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沙滩（又更新了）

杨志

达喀尔是个半岛城市，三面都是海，一个粗粗的脖颈连接大陆，我进入城里后又接着沿另一条起伏剧烈的海边公路前进，我们常去的几个建在伸延在海水上的法国餐厅都在这条路的附近。路是建在长长的海崖上，路边种满了金凰花树，白天这里是达喀尔最美的景色之一。它遥遥对着海中的几个小岛，此刻那些小岛都隐没在月海之中，隐约如同海龟的脊背。
我前面一辆车忽然拐到路边停了下来，我以为可能是一对情侣要在这里的看看海做做爱吧，这附近的路边林中丢弃的避孕套随处可见。不过那个司机的停车动作太急了让我差点来个追尾，我低声咒骂了一句从它车边绕过去，同时向车内狠狠盯了一眼。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个司机似乎在和他的女伴发生着什么争吵，而且还似乎在动手，至少我看见他的脸被抓破了。这只是一瞬间所看到的，接着我已经把他们甩在后面了，我也有点好奇就依然从后视镜里向后观察同时放下了车窗。
那辆车的另一侧车门被打开了，一个窈窕的身影跳了出来，我听见一个女孩在用发音尖利清脆的英语骂人，而回答她的是个粗厚含混的黑人口音。我一下踩住刹车，这种英语的发音方式我很熟悉呀。我把头从车窗里探出去向回望，果然我看到了一张因惊吓而变形的东方女孩的面孔。
“CHINESE？”
“救救我！”女孩已经向我跑了过来，我看见她穿着一件红白点子的吊带裙，一头短发被海风吹得乱七八糟的，我下车迎过去。那辆停在路边的车这时忽然快速发动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调转方向跑了。
“你是中国人？出什么事情了？”
我的话使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眼里也有了泪水的影子，这是个有些南方人特征的女孩，脸型却很柔和嘴唇很厚，如果不是此刻的环境应该会给人欢乐的感觉。这第一印象中她是个挺柔弱的女孩，虽然不能说很漂亮但是却有一种骨子里带出来的柔媚，这个印象在之后使我吃了不少苦头。
她开始抽泣了几声立刻恢复了镇静，右手在脸上擦了一下说：“没什么，能把我带到我住的旅馆去吗？”
我知道不好再问，于是便去打开车门。开车使我只是做了一点大致的自我介绍，我对她很有些摸不准，正像前面说得我对达喀尔的中国女孩总是有很多戒心的。我刚才注意到她的声音里有南方的语音里的糯劲和一点北京人的儿话音，达喀尔的女孩分三类，第一类是来这里中国酒吧做小姐的，她们多半是东北人也有几个南方的。第二类是来做买卖的，这些女孩一般都没什么钱是来这里碰运气的，多半最后也会被什么人包下来。第三类就是和我一样是来这里工作的，但是她们占的比例太少了，因为没有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姑娘肯来非洲。这个女孩属于那种类型呢？她刚才在说英语，而且说得很不错，但是这里是法语国家。她会在半夜到这里来而且是和一个黑人，
我曾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是极端种族主义者。说起来中国人的种族歧视一点不逊于白人，这种表现在船员身上最为明显，他们连找鸡也是以黑鸡为最下，混血为上等，一旦睡了个白女人，哪怕是个丑八怪也会有赚了的喜悦。而在一些中国小孩的身上也有发人深省的表现，例如一个同胞同事他的做了我干儿子的小男孩，在见到任何黑人后都是无比反感的，甚至连我们办公室漂亮的女秘书在想要抱他的时候也挨了耳光，这件事情后来是那个同胞同事很得意地给我讲述的。后来当我和我记工作伙伴们成了好朋友时，我渐渐开始对自己的同胞的行为极度愤慨，但是对黑人的某些歧视还是以惯性的方式存在我的意识之中。
“你是北京人？”看到我点头，她竟很吃惊，“怎么你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外地人呀？”
我感慨于自己被误认同时也确定了她也是北京的，像在法国把一切非巴黎人称为外省人一样，北京人也习惯把其他的祖国同胞都成为外地人，当然香港那些做过殖民地的除外。
“我生在北京张在北京，我有天津口音吗？看来学马三立学多了。你勒是哪儿人呀？”
她笑了一下，笑容如花。
“我是来做生意的。”
她的话使我的心一沉，难道最终她也是个来找机会的小姐吗？
“我是北外毕业的。你呢？”
我顿时记起那句流传千载的关于北外女和建工男的名言，我告诉她我是轻工学院的。
“你们公司是来这里承包项目的吗？”
“我们是渔业公司。”“那你在轻工难道学的是渔业？”“我后来自学的法语，在这里做翻译兼业务主管。”
“真逗儿，那你在轻工学的是什么呀？”“机械制图。”“用得上吗？”“至少翻译图纸会容易点，你做什么买卖呀?玩具还是小五金什么的。”“拖鞋。”她哈哈笑了起来，刚才受到的惊吓已无一丝踪影了。
“拖鞋？”
“是呀！我是给几个朋友帮忙，他们开小店卖拖鞋和塑料盆儿什么的，我帮着看店。”
“那你会法语吗。刚才听见你讲的是英语。”
“不会，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是今天从冈比亚刚刚过来办事情的。”
“利润好吗？”
“还行，就是冈比亚的中国人也开始多了，竞争还挺激烈的。”
我已经把车拐到了市中心的独立广场边上，我以为她住的是那座十几层高的独立饭店，谁知道她住在旁边一条斜街里的一家脏兮兮的小旅店里。我看着一大滩污水后面的小门脸以及进出的那些行色龌龊的各色人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住这里？”
“怎么啦，我还是在飞机场认识的一个黑人司机帮我找到的住处呢，谁叫我不懂法语又是初来乍到呢。”
我看看她柔弱的身体一点也看不出竟是个敢在黑非洲独来独往的女孩。
“这里很危险的样子呀。”
“别的太贵了，我舍不得花太多钱，你住哪里呀。”她的语气露出一丝难堪，我就把话题转开了。我建议一起去找个酒吧坐坐，她立刻很高兴的接受了，看得出她也挺怵这里的。

