道。就连刘*少*奇都没能找到这扇门。临死前,只剩感叹和遗憾了。
引子网络:
“1967年8月5日,在中南海院内经受了坐喷气式飞机的残酷批斗之后,刘*少*奇手拿《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抗议道:“宪法保障每一个公民的人身权利不受侵犯,破坏宪法的人是要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的!”http://news.qq.com/a/20110429/000498.htm
再说,那是全民只能服从于一个人的个人意志时代;一个愚民遍地,野蛮横行的时代,一个人人自保,人人害人的时代,一个人性恶大爆炸的时代。。。。。活在那个时代的人,就是人 人都是泥菩萨过河。对于一个弱小的知识分子群体,即便是你拥有再多的知识,你的理性精神再强势,你也无力阻挡这股全民性的集蒙昧与野蛮与一体的洪水猛兽。。。你硬去”玩”你的“良知”和“正义”就等同于一场以卵击石的游戏。
我为那些为自由而战并献身的人感到骄傲和自豪,因为他们做了我做不到的事。他们很伟大,更令我很敬佩。但每每想到他们年轻轻的生命没了,他们父母的余生的痛苦,灌注在他们兄弟姐们一生中的阴影。。。。。。总有一种苦涩难言之痛感。人的生命是天赋的,且一生只有一次,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任意剥夺我们生存权,更何况我们自己。只要活着,就是希望。当然,我讲这些,并不在于强调在恶劣环境下,知识分子就应该或不应该选择“沉默”。但事实上,他们中的大多数都选择了沉默。我认同他们有选择的自由。并且我主张,与其牺牲自己性命而去坚持“正义性”或“真理性”,先争取到最大可能的存活性则更具实质性意义。只要人还活着,就可以为历史见证,就可以为人间公平,正义的早日来临提供沉淀的智慧,而不是简单单纯意义上的苟且偷生。
二,人性和“正义性”或“真理性”谁更重要?
于我来说,这样的问法就如同民间笑话:“当你的母亲和夫人同时溺水,你先去救哪一个?”。事实上,这是一个伪命题,这个问题的实质在于你对生命的认知程度—— 一是,生命的重要性,二是,挽救生命不分彼此,也不被主次先后所左右。你要做的事是,穷尽你的智慧去寻找解救所有遇险人生命的方法;至少是最大几限度地救活人的生命的可能性。而绝不是掉进谁和谁与先后主次的陷阱。
同理,当人们讨论起人性和“真理性”或“正义性”谁更重要时。人们往往会掉入这一伪命题的陷阱,各说其辞,各持己见,争得不亦乐乎。在大众舆论中,大多时是思想激进派站主流上风。其主要征象是:他们代表了“正义”,他们代表了“真理”他们代表了“良知”。。。。。。可当他们被反问到:“林昭之举你能做到吗?”或许他们的回答就不会那样慷慨激昂了。至少他们会开始思考他么自身生命存在的意义及其重要性了。于此他们便有了必须面对的,事关生命存在,正义,真理等命题的诸多选项问题。而这一选择过程的一系列思考,恰好是其人性的最真实的写照。于此,世界上有林昭的勇敢之举,也有杨绛的智慧人生。也就是说,只有当你能把持住你的人性时,才有可能为寻求社会的正义性和价值的真理性开启正道。对此,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人生哲学,故也就有了不同的选择。亦即正义性和真理性只有在其人性内才作用有其实质性的意义。这是一体两面,不可分割。
读者或许不解,原本讨论的是 《沉默是知识分子的“权利”吗》,现在怎么扯到人性和正义性真理性问题了。笔者认为,这正是对钱杨乃至整个知识分子“道德”评判中所纠结的问题实质。
沉默是知识分子的权利,就正如呐喊同样也是知识分子的权利一样。求生存是每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利,而求活的好更是每个人与生俱在的渴望。这存在于我们共有的人性中。
以上,看起来似乎是我在为知识分子的集体性沉默辩护。,但我真心想说的,那个社会的恶,群体性的恶,是知识分子所无法承起的重。
这里引述张鸣《看客的勇敢》中的一段话:
“我是一个土鳖,对理论一向不感兴趣。我也同意,作为知识分子,的确要比普通人应该多一点道义上的义务。但是,如果人世间真的有所谓完全的义务和不完全的义务的话,人们在行使后者的义务的时候,也一定会存在一些条件。人没有生活在真空里的,在某些环境里,这样的条件是根本不存在的。”
