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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义布哈义姆先生与古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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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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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28 16:31:18

新浪微博达人勋

回楼上:汉有游女
2007-12-29 00:0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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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
2007-12-28 23:3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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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喜欢这个小说。。
这个电影也一定很有意思,在想象它的画面

[ 本帖最后由 寂寞虫子 于 2007-12-28 18:31 编辑 ]
2007-12-28 18: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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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蓝色在这里有诸多的解释, 其中之一在于民族的区分。法国国旗有红白蓝三色,法国人有时以蓝色象征法兰西民族。然而在蓝街上,居民均是异族人。


  《伊布哈义姆先生与古兰花》是被作者命名为《不可见的三部曲》中的第二部。第一部《米拉赫巴》献给佛教,第三部《世上的最后一夜》献给基督教。


   行文浅显,语言通俗,比较适合外国学生阅读。此外,本书已被改编成电影。

[ 本帖最后由 边城小草 于 2007-12-28 17:19 编辑 ]
2007-12-28 17: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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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我逗留了一段时间,和阿布杜拉先生谈了许多关于爸爸的事。我们也没少去转圈。
  阿布杜拉先生就好象是另一个伊布哈义姆先生,但是是一个干皱的伊布哈义姆先生,一个心里装有许多稀罕的词儿和诗的伊布哈义姆先生,一个花了更多时间读书而不是站柜台的伊布哈义姆先生。我们去TEKKE跳舞的时候,他管这叫炼金舞,一种点铜成金的舞蹈。他常常引用Rumi。
  他说道: “金子无需点金石,但是铜需要。
  提升你自己。
  活着的,让他死去,即你的身体。
  死去的,使他复活,即你的心。
  显现的,令他隐藏,即这现世。
  缺乏的,使他来,即那来世。
  存在的,毁灭他,是那激情。
  没有的,制造他,是那意愿。”
  所以,直到今天,当有什么不顺心时,我就转圈。
  我把一只手转朝天,我转动。我把一只手转向地,我转动。天空在我头顶旋转。大地在我脚下旋转。我不再是我,我是在万有的虚无中转动的众多微小原子中的一粒。
  就象伊布哈义姆先生所说的:“你在才智在你的脚踝里,你的脚踝是一种非常深刻的思考方式。”
  我一路搭车回来,把自己交托给神,好象伊布哈义姆先生谈到城市中的流浪者时说的:我行乞,我露宿,这也是件好礼物。我不想花掉阿布杜拉先生在我离开前拥抱我时悄悄塞进我口袋里的钱。
  回到巴黎,我发现伊布哈义姆先生早就预知了一切。他解除了对我的监护:我从此自由了。之后我继承了他的钱,他的杂货店和他的《古兰经》。
  公证人给了我一个灰色的信封,我轻轻的从里面取出一本旧书。
  我终于知道在他的《古兰经》里有些什么了。在他的《古兰经》里,有两朵枯干的花和一封他朋友阿布杜拉写的信。
  现在,我仍旧是毛毛,街道上所有的人都认识我。最后我还是没有做进出口,我这样对伊布哈义姆先生说只是为了震震他。
  我的母亲时不时的来看我。为了不使我生气,她称我作穆罕默德。她不断的向我询问摩西的近况,而我也总是告诉她。
最近,我对她宣布说摩西找到了他哥哥保罗,然后他们一起去旅行了,我认为不会很快再见到他们。或许以后不必再谈论他了。她仔细想了想——她总是有些提防我——然后她亲切的低声说:“不管怎样,这也许是件好事。总有些需要离开的童年,需要被治愈的童年。
  我对她说心理学可不是我的行当:我是个杂货商。
  “我希望某天请你去吃晚饭,穆罕默德。我丈夫也很想认识你。”
  “他是做什么的?”
  “英语教授。”
  “那您呢?”
  “西班牙语教授。”
  “那我们吃晚饭的时候说哪国语呢?噢不,我开玩笑的,我同意。”
  她因兴奋而脸色红润,噢,真的,瞧她的样子还真让人感觉愉快:人们会说我刚给她浇了活水。
  “那么,是真的吗?你会来?”
  “是啊,是啊。”
  国家教育系统的两位教授接待杂货商穆罕默德,这看起来一定有点怪。但,不管怎么说,为什么不呢?我可不是种族主义者。

  到如今……习惯养成了。每个星期一,我带着妻子和孩子们去他们家。因为他们很亲近,我的孩子们管她叫奶奶,那个西班牙语教授。应该瞧瞧这使她有多开心!有时,她高兴极了,私下问这是否妨碍我。我回答说没关系,我有幽默感。
  现在,我还是毛毛, 那个经营蓝街杂货店的毛毛。蓝街不是蓝 的。
  在所有人眼里,我是角落里的阿拉伯人。
  阿拉伯人,意味着会把杂货店从早晨开到午夜甚至礼拜天也从不休息。


