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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骆驼在微笑 于 2013-1-25 01:29 编辑
第十一章 一路向北
再过几天，就到了摩纳哥一日游的日子。
这次活动由学生会组织，而周子洋是负责人，除了联系车，收报名费，他还要作为导游一同前往。
许诺早在迎新会时就报了名，她好像很期待这次旅行，这几天反复问周子洋需要准备些什么，还兴奋地说一定要去照很多照片。
周子洋理解许诺的心情，毕竟这是她来到法国之后第一次旅行，何况是去摩纳哥这样一个美丽的海边小国。倒是TONY最近好像没什么动静，他恍然觉得，这小子与自己打赌的事可能只是玩笑罢了。
不靠谱的人总是很多啊，周子洋感叹着。
不过我也省心了，还是认真抄笔记吧~
突然手机响起，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周子洋的面部肌肉突然收缩了下，接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是林桐希。
她为什么会来电话，上次的事我都还没解释啊……
自从上一次周子洋挂断电话之后，他与林桐希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可犹豫之中，他还是接了起来。
“子洋？”林桐希的语气轻柔，却仿佛带着试探。
“嗯。”
一个字之后，周子洋紧紧闭上了嘴。
他正踌躇着是否该为上次的事主动道歉，却听到了林桐希请求似的声音：
“子洋……你……你能来巴黎么？”
“啊？”
周子洋突然感觉不对劲，可还没来得及思考，又听见林桐希略带哭腔地说出了四个字：
“我……我想见你。”
林桐希的话音未落，周子洋就愣住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仿佛是一声巨响，在房间里回荡出无数个声音，不断的重叠和加强，一股劲钻进他的耳朵里。他的五脏六腑感受到猛烈地撞击，使整个人都跟着颤动起来。
“我想见你……”
只有周子洋明白这四个字有多大的魔力。
那是一个无解的咒语，能够瞬间禁锢他的身体，使他毫无还手之力。
三年前的暑假，林桐希被拒签了，就是同样的一句话，让周子洋坐了整整一夜的火车赶到北京。他不知道自己去北京能做什么，也不知道会待多久，可还是瞒着父母买了最快到达的火车票。
一天一夜的火车，周子洋却失眠了。漫漫长夜里，除了听见车轮与铁轨的碰撞，他的耳边反复回绕着的只有那个声音：
“女生需要的，是在她需要帮助时，能马上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他希望自己就是属于林桐希的那个人……
他须要做的，就是第一时间就出现在林桐希的身边……
直到现在，他也不觉得当时的自己是冲动的。或者说他觉得，如果人的一生只会如此冲动一次……
那么当时的林桐希，就是他这辈子毫不犹豫的选择。
握着电话，周子洋有些激动，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要去巴黎？
电话里他几次问起林桐希，可林桐希并没有告诉他任何的原因，只是说等他去了巴黎，见面再和他解释清楚。
挂断电话，周子洋呆立窗前。
他发现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热血少年了……
因为两年后的这一次，他犹豫了。
为什么她要我去见她？
他问自己。
为什么又不肯告诉我原因？
难道是在考验自己么？但是她有男朋友啊？
如果去了，又会发生些什么？
太多的疑惑让他无法解释，周子洋感到惶恐不安。
他根本无法给自己一个立刻北上巴黎的理由。
可一旦安静下来，有个声音就会一直出现在他的耳边：
“去见她吧，她需要你……”
“也许你不去，你将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了什么……也许……你会后悔的……”
周子洋念念自语，渐渐捏紧了拳头：
“不去的话……我会后悔的……”
第二天清晨，周子洋踏上了去巴黎的TGV（高铁）。
临走之前他跟胖子嘱咐了几句，一是帮他向学校请假，二是替自己负责摩纳哥的旅游活动。
他还给许诺留了个纸条，上面只有两行字：
“我出去几天，很快回来。”
“冰箱里的菜够你吃几天了，买来的矿泉水我放在餐桌下。”
对于此次去巴黎的事，他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但他清楚的是，自己一定又让燕子失望了……
眼下已是秋季，可列车窗外的风景却丝毫没有任何入秋的痕迹，普罗旺斯山区的树木仍是郁郁葱葱，梢顶的阳光略显苍白耀眼。
坐在车厢里，周子洋心事重重，恍惚之中他发现，自己还在期待着林桐希回到自己身边。
他甚至觉得，早在上一次与她打电话时，这种期待就已足够明显。
可是，两年过去了，而他也早就向自己承认过，这样的想法有些天真。
仅仅如同美好的幻想。
也许是因为不甘心吧，他曾这样告诉自己……
只有他知道，自己曾经那么用力地爱着林桐希：
坐着一天一夜的火车去见她，只为了陪她度过拒签后难熬的夜晚……
放弃了所有自己的时间，只为了帮她在图书馆准备学校申请资料……
明明是个对食物没什么追求的人，却打着国际长途让母亲教自己做菜……
只为了看见她吃完后的满意的笑脸。
他想起胖子对他说过的话：
“周子洋，我觉得你各方面都挺牛的……但关于你对林桐希的感情，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卑微了……也因为这样，让我一直对你无法产生崇拜的情绪，以至于你的形象在我心里无法高大起来。”
周子洋笑了，他并不期待胖子的崇拜，可还是淡淡地反驳道：
