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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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制表师

导语：瑞士制表业仍有一些独立制表师，潜心在汝拉山谷里的小作坊里钻研腕表，维持着制表业的原生态

时至今日，手工制表仍然是瑞士手表的灵魂。各大手表都在山谷下有了自己的厂房，这些工厂多数只有三四层高，和中国各个经济开发区里的厂房并无二致。

但是钟表业并非一直如此，早期的工坊着实要比今天的厂房环境淳朴得多。江诗丹顿6月份在新加坡举行的表展上，第一部分就用把当年阁楼进行了还原，现代制表业正是在早期阁楼工匠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钟表业是当年在日内瓦开办工坊最多的行业，狄德罗和达朗贝尔在1757年出版的《百科全书》中关于日内瓦的长篇专栏里写道“这个行业的工人约有五千，约占整个城市人口的五分之一以上”。在18世纪罗纳河右岸，林立着制造钟表、金银器、珠宝等其他衍生工艺品的“阁楼”，他们在岛塔钟楼脚下的圣热尔维街区租下阁楼作为他们的工坊，很快，人才的大量聚集为整个行业注入了活力和创造力，今天人们看到手表的复杂功能几乎都已经在那个时代被发明。

这些钟表工作室夜夜灯火通明，工匠们不分四季，夜以继日地工作，在1790年，日内瓦出口的钟表就已经达到了6万件。这些小的钟表工作室也被称为“阁楼”，那些手工艺者就被称之为阁楼工匠。在那个时代的钟表匠们，可不是一个只知道钻研金属薄片的制表师，他们几乎能对任何社会圈子的任何事情发表令人折服的长篇大论，他们不只要具备技术和手艺，还必须充满创新精神，更得知晓基本的科学知识，不只是制表匠，雕刻匠、金银匠、珐琅匠同样如此。当时的阁楼工匠们常常对政治话题展开辩论，这是因为当时的日内瓦正处于独裁政府统治下，不夸张地说，1792年12月爆发的法国大革命的种子正是宣扬社会阶层政治权力平等的阁楼工匠们所撒播下的。

如今，实体阁楼早已被条件更好的现代化厂房所替代，在资本为王的时代，大多数制表师都已经以进入大集团为职业目标。一些顶级品牌意识到了大工业时代人们对于阁楼工匠背后代表纯手工制作的向往，特别推出了“阁楼工匠私人定制服务”，满足高端客人的需求，帮助他们在手腕上实现自己的梦想；巴黎和平街13号卡地亚的高级珠宝制作工坊，已经成为工坊时代的稀有标本，在那里工作都是具有丰富经验的珠宝镶嵌师。

虽然“阁楼制表”的辉煌已经结束，但今天的瑞士制表业仍有一些独立制表师游离于大集团之外，他们依然潜心在汝拉山谷里的小作坊里钻研一些超级复杂功能腕表，维持着制表业的原生态。每当一年一度的日内瓦表展或巴塞尔表展时，他们因为付不起昂贵的场馆租金只能游离在展馆之外向富人们兜售自己的作品。经济景气时，他们的表能卖个好价钱，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垂着眉头的人大有人在。两百年来，人们对手表精确性要求越来越高，现代化无尘环境的厂房显然符合这样的要求。制表师们通常坐在灰尘颗粒降到最低的房间里，在放大镜下安静地工作一整天。但是在艰苦条件里的工作诗意，却让人难以再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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