[ 本帖最后由 边城小草 于 2007-12-28 17:17 编辑 ]
2007-12-28 17: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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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怪异的舞厅!”我在跨过门槛时说。
  “一个达卡不是一个舞厅,而是一个寺院。毛毛,脱下你的鞋子。”
  生平第一次,我看到人们围着自己转圈。苦行僧们穿着肥大厚重却柔韧的浅色裙子。鼓声鸣响,和尚们随即转成陀螺。
  “你看,毛毛!他们围着自己旋转,他们围绕着他们的心转,那里就是神的处所。这就好象一个祷告。”
  “您管这叫祷告,您?”
  “可不是,毛毛。他们失去了所有世上的标记,这个重量就是所谓的‘平衡’,他们变成了在大火中燃烧的火把。试试,毛毛,试试。跟着我。”
  伊布哈义姆先生和我,我们开始转圈。
  转第一圈时,我想:我跟伊布哈义姆先生在一起很幸福。然后,我对自己说:我不再怨恨那离我而去的爸爸。最后,我甚至想:无论怎样,我妈妈那时是别无选择,当她…
  “毛毛,你感觉到什么美好的东西了吗?”
  “是啊,简直难以置信。我排空了所有的怨恨。要是鼓声没有停下的话,我也许还能研究一下我妈妈的状况呢。祷告原来是这么棒的一件事,伊布哈义姆先生,尽管我更愿意穿着我的篮球鞋祷告。身体变的越重,灵魂就变的越轻。”
  从那天起,我们经常停下去伊布哈义姆先生熟悉的达卡跳舞。有时他并不跳,眯起眼睛喝杯茶就满足了。但是我,我象疯子一样转圈。不,事实上,我转圈是为了变的不那么疯狂。
  一些在乡下的晚上,我试着和姑娘们讲话,尽管尽了最大努力却没什么成效。而伊布哈义姆先生,带着他温柔平静的神色,除了微笑着喝他的茴芹酒外什么都不做,一小时后,总是有一大堆人围着他。
  “你动的太多了,毛毛。如果你想要朋友,就不要动。”
  “伊布哈义姆先生,您觉得我帅吗?”
  “你很帅,毛毛。”
  “不,这不是我要问的。您觉得我帅的可以打动姑娘们吗……不用付钱?”
  “几年以后,就是她们付给你钱了!。”
  “可是……目前……市场还很冷清……”
  “当然了,毛毛,你看你是怎么干的?你看着她们,表情似乎是在说:‘你们看到了我有多帅。’她们自然会笑你。你应该看着她们象是在说:‘我从未见过象你这样漂亮的姑娘。’对一个普通男人来说,我是说一个象你和我这样的男人——不是阿兰.得龙或者莫龙.布兰多——你的美在于你在女人身上发现的美。
  我们看着太阳钻进群山,天空变成紫罗兰的颜色。爸爸仰望星空。
  “一架让人升华的梯子就摆在我们面前,毛毛。人起先是矿物,然后是植物,之后变成动物——有关动物的这点他总是不能忘记,以至于他总想再回到动物的状态——再以后他成了具有知识,理性和信仰的人。你能想象你走过的这条从尘土至今的路吗?再晚些,当你超越了人的阶段,你将变成天使,不再和这尘世有关系了。跳舞的时候,人就会有这样的预感。”
  “是啊。但无论怎样,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您还记得,您,伊布哈义姆先生,曾经是棵树吗?”
  “噢,当我待在杂货店的凳子上几小时都不动时,你以为我在干嘛?”
  那个重大的日子随后就到了,那天伊布哈义姆先生向我宣布我们马上就要到他出生的海,终于可以见到他朋友阿布杜拉了。他整个的混乱了,象个毛头小伙子,他想先自己去探探情况,让我在一棵橄榄树下等他。
  这恰好是午睡的时间,我倚着树睡着了。
  醒来时,白天已经过去,我等伊布哈义姆先生直到午夜。
  我径直走到下一个村子。一到那儿,人们就匆匆忙忙冲向我。我并不懂他们的语言,可他们活跃的和我讲话就好象跟我很熟。我被带进一间大房子,先穿过一个很深的大厅,有些女人在蹲着哭。随后,人们把我带到伊布哈义姆先生面前。
  他直挺挺躺着,满身伤痕,布满血迹与青黑。车子栽进一堵墙。
  他看起来很虚弱。
  我扑向他。他张开眼睛笑了。
  “毛毛,旅行到此结束。”
  “不,我们还没到呢,到您出生的海。”
  “可是我已经到了。河的所有支流都会通向同一个大海。独一无二的海。”
  尽管原本不想,我还是开始哭了。
  “毛毛,我可不高兴了。”
  “我为您担心,伊布哈义姆先生。”
  “我,我可不怕,毛毛。我知道我的《古兰经》里有些什么。”
  这可是句他本不该讲的话,它唤起我太多美好的回忆,我哭的更凶了。
  “毛毛,你为自己哭,不是为我。我,我很好的活过,一直到老。我有过一个妻子,去世很久了,但是我始终那么爱她。我有我的朋友阿布杜拉,你得带我向他问好。我的小杂货店运营的不坏。蓝街,是条美丽的街,尽管它不是蓝色的。最后我还有你。”
  为了使他高兴,我咽下所有的眼泪,努力的,微笑!
  他满意了,就好象他不再那么痛。
  微笑!
  他轻轻的合上了眼睛。
  “伊布哈义姆先生!”
  “嘘……别担心。我不会死的,毛毛,我是要连接无限。”
  ……