“若你没有卑微到尘土，你就体会不到自己心里有多爱一个人……人生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受，可能真的白活了吧。”
想到这里，他仿佛看见一片光晕之中，是林桐希暮然回首时的笑脸。
而自己两年来一直苦苦等待的，不就是她对自己说出这四个字么？
而现在，他终于等到了……
窗外的阳光没有一丝温度，玻璃也变得更加冰冷。
周子洋明白，自己在在正在靠近那座毫无好感的城市。
他自认是一个对历史艺术文化不感兴趣的人，不会对悠久华美的巴黎有太多向往之情。他反感那些只是“到此一游”的观光客，也不想拍一堆照片拿回来向人展示，引来阵阵艳羡的目光。
可巴黎毕竟是巴黎……
就像一个符号，这两个字代表着各种伟大而特别的含义。
可每当朋友问起自己对巴黎的感受，周子洋总是给不出朋友们期待的答案。
因为他就像那些留在南部生活的法国老人，对巴黎只有厌恶的情绪。
老人们抱怨巴黎人多，车多，空气不好，或是说巴黎充斥金钱和欲望的气息，浮躁嘈杂得让人无法呼吸。
又或者，连冬天太冷都成了他们讨厌巴黎的理由。
周子洋也有属于自己的理由，一个说不出的理由。
他已经是第三次去巴黎了。
第一次是在两年前的万圣节，与林桐希分手快两个月了。因为林桐希在电话里一次次拒绝了他复合的请求，他为了见林桐希一面，请求林桐希以朋友的身份带自己逛一逛巴黎。
对于林桐希来说，这样的理由是合理的。
于是，两人故作轻松地一起走在塞纳河边。
看着身边安静的林桐希，周子洋又一次激动起来。他觉得，两人谈笑之间的感觉，如同走在A镇南边的小溪旁般甜蜜和快乐。
他冲动地想要抱住林桐希，却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林桐希的几句话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终于他无比失落地离开了巴黎。
巴黎还是巴黎，可惜他不懂。
可那时候的周子洋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无论电话里的林桐希多么冷漠，他还是满心期待得能再见她一面。
在到法国第二年的暑假，周子洋从巴黎转机回国。他约了林桐希见面，终于在分手后第二次见到了她。
可没想到的是，那一次周子洋还看见了林桐希现在的法国男友。
那个男人一头棕色的头发微微卷起，高挺的鼻梁上有着一双迷人而深邃的眼睛……
他彬彬有礼地与周子洋交谈着，仿佛并不知道面前的中国男孩就是林桐希曾经的男朋友。他友好地告诉周子洋，林桐希背着的名牌包是用的是自己的VIP卡买的，如果他需要马上可以借他，甚至，他还礼貌地邀请周子洋坐上了自己的高档跑车，载着周子洋在巴黎市区绕了一圈……
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先贤祠……
一个个宏伟著名的建筑就从周子洋身边擦身而过，可他的眼里只有在法国男友面前小鸟依人，笑个不停的林桐希：
她看上去就像第一次恋爱的中学生似的，有时候又开心得像个打开圣诞礼物的小女孩。
那一刻，周子洋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有心底难以承受的痛苦。
这些林桐希脸上的快乐，仿佛都是自己无法给与的。与那个英俊夺目的法国男人相比，自己仿佛只能存在于林桐希眼角偶然的余光之中。
那一次，他竟然如此自卑地离开了巴黎。
可坐在回国的飞机上，他发现自己并不觉得林桐希崇洋或是拜金，因为他眼里的林桐希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这只是一个女人选择了她自己想要的生活，一个能给她如此生活的男人罢了。
她一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啊。
周子洋傻傻地笑了，如此一想，林桐希在他心里便还是那个完美的样子。
那一次离开巴黎的时候，周子洋望着满目高楼，发现这座巨大得恐怖的城市，却仿佛注定容不下自己的爱情。
他渐渐看懂了巴黎，只不过巴黎的夜色在美，也不属于自己。
回到A镇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死心了。
可一年后，他又一次来了巴黎，这让那时的以为，成了一个自欺欺人的错误。
他还是在期待那个梦想。
只是，仿佛更加瘦弱了一些……
这一次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恐怕无论什么样的结局，都不会有上一次离开巴黎时更难过了吧。
他欣慰的笑了，像个傻子一样。
三个多小时的颠簸，火车到站了。
走出站台，秋天的凉意瞬间钻进了周子洋的脖子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把衣领拉得更高了一些。
“子洋！”
他听见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是林桐希，她居然在月台等着自己。
周子洋心里揣摩着什么，却又被走来林桐希的牢牢抓住了视线：
一套红色的连衣裙配上粗花呢的深色大衣，让她更显高挑靓丽，极具质感的黑色裸靴，完美地衬出她那双修长洁白的小腿……
无论是走起来还是站在那里，她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过目不忘的优雅气质。
周子洋不知道林桐希是否刻意打扮过，他真心觉得这样的林桐希很美。
甚至，美得让他有点不敢靠近……
林桐希微笑着走到周子洋面前，语气平静地说：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巴黎的秋天有些阴冷，灰蒙蒙的天空下，塞纳河边的建筑显得很肃穆。无数的落叶在风中无力地飞着，仿佛跳着一支伤感的舞蹈。
