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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乱很春秋——《原来这才是春秋》 ZT(持续更新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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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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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21 14:29:18

新浪微博达人勋

  一、 天仙妹妹
  
   歌中唱道:爱江山,更爱美人。
  西方人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女人。
  中国人说:每一个丢掉江山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女人。
  而真理是:女人并不改变历史,只是历史常常因为女人而改变。
  想亡国吗?如果想,去找一个合适的女人。
  
  ——天仙妹妹
  时间回到前781年,周朝。
  世上很多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像美女。
  注意,第一个男演员出场了。褒洪德,男,二十四岁,褒城大夫褒顼的独生儿子。
  褒城在今天的陕西省勉县,褒城大夫也就是勉县县长,相当于县团级。
  这一天,褒洪德无所事事,于是出城到野外闲逛。当他来到河边时,遇上了本书的第一个女主角。女主角什么样?
  一个美女,看上去十五六岁,头戴花巾,穿一身土布缝的花衣服,衣服略有点肥。背上背着个大箩筐,箩筐里装满了蘑菇,头上还插着一朵野花。这么说吧,闭上眼睛,想像一下十五岁时候的宋祖英。
  极纯,极漂亮,还有一点辣辣的感觉。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的妞,褒洪德忍不住要泡,谁见了,谁都想泡!
  美女听见有人念情诗,抬头看见一个年轻英俊的贵族公子正在向自己抛媚眼,不禁绯红了脸。她微微一笑,送了一缕秋波过来。
  就是这一笑,勾魂的一笑,让褒洪德神魂颠倒。就是这一笑,历史因此而改变了。
  在中国“独尊儒术”之前,男女之间的爱情是相当开放的,这一点有《诗经》可以作证。所以,在周朝,自由恋爱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个小美女和褒洪德一见钟情了。
  两人开始对起情歌来,具体唱什么已经无从考证,无非是美女唱“妹妹找哥泪花流”或者“妹娃要过河,哪个来推我嘛”,而褒洪德唱些“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箩筐”或者“妹妹你大胆地向前走啊”。
  两个人很快就认识了,接着开始聊了起来。
  美女实际年龄只有十四岁,比看上去小一点,或者说稍微早熟一点。家就住在褒城附近的山里,父亲是卖桑木弓的,就姓了桑,叫桑叔;母亲是编簸箕的,但不姓簸箕。
  “我爹我娘叫我天仙妹妹,因为我不是他们生的,是他们在河边捡的,他们就说我是老天爷送给他们的礼物,是天仙。”哇噻,原来是天仙妹妹,怪不得这么迷人。
  “天仙妹妹,我叫褒洪德,家里人都叫我褒子。”褒洪德也自我介绍。
  “我就叫你褒子哥哥。”越说越近乎。
  基本上,到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私订终身了。
  到现在,一出中国古代版的灰姑娘正在上演。
  但是,中国的事情注定要比西方复杂得多。
  当两人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大地为之颤动。
  难道爱情刚刚开始,就惊天动地了?夸张了点吧?一点不夸张,因为地震了。
  “不好了,地震了。”这一对男女惊慌失措,之后各自向自己的家中狂奔而去。
  
  ——岐山地震
  周朝,周幽王二年,也就是前781年。
  中国发生了里氏七点八级地震,震中在岐山,史称岐山地震。岐山在哪里?今天的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县境内是也。
  岐山地震的后果是什么?《史记》记载:幽王二年,西州三川皆震。是岁也,三川竭,岐山崩。哪三川?泾、河、洛。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呢?不必形容了,基本相当于汶川地震,而岐山与汶川属于同一地质断裂带。三川为什么断流?堰塞湖。
  整个周朝为之震恐,为什么?因为岐山是周朝发家的福地,用后来的话说,那就是周朝的龙脉。龙脉崩了,那不是要倒霉了?
  太史伯阳父第一时间唱衰周朝,太史主要是掌管史籍的,那时候地位很高,相当于今天的国家社科院院长。
  “国家要完蛋了,老百姓靠土地和水生活,没水了,那不是要完蛋了?”伯阳父的话很不注意社会影响,他还举了例证:“当年伊、洛断流,夏朝完蛋;黄河断流,商朝完蛋。如今,唉。”
  “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国之征也。若国亡不过十年,数之纪也。天之所弃,不过其纪。”(《史记·周本纪》)伯阳父连时间都给预测了,十年亡国。果然如此吗?往下看。
  
  周朝的伟大首都镐京在今天的西安,与岐山的距离大致相当于成都与汶川的距离。镐京也有强烈震感,好在破坏不大。
  周朝太师(相当于人大委员长)周公和太保(相当于政协主席)召公连忙组织军民,前往歧山抗震抢险救人。半个月后,抗震救灾胜利结束,周公召公从岐山回来,怒气冲冲去找周幽王。
  周幽王是谁?就是周朝天子,那个年头还不叫皇帝,叫王。幽王,一个很糟糕的名字是吗?是的,因为他的事迹很糟糕,后人就叫他幽王。记住一个原则,古时的王或者皇帝的称号都是后人给的,幽王活着的时候并不叫幽王,他也不知道自己死后会被称为幽王。
  我们常常在电影电视上,看见皇帝被直突突地称为“唐太宗”、“商纣王”之类,那只能说明编剧不懂历史。
  周公召公为什么要怒气冲冲去找周幽王?因为他们要骂他。
  “大王,你看你,不务正业,整天就知道劳民伤财,修建宫室,大兴土木,惹怒了上天,这才用地震来惩戒我们。”周公毫不客气,上来就是一通训斥。
  “哎,周叔,可不能这么说,修宫室说明咱国家富裕啊。再者说,多亏重修宫室了,原来那个,说不定这次就塌了。”周幽王可不吃这套。
  “大王,你选美女的事情也放放吧,关心关心老百姓的疾苦吧。”召公说话了,稍微客气一点。
  “哎,召叔。你说这地震,这属于天灾啊,这干我什么事?”幽王更不服气了。登基之后就开始选美女,全天下海选啊,跟超女选秀一样,可是就这么选了一年多,也没选个中意的,正烦着呢。
  说起来,周幽王是选秀的祖师爷。
  为什么周幽王对周公和召公这么忍耐?因为两位都是德高望重,极有势力,而且从辈分上论,都是他的叔叔。所以,周幽王尽管不爱听,也只能听着。
  
  周公召公走了,周幽王一肚子闷气正无处发,太宰虢石父来了。太宰是什么?总理。
  “老虢,你也来鸟我?”周幽王瞪着眼问,要拿虢石父出气。
  “大王,您说哪儿去了?我是来祝贺大王的。”虢石父笑嘻嘻地说。
  “祝贺?祝贺什么?”
  “我们大周朝在大王的领导下,取得了抗震救灾的全面胜利,难道不该祝贺?”
  周幽王一听,心情好了许多。
  虢石父见幽王的脸色见好,继续发挥:“大王,咱们这次抗震救灾那是及时全面,不遗余力,救出来无数的灾民。现在,灾民们对大王感恩戴德,齐声歌颂。这不,歌颂大王的民歌都出来了。”
  “什么民歌?”周幽王一听,来了兴趣。
  “我给你唱唱。” 虢石父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来:“天灾临兮死何诉,周公唤兮召公呼,天子疼兮诸侯哭,纵做鬼兮也幸福。烈马战车兮救雏犊,左一锹兮右一锄,感恩大王兮齐欢呼,再死一次兮心也足。”
  周幽王听完,咧开嘴笑了。
  “纵做鬼兮也幸福。真的?做我的臣民,冤死了也幸福?”
  “那还用说,这不,再死一次心也足啊。”
  “好好,传唱下去。”周幽王高兴,决定把这个搞成流行歌曲,给周公召公们看看。
  虢石父十分得意,这个马屁算是拍对了,正要继续,幽王突然对着他大笑起来。幽王边笑边说:“老虢啊,你要是出门就被车撞死的话,寡人一定去亲自呼你唤你,让你也死得幸福,哈哈哈哈,你真是太有才了。”
  幽王不是傻瓜,他知道这是虢石父自己编来拍马屁的。不过,他喜欢这首民歌,也喜欢虢石父。
2008-10-21 14:2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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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褒城大夫
  褒城离震中较近,房屋受损比较严重。
  一连十多天,褒洪德跟着父亲在城里抗震救灾,一时顾不上去跟天仙妹妹约会。
  忙得差不多了,褒顼决定去趟伟大首都,一方面报告褒城的情况,一方面给周幽王问安,同时也准备了几首歌颂周幽王的民歌。
  走在路上,褒顼就听说了周公、召公训斥周幽王的事情,百姓们交口称赞周召二公。
  褒顼念头一转,心说周公召公进谏都没有事,那我也说几句,还有好名声。
  就这样,到了镐京,褒顼洗了把脸,扶正了帽子,匆匆忙忙来进谏言。
  自古以来,拍马屁也好,进谏也好,很重要的一点是要看人家的眉眼高低。
  “大王啊,地震了吧,天灾都是人祸引起的啊?万恶淫为首啊,您就别选秀了。”褒顼上来就是一句。
  “什么?你的意思,这地震是我弄的?”幽王没好气,心说老周老召仗着老脸来说说也就罢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真是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
  “那,那怎么会。” 褒顼一愣,发觉今天苗头有点不对。
  “既然不是我干的,你来说我干什么?”
  “这个,这个。” 褒顼被幽王问懵了。
  幽王一拍桌子,也没客气:“来人,关起来。”
  就这么着,褒顼给关起来了,也没罪名,也不知道关多久。最惨的是,精心准备的那几首民歌根本就没有机会唱出来。
  
  ——救救老爹
  幽王在无意中作了一件正确的事情。为什么一年多来超女选秀总是选不到称心如意的?因为大家没有动力,或者说大家都在抵触,事情自然做不好。
  要让大家把事情做好,靠觉悟是不行的。只能有两个方法,要么悬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么把他爹抓到牢里,看他卖不卖力,这种办法可以简称为绑架。从管理学的角度说,后者的效果更好。褒顼入狱了,他的老婆孩子急了。
  褒洪德第一时间揣着银子和土特产去了首都。自古以来,走后门托门路跟今天一样。
  首都是什么地方?首善之都,那是王公贵族聚集的所在啊。随便在大街上拍个肩膀,那不是王子就是公子。褒顼在褒城算个土地主,在首都那什么也不算。
  褒洪德揣着金子银子到了首都,这才发现什么叫做“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银子送出去不少,眼看着老爹在狱里就要周年庆了,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母子二人都傻眼了,要是老爷死在牢里了,自己家的这块领地那肯定是保不住的,那就要全家下岗了。怎么办?
  关键时刻,褒母眼前一亮,突然明白了什么。
  “儿啊,其实说来说去,天子就是要找美女,只要我们找到美女献给天子,何愁你爹不出来?”褒母说,褒洪德也觉得对。
  可是,说起来好说,做起来没那么简单。幽王全国选秀都没选到好的,你怎么就能找到呢?
  “要不,把你妹妹送进去吧。”褒母咬咬牙,准备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不行,就凭她那罗圈腿,顶多做个宫女。”褒洪德立马反对。
  母子二人商量半天,结果是没有结果。
  这个时候,褒洪德眼前一亮。
  每个人都有眼前一亮的时候,就如每个人都有眼前一黑的时候。
  
  褒洪德想起来天仙妹妹,如果把天仙妹妹献给幽王,他一定喜欢。
  褒洪德带着聘礼去了天仙妹妹的家里,桑叔很高兴,家里房裂缝了,正愁呢。这下好了,又有银子得,女儿又有了好归宿,怎么不高兴?
  就这样,天仙妹妹去了褒家,她很高兴,从此吃香的喝辣的跻身上流社会了。虽然她知道根据门当户对的原理,她是不能作为正式夫人入门的,只能算是妾,也就是二奶。可是二奶有什么不好?整好了,也有机会混成大奶的。
  可是,天仙妹妹的美梦第一时间被打破了。
  褒子哥哥把当前的国内外形势对天仙妹妹详细说了一遍,又给她讲了一些舍己救人舍生取义的英雄故事。那时候还没有孟母花木兰阿庆嫂等等,不过那时有那时的故事。最后,褒子哥哥把用她去换爹的计划告诉了天仙妹妹。
  天仙妹妹哭了,褒子哥哥也哭了。之后褒母也来凑热闹,并跪求天仙妹妹救他们一家。
  “我爱褒子哥哥,就应该为他做出牺牲。”善良的天仙妹妹最终这样想,于是她同意了。
  褒子哥哥感动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他也舍不得天仙妹妹,可是在亲爹和二奶之间选择,他只能选择亲爹。
  自古以来,忠孝常常不能两全。
  
  事情就这么定了。
  但是,还有准备工作要作。
  首先,天仙妹妹要改身份,否则她的卑微身份根本不可能送进王宫去。好在全城的户口本都在褒子哥哥家里,造个假户口不费吹灰之力。于是,天仙妹妹现在不是天仙妹妹了,也不姓桑了,她现在姓褒,叫褒姒,正式身份是褒洪德的堂妹,贵族。
  伪造了户口之后,开始培训。什么培训?就类似超女运动中,所有入围超女都要经过推广公司培训一样,穿着、礼仪、说话口气、走路姿势等等都要量身定做,争取将最好的形象呈现给大家。天仙妹妹的培训课程大致也就是这些内容,培训的目标就是让人一看就觉得她真是出身贵族,而不是赵本山这样穿上城里人西装的土包子。
  培训是很成功的,充分说明天仙妹妹天生就具备贵族潜质。从现在开始,天仙妹妹蒸发了,褒姒诞生了。
  
  ——褒姒的第一次
  一切准备就绪,褒母亲自令人备好了车,等待第二天一早让儿子送褒姒进京。
  晚上,褒子哥哥忍不住来到褒姒的房间,进行最后的道别。
  “唉,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褒子哥哥拽起楚辞来了。
  昏暗灯光下,一对伤心人。
  俗话说:情到深处难自已。很自然,两人抱在了一起。很自然,褒姒说:“哥哥,你就要了我吧。”
  这个时候,只要是人,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拒绝。实际上,褒子哥哥这么晚来,也有这个意思。于是,灯影闪动,呻吟声起。
  这个时候,谁还会去管后果?谁还会去想生死?
  史书上并没有这样的记载,但是,明明就是这样的,因为后面发生的故事印证了这段描述。
  第二天,褒子哥哥和褒姒满脸倦容地上路了,褒母以为他们是哭的,却不知道他们不止哭过。
  褒城离首都并不是太远,早上出发,晚上就到了。
  褒洪德没有花太多的钱就获得了进献褒姒的机会,毕竟给大王献美女是件好事,又收银子又两边讨好的顺水人情,还是有人愿意做的。
  
  ——面试成功
  基本上,幽王选秀的程序是:首先由选秀委员会的大臣们进行初选,之后由幽王在朝廷进行面试。朝廷是什么地方?就是幽王议政的地方,类似大会堂。
  选秀委员会收了褒洪德的银子,之后向幽王提出面试请求。幽王立即批复:明天上午面试。通常情况下,选秀的面试请求比任何奏折得到的答复都要快。
  登基三年来,幽王在这里进行过数不清的面试,除了大周的超女,还有来自西域的西戎美女,可是没有一个能够让他心动。他时常感慨“天下无美女,天子很没劲”。
  面试的时间到了,幽王懒洋洋地坐在宝座上,他心里并不抱多大希望。
  褒洪德上殿,他要先做选手介绍,因为这个超女是他选送的。
  “大王,我爹是褒顼,我是我爹的儿子褒洪德。我爹老糊涂了,脑子进水了,不知道自己吃几两干饭,冒犯了大王。如今为了给我爹赎罪,我特地寻访到一个绝世美女进献大王。”褒洪德说罢,看幽王什么反应。
  “嗯,带上来看看。”幽王淡淡地说,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
  音乐声中,褒姒上殿了。
  褒洪德回头看褒姒,款款走来,如同仙女下凡一般。整个朝庭里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所有的角落顿时充满了迷人的香气。褒洪德好不容易收住心神,再回头看幽王,就在那一刻,他知道:爹要出狱了。
  幽王已经呆住了,口水在嘴唇边上留连,在宫庭的微明中闪烁着湿润的光泽。在那一刻,幽王知道自己苦苦追寻三年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从此就属于这个女人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江山也要从此拜托这个女人。
  幽王没有让口水流出来,而是咽了下去。流口水的人通常是因为他得不到,可是幽王是可以得到的。
  幽王下旨:美人留下,褒顼可以走了,官复原职之外,作为国家补偿,还要重重犒赏。
  爹得救了,赏银比花费的还要多,也就是说小赚了一笔。可是天仙妹妹没有了。褒洪德的眼里饱含热泪,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或者高兴而且伤心。
  褒姒随着宫人走向后宫,她忍不住回头看了褒洪德一眼。她不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将会成为中国历史名人,并且改变中国历史。
  从天仙妹妹到芙蓉姐姐,成为名人的方法有很多种,这只是其中的一种。
  
  
  二、后宫风暴
  选秀的结果是皆大欢喜的,幽王时代的“超女冠军”就这样产生了。
  幽王当即宣布退朝,回到后宫,抱着褒姒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穿着衣服看脱了衣服看,怎么看怎么觉得美不胜收,比当年的妲己怕是还要美艳三分。
  看够了摸足了,幽王决定颁奖了。
  天子给女臣民的最大奖赏是什么?临幸。说白了,就是抱上床去做爱。
  有人会提出疑问:幽王难道没有发现这个“超女冠军”已经不是处女了吗?
  答案很简单:那年头,中国人还没有处女情结呢。换句话说,讲究处女那是封建思想,周朝还没进入封建社会,怎么会有封建思想?
  
  ——后宫的编制问题
  这里要说说周朝时候后宫的编制,也就是天子究竟有多少个女人。
  据《礼记》中介绍,天子的后宫归王后领导,王后以下,是三个夫人、九个嫔、二十七个世妇、八十一个御妻。算起来,一共一百二十一个女人,一个加强连的编制。这个数字恰好是十一的平方,也就是说,每排十一个人,能够排十一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平均每个人能摊上三天,万一摊上你那天正好来月经,那算你倒霉,天子也正好休息一天。所以说,天子也不容易。
  这一百二十一个女人中,王后和三个夫人规定了都必须是诸侯或者公卿的女儿。
  幽王登基第一年,就把后宫的编制给用完了。尽管有大臣也提出来后宫要缩编,可是越缩规模越大,后来干脆没人再提这个问题。
  可见,从古以来,编制就是个问题,缩编就是越缩人越多。你还别说政府部门,就是后宫都是这样。
  现在,褒姒来了,可是没有编制了,怎么办?
  先干上,编制问题以后再说。幽王这样想。
  
  ——幽王的年龄问题
  幽王一连十天不肯上朝,只肯上床,与褒姒翻天覆地,没黑没夜。褒姒有些受不了,她觉得采蘑菇也没有这么累过,但是她只能忍受。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作为天下淫民的最高领导,幽王不仅经验丰富,营养也丰富,再加上没别的事干,综合以上因素,他的床上功夫是远远胜过褒洪德的。
  关于幽王的年龄需要特别说明,因为有人说他已经是个老年人,这个说法是不合理的,比较合理的推断是,幽王这个时候应该是四十岁到四十八岁之间。我们来看看这个推断的出处。
  幽王的爷爷叫厉王,《史记》里说:好利,暴虐侈傲。也就是说他不仅贪财,而且很黄很暴力,结果弄得国人怨声载道。
  “收敛一点吧,你看大家都在骂你。”周公来劝他,那时候是有言论自由的。
  “你放心,我让大家闭嘴。”厉王决心破坏掉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他派出特务,谁敢说他的坏话,就杀了谁。
  于是,没人敢说他了。
  “周叔啊,还有人骂我吗?”厉王很得意。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请记住,这句名人名言出自这里。周公说这句话,意思是老百姓的嘴就像河水一样,如果你要堵,那就成了堰塞湖,最终就是决堤,淹死你。
  厉王不信,三年之后,国人暴动,高唱着“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喊着“打死厉王,言论自由”的口号,来杀厉王。
  厉王跑了,跑到一个叫彘的地方,彘就是猪,因这地方人少野猪多而得名。厉王一直不敢回来,吃了十六年野猪肉,死在野猪林里。
  厉王去吃绿色猪肉了,国人还不罢休,要杀他的太子姬静,这叫做父债子还。太子跑到了召公家里,国人就把召公家给围了,不交出太子,就放火烧。召公没办法了,把自己的儿子交出去了,冒充太子。大伙也没客气,锄头斧子一块上,召公的儿子就这么冤死了。从这里可以看出,太子那时候还是个小孩。
  在没有天子的十六年里,周公和召公联合执政,史称“周召共和”,共和国的说法就是从这里来的。
  十六年后,厉王死了,召公这时候才敢说太子没死,就养在自己家里。于是,太子登基,就是宣王。在召公家里冒充召公儿子的那段时间,太子是不可能结婚的。因此,宣王在登基之后才成亲,也才有了幽王。宣王在位四十六年,死的时候,幽王的岁数自然应当是四十出头。
  所以,在得到褒姒的时候,幽王正处于男人的“微软”阶段,与褒姒的年龄差距为三十岁上下。
  
  ——审美不疲劳
  宫里又来新人了。
  褒姒进宫的消息立即传遍了后宫,大家都没当回事,不就是一个超女吗?
  按照惯例,幽王对于超女的审美疲劳期在一到三天,也就是说,顶多三天,就会对新人失去兴趣。一旦失去兴趣,就会被分配去做宫女。
  可是这一次,人们错了。三天之后,褒姒还在幽王身边。十三天之后,幽王依然陪着褒姒。三十天之后,宫里炸了锅了。每个人都意识到,麻烦了,出事故了,幽王给高度套牢了。
  歌中唱道:雨露滋润禾苗壮。这一百多个正式编制的姐妹们本来一年就得不了几回雨露滋润,这下可好,褒姒来了,整天就她那块云彩下雨,滋润得不得了,姐妹们的庄稼地都成黄土高坡了。
  为什么?为什么幽王的审美疲劳到了褒姒这里就成了审美不疲劳?这个十四岁的采蘑菇的小姑娘有什么特别的魔力吗?
  