[ 本帖最后由 边城小草 于 2007-12-28 17:14 编辑 ]
2007-12-28 17: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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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终于,夏天到了,我们开车上路。
  几千公里,敞着车窗,我们从南部穿越整个欧洲去中东。难以置信的,就在同伊布哈义姆先生一起旅行时,我发现天地变的有趣起来。由于我全神贯注在方向盘和公路上,他就给我描述风景,天空,云朵,村庄与居民。伊布哈义姆先生的喋喋不休,那象烟纸一样轻飘飘的嗓音,乡音的刺激,图景与欢呼,连接着最毒辣诡计的惊愕与震撼,就是这些伴着我从巴黎一路到伊斯坦布尔的。我并没有看到欧洲,可是我听到了它。
  “喔,毛毛,我们到富人区啦。看看这些垃圾箱。”
  “什么,垃圾箱?”
  “当你想知道你处在富人区或是贫民区,就得观察垃圾箱。如果你既看不见垃圾也看不见垃圾箱,那是超级富人区。如果看的见垃圾箱却没有垃圾,那是富人区。如果垃圾在垃圾箱旁边,那既不是富人区也不是贫民区,是旅游区。如果只看的见垃圾而没有垃圾箱,那就是贫民区。如果人们住在垃圾里,那就是非常贫穷的地方了。这里是富人区。”
  “当然了,这里是瑞士!”
  “啊不,别上高速,毛毛,不要上高速。高速公路意味着:快走,没什么好看的。那是为那些以最快速度从一点到另一点的傻瓜准备的。我们,我们不是在做几何题,我们在旅行。给我找一些有的可看的漂亮小路。”
  “可看出开车的不是您来了,伊布哈义姆先生。”
  “听着毛毛,如果你什么也不想看,去坐飞机,象所有人一样。”
  “这里是穷人区,伊布哈义姆先生?”
  “是啊,这里是阿尔巴尼亚。”
  “这里呢?”
  “停车,毛毛。闻到了吗?幸福的味道,这是希腊。人们花时间看着我们经过,他们在呼吸。你知道,我在这一生里都努力工作,但是我慢慢的做,从不慌忙。我并不想过于算计或者看着顾客盈门。缓慢,就是幸福的秘密。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伊布哈义姆先生。可能做进出口。”
  “进出口?”
  这下,我发觉我找到了个神奇的词儿:进出口。伊布哈义姆先生满嘴都是它。这是个既严肃又冒险的词,它让人想到旅行,轮船,包裹,巨大的营业额。是个发音与含义一样重的词:进出口!
  “我向您介绍我的儿子,毛毛,他将来要做进出口。”
  我们有许多游戏。他用布条蒙住我的眼睛带我进一些宗教建筑,然后让我凭气味来猜宗教。
  “这里有蜡烛的气味,天主教。”
  “没错,这里是圣.安东尼教堂。”
  “这里,乳香味儿,是东正教。”
  “猜对了,这是圣.索菲教堂。”
  “啊,这里有股脚丫子味道,是伊斯兰教。噢,不,这里太臭了…”
  “什么?!这可是兰清真寺!一个闻得到人身体的地方对你来说不好吗?难道你,你的脚,他们从来没有味道吗?一个祷告的地方有人的味道,为人所设,有人在里面,这使你反胃吗?你太巴黎化了,你!我呢,这袜子的香味令我安心。我感到自己并不比我的邻居更尊贵。感觉到自己就感觉到大家,因此我已经感觉更好了!”
  从伊斯坦布尔起,伊布哈义姆先生变的寡言了。他太激动了。
  “很快我们就要到我家乡的海了。”
  每天他都希望我们开的再慢一点。他想要好好品味,此外他还很怕。
  “它在哪里啊,您家乡的海,伊布哈义姆先生?给我在地图上指指。”
  “噢,别用你那些地图来烦我吧,毛毛,我们又不是在学校!”
  我们停在了一个山区的村庄。
  “我很幸福,毛毛。你在这儿,此外,我还知道我的《古兰经》里有些什么。现在,我想带你去跳舞。”
  “跳舞,伊布哈义姆先生?”
  “没错。‘人的心就好象关在身体笼子里的鸟。’当你跳舞的时候,心就歌唱,好比一只憧憬与神合一的鸟。来吧,我们去‘达卡’(tekké)。”
  “去哪儿?”


