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54年我是一名22岁的共青团员,而我的弟弟是一名13岁的少先队员,我们和其他随军家属在距离核爆中心仅仅8公里外的战壕掩体里等待着演习。我们没有任何防护装备,没有防毒面具,更没有防化服,我们仅仅被分发了一块帆布用来遮蔽自己,因为我们是参演军人的亲属,而非参演军人。我至今仍然清晰地记着那次核爆,核爆时我感觉大地好像在呻吟,而且我也被剧烈地推摔在地面上。瞬间周围的气温立即上升到了 50℃左右,我和弟弟偷偷地向外去看那血红的“蘑菇云”,核爆结束后我在战壕掩体里等待了两天才见到我的丈夫阿廖沙,随后我们又在演习场生活了一个月时间。在那段时间里,我和弟弟甚至在熟人的“帮助”下进入核爆中心进行了参观。
经过了6个月漫长的演习,我和丈夫终于离开了演习场,但是此时恶疾开始向阿廖沙袭来,他的手上、腿上、肚子上的皮肤开始向外渗血,而且也经常吐血,身体也开始消瘦下来……随后我向阿廖沙的基地要求医疗,我们辗转在几家医院进行治疗,但是由于我们签订了“保密契约”,所以无法向医生叙说曾经发生了什*么。最后他被医生确诊为放射病,当时整个苏联还没有人得过这种疾病,所以医生也无法对这一新疾病进行治疗。就在阿廖沙被确诊为放射病时,病魔也逐渐缠上了我。休养两年后,1957年我们计划要生孩子,但是严重的放射危害最终使孩子胎死腹中。
阿廖沙在血癌的折磨下挨了32年后去世,去世时他已经升任空军中校。在他56年人生中,只有24年生活在健康中,剩下的32年中他几乎如同残疾人一样,但是为了保密军队和官方让他一直留在空军。阿廖沙去世后,我经常在梦魇中看到托茨基演习场上空升起的血红色蘑菇云,还有阿廖沙的飞机。一次我在接受治疗时,接待的女医生在看了病历后,她将她身边的助手打发了出去,然后关上门。她神秘地走到我的身旁说道:“你是不是曾经去过托茨基演习场?我知道你去过那里!”听到她的话我突然呆若木鸡,泪水在眼睛中打转,随后我赶紧机械般地摇头,因为我很害怕我脱口而出去接女医生的话,因为我知道那名为我治疗的女医生是一名苏共党员,很有可能她的提问是在试探我是否对那份“保密契约”忠诚,在那个时代这样的事情很有可能发生,如果我被套出了真相后果会很严重。
关于核爆演习的事情我知道得很少,而且我的丈夫是一个正直、高尚的军人,他虽然在病痛中挣扎了32年,但是却信守了自己的诺言,没有向我透露一言半语。但是后来我从当年为我丈夫维护飞机和设备的地勤人员口中得知了真相,那个地勤军官在退休时跟我说,当时阿廖沙的飞机临时加装了放射性勘测设备,飞机奉命在核爆的一瞬间穿越核爆中心,这样做是为了在核爆中心获得空气样本和探测相关数据,当时这一任务只有空军飞机能够完成,而我的丈夫就是执行这一任务的飞行员。
核爆艺术家
当我丈夫列尼从演习场回到家后,前三天晚上他都难以入眠,全身不停的颤抖和冒汗。第一天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他突然爬起来,指着衣架上挂着的军大衣向我询问道:“我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我的军大衣在闪烁放光吗?”我和列尼亲密无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随后列尼就向我讲述了演习场上发生的可怕的事情,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会损害到丈夫的健康,直到随后的8年里我才知道核爆对列尼造成了多么严重的伤害。
随后的8年里,他的手脚经常不停地颤抖,而且经常间隙性的手脚无力,更令人不安的是列尼经常陷入莫名其妙的病痛之中。在痛苦中煎熬的列尼还是坚强地向我絮道:我想活多久就能活多久!”,在他的努力和忍耐下他最终坚持到他76岁才去世。但是他付出的代价只有我知道,他常年累月地在冬季用冷水冲凉,而且在寒冷彻骨的冰窟中冬泳,而且坚持各种体育锻炼,虽然他通过自己的勤奋从命运之神手里夺回了自己的生命,但是不幸的命运还是被转嫁到了我们的孩子和孙子身上,我们的儿女以及孙子都不同程度的先天性残疾。
