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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一阵沉寂。这时一名身穿淡黄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容颜清丽,手托绿盘,给厅内众人逐一上茶.燕烈焰重新坐回紫檀椅内,呷了口茶,食指轻抚杯脊翠色连绵的纹案,眼里怒火渐渐敛息.
"莲坠,你也坐下吧.这里都不是外人,"燕烈焰用手指向坐在左首的莫七二人,对正准备退出的黄衣女子道,"这位老先生是西北莫家庄的莫七先生,旁边这位少年俊才就是我给你提过的莫远清大哥的公子,叫莫高窟,你可记着了."
莲坠正要抬起脸来,就看见那位叫莫高窟的少年正望着自己,不由俏脸一红,瑟瑟说不出话来."莲坠这孩子,身世也极孤苦.他的父亲生前也是我的结义兄弟,当年历城一战浴血杀敌,最后不幸陷入金贼重围,身中数箭而亡.从那以后莲坠这孩子也就一直跟着我了."说到此处,燕烈焰不由又是一阵叹气,一张虬须如戟的脸布满落寞之色,“靖康以后,泱泱三千里江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丧生于这场战乱.”
莲坠体态娇弱,一双娥眉渐淡入鬓,秀发用紫带长长束起,带著粉芡。莫七看着莲坠,又望了望莫高窟,道:“莲坠姑娘与高窟倒是年纪相仿,只是我看莲坠姑娘好象并未习过武艺,燕大侠,恕我直言,莲坠姑娘的身体似乎也较常人远为虚弱。”
燕烈焰轻轻苦笑了一下,怜惜地看着莲坠,眼里涌起一丝隐忧和无奈:“莫先生所言不错,莲坠这孩子自小就比常人虚弱,不要说不能习武,就是平常一般事务也不能操劳过多。或许是遗传原因,她的母亲也是因为身体羸弱而病亡于乱世流离中,这么多年来,我也曾为她遍访名医过,只是一直不见好。”说到这里,燕烈焰端起搁置在案几上的茶杯,向莫七二人敬道:“莫先生,世侄,适才只顾说话了,粗茶一杯,两位请。”
莫七客套了下,却见莫高窟兀自呆着,似乎并未听见燕烈焰说话。莫高窟终究还是少年心性,刚才一直沉浸在家破人亡的哀伤中,后又将注意力放在莲坠身上,这时忽听到燕烈焰说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却看见大家全望着自己,顿时面红过耳,连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了。
就在这一瞬息,莫高窟突然发现一直未发一言的莲坠竟也笑了。莲坠,一个如此性灵却又莫名伤怀的名字,她的身世原来也是这般凄苦,那一刹那,莫高窟内心深处陡然对她生出一种说不清的亲近之感。莲坠八岁那年,父亲就战死在疆场上,而母亲更是早在她还在襁褓之时就已病故,这么多年来燕烈焰夫妇一直将她视如己出,因为自小身体虚弱,出身书香门第的谢冰雁就教她识文断字,虽然常年跟随燕烈焰四处奔波,但燕烈焰夫妇几乎没让她受过半点苦处。
宋朝一代颇重礼仪节孝,朝野儒雅之士极多,不少官宦人家女子或受书香熏陶,或有学文禀赋,后来扬名历史的都大有人在,像苏小妹、李清照、朱淑真等人就是杰出代表。而当时的莲坠文才已可称得上极好了,她心思细腻丰富,在谢冰雁多年的细心调教下,虽不善言辞,吟诗作词却不逊于当时许多大儒。
当下莲坠向莫七二人盈盈一拜,微红着脸道了声万福,然后起身走到刘维扬旁边坐下。燕烈焰哈哈笑道:“莫先生,世侄,两位万勿见怪。莲坠平常都是这样,千军万马中也走过了,还是改不过来。” |
2007-5-9 23:3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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