[ 本帖最后由 边城小草 于 2007-12-28 17:10 编辑 ]
2007-12-28 17: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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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需要抗争。官方的世界里充满了图章,许可证还有一被吵醒就变的咄咄逼人的公务员。没有人愿意理会我们。不过什么都没能使伊布哈义姆先生泄气。
  “‘不’这个回答,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毛毛。‘行’这个词儿,是我们要努力争取的。”
  尽管有社会福利组织的帮助,我妈妈最终还是接受了伊布哈义姆先生的奔走尝试。
  “您的妻子,伊布哈义姆先生,她也愿意吗?”
  “我的妻子,她很久以前就回家乡了。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你想的话,这个夏天我们去看她。”
  我们终于拿到了那张了不起的公证书,它声明我从此就是我选择的人的儿子了。拿到公证书的当天,伊布哈义姆先生决定买辆车来庆祝。
  “我们去旅行,毛毛,夏天我们一起去金十字。我带你去看海,世上独一无二的海,我的家乡。”
  “坐飞毯去不是更好吗?”
  “拿本目录然后选辆车。”
  “好的,爸爸。”
  真是太奇怪了,说同样的词,人却可以有不同的感受。当我叫伊布哈义姆先生‘爸爸’的时候,我的心是笑的,我给自己打气,前途一片灿烂。
  我们去了汽车行。
  “我要这一款,是我儿子选的。”
  至于伊布哈义姆先生,他比我还差劲:词汇的问题。他在每句话放进“我儿子”,好象他刚刚制造了亲子关系。
  营业员开始向我们夸耀汽车的性能。
  “您不用大做文章了,我说了我要买它。”
  “您有驾照吗,先生?”
  “当然。”
  伊布哈义姆先生于是从他的摩洛哥皮钱夹里拿出一张至少可以追溯到古埃及时代的证书。营业员在恐惧中核对这张纸莎草纸 ,首先是因为大部分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此外它还是用一个他所不懂的语言写成的。
  “这是驾驶执照吗,这个?”
  “一目了然,不是吗?”
  “好吧。那么我们向您建议分期付款。比方说,在三年的期限内,您可以…”
  “当我对您说我想买一辆车,也就是说我能够马上买下。我付现金。”
  伊布哈义姆先生相当恼火。可这个营业员却坚持要把蠢事做到底。
  “那么,您给我们开张支票…”
  “够了!我对您说我付现金。用钱,真的钱。”
  然后他把几捆钞票放在桌子上,漂亮的几捆在塑料袋里排列整齐的旧钞票。
  营业员呼吸困难了。
  “但…但是…没有人付现金…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又怎样,这些不是钱吗?我在我的柜台都是照收不拒的,为什么你们不行?毛毛,我们到底是不是进了一家可靠的商行?”
  “好吧,一切照您所愿。我们两星期后把车交付使用。”
  “两星期?那怎么行:两星期后我就死了!”
  两天以后,我们的车送到了,就在杂货店前…伊布哈义姆先生实在很厉害。
  伊布哈义姆先生上了车,用他细长的手指小心的触碰每一个操纵装置,然后他擦去额头上的汗,脸色发青。
  “我不会了,毛毛。”
  “但是您学过呀?”
  “是啊,很久以前和我的朋友阿布杜拉一起。但是…”
  “但是?”
  “但那时的汽车不是这个样子。”
  伊布哈义姆先生看起来确实手足无措。
  “说实话,伊布哈义姆先生,您学过的那些车,它们不是用马拉的吧?”
  “不是,我的小毛毛,是用驴,驴。”
  “那么,那天您的驾驶执照,那是什么?”
  “嗯……我的朋友阿布杜拉写给我的一封陈年旧信,跟我讲述那年庄稼的收成。”
  “哦,反正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这是你说的,毛毛。”
  “照惯例,在您的《古兰经》里,没有什么指导我们东西吗?”
  “想想吧,毛毛,《古兰经》可不是一本机械指南!它对精神的东西有用,可对废铁就……再说,在《古兰经》里,人们用骆驼旅行!”
  “您不用担心,伊布哈义姆先生。”
  最后,伊布哈义姆先生决定我们一起去上驾驶课。因为我年龄不够,表面上是他学,而我则倚在车后座上不错过教练的一点儿指导。课一上完,我们就开出自己的车,当然是我驾驶。为了避免塞车,我们总是在夜间的巴黎转悠。
  我开的越来越熟练了。


[ 本帖最后由 边城小草 于 2007-12-28 17:08 编辑 ]
2007-12-28 17:0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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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下午,当我打开所有的窗户好让丙烯的味道跑出去时,一个女人进来了。不知为什么,但是看她那局促犹豫的神态,不敢在凳子间穿过,极力避免沾到地板上污渍的样子,我马上就知道她是谁了。
  我装做正在聚精会神工作。
  她最后只得稍稍清了清嗓子。
  我佯做吃惊:“您找谁?”
  “我找摩西”,我妈妈说。
  实在太奇怪了,她似乎很难说出这个名字,就好象不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一样。
    我对自己奢侈了一下:不把她放在眼里。
  “您是谁?”
  “我是他母亲。”
  可怜的女人,我真为她难过。她的神态表明她一定是强迫自己直到这里的。她专注的看着我,试图辨认我的容貌。她很怕,非常怕。
  “那么你是谁呢?”
  “我?”
  我很想笑。没人知道在同样处境下该怎么办,特别是十三年以后。
  “我,人家管我叫毛毛。”
  她的脸似乎裂开了。
  我开玩笑补充道:“这是穆罕默德的昵称。”
  她变的比我踢脚板上的油漆更加苍白。
  “是吗?你不是摩西?”
  “不是,可别搞错了,夫人。我,是穆罕默德。”
  她欲言又止。看的出心底深处,她并没有不满意。
  “但,这里没有一个小男孩叫摩西的吗?”
  我本想回答:“我怎么知道,您是她母亲,您应该知道。”但在最后一刻,我忍住了。因为这个可怜的女人几乎站不住了。我把它换成了一个令人舒服些的美丽的小谎言。
  “摩西,他走了,夫人。他受够这里了,他在这里没有美好的回忆。”
  “真的吗?”
  我自问她是否相信我,她看起来并没有被说服。归根结底,她也许并不那么愚蠢。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不知道,他走的的时候说他想去找他兄弟。”
  “他的兄弟?”
  “是的,摩西有一个兄弟。”
  “哦?”
  她显的极度困惑。
  “是的,他的弟兄保罗。”
  “保罗?”
  “没错,夫人,保罗,他的哥哥。”
  我想她该不会把我当白痴吧,或者她真的相信我是穆罕默德?
  “但,我在摩西之前没有孩子。我没有生过保罗,我。”
  这下子,轮到我难受了。
  她注意到我的痛苦。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摇晃以致不得不躲进扶手椅里,我这边也做了同样的事。
  我们在沉默中对视,几乎因丙烯的酸味而窒息。她在研究我,我没有眨一次眼睛来逃避。
  “告诉我,毛毛……”
  “穆罕默德。”
  “告诉我,穆罕默德,你还会再见摩西吗?”
  “可能吧。”
  我用一种冷漠的口吻回答,以后我再没能够用同样冷漠的口气讲话。她仔细观察我的神色。她可以尽可能的来探察,我自信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如果有一天你再见摩西,告诉他当我嫁给他爸爸时还太年轻,我嫁他也只是为了离开家。我从来没有爱过摩西的爸爸。但我本来已经准备好要爱摩西了,只是那时我认识了另一个男人。你爸爸……”
  “对不起?”
  “我是说他爸爸,摩西的爸爸,他对我说:‘离开这儿,把摩西给我留下,否则……’我走了。我想重新活过,过一个有幸福的生活。”
  “那肯定再好不过了。”
  她垂下了眼睛。
  她靠近我。我感觉她想要拥抱我。我假装莫名其妙。
  她用一种恳求的语气问:“你会跟摩西讲的,对么?”
  “可能吧。”
  同一个晚上,我去找伊布哈义姆先生,开玩笑说:“所以呢,伊布哈义姆先生,您什么时候领养我啊?”
  他也开着玩笑回答:“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明天吧,我的小毛毛。”


