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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验室里,我常常跟小优两个一起讨论问题,一起做实验,一起吃饭,一起…… 老大看见我们如此拼命总是笑得跟歌厅里的陪酒小姐似的,一面浪浪的笑一面说你们俩是我们实验室里的一道光。我说,亮得刺眼吧?
在我实习了两个礼拜以后,老大有一天对我说,从前我只见过你上课埋头写笔记的样子还有你下课捧着讲义问我题目的样子,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幽默。我说,从前我只见过你板着一副要吃人的脸讲课的样子还有下课你回答我问题时让我毛骨悚然的表情,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在实验室笑起来这么的那个什么。
除了工作时间,平时大家总是开无伤大雅的玩笑。老大有一天早上到得很晚——8点45(因为她平时都是8点就到的)她看见我已经在实验了,于是挺抱歉得说,哎呀不好意思啦,我昨天晚上工作得太晚了,所以今天早上没起来,哎呀,都8点45了,你都开始工作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放下圆底烧瓶抬起头,半笑不笑得看着她说,你是老大,我不是老大,你来得早来得晚我又管不了,你犯得着跟我这里说sorry吗?老大愣了一下,然后呵呵呵得浪笑起来,一面笑一面说,是哦,我干嘛跟你说抱歉啊,我就算不来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说,voila, c’est ca!
科学需要交流,科学无国界,大家总是这么说,可是交流的过于频繁也真的让人厌烦。有些交流会就在我们学校开,这还好,最无法让我忍受的是那些在外面开的交流会。开会前,我们要提早去,开完会还要吃东西聊天,时间浪费得可怕。第一次开会,老大带我去,因为之前我已经逃过四,五次会议了,老大说这次打死我,我都要去!中午吃了饭,老大带我去坐地铁,开会的地方离我们很远。在国内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很健谈的人,可是到了法国才发现这里几乎人人都很健谈。我和老大肆无忌惮得在地铁上狂聊,聊得狂投机,你来我往,没歇一句。我们从高分子反应一直聊到杰克逊的死跟他私人医生有关。结果是——由于我们聊得太投机,坐地铁坐过了六站!在回去的路上,老大念念不休的埋怨我,我也理直气壮的回骂她。老大说,就怪你,刚才我们才迟到,你知道我最讨厌迟到了。我说,你还好意思怪我,是谁非要跟我争ESPRIT这个牌子到底是美国的还是西班牙的!老大说,ESPRIT明明就是西班牙的牌子嘛!我说,你有没有搞错,ESPRIT当然是美国的啦,西班牙出猛牛,谁听说过ESPRIT是西班牙的?你想有个性也不要这样好不好,拜托!老大急了,居然说那你有什么证据说ESPRIT是美国的?我说,靠,我全身上下都是ESPRIT,连我内裤都是ESPRIT的,这就是证明!老大显然被我极度夸张的证据吓到了,说,好好好,算你证据充分,我不和你争。我说,本来你就不应该和我争!
第二次开会,老大带我和小优一起去,开始的时候说好了小优和我们一起坐地铁,后来小优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一个人骑自行车。我说,我不想单独和老大一起坐地铁。我特地强调了“单独”二字,表明自己的立场。老大倒吸一口冷气说,啊,我才想说这句话就被你抢去说了,你以为我想单——独——和你坐地铁啊!!!小优扶着自行车的手把笑得摇摇晃晃的,说,你们讨论工作的时候要吵,不讨论工作的时候也要吵,什么时候你们才可以不吵?在地铁站等地铁的时候,我和老大达成共识,上了地铁各人坐各人的,就当不认识。地铁来了,因为是中午,地铁上没有什么人,大部分的位置都是空着的,老大先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我站站她旁边一句话都不说,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就笑出来,说坐吧,跟你开玩笑你还认真了。我在她旁边坐下了,却依然各人看各人的资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每到一个站,我们都把头抬起来仔细的看站名,生怕又坐过头了。又到了一站,我抬起头看见站台上有LEON的广告,LEON是一家专门吃海鲜的连锁店,价格适中,海鲜却极其美味。我随口对旁边的老大说,LEON很不错,我上礼拜才去吃,现在还在打折呢。老大突然兴奋起来,转过头问我,你上礼拜去吃了吗,我上礼拜也去了,你是在哪家分店吃的,我是在香榭丽舍那间店吃的。我也兴奋起来,说,是吗,我是在ODEON那里吃的,我吃的是大锅洋葱海虹,还要了啤酒和甜点,你吃的是什么?老大说,哎呀,我也要的是洋葱海虹,不过我没要甜点,我就点了白葡萄酒。我说,我们吃完了还给折扣券,你们有没有。老大说,你知道的啦,香榭丽舍的店哪里会给折扣。就这样,我们又聊起来,依然很投机,依然觉得聊不够。于是我们再一次坐过了站。等我们到会场的时候,小优已经替我们占好位置坐下了,看我们两个气喘吁吁的样子,小优说,你们俩怎么搞得,怎么我骑车都比你们快,老大摆摆手,我说,别提了,提了就来气!后来小优知道了原因,扶着我的肩膀笑得直颤,一面笑一面说,老大啊,这件事你不能怪小庄,我跟你出去过两次,一次是坐火车,一次是坐飞机,两次都塌了,所以现在看来是你太能聊!我惊讶的几乎要跳起来,连连问小优:两次都是因为聊天吗?小优拼命的点头,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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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8-19 15:4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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