杨志

我们接着上路，这次我考虑了一下选择了另一家叫蓝月亮的酒吧，那时我经常和几个哥们常去的地方。不同于格桑巴的晦暗暧昧，那里常会放一些极其流行的流行劲歌还提供披萨买，酒吧的装潢是仿飞机的舱室，墙壁上有一个个双层的圆窗，不锈钢吧台边总是坐满了人，这里周末还有几个听够味的爵士乐小组来表演，到时候蓝月亮就会挤得水泄不通，是个可以忘忧解愁人气极旺的地方。
吧台里的姑娘也会和你调笑但是很少出台，我曾经在一个叫埃娃的姑娘身上有过很大心思但至今还没成功。今天我和她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是个初次见面聊天的好地方，在路上我们彼此交换的姓名，她叫萧雯，是他的父亲为她取的名字。
车停在街道的拐弯处，这里其实很僻静，达喀尔没有和北京一样的酒吧街，这儿的每家酒吧都相距很远。我在街角停下车，由于不是周末空位还挺多的，一个梳着一堆又粗又长的金黄色发辫的相貌可敬的高大黑人帮我们打开车门，这是蓝月亮的看门人兼保镖。
“晚上好，今天里面的空位挺多的，埃娃也在。”
他叫哈桑，认识我也知道我是埃娃的常客，萧雯好奇地看着蓝月亮的新月形光标。哈桑也打量了一下她，之后对我挤挤眼表示赞美。
进入明亮的酒吧里，正在流行的雪丽的那首believe伴随着金黄色液体里冰块的撞击声同时让我精神一振，我们一下脱离了黑暗的午夜进入了一个明亮而又欢乐的空间，记得海明威的小说吗，酒吧的确是孤独者最好的俱乐部。萧雯的神态也立刻随着环境的改变得兴奋了起来，看得出她很喜欢这里，我们一起坐在吧台前高高的旋转园凳上，她在我点酒的时候双手托起下巴两只晶亮的眼睛骨碌碌四处转动着，像是个来到了迪斯尼的孩子。
“你喝什么？”
“什么都行，你喝什么？”她一边打量吧台两边墙上挂的面具一边反问我。
“我喝双倍威士忌。”“那我和你一样。”“也是双倍？”“对，但是要多加冰。”我有点迟疑，“干吗不喝点不太烈的酒，我点的可是劲挺冲的东西。”“没事，我陪你呗，要不多没意思。”她语气中竟使我感到一丝那种常喝酒的男孩才会有的仗义劲儿。
两个底厚厚的玻璃杯放在我们面前，埃娃和我打着招呼又把一小碟腌橄榄放过来。我们碰了一下，我像个真正的老酒鬼一样喝了一大口，JB冰凉的液体顿时把我的胃点燃了，同时也是我变得成熟了许多，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老实说，我其实是很不知该如何和女孩打交道的，在非洲我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是刚才和她单独接触又使我感到了一丝已被遗忘的紧张感，也许是我们同样的学习经历吧，不知怎么我还回想起大学那些女生们曾给我的深刻的隔膜感。酒精使我的神经得到麻醉也得到放松并最终达到放肆，据说只有真正肆无忌惮的男人才会在这种环境里征服面前所有的女人。