[ 本帖最后由 边城小草 于 2007-12-28 17:05 编辑 ]
2007-12-28 17: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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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钱了。于是开始成批的卖书给赛那河岸的旧书商。他们是我在和伊布哈义姆先生一起散步时发现的。每卖掉一本书,我就感觉更自由一点。
  自我爸爸消失后,这样持续了三个月。我始终交回零钱,做两人份的饭,奇怪的是,伊布哈义姆先生越来越少问及他了。我和玛丽亚的关系也越来越失败,但它却成了晚上与伊布哈义姆先生聊天的好话题。
  某些晚上,我的心会感觉刺痛,那是因为想到了保罗。现我爸爸不在了,我倒很想认识他,保罗。既然人们不再把我丢向一个反衬我无能的形象,我一定能够更好的接受他。我常常是如此胡思乱想着入睡的: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完美漂亮的哥哥,他并不认识我,也许有一天,我会遇见他。
  一天早上,警察来敲门。他们象电影里一样大叫:“开门!警察!”
  我想:终于,完了,我撒了太多谎,现在他们来抓我了。
  我穿着睡裙拔去所有的门闩。他们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要友好许多,甚至礼貌的问我他们能进来吗。当然去监狱前我也很想换套衣服。
  在客厅里,警官握着我的手和蔼的说:“我的孩子,我们有一个坏消息。您的父亲死了。”
  我没有立时反应过来是我爸爸的死还是条子的用‘您’称呼更使我吃惊。无论如何,我一下子坐倒在安乐椅上。
  “他在马赛附近卧轨了。”
  这太奇怪:跑到马赛去自杀!到处都是火车。巴黎有同样,甚至更多。自始至终,我都没能够理解我爸爸。
  “一切都表明您的父亲是因为绝望而自愿结束生命的。”
  一个自杀的父亲,这令我感觉更糟。最后,我觉得我宁愿要一个抛弃我的父亲;我至少能够想象他因懊悔而备受折磨。
  警察们似乎理解我的沉默。他们看着空空的书房,阴森的公寓,心里想着,呜呼,幸好几分钟后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应该通知谁呢,我的孩子?”
  我总算有一个适当的反应了。我站起来去找他临走时留下的写有四个名字的单子。警官把它放进口袋。
  “我们会把这些委托给社会福利组织的。”
  然后他靠近我,眼内有一丝不安,我感到他要做件折磨人的事。
  “现在,有件棘手的事要办:您得去认尸。”
  这,这,这就好象谁按了警报按纽,我开始号叫。警察们在我周围坐立不安,他们在找开关。只是,他们没机会找到了,开关就是我而我无法再停下来。
  伊布哈义姆先生真是没的说。听见我的叫喊后他上楼来,马上就明白了状况。他说他去马赛认尸。开始,因为他的阿拉伯面孔警察并不信任他。但我重新开始号叫,他们于是接受了伊布哈义姆先生的建议。
  丧礼过后,我问伊布哈义姆先生:“从什么时候起您明白我爸爸的事的?”
  “从CABOURG起,但是,你知道,毛毛,你不应该怨恨你父亲”
  “是嘛?!怎样呢?一个毁了我的生活,抛弃我又自杀的父亲,这可是我人生自信的一大笔资本呢!除此之外,我还不能怨恨他?”
  “你的父亲,他的生命里没有榜样。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他们被纳粹抓去,死在集中营里。在逃脱了这一切后,你爸爸的创伤没能够复原。也许他对自己的幸存产生了负罪感。他选择结束在火车下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是嘛,那为什么?”
  “他的父母,就是被一列火车带去死的。至于他,他也许一直在寻找他的火车……如果他没有活下去的力量,这并不是你的错,毛毛,而是因为所有在你之前发生的和没发生的。”
  伊布哈义姆先生往我的口袋里塞了一把钞票。
  “拿着,去天堂街。那些姑娘们正互相打听你写的关于她们的书在哪里呢……”
  我开始把蓝街公寓大变样。伊布哈义姆先生给了我几筒油漆和刷子。他还教我怎样把社会福利组织的人耍的团团转好争取时间。