列尼在去世前仍然为能够参加1954年的核爆演习而自豪,虽然他在演习后并没有获得任何的奖章,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演习的细节。1954年他作为第320近卫榴炮团的炮兵营长,奉命率领其炮营前往核爆爆心左侧2.5公里处,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核爆条件下组织炮兵阵地,并且不断转移炮位然后进行射击。这一任务的重要意义在于它将为苏联炮兵部队提供核爆条件下作战的宝贵经验。
列尼是一个很有艺术感的摄影和绘画爱好者,他用自己的相机拍摄了很多摄影作品。而且他也经常随身携带相机。但是1954年的演习由于高度的保密措施,并没有拍摄什*么作品,当时只有随军一起参加演习的电影摄影师在演习指挥掩体里记录了核爆的相关画面,据列尼回忆到,当时在摄影师旁边站立着苏联赫赫有名的两位元帅:布尔噶尼和朱可夫元帅。演习过去20年后,列尼开始用自己的画笔在画布上描绘困扰其一生的核爆演习的景观。他创作了很多油画作品,如一辆载重汽车牵引着火炮向核爆中心开进,远处萆原在燃烧,旁边一棵大树被折断后伏倒在地面上燃烧:火炮在阵位上已经展开,炮口指向了腾空而起的蘑菇云,在炮兵前方的一条河边,士兵们乘坐着冲锋舟并且架设起机枪准备开始渡河并向核爆中心突击。在所有的油画作品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核爆心大地在腾腾燃烧,烈焰遮蔽了天空,地面上散落着各种被彻底摧毁的武器装备,残翅断翼的飞机、被掀翻炮塔的坦克、燃烧着的汽车、残垣断壁的建筑……每当我看到这些画面时都不寒而栗。但是这些曾经真实地发生在我丈夫眼中的恐怖画面,缠绕了一生。
高压下的核爆航拍
米斯科中将嘶声力竭地向奥尔洛夫上校吼叫着,突然他拔出手*枪指着奥尔洛夫上校冷冷地说道:“演习场的灰尘必须想办法弄掉!如果在贝利亚同志规定的期限内完不成这个任务有你好看的!”奥尔洛夫上校面如白纸,望着米斯科中将喷出火的眼睛,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米斯科中将是苏联国家安全部全权特派对核爆空中侦察拍摄进行监督的将军,当时执掌国家安全部的是贝利亚,贝利亚为了讨好斯大林所以委派了米斯科来督促检查工作。等待特种航拍侦察飞行队拍照完毕后,他将立即带着这些照片返回莫斯科向克里姆林宫汇报。在米斯科一通怒喝悻悻而去之后,作为特种航拍侦察飞行队队长的奥尔洛夫上校,解开了自己军服的领扣,站在地图前对所有轰炸机飞行员说道:“诸位我们豁出去了,不然我们都会被党给枪毙掉的”
这支航拍飞行队属于前苏联空军最神秘的巴克罗夫航空飞行队,该飞行队驻扎在距离托茨基14000公里之外黑海克里米亚半岛的巴克罗夫附近,因此被人称为巴克罗夫飞行队或者第71演习场飞行队,而其神秘之处在于它负责执行所有的苏联核爆试验的相关任务,投掷核弹以及对核弹爆炸区域进行航空拍照。巴克罗夫飞行队装备了图-4和图-16型轰炸机,而且从苏联空军各个部队选拔了一批政治可靠、技术精湛的飞行员,所有飞行员正是因为能够习惯性保持“沉默”所以被选进了巴克罗夫飞行队。巴克罗夫飞行队曾经是高度保密的部队,即使1962年苏联正式签署了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后,这支部队仍然高度保密。1996年时任总统的叶利钦向为数不多尚健在的老飞行员颁发勇敢勋章后,这支神秘的飞行队才逐渐为世人所熟知。 |
2009-11-1 14:01: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