坐在塞纳河边的一家咖啡馆里，两人随意地点了些吃的。周子洋发现林桐希时而跺着脚，时而两只手不停地在面前搓着，觉得她可能是等自己的时候冷坏了。
“你不冷么？穿那么点？”周子洋关切地说。
“……哦，秋天来得太快，我厚衣服还没翻出来。”林桐希不自然地笑了笑。
周子洋把外套递给林桐希，低语道：
“盖上……不要学法国人，要风度不要温度。”
林桐希抬起头，深深看了周子洋一眼，抬手把外套盖在了自己裸露的膝盖上。
两人开始随意地聊了起来，周子洋也渐渐放松起来。
他只是觉得，没想到再见到林桐希，已经又过了一年。他好像一直想象着这一幕的发生，还好气氛并没有想象中尴尬，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样不知所措。
而林桐希还是那样的美，精致的妆容之下偶尔还是能找出自己熟悉的表情。周子洋记得她所有的表情与动作……就像一直记得那十个数组成的电话号码。
即使他不想记得，也不想承认自己记得……
“你都没什么变化，就是头发变长了。”
林桐希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子洋，眼神仿佛里藏着一丝动容。
“是吗？你也是，没怎么变。”
周子洋也看了看林桐希，又低头喝了口咖啡，心里却想：
好虚伪的话啊~
她明明变了……
喝的咖啡已经不加糖了，可她曾经很怕苦；
她的头发烫过也染过了，可原来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弄头发。
显然，她已经越来越像个法国人……
是因为她在巴黎生活太久了么？还是因为交了一个法国男朋友？
近在咫尺的林桐希，举止优雅，谈吐礼貌，犹如出入高档酒会的上流人士，相信走在哪里都能引起一片回首的目光。
周子洋突然觉得，他和林桐希的距离，早已不只是面前这一张餐桌了。
两年的时光带给彼此带来了巨大的改变，仿佛连她呼吸的节奏，眼里的神情都变得与自己完全不同了。
五年了，他们认识五年了，在法国，他们是认识彼此最久的人。
可他们竟然变得陌生起来。
他们不会再像原来一样并排着看电影，也不会再像原来一样喂对方自己盘子里的薯条……
他们不再望着彼此的双眼，甚至说不出更多的言语。
很多很多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也许……也许我爱的只是两年前那个为我留黑色长发的她。
而她爱的……也只是两年前的带着她逃课去看电影的自己。
或者，连那个我，她都不爱了……
周子洋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却想到林桐希还未提起上一次挂断电话的事，也还未告诉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巴黎。
她不说，周子洋也没有问，只是继续讲述着其他朋友现在的生活。
“大家都过得不错，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你自己。”
林桐希没有回答，一时间只听得见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
终于，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子洋的心里叹着气，仿佛已经感觉到了故事的结局。
这一次，果然是意料之内的——悲剧。
可就在这时，周子洋看见林桐希突然缓缓放下刀叉，又听见了她略带哭腔的声音：
“子洋……我……怀孕了。”
周子洋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发现林桐希的泪水早已滑落脸颊。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他愣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句可以说的话：
“你……你先别哭。”
可是很快林桐希就哭得抽不过气来，她把头埋进膝间，孱弱的双肩不停地抖动。
“子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哽咽地说道。
终于，震惊和慌张同时袭来，手足无措的周子洋走到林桐希的身边，弯下身搂住了她。
“别哭了，这是餐厅啊……你……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餐桌旁人来人往，不少人发现了哭泣的林桐希，热心的服务员递来了纸巾，还好心地问：
“还好吗？”
周子洋尴尬地笑笑：
“没事的，谢谢。”
可话一说完，周子洋的脑子继续发懵地说不出话来。
“子洋，让你来见我，真得很对不起……可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桐希红红的双眼望着周子洋，仿佛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周子洋本想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之类的话，可后来想想也没什么意义……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愤怒地说道：
“你男朋友人呢！”
林桐希低着头说：
“我……我和他分手了。”
周子洋再次感到震惊，他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之前。”林桐希继续抽泣着。
“那他知道你怀孕了么？”
“不知道，我不想让他知道……”
这种事怎么能不让他知道，孩子是他的啊？