[ 本帖最后由 边城小草 于 2007-12-28 17:00 编辑 ]
2007-12-28 16:5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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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经不再是我接受被抛弃事实的问题了。两次被抛弃。一次是出生时被妈妈,另一次是少年时被爸爸。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再不会有人给我机会了。我有什么这样可怕?我有什么使爱变的不可能?我主意已定:我要假装我爸爸仍旧在这里的样子。我要使人们相信他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吃,并且始终和我一起度过他那些无聊的漫漫长夜。
  此外,一秒钟也没耽搁,我下到杂货店去。
  “伊布哈义姆先生,我爸爸消化不良。我该给他吃些什么?”
  “喝些布郎卡 ,毛毛。拿着,我这儿有一小瓶。”
  “谢谢,我现在就上去给他吃。”
  他给我留下的钱能够支撑一个月。我学会模仿他的签名来回复一些必须的信件和给学校的答复。我继续做两人份的饭,每晚都把他的餐具摆在对面;只是,在吃完饭后,得把他那份都倒进洗碗池里。
  为了对面的邻居,每周有几个晚上,我得坐进他的扶手椅里,穿着他的毛衣和他的鞋,头发上扑了面粉尝试着读一本崭新漂亮的《古兰经》,这是我求伊布哈义姆先生送给我的。
  在学校里,我告诉自己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应该谈恋爱。由于不是男女混合的学校,也就没什么真正的选择,我们所有人都爱上了看门人的女儿米丽亚。尽管只有十三岁,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统治着三百个春情萌动的少年。我开始炙热的向她大献殷勤。
  微笑!
  我需要向自己证明我是能够被爱的。我要让全世界知道,在它发现即使是我的父母,这世上唯一不得不承受我的人,宁愿选择逃跑之前。
  我向伊布哈义姆先生讲述追求米丽亚的事。他带着一种似乎知晓结局的微笑听着,但我假装没有察觉。
  “你父亲还好吗?我很久没有见他了,早上……”
  “他有许多工作,不得不走的很早,您知道,换了新工作……”
  “是嘛?你读《古兰经》他没有生气吗?”
  “我偷着读,不管怎样…再说我也不怎么看的懂。”
  “当人们想学习什么的时候,是不用书本的,而是与别人交谈。我不信任书本。”
  “但是,伊布哈义姆先生,您自己,您亲口说您知道……”
  “没错,我知道我的《古兰经》里有些什么……毛毛,我想去看海。如果我去诺曼底,带你去好吗?”
  “真的吗?”
  “当然,如果你父亲同意的话。”
  “他会同意的。”
  “你确定?”
  “我保证他准同意!”
  当我们到Cabourg酒店大厅时,我不能自禁了:我开始哭,哭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几乎窒息。
  伊布哈义姆先生看着我哭,耐心的等着我讲话。最后,我终于能够发音了:“这里太美了,伊布哈义姆先生,这里太美了。这不是属于我的,我配不上这儿。”
  伊布哈义姆先生笑了。
  “美丽,毛毛,目之所及,比比皆是。这在我的《古兰经》里。”
  然后,我们沿着海岸漫步。
  “你知道,毛毛,那些神没有直接启示生命的人,并不是一本书就能够启示的。”
  为了避免谈及我爸爸,我跟他大谈米丽亚。在被归为她的前任追求者后,米丽亚开始把我象个毫无价值的候选人一样抛弃。
  “这没关系”,伊布哈义姆先生说,“你对她的爱是你的而且只属于你。即使她拒绝了你,她也不能改变它。她无非是没能享受它,如此而已。你所给予的,毛毛,始终是你的;你所珍藏的,是永不会丢失的。”
  “但,您有妻子吗?”
  “有啊。”
  “那您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呢,在这儿?”
  他用手指海。
  “这可是真的英国海,灰绿色的,这可不是水的正常颜色,看起来更浓重。”
  “您还没有回答我呢,伊布哈义姆先生,您妻子的问题?关于您妻子的问题?”
  “毛毛,没有答案就是一种回答。”
  每天早上,伊布哈义姆先生总是第一个起床。他走近窗户呼吸阳光,然后不慌不忙的做运动——在他一生的每个早晨都做运动。他是那样难以置信的灵活。我躺在床上,微微睁开眼睛,甚至可以看见一个漫不经心的修长年轻人的样子。许久以前,他应该就是这样。
  使我震惊的是,某天在浴室里,我发现伊布哈义姆先生是受过割礼的。
  “您也是,伊布哈义姆先生?”
  “穆斯林和犹太人一样,毛毛,这是亚伯拉罕的祭:他把自己的儿子献给神并对他说拿去吧。我们少的这一小段皮,是亚伯拉罕的标记。行割礼时父亲必须抱住儿子,为了纪念亚伯拉罕的祭父亲献上了他自己的痛苦。”
  伊布哈义姆先生使我意识到犹太人,穆斯林甚至基督徒,他们在互相诋毁前曾有过那么多共同的伟人。这虽然与我无关,却令我感觉很自在。
  从诺曼底回到那空洞昏暗的公寓,我并没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同,不,但我觉得世界是可以改变的。我思量着我能够打开窗户,墙能够变的更明亮些,我甚至不必留着这些触动以往的家具,并不是美好的过去,不是,是陈旧的过去,腐臭的象个旧拖把的的过去。


[ 本帖最后由 边城小草 于 2007-12-28 16:58 编辑 ]
2007-12-28 16:5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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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晚饭当中,当我爸爸正吞咽一块象Royal Canin 牌的炖羊肉块时,我禁不住问他:“爸爸,你信神吗?”
  他盯着我,然后慢慢说:“依我看,你长大了。”
  我找不出它们之间的联系。几乎同时,我自问不是有人向他汇报我去天堂街找妓女的事了吧。然后他说:“不,我从没能够信仰上帝。”
  “从没能够?为什么?还很费力吗?”