  十四岁,放在如今也就是初中二年级的年纪。
  褒姒在这个年龄就已经要做成年人的事情了,虽说发育得比平常人早一些,褒姒还是感到很懵懂和茫然。宫里没有桑木弓和簸箕,也没有蘑菇可以采,整天干什么?褒姒不知道。
  褒姒想念褒子哥哥,她并不喜欢眼前这个老男人,因此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奇怪的是,老男人对她很好,而且越来越好。甚至看上去,老男人在讨好她。
  为什么这样?褒姒自己也不知道。
  原因有两个,我们先来说说第一个。
  
  ——越野性越可爱
   俗话说:家花不如野花香。
  越野性,越可爱。
  幽王那些正式编制的女人们不是不优秀,而是太优秀。她们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小家碧玉,她们懂得礼仪,知道进退,琴棋书画,各有所长。说句大白话,那都是高素质的知性美女,都是吴晓莉和徐静蕾那样的。
  可是,幽王不喜欢。从小到大,他见到的女人都是这样的,从奶奶到他妈以及他一百多个姨妈以及自己的一百多个女人,个个都是这样,个个温柔贤惠,谈吐得体。可是,这样的女人们对他来说就是温吞水,没性格,千人一面。简单说,腻了,审美极度疲劳了。
  可是褒姒不一样,她天真烂漫,口直心快,大惊小怪,有的时候还要骂脏话,急了连幽王都要骂。除此之外,她喜欢光着脚丫子到处跑,喜欢在花园里追蝴蝶,还喜欢随地吐痰。这么说吧,整个就是《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
  物以稀为贵。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不坏,男人也不爱。
  所以,尽管褒姒只有十四岁,尽管她平时的营养不太好,身体的发育并没有到女人的极致,对于四十多岁的幽王来说,仅仅从性的角度来说,他不应该被一个还未发育完全的十四岁的女孩子所征服。
   但是,幽王确实是被征服了,虽然他不会唱那首《就这样被你征服》。
  
2008-10-21 14:2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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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急了
  领.导不高兴了。
  从理论上说,后宫的领.导不是天子,而是王后。《礼记》上就这么说的。
  王后姓申,是申侯的女儿。但是也可以说她姓姜,因为申侯原本姓姜。所以,史书上说她是申姜、申后或者姜后,三种说法都算正确答案。
  在这里,我们统称她为申后。
  申后不是超女,因为她不是选秀的成果。通常,周朝天子为tai子娶妻的原则有两个:第一,要是诸侯的女儿;第二,要是异姓,也就是说不能是姓姬的。而申国是侯爵,又是姓姜,而且申国离镐京也近。就这样,宣王给tai子幽王娶了申侯的女儿做老婆,也就是tai子妃,后来顺理成章成为王后。
  王后当然不同于超女,那是国mu啊。
  “这个小妮子太猖獗了,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申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贵为国mu,她也三十多天没见过幽王了。
  可是,理论常常是脆弱的,现实才更能说明问题。理论上的领.导在这个时候是不敢和幽王对抗的,因为幽王有能力让这个理论随时作废。
  所以,申后也只能干瞪眼,躲在屋里骂几句。
  就在这个时候,儿子来了,tai子宜臼。
  宜臼刚从姥姥家回来,进门看见娘一脸愁容,问:“娘,谁欺负你了?是爹吗?”
  若是放在平时,这句话就是十足的屁话废话,除了幽王,谁还敢欺负申后?可是今天,这句话就戳到了申后的痛处。
  申后将褒姒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忧心忡忡地对宜臼说:“这个褒姒十分狐媚,哄得你爹茶饭不思,白昼宣淫,这迟早给你生出个弟弟来。我老了,这王后的位置不保也就算了,我担心儿子你这tai子也当不了多久了。唉。”
  说到这里,申后叹了一口气。
  “我打烂她的脸,看爹还宠爱她不。”tai子想到的办法就是毁容,很huang很暴力。
  “孩子,别,你爹会杀了你的。”
  tai子下定了决心,他准备行动。在这里,这个行动简称“后宫风暴”。
  
  ——后宫风暴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tai子就是这个有准备的人。
  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简单说吧,阳光明媚。
  幽王上朝了。最近偶尔他会上朝露个面,以便大家知道他还健在。
  “后宫风暴”行动开始了。
  褒姒在屋里很百无聊赖,一个老宫女给她讲鬼故事,外面传来了吵闹声。让褒姒奇怪的是,吵闹声里竟然还有男人的声音。
  很快,有宫女进来报告,说是tai子带了一帮申后的宫女来这边拔花。由于未得准许,可以定性为采花大盗。就为了这个,双方在外面吵起来了。
  褒姒决定出去看看,不就采个花吗?这属于一般的民事纠纷,人民内部矛盾啊。
  来到外面一看,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玉树临风一般站在那里,正指挥众人在那里乱拔花草。不用问了,这少年就是tai子了。
  “哥哥,采花就采花,别连根拔啊。”褒妃一紧张,开口叫哥哥,把辈分搞错了。
  按照“后宫风暴”计划,tai子只要看见褒姒,二话不说就上去抓脸,直接毁容。之所以用这么原始的办法,是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硫酸。可是,当他真的看见褒姒的时候,他惊得呆住了,走不动路了,“后宫风暴”早已经忘到了脑后。
  “吃了吗?”tai子本能地要上去搭讪。还好,在他开口之前,宫女们向那女子施礼:“娘娘万安。”
  tai子这个时候猛然醒悟过来,原来这就是褒姒,怪不得爹迷倒在她身上,换了自己怕也不能幸免。
  如此一个娇嫩的美女,怎么忍心打她?怎么忍心破她的相?
  “后宫风暴”行动临时改为“后宫微风”行动,tai子在褒姒的香肩上揉两揉,算是交差。
  
  ——幽王很生气
  幽王飞奔而回,这辈子第一次跑这么快,甚至还跨了十个栏。
  可是他还是来晚了,当他气喘吁吁回到后宫的时候,他看见褒姒正坐在地上哭。
  “褒、褒、褒姒,怎么回事?”幽王来到,宫女们急忙闪开。
  “呜呜呜呜。”看见幽王来,褒姒哭得更伤心。
  “这是怎么回事?”幽王对着周围的宫女们怒吼。
  宫女们吓坏了,一个个跪在地上发抖,历来都是神仙打仗,百姓遭殃。最后,还是讲鬼故事的那个老宫女哆哆嗦嗦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个小兔崽子,反了他了,来人,将tai子捉回来。”幽王大怒,自己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如今竟然有人要在自己的头上动土,管他是谁,砍了再说。
  内侍领命,去捉拿tai子。
  “亲爱的,不要害怕,寡人替你做主。”幽王安慰褒姒。
  “大王,算了吧。你放我回家吧,我家里虽然穷,爹娘虽然低贱,但是他们视我为掌上明珠,从来没有打我骂我。我宁愿回去过苦日子,大王,你就让我走吧。” 褒姒哭着说,她是真的想回去,回去之后就可以和褒子哥哥团聚了。
  “不行,你不能离开我。”
  “大王,求你了,让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就把自己的衣服穿走就行了。” 褒姒又说,下定了决心要走,她越是这样说,幽王就越是恼火。
  “不行,谁都可以走,你不能走。亲爱的,只要我幽王还是大周天子一天,你就不能走。”幽王说得斩钉截铁,不容辩驳。
  褒姒不说话了,只是哭。
  不久,内侍回报,tai子畏罪潜逃。其实,tai子并没有逃走,而是内侍们放他跑的。为什么?这里有个学问,若是把tai子捉回来了,幽王一生气,把tai子砍了,过两天想儿子了,后悔了,捉tai子来的内侍基本上就必死无疑了;若是幽王只是把tai子臭骂一顿,tai子还是tai子,而且会记仇,一旦登基了,捉他的内侍也没什么好下场。所以,与其捉人,不如偷偷放人,还落个人情。
  幽王想想,跑了就跑了吧,真要捉来,也挺难办。不过今后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办?想了想,有了办法。
  第二天,幽王宣布,tai子宜臼举止失当,令他前往申国插队,接受姥爷的再教育,没有允许,不得擅自回京。此外,褒姒在试用期内表现优秀,特由临聘转为正式编制,职位是夫人,从此改称褒妃。
  编制不是都满了吗?
  满了怎么样?
  三、琼瑶的故事
  
  第一次交锋的结果显然不理想,不仅儿子被赶到了姥姥家,还让幽王趁机封褒姒做了褒妃,从“超女冠军”成了“国家一级演员”。申后很不爽,按理说,这样的大事是需要征求她的意见的,可是幽王竟然就这么决定了,显然幽王认为太子的“后宫风暴”行动是受了申后指使的。
  申后很发愁,她也没有什么后宫斗争经验,历年来这里都是论资排辈的,从来还没有出过褒姒这样一个一炮走红的。
  怎么办?申后感受到了威胁,她知道,莽撞行事只能使事情变得更糟,是该想个技术含量高一些的办法了。
  可是,申后左思右想,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好想。
  
  ——继续斗争
  转眼间,褒妃进宫已经三个月了,幽王还是天天和她腻在一起。
  据说,褒妃怀孕了。对于前几年天天都有清宫戏可看的群众来说,后宫的人怀孕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申后郁闷啊,整天愁眉不展。
  终于,有人帮她出主意了。历史要发展下去,肯定会有人挺身而出的。
  “王后,不知为什么愁眉苦脸?当心愁坏了身子。”一个叫琼瑶的老宫女问道。琼瑶已经五十多岁,从前是姜太后的宫女,太后驾崩后,就跟了申后。因为琼瑶为人机警体贴,又会讲故事,太后十分喜爱她,申后也有些敬重她,平素说话都要随便一些。
  “唉。”申后见是琼瑶,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
  “主人有事,奴婢服其劳。不瞒王后,这些日子琼瑶见王后郁闷,我也急啊。我就在暗中托人调查了褒妃的来历。王后,如今我倒有个好办法,不知王后想不想听。”琼瑶望望四周,轻声说道。
  “你们都下去。”申后知道琼瑶的意思,当下令身边的侍女都走开,只剩下琼瑶一个人。
  琼瑶给申后讲了一个故事,一个令申后兴奋的故事。
  一个什么故事?
  
  ——来说是非者
  自从幽王赶走了宜臼,宫里风平浪静了,褒妃也进了编制,成了正式的后宫人员。最近,又发现褒妃怀了孕,幽王很高兴。
  那一天,褒妃正和幽王吃着新下的水果,看着西方歌舞。所谓西方歌舞,就是西面胡人的歌舞。申后急匆匆地来了,身后还跟着老宫女琼瑶。
  “大王,出大事了,还在这里歌舞升平。”申后开口就说,众人都吃了一惊。
  “犬戎打过来了?”幽王也是一愣,急忙问。
  “比犬戎打过来还要可怕呢。”
  “那是什么?快说。”幽王有些急了。
  “让他们都退下。”申后神神秘秘的样子。
  幽王挥挥手,除了褒妃,所有人都退下了。
  “这,褒妃也要回避。”申后犹犹豫豫。
  褒妃就要起身,被幽王一把拉住:“不用,你不用走。”
  “这。”申后似乎有些为难。
  “这什么这?快说吧。”幽王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个申后历来喜欢装神弄鬼,默默唧唧。
  申后见幽王下令,没办法,对琼瑶说:“开始吧。”
  幽王有些奇怪,什么大事,竟然要一个老宫女来讲。看在琼瑶是个辈分极高的宫女的分上,幽王点点头,让她说下去。
  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琼瑶开始讲故事了。
  
  ——琼瑶的故事
  以下的故事尽管荒诞,但是绝不是笔者的杜撰。这段故事在太史公的《史记》里有详细的描述。而且,你很难说太史公也是在杜撰,因为那时候周朝的史官正是太史公的祖先。
  还是来听琼瑶讲故事吧。
  十四年前,那时的周王还是宣王。
  突然有一天,宫里出了怪事。
  什么怪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宫女木桃突然生了一个女婴。大家都很奇怪,别人五十多岁都绝经了,她还能生孩子,牛啊;再说,五十多岁还能被天子临幸,这天子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早有人去向姜后汇报,姜后大惊之后大怒,将木桃捉来审问,心说你这个老东西比我还老,怎么天子能看上你?
  “说吧,把你的野汉子招出来。”姜后一拍桌子,喝问。
  出乎众人的意料,木桃并不害怕,说道:“王后娘娘,我冤枉啊。我要是真的偷了腥,这辈子也值了,死我也认了。可是我是真没有偷男人啊。”
  “没有?难道你自己会生?”姜后气得乐了,心说你还会单性繁殖了。
  “娘娘,说来话长,你听我说,是这么回事。”木桃也有故事,她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来。
  
  ——木桃的故事
  木桃的故事在四十年前,那时候宣王还是tai子,那时的周王还是幽王的爷爷厉王。
   有一天厉王没事在库房里转悠,突然看见了一个罐子上满是灰尘,连蜘蛛也有了,就问库官这个罐子是干什么用的。库官急忙说:“大王,这个罐子别看是个罐子,可不是个寻常的罐子,是文物古迹啊。说起来,有这罐子的时候,大王您还没有呢。”
   “我还没有?你这么说,难道这罐子是商朝的?”厉王有些生气,心说这分明是你懒惰,不肯经常擦拭,却说成这个罐子年代久远。按着厉王的性格,就准备杀人了。
  “大王,何止是商朝?这是夏朝的。想当年夏桀的时候,王宫里突然来了两条龙,夏桀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太史就告诉他准备一个罐子,把龙的口水接下来。于是夏桀叫人准备了罐子,那两条龙流了些口水就走了,这罐子就是装龙口水的。从夏到商再到周,都没人敢开。传说中,谁开谁亡国。”
  “你编的吧?”厉王当然不信,前文说了,封建迷信的东西在那时候还没有。
  “大王,有文字记载啊,您不信,我给您找出来看。”库管就要去图书馆找史料,记载这个史料的就是太史公的祖先。
  “算了算了,罐子给我看看。”厉王才懒得去看什么历史记载,心说你说没人敢开,老子就偏要开。
  库官连忙找了抹布把罐子擦干净,放在一个盘子里递给厉王。厉王假装去接,故意一松手,盘子摔在地上,连罐子摔得粉碎,一大滩水从里面流了出来。不用说,这就是龙口水了,看来还真不少,罐子密封得还不错——这也雄辩地证明了我们在四千多年前就掌握了先进的密封技术。龙口水有些发黄,而且有点混浊,奇臭无比。想想看,放了七百多年,什么能不臭?
  “还真有。”厉王倒有些意外,掩着鼻子摆摆手:“擦了吧。”
  库官连忙叫人来擦,奇怪的是,那龙口水大概掺了不少龙鼻涕,粘糊糊地怎么擦也擦不掉。这时候厉王把太史找来想办法,太史说了:“大王,龙这东西属于至阳,只能至阴来克。大王快找几个宫女来,光着屁股大声喊叫,这龙口水就没了。”
  厉王心说别的咱没有,光屁股宫女大把。于是一口气找来三十六个宫女,一个个脱得精光,将龙口水围成三圈,好像足球宝贝似的大呼小叫。说来奇怪,这龙口水还真怕了光屁股宫女,化身成乌龟,缩着龟头,落荒而逃,三十六个光屁股宫女在后面紧追不放,看看赶上,前面遇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宫女,那乌龟跑到小宫女身后,就不见了。
  ——妖女去了哪里?
  木桃讲到这里,姜后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跟她怀孕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讲完了吗?乱七八糟的,龙口水跟你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姜后不耐烦了。
  “娘娘啊,那个小宫女就是我啊。你说怪不怪,自从我遇上了那个乌龟,第二天肚子就大了,这不,一直大了四十多年,今天生下来了。”按着木桃的说法,她生的竟然是个龙女,至少也是个龟女。
  “这么说来,你生的还是个龙女啊?我这娘娘的位置是不是该让给你了?”姜后十分生气,眼里露出凶光来。
  木桃知道事情不妙,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女儿的性命了,急忙说道:“娘娘,不是龙女,是、是个妖女。”
  “既然是妖女,来人,把妖女扔河里去。”姜后见老宫女说得云里雾里,也懒得去管她是不是在瞎编了,把她女儿淹死也就算了。
  木桃哪里敢说话,眼看着宫里侍者把女儿抢了,用草席包着,抱出宫外,扔到河里去了。
  ——妖女是谁?
  “后来呢?”褒妃听得入神,听到这里,忍不住问。
  “后来,据说那个妖女没有死,被人救了。过世的太史公曾经说过,这个女孩子将来会断送大周的江山的。”琼瑶小心翼翼地说。
  “她现在在哪里呢?”褒妃松了一口气,想要知道答案。
  琼瑶见褒妃盯着她,不敢看褒妃,接着说下去。
  “据说,这个妖女被一家卖桑木弓的救了,后来就到了褒城,算起来,现在就快十五岁了。”琼瑶接着说,一边说,一边瞟了褒姒一眼。
  褒妃禁不住有些高兴,这个女孩子总算没有死。最奇的是,这个女孩子竟然也在褒城,会不会自己见过她?
  到这个时候,幽王已经知道琼瑶的故事是要做什么了。他看褒妃高兴的样子,纯得无法形容。这样单纯善良的女人会断送了大周的江山?这不是瞎扯吗?
  “你可知道这个妖女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幽王故意问。
  “大王,有句话琼瑶不敢说。”
  “说。”幽王喝道。
  “据琼瑶知道,褒妃正是褒城人,她爹娘不是她的亲爹娘,正是卖桑木弓的,原本是镐京人氏。褒妃的年纪也与那妖女相符。恕琼瑶大胆,只怕褒妃就是那个妖女。”琼瑶壮着胆子一口气说出来,她知道,这番话一出来,要么飞黄腾达,要么就是脑袋不保。
  褒妃到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说来说去,申后和琼瑶不是来讲故事的,是来要自己命的。琼瑶的故事她当然不信,但是她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幽王信不信。
  “你编的吧?”幽王说,很显然他不信。
  “我要是编的,天打五雷轰。”琼瑶赶紧发誓。
  “那好,把木桃给我找来。”幽王说,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可是,木桃已经死了。不仅木桃死了,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死了,除了琼瑶。
  什么叫做死无对证?
  幽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而且越来越难看。
  
  ——打赌
  自古以来,有一个保命的秘诀,那就是:打赌。
  “琼瑶,显然是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来人,推出去喂狗。”幽王愤怒极了,他就知道琼瑶是来害褒妃的,从她开始讲故事,幽王就知道。
  申后有些慌了,她急忙求情。
  可是,这个时候求情有用吗?特别是申后求情会有用吗?幽王想:你也是同案犯。
  就连褒妃也替琼瑶求情,乡下人,心肠软。
  褒妃求情有用吗?幽王想:你这么善良,陷害你的人更应该喂狗。
  关键时刻,要靠自己。
  “大王,我和你打个赌。褒妃已经有身孕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若是生下来是个好孩子,我甘愿喂狗;若是个妖怪,请大王为我平反昭雪。”琼瑶镇定地说。
  这是一个幽王不能拒绝的建议,否则就显得他太心虚。
  于是,琼瑶被关押起来,申后没趣地回去了。
  
2008-10-21 14: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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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褒妃生了
  褒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终于有一天太医告诉幽王“你们不能再干那个事了”。幽王说他早就不干了,但是他要守在褒妃身边。
  也许是幽王爱褒妃爱到足以克制自己性欲的地步,也许是他担心自己不在身边褒妃就可能被人害死。总之,即使在褒妃已经不能满足他之后,他依然不肯去临幸别的女人。于是,整个后宫弥漫着绝望的气氛。
  直到有一天,王宫里传出“哇”的哭声,褒妃的孩子落地了。每个人都很关心这个孩子,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是人还是妖,褒妃则更多一点关心:像褒子哥哥还是像幽王。
  结果是这样的:男孩子,是人,长得有点像幽王,也有点像褒妃。换句话说,就是谁也不像。其实,像褒子哥哥。
  幽王很高兴,他又多了一个儿子。
  申后很沮丧,她知道,琼瑶这下要喂狗了。可是,这一次她猜错了。
  “放了琼瑶吧。”褒妃对幽王说。
  “为什么?”
  “我们生了孩子,是大喜,何必要杀人?况且,她也是不得已。在宫里混,都不容易。”褒妃说。
  幽王放了琼瑶,整个后宫的人都开始称颂褒妃,包括那些原本嫉恨她的人。
  以德报怨,以柔克刚。或许褒妃不是蓄意这样,但是这却是她在与申后的斗争中获胜的不二法宝。
  现在,是时候说说幽王宠爱褒妃的第二个理由了。
  
  ——酷,一酷到底
  什么样的女人才是具有恒久魅力的女人?这个问题几千年来一直困扰着女人,特别是困扰着美女。绝大多数的美女对男人是具有魅力的,但是她们往往发现,用不了多长时间,男人就会对她们失去兴趣,她们就失去了魅力。为什么会这样?男人固然是喜新厌旧的,但是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令男人始终对她们保持兴趣吗?
  其实,褒妃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早在将近三千年前,褒妃就给出了正确答案,可是,人们没有注意。现在,让我们来解读这一案例。
  褒妃从进宫开始到幽王被杀,时间跨度为八年,八年中,褒妃从十四岁到二十二岁,经历了怀孕和生孩子的过程。从天真少女到成熟少妇,从窈窕身材到大肚婆再到略显丰满,幽王对她始终恩爱如一,忠贞不渝。这期间,还时不时有人献上新的超女,但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褒妃的魅力究竟在哪里?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字:酷。所有如今扮酷的男男女女们,他们的祖师奶就是褒妃。
  首先说褒妃为什么酷。
  褒妃是不情愿进宫的,她的心里装着的褒子哥哥。
  初进宫,面对陌生环境,她很紧张,特别是跟幽王上床的时候。过了不久,紧张感消失了,但是她发现了另一件要命的事情——她怀孕了。
  算算日子,褒妃发现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不是幽王的,而是褒子哥哥的。如果一定要算概率的话,基本上八成该是褒子哥哥的。再想想,幽王的生育能力似乎不是太强,近期临幸过的超女也不少,可是没有一个开花结果的。
  褒妃开始担心,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担心自己。
  如果以上两条还不够的话,那么还有第三条,就是她时刻要提防申后的陷害。
  当以上三条同时成立的时候,褒妃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她不是不想笑,从前采蘑菇的时候她也常笑,可是现在她实在笑不出来;她不是想酷,可是不由得她不酷。
  褒妃不笑,她从来不笑。
  而男人天生就是犯贱的,女人越是讨好他们,他们就越看不上女人。反过来,女人越是对他们不搭不理,他们就越是觉得这样的女人好。
  天下第一贱男毫无疑问是天子了,因为天下女人都要讨好他。可是,当一个女人在她面前扮酷的时候,他傻眼了。他充当惯了征服者,所以他很向往被征服的感觉。于是反过来,他要讨好这个扮酷的女人了。
  褒妃就是一个很酷的人,而且她不是扮酷,而是真得很酷。幽王所见过的女人都是对他堆满笑容的,如此酷的女人从来就没有见过。幽王完全被褒妃吸引了,被她征服了,再加上褒妃的善良和率直,幽王确实是无法从褒妃这里脱身了。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对他酷。
  电影上常常有女人在交流经验说:“对男人,别给他好脸色看。”别以为这是废话,这是真理。
  
  四、烽火戏诸侯
  幽王给自己的小儿子取名伯服,他很喜欢这个儿子,甚至愿意给儿子端屎端尿。直到现在,他才体会到当爹的快乐是什么。
  可是,褒妃还是那么酷,还是不肯笑一笑。事实上,幽王的记忆中,褒妃从来就没有笑过。
  “亲爱的,为什么你从来不笑?难道在宫里的生活不如意?难道有什么心事?”幽王问褒妃。
  “怎么会呢?我在宫里深得大王的宠爱,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液,听的是靡靡之音,看的是翩翩之舞,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怎么会不如意?”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笑?”
  “大王,我出身贫寒,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我从小就总是发愁,总是担忧,没有什么让我开心的事情,我几乎就不知道笑是怎么回事。后来到了宫里,不愁吃不愁穿,按理说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还是高兴不起来?”
  “大王宠爱我,我知道宫里那么多后妃们都很嫉妒,恨不得我死,恨不得伯服死。如今大王健康,我们母子还能好好活下去,可是哪一天大王千秋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们靠谁去?到时候我一狠心一跺脚,追随大王去了,可是伯服怎么办?宜臼能放过他吗?申后能放过他吗?每每想到这些,我怎能笑得出来。”
  说到这里,褒妃哭了。
  幽王搂着褒妃的肩膀,没有说话。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可是既然褒妃说出来了,他猛然发觉这确实是个问题。他知道,只要自己头天死,第二天申后和宜臼一定会把褒妃母子剁成肉酱的。
  “孩子,过来。”伯服在一旁看见母亲哭泣,不知为了什么,瞪着眼睛在那里看,幽王一把将他也搂了过来,抱在怀里。
  俗话说:天子也有烦心事。
  