“好厉害！”她近乎呻吟着说道。“没事吧？”她用手捂住脸笑着说，“从来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呢。”“你第一次喝威士忌？”“第一次喝这么大口。”她又浅浅抿了一下，用牙签挑起一枚黑色的橄榄缓缓送进嘴唇，巧笑嫣然动作缓慢端庄犹如淑女食蔬。
“我已经有了感觉了，”她小声对我说。
在她之前我从没遇到过能使人这么舒心的女酒伴，也从没想过和女孩一起喝酒能别有一番趣味。我一直以为约女孩喝酒就是为了上床作铺垫或者是纯粹应付呢，前者太卑鄙后者太无聊，所以我从来没单独约过女孩去酒吧。

杨志

在她之前我从没遇到过能使人这么舒心的女酒伴，也从没想过和女孩一起喝酒能别有一番趣味。我一直以为约女孩喝酒就是为了上床作铺垫或者是纯粹应付呢，前者太卑鄙后者太无聊，所以我从来没单独约过女孩去酒吧。
“你常来这里？挺不错的，比冈比亚所有的酒吧都好，真挺另类的呢。”“你在冈比亚也常去酒吧？”“不太常去，那里的男孩太复杂，而几个简单的又太简单，没法说。”喝过烈酒后的她变得更加随便了起来，我们在喝第二杯酒的时候已经熟识的可以以彼此用胳膊肘撞来撞去了，她的第二杯酒我给改成了蓝月亮的一种独具特色带酒精的浅蓝色鸡尾酒。
“也不错，就是没刚才那么带劲了。”
“过会儿再给你换回去。你来非洲很久了吗？”
“半年了，你的？”“三年了。”她长出一口气，“这酒怎么有股铁锈的味道，像是里面放过铁钉子一样。你怎么能在这里坚持这么久呀？”“是在工作呀，不过我也是喜欢这里。”“这里？”她用手划拉着指了一下酒吧。
“它也是，至少在这里喝酒挺好的。”“比国内强，你在三立屯喝酒时候一群拉皮条的围着，再看看其他喝酒的人都像狼一样的表情。”“我没去过那里，做学生的时候没钱。那里气氛很紧张吗？不会吧？”“主要是人人都很张扬的样子，女孩要是喝酒了就惟恐别人不知道她。酒也给的少，柜台里小伙子都是一付了不起的模样。我以前常去挺烦的，和这里没法比。”
“这里有种殖民地的风情，”我一半咬文嚼字地说，“你不觉得会在哪儿遇见正在喝马丁尼的零零七吗？”她把头低下来笑了，“这里的酒吧都这么棒吗？”“有几家不错。”
埃娃在吧台里里看着我笑，今天她的发辫换了个样子是她有点拉丁女孩的风格，我的眼睛在她高高耸起的胸部停留了一会儿，浅黑色的肌肤深陷的乳沟里埋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银练子。
“和她认识？”她把鸡尾酒上插着那片橘子的横切面拿在手中闻来闻去，“真够丰满的，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我连忙把眼睛移开，有点尴尬的解释，“只是认识。”“喜欢大乳房的女孩？”我看着一脸笑容的她不知如何回答。
我的第四杯和她的第三杯酒又都换成了威士忌，但是这回没加倍。
“我的胸也不小。”她低声近乎吟唱着说道，我的欲望一下被提了起来，好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忽然见到了猎物，那种渴望再也无法克制。我的手已经搭在她的腰上，感觉她的腰肢是那么浑圆温暖，但是她立刻把我的手甩开了。

