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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抱一:东西文化“摆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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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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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7-14 07:15:08

新浪微博达人勋

      程抱一的书斋小巧精致,整洁有序,一如教授给人的整洁印象一样。在靠窗的小桌前,我倾听着这位睿智的长者,用诗一般优美的语言,向我们讲诉着他的“自我超越”的心路历程——
      “1948年12月,我是带着胡风主编的《七月诗选》到法国的。胡风、绿原、徐迟和曾卓等中国左翼作家、诗人的作品和人文思想,曾经深刻地影响着我。
      “20世纪50年代后,我的回国梦想沦为泡影。越是不能回国,我越是对于国内知识分子的命运,有种本能的、强烈的、长时期关注的敏感。我和其他居住于巴黎的中国人不同之处在于,我的生命一直与国内广大知识分子的命运息息相关,我对每一个知识分子的命运也都非常关切。”
      1998年,他终于在出国50年后第一次被允许回国——应邀到北京大学讲学。那天晚上,在和北大教授们促膝恳谈时,抱一对国内情况了解之深、研究范围之广,获悉情节之细;以及分析之宏观、判断之独特,均令满屋教授举座皆惊。人们连声发问:“您身居海外,何来身临其境般的感受?”
      程抱一回答:“我虽然人在欧洲,但心系祖国,一刻也不敢懈怠;因为在这片莽莽土地上,寄寓着我无比深沉的牵挂和思念。”
      从20世纪50年代末开始,程抱一便欣然从事起文化“摆渡人”的工作——把东西方文化相互介绍给对方。
1960年,法国教育部高教司司长贝尔杰教授,将德国哲学“现象学”的开山鼻祖、黑格尔的老师胡塞尔介绍到了法国后,随即创办了“展望研究中心”,声称为了引导社会文化思潮,该中心有责任开掘具有前瞻性的思想潮流。由此,他的研究中心重视多种形态民族文化的研究,如对阿拉伯文化、印度文化和中国文化等。招收相关方面的专业研究人员势在必行。
      在50年代就非常用功读书的程抱一,也是“逢讲座必听”的好学生。尽管他当时处于非常彷徨的状态,自认为是一个不善生存的人,没有文凭、学历,没有工作,但仍然每天坚持在索邦大学听文学课。1960年的一天,法国大汉学家保罗·戴密维在法兰西学院作关于道家哲学的讲座,程抱一坐在最后一排听得入了迷。这时的程抱一的法文已经非常棒了,他发现,奥地利象征主义诗人里尔克的诗与道家思想很有些吻合之处,于是起立大胆提出自己的见解。这位中国留学生以一口流利的法文,和对西方文化的浓厚兴趣,吸引了戴密维教授的注意。戴密维教授主动找到这位中国小伙子,提出希望推荐他到贝尔杰司长主持的“展望研究中心”工作。
      此后成为贝尔杰司长秘书的程抱一,进入法国高层学术环境后,格外勤奋地读书钻研,“我的工作是为一部汉法词典的编纂做资料整理工作,这使我有机会大量涉猎语言学方面的著作。”在知识的海洋,他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一年后,贝尔杰荣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的要职。可是仅过了半年,这位提携程抱一步入法国学术界的领路人,却不幸遭遇车祸身亡。不过,“命运之神”从来只眷顾垂青于勤奋的拼搏者。这位“命运之神”也总能让程抱一“绝处逢生”。
      在大教堂参加完贝尔杰的祭礼,出门走下台阶之际,程抱一偶遇著名汉学家罗兰·巴尔特教授。他正好开设了一个“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巴尔特了解到程抱一的状况,决定为他提供在该中心工作的机会。
      在“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工作期间,程抱一发现很多学科都与语言学有关系。而新兴的结构主义、符号学等理论,又为他的研究方法另辟蹊径。
      “1965年到1975年的10年间,是结构主义与符号学盛行走红的时代。我当时在法国高等实践学院读了一个学位,研究初唐诗人张虚若的名作《春江花月夜》。罗兰·巴尔特是我论文答辩评审委员之一。他听了我的答辩后,发现当中有可与结构主义相印证之处。我的论文受到著名的门槛出版社的关注,1977年,我花5年时间撰写的研究著作终于得以出版。”当年47岁的年富力强的程抱一,26年后的今天回忆说,他此后的生命意义,便一直紧紧地与跨东西方文化研究的领域连接在一起。
      程抱一运用结构学、符号学的理论体系作指导,通篇以法文写出了学术研究成果《中国诗语言研究》、《虚与实——中国绘画语言研究》两部专著。其中《中国诗语言研究》是世界上第一部以结构主义研究中国古典诗词的著作。
      法国读书界好久没见这种场面了:上述两著于20世纪70年代出版以后,竟然出现法国知识分子人手一册的罕见奇观。海外有评论甚至说:它们已成为“西欧当代艺术家无人未读之作”。作者“程抱一”的名字顷刻传遍法国乃至全球的法文读书界。一时间两著“洛阳纸贵”,屡屡脱销。
      素来热爱中国文化的法国现任总统希拉克,在一次度假旅游的途中,专门携带这两部著作同行,沿途边读边称绝不止。归来后意尤未尽的总统,亲笔致函作者程抱一表示感谢和问候。
      程抱一这两部著作问世后,一些大学纷纷向他发来讲学的邀请。
      法国教授的评聘资格素以严苛而著称。而著名的法国巴黎东方语言学院,则以这位中国学者的真才实学为依据,正式聘任程抱一为教授。这一聘任,也开创了中国人在法国大学获得正式“教授”职位的先例。30年过去了。时至今日的法国大学里,程抱一仍是硕果仅存的唯一一位华裔教授。

