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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Phédon费心找来这篇小文。为了回应Phédon的好意,我也写一小段,正是有文大家读,有来有往。
《断了头的太太》读来像是篇寓言,荒诞不经的背景里有点黑色。那个可怜的女人,身份与内在被剥离开来,身份的外壳越是显赫越是膨胀,内里越是被缩减榨干成一个符号。当一个扁平枯燥的符号有了独立意识,希望获得一种润泽丰满的状态,它只能悖论地将自己符号的特性强化,因为它别无选择,只能在符号的圈子里成为最引人注目的符号。
第一次断头的原因是,过度追求虚荣而变得脆弱的身体(脖颈)不足以支撑那份虚荣给它带来的沉重而悄然断裂;第二次则是缘于得意忘形之后的过度轻松。两次经历的原因一重一轻,发生的场所一个私密,一个公开,对照来看倒也有趣。
断头给她提供了一个异于常人的视角,可以将自己放低,体会焦灼,也可以发现平时不会触及的阴暗角落。桌下死角这个细节在文中是不可缺的,一方面,它象征和影射着整个社会,另一方面,从结构上来讲,它也是抖开文结的手段。但是就立意来讲,似乎显得平平。
而断头这一行为给她带来的意外收获,算是个小幽默,也像一个ouverture,在结尾处展开了全文。如果读者习惯于传统的拔高思维,也可以追问一句,失去头颅却获得更高的地位,这意味着什*么。
文字一如既往地细密,尽量将一个荒唐的场景写得贴近生活,比如断头之后对肢体动作和心理活动的描写。虽然前提是不可能的,但是基于一个不可能的前提而展开的细节却如此逼真。这种手法对于我们来说是很熟悉的,变成甲虫的人和分裂成两半的子爵曾经给我们留下过很深刻的阅读回忆。她在描写观众时不惜笔墨,因为毕竟描述场景时如果只有主角,场景一定是不完整的;况且在这篇文章中,观众既是对主角的陪衬,也是主角如此行为的深层次原因。墨绿色桃尖孔宴会鞋是一个不错的细节,“神秘窥眼”,看里看外,挺好玩的。
让我觉得可惜的是叙述者的语调,不如《忘了》那样不动声色。叙述者似乎担心读者的阅读能力,经常跳出来充当评论员,以此提示读者文章的用意。比如文章开头“女人装饰功能”的一段,显得叙述者急于开篇明理;还有宴会上女人受了夸奖之后故作不经意的一段,那段的末尾一句完全是多余的。写小说,有的时候,就像刺绣一样,那些错综的线头应该被隐藏在内部而不是被挑出来(当然,这可能是个人的阅读偏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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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27 13:3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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