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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姐姐终于到她的最后一次高考,依然没有考上,分数反而越来 越远,去过县中补习,去过哥哥教书的九江补习,估计教材和考卷方式都换过几次,也没有考上。我记得,四乡八里的很多农民子弟,都这样日复一日地、年复一年 地高考着,他们都勤俭节约、刻苦认真,然而依然最后被打倒在地,绝望地看着城市远去,而坠入他们自认为不应该呆的田间泥潭,那里,很多乡亲正在漫长的劳 作,并且不忘调笑几句,有什么好考的,还不如早和我们一起种田呢?那些人,已经哪里去了,多少年后,他们的内心深处,记不记得这样的角落。我的大姐,以她 的天资,是早应该考上的,我想她不是一个特别有刻苦、坚韧意识的人,她的文化气质和性情一如我,然而她不可能有男性的无赖和坚韧,这对于一个硬生生的乡村 考试环境来说,她错到了地方,错放了性情,错过了时代,她应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文化工作者。然而我永远记得他给我买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弟弟要观察生活的 话,我永远记得她在县中读书时,给我买的回家路上吃的西红柿,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西红柿,那是在夏天的正午。几年之后,她在县医院生产,我的幼小的外 甥正承受着人间至苦。晚上,当我在外面游荡,回学校时不小心推倒了学校一大片围墙时,我被抓起来,然后假戏真做,编造我去医院看姐姐,谴责医院无良,越说 越带劲放声大哭时,那已经进入了我的高考时代,那又是另一种状况,一种痛苦和滑稽交织的状况了。 |
2007-6-15 23: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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