  他看着公寓四围幽暗处的微光。
  “让我相信所有这些都有意义?是的,这需要费很大气力。”
  “但是爸爸,我们是犹太人,我们,至少你和我。”
  “是的。”
  “作犹太人,这与神没有关系吗?”
  “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了。作为犹太人,无非是有记忆,一段非常恶劣的记忆。”
  此时,他看起来似乎真的需要许多阿司匹林,也许是因为他仅此一次的说了话。然后他站起来直接去睡觉了。
  几天以后,他回到家里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我开始有负罪感,我自知给他吃了太多的垃圾,这也许已经损害了他的健康。
  他坐下后向我示意有话要讲。
  但他却用了不下十分钟才真的开了口。
  “我被解雇了,摩西。我工作的事务所不再要我了。”
  这,坦白说,人们不愿意和我爸爸一起工作并不令人吃惊——他肯定使罪犯疲惫又沮丧——但同时,我还从未想象过一个律师能够停止做律师。
  “我应该找工作。此外,我们还得勒紧裤腰带,孩子。”
  他去睡觉了。显而易见,知道我的想法没有意义。
  我下楼去找伊布哈义姆先生,他正笑着嚼花生米。
  “您是怎么做的,能够始终幸福,伊布哈义姆先生?”
  “我知道我的《古兰经》里有些什么。”
  “也许有一天我该从您那儿把它偷来,您的《古兰经》。即使作为犹太人不该这样干。”
  “哦,对你来说,毛毛,作犹太人意味着什么呢?”
  “不知道。对我爸爸来说是整日消沉。就我而言……这不过是个阻止我成为其他东西的玩意儿。”
  伊布哈义姆先生递给我一颗花生。
  “你没有双好鞋,毛毛。明天,我们去买鞋。”
  “没错,但……”
  “一个人只在两个地方过一辈子:他的床和他的鞋。”
  “我没有钱,伊布哈义姆先生。”
  “我送给你作礼物。毛毛,你只有一双脚,应该好好照料。如果鞋让你不舒服,就换了它们。但是脚,你却不能更换!”
  第二天放学回家,我在入口处昏暗的大厅地板上看到一张字条。不知为什么,一见到爸爸的字体,我的心立即开始猛烈跳动:
  “摩西,很抱歉,我走了。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作父亲的。保罗……”
  这里被划掉了。他肯定是想再向我扔出一句关于保罗的话。比如“和保罗一起,我就能做到了。但是和你……”或者“保罗,他给了我做一个父亲的力气和能量,但是你没有。”总之,是个他耻于下笔的下流点子。但我最终还是看穿了他的意图,谢谢。
  “也许,晚些有一天我们能够再见,当你长大成人,当我不再如此羞愧,当你能够原谅我的时候。永别了。”
  是这样,永别了!        
  “附言:在桌上我留下了所有剩下的钱。我离开的事可以告知如下单子里的人。她们会照料你。”
  后面列了四个陌生的名字。
  我决定了。应该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 本帖最后由 边城小草 于 2007-12-28 16:54 编辑 ]
2007-12-28 16:5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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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象一下,在天堂街,戴着副废铁在嘴里,哪个还会相信你有十六岁?”
       伊布哈义姆先生原来早就发现了这个神圣的目的。为了使心窍归位,这回是我向他要零钱来转。
      “您是怎么知道所有这些的,伊布哈义姆先生?”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懂得我《古兰经》里面的。”
       我又转了几次硬币。
      “毛毛,去专业的那里是件顶好的事。最初的几次,总是要找那些精通行业的女人。之后,当你在其中赋予了复杂的感情时,你就能够满足于业余的了。”
       我感觉好多了。
      “您也会去吗。您,有时,去天堂街?”
      “天堂向所有人开放。”
      “噢,别夸张了,可别告诉我您在这把年纪还去那里!”
      “为什么?它只保留给小毛头吗?”
      这下,我感到自己说了蠢话。
      “毛毛,和我一起去散步你觉得怎么样?”
      “噢,您有时也会走动吗,伊布哈义姆先生?”
      我又说了蠢话。为此,我补充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不,我是想说,我总是见您坐在凳子上。”
      但这一切并不妨碍我的欣喜。
      第二天,伊布哈义姆先生带我去了巴黎,那个美丽的巴黎,照片上的巴黎,观光客的巴黎。我们沿着赛那河走,其实它并不真是直的。
      “看啊,毛毛,赛那河喜爱桥,象个迷恋手镯的女人。”
      我们穿梭在香榭丽舍大街上坐落于剧院与布袋木偶剧场间的花园里。然后是有许多名牌店Faubourg大街,郎万,埃尔姆,圣罗郎,卡尔丹……这些巨大而空阔的店面,在伊布哈义姆先生的杂货店旁边显的实在很滑稽。它虽然不比一间浴室更大,却没有丁点儿的空闲,人们可以在从地面到天花板三行四层的搁板上找到所有生活的一等,二等甚至三等的必需品。
     “简直是疯了,伊布哈义姆先生,有钱人的橱窗是这样贫乏。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奢侈,毛毛,橱窗里一无所有,商店里一无所有,所有的都在价格里。”
      我们最后去了皇宫的秘密花园,在那里伊布哈义姆先生给我买了鲜榨柠檬汁。然后他慢慢呷着茴芹酒,在酒吧的凳子上重新找回他那传奇式的静止。
     “住在巴黎一定是件美好的事。”
     “但是你就住在巴黎啊,毛毛。”
     “不,我住在蓝街。”
     我看着他细细品味他的茴芹酒。
     “我本来以为伊斯兰教徒是不喝酒的。”
     “不错,但我是苏非派。”
      这回,我感到自己一定是十分冒失以致于伊布哈义姆先生不愿和我谈论他的病——不管怎样,这是他的权利。那天直至回到蓝街,我都缄默不语。
      晚上,我翻找爸爸的拉鲁斯词典。这会儿我真的为伊布哈义姆先生担心了,因为,词典实在是每次都让我失望。
      “苏非教:伊斯兰教的神秘支派,产生于八世纪。与严守法规的条文主义相反,它强调内心宗教。”
  又一次!词典只是把人们已经熟知的词汇解释的清清楚楚。
  无论如何,苏非教不是一种疾病,而是一种思维方式,这总归使我得到点安慰——尽管伊布哈义姆先生常讲,许多的思维方式也是病。但是随后,为了搞懂定义里的每个词,我被搅进了一场文字游戏。
  从所有的现象看,喝茴芹酒的伊布哈义姆先生是以一种伊斯兰教的方式信仰上帝,但那是一种近乎铤而走险的方式,因为它“与严守法规的条文主义相反”。这可有些难为我……若是条文主义如字典里所说指的是遵守律法……那么从理论上讲,事情大致上是令人不快的,即得知伊布哈义姆先生并不诚实。因此我们的经常接触也并不是件好事。但同时,若遵守律法指的就是生产象我爸爸那样色调灰暗又难过的律师,我倒宁愿和伊布哈义姆先生一起反对它。随后写字典的人又补充说苏非派是由两个古代的家伙创立的——阿勒哈拉迪和阿勒该雅利——名字就象是两个住在蓝街屋顶阁楼里的穷家伙。写字典的人还补充说这是一种内心宗教,也就是说它是不引人注目的。这点倒是可以确定,与蓝街上所有的犹太人比,伊布哈义姆先生是看起来是最平庸的。