  ——褒妃成为褒后
  幽王很快下定了决心,他知道什么叫做长痛不如短痛,什么叫一劳永逸。
  于是,他召开了公卿会议,三公六卿一共是九个人,大致相当于政治局常委。
  简单介绍一下周朝的中央政府组成,西周的最高官职是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三公之下设六卿: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
  其中,三公基本上是荣誉职位,真正管事的是六卿。到了春秋时期,太宰改称正卿,行使总理权力。六卿的分工是这样的:太宰是朝廷中的政务总管,太宗管周朝的宗族和谱系,太史管起草文书、编写史书、策命诸侯、卿大夫等,太祝是最大的祭祀官,太卜是管卜笠的,太士也是神职官吏。
  六卿之下还有五官: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分别掌管土地、军赋、工程,群臣爵禄、刑罚等。
  “我准备废了申后,大家看看有什么意见?”幽王说。在周朝,其实很有民主气氛。
  所谓的“民主”,就是天子先给出结论,然后大家想办法去论证这个结论的正确性。
  每个人都知道今天的决议将会是什么了,有的人假装沉思,因为他们反对但是又不敢说。从当时的道理上说,申后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废掉她显然是不合理的。
  在这个时候,总需要有人挺身而出。总理虢石父站了出来。
  “天子英明啊,真的是太英明了。申后要品德没品德,要能力没能力,废掉她是大周官民的共同心声啊。”虢总理的发言热情洋溢,直奔主题。
  虢总理开了头,常委们随后纷纷表态,基本上就算是全体一致通过了废除申后的提案。
  “那么,谁适合担任王后呢?”幽王还要问问。
  这一回虢总理没有发言,太祝尹球发言了:“大王啊,全天下都知道褒妃有才有德,早就该当王后了。大王,您要是不让褒妃当王后,对不起,我第一个辞职不干了。”
  尹球说得慷慨激昂啊,好像是在逼幽王就范。
  “你们呢?”幽王问大家。
  “老尹说得对,您就听我们的吧。”大家都这么说,好像这真是群众的呼声。
  幽王笑了,这帮王八蛋,醒目。
  王后的事情妥了,下来自然是太子的问题。这回好,没等幽王发话,主动有人说了。领导说的,咱们要赞成;领导没说的,咱们也要主动替领导说出来。
  这次说话的是位列三公的太傅(相当于顾问委员会主任)祭公,祭公这样说:“宜臼这孩子,好好的孩子,愣被申后给惯坏了。说起来,我也有责任。不过事到如今,我这当老师的也不能护着他,他真是不能再当太子了。我看,就让他在申国插队落户吧,别回来了。”
  好家伙,批评和自我批评都用上了,结论就一句话:废了太子宜臼。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废了宜臼,谁合适啊?”幽王问,明知故问,大家都在演戏。
  大家一合计,也别说是谁了,大家各写一个纸条,看看谁是最佳人选吧。于是每人发了一张空白选票,写完了,望上一交,幽王打开一看,乐了。
  
  ——说什么也不笑
  伯服五岁的时候,幽王给了他一份大礼——tai子。而褒妃也同时得到一份大礼——wang后。
  从采蘑菇的小姑娘到超女到超女冠军到国家一级演员再到guo母,褒妃——这个时候应该叫褒后了,褒后走过了一条成功的人生之路。
  “亲爱的,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幽王高兴了,这下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放心了。”褒后说,可是没有笑。
   褒姒不笑,褒妃不笑,褒后还是没有笑。
  “你为什么还不笑?”
  “我笑不出来。”
  “为什么还笑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大概这件事情在我的意料之中吧。”
  幽王有些失望,这样的事情褒后都笑不出来,什么能让她笑出来呢?
  其实,褒后不是不想笑,她是真的笑不出来。她发现,伯服越是长大,就越是不像自己,也不像幽王,而是像褒子哥哥。一方面,她担心会东窗事发;另一方面,幽王老了,五十多了,干什么都力不从心了,因此褒后更加地想念褒子哥哥。
  
  ——千金难买美人笑
  褒后的一酷到底令幽王彻底倾倒,就如歌中所唱的“你主宰我崇拜,没有更好的办法”。幽王决定把自己的人生目标锁定在“博褒后一笑”上。
  许多人可能以为幽王很无聊,其实不然。作为天子,幽王其实很苦闷,因为他从来不懂得给别人带来快乐才是人生最大的快乐。而褒后恰恰为他提供了这样的机会,让他能够体会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乐和成就感。
  如果他爱人民能够像爱褒后一样,那他不是一个伟大的天子吗?
  “包子,包子。”褒后在梦中喊道,幽王被惊醒了。包子?褒后一定是在梦中想吃包子了。
  幽王轻轻地起身,他要给褒后一个惊喜。
  早上,褒后醒来的时候,还没有睁开眼,就闻到一股香味。睁开眼看,她惊呆了,床边竟然摆了十几笼包子,猪肉的、茴香的、蘑菇的等等,一应俱全,而幽王正用得意的眼光看着她。
  “放包子在这里做什么?”褒后问。
  “你做梦直喊包子,我知道你想吃包子了。”幽王说。
  褒妃笑了,苦笑,还不如不笑。不错,她是梦见了包子,可是不是吃的包子,而是褒子哥哥。看着眼前的包子,褒妃的忧思只能更深。
  
  幽王并不气馁,他知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很快,一个宫女报告说两年前她不小心撕裂了自己身上的绸衣,那个声音很怪,褒后当时笑过。
  幽王大喜,立即让人去库房取来成捆的绸缎,让几个力气大的宫女趁着褒后不注意的时候撕裂。一捆绸缎撕得粉碎了,褒后还是不笑,后来不仅不笑,一听到那声音就皱眉头。
  《史记》记载: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看见没有,幽王想了成千上万的主意,褒姒就是不笑。有钱、有权、知道疼人,还百折不挠地逗老婆开心,多好的老公啊,这样的大款,今天多少人想傍啊。
  幽王实在无能为力了,怎么办?这个时候,他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
  
  ——群众路线出成果
  幽王想到了群众路线,具体表现方式就是悬赏。前面我们就说过了,悬赏和绑架是最好的管理方法。靠绑架,幽王得到了美人,现在,我们看看悬赏的力量。
  幽王告示宫内外,若是有人有办法让褒后笑,重赏千金。
  群众路线一向就是战无不胜的法宝,这一点一再经过检验。
  终于,一个人想出一条妙计。这个人是谁?虢总理。
  “大王,我有办法。”虢石父是个很聪明的人,幽王已经有想法要把他提拔到三公的位置上。
  “你有什么办法?速速讲来。”幽王问。
  “大王,我这计策虽好,可是兴师动众,不知大王可认为值得否。” 虢石父先卖个关子。
  “少废话,当一个男人真地爱上了一个女人,做什么他都愿意。若是能让褒后开口一笑,别说兴师动众,就是送半个江山出去,也不在话下。”
  虢总理笑了,没想到幽王还真是个情种。
  “大王,当年先王为了防备西戎入侵,因此在骊山之上建了烽火台,每隔二十里一座,直达诸侯国,但有贼寇入侵,立马点火,附近诸侯见到烽火,星夜起兵来援。如今天下太平,烽火好久不用了。大王可以和褒后去骊山游玩,夜举烽火,诸侯必然急忙忙来救,来了却没有贼寇,一个个都得傻眼,褒后见了,必然开心大笑,哈哈哈哈。” 虢总理想象那个场景,忍不住自己笑了。
  “好主意。”幽王大喜,当下赏赐五百两银子给虢石父,约定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五百两。
  后人都说幽王坏,说句公道话,若是没有虢石父这样的“总理”,幽王能坏到哪里去?
  
  
2008-10-21 14: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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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褒妃生了
  褒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终于有一天太医告诉幽王“你们不能再干那个事了”。幽王说他早就不干了,但是他要守在褒妃身边。
  也许是幽王爱褒妃爱到足以克制自己性欲的地步,也许是他担心自己不在身边褒妃就可能被人害死。总之,即使在褒妃已经不能满足他之后,他依然不肯去临幸别的女人。于是,整个后宫弥漫着绝望的气氛。
  直到有一天,王宫里传出“哇”的哭声,褒妃的孩子落地了。每个人都很关心这个孩子,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是人还是妖,褒妃则更多一点关心:像褒子哥哥还是像幽王。
  结果是这样的:男孩子,是人,长得有点像幽王,也有点像褒妃。换句话说,就是谁也不像。其实,像褒子哥哥。
  幽王很高兴,他又多了一个儿子。
  申后很沮丧,她知道,琼瑶这下要喂狗了。可是,这一次她猜错了。
  “放了琼瑶吧。”褒妃对幽王说。
  “为什么?”
  “我们生了孩子,是大喜,何必要杀人?况且,她也是不得已。在宫里混,都不容易。”褒妃说。
  幽王放了琼瑶,整个后宫的人都开始称颂褒妃,包括那些原本嫉恨她的人。
  以德报怨,以柔克刚。或许褒妃不是蓄意这样,但是这却是她在与申后的斗争中获胜的不二法宝。
  现在,是时候说说幽王宠爱褒妃的第二个理由了。
  
  ——酷,一酷到底
  什么样的女人才是具有恒久魅力的女人?这个问题几千年来一直困扰着女人,特别是困扰着美女。绝大多数的美女对男人是具有魅力的,但是她们往往发现,用不了多长时间,男人就会对她们失去兴趣,她们就失去了魅力。为什么会这样?男人固然是喜新厌旧的,但是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令男人始终对她们保持兴趣吗?
  其实,褒妃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早在将近三千年前,褒妃就给出了正确答案,可是,人们没有注意。现在,让我们来解读这一案例。
  褒妃从进宫开始到幽王被杀,时间跨度为八年,八年中,褒妃从十四岁到二十二岁,经历了怀孕和生孩子的过程。从天真少女到成熟少妇,从窈窕身材到大肚婆再到略显丰满,幽王对她始终恩爱如一,忠贞不渝。这期间,还时不时有人献上新的超女,但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褒妃的魅力究竟在哪里?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字:酷。所有如今扮酷的男男女女们,他们的祖师奶就是褒妃。
  首先说褒妃为什么酷。
  褒妃是不情愿进宫的,她的心里装着的褒子哥哥。
  初进宫,面对陌生环境,她很紧张,特别是跟幽王上床的时候。过了不久,紧张感消失了,但是她发现了另一件要命的事情——她怀孕了。
  算算日子,褒妃发现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不是幽王的,而是褒子哥哥的。如果一定要算概率的话,基本上八成该是褒子哥哥的。再想想,幽王的生育能力似乎不是太强,近期临幸过的超女也不少,可是没有一个开花结果的。
  褒妃开始担心,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担心自己。
  如果以上两条还不够的话,那么还有第三条,就是她时刻要提防申后的陷害。
  当以上三条同时成立的时候,褒妃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她不是不想笑,从前采蘑菇的时候她也常笑,可是现在她实在笑不出来;她不是想酷,可是不由得她不酷。
  褒妃不笑,她从来不笑。
  而男人天生就是犯贱的,女人越是讨好他们,他们就越看不上女人。反过来,女人越是对他们不搭不理,他们就越是觉得这样的女人好。
  天下第一贱男毫无疑问是天子了,因为天下女人都要讨好他。可是,当一个女人在她面前扮酷的时候,他傻眼了。他充当惯了征服者,所以他很向往被征服的感觉。于是反过来,他要讨好这个扮酷的女人了。
  褒妃就是一个很酷的人,而且她不是扮酷,而是真得很酷。幽王所见过的女人都是对他堆满笑容的,如此酷的女人从来就没有见过。幽王完全被褒妃吸引了,被她征服了,再加上褒妃的善良和率直,幽王确实是无法从褒妃这里脱身了。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对他酷。
  电影上常常有女人在交流经验说:“对男人,别给他好脸色看。”别以为这是废话,这是真理。
  
  四、烽火戏诸侯
  幽王给自己的小儿子取名伯服,他很喜欢这个儿子,甚至愿意给儿子端屎端尿。直到现在,他才体会到当爹的快乐是什么。
  可是,褒妃还是那么酷,还是不肯笑一笑。事实上,幽王的记忆中,褒妃从来就没有笑过。
  “亲爱的,为什么你从来不笑?难道在宫里的生活不如意?难道有什么心事?”幽王问褒妃。
  “怎么会呢?我在宫里深得大王的宠爱,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液,听的是靡靡之音,看的是翩翩之舞,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怎么会不如意?”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笑?”
  “大王,我出身贫寒,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我从小就总是发愁,总是担忧,没有什么让我开心的事情,我几乎就不知道笑是怎么回事。后来到了宫里,不愁吃不愁穿,按理说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还是高兴不起来?”
  “大王宠爱我,我知道宫里那么多后妃们都很嫉妒,恨不得我死,恨不得伯服死。如今大王健康,我们母子还能好好活下去,可是哪一天大王千秋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们靠谁去?到时候我一狠心一跺脚,追随大王去了,可是伯服怎么办?宜臼能放过他吗?申后能放过他吗?每每想到这些,我怎能笑得出来。”
  说到这里,褒妃哭了。
  幽王搂着褒妃的肩膀,没有说话。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可是既然褒妃说出来了,他猛然发觉这确实是个问题。他知道,只要自己头天死,第二天申后和宜臼一定会把褒妃母子剁成肉酱的。
  “孩子,过来。”伯服在一旁看见母亲哭泣,不知为了什么,瞪着眼睛在那里看,幽王一把将他也搂了过来,抱在怀里。
  俗话说:天子也有烦心事。
  
  ——褒妃成为褒后
  幽王很快下定了决心,他知道什么叫做长痛不如短痛,什么叫一劳永逸。
  于是,他召开了公卿会议,三公六卿一共是九个人,大致相当于政治局常委。
  简单介绍一下周朝的中央政府组成,西周的最高官职是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三公之下设六卿: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
  其中,三公基本上是荣誉职位,真正管事的是六卿。到了春秋时期,太宰改称正卿,行使总理权力。六卿的分工是这样的:太宰是朝廷中的政务总管,太宗管周朝的宗族和谱系,太史管起草文书、编写史书、策命诸侯、卿大夫等,太祝是最大的祭祀官,太卜是管卜笠的,太士也是神职官吏。
  六卿之下还有五官: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分别掌管土地、军赋、工程,群臣爵禄、刑罚等。
  “我准备废了申后,大家看看有什么意见?”幽王说。在周朝,其实很有民主气氛。
  所谓的“民主”,就是天子先给出结论,然后大家想办法去论证这个结论的正确性。
  每个人都知道今天的决议将会是什么了,有的人假装沉思,因为他们反对但是又不敢说。从当时的道理上说,申后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废掉她显然是不合理的。
  在这个时候,总需要有人挺身而出。总理虢石父站了出来。
  “天子英明啊,真的是太英明了。申后要品德没品德,要能力没能力,废掉她是大周官民的共同心声啊。”虢总理的发言热情洋溢,直奔主题。
  虢总理开了头,常委们随后纷纷表态,基本上就算是全体一致通过了废除申后的提案。
  “那么,谁适合担任王后呢?”幽王还要问问。
  这一回虢总理没有发言,太祝尹球发言了:“大王啊,全天下都知道褒妃有才有德,早就该当王后了。大王,您要是不让褒妃当王后,对不起,我第一个辞职不干了。”
  尹球说得慷慨激昂啊,好像是在逼幽王就范。
  “你们呢?”幽王问大家。
  “老尹说得对,您就听我们的吧。”大家都这么说,好像这真是群众的呼声。
  幽王笑了,这帮王八蛋,醒目。
  王后的事情妥了,下来自然是太子的问题。这回好,没等幽王发话,主动有人说了。领导说的,咱们要赞成;领导没说的,咱们也要主动替领导说出来。
  这次说话的是位列三公的太傅(相当于顾问委员会主任)祭公,祭公这样说:“宜臼这孩子,好好的孩子,愣被申后给惯坏了。说起来,我也有责任。不过事到如今,我这当老师的也不能护着他,他真是不能再当太子了。我看,就让他在申国插队落户吧,别回来了。”
  好家伙,批评和自我批评都用上了,结论就一句话:废了太子宜臼。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废了宜臼,谁合适啊?”幽王问,明知故问,大家都在演戏。
  大家一合计,也别说是谁了,大家各写一个纸条,看看谁是最佳人选吧。于是每人发了一张空白选票,写完了,望上一交,幽王打开一看,乐了。
  
  ——说什么也不笑
  伯服五岁的时候,幽王给了他一份大礼——tai子。而褒妃也同时得到一份大礼——wang后。
  从采蘑菇的小姑娘到超女到超女冠军到国家一级演员再到guo母,褒妃——这个时候应该叫褒后了,褒后走过了一条成功的人生之路。
  “亲爱的,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幽王高兴了,这下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放心了。”褒后说,可是没有笑。
   褒姒不笑,褒妃不笑,褒后还是没有笑。
  “你为什么还不笑?”
  “我笑不出来。”
  “为什么还笑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大概这件事情在我的意料之中吧。”
  幽王有些失望,这样的事情褒后都笑不出来,什么能让她笑出来呢?
  其实,褒后不是不想笑,她是真的笑不出来。她发现,伯服越是长大,就越是不像自己,也不像幽王,而是像褒子哥哥。一方面,她担心会东窗事发;另一方面,幽王老了,五十多了,干什么都力不从心了,因此褒后更加地想念褒子哥哥。
  
  ——千金难买美人笑
  褒后的一酷到底令幽王彻底倾倒,就如歌中所唱的“你主宰我崇拜,没有更好的办法”。幽王决定把自己的人生目标锁定在“博褒后一笑”上。
  许多人可能以为幽王很无聊,其实不然。作为天子,幽王其实很苦闷,因为他从来不懂得给别人带来快乐才是人生最大的快乐。而褒后恰恰为他提供了这样的机会,让他能够体会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乐和成就感。
  如果他爱人民能够像爱褒后一样,那他不是一个伟大的天子吗?
  “包子,包子。”褒后在梦中喊道,幽王被惊醒了。包子?褒后一定是在梦中想吃包子了。
  幽王轻轻地起身,他要给褒后一个惊喜。
  早上,褒后醒来的时候,还没有睁开眼,就闻到一股香味。睁开眼看,她惊呆了,床边竟然摆了十几笼包子,猪肉的、茴香的、蘑菇的等等,一应俱全,而幽王正用得意的眼光看着她。
  “放包子在这里做什么?”褒后问。
  “你做梦直喊包子,我知道你想吃包子了。”幽王说。
  褒妃笑了,苦笑,还不如不笑。不错,她是梦见了包子,可是不是吃的包子,而是褒子哥哥。看着眼前的包子,褒妃的忧思只能更深。
  
  幽王并不气馁,他知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很快,一个宫女报告说两年前她不小心撕裂了自己身上的绸衣,那个声音很怪,褒后当时笑过。
  幽王大喜,立即让人去库房取来成捆的绸缎,让几个力气大的宫女趁着褒后不注意的时候撕裂。一捆绸缎撕得粉碎了,褒后还是不笑,后来不仅不笑,一听到那声音就皱眉头。
  《史记》记载: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看见没有,幽王想了成千上万的主意,褒姒就是不笑。有钱、有权、知道疼人,还百折不挠地逗老婆开心,多好的老公啊,这样的大款,今天多少人想傍啊。
  幽王实在无能为力了,怎么办?这个时候,他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
  
  ——群众路线出成果
  幽王想到了群众路线,具体表现方式就是悬赏。前面我们就说过了,悬赏和绑架是最好的管理方法。靠绑架,幽王得到了美人,现在,我们看看悬赏的力量。
  幽王告示宫内外,若是有人有办法让褒后笑,重赏千金。
  群众路线一向就是战无不胜的法宝,这一点一再经过检验。
  终于,一个人想出一条妙计。这个人是谁?虢总理。
  “大王,我有办法。”虢石父是个很聪明的人,幽王已经有想法要把他提拔到三公的位置上。
  “你有什么办法?速速讲来。”幽王问。
  “大王,我这计策虽好,可是兴师动众,不知大王可认为值得否。” 虢石父先卖个关子。
  “少废话,当一个男人真地爱上了一个女人,做什么他都愿意。若是能让褒后开口一笑,别说兴师动众,就是送半个江山出去,也不在话下。”
  虢总理笑了,没想到幽王还真是个情种。
  “大王,当年先王为了防备西戎入侵,因此在骊山之上建了烽火台,每隔二十里一座,直达诸侯国,但有贼寇入侵,立马点火,附近诸侯见到烽火,星夜起兵来援。如今天下太平,烽火好久不用了。大王可以和褒后去骊山游玩,夜举烽火,诸侯必然急忙忙来救,来了却没有贼寇,一个个都得傻眼,褒后见了,必然开心大笑,哈哈哈哈。” 虢总理想象那个场景,忍不住自己笑了。
  “好主意。”幽王大喜,当下赏赐五百两银子给虢石父,约定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五百两。
  后人都说幽王坏,说句公道话,若是没有虢石父这样的“总理”,幽王能坏到哪里去?
  
  
2008-10-21 14:3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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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春秋开始了
幽王其实可以不死,他只是犯了错误。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其实没有人非杀他不可,犬戎只想抢东西,申侯只想杀褒后母子。
幽王的身边只有郑侯姬友,他是幽王的亲叔叔。大难当头,还是亲叔叔靠得住。
“大王,如今犬戎军四面都是,硬闯不行。把你的行头给我,我去引开敌人,你混在平民中逃走。”姬友建议,这一招叫做替身法,斯大林后来常用。
“不,我堂堂周朝天子,丢不起这个人。”幽王虽说昏庸,挺有骨气。
“那大王选两匹快马,我保护你杀出去。” 姬友可不是吃干饭的,武艺十分高强。
“不,叔叔,我不能只顾自己,要走,褒后和伯服也要一起走;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幽王斩钉截铁地说,他不能扔下老婆孩子。至于申后,他已经忘了。
“大王,社稷为重啊,这个时候了,还要儿女情长?” 姬友有些愤怒了,他恨不得给幽王一记耳光。
“不,没有了褒后,要社稷还有什么用?备车,我要带着他们一起走。”幽王说得坚决,让姬友竟然也有些感动起来。
姬友令人备了车,幽王一家三口上车,姬友上了战车,率着剩下的二三十个卫士,亲自执戟保护,往东门杀去。
姬友是个骁勇善战的猛将,再加上戎兵猝不及防,竟然给他保着幽王杀出东门去了。犬戎国主原本也不想追了,偏偏申侯口口声声一定要杀了褒姒,于是犬戎军一路追下去。
马快车慢,若是幽王骑马,也就跑了。如今坐车,如何跑得过犬戎的骑兵?姬友勇猛,拼着命保护幽王到了骊山脚下,姬友力尽战死。
“不要欺负妇女儿童,要杀先杀我。”幽王此时挺身而出,倒也像个男人。犬戎兵原本不想杀他,看他自己求死,管他妈三七二十一,一拥而上,将他砍做肉泥,又把伯服一刀剁了,只把个吓得发呆的褒后活捉回去。
幽王十一年,镐京被破,幽王被杀,距岐山地震恰好十年。还记得伯阳父当初的预测吗?