杨志

“嗨嗨，注意点影响。”她见我有些无地自容，又连忙安慰我，“这里人太多。”
“那我们走。”“去哪里？干什么？”“算了。”我忽然意识到刚才她也许只是在开玩笑，我喝了口酒。
“你喝酒的姿势挺帅呀。”“是吗。”“我刚才不是故意逗你的，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别在意好吗？”她忽然很郑重的对我说，“我来这里是办签证的？别人说赛内加尔的美国签证好拿，我就来这里办这件事的。可是还是不好办。”
我有点好奇，“你想去美国干嘛来非洲做签证？”“国内被拒了好几次，都灰心了呗。”“你去美国干什么？上学？”“我小姨妈在那里定居了，我妈想让我也去那里。”
“这里也没拿到签证吗？”“没有只好回冈比亚再看机会。”她深深叹了口气，但脸上并无丝毫忧愁的样子。
“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正和一个在冈比亚认识的黑人在一起，他也不是什么坏人，来这里办签证什么的都帮忙，晚上说要带我去散心，可是没想到他会忽然动手。今天我穿的又是裙子，好在遇见你了，谢谢你。”她忽然侧过身来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我感到这是个极其甜美轻盈的吻，我从未被女孩如此温柔地吻过，那一刻我都感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哗啦一下融化了。
我们喝完这杯酒之后，她说她饿了，问什么地方还能吃饭，她要请我吃饭，插在一个小杯子里的酒单子也被她拿了过去。那时的我还不习惯让女孩掏钱，至今我也没养成这个习惯，我直接和埃娃付了钱。
我们走出带空调的酒吧，外面也不那么热了，但是温差的变化还是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们去一个批萨店吧，是一家葡萄牙人开的饭馆，实际上它主要卖的还是正菜，可是偏偏起了个批萨店的名字。也许是为了逃税吧。”
萧雯点点头，“你对这里真熟，还是有车好。”
我倒车的同时把一枚硬币放到哈桑的手里，他有如一个贵族般躬身致谢。

杨志

记忆中的非洲是安静而躁动的，我住的地方后面是一片蒿草丛生的空地，他把我喝林久的房子隔开了。空地上有几颗很绿的大树，我星期天的午后一般都会躺在阳台的吊床上看书听摇滚，我便会在那几个树的重重绿茵里看到无数很大的绿鹦鹉在静静地栖息着。
我们的院子里也有几个树，虽然叶子不多但是结很大很大的木瓜，第一次吃的时候着实下了不少决心，后来吃惯了竟然离不开它。木瓜的籽很让人恶心，黑盈盈密集无比地堆积在红色果肉中间。
我们的看门人阿卜杜拉也很喜欢吃木瓜，但是他更会讨我的欢心，经常主动为我摘下熟透的木瓜并送到我房间里来。我不喜欢一切冰镇过的水果，所以他总是用一个盛满凉水塑料水盆来放木瓜。我的同事老工程师谢工看到这种情形经常很感叹地说，他当初也应该去学外语做翻译。
此刻我也躺在我的吊床上回想昨天的奇遇，我是个骨子里儒家兼武术大师妄想病患者，我经常会在静坐中养气韬晦自省，通大周天做白日梦。我的手在不自觉地手淫着，当然不太激烈，几乎这里所有人在出了国后第一个学会的就是手淫吧。虽然比较无聊，我喜欢这样回忆那夜的经历。