[ 本帖最后由 边城小草 于 2007-12-28 16:50 编辑 ]
2007-12-28 16:4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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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放学后,我笔直走向天堂街,和所有妓女中最漂亮的的那个黑皮肤高个子妞儿打招呼,她过去总是拒绝我。
      “嗨!”
      微笑!
     “上楼去?”
     “你有十六岁吗?”
     “当然,已经有段日子了。”
     微笑!
     我们上楼了。
     事后,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跟她讲我是个记者,正在写一本关于妓女的书。
     微笑!
     因此我需要她给我讲讲她的生活,如果她愿意的话。
     “这是真的吗,你是个记者?”
     微笑!
     “当然,嗯,其实是新闻专业的学生。”
      她开始谈她的生活。我看着她因兴奋而微微颤动的双乳。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地道的女人在和我讲话。一个女人。
微笑!她讲着。
      微笑!她讲下去。
      晚上爸爸回来,我象往常一样帮他脱去大衣,然后悄悄溜到他面前的灯光下,为了确保他能够看清我。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微笑!
      他震惊的看着我。
      我继续微笑着。在一天的末尾这很累人,但是我坚持着。
      “你,你干什么蠢事儿了吗?”
      这下子,微笑消失了。
      但我并不绝望。
      在吃甜点的时候,我重新尝试。
      微笑!
      他带着很大的不自在审视着我。
      “过来”,他对我说。
      我感觉到我的微笑正在胜利。嘿!这可是又一个上钩者。我走近前去。也许他想要拥抱我?他曾跟我讲过一次,保罗,他非常的喜欢拥抱他,那是个喜欢得到爱抚的小孩。也许保罗,他从出生起就懂得微笑这玩意儿?或者是我妈妈有时间来教他,教保罗。
      我贴近爸爸,靠在他肩膀上。他的睫毛随眼睛一眨一眨。我笑到几乎扯裂嘴唇。
      “应该给你配副矫正器,我从没注意到你的牙齿是向外呲的。”
      就是从这个晚上起,我养成了夜间去看伊布哈义姆先生的习惯,在我爸爸入睡后。
     “是我的错。如果我象保罗,爸爸就能更容易的爱我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呢?保罗,他走了。”
     “所以呢?”
     “也许他走就是因为不能承受你父亲。”
     “您这样想吗?”
     “他走了,这就是很好的证明。”
     伊布哈义姆先生给我他的黄硬币让我转着玩。这使我稍稍安定一些。
     “您以前认识他吗?保罗?伊布哈义姆先生,您以前认识保罗吗?您觉得他怎么样?”
      他猛的一砸钱箱,似乎要禁止它出声。
     “毛毛,我要跟你讲一件事:与保罗相比,我更喜欢你一百倍,一千倍。”
     “哦?!”
     我相当满意了,可是却不想流露出来。因而我握紧拳头,对伊布哈义姆先生稍示威胁。应该捍卫家人!
     “当心,我可不允许您说我哥哥的坏话。您对保罗有什么不满吗?”
     “他很好,保罗,非常好。但是,请你原谅,我更喜欢毛毛。”
      我俨然是个王子:我宽恕了他。
      一周以后,伊布哈义姆先生让我去看了他的一个朋友,蝴蝶街上的牙医。伊布哈义姆先生明显很有影响力。第二天,他对我说:“毛毛,少笑一会儿,已经足够了。噢,不,开个玩笑而已……我的朋友向我保证说你的牙不需要戴矫正器。”
      他俯身向我,满眼是笑。


[ 本帖最后由 边城小草 于 2007-12-28 16:46 编辑 ]
2007-12-28 16:4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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