——申侯傻了
鬼子进村了。
犬戎兵在城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犬戎国主占了王宫,也潇洒一回。申侯敢怒不敢言,他知道真要是翻了脸,自己的那几个兵根本不是鬼子的对手。
申侯傻了,彻底傻了。该杀的没杀,不该杀的杀了。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两件,头一件保护自己的女儿,第二件就是派人悄悄出城,前往最近的诸侯国求援。
直到这个时候,诸侯才知道这一回的烽火可不是军事演习了,那是动真格的。其实,诸侯还是爱国的,还是爱首都的,还是爱天子的。于是,离首都最近的四路诸侯起兵,分别是秦、晋、卫、郑,都是国君亲自领队,分别是卫武侯姬和、郑世子姬掘突、晋文侯姬仇和秦襄公。各起大军,急奔镐京。
在这里要插一句,什么是世子?王的继承人叫太子,诸侯的继承人就叫世子。
犬戎军见四路诸侯来到,尤其是其中的秦晋两国军队十分生猛,因此不敢迎战,趁夜色逃离镐京,诸侯军追赶不上。
褒后被犬戎军带走,后来不知所终,说法不一。有说自尽身亡,有说成了犬戎国主的老婆,换个地方做她的国母去了,有说褒洪德后来出赎金将褒后赎回,两人破镜重圆,白头偕老。

解放军来的时候,就算是汉奸也要把自己打扮成地下党。
诸侯大军准备进入镐京的时候,申侯的军队打开了城门,这也算是里应外合。其实,没什么可以应的。申侯充愣装傻,亲自出迎,然后跟四国国君血泪控诉了犬戎的种种罪行,说若不是自己全力保护,城里的公卿们非都给灭了门不可。顺带着,也轻描淡写地批评自己好心办坏事,瞎了眼相信了这些草原上的白眼狼。
奇怪的是,没有人追究申候,倒不是因为他的批评和自我批评做得好,而是他的手上有一张牌,一张每个人都不得不正视的牌——废太子宜臼。
幽王死了,伯服也死了,算来算去,能够继承王位的只有宜臼了。

——周平王
由包括申侯在内的“临时治安委员会”一致同意,由太子宜臼接任周朝天子,即日上任。
周平王,现在,宜臼叫周平王。
平王登基,第一件事便是拜母亲申后为太后,第二件事便是晋爵外公申侯为申公。说到这里,要先说说周朝的诸侯爵位。
周朝诸侯爵位分为五等,依次为公、侯、伯、子、男,公为第一等。当初周武王灭商纣,下车伊始开始分封诸侯,一共封了七十二国诸侯,除了武王众多弟弟和叔伯兄弟之外,还封了许多异姓诸侯。能够封到公爵的只有周太王长子仲雍之后得章为虞公、周武王叔叔虢仲为虢公、商王后裔微子启为宋公。由此可看,当初但凡能封到公爵的,不仅血统高贵、辈分尊崇,而且德高望重。
“不行不行不行,我罪孽深重,不敢当不敢当。”申侯坚决拒绝晋爵,还算有自知之明。
平王见申侯如此,想想也是,不再勉强。之后,卫武侯晋爵卫武公,就留在周朝作大司徒;晋文侯没有晋爵,但是将河内之地给了晋国。这个河内不是越南那个河内;郑世子掘突继任父亲的侯爵,再割给郑国良田千亩,留在周朝为正卿;秦襄公原本是周朝附庸,没有爵位,此时加封伯爵,列为诸侯。
申侯见掘突十分英毅,仪表非凡,大是喜欢,恰好家中还有个小女儿,如今就托卫武公说合,招掘突为女婿。申侯的小女儿是太后的妹妹、天子的亲姨,掘突怎会不愿意?两家一拍即合,从此做了亲戚。
申侯害死了幽王,却立幽王儿子为平王;害死了姬友,却把女儿嫁给姬友的儿子。害死爹,然后把人情做给儿子,申侯可说是春秋第一个大神人了。

——迁都
周平王感觉很不爽,并不是每个当了天子的人都会感觉爽。不爽的原因有两个,慢慢说来。
首先是国库空了,给犬戎搬空了,鬼子搬运能力超强。不仅国库空了,宫殿城墙也给破坏得厉害,鬼子随地大小便,稍不留神就踩上一摊屎,臭烘烘地还带着羊骚味。
其次呢,是现实的问题,自从犬戎尝到甜头之后,就不肯罢休了,时常前来骚扰掳掠,几个月工夫,竟然将周朝西面的岐、丰一带全都占领,镐京失去屏障,危在旦夕。
平王没有想到当了天子还要整天提心吊胆,怎么办?俗话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此时平王想起来,除了分封诸侯的土地,老祖宗还在东面留了一块自留地,何不搬过去?
第二天,平王召集公卿前来议事,主题两个字:迁都。
原来,当初周成王体恤天下诸侯到京城进贡路途遥远,因此在天下的中央营造洛邑,每当朝会的时候,天子不辞劳苦,前往洛邑,接见诸侯。洛邑的宫室制度都按着镐京一样规模建造,简单说就是带全套装修和家私,搬过去就能住。而且,两百多年过去,那里成都成市,比镐京还要繁华。
谁不愿意去?谁不愿意睡安稳觉?公卿大会一致通过,搬家。
洛邑是哪里?今天的洛阳。
镐京在西,洛邑在东。从西安迁洛阳,从此以后,西周就变成了东周。
天子搬家,秦襄公亲率三百乘战车护送。平王一高兴,对秦襄公说:“刚刚迁都,没什么好打赏的。如今犬戎夺走了我们的岐、丰之地,你回去整军备战,如果能驱逐犬戎,那块地方就都归你了。”
秦襄公谢恩而回,牢记着平王的教导,兴兵对抗犬戎。不到数年,犬戎男壮死伤大半,老婆孩子被秦军收编,秦国不仅夺了岐、丰一带,又占了犬戎的地盘,于是扩地千里,成了大国。

周平王元年(前770年),周平王登基仅仅八个月,周朝首都东迁。
为什么周平王一直忍了八个月才搬家?有原因。
按周朝的礼仪,人活着的时候是不能预先准备凶事的。所有的寿衣、棺椁、陵墓的安排和施工都只能在人死之后进行。而社会地位不同,下葬的时间也不同。天子死了,停丧七天,然后建陵墓,通知各国诸侯,等诸侯和卿大夫都到齐了才下葬。所以,按着周礼,天子死后,七个月才下葬;诸侯死后,停丧五天,五个月后下葬;大夫死了,停丧三天,三个月后下葬;士人和百姓死了,停丧两天,两个月后下葬。乞丐死了多久下葬呢?那要看野狗什么时候来了。
不仅下葬的时间不同,棺椁也有严格规定。普及一下知识,棺和椁的区别是什么?古人下葬,通常用两层棺材,里面一层是棺,外面一层是椁。按着《周礼》,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两重。你要是哪天挖地基挖出棺材来了,一数竟然有五层,那你发财了。如果有七层,那你就准备逃亡吧,肯定有人追杀你,因为你身家立马就能过亿。
所以,周平王只能等到七个月后把周幽王埋了,才能搬家上路。
为什么秦朝以前的墓地都相对简单?因为没多少时间建造。后来到了秦朝,皇帝一上任就开始建坟墓,把坟墓建得比后宫还宏大,劳民伤财。
说起来,还是周朝的规矩比较好。
春秋大幕从此拉开,中国历史上最精彩的大戏开始上演了。

——精彩春秋
三个人——情痴周幽王、聪明的蠢货虢石父和缺心眼的莽夫申侯,合作导演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两大蠢事——“烽火戏诸侯”和“引狼入室”,从而葬送了西周,从根本上动摇了周朝江山的根基。
当西周因为两大蠢事而结束之后,充满智慧、才华、气壮山河的春秋战国揭开了序幕。看上去,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历史往往就在不可思议中前行。不可思议并不是没有道理,在开始春秋的故事之前,我们来看看这其中的必然合理性。
周朝的衰落导致了周礼的败坏,更重要的是导致了诸侯对于中央政府的藐视。在中央强权的时代,诸侯国的思维和行为是受到严格控制的,甚至他们是非常自觉地按照中央政府的条条框框来要求自己的,这就抹杀了个性,抹煞了因地制宜,抹煞了想象力和进取心,社会就会停滞。
在中央政府衰落之后,地方诸侯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了,野心家、阴谋家应运而生,各种禁锢被渐次打烂,改革了,开放了,搞活了。从经济到政治,从物质到精神,春秋时期无疑是一个改革开放的黄金时代。
在中央政府已经无法维护世界秩序之后,旧的平衡打乱了,新的平衡需要建立,于是战争开始了。你来我往,分分和和,整个春秋就是一部战争史。
后人说:春秋无义战。问题是,这原本就是一个伪命题。古今中外,战争都是为了利益,杀人游戏与“义”字原本就没有任何关联,什么战争是义战?从来没有过,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有战争,就需要生存;要生存,就必须发展。
这是一个英雄时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
下面,我们来看看春秋第一个英雄,他的名字叫做姬寤生,也就是郑庄公。关于郑庄公,历史上的评价并不一致,但是看看他的事迹,我们会对他有公正的评价的。

——深谋远虑者
郑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的国家,或者说,是深谋远虑的国家。
宣王的小弟弟名叫姬友,英武聪明,吃苦耐劳。没办法,他是厉王在野猪林生的,从小在野猪林长大,想不吃苦耐劳也不行。
宣王时代,姬友担任司徒,也就是国土资源部部长,掌管国家土地,地位仅次于三公六卿。
宣王将姬友封在郑,侯爵。那时的郑不在今天的河南郑州一带,而在陕西,紧挨着西戎,地盘不大。
到了幽王时代,西戎逐渐强大,幽王又不务正业,情况有些危险。尽管是高干,姬友还是很担心,因为他看到周朝必将走向衰落。这个时候,他知道要为自己找寻退路了。什么是英雄?知进退,识荣辱。
他在私下找到了太史伯阳父,周朝最聪明的人。几杯小酒落肚,话进正题。
“国家多故,余惧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国语》里这样记载,换成今天的话,就是“国家乱套了,我怕连累自己,到哪里再去弄块地儿才能保住命啊?”。
多么直截了当,多么聪明。实在救不了国家,就先救自己。
可是,周朝的地盘都已经分得差不多了,怎么办?这就是为什么姬友要请教伯阳父了。
“兄弟,既然你问起来,我就告诉你吧。” 伯阳父也早就看出来这个国家要完蛋,也看出来姬友不是个寻常人物,因此毫不保留地向姬友传授经验。
伯阳父全面地分析国家的情况,简洁地说,西面有西戎鬼子,来去如风的,很难缠;南面是南蛮楚国,干不过;北面是晋国,那不仅干不过,而且爵位高辈分高惹不起;东面呢,齐国鲁国都是大国,也惹不起。只有中部有两个国家,一个叫东虢,一个叫郐,两个国家爵位低,一个是子爵一个是男爵,两个国家的君主又都很黄很暴力,百姓都不喜欢他们。我看,想办法在那一带弄块地,然后找机会办了他们,不就成了大国?
姬友恍然大悟,立即照办。首先用重金贿赂东虢、郐两国国君,然后以国土资源部的名义要求他们贡献一点土地出来。果然,两个国家一来收了好处,二来也想巴结中央高级领导,于是各自献出十座城来。这一边姬友告诉幽王自己弄了一块地,想把国家搬走。幽王落得做个顺水人情,当即批准。于是,郑国国民整个搬到了今天的河南。
郑国就是这么来的,姬友就是郑桓公,也是郑姓、段姓、游姓、濮阳姓以及一部分司姓、俞姓的始祖。
姬友安排好了郑国的事情,他个人却没有躲过预言中的灾难。幽王遇难之前,他勇敢地尽到了一个臣子的义务。后来姬友战死,儿子掘突继位为郑武公,果然灭了东虢、郐两国,郑国成了大国,一切都在伯阳父当初意料之中。
不过这里提前要说的是,就如炒股分为短线、中线和长线一样,伯阳父的主意属于中线。虽然郑国顺利搬迁并且成了强国,但是身处秦晋齐楚之间,常年面临投靠谁的难题,常年被讨伐,谁不高兴了都来骚扰你一把,在你身上找点安慰,那活得是真累。
需要提醒的是,在此之前,天下是有秩序的。正是郑国,打开了诸侯国之间兼并的口子。

——第一位男主角出场
春秋的第一个男主角就要出场了。
通常,中国历史上的英雄们都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出场,譬如他妈怀孕的时候梦见龙入怀或者生的时候满地红光等等。
但是,这个英雄是个例外。
幽王被杀那一年,郑武公与申侯的小女儿订婚,不过那时申侯的小女儿还小,直到郑武公十年,也就是前761年,郑武公才正式迎娶申侯的小女儿做老婆,史书中称她为武姜,因为他是武公的夫人,姓姜。四年之后,武姜生了第一个孩子。
武姜是一个很强壮的女人,据说曾经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头野猪。怀胎十月,看不到要生的征兆,武姜也不在意。那一天,武姜沉沉睡去,正在做梦打狼,就听见有小孩的哭声,开始还以为是梦里,后来哭声越来越大,这才睁开眼,发现孩子已经生出来了,还是个男孩。
寻常人生孩子,那可是大事,接生婆伺候着,喊着“深呼吸”、“使劲”等等,还要老公按着身子,千辛万苦,才生出个孩子来,因此格外的珍惜,格外的宝贝。偏偏这个武姜生个孩子一点感觉都没有,于是问题来了。
按着申国的说法,梦醒的情况下生孩子叫“寤生”,不吉利。所以武姜一点也没有生完孩子之后应该有的兴奋,她很不高兴,索性就给孩子取个名字叫寤生。那时候武公在东周当正卿,算是在中央工作,地方上的事情就顾不过来了,儿子叫什么无所谓。
三年之后,武姜生了第二胎。大概是在宫里呆的时间长了,身体不如从前,总之,这一回孩子是接生婆接出来的,也深呼吸了也使劲了,有感觉了。小儿子的名字叫段。
武姜不喜欢大儿子,喜欢小儿子。基本上,小儿子是亲儿子,大儿子好像是隔壁老张的孩子。这么说吧,武姜对大儿子也就比后妈稍微好一点,动不动就骂,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后来武公死了,临死之前,武姜说:“老公啊,我看寤生不行,咱们让段接班吧?”
“不行,寤生又没犯错,凭什么废了他?”武公一口否决,之后没多久,武公鞠躬尽瘁了。
那一年是武公二十一年(前744年),寤生十三岁,段十岁。

——忍
郑庄公,十三岁。如果按照中国的传统虚岁说法,十四岁。共叔段,十岁,因为武公把共城给他做食邑,因此叫共叔段。
“寤生,你看看,你们兄弟两个都是娘的孩子,你继承了你爹的爵位,地盘好几百里,可是你弟弟段就只有共城那么屁大个地方,放个屁全城人都能闻到。你忍心吗?啊?”郑庄公继位没几天,姜太后就来找他兴师问罪,武姜现在是太后了。
从小到大,武姜都以“丧门星”和“笨蛋”来称呼寤生,如今寤生作了国君,不好再那么称呼了,因此直呼其名。
“娘,您说的是。你说吧,把哪里给弟弟?”庄公恭恭敬敬,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就把制邑给你弟弟吧。”姜太后见庄公不敢违抗自己,于是狮子大开口起来。
原来,郑国国都在荥阳,除了荥阳,就是制邑最为险要。制邑是哪里?说起来鼎鼎大名,就是后来的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地方。
“娘,不是儿舍不得制邑,爹死前曾经说过,制邑是国家的要冲,不能分封给任何人。除了制邑,别的地方都行。”庄公说的也是实话,武公死前说的话姜太后也听到了。
“那,那就京城吧。”姜太后这一次开的口也不比狮子小。在郑国,京城是一座可以与荥阳媲美的大城,城大墙厚,而且十分繁华。除了险要不及制邑,其余都比制邑要强。这么比方吧,如果荥阳是北京,京城就是上海。
庄公没有说话,其实跟制邑相比,他更舍不得京城。
“怎么?不愿意?那就把你弟弟赶到姥姥家去算了,哼。”姜太后咄咄逼人。
“娘要给的,儿子怎么舍不得?况且是给自己的弟弟。”庄公说,虽然不愿意,他还是不想让母亲生气。
第二天,庄公召集群臣,宣布将京城封给弟弟叔段。
“主公不可,京城之大,丝毫不比荥阳小,怎么可以分封出去?”上卿祭足当即出来阻止,武公死前,特地将他任命为上卿,辅佐庄公。
上卿是什么?诸侯国的总理。
“太后让封的。”庄公说。
“可是,这样纵容下去,迟早要出事。”祭足说得明白,就差把“谋反”二字说出来。
“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左传》中这样记载。名人名言啊,出自十三岁的孩子,难道这不是神童?翻译成现代话,就是“干坏事干太多了必然自取灭亡,老兄您就等着看结果吧”。
从那之后,共叔段就不叫共叔段了,人称京城大叔段了。
庄公不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当然知道;庄公不知道京城不该给叔段?当然知道。但是,他更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要忍。
十三岁的孩子,知道了忍。
2008-10-21 14: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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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吕看不过去了
  庄公在忍,可是大夫们已经看不过去了。
  “小祭,叔段欺人太甚了,摆明了是要谋反。你是顾命大臣,该去跟主公说说吧。”公子吕来找祭足,公子吕是庄公的叔叔。
  “急什么?我不是不想说,我是在忍。” 祭足笑了,整个郑国,只有他知道庄公是在忍,因此他也忍。
  “忍什么?”
  “你是庄公的叔叔,你去问问他,他会告诉你。”祭足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真的是个人物,难怪郑武公这么看重他。
  公子吕于是来找庄公,叔叔来了,庄公热情接待。
  公子吕倚老卖老,说话也不客气,怎么说?《左传》上有记载。
  “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这段话翻译成现代话,是这样的:国家不能忍受二元化领导,老大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要是想把国家给老二,早说啊,我这就投奔老二去。如果不想给,我建议就办了他。你总是这样默默唧唧,群众都对你没信心了。
  庄公笑了,说道:“老叔,急啥呀?我还没急呢。”
  公子吕是个聪明人,现在他知道,庄公早已经成竹在胸,不仅庄公,就是祭足也成竹在胸。
  
  ——万事俱备 东风劲吹
  赵本山说过:猫走什么步,取决于耗子。
  庄公忍到什么时候,取决于叔段。
  叔段决定动手了,所以,庄公也决定动手了。
  叔段出兵占领了鄢和禀延,并且将两地的地方官驱逐出境。
  整个郑国震惊了,叔段在京城还干了很多坏事,抢人良田,淫人妻女的事情没有少干。
  郑庄公并没有急,他放风说要去周朝首都洛邑,他继承了武公的大周上卿的职位。
  太后笑了,她立马派人给叔段送信,约好庄公不在的日期进攻荥阳,她在城内作内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是,太后太不了解自己的大儿子了。
  送信的人一出城门就被捉住了,搜出书信,直接送到了庄公手中。
  庄公看完了信,说了两个字:“可矣。”
  一切尽在掌握中。
  万事俱备,东风劲吹。
  想象一下电影中毛主席指挥百万雄师渡大江的雄姿吧,毛主席轻轻说一句:“下手吧。”于是历史改写。
  “可矣。” 名人名言啊。
  
  ——解决问题
  郑庄公二十二年,庄公三十五岁,叔段三十二岁。
  叔段亲率大军二百乘战车,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前往荥阳。今天是里应外合的日子,从今天以后,让老大就永远永远留在周朝的伟大首都吧。
  叔段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日子其实不是太后定的,而是哥哥定的。
  哥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弟弟来。哥哥准备了什么?馅饼?还是陷阱?
  馅饼后面是陷阱。
  叔段的大军刚出了京城东门,公子吕的大军就进了京城西门。
  等到叔段知道老窝被端急忙回军的时候,公子吕的大军已经追到了跟前。两军对阵,各自两百辆战车。
  “我奉郑侯之命讨逆。对面的弟兄,你们就地解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公子吕大声喝道。
  话音刚落,叔段的部队就发出一阵轻松的欢呼声,大家下车卸甲,拍屁股回家。
  从大道理来说,人家公子吕是正义之师,代表合法政府;从小道理来说,叔段的手下都是京城人,谁没有老婆孩子初恋情人?老窝都没了,还不赶紧回家看看?
  叔段傻眼了,这仗还怎么打?当下转头就跑,与手下十多个随从直奔鄢,那里还有一些军队。
  叔段前脚到,公子吕后脚也到了。这下好,叔段穿城而过,憋了一路的尿,在路边尿到一半,急忙上车跑了。
  共城,叔段赶到了共城。城不大,但是够坚固够别致。赶到共城,叔段终于把剩下的半泡尿解决了,又喝了水,在床上美美地躺了一阵。
  这个时候,叔段长出了一口气,辛苦经营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早知如此,当初其实就来这共城有什么不好?城不大,但是吃得饱穿得好,不用被人赶得到处跑,撒泡尿也不用分成上下半场,多好?
  叔段突然觉得奇怪,为什么公子吕没有全力来追击自己?难道因为我是他侄子?好像不对,当初劝我哥哥杀我的不就是他?
  正在想不明白,有人来报,公子吕大军将共城包围,却不攻城。
  小小共城,根本经不起公子吕的一轮攻击,他为什么不进攻?叔段想不通。难道是要派人来劝我投降?
  叔段准备好了投降,可是,两个时辰过去,公子吕既不攻城,也不派人招降。
  到了这个时候,叔段明白了,他猛然明白了。
  其实,叔段很聪明,甚至不亚于他的哥哥。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过来。
  “娘啊,你害死我了。”叔段仰天长叹
  叔段现在看得很清楚,哥哥不是不能杀自己,那其实很简单,哥哥杀死自己就像拍死个苍蝇一样简单。但是,哥哥不愿意动手,他不愿意留下杀亲弟弟的恶名。
  可是,哥哥也不会放自己走。
  怎么办?叔段知道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上吊,一条是自刎。
  叔段选择了上吊,不过在上吊之前,他叫来两个亲随。
  “我只能自杀了,我死之后,你们带着滑去卫国投奔公子州吁吧,那是我的朋友。”叔段说,滑是他的儿子,人称公孙滑,只有十三岁。
  “主公,公子吕怎么会放我们走?”
  “放心吧,会放你们走的。”叔段说,哥哥既然不肯亲手杀自己的弟弟,更不会亲手杀自己的侄子了,滑这么小,放走他不会有什么后患,还体现自己的宽宏大量,何乐而不为?
  叔段真的很聪明。
  
  ——郑庄公的愤怒
  共城城门大开,因为叔段已经死了。
  郑庄公来了,其实他早就来了。
  庄公进了城,直接来到了叔段的府邸。叔段躺在床上,已经断气。
  庄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弟弟了,说心里话他很喜欢这个弟弟,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同母的弟弟。弟弟聪明、英俊,也很有礼貌,庄公经常会想起他。
  如今,见到弟弟了,却是最后一面。
  “兄弟,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庄公扑到了叔段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不是段想不开,是他真正想开了。
  庄公的泪水不是装出来的,那一刻他真的有些后悔,兄弟情深啊。不管此前再怎么理智,此时见到兄弟的尸体,庄公还是忍不住悲伤。
  “段死前说什么?”庄公问叔段的近侍。
  “他说娘害了他。”
  庄公没有说话,他点点头,他知道叔段死得还算明白。
  “娘啊,你害死了自己的小儿子,也害的自己的大儿子承担杀弟的罪名,你是什么娘?你比后娘还不如啊。”庄公愤怒了。
  忍到了头,就是忍无可忍。
  
2008-10-21 14:3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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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黄泉相见
  关于庄公和叔段这一段,史书上基本上是一个观点:郑庄公故意纵容弟弟,最后逼死弟弟。这样的说法并不公允,事实上庄公给了叔段足够的时间去克制和改正,二十二年还短吗?庄公真的要杀弟弟,还需要二十二年的时间来找一个理由吗?不需要。
  万恶之源在于庄公有一个变态的母亲,她竟然能够因为一个根本不是儿子的原因,而如此痛恨自己的儿子。庄公有选择吗?庄公没有选择。他一直在退让,直到无法退让。
  不错,他一直在伪装自己,但是所有的伪装都是在自我保护。
  庄公,为什么叫庄公?因为他是坐庄的,而叔段不过是个散户,散户能斗过庄吗?
  忍,忍者,忍者神龟,只要沾上忍的,祖师爷就是郑庄公。
  
  ——黄泉之约
  太后在后宫里很着急,因为约好了叔段里应外合。可是宫门都被关起来了,谁也开不了。卫士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进出,管你太后还是公主。
  太后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她很慌乱。
  终于,宫门开了,公子吕来了。
  “嫂子,看看这些。”公子吕拿出来一堆绢。那时候写信用绢,够奢侈。
  太后傻眼了,这些都是她写给叔段的信,上面都是在辱骂和诅咒庄公,鼓动叔段造反的内容。
  到这个时候,太后知道自己看错了大儿子。
  “段呢?”太后轻声问,声音颤抖着。
  “死了。”公子吕冰冷地回答。
  “怎么死的?”
  “上吊自杀。”
  “死前说什么?”
  “说你害死了他。”
  太后哭了,边哭边说:“段啊,是娘害死了你啊。”
  到了这个时候,太后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寤生呢?”
  “他说他没脸见你,因此,请你搬到颖去住。”
  “是娘没脸见他。”太后此时想起来,自己真是太对不住大儿子了,“他还说什么?”
  “不及黄泉,无相见也。”《左传》中这样记载,意思是:到看到黄泉了,咱们再相见吧。换句话说,就是到死也不见你。
  悲痛、惭愧、自责,太后上路了。
  