天生的人类苦难的见证者
      程抱一教授将自己生命的意义,恰到好处地放在“摆渡”于中国文化与法国文化的瀚海彼岸之间,从而使自己的工作,具有非常积极的和开创性的历史价值。
      从20世纪80年代起,程抱一运用积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炉火纯青的法文功力,在法国出版了多部学术专著,因其题材涉及美学、绘画、诗学、文学等诸多领域,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博学、多才和高产。他以法文出版的著作,除了上文所提到的那两部理论名著外,还出版过另一部理论著作《神气》;三部中国画鉴赏性画集《梦的空间:千年中国画》、《朱耷:笔墨天才》、《石涛:生命的滋味》;六部诗集《石与树》、《水云之间》、《生命的季节》、《情歌36首》、《双歌》、《托斯茨歌谣》。他以中文出版的著作,则有《法国七人诗选》、《和亚丁谈里尔克》、《和亚丁谈法国诗》、《夜动:法国当代诗人亨利·米修作品介绍》等。
      程抱一的这些著作,在全球特别是在法国的法文读者群中拥有广泛的崇拜者。仅以《情歌36首》为例,此书绝版后,由于社会求购者众,该书在黑市上已被炒成了天价,而作者程抱一也会经常收到读者求购的信件。
      而他最著名的长篇小说《天一言》,自从用法文出版并被译成中文后,更是在全世界的法文和中文的读者群中产生了强烈的反响,也为作者赢来崇高的社会声誉。
      在他那间狭小的书房里,程教授开启一听可口可乐易拉罐,一边往我们面前的玻璃杯里倒着这褐色的液体,边向笔者娓娓谈起他创作《天一言》的情况。
     《天一言》是程抱一用法文写作出版的第12部著作。小说由三个部分组成:开端的史诗、迂回的记述、回归的神话。这个三部曲的结构表面上是写天一一生经历的三个阶段,但事实上对作者自身关于开端、迂回和回归这种生命过程的精神探索。“这部长篇作品能否被看成是您本人的精神自传体小说?”
      “我想称它为第一人称的自叙性小说。它是把已经活过的和可能活过的,或想像活过的东西浑然一体而后托出。”程抱一笑着点点头,接着说:“但是,他又不完全出自某一个人。天一的经历是我们这一代中国人多少共有的经历。
      小说如愿出版。天一的故事令天下华文读者震撼。作为时代文本,它形象地告知世人:“在我们的身边,曾有过那样激情的人物,以那样激越的方式步过了人间。”
      在这部长篇小说中,主人公天一是位在精神病院结束其余生的画家。他于弥留之际,将这部“忏悔录”托付给了作者:他的一生,浓缩了半个多世纪当代中国的历史。早期曾辗转求学于法兰西的青年画家天一,最后却在中国东北边境的劳改农场堕入死亡的深渊……
      透过天一的面具,人们似乎瞥见程抱一此生的锲而不舍和愈挫愈勇的性格特征。他那沉甸甸的生命历程中,一定是有着太多的期盼、太多的失意、太多的无奈和太多的追寻。法国评论家让·芒宾诺从书中品味出:“一个高贵、谦卑、有力而温柔的声音在诉说着;在地狱深处,善与美始终相互拥抱着。这本书所升华的正是人的尊严。”
      真正的艺术是物我之间的超然物。程抱一认为,塞尚的《圣·维克多山》就是他与那座山对话的结晶;莫扎特的《安魂曲》也是他与神与生命对话的产物。这些都说明了至真的艺术创造是和生命世界的至上对话,也是人的完成的最高形式之一。艺术是生命存在的方式,它不仅是人的最高境界,也是人的最高完成。面对历史的真实,程抱一的《天一言》恰似一块晶莹剔透的思想结晶体,以虚抱实,超越生命的本原,因而显得尤其纯净无瑕,熠熠闪光。

(本文选自《约会巴黎》,该书将于9月由新世界出版社出版发行。)
—— 摘自《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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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7-14 07:4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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