如同上述文句所说的那样,事实上,那个恶世道竟然没给知识分子留下任何喘息的空间。在一个连活的权利都可以随时随地被人剥夺的境况下。论及所有其它就都变得太奢侈了。走到这里,我们是否先应该考虑一下,走出一个误区,即对人(这里尤指知识分子群体)进行“道德”要求,或是评判乃至审批的误区。进而去思考一下更深层的社会问题,即社会的恶,群体性的恶的问题。
记得读中学时,寂静的教室里,同学们正在进行紧张的高考复习。忽听的一声轰隆隆巨响从远山传来。。。。。。后来听人说,那天有一架飞机在山顶坠毁;再后来听人说,去了个部队大官儿,到山里,捡到了一只飞行员的胳膊。那个官员就抱着那只胳膊哭。。。。。。再后来,人们问起,他为啥抱着那只胳膊痛哭流涕。官员回答说,这是我们用金子堆出来的呀!什么? 一只胳膊?不,我是说我的飞行员阿。
这个故事,让我看到了,一个飞行员在部队重要地位,在军人心中的价值。今天,我在问,一个知识分子在其社会的地位在哪里?他们在人们心中的价值又是怎样的?如果说一个飞行员有金子般的价值。那么,知识分子在其社会的作用和价值又如何尼?。在我看来,知识分子不仅仅是知识的载体。更为可贵的是,他们是牵引社会生产力不断发展的火车头;他们代表的是社会文明智慧之光;他们是引领人们拔出泥潭,走向人类文明理性的航标灯。前提是,首先把他们从残酷的政治高压下解救出来,从极端的思想至酷下解放出来。还给他们应有的自由:思想的自由,学术自由,精神自由,言论自由。。。。。。让他们成为真正的知识分子。让他们不再恐惧于强权暴政而被折断了脊梁;让他们不再去为二斗米而变得犬儒;让他们不再为“政治正确”而变成哑巴;让他们能安静下来做学问,而不再受拜金主义诱惑而去做御用文人。。。。。。。
总而言之,属于知识分子的当如数还给知识分子,这当是一个国家,政府和人民必须清醒的事,且必须落到实处的。否则的话,文革的一幕立刻现前。如果我们习惯于称过去的三十年,是一个摸石头过河的时代。那么,一个缺少真正知识是分子的国度,用瞎子摸象来形容就再恰当不过了。摸石头过河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走到那儿了? 我想,任何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都不会希望自己迈向一个瞎子摸象的国度。
然而,我们这个国家,政府,乃至国民,都为知识分子在争取精神,思想,学术,言论。。。。。自由做了些什么?对此,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扪心自问。而不单单停留在对知识分子“道德”谴责层面。翻翻近几十年来的历史,便一目了然了,我们的先人所做的一切。是的,我们人人都有权利去评论知识分子的道德问题,可我们的资格在哪里。与其去做他人的道德裁判,不如更好地修炼自身,反思社会,反思人性,反思人的罪,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当再一次看到知识分子的头被人按倒在泥潭时,我们的国民们能从心底里生出那怕是一丝丝地恻隐之心,而不是朝他们的脸上吐一口吐沫,再踏上一脚。那就我们这个民族获救的开始。
当我们重温历史,回看文革时期,知识分子所遭遇的迫害。我们的政府,国民,是否有过历史负罪感。我们的国民是否应该记取这样的教训,使其悲剧不再重演。
今年是西方天主教国家的仁慈年,,每隔二十五年轮一次。我在想,是否我的故国也能开立先河,创立一个国家忏悔年。全民忏悔——忏悔我们曾犯下的罪过;忏悔我们的恶,忏悔我们曾经的野蛮,暴力。。。。。
今年正直文革五十周年,每五十年轮一次,虔心忏悔。
我们与时俱进,在经济文明发展的同时,也让我们的精神文明与世界接轨,喜迎我们的忏悔文明。
全文完
Tazdio 写于05 06 2016 18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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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5 17:4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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