  ——郑庄公的烦恼
  叔段死了,太后被赶去颖城了。
  芒刺在背的感觉没有了,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可是,郑庄公反而睡不着觉了。
  习惯了斗争,没有斗争了反而不习惯。所以毛主席后来说: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没办法,斗争惯了的人,没有斗争简直活不下去。
  可是,庄公后来发现,自己固然有失去斗争目标的苦恼,但是更大的苦恼是:亲娘被自己赶走了,就算娘再怎么不对,那也是亲娘啊。
  庄公后悔了,就像他当初后悔逼弟弟自杀一样。
  所以他很苦恼,他常常借酒浇愁,喝多了就唱歌,唱什么已经无从考证,大致相当于: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庄公很想把太后接回荥阳,可是,自己发过誓“不及黄泉,无相见也。”要知道,古人发誓是很讲究的,因为古人敬鬼神,发过誓绝不敢随意反悔,不像很多后人那样把发誓当成放个屁。
  怎么办?
  庄公没有一点办法,越是没有办法,就越是想方设法,也就越是苦恼。
  于是,他找来了两个人帮忙想办法。谁?叔叔公子吕和祭足。
  “那个老妖婆,想她干什么?要是我,把她送回申国去了。”一提太后,公子吕就来气,想当初哥哥活着的时候,这个嫂子也没给过自己什么好脸。
  “主公,家务事啊,我也没办法。”一向足智多谋的祭足也没了主意。
  “唉。”庄公叹口气,祭足都没办法了,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可是,庄公没有注意到,祭足先说了“家务事”,他不是没有办法,他只是不愿意掺和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但凡聪明的人,谁愿意管别人的家务事?说明白点,如果这次帮郑庄公把太后弄回来了,万一庄公又后悔呢?万一太后又找事呢?那最后不都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整个郑国,没有人能比祭足更精明。
  可是,不愿意管庄公的家务事,并不等于不会帮郑庄公,祭足有更好的办法。
  
  ——祭足的妙计
  如果用后世的历史来形容,祭足就是齐桓公的管仲,就是刘备的诸葛亮。
  所谓黄泉相见,简单至极,祭足分分钟搞定。但是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自己去做的。一来家务事不好管,二来就算管好了,功劳太大也招人嫌。
  祭足回到家里,洗了个脚,洗脚的功夫有了好主意。
  所以,常洗脚是有好处的,如今洗脚屋盛行,不是没有道理。
  祭足在家里排行老二,因此也叫祭仲。祭足这个名字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好好伺候脚”,再加上祭足特别喜欢洗脚,如果当今洗脚行业还没有找到祖师爷的话,不如就拜祭足做开山鼻祖算了。
  “去,把考叔给我请来。”祭足令手下去。
  考叔是谁?不是专门考试的叔叔。此人住在颖城,因此就姓颖,名考,就叫考叔了。考叔是祭足的远房亲戚,在颖城做一个小官,家里穷得一屁潦倒。
  有人问了,当个小官也穷?没办法,春秋那阵子,贪污、腐败、受贿这些词还没有进化出来,祖先们比较傻,还不会这些。别说考叔,就是比他再大的官,也都过得很艰难,后面讲到赵盾的时候大家就会有更深的了解。
  “你娘好吗?”考叔来了,祭足问。为什么开口就问候她娘?因为考叔是个孝子,孝到什么程度?君子曰:颖考叔,纯孝也。(《左传》)你要是第一句话不问候他娘,他跟你急。
  “我娘好。”
  “想升官吗?”
  “想。”考叔是个实在人,官做大了,能多分好几斗谷子。
  “想发财吗?”
  “想。”发财了,娘就能吃上肉了。
  “那我教你怎么升官发财。”
  
  ——考叔的猫头鹰
  转眼间事情过去了一年,这一年,庄公的心情很不好。
  这一天,有人来报,说是从颖来了一个基层干部,名叫考叔的,不知从哪里弄了两头猫头鹰说要献给庄公。
  “烦着呢,不见。”庄公说,说完,犹豫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又说:“让他来吧。”
  为什么庄公觉得奇怪?普及一下周朝的知识。
  那个时候的人们,初次见面,是要送礼物的。
  天子送的礼物是祭祀用的酒,因为酒是粮食酿的,送你酒就是预祝你五谷丰登,衣食无忧。
  诸侯送什么礼物呢?送圭玉。圭玉坚硬但是不会刺伤人,有瑕疵都会反映出来,代表公开公平公正。
  卿送的礼物是羔羊,因为羊合群但是不结党营私,代表和谐。
  大夫的礼物是雁,雁飞起来有秩序,有长幼的礼数,代表知理。
  士人用野鸡作为礼物,野鸡不能用贪欲引诱,不能关在笼子里,代表高傲和自由。
  老百姓用鸭子作为礼物,鸭子朴实单纯,代表良民。
  周朝,一个多么可爱的朝代啊。
  考叔算什么?考叔应该算个士。他本来应该送野鸡,可是却送了猫头鹰,为什么?这就是庄公感到奇怪的地方了。
  于是,庄公决定在官邸接见考叔。
  
  现在说说春秋时期诸侯怎样接见客人。
  虽说考叔是庄公的臣民,但是人家是来献猫头鹰的,那就是客人。
  考叔进得殿来,躬身施礼。记住,庄公也要回礼。
  宾主于是面对面坐下,怎么坐?实际上就是跪,准确说就是跪坐,两膝跪下,屁股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人中间是一个茶几,当然,那时候不叫茶几,那时候中原诸侯还很少喝茶。
  就这么简单,没有后来那么多臭规矩。
  春秋战国为什么那么多贤能之士能够一步登天?因为他们与君主交谈的时候大家是平起平坐的,基本没有压力,因此能够直抒胸臆,畅所欲言。到后来臭规矩多了,君主的架子越摆越足了,他坐在上面你跪在下面,还没说话就先吓回去了。
  “大老远的,给我送两头鹰过来,辛苦啊。”庄公先表示感谢,其实他对猫头鹰没啥兴趣,何况还是死的。
  “主公啊,这两头鸟叫做鸮鸟,俗称猫头鹰。猫头鹰呢,白天眼神不好使,它晚上好使;看大的东西看不清楚,看小的东西看得仔细。最可恶的是什么?这东西从小吃娘嘴里的虫子长大,长大了就把它娘给吃了。所以,这是个恶鸟,我特地把它们给宰了,送给主公吃它们的肉。”考叔一边喝酒,一边说。
  这里要先声明一下,猫头鹰其实是不吃母亲的,是我们的古老传说冤枉了它们,属于历史遗留问题,特此平反昭雪。
  庄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考叔的每句话好像都是在说自己,好像自己就是猫头鹰一般。
  同样一件事情,如果你心存惭愧,对批评你的人你会畏惧;如果你不知惭愧,那么对讽刺你的人你就会愤怒。
  庄公是心存羞愧的,因此他对考叔陡生敬畏。
  庄公决定回赠考叔,回赠什么?圭玉?当然不会,虽然诸侯的见面礼是圭玉,但是也要级别差不多的,否则满大街老百姓人人提只鸭子来见你,你不早就破产了?
  庄公回赠了一只羊,什么羊?蒸全羊。可以说,待遇是超级别的。
  羊上来,考叔的口水就下来了,什么也不顾了,一把扯下来一个羊腿,也顾不得烫,往怀里就揣。
  庄公不高兴了,想不到考叔这么没教养。
  “臣有母,请君食赐臣母。”(《史记》)考叔说,意思是我有老娘,我要带回去给我娘吃。
  庄公感动了,多孝顺的儿子啊,多好的干部啊。
  “唉。”庄公叹了一口气。
  “为何叹气?”考叔问,明知故问。
  庄公也不隐瞒,将自己的烦恼说了一遍,“我甚思母,恶负盟,奈何?”《史记》中这样记载,意思是:我很想老娘,可是又不敢不遵守自己的誓言,不知道怎么办啊。
  “穿地至黄泉,则相见矣。”考叔答道,就是说:在地上挖个坑,挖到看见地下水,那不就是黄泉吗?那就能相见了。
  庄公眼前一亮,这实在太有创意了,牛啊。
  
  ——黄泉相见
  感人的一幕就要上演了,幕后总导演祭足,执行导演考叔。
  祭足首先派出了相当于国家地质勘察队的特派小组,在颖境内寻找地下水源比较丰富的地点,结果选定在牛脾山下。
  这充分说明,我国在地质勘探方面的技术在春秋初期就已经很发达了。
  之后,考叔率领五百人工程队在山脚下挖坑,很快见到了地下水。那时候地下水资源还没有过度开发,比较省事。
  这个时候,考叔请太后先到,顺着梯子下到坑里。然后,再请庄公来到。
  庄公很激动,站在坑边高声做赋:“大隧之内,其乐也融融。” (《左传》)意思是:娘啊,在大坑里面,您还高兴吧?
  太后在坑里听见,忍不住也是激动万分,应道:“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 (《左传》)意思是:儿子啊,在坑外面,你也开心吧?
  黄泉相见,母子重逢。
  那一刻,庄公和太后抱头痛哭,泪水如同黄泉一般喷薄而出。
  庄公亲自扶着母亲从坑里爬了上来,然后坐一辆车回到荥阳。
  考叔作为头号功臣,庄公将他封为大夫,从基层干部成为中央领导,具体职位相当于总参谋长,与公子吕的儿子公孙阏同掌军权。
  

——第一美男公孙子都
  公孙阏,又叫公孙子都。在公子吕告老退休之后,公孙子都接替了国防部长的职位。
  算起来,子都是庄公的堂弟,高干子弟,通常的想法就是靠着裙带关系爬上去的。但是,这似乎不对。子都是有能力的,而且不止有能力。
  子都高大英俊,武艺高强,而且擅长射箭,是郑国有名的勇士。
  除了是勇士之外,子都还是有名的美男子。似乎从古到今,子都是排得上号的。为什么这样说?来看看证据。
  《诗经》写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翻译过来是这样的:山上青松挺拔,水中荷花美丽。女孩子啊盼着见到子都,可是她等啊等啊等,却见到了一个轻狂的蠢猪。意思呢其实就是这样:等啊等啊等帅哥,没等到帅哥,来了一个恐龙,扫兴。
  《孟子》写道:“至于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
  孟子的说法就是:子都的漂亮地球人都知道,谁要是不知道,那真是瞎了眼。
  后来,子都成了美男子的代号,就像恐龙成了丑女的代号一样。
  怎么样?偶像啊,女孩子心目中的偶像啊,实力派偶像,偶像实力派。
  长得英俊,高干子弟,又是正厅级高官。
  谁不想嫁给他?
  可是,这么好一个孩子,有一个坏毛病,什么坏毛病?后面再说。
  所以,在嫁给大帅哥之前,要小心谨慎。
  
  ——卫国战争
  自从太后回来,郑庄公的心情好了很多。
  现在,拨乱反正了,一切都好了。造反的弟弟自绝于人民了,娘回来了,手下的大臣们都很尽力,国家一天天繁荣起来,自己的孩子们也一天天成长起来。
  庄公非常高兴,没有什么烦心事。在郑国呆腻了,他会去周朝朝廷转一转,感受一下中央的气氛,领会一下中央的最新精神,过一把中央领导的瘾。
  但是,和平总是不长久的,战争随时会降临到每个人的头上。
  就在郑庄公讨伐叔段四年之后,有人上门来讨伐郑庄公了。谁?以卫国为首的五国集团,分别是卫国、陈国、宋国、蔡国和鲁国。
  因为是卫国牵头的,因此叫做卫国战争。为什么平白无故卫国就杀上门来?说起来,跟叔段还有关系。
  原来,当初叔段的儿子公孙滑投奔卫国公子州吁,庄公也算是故意放了他。谁知道不久前州吁杀了哥哥卫桓公,自己当了国君,因此起兵来为公孙滑讨个公道,名义上就是这样了。
  那其他国家来凑什么热闹?还有理由,宋国的公子冯前不久逃到郑国避难,宋殇公因此上门讨伐。而陈国与郑国历来互相看不上,蔡国是小国,跟着凑热闹,鲁国则是收了州吁的银子。
  知道了五国前来讨伐的原因,郑庄公乐了:“我们的人逃到了卫国,卫国要来打我们;宋国的人逃到了我们这里,宋国也要来打我们,合着是不管怎样人家都要打我们,这他妈哪儿讲理去?”
  五国来讨伐,郑庄公还能笑出来?没错,他还笑得很自然。
  这五个国家,就算绑起来,也不是郑国的对手。何况这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庄公当然不怕他们。
  “主公,办了他们。”公孙子都第一个要打,早憋着找人打仗呢,送上门来的,自然不客气。
  “兄弟,别急,不用。”庄公摆摆手。
  “不用?主公有何妙计?”
  “老祭,你告诉他。”庄公把问题给了祭足,他要看看祭足是不是跟自己想得一样。
  祭足也乐了,看来庄公跟自己想的就是一样的。
  “忍。”祭足只说了一个字。
  “老祭,你怕了?”子都有些不明白。
  “怕什么?犯不着跟他们打,我跟你打个赌,我们只要坚守不战,五天之内如果他们不自己滚蛋,我这上卿就让给你。”祭足很有信心。
  东门外,五国联军已经驻扎下来。
  庄公让子都关了城门,又派了几个兄弟上城墙巡逻,然后大家在一起喝酒娱乐,看表演,唱卡拉OK。
  五天之后,庄公派子都去城墙上观察。
  “哎呀妈呀。”子都傻眼了,他服了。
  东门之外,五国联军撤军了,巡逻士兵说昨天走的。
  卫国战争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
  郑庄公和祭足为何算得这样准?这要先说说卫国的事情了。
  
八.亲爹也靠不住
  说起卫国,要从当初武王灭纣开始。周灭了商之后,把商朝首都朝歌那一带封给了纣王的儿子武庚禄父,地方就在当今的殷墟,也就是河南北部。同时派了两个弟弟管叔和蔡叔辅佐禄父,说是辅佐,实际上就是监视。
  后来武王驾崩,成王继位,成王还小,因此国家就由周公旦管理。也不知道管叔蔡叔是不服周公,还是确实缺心眼,或者既不服也缺心眼,两人竟然跟禄父合谋谋反。周公也不客气,将他们给灭了。
  于是,周公把这块地方封给了弟弟康叔封,国名就叫卫,卫康叔就是卫国的第一代君主,也是卫姓、石姓、宁姓和康姓的祖先。康叔是武王的同母弟,当时很年轻,周公就给他写了一部《梓材》,又写了《康诰》和《酒诰》,详细告诉他怎么治理国家。
  后来,康叔按照哥哥的指导治理国家,将国家治理得有条有理,商朝遗民心悦诚服。那时候,卫国就是天下的模范,各国不断派出代表团前往“取经”。
  为了表彰卫康叔治国有道,成王特地将他从地方大员提拔为中央领导,担任周朝司寇,也就是最高人民法院院长。
  说起来,卫国的祖先很牛。但是,子孙们很不争气,干了很多蠢事。
  
  ——公子州吁“篡党夺权”
  公子州吁是个什么货色?简单说,就是卫国的叔段。让他庆幸的是,卫国的国君不是郑庄公。
  卫武公死后,传位给卫庄公。卫庄公的夫人生个儿子,取名叫完,就是世子。古人取名有时候很奇怪,取什么不好?叫完,那不是迟早要完?
  庄公有个小妾,生个儿子叫州吁。多好的名字,听起来就是周瑜。
  州吁很聪明,很帅,也很喜欢打仗,庄公很喜欢他,让他当大将。在卫国,州吁的地位跟叔段在郑国的地位相当,所谓物以类聚,两个人的私交竟然也很好。
  州吁有个哥们,名叫石厚。石厚的老爸叫石蜡,是卫国的大夫。偏偏石蜡特别讨厌州吁,见儿子跟他混,就警告儿子:“离州吁远点啊,这人不地道。”
  “爹,你知道什么呀?州吁那迟早要当国君的,我就把宝押他身上了。”
  父子二人谁也不能说服谁,一气之下,石蜡把儿子软禁起来,石厚翻墙出去,索性就住州吁家里了,也算是为了事业舍弃了亲情。
  庄公活着的时候,石蜡就提醒不要重用州吁,否则他实力太强,不是好事。庄公当然不听,说家务事你就别管了。石蜡想想也是,这家务事管不好就是自找没趣,既然看不惯,索性退休回家算了。
  后来庄公鞠躬尽瘁了,太子完继位,就是桓公。桓公看州吁不顺眼,把他赶回自己领地去了。州吁可不是好惹的,关键是他的对手不是郑庄公。没有多久,州吁组织了一支由卫国犯罪分子组成的敢死队,找个机会杀入卫国首都,刺杀了桓公,州吁自立为卫国国君。
  杀害君主而自己当君主的,古代史书中叫做“弑”,中国现代的说法就叫做“篡党夺权”。现在,州吁篡党夺权了。
  关于州吁杀桓公的过程,史书没有记载,估计是比较简单,类似一个展熊飞或者小李飞刀水准的武林高手扔了一把小刀之类的情节。
  这里还要回头说说郑庄公,若是他不杀叔段,他基本上就是卫桓公的命了。
  
  ——石厚的妙计
  毛主席说过: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州吁没有接受过毛主席的教导,可是他还是知道篡位容易,让大家服气不容易。要坐稳江山,千秋万世,那非要大家服气不可。
  怎么办?打土豪分田地?州吁可没有这样的理论高度,他甚至连李自成“迎闯王不纳粮”的忽悠高度都没有。
  他首先想到的是请大家吃一顿好的,沟通一下感情。之后又考虑是不是给全国公务员涨一级工资什么的,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主意。正在发愁,石厚来了。
  说起来,石厚真是个人才,州吁想到的,他早就想好了。
  “主公,你说的我早就想过,首先我们要做的是立威。原本呢,杀几个人是最好的办法。可是现在没什么借口,乱杀人也不好,那就成暴君了。怎么办?打仗,找个国家来打一仗。”你看,石厚想得够周到。
  “打仗,我喜欢。” 州吁就喜欢打仗。
  “打仗有什么好处呢?第一,显示主公您的实力,让大家知道您有多厉害;第二,转移视线,把国内矛盾转移到国际矛盾中去,激发大家的爱国热情,更紧密地团结在主公的周围。”石厚的原话不是这样,大概是这个意思。
  州吁眼前一亮,想不到这兄弟这么有才。
  “快说,打谁?”
  “这要好好研究了,太大的国家咱们惹不起,打不过反而扫了威风,太小了又没什么意思,反而被人说欺负人。最好是差不多大的,而且出师有名的。譬如郑国,郑庄公杀弟逐母,罪不可赦。这不公孙滑就在咱们这里吗,正好讨伐郑国。这样名正言顺出兵,大家不会说什么。”
  石厚这样的人才,还真是不好找。
  如今世界,也常常用挑起外战的办法转移执政危机。说起来,祖师爷就是石厚。
  确定了方向,就该实施了。自己一个国家去打,既打不过,也不好看,要再找几个盟国,组成类似联合国军。在联合国军的问题上,春秋诸侯都会这么做,今天美国动不动组成联军,那应该是跟石厚学的。
  粗粗一算,两人圈定了几个国家。
  鲁国、陈国、蔡国都好办,出点银子就行了,当下派人前往。宋国不大好办,为什么?宋国爵位高,架子大,轻易不肯出动。
  “我有一哥们叫宁翊,特能忽悠,派他去准行。”又是石厚推荐了宁翊。宁翊也不推辞,开了介绍信,领了出差费,取了礼物,去宋国了。
  宁翊为什么敢去?因为他有把握。他为什么有把握?因为他信息灵通,知道宋国最近发生的事情。
  所以,信息很重要。
2008-10-21 14:3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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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的故事:好人不能当
  既然说到了宋国,索性就介绍一回宋国的来源。
  宋国在现在河南商丘一带,都城睢阳。周武王灭纣之后,将当时被纣王弄去当奴隶的哥哥微子启封在宋,公爵,微子启就是宋姓的祖先。由此可见,当个贤臣,敌人都敬重你。
  微子启很贤明,这种贤明有遗传。后来传位到宣公的时候,宣公很贤明,鞠躬尽瘁之前没有把君位传给儿子,而是给了弟弟穆公。穆公也很贤明,鞠躬尽瘁之前也没有把宝座留给自己的儿子公子冯,而是给了宣公的儿子殇公。
  贤明的最大问题是什么?就是迟早会遇上不贤明的,那就麻烦了。殇公和公子冯就都是那种不贤明的,相互之间恨得咬牙切齿。穆公早就看出来这两个兔崽子不是什么好人,临死之前安排公子冯去守边疆,意思明摆着:不行就跑吧。殇公这边刚接班,公子冯那边就跑郑国去了,他知道殇公不会放过他。
  
  春秋那时候在这一点上是很仁义的,任何国家,对于落难来投的,都是张开双臂欢迎,竭尽全力保护,似乎不保护你就不够男人。基本上,你原来是贵族,到这里还给你个贵族当。像公子冯逃到了郑国,郑庄公给了他一座小城安身。
  殇公很想去把公子冯捉回来,可是又怕打不过郑国。不仅怕打不过,还怕公子冯从郑国借兵打回来。
  所以,宋国比卫国还想打郑国。
  这事发生的时间不长,州吁还不知道,但是石厚知道。这时候推荐宁翊去,就是给他个立功发财的机会。由此可见,石厚作为一个朋友,还真是不错。
  宁翊去了宋国,把大致意思一说,宋殇公高兴坏了,早就憋着要打郑国把公子冯捉回来呢。
  
  ——五国联军
  卫、宋、陈、蔡、鲁五国联军进攻郑国,一路秋毫无犯,直接杀到了荥阳。为什么不占领其他的城池呢?因为州吁和石厚根本就是做做样子,从来没想过真打。
  大军围住郑国东门,都不进攻。联军就是这样,各怀鬼胎,都想躲在后面。虽然宋国是真想打,可是实力不行,也不敢单独上。
  按着宋殇公的想法,派人进去跟郑庄公商量,把公子冯交出来就撤军。可是郁闷的是,郑国军队根本就不出来,这边派人去谈判那边也不让,谁过去都是一通箭给射回来。
  一连五天,毫无进展,卫国首先要撤军了。
  为什么要撤军?
  “主公,差不多就回去吧。五天了,再不回去,日久就怕生变啊。”石厚对州吁说,州吁想想,是这么回事,别再被人端了老窝。
  当初郑庄公就是算准了州吁刚刚篡位,不敢在外面呆太长时间。
  卫国收兵,其余四国也只得跟着撤军。
  卫国军队撤军,一路上抢了些郑国老百姓,又抓了几个没来得及跑的。回到卫国,号称大败郑国,打得郑庄公不敢出门。
  可是,卫国人似乎还是不服州吁。怎么办?州吁继续烦恼。
  这个时候,石厚又出主意了。主意是个好主意,可是也是一个送命的主意。
  
  做好人容易还是做坏人容易?答案是都不容易。
  不论做好人还是做坏人,最重要的是要做得彻底,否则一定不得好死。
  州吁是一个坏人,可是他还总想着要让老百姓认为他是个好人,总想着名正言顺,那就错了。
  所以,当坏人就要彻底地当坏人,不能当了坏人害怕别人说自己是坏人,干了坏事害怕别人说自己在干坏事。
  当坏人要理直气壮地当,从心眼里就不认为自己是坏人。就像当小偷的,你要是认为自己是在偷别人的,那你一定被捉住,打个半死。
  你要从心里认为那就是你的,不过暂时放在别人的包里,你拿回来是正当的。只有这样,你才能偷出水平,偷出境界,从而积累财富,最终成为一个令人尊重的绅士。
  
  ——石老爷子的坏主意
  石厚的主意是什么?
  “主公,要说别人没办法,那也就没办法了。我家老爷子一定有主意,不妨去叫他来。我去叫还不行,老爷子都不认我这个儿子了,就得主公派人去请才行。”石厚的主意就是这个。说起来,石厚是很敬佩老爷子的,知道老爷子比自己高,可是奇怪的是,明明知道老爷子是对的,在跟随州吁这件事上偏偏就不听老爷子的。
  州吁一听,有理啊,石厚都这么聪明了,他爹那不是更厉害?也甭派人去请了,我上门请教吧。
  礼贤下士,没有架子。你说说,这州吁有多少优点?
  州吁带着石厚亲自上门去向石蜡请教,石蜡看见州吁上门,没办法,只得客客气气接待。紧接着,州吁请教怎样才能让老百姓服气,于是《左传》有了如下对话。
  “王觐为可。”
  “何以得觐。”
  “陈桓公方有宠于王,陈卫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
  简单说吧,石蜡建议州吁朝觐周王,然后由周王亲自任命他为卫公,那就名正言顺了。可是州吁担心周王不给面子,石蜡就建议他先去拜会陈桓公,因为陈桓公跟周王关系好,可以替他说说好话,那就没问题了。
  这是个好主意吗?这是一个听上去挺好,实际上很不好的主意。
  首先,无数血的教训证明,暴力夺得的江山,首先要用暴力来维持,所以不用急着去见什么周王;其次,刚刚篡党夺权,江山还不稳固,不要到处乱跑,很危险;第三,陈国跟卫国确实是亲戚,谁啊?被州吁杀了的卫桓公的妈是陈桓公的妹妹,陈桓公是卫桓公的舅舅。这么个亲戚,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这么明显的道理,州吁和石厚愣没有看出来,一方面是向善心切,另一方面,州吁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礼贤下士竟然没有感动石蜡。
  其实,石厚是有些怀疑的,可是想想虎毒还不食子呢,爹总不会害自己儿子吧?
  总之,君臣二人得了良计,高高兴兴走了。
  
  ——送货上门
  三天之后,州吁和石厚收拾了些金银财宝,带了百十个人,前往陈国,拜会陈桓公。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石蜡已经派人去了陈国,给陈桓公送了一封鸡毛信。鸡毛信上说什么?
  石蜡在鸡毛信里说,州吁以暴力手段篡党夺权,恶毒杀害您的外甥,霸占您的妹妹,罪该万死。如今我骗他们去陈国,请您将他当场抓获,就地正法,为您外甥报仇,为卫国人民除害,此致敬礼。
  陈桓公看了信,拿不定主意,急忙召集大臣们开会。当时也是意见分歧,一派认为这是个机会,反正也不费劲,就是杀几个人而已;另一派认为这属于粗暴干涉别国内政,何况别人是来拜会你,你杀人家在情理上说不过去。
  最终,陈桓公一拍大腿:“就这么着了,上回忽悠我们打郑国,带头去的是他,带头跑的也是他,不地道,杀。”
  就这么着,陈国准备好了刀斧手,单等州吁来到。
  州吁一行人唱着卫国小调来到了陈国,陈桓公令人接着,一直带到了朝廷。两国君主热情寒暄,之后州吁开始献礼。
  这一箱是金子,这一箱是银子,这一箱是珠宝,这一箱是鹿皮,等到礼物献完了,陈桓公问:“没有了?”州吁说:“没有了。”
  “那抓起来吧。”陈桓公下令。
  “哎哎哎。”州吁瞠目结舌,合着自己是来送钱找死的。
  总的来说,作为一个政治家,州吁还是嫩了点,不成熟。
——大义灭亲
  抽个空子,说一说陈国的由来。
  妫阏父是舜的后代,在周武王那里做负责陶器的官员。周武王灭商后,把大女儿嫁给了阏父的儿子妫满,之后把女婿封在了太昊之墟陈(今河南淮阳),建立了陈国,侯爵。妫满谥号陈胡公,是陈姓、胡姓、田姓和袁姓的祖先。
  大概是因为国家不大而且不是周朝宗室,陈国一向比较低调,行事谨慎。到了陈桓公,保持了政策水平比较高的传统。
  虽然捉了州吁,陈桓公可不想在自己这里下手,更不想自己下手,还是怕别人说他粗暴干涉别国内政。怎么办?陈桓公派人去卫国,让卫国自己来人把州吁弄回去。
  卫国这边,陈国使臣来到,石蜡召集公卿们开会讨论。基本上,主要内容是以下几点。
  第一,不能把州吁弄回来处死,万一弄回来,州吁的余党可能会乘机闹事;
  第二,派谁去执行死刑?右宰丑主动请缨,就他了。
  事情到这里,人们开始考虑一个棘手的问题:石厚该怎么处置?石厚是州吁的狗头军师,首要帮凶,按理就该一同处斩,可是,他是石蜡的儿子。
  “石厚这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实巴交,人也聪明。年轻人嘛,谁能不犯错误,改了就好。我看,就放过他吧。”一个大夫开口说话,要给石蜡面子,放过石厚。
  有人开头,其余的人都来附和,大概也就说些石厚本来是三好学生,都是被州吁带坏了,只要好好教育,还能成为有用的人才这一类屁话。
  “大家都别说了,石厚是个什么人我最清楚,州吁干的坏事都是他出的主意,他比州吁还该死。各位,你们要是不肯杀他,老夫自己去。”石蜡不干了,非要杀石厚。
  这下大家不说话了,谁愿意去杀石厚?这时候杀了,说不准什么时候石蜡后悔了,不是得罪人?
  最终,卫国派了两个人,右宰丑负责杀州吁,石蜡的家臣獳羊肩负责杀石厚。
  在哪里杀呢?陈卫两国商量,干脆就在两国交界的地方动手吧。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右宰丑问州吁。
  “糊涂啊,被小人暗算了。从前只知道组织靠不住,没想到朋友也靠不住。”州吁仰天长叹。
  “你呢?”獳羊肩问石厚。
  “唉,不是朋友靠不住,是亲爹都靠不住了。”石厚摇头叹气,十分沮丧。
  《左传》评说:“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表彰石蜡为了正义,将自己的儿子杀死了。
  大义灭亲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大义灭亲就是正确的吗?不一定,看看后面的故事就知道了。
  
  
九.卫国:够淫荡
  
  《诗经·邶风·新台》:
  新台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籧篨不鲜。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什么意思?
  河上新台照眼明,河水溜溜满又平。只道嫁个称心汉,缩脖虾蟆真恶心。
  新台高高黄河边,黄河平平水接天。只道嫁个称心汉,癞皮疙瘩讨人嫌。
  下网拿鱼落了空,拿个虾蟆在网中。只道嫁个称心汉,嫁个缩脖丑老公。
  这首诗,讲的就是下面的故事。
  
  ——勾搭后妈
  石蜡大义灭亲之后,卫国把在邢国避难的桓公的同母弟弟公子晋迎回来继位,就是卫宣公。
  如果以为正统的就是好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个卫宣公说起来比州吁只坏不好,说句公道话,石蜡的大义灭亲弄回这么个东西来,真是不值。
  卫宣公没有州吁那么能干,也没有像石厚那么有才干的哥们帮着出谋划策,可是,他在淫荡和不要脸上比州吁厉害得多。他爹庄公有个小妾名叫夷姜的,年轻貌美,宣公早早就跟她勾搭上了。后来庄公鞠躬尽瘁了,宣公索性就把夷姜偷运出宫,金屋藏娇起来。再之后,夷姜生了个孩子,名叫急子,又叫伋。
  当上国君之后,卫宣公就把夷姜立为后,急子就成了世子。看看十六岁了,公子急子生得眉清目秀,英俊异常,风度翩翩之外,还十分懂得道理,文武全才,人称天下第一公子。整个天下都知道,卫国的世子是个好孩子。
  所以后世有人总结,说私生子往往优秀,不知道公子急子是不是第一个例子,反正孔子和耶稣都是私生子。
  闲话少说,卫宣公有个这么好的世子,心说给他娶个媳妇吧,把这事情就交给了公子急子的老师右公子姬职。
  右公子接了这个活,一合计,公子急子太优秀了,郎才女貌郎才女貌,要给他找个天下最漂亮的女孩子做媳妇才对得起他。一打听,说是齐国僖公的女儿漂亮得倾城倾国,算是天下最漂亮的了。
  右公子于是带着礼物和单位介绍信就去了齐国,齐僖公听说是来给公子急子求婚,很高兴,二话没说,把大女儿许配出去了。原来,齐僖公有两个女儿,都那么漂亮。右公子临走之前,齐僖公还特地把大女儿叫出来见了一面,好让右公子放心。
  右公子回去之后向宣公作了详细汇报,一个劲夸奖齐僖公的大女儿多么漂亮,跟世子多么般配,那是绝对的金童玉女。
  齐僖公的大女儿究竟漂亮到什么程度?咱们也别用右公子的形容词了,就想想年轻时候的林青霞吧,原籍在同一个地方,就跟她差不多。
  “很好,很好。”宣公很高兴。
  右公子万万没有想到,宣公动了贼心。
  
 ——新台,强占儿媳
  卫宣公在淇水边上修建行宫,取名新台。修新台干什么?宣公的说法是给朝中公卿们消暑度假,类似如今的干休所或者疗养院。但实际上,他另有打算。
  新台修得很快,华丽而别致。设计是世界一流,装修材料也都是最好的。
  “孩子,你长大了,该出去走动走动了,宋国国君过几天祝寿,你就代表我去一趟,也算是增进两国传统友谊。”宣公把急子打发去了宋国,右公子也一同前往。
  把急子打发走了,宣公找来左公子泄,派他前往齐国迎亲。
  “直接送到新台,我要先看看,把把关。”宣公叮嘱。
  左公子去了齐国,呈上单位介绍信和聘礼,那边齐僖公热情接待,回赠了不少陪嫁珍宝,高高兴兴把个女儿送上车,前往卫国成亲。
  齐国公主知道自己要嫁给天下第一公子急子,心情十分激动,恨不得一步飞到急子的身边。坐车、乘船,折腾了两天,终于来到卫国。下了船,就看见一座宫殿,十分的新颖别致,公主见了,更加的心情激动,想不到急子为自己修了这样一栋宫殿。
  这是哪里?新台。
  带着激动的心情,公主成亲了。
  婚礼当晚,算不上隆重,似乎宾客也不多。公主虽然觉得奇怪,还是没有想太多。蒙着盖头,她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她幸福得什么也不想看了。
  拜完天地,夫妻入洞房。
  “噗。”新郎吹灭了洞房里的灯。
  脱衣,上床。
  两只大胖手抱住了公主,然后一身的肥肉压在了公主的身上。
  “急子,你怎么这么胖?”公主有些失望,她的想象中急子应当是瘦削健壮的。
  “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
  “急子,你说话啊。”
  “呼哧呼哧。”
  公主更加失望了,急子原来是个急色鬼,二话不说,就是上床,上了床也不说二话。而且,急子在床上明显是个老手,手法熟练,花样翻新,不是说还没有成过亲吗?看来是个花花公子。
  一夜无话。
  
  天亮了,公主在一阵鼾声中睁开眼睛,转头去看自己的夫君。不看也就罢了,一看吓出来一身鸡皮疙瘩。
  自己身边躺着个什么人?
  肥头大耳,身材臃肿,一脸的麻子,张着嘴还在流口水。
  这是急子?十七岁的急子?这简直就是霜打了的癞蛤蟆。
  “啊。”公主一声尖叫。
  癞蛤蟆醒了过来,看见公主尖叫,他嘿嘿笑了。
  “你,你是急子?”
  “嘿嘿,我是急子——他爹。”
  “呃。”
  公主昏过去了。
  于是,就有了那一首《诗经》里的诗。
  ——幽怨与仇恨
  在霸占了儿媳妇之后,不知是出于羞愧还是想在一个清静的地方多享受娇嫩美女,宣公就住在新台,不肯回去了。
  尽管齐国是大国,尽管公主是齐国的公主,但是此时身在卫宣公的淫爪里,她也无可奈何,只得认命。在痛哭恳求上吊跳楼都没有效果之后,她接受了命运。
  天鹅肉就这样掉在了癞蛤蟆的嘴里,好一块羊肉就这样喂了狗。
  即便是齐僖公后来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只能接受现实。
  生米煮成了熟饭,齐国的公主就这样成了宣公的夫人,因此今后她的名字就叫做宣姜。
  
  勾搭了后妈,又强占了儿媳妇,这个卫宣公真是三代通吃。
  卫宣公什么时候才回到了自己的都城?直到宣姜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
  回到都城,卫宣公第一件事就是为急子娶了一个老婆,算是补偿他。急子默默地接受了,他是个孝子,他愿意把最好的给自己的父亲,更何况,他不给也不行。
  成亲之后,急子搬出了后宫。而卫宣公急匆匆地为他娶了老婆,最真实的用意就是让他搬出去,以免见到宣姜的时候尴尬,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怕儿子把本该属于他的老婆勾搭走。
  宣姜心情郁闷,整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愿意出门,倒也正中宣公下怀。
 ——偶遇,重燃希望
  转眼,宣姜的肚子越来越大,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来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公子,取名公子寿。
  儿子的出世让宣姜的心情好了许多,不管怎样,儿子是可爱的。渐渐地,宣姜愿意出门走走,在宫里四处转转,抱着儿子看看花草鱼虫。
  世界很小,世界原本就很小,而不是到了今天才变得很小。所以,宣姜碰上急子就是一件必然要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阳光明媚,微风轻吹,空中,蜻蜓正在交尾。宣姜让宫女抱着孩子出来散步,看见一个公子走了过来。谁?急子。虽然搬了出去,急子还是常常会回来看看自己的娘。
  当宣姜遇上急子,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就是传说的急子么?”宣姜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字样,她猜对了。玉树临风、英气逼人是她对急子的评价,急子是她所见过的最帅的少年了。
  “难道,难道就是她?”急子的头有些大了,他也猜对了。知道宣姜漂亮,不知道宣姜这么漂亮。尽管生完孩子不久,身材还没有完全恢复,宣姜依然是艳光四射。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就连几个宫女都看得目瞪口呆,这难道不就是传说的金童玉女吗?
  急子慌忙走开了,不敢回头看,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宣姜灼热的双眼就紧紧地扑在自己的后背上。
  
  从那次偶遇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痛苦。
  原本已经决定认命的宣姜又在心头燃起了希望,急子才是她心目中的白马公子,才是她想要而且应该得到的男人。
  “如果能够与急子在一起,就算浪迹天涯,远走戎狄,下田种地也心甘情愿啊。”宣姜的性格是敢想敢为的,也不管自己已经有了公子寿,当时下了决心,要找机会与急子私奔。
  
  而急子也同样陷入困惑。
  人非草木,面对美女,谁也不能泰然自若。
  急子也是这样,他也是人。
  尽管此前他选择了忍受,选择了认命。可是,他现在无法忘怀宣姜的美貌和她那双勾魂而且放射出光芒的眼睛。在他的心里,五味瓶已经被打翻,苦辣酸甜咸五味杂陈。
  “她原本应当是我的女人。”急子想,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不像宣姜那样果断。
  不管怎样,他抑制不住想要再见到宣姜的冲动。
  
  ——急子终于下定决心
  尽管想法上有差距,行动上却有了默契。
  宣姜开始找借口去夷姜那里聊天,实际上是想在那里碰上急子。而急子也增加了去看望母亲的次数,同样也是希望碰上宣姜。而此时,宣公放松了警惕。他以为有了公子寿的宣姜就已经死心塌地跟自己了。
  两个人确实碰上过,而且不止一次。每一次遇上,宣姜都会抛媚眼送秋波,而急子有时紧张,有时微笑。因为有夷姜在,两个人也只能限于这样的沟通。
  功夫不负有情人。
  终于,这一天两个人在夷姜的屋里遇上,而夷姜恰好出去方便了。
  两人世界,现在是两人世界。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
  机会难得,机会难得啊。
  “急子,为什么我每次使眼色,你都装作没有看见?”宣姜顾不得许多了,她直截了当地问。
  “我,我真没有看见。”急子不敢去看宣姜的眼,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难道我不够美?”
  “不,你很美。”
  “难道你不知道我原本是你的女人?”
  “我。”急子顿了一下,轻声说:“可是,可是,我父亲。”
  “你父亲怎么了?我是你的,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急子一时没有说话,在心里,他曾经有过这样的冲动,但是,但是,“公子寿呢?公子寿怎么办?”
  急子一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是他的顾虑。
  “带走。”
  “可是,公子寿是我弟弟啊。”急子的意思是,那会乱伦的。
  就在这个时候,夷姜回来了。
  于是,对话中断了。
  
  在那一次对话之后,急子的心情异常烦躁起来。
  父亲、美女,在父亲和美女之间只能选择一个,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他在两者之间摇摆,如果第一天晚上梦见和宣姜私奔,第二天晚上又会梦到严词拒绝她。
  急子始终下不了决心,一晃过去两个多月。两个月来,急子不敢去夷姜那里,他怕遇上宣姜,怕见到她那双勾魂儿又冒火的眼睛,他不敢面对。
  有困惑,找老师。
  急子壮着胆子,将自己的困惑和苦恼都告诉了老师右公子职。
  “老师,我该怎么办?”
  “我问你,你很看重世子的位置吗?”右公子职问。
  “不,我兴趣不大。”
  “好,那我告诉你,带她走。也不用去戎狄,你们逃去齐国就好。齐侯的原意就想要你做他的女婿,他不会责怪你。”右公子职的意见倒是旗帜鲜明,他一直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总在暗地里骂宣公不是个东西。
  “可是,可是,名分上岂不是很不好听?”
  “还说什么名分?你难道不知道当初你娘就是你爷爷的人?你爹做得出来,你怎么就不能做?再说,那原本就是你的老婆。”
  总之,右公子职作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最终,让急子动了心。
  “好,老师,我听你的。”急子下了决心,好青年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力。
  
  ——晚了
  在决定了与宣姜私奔之后,急子开始做准备,盘缠、衣物都准备妥当,又派人去探看前往齐国的道路。一切准备好了,又过了十多天。
  急子来到宫内探望母亲,名是探望母亲,实际上是来找宣姜。
  母子二人言谈之间,急子问起了宣姜最近的情况。
  “一个多月没来过了。”
  “怎么不来了?”急子吃了一惊,忙问。
  “你不知道?她又怀上了。”
  急子就觉得嗡的一声,头都大了。
  就在那一刻,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一定都完了。如果说从前有一个公子寿已经够麻烦的话,如今又怀上一个,到时候就是两个弟弟,怎么办?而宣姜大着肚子,怎么带她走?等到她生了孩子,黄花菜早就凉了。
  
  黄花菜确实凉了。
  作为两个孩子的娘,宣姜死心了。
  而急子不仅仅死心了,他是心死了。
  转眼间,两个孩子长大了。大的是公子寿,小的是公子朔。
  急子把郁闷都藏在心头,他爱宣姜,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没有可能了。不过,他把对宣姜的爱转化到了对宣姜的儿子的身上,他喜欢公子寿和公子朔,只要有机会,就会带着他们玩。
  可是,宣姜永远也不会知道急子曾经的决定,她所知道的就是急子拒绝了她。她恨急子,她恨自己得不到急子。
  世界上最可怕的恨就是因爱生恨,世界上最可怕的恨就是女人的恨。
——最后的试探
  转眼间十六年过去,到了卫宣公十八年(前701年)。急子三十三岁,公子寿也十六岁了。而宣公淫荡过度,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这么多年来,宣姜一直没有找到报复急子的机会,事实上,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找到报复急子的机会,因为急子品行端正,行事谨慎,你找不到他任何的疏漏,而整个卫国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
  让宣姜迟迟不能下手的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始终在心底对急子怀有幻想,她甚至做梦也在想急子杀死了宣公,自己登基,然后宣布把属于自己的老婆抢回去。
  
  宣姜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宣公鞠躬尽瘁了,急子当了国君,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宣姜决定作最后的尝试。
  那一天,宣姜探听到急子又来探望夷姜了,似乎夷姜的身体也不太好。自从宣姜来了,宣公基本上就不去见夷姜了,夷姜的心情一向就不好。此时,宣姜决定向急子摊牌了。
  急子果然在在夷姜那里,还恰好夷姜又去方便了。
  机会难得,机会难得啊。
  “急子,十多年了,你知道你对不起我吗?”宣姜又是开门见山。
  “这。”急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似乎自己也没有沾过她什么便宜。
  “好,过去的不说了。你爹眼看身体就不行了,我问你,你爹死后,你愿不愿意立我为夫人?如果你愿意,今天我就能让你爹死。”宣姜此时已经是无所顾忌了。
  “不,不行,我不能对不起我爹。”急子拒绝了。
  “你,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呜呜呜呜。”宣姜哭了,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宣姜痛哭着从夷姜那里回来了,刚一进门,宣公也回来了。
  “美人,怎么回事?”宣公忙问。
  “姜后生病了,我好心去看他,谁知她还打我,还骂我不要脸,说我本来是她的儿媳妇,却勾搭上了老公公,是乱伦,禽兽不如。还说等你死了,她就是太后,那时候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我不想活了,求求你,你把我送回齐国吧。”宣姜灵机一动,哭哭啼啼地说。
  “什么?”宣公大怒,也不问青红皂白,令人将夷姜叫来,就是一通臭骂。
  夷姜平白无故被骂一通,满腹委屈。再想想这十多年活寡妇的日子,知道活下去也没什么好结果,索性一咬牙一跺脚一拍屁股一瞪眼,当天晚上上吊自杀了。
  事实证明,自杀是明智的。
  
  ——兄弟情深
  自己不能得到的,就毁掉他。当一个女人得不到自己心仪的男人的时候,通常会这样想。
  在夷姜死后,宣姜决定害死急子。
  “急子怨恨我们母子,每天都在发誓要杀死寿和朔,把我抢回去做老婆,你要给我们作主啊。”宣姜又对宣公说。
  “这。”宣公有些犹豫,毕竟口说无凭啊。
  宣姜见宣公犹豫,她急了,一把拉过公子朔,对宣公说:“好,你不管,反正迟早我也要做急子的老婆,朔,来,叫爷爷。”
  宣姜的话正中宣公的软肋,宣公最怕的就是儿子再把宣姜抢回去,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你说怎么办?”宣公问。
  “他不死,我们就死,你说怎么办?”宣姜反问。
  这次轮到宣公一咬牙一跺脚一拍屁股一瞪眼了,他决定杀了自己的大儿子。可是,明杀不行,那样名声就太坏了。
  “这样,你爹正要讨伐纪国,要我们这里出兵帮忙,我就派急子出使齐国,持着白旄前往,约定出兵日期。路上乘船,到莘野下船,到时候我们在那里埋伏下人,让他们见持白旄的就杀,拿着白旄和人头回来领赏,你看如何?”这是卫宣公的主意,什么是白旄?古时代表国家出使,旗帜上端会系上牦牛尾,诸侯级别的用白色,就是白旄。
  宣公和宣姜就这样定了杀人的计策,他们没有想到,隔墙有耳。谁?公子寿。
  
  有的时候你很难想像,同样在后宫长大,有的人很残忍很贪婪,有的人很仁慈很友爱。
  整个春秋历史上最糟糕最残忍最愚蠢的卫宣公,偏偏有两个最好的儿子。
  上天很公平吗?上天很不公平吗?
  按理说,公子寿将是杀死急子的最大受益者,因为急子一死,他就是世子。
  可是,公子寿根本就没有想自己要当世子了,他想的只有一点:哥哥不能死,我要救他。
  公子寿来找到了急子。
  “哥哥,你快逃命吧。”公子寿将宣公和宣姜的阴谋一口气告诉了急子,他知道,只要急子逃出卫国,到任何一个国家,以他的贤名,他都是受欢迎的座上宾。即便有一天自己继承了国君的位置,也可以还给哥哥。
  “逆父命求生,不可。”(《左传》)急子如此说,意思是不听老爹的命令而求生,那是不行的。
  实际上呢,急子知道这一切都是宣姜的谋划,他知道宣姜恨自己,但是他还在内心深处爱着宣姜,今生得不到,只好来生了。如果自己的死能让宣姜高兴,那就是死了也值。
  公子寿再三恳求哥哥逃走,可是急子坚持不走。
  见劝不动哥哥,公子寿失望地走了。
  
  公子寿并没有回宫,他去了左公子泄那里。左公子是他的老师,也是急子的朋友。公子寿来找老师,想要向他求教。
  “老师,你看怎么办?”公子寿把父亲和母亲怎样要害死急子,急子又不肯逃走这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唉,唉,唉。” 左公子泄连叹三声,摇了摇头。
  在卫国,还没有人比左公子泄更有学问的,他的一笑一怒都是学问。
  “老师,你怎么连叹三声?”
  “公子阿,我这三声叹息是为了三件事。第一声叹息,是叹亲爹居然要杀亲儿子;第二声叹息,是急子明知送死也要去;第三声叹息,是叹你好心做坏事。我摇头是为什么呢?是因为现在谁也救不了急子了。”
  “老师,我怎么好心做坏事?”
  “公子啊,你知道卫国第一剑客是谁么?”
  “是谁?”
  “就是急子。若是你不告诉他,路上纵然有人要杀他,十有八九也无法得逞。如今你告诉了他,他甘心送死,反而活不了了。你说,你是不是好心做坏事?”
  原来如此?公子寿瞠目结舌。
  公子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害了哥哥。他感到惭愧,感到后悔,他决定要为哥哥做点什么。
  