杨志

那夜我们后来去了批萨店，我给她点的都是特色菜，萧雯很惊异于我的熟练，我告诉她这是因为我经常要陪国内的各种考察团一起吃饭的缘故，我作为翻译点菜就是我的工作。我们坐在一个靠近拉着花边窗帘的一个窗户的位置，我看到萧雯的确很饿了，而我也被她的好胃口所影响。这个饭馆的服务生自然还是黑人，但是送菜单的是个白人妇女，好像有葡萄牙血统吧。我发现这个餐馆是一个在机场认识的女学生带我来的，她在达喀尔大学上课，我当时正因飞机的迟误而烦恼，她很明快的和我打招呼问我是否中国人。后来我和这个女孩还一起去旅馆开过一次房，但是什么也没做成，她只同意我抚摸她。后来我和这个女孩的友谊渐渐变得淡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因为没和她干成而放弃了和她联络。
我吃完了头菜发呆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我。后来我发现时，她说我干吗老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有呀？”“想什么呢？”“想你呢。”我也和她开玩笑，“你有男朋友了吗？”
“你有女朋友了吗？”她反问我，我摇摇头。“我是说在这里？和当地女孩们。”“当然有过。你呢？”
她把刀叉头向里摆在碟子上，一个使者看到就过来收餐具换新的刀叉。“我现在没有？”“那你为什么刚才？”“你是认真的吗？”她的话把我问住了，我狼狈的想想没有什么话好回答。
“所以，我今天心情又不好，否侧即使只为了开心也会答应你，你挺帅的。”她盯着我看，“我们慢慢来好吗？现在我的处境太特殊，所以心态也不平衡。回头你来冈比亚看我来吧。”她的这话忽然让我有点扫兴，因为好像我们已经在告别了。

杨志

“你什么时候走？”“明天吧？”“干吗不呆几天，在达喀尔好好玩玩，你回去有急事吗？”她把手指交叉在一起眯着眼睛看我，“你是个花花公子？”“从何说起？”“好吧，我留下来多待两天，你会陪我玩吗？”“当然了。”
我的眼睛也在闪闪发光吧，我忽然感到未来的几天会使我异常快乐。
“你今天还会那个旅馆吗？”“没别处去呀。”“你不怕那个黑人还来找你。”她故作老练地叹了口气，“你说呢？”“我有一个地方，比那个旅馆要好一点。还不花钱。”
萧雯眼睛一亮，之后又怀疑地说，“你是说让我去你那里吗？你是和公司的人一起住吧？不太好吧。”“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她的红酒鸡肉和我的香菜小牛肝都上来了，我又为自己要了半瓶装的今年新出的beujaulais红酒，她喝的是芬达公司的鸡尾酒那个牌子的汽水。她吃得很快至少不必我慢，我记得我妈曾经很多次说我吃饭像是饿死鬼投胎，但是她的吃相却比我好看多了。
我要带她去的地方是我的秘密住宅，又经常和女孩打交道又不肯去档次低的旅馆怕染上皮肤病，所以我在几个月前仔细算了一下每月上高档旅馆要花的钱，数目是惊人的。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找个好点的地段租一间房子比较好，这样我就在靠近阿勒马蒂的海边找了座刚刚建好的小别墅租了下来，那里靠近西非之角景色宜人空气也很好，价钱稍微贵了一点，但想想在高级旅馆里花得冤枉钱也还合算。
这是我的秘密，即使是最后的朋友也不知道它的存在。我的小屋里是我某种意义上的精神寄托，它除了可以代替旅馆外也是我一个秘密藏身的地方。有了它的存在我就仿佛是在做什么游戏似的，而我有了一个别的同事都没有的洞穴。
把她安置在我的洞穴里，这个想法我很为难了一会儿，我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和任何人分享，但是一种诱惑又使我忍不住不这么做，因为我已经开始在幻想在洞穴里的那张大床上和她一起赤裸着身体的情形了。说实话我对于性的渴望多半是源于无法抑制的性幻想，几乎每个我认识的年轻女性都进入过我那不可告人的梦幻之中。当然我也只是想想不会真地去做傻事，但是这次和她在一起后，那种幻想却强烈得让我无法克制自己，我想和她上床。