周子洋突然觉得事情有些复杂，可他完全没办法平复情绪去思考整件事。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林桐希，他感觉身体里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难受得他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可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林桐希祈求却无力的声音：
“子洋……你……能不能陪我去医院。”
去医院？
难道……这就是你让我来巴黎的原因？
周子洋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耳畔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生活怎会如此狗血！
周子洋顿时觉得无语问苍天，却又来不及痛苦，只有一种震惊的感觉让他睁大了双眼，嘴张着却完全没办法呼吸。
林桐希继续哭着，周子洋的脑子里反复蹦出这几个问题：
为什么他们会分手？
为什么她不愿告诉自己的男朋友？
他想知道，可他又不想知道……
他害怕那些狗血的剧情会让自己更加崩溃。
周子洋看林桐希心意已决，硬着头皮答应了她的请求。两人回到了林桐希的住处，他终于冷静下来，决定想想如何处理此事。
这事儿我该问谁去啊？
身边又没有在法国做过流产的朋友，周子洋脑子里一片混乱。
哎，就算有朋友做过，可种事问也不好问，而回答的人……也不好回答。
他开始在网上搜索着在关于巴黎做流产的信息，幸运的是他不仅找到了一个具有相关信息的帖子，而且还联系上了发帖人。
那个女孩儿好心地给周子洋讲解了手术流程和注意事项，可讲到最后，却突然在电话里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小心一点，你自己爽了那么一阵，你知道你女朋友会承受多大的痛苦么。”
紧接着，她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你自己想想，把一个机器插进你的肚子里，把一个刚刚成型的生命一块块地撕裂和拧碎，化成一堆肉渣和血水，吸出体外之后再用刀子把子宫刮干净……这他妈就是在杀人！！！”
她冷笑一声，接着说：
“算你还有良心，我当时做完手术，第二天就去打工了，呵呵……”
女孩后面说的话，周子洋都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
他的心在滴血……
第二天，周子洋带着林桐希去买了份保险，由于大医院没那么容易排上队，他找了一家不大的医院做了预约。
两天后，林桐希做了流产手术。
手术很快，可对于等在手术室外的周子洋，那简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他在空荡的楼道里走来走去，又跑到门口一根根地抽烟。
自己这次来居然是陪自己的前女友去堕胎，他仿佛现在才有所顿悟。
而且孩子居然是那个洋鬼子的！
他满脑子都是电话里那个女孩讲述的画面，心里一阵阵的抓狂，直想立刻把那林桐希的法国男友碎尸万段！
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而雨停的时候，手术也结束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林桐希的脸色苍白，而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浑身无力地靠在了周子洋的身上。
周子洋的眼里满是心疼和不忍，他背着她，一步步艰难地往家走。
“子洋，我好困。”
林桐希的声音轻得如同呼吸。
“回去好好休息，快到家了。”
周子洋眼里充满了泪水，他恨不得能去替林桐希承受这份痛苦。可他还是睁大了眼睛，努力让眼泪不要留下来……
他心里明白，在这一刻，自己必须比林桐希要坚强。
回到了住处，周子洋让林桐希躺下，然后煮了一碗红糖鸡蛋汤，然后喂她喝了下去……
林桐希静静地睡了，可周子洋坐在椅子上，实在是静不下来：
仿佛一停下来，脑子里立刻就会胡思乱想。
终于，他想起冰箱空了，决定出门去超市采购些什么，做点东西给林桐希补一补。
可是对于巴黎，周子洋实在不太熟，他只知道附近是十三区，应该有不少中国商铺。
就这样想着，他查了查地址，奔去了附近最大的一家中国超市。他冒着被抢的极大风险，拿着手机靠着GPS找到了那里。
除了乳鸽和童子鸡，他还买了些党参、黄芪、当归、枸杞子之类的药材……
哎，百度上说手术后该补这些，可有些东西他根本不认得。
管它的，买了再说……
看看差不多了，他推着购物车去柜台等候结账。
可正排着队的时候，周子洋耳朵里飘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好熟悉的声音。
巴黎生活着几十万万华人，听到相似的声音也不奇怪吧……
不对，这个声音太像她了。
他忍不住循声回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了他的视线。
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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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4 18:2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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