  第二天早上就要出发,公子寿来为急子饯行了。
  兄弟两个一夜痛饮,都知道这是生离死别。
  虽然急子是哥哥,但是论起酒量,公子寿远在他之上。兄弟俩人一杯一杯地喝着,也不知喝了多少,急子昏昏睡去。
  等到黎明来临,急子从睡梦中醒来。
  “弟弟呢?”急子问。
  “公子寿走了。”手下人说。
  “那我们出发吧。”急子下令。
  于是,所有人整顿行囊,准备上路。
  可是,急子发现少了一样东西。什么东西?白旄。
  白旄去了哪里?什么人来过?
  除了卫士,只有一个人来过,那就是公子寿。
  “难道是弟弟偷走了?”急子急了,他急忙令人去找公子寿。时间不长,手下人回报:“公子寿带了从人,持着白旄,登船走了。”
  “啊!”急子大吃一惊,他比谁都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呢?
  “快上船。”急子下令。
  
  

  
2008-10-21 14:3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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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人鹤情未了
  
  诗经·邶风·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又一段《诗经》,又一段故事,感人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只能春秋这样的时期才会有。
  而这段故事,讲述的就是急子和公子寿的故事。
  
  ——兄弟同死
  急子匆匆下船,一路上催促随从快撑船,以便在到达莘野之前赶上公子寿。
  船很快,可是急子还是嫌慢。
  将要到莘野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公子寿的船,急子松了一口气:“还好,追上了。”
  “公子,不是追上了,是遇上了。”随从提醒,急子这才注意到,公子寿的船是从迎面而来的。
  急子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急忙让随从迎上去,将来船截住。
  两艘船越来越近,两船之间相隔两丈上下,相对而行。急子手中持剑,纵身一跃,轻飘飘跳到了对面的船上。急子的随从都吃了一惊,但是没有人能够跳过去,只得眼看着两条船之间越来越远。
  公子寿的船上,没有公子寿,只有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个个都在盯着急子,手上都拿着刀。
  急子毫不畏惧,以他的身手,片刻之间就能将这些人全部刺倒。他扫视了一遍,见到角落里的白旄。
  “你们杀了他?”急子问。
  那伙人有些诧异,怎么这个人上来就这样问?他怎么知道?他难道要为这个人报仇?
  那伙人点点头。
  “他在哪里?”急子问,他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人提过来一个人头,谁?公子寿。
  急子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弟弟,你这是何必呢?你死了,爹会伤心的。”
  船上的人都提起了刀,他们紧张死了。杀了兄弟,大哥来了。从大哥刚才跳船的身手和眼前的从容来看,这分明就是一个超级武林高手,也许大家的命都要没了。如果他们知道他们要杀的就是鼎鼎大名的卫国第一剑客公子急子,借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接这个活。
  急子抬起了头,他要出手了?
  急子没有出手,他开口了。
  “你们杀错人了,该杀的是我,不是他。”急子说,说得很真诚。
  船上的人们有些害怕了。
  “来,杀了我吧。”急子说,更加真诚。
  每个人都怕得发抖,杀了这么多年的人,第一次有人要主动送死的,这肯定是个阴谋。
  “求求你们,杀了我吧?否则你们是拿不到赏金的。”急子哀求起来。
  谁敢来杀他?
  河水流得不快,但是水足够深。如果不是在船上,那伙人早就逃跑了。如今无路可逃,只能发抖。
  “杀了我吧。”急子很急,他大吼一声,向那伙人走去。
  为首的一个慌了手脚,他以为急子要向自己攻击,情急之下,绝望地将手中的刀向急子砍来。
  刀光,血光。
  急子倒在刀下。
  那伙人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这真是一个自己来送死的人。
  他们是一伙在江湖上混的江洋大盗,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杀的人是谁,只是有人出了赏金让他们杀人。他们万万想不到,他们杀的是卫国的两个公子。
  他们决定带上急子的人头,多一个不多,可是万一急子说的是对的呢?
  
  两个公子兄弟相爱,争相替死。
  卫国人为了纪念他们,就有了上面的《诗经》里的诗。
  感慨,感慨。
  无限感慨。
  人和人的境界,咋就差这么多呢?
  
——乱伦
  两颗人头放在宣公的面前,他傻眼了。
  最出色的两个儿子,被自己同时害死了,而自己还要给杀死自己儿子的人银子。杀死自己的老子要下地狱,害死自己的儿子同样要下地狱。
  宣公昏过去了。
  宣姜也昏过去了。
  要害急子的是他们,可是真的看到急子人头的时候,他们都后悔了。更令他们后悔的是,公子寿竟然也死了。
  与自己的两个儿子相比,宣公就是一坨狗屎。
  受了惊吓的宣公不到半年就死了。
  害人者害已,如果真的有阴间,不知道宣公怎样见他的两个儿子。
  公子朔即位,就是卫惠公,时年十五岁。
  即位仅仅四年(前697年),左公子泄、右公子职和大夫宁跪,因为急子、公子寿抱不平,联合起来赶走了卫惠公。卫惠公逃往齐国,投奔舅舅齐襄公。那时候,齐僖公已经鞠躬尽瘁了。
  赶走了卫惠公,左右公子立急子的同母弟弟黔牟为君。
  现在有个问题,宣姜怎么办?按常规,要么杀了,要么废为庶人,赶回老家。
  可是,宣姜是齐襄公的妹妹,而齐国是得罪不起的。因此,经过临时治安委员会的紧急磋商,决定请宣姜搬出后宫,另行安置到一处豪宅,一级保卫,太后待遇不变。
  这样就行了吗?卫国人认为行了,但是,齐襄公有意见。
  原本齐襄公是有帮助外甥夺回君位的想法的,可是他有一个顾虑,因为他正向周朝王室求婚,而黔牟是周王的女婿。从这个角度说,暂时还是不要得罪了黔牟。但是,不得罪黔牟不等于没有想法。
  黔牟有个同母弟弟,也就是急子的弟弟,名叫昭伯,也叫公子舒。齐襄公想要保全妹妹宣姜,还不想让宣姜当寡妇,于是想出一个匪夷所思的主意来:让宣姜嫁给公子舒。
  宣姜是愿意的,嫁给公子舒相当于嫁给半个急子,也不用当寡妇。可是公子舒不干,尽管夫人刚刚死了,尽管宣姜依然很风骚,可是那是他后妈,而且这个后妈还给老爹生了两个儿子,这不是乱伦吗?
  乱伦就乱伦,为了国家利益,就是乱伦也干了。国家利益永远大于个人利益,不是吗?
  在齐襄公和黔牟的双重压力下,公子舒把后妈娶回家了。事实证明宣姜真的很有女人的魅力,之后他们很恩爱,生了五个孩子,只是不知道这五个孩子该叫卫惠公哥哥还是叔叔。这五个孩子老大齐子夭折,老二公子申和老三公子毁后来都当了卫国的国君,两个女儿一个做了宋桓公的夫人,一个做了许穆公的夫人。
  一个人先后嫁给父子三个,生了三个诸侯和两个诸侯夫人,宣姜很厉害啊。
  
  ——卫懿公养鹤
  卫国的荒诞剧并没有结束。
  在卫惠公被赶走八年以后,齐襄公终于决定要把外甥弄回卫国去。齐国发兵了,卫国根本不是对手,直接被攻占。于是左右公子被杀,看在周王女婿的份上,黔牟被送去了周朝的伟大首都投奔老丈人,而大夫宁跪逃到了秦国。
  卫惠公复辟了,十二年之后,他怨恨周朝收留了黔牟,于是攻打周朝,赶走了周惠王,立王子颓为周王。又过了六年,卫惠公鞠躬尽瘁了,他的儿子卫懿公继位,这一年是前669年。
  卫懿公继承了卫国的伟大传统——荒唐。
  与他爷爷的极端好色不同,卫懿公一点也不好色,他只好一点:鹤。
  卫懿公是个很变态的人,他不喜欢女人,他疯狂地喜欢鹤,什么鹤都喜欢。他并不看重金钱,为了一只喜欢的鹤,他肯花重金购买。于是全周朝的人都知道,许多人来献鹤。
  后宫里,宫女不多,鹤多,比宫女还多。而宫女们的主要工作不是伺候后妃们,而是伺候鹤们。
  如果到现代来当个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卫懿公会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他不幸是个国君。
  卫懿公养了几百只鹤,只要不出门,就是跟鹤们在一起游戏;只要出门,就带着鹤们一同出去,鹤们排成两排,井然有序。于是,只要卫懿公出门,那就是天下奇观。这样说来,当个马戏团的团长也不错。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不算什么,卫懿公偏偏想象力丰富,他给鹤们加官进爵,鹤大夫、鹤将军、鹤夫人等等。《史记》记载: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卫懿公封的各种官爵那不是虚的,是有俸禄的,也不知怎么给,总之是有,大抵都是给了养鹤的人。鹤官员们出门,都要享受相应级别的待遇,譬如公车、譬如保卫等级,譬如交通管制等等。鹤夫人有自己的宫室,卫懿公还会临幸它们,做出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这架势下去,卫懿公恨不得生个鹤宝宝就好了,死了好把宝座传给鹤宝宝。每一次鹤下蛋,卫懿公都盼望着能够孵出一个人头鹤身的“天使”来。
  如果有鹤被临幸致死,卫懿公就会以夫人的级别隆重安葬。
  卫懿公一门心思在养鹤上,百姓的死活就不闻不问,百姓吃不上饭,鹤却吃山珍海味。将军打了仗立了功没得升迁,鹤将军作为文职官员却动不动涨半级,上朝的时候一站,鹤比人还靠前。更可气的是,鹤有的时候还骑在人的头上拉屎。
  怨声载道,除了鹤,只要是人,没有不恨卫懿公的。
  其实,鹤们也不是都满意卫懿公,譬如那些公鹤们就很吃醋。
  卫鹤公,卫国的人们都这样称呼卫懿公。
  你说卫康叔挺好的人,怎么生了这么一帮衣冠禽兽的不肖子孙呢?
  ——凉拌鹤肉
  报应总是会来的,报应迟早都要来的。
  卫懿公九年(前661年),北方的狄人赤翟决定进攻卫国,他们穿越卫国北面的邢国。大军南下了,卫国全境震动。
  养鹤的卫懿公也慌了,现在他知道,除了养鹤,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应该去做。
  征兵、练兵,虽然晚了,但是还是要做。
  可是,老百姓跑了,没有人来当兵。你平时不把老百姓当人,老百姓凭什么为你卖命?将军们一个个托病不肯出来,既然打仗也没有功劳,谁还愿意打仗?
  卫懿公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些草民和将军这个时候都不爱国了?都不肯为国效力了?都不为了大家舍弃小家了?难道保卫国家不光荣吗?
  “为什么?”卫懿公怒斥他的大臣们。
  “君好鹤,鹤可令击翟。”《史记》里这样记载大臣们的回答,这个时候,大臣们也忍不住他们的愤怒了。
  是啊,鹤将军什么也不用干,就是扭扭屁股摆摆羽毛,就比我们军衔还高,工资还高,让它们上战场啊!
  到了这个时候,卫懿公傻眼了。
  “各位爱卿,寡人知错了,怎么办?”卫懿公老实了,赶紧求教。
  “怎么办?凉拌。”大夫石祁子应声说道,他是石蜡的孙子,他经常在反思爷爷当初大义灭亲是不是灭对了,因为大义灭亲的后果他都看到了。
  “怎么凉办?”这个时候卫懿公是真急了,连讽刺也没有听出来。
  “老百姓第一恨你,第二恨你的鹤们,要保全你,就得把鹤们杀了,剁巴剁巴,煮熟了,做成凉拌菜给大家吃,以解大家心头之恨。” 石祁子的凉拌也就这个意思。
  “那还等啥,杀鹤。”在老命和宠物之间,卫懿公毫不犹豫选择了老命。
  历来的君王们都是这样,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命。
  鹤何辜?
  鹤将军、鹤大夫、鹤夫人,凡是鹤,都惨遭毒手。美丽的脖子都挨了一刀,美丽的羽毛都沾染了鲜血,都成了丹顶鹤。
  屠杀,在鹤的历史上,这大概是最惨烈的一次大屠杀。
  凉拌鹤肉出街了,卫国的老百姓们都抢着吃它们,似乎它们都是奸臣。其实,鹤们能干什么?
  不管怎样,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有人愿意为国效力了,凉拌鹤肉起到了效果。
  替罪鹤,典型的替罪鹤。
  
  
2008-10-21 14:3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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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沦陷
卫国的军队凑在一起只有不到两百乘战车,因为卫懿公登基之后的九年里,卫国就没有练过兵,也没有新添过战车,相反,原有的战车大量损坏。
有人问,那么多军费干什么用了?很简单,都用在鹤身上了,买鹤养鹤,羽毛保养,卵巢(专门给鹤夫人孵蛋的地方)保养,宫室专车等等,哪一样不花钱?
将军们也都不练兵了,干什么了?有门路的养鹤,没门路的养鸡,反正都没闲着。
这一百多辆战车,再加上几千号志愿兵,根本就不够鬼子打啊。
到了这个时候,卫懿公才想起来赶快派人出去诸侯国求救。
晚了,确实晚了。
九年来,卫国与诸侯国基本没有往来,职业外交官都退休了,没退休的又没有外交经验。卫懿公派了一批人出去,结果诸侯国的态度基本一致:早干什么去了?你们不是有鹤将军吗?
这下可好,凉拌鹤肉都没用。
只有两个国家答应“看看吧”,一个是齐国,算是亲戚。另一个是宋国,两个国家算是一衣带水的传统友谊。
可是,远水不解近渴,说来说去,还要靠自己。

卫懿公亲自带兵北上抗战了,大概是觉得鹤夫人们都死了,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卫懿公作战竟然十分勇猛。可是鬼子实力实在太强了,人多而且个个强悍,乱刀一挥,卫懿公也成了凉拌菜,一魂直追鹤夫人去了。
歼灭了卫军,鬼子长驱直入,攻入卫国都城,之后残忍屠城,放火焚烧。卫国公族仓皇南逃,直到黄河,多亏了宋国派船接应,这才逃过南岸,来到漕邑,清点人数,只剩下七百二十人。
此后,从共邑和滕邑两地移民,凑够四千多人,这才勉强立公子硕的儿子申为国君,就是卫戴公。没几天,戴公鞠躬尽瘁,再立戴公的弟弟毁为文公。
卫国从此衰落,再也没有能够恢复元气。

这个时候我们再来认真地反思一下大义灭亲。
从大的道理来说,石蜡大义灭亲,杀死了篡党夺权的州吁,那是正确的。但是,如果我们来对照被“大义灭掉”的州吁和他随后的卫国君主们,就会发现,州吁是不应该被灭掉的。
州吁之后,卫国主要经历了卫宣公、卫惠公和卫懿公。卫宣公除了知道淫荡和乱伦之外,什么也不知道,而州吁是一个会打仗的有为青年。卫惠公呢?他竟然率军攻打周王并且将周王赶走而另立新王,这比篡党夺权更加大逆不道,与之相比,是州吁对周王室的尊重。卫惠公攻打周王的原因是因为周王收留了自己的哥哥黔牟,与州吁相比,卫惠公的气量显然不够,当初卫宣公逃到了小国邢国,州吁也并没有出兵去捉他回来。至于养鹤的卫懿公,就更加不能与州吁相提并论了。
而更有说服力的还有这样一个事实。
州吁的爷爷卫武公是康叔以来卫国最出色的国君,正是在他的手中,卫国变得强大并且将爵位从侯升到了公,卫武公是怎样当上国君的?他就是杀掉自己的哥哥而篡党夺权的。
如果州吁没有被大义灭亲,很可能他就是第二个卫武公。
所以,不要一听到篡党夺权就以为是坏事。
这一点,后面还会有许多的例证。


十一.周王的麦子不见了

从郑国到卫国,天下已经有些乱了。诸侯们互相攻杀,目无王法,周王室的威望江河日下。
现在,来说说周王室的地位变化。
这,需要从周的祖先开始说起。

——周朝的建立
最早从黄帝说起就太久远了,从后稷说起也有些长。只说一点,周王室是黄帝的后裔,姓姬,与黄帝同姓。
到公刘那一代,跟戎狄混居。什么是戎狄?
上古时期,华夏族将周边的民族按照方位分为四个部分,北边的是狄,南边的是蛮,西边的是戎,东边的是夷。后来常说南蛮南蛮,就是这么来的。那么,戎狄就是西北的民族了。
由于公刘人品好,乐于助人,种粮食的水准又高,基本上就是雷锋加袁隆平这样一个人,因此受到各族群众的拥戴,成为那一带的首领。到儿子庆节,周国正式成立,地点应该在今天的甘肃一带。
几百年后,到了古公亶父那一代,戎狄起兵来攻打,要抢财物,古公亶父给他们财物。之后戎狄又来,要抢地盘和人民。古公亶父又要给他们,老百姓不干了,想要打仗,古公亶父劝他们说:“鬼子来打仗,无非就是要土地和人民。想想看,大家跟着我也是过,跟着他们也是过,有什么区别?如果大家为了我而战斗,为我死那么多人,我不忍心。”
多么伟大的情操啊,就是华盛顿也比不上。
古公亶父带着自己的家属走了,一直来到了陕西,百姓们也都追随他去了陕西。在那里,周围的部落们知道古公亶父十分贤明,也都过来归附。于是古公亶父修建城墙,建立官府,为民服务。
古公亶父的大儿子叫太伯,二儿子叫虞仲,小儿子叫季历。季历的儿子叫姬昌,大家都看好他。于是太伯和虞仲为了把王位让给季历,双双逃往南方,后来建立了吴国,成为吴国国君,这是后话。
后来季历继位,季历之后是姬昌,也就是周文王。周文王发明了“周易”,据专家考证,这是自古以来最伟大的预测学,现在世界上有许多“周易”研究会,夜以继日地想搞懂几成,在可预见的将来,这个研究还将继续下去。没有“周易”,后世的帝王连坟地选在哪儿心里都没谱儿,也就没有今天看上去宏伟壮观的这陵哪陵,甚至连故宫都可能盖得乱七八糟。所以,周文王的出现,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
周文王可没有他爷爷那么慈悲,先后多次讨伐戎狄,让鬼子闻风丧胆。
文王之后,武王灭了商朝,建立周朝。
需要提醒的是,文王有九十九个儿子,后来分封各地,成了许多姓氏的祖先。在汉族常见的姓氏中,大约有一半是出自文王后代。
读到这里,大家最好保持恭敬的态度。
举个例子,当年国共两党打得不可开交,毛泽东、周恩来与蒋介石、宋子文(本姓韩)形同水火,其实若是大家坐下来叙叙旧讲讲历史,就会发现大家都是周文王的子孙,甚至周恩来和蒋介石还都是周公的后代,大家本是一家人。
所以,经常讲讲历史,是有利于世界和平的。

——周朝的统治
周朝是很强大的,没有人可以对抗。
建国之初,诸侯国一个个都很老实,谁不老实就办谁。
那时候四面的民族也都很老实,东夷很快就被消灭了,成了姜太公的臣民,也就成了华夏族的一个部分。一部分逃走的,大致就渡海去了朝鲜。
所以,中朝一家亲啊,本来就是一家。
南蛮在楚国的打击下,很快也就服服帖帖了,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说起来的。
戎狄呢?
说起来,话就长一点。
按照《史记》的记载,戎狄们原本是夏朝的遗族,也就是说他们跟夏朝原本是一个民族。说来说去,那也就是炎黄子孙了。而戎狄是匈奴的祖先,匈奴又是之后的北方民族的祖先,这么说来,什么蒙古族、朝鲜族、女真族等等,实际上也都是炎黄子孙,没什么可争议的。
周朝初期,戎狄是要进贡的,叫做“荒服”。
后来到了周穆王的时候,有两个爱好:第一喜欢旅游,第二喜欢打仗。周穆王旅游的事迹不多说了,他曾经西部旅游到天山,亲切会见了西王母。打仗的事情说一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戎狄不顺眼,非要打人家,谁劝也不行,于是就打了,戎狄一看大军打来,一个个都跑了,穆王只抓了四头白狼四头白鹿回来,大概这八样东西是戎狄的吉祥物,相当于我们的奥运福娃。为什么咱有五个奥运吉祥物,来源应该就是戎狄这里。
抢了人家吉祥物,人家当然不干了。《史记》记载,从那以后,“荒服不至”,不进贡了。不仅不进贡了,还跟你打游击了。
到宣王的时候,又要打戎狄了,结果这一回连吉祥物也没抢回来,反而打了败仗。
从那以后,戎狄就彻底不怕周朝了。到了幽王时候,戎狄就攻破了伟大首都,幽王也被杀了。
于是,平王迁都洛邑。
说来说去,不该抢人家的吉祥物。

——周朝太子成了人质
周平王迁都,虽说一时太平无事了,但是也失去了诸侯的尊重。为什么?你堂堂一个周朝天子,竟然被小鬼子逼得迁都,弟兄们的颜面往哪里放?你要不行你吱一声啊,哥几个帮你把小鬼子办了不就行了。
眼看大家都靠不住了,周平王这个时候只能依靠一个人了。谁?郑庄公。郑国紧挨着洛邑,有实力,而且是诸侯里面最近的亲戚,亲上加亲的亲戚,不仅是堂弟,还是表弟。
可是,有一个问题。郑庄公有日子不来了,在家里对付叔段呢。周平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心说你是个中央领导人,不能总是拿着中央的工资干私活啊,你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正在这个时候,虢公忌父从虢国来了,说起来,他是那个虢石父虢总理的儿子,当年虢总理给幽王出了烽火戏诸侯的主意,后来自己也幸福地被犬戎给剁了,也追认烈士了。不过,他的儿子就不再担任中央领导人了。
平王跟虢公聊得挺投缘,平王有了一个想法:“老虢啊,你看老郑这么多年来担任总理职务,时间长了,有些懈怠了,平常也不来中央办公了。我看,你就继承你爹的遗志,取代老郑,担任总理吧。”
“这这这这这不行,绝对不行。”本来好好地说话,听平王这么说,吓得虢公说话都不利索了。
“有什么关系?”
“大王啊,老郑人家那是实力派啊,我要是夺了他的权,那他不仅怨恨我,也会怨恨大王啊,我这诸侯还想不想干啊?”虢公说得实在,自己是个小国,惹不起。
当天晚上,虢公急忙溜了。他怕夜长梦多,万一平王非要自己取代郑庄公呢?还是跑了最放心。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看上去越是坚固的墙,就越是透风。
按理说,天子与臣子的对话应该是严格保密的。可是,郑庄公在第二天就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毫无疑问,有人以快马加急的方式向他汇报了工作。
郑庄公是什么人?别忘了他是春秋第一位猛男啊。
于是,郑庄公去中央了,他要干什么?辞职。
“大王,你看,我家里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是脱不开身,再说,能力上也有问题。您就让我辞职吧,省得占着茅坑不拉屎。”郑庄公很诚恳地向平王提出辞职。
“兄弟,这怎么行?好久不见,正想您呢,咱们多聊聊。”平王挽留,自从虢公给吓跑之后,平王认真思考过,思考的结果是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郑庄公。他还庆幸呢,庆幸虢公没有听自己的。
“大王,听说您连人选都看好了,据说是虢公是吧?我也觉得他很合适啊,他爹不就当过总理吗?说实话,他的能力比我强多了。”郑庄公说得超真诚。
平王有些慌了,他看不出来郑庄公是说的真心话还是在讽刺自己。说实话,没人知道,甚至郑庄公本人也说不清,一方面他有些愤怒,另一方面他还真不想干了。
“嗨,我说呢,怎么好好地就要辞职,原来是误会,误会啊。我的意思是老弟不在的时候,虢公临时来帮个忙什么的,算是借调,老弟一回来,那他就主动让位。再说了,能力上,他怎么能跟老弟相比?”
问题是这样的,你越是挽留,他就越是想走;他越是想走,你就越是真想挽留。
郑庄公咬死了一定不干了,说什么也没用。
平王一看不行啊,怎么办?
“兄弟,你看,四十多年了,郑国对中央的贡献那是巨大的,我叔还有兄弟你的贡献那是没人能比的。如今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误会,也不能怪你不信任我。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让太子去郑国为人质,你看如何?”平王这人,整个就是遗传了他姥爷的二愣子脾气,一急了什么馊主意都敢想,什么后果都不管。
你说交换人质这样的事情,原本是诸侯国之间的事情,大家级别相当的。就算是诸侯国,关系亲近一点的,也都不玩这个。现在天子要跟诸侯交换人质,而且动不动就派太子做人质,这不是太荒唐了吗?
郑庄公是什么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第二反应是绝对不行。一来这样要挨骂,二来太子这样的人质那是人质吗?就算平王今后把自己给炒了,自己能把太子怎么样?第三,太子去了郑国,那还不得供着?供好了那算不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交待?
“大王啊,这千万使不得。知道的说是大王主动提出的,不知道的说是我要挟大王。大王要我留下来,那我就留下来好了,这用太子做人质的事情就免了吧。”郑庄公不傻,这烫手的山芋绝对不接。
其实到这里,平王是成功的,又表达自己的诚意了,郑庄公也让步了,如果见好就收,那就完美了。可是,平王那是个二愣子,当初迁都也就一拍脑袋。如今又拍了脑袋,你越推辞,他越来劲。
“不行,其实我让太子去做人质还有别的意思,郑国现在是模范国家,国家治理得好,我也让太子去现场学习一下,算是留个学吧。就这么定了,啊。”这一回平王真是下定了决心,不容郑庄公再说什么。说完,走了。
郑庄公现在是推无可推,暗中叫苦。本来是来讨公道的,谁知道讨回去个烫手山芋。
怎么办?
回到总理官邸,恰好祭足跟着来了,两人一商量,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把自己的世子先弄过来,至少吧,算是交换人质。
就这么着,郑庄公世子姬忽来到周朝做人质,平王太子姬狐随后去了郑国当人质。
周郑交质,这是一个标志,标志着周朝的权威下了一个台阶,他们已经自己给自己降格了。
消息传出去,天下诸侯对周朝更加不放在眼里。