杨志

我们去那间肮脏的旅馆里拿了她的背包，其实她只带了一个不大的双肩包，真是看不出这么柔弱的女孩做事如此大胆利索。
再次上路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三点了，车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我启动雨刷把面前的黑夜轻轻地抚摸着。由于夜太深，我们都沉默了下来，只听到轻微的马达声车窗外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不知怎么我们之间又产生了陌生感，甚至后来这种陌生感发展成为一种彼此的不信任。这个凌晨最黑暗的时刻。人的大脑已经疲惫得无以复加，各种虚幻的假想和无谓的恐惧纷沓而来，使我们恍惚中怀疑一切。同时我再次感到了那阵疲惫的浪潮混杂着胃里的食物冲击着我的大脑，困倦伴随着神经质的轻微颤抖一起袭来。
“我们怎么离开市中心了，这是去哪里呀？”她声音变得十分微弱，都有些不像她的声音了。而我的回答声也有了一点雾中码头上的那种感觉。
“去海边，我租的房子在那里。”“海边？不危险吗？”“你是说安全吗？很静的地方还有一个几家合雇的夜间守卫人，早上可以看到海。”
“你一直住在那里？”“不，我住在公司租的大房子里。”“你真有意思，怎么好像有很多秘密似的呀。”
我们已经快到的时候，她睡着了，我在沙地前停下车，小别墅黑洞洞的，而它旁边的几栋大一些的别墅好像一座座静静的山丘。

shuimu66

哎呀，没有了，吊胃口，下次再来看辣

杨志

我看着熟睡中的她忽然把脸凑过去想亲她一下，这应该不是过分的举动吧。可是她在我靠近的时候立刻警惕的睁开了眼睛。
“干什么？”“到了。”“到了！”她立刻揉揉眼睛跳下车来，“好惺的味道！你刚才又想行为不轨吧。”“只是想还亲你一下，海就在房子后面，现在月亮又没了所以你看不清，明天你就可以推窗见大蓝了。”“大蓝。”“看过吕克贝松的大蓝吗？”我说这已经提着背包去打开了大门，和她一起进去的时候我心中忽然有一丝回家的感觉。
黑暗中我叫她站着别动，自己在不是很平坦的墙上摸灯绳。
“你找到了吗？你在哪儿呢？我可是怕黑的。”我没吭声，手里握着灯绳在黑夜里站着不动，我看到她隐约的身影在向我摸了过来。
“你在哪呢？”她的手指和我的衣角碰到了一起，我被她一把抓住了，不知谁主动的我们已经拥抱在一起，我感到我怀里的她也伸开双臂环绕着我的腰，她的头发摩挲着我的下巴。我听到她轻轻地说，“我害怕黑。”
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意见眼前发生的事情会使你感到十分熟悉它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发生过似的。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她似乎一直就是在我的怀抱中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我的怀里了。我一动不动生怕这种恬静会被打破，但是她已经恢复了正常，拉亮了顶灯。刺眼的光线下我们立刻分开了，都用手半捂着眼睛。
“这里挺不错的，是你藏娇的金屋吧。”我带着她一间房一间房的巡视着，她啧啧赞美着，“都有什么样的姑娘来过这里呀？”

昨夜骄阳

不错，可是沙滩呢

杨志

又更新了

merrygoaround

我喜欢你的文风。

杨志

这篇是私小说的类型，都是发生过的

naunau

真实让人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