——大王的麦子被抢了
周平王在位五十一年(前720年)的时候,终于鞠躬尽瘁了。
总理郑庄公和人大委员长周公黑肩共同迎请太子狐登基,太子狐从郑国回来,那时候他也快五十了,身体还不太好,在平王灵前痛哭,结果这一哭就昏过去了,这一昏过去就没有醒过来。
于是,太子狐的儿子姬林继位,就是周桓王。
周桓王很年轻,就因为自己老爹被派去郑国做人质这件事情,他对郑庄公一向没有好感。他决定炒了他,炒他之前,桓王找来周公商量,周公劝他:“忍忍吧,郑侯没犯什么错,对国家也还尽力。”
可是桓王不愿意忍了,他毕竟还年轻。
第二天早朝,桓王也没客气,上来就宣布:“郑侯年岁已大,辈分又高,本王不忍心让他老人家天天来上班,回家养老去吧。”
“多谢大王,老臣早有这样想法。”郑庄公谢了恩,回到总理官邸,要紧的东西收拾一遍,当天就回郑国了。
其实呢,庄公也未必就愿意在这里当中央领导,退休回家也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你不要这样生硬地让人家走,那太没面子。譬如桓王给庄公搞个生日晚会,把侯爵晋级为公爵,然后送一堆礼物,这个时候好好跟人家说,装孙子就装孙子,何况本来也是孙子。那样的话,郑庄公走得也有面子,今后有什么事情还能照应你,多好?
周朝为什么后来不行呢?跟这些混账天子太有关系了。

郑庄公灰溜溜回了郑国,大伙儿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一问,原来是被桓王这孙子给赶回来的,大伙儿就急了。
“他娘的,这不是忘恩负义吗?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主公,咱们立即出兵,攻打洛邑,废了那个孙子。”大夫高渠弥第一个不干了,就要出兵。
“不行,攻打周王,那不是造反吗?”颖考叔不同意,是啊,地方打中央,那于理不通啊。
庄公基本没搭理他们,这样考智商的问题,只有祭足才有办法。
“攻打周王,那肯定不行;可是就这么忍了,那心情又不爽。我看,不如出兵到温,就说今年歉收,朝他借粮。如果不借,那就是不够意思;如果借,咱们再狮子大开口,让他们难受。”果然,祭足的主意就是好,温是周朝的自留地,不打洛邑而在温闹事,意思就是你让我不爽,我也让你不爽。
主意就这么定了,祭足亲自率军到了温,之后向温大夫开口借粮。
温城大夫也不是傻瓜,再加上事先有内参一类的东西过来,说是要提防郑国报复,因此温大夫既不借粮,也不开城门,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就当没看见。
祭足一看,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不借?麦子就在地里,你不借,我们自己割。”祭足下令,来之前就给每个士兵发了镰刀,这时候正好用上。
正是麦熟季节,郑国军队就将温的麦子都给割了。怎么割法?只割麦穗,不割麦杆,否则运不了。温城大夫在城楼上干瞪眼看着,很生气,但是打不过。
割完麦子,郑军回去了。再看麦田里,麦子还那么高,就是没有头了,你这不气人吗?
又过了三个月,祭足照方拿药,把成周的早稻给割走了。

抢了麦子,抢了稻子,周桓王不知道?当然知道。
“我要讨伐郑国。”桓王大怒。
“大王,算了,不就是点麦子吗?就当喂狗了吧。一来,为点麦子就打仗,事情太小,让人家笑话;二来,割麦子的是郑国的边防军,说不定老郑根本就不知道;三呢,咱的军队常年不打仗,哪里是郑国的对手?”周公黑肩第一个出来反对。
桓王想想,也有道理,再问大家,没人赞成出兵。
这下没办法了,出兵的事情就算没说过,桓王让周公给各地下了一道诏书,基本内容就是:有贼,看好自己的麦子。
家门口的麦子被抢,却只能忍气吞声。
“唉。”天下诸侯都在为周王室叹气。


十二.冒充解放军

无数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所谓用鲜血凝结成的友谊往往是靠不住的,所谓的同志加兄弟往往是要忽悠你的,用得着你的时候是兄弟,用不着的时候就是隔壁二子他舅舅。
历史就有这点好处,让你在看完他之后能够对现实感到坦然,感到释然。
郑国与周朝的关系那是超越于一般中央和地方的关系的,他们是真的兄弟,他们曾经患难与共互相帮助,没有周朝就没有郑国,没有郑国周朝也会不同。
可是,即便是这样,该忽悠的时候还是要忽悠,谁也不会客气。

——郑庄公有点惭愧
周朝的反应让郑庄公很意外,他原本担心中央军会来讨伐,或者给个免去爵位留职察看的处罚,至少给个通报批评什么的,他已经让祭足草拟了一份情况说明和一份检查,看到时候能用上哪个。
可是,周朝竟然没有动作,似乎丢麦子的不是他们,而是对门的老张。
“宽容啊。”郑庄公有些感慨了,中央就是中央,宽容大度啊,这些小错误就不追究了。
中央不追究,地方就要反省了。人就是这样,你来硬的,我跟你对着干;你来点怀柔的宽容的,他就不好意思了。
“老祭啊,看来咱们做错了。”郑庄公对祭足说,这是他第一次批评祭足。
“主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咱们知道错了,就上门去道歉,道歉也是个沟通的好办法啊。”祭足总有办法,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好,就这么定了。”郑庄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正好自己也有些怀念在伟大首都的日子,于是决定亲自去洛邑朝拜,向周桓王示好。
还有,首都的葱油饼也令人向往。

就在庄公准备启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
宋国的公子冯避难来了,浑身是血地来了。
原来,庄公把小城长葛给了公子冯暂住,谁知宋军攻占了那里,公子冯死里逃生回来。
郑庄公火了,当初州吁五国联军讨伐郑国,宋国就是最卖命的。如今又占领了我们的城池,那不是骑到老子头上拉屎了?没错,公子冯是你宋国的公民,可是人家在我这里也有暂住证啊,也有无罪证明啊,凭什么你们就要过来捉人?你以为你是谁?国际警察啊?
“老祭,我要办了宋国,看有什么好主意。”庄公是真的大怒了。
祭足笑了,他一向是个讲效率的人,一向认为出一趟差应该多办几件事。
“主公啊,这下去伟大首都多了一件事情了。”祭足说。
“先办宋国,后去洛邑。”庄公心说老祭怎么把我的话茬开了。
“不然,打宋国没那么简单。首先,宋国爵位比咱们高,咱们是侯爵,人家是公爵;其次,宋国也不是好惹的,他们这些年年年打仗,经验丰富。依着我看,这事情必须要打着中央的旗号,号令各方诸侯前去讨伐,名正言顺而且人多势众,要办宋国就容易了。”祭足就是这样,想什么都很周到。
祭足为什么这么聪明呢?经常洗脚很重要。

——热脸贴上冷屁股
郑庄公和祭足去了洛邑朝见周桓王,两件事:第一件表达歉意,第二件希望周桓王下旨,让郑国率领联军讨伐宋国。
两人带够了礼物,兴高采烈去了伟大首都。
周桓王听说郑庄公来了,吃了一惊,心说这个不要脸的来干什么?没办法,既然来了,怎么说也得见见啊。于是,郑庄公朝见桓王。
爷孙二人相见,都是皮笑肉不笑。庄公把礼物献上,桓王一眼没看,令人收了。
寒暄已毕,桓王先说话了:“郑国今年收成如何?”
“托大王的福,今年天气好,收成也好。”
“嗯,那就好,温的麦子和成周的早稻我们能留下来自己吃了。”桓王冷笑道,他压根就没准备给郑庄公好脸色看。
郑庄公是个什么人?话到这里就知道这趟算是白来了,再说下去,那非翻脸不可。于是找个肚子疼之类的借口,退了出来。
回到国宾馆,祭足连忙来问:“主公,怎么样?”
“白来了。”郑庄公把经过一说,说桓王毫无善意,别说下旨打宋国了,就是缓和关系都没有可能。
祭足一听,也没有办法。照理,到了晚上桓王就该赐宴,带着大家吃吃野味,看看胡人歌舞,唱唱卡拉OK之类。可是,桓王连这都没做。没办法,晚上祭足只好领着庄公找地方洗脚去了。

第二天,桓王派人送来十车谷子,说是给郑国用来备战备荒的,省得到时候再跑那么远过来割麦子。
郑庄公哭笑不得,桓王这孙子也太过分了。可是,这是人家的地盘,给你东西你还得接着,不带走还不行。可是堂堂一个诸侯,前任总理,算起来还是天子的叔爷,就赶着十车谷子回去,丢不丢人?
正在发愁,周公派人来了。原来,周公知道桓王羞辱郑庄公,不仅不款待,而且给了十车谷子。为了补救,周公自己备了两车绸缎给郑庄公。
看见绸缎,祭足乐了。
“笑什么?这比谷子值钱?”庄公问,天下人都知道郑庄公来首都了,就算有两车绸缎,也掩盖不了那十车谷子的羞辱啊。
“主公,你洗个脚先,看我怎么处置。”祭足让人伺候庄公洗脚,自己出去了。
洗完脚,庄公出来看。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大吃一惊,为什么?谷子不见了,只剩下十车绸缎。

——冒充解放军
祭足总是有办法。要记住这一点,祭足总是有办法。
可是怎么变出十车绸缎了呢?那年头还没有变魔术的,祭足也变不出来,可是他有办法。
祭足把那两车周公送的绸缎打开了,都盖在十车谷子上面,于是就成了十车绸缎,就这么简单。
“这有什么用?实际上还是十车谷子。”庄公不解。
“不然,咱们就这么赶着车回去,谁知道这是谷子?咱们一路上就说周王十分优待,送了十车绸缎,同时令我们组织联军讨伐宋国。”
你要是赶着十车谷子回去,说周王任命你为联军总司令,那傻瓜才会信。可是十车绸缎那就不同了,那多贵重啊。
庄公一听,真是好办法。
咱不是解放军,咱冒充解放军还不行吗?

第二天,郑国使团离开洛邑,一路上到处招摇撞骗:看见没有,周王给了十车绸缎,令我们组成诸侯联军,讨伐宋国。
全天下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那时候没有电报,更没有互联网,消息主要靠人来传,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信了,没人想到这是假的。
就这样,郑庄公回到郑国,立即派遣各路特使前往各路诸侯,假传周桓王圣旨。有人说没有玉玺怎么办?那简单,找个萝卜自己刻一个就行了。
于是,齐、鲁两个大国响应,约好出兵。其实,鲁国和齐国跟宋国的关系都不错,原先也假模假样签了互不侵犯条约,无奈郑国在假传圣旨的同时承诺夺得城池归这两个国家,于是他们动心了。
国际事务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样的道理,春秋早就已经告诉了我们。
而假冒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策略,那是郑庄公和祭足的发明,后世代代相传,到如今美国人动不动搞个联合国军,其智慧也就如此。
后来,联军在以郑庄公为核心的领导团体的英明领导下,取得了对宋战争的巨大胜利。这是后话,后面会有介绍。

——天子要出征
郑国冒充解放军讨伐宋国之后,天下就知道郑国是在假传圣旨了。齐国和鲁国得便宜卖乖,说自己也是受害者。
周桓王气得够呛,大骂郑庄公是狗日的骗子。可惜那时候没有新闻发布会,否则开新闻发布会谴责郑国了。
转眼间又过了五年,这五年郑庄公再也没去洛邑。上次去了给了十车谷子,跟打发叫花子一样,谁还去啊?
偏偏你不去了,他还想你。
“五年不来拜年了,五年啊,孩子都生一堆了,郑国离这么近,竟然不来朝拜,这简直是目无中央嘛。”周桓王拽着官腔说,他很生气。
天子生气是什么后果?秦始皇后来说过:伏尸遍野,血流千里。说白了,就是战争。
周桓王决定讨伐郑国,连当年冒充解放军的账一起算。
听说要讨伐郑国,周公赶紧劝,桓王不听;顶替了郑庄公总理职位的虢公也劝,桓王也不干。
既然最高领导人下了决心要打,那就打吧,想想看,假冒天子以令诸侯都那么大威力,真天子来号令诸侯,那不是更有威力?冒充解放军都能打胜仗,真解放军打假解放军还会有问题?
还真有问题。
天子被人假冒过了,基本上就不值钱了。解放军被人冒充过了,战斗力就不行了。
所以,假冒伪劣的害处是很大的。
周桓王给各地诸侯下了动员令,结果呢?几个大国中,秦国正抗戎呢,没时间;晋国正内乱呢,没精力;齐国和鲁国正准备联姻办喜事呢,没兴趣。至于那些小国,有装傻的有充愣的,总之,能不来都不来。
费了半天劲,只有蔡国、陈国和卫国表示服从中央,起兵助战。
仗还没打,周桓王已经输了一阵。堂堂天子,号召力也就这样,还不如卫国郑国这样的诸侯国。
怎么办?周桓王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不打,那以后更没人听他的。所以,只能打,而且只能打赢,不能打输。打赢了,可以借机重树权威,打输了呢?周桓王不敢去想。
正因为如此,桓王决定御驾亲征。
赌博,这就是一场赌博。就像一个炒股被套的,他拿出更多的钱来博。而往往,他会输得更惨。
2008-10-21 14: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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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军一败涂地
郑庄公三十七年(前707年),周朝军队会同卫国、蔡国和陈国军队,进攻郑国,直逼荥阳。周桓王亲自带队,周公和虢公也都随军。
郑国万万没有想到,周桓王竟然搞这么高的规格来打自己,用句现代话说,那是五套班子都到齐了。
郑庄公紧急召开大会,讨论眼前的形势。
基本上是老套路,大臣们分为主降派和主战派。经过国际国内形势的分析,最终,主战派占了上风。
大家达成共识:打,而且要快打,以免带来国际舆论的压力。
祭足开始安排工作。

首先,了解联军战力部署。
根据谍报,联军分为三路进攻,左路是陈国军队,由周公指挥;右路是卫国和蔡国军队,由虢公统领;中路是周朝解放军,周桓王亲自率领。
三路军中,陈国战斗力最差,而且主帅周公根本就不想打,属于不思进取的那一类。右路卫国和蔡国军队中,蔡国军队很菜,可以忽略不计,卫国军队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战斗欲望不强。中路是联军精锐,属于周朝正规军。
其次,确定我方打法。
郑军采用各个击破战略,右路军由大夫曼伯率领,以精锐部队冲击对方左路陈国军队,要求击溃对方。
在击溃对方左路军之后,左路由高渠弥率领,稳扎稳打,进攻对方右路的卫国和蔡国军队,重点进攻蔡国军队,待蔡国军队溃败之后,合击卫国军队。
在击溃对方两翼之后,左右两军向中央合击周朝军队,此时周军必然后撤,此时,郑国正面军队由郑庄公亲自指挥,追击周军。

祭足的想法很清晰,对陈国军队,击溃为主,赶走了事;对卫国军队,务求全歼;对周朝军队,警告为主。
祭足在这里就像一个炒股的高手,把怎样建仓、怎样拉升和怎样借利好出货都算得清清楚楚。
现在,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他们也知道,此战只能胜不能败,一旦失败,那么每个人的罪名都会很重,每个人都会死,而每个人的子孙后代都只能当奴隶。
郑国军队出动了,他们在城外安下大营,与联军对垒。
第二天,联军列阵,等待郑军出来厮杀。按着那时的规矩,郑军也就该出来列阵,决一死战。
可是,规矩是人定的,也是被人利用的。
郑军根本就没有动静,大营营门紧关,拒不出战。
桓王有些郁闷,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要在阵前痛斥郑庄公。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郑庄公根本就不出来。
看看一个上午过去,联军又渴又饿,郑军还是不见动静。桓王正在考虑是撤退还是强攻郑军大营,还没考虑好,就听见郑军营中一通战鼓。紧接着,郑军大营右翼营门大开,郑军战车呼啸而出,不列阵不打话,猛虎下山一般直扑联军左军。
陈国军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没等郑军杀到,纷纷逃命。
联军左路军直接溃败,桓王大吃一惊,急忙下令中军左翼防止郑军冲击。
还没等桓王定下神来,郑军大营左路杀出,这一路更猛,直冲卫军和蔡军阵地,卫军还能抵挡一阵,蔡军则是一溃到底。之后郑军合击卫军,卫军大败亏输,死伤无数。
两翼都完了,郑军左右合击,中军营门大开,大部队从正面杀来。
到了这个时候,桓王知道这个仗没得打了,撤吧。
有人说,自古以来都是“让列宁同志先走”或者“让领导先撤”,这话是错的。
桓王命令后队变前队,先撤,前队变后队在后面掩护,而他自己在最后面。

合击合击,郑国军队基本上是合而不击;追击追击,郑国军队也是追而不击。
人家给你面子,放你一条去路,你就识趣点快走吧。可是桓王有点不识趣,看人家不追上来,以为真是怕了他,于是慢腾腾地走,还一边破口大骂。
“老贼,有种的出来,我与你决一胜负。”桓王大声骂道。
如果说郑庄公、祭足还对桓王有所忌讳的话,郑国的将军们可不管那么多,他们只对庄公负责,你桓王算什么?如今给你脸不要脸,那还客气什么?
大将祝聃拈弓搭箭,也不去想后果,瞄着周桓王就是一箭。
周桓王正在那里骂得起劲,冷不防看见一支箭飞过来,想躲,没躲开,那支箭就扎在了肩膀上。
“哎呀妈呀。”桓王现在不骂了,他发现对方来真的了。怎么办?跑吧。
桓王的战车甩开蹄子狂奔起来,很快追上了大部队。后面,郑军又是大鼓又是呐喊,就是不追,眼看着把周王的部队给放跑了。

——哑巴吃黄连
周桓王挨了一箭,还好,身上的甲比较厚,对方的箭也远了点,因此也就是破了点皮,没大碍。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办?打下去还是撤军?陈国军队溃散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蔡国军队也溃散了,也都找不到人影了;卫国军队被消灭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只有周朝的军队还在,那是人家没好意思打你。
打,是打不过了;撤,又太没面子。桓王这个时候后悔当初没听周公和虢公的,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正在这个时候,郑庄公派人来了。谁啊?祭足。
祭足来干什么?送粮食来了,除了粮食,还有牛羊。
“大王,这个事情是个误会。大王讨伐诸侯,那是应该的。我们主公原本说闭门反思一段时间,谁知道手下的几个大将不懂事,私自就出来打仗了,据说还伤了大王。我们主公已经把他们给撤了,又派我来给大王赔罪,顺便劳军。如果大王赏脸,请进城歇息。”祭足多会说话,说出来不卑不亢,有理有利有节。
原来,听说射伤了周桓王,郑庄公也有点害怕,大家一商量,说桓王肯定也想撤军,干脆给他个台阶,大家好办。于是,就派祭足来了。
台阶有了,下还是不下?不下就怪了。
就这样,周朝中央军撤军。

中央军回国,桓王很憋气。被诸侯打败,令他很没面子。于是,他决定要二次讨伐。
“各位,我准备再次征召天下诸侯,讨伐郑国。”桓王召集公卿们,再议出征。
“切。”一片哄然,大家都笑了。
桓王很没面子。
“大王,我看就算了。这次打输了,好在郑国还给个台阶下来,赔礼道歉,我们也算保住了颜面,事情也不算闹得太大。本来天下没多少人知道我们战败了,你这一征召天下,那就人人都知道了,那可就是光屁股拉磨——转圈丢人了。”周公率先反对。
桓王没有说话,兵败之后,他也没那么足的底气了。
“周公说得对啊,上次征召诸侯就没几个响应的,若是这一次一个也不来,那不是更丢人?”虢公也这样说。
“唉,散会散会。”桓王叹一口气,认栽了。
从那以后,一直到鞠躬尽瘁,桓王再也没提过一个“郑”字。



十三.楚国和南联盟

为什么宗教的生命力远远强于王朝?因为宗教的神秘感。
神是万能的,但是神又是骗吃骗喝的骗子,因为他们从来不出手,从来不干活。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就永远不会失败。
所以对于任何一个王朝来说,多看少动,多说少动才是正经的,动不动就出手,就必然动摇根基。
回顾一下,西周从穆王到宣王,因为出手而削弱了权威。到了平王、桓王,则进一步丧失这种权威。
平王的糟糕之处在于他自降身份,与郑国交换人质,于是每个诸侯国都会想:凭什么郑国跟你平起平坐,我们就不行?
到了桓王征讨郑国失败,之后忍气吞声,诸侯国们就将周朝王室看成了纸老虎,他们也不过就是如此。于是,从内心里,没有人再尊重他们。
对于二流强国来说,周王室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因此根本不必将王室放在眼里。于是,后面就发生了诸侯讨伐王室的事情。
奇怪的是,强大的诸侯反而更尊崇王室,至少在表面上如此。为什么?不是他们真的畏惧王室或者在道德上更高尚,而是王室对他们来说还有用,他们可以携天子以令诸侯,他们的实力可以保证他们玩得动王室这个木偶。
也正是由于对于大国还有利用价值,周王室还能够苟延残喘几百年。
而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诸侯之间的战争更加肆无忌惮了,而一向有野心的诸侯开始蠢蠢欲动了。
野心膨胀,谁?向南看,楚国。

——楚国的来源
楚国在南方,建国在荆,也就是今天的荆州,国都丹阳,也就是今天的枝江。
按着惯例,还是从祖先开始说起。
最上边,还是黄帝,略过不说。再后,因为在点火和燃料方面有专长,被封为“祝融”。祝融是什么?就是中华上古传说中的火神。
在古代,如果有人告诉你“祝融光临你家了”,你就该哭了,因为你家着火了。这个祝融,就是楚国的祖先。
所以,懂得一技之长是很重要的。
祝融的儿子叫陆终,陆终娶了鬼方国君的女儿。鬼方是哪里?没人知道。就是因为没人知道,所以叫鬼方。也许是越南,也许是印度,也许是阿联酋,还可能是意大利。管他哪里,总之,不是中国的。
鬼方的公主很厉害,一胎怀了个六胞胎,这在今天也是世界纪录了。六胞胎那是什么概念?肚子大得几乎爆炸,顺产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剖腹产,《史记》记载叫做“坼剖而产焉”。也不知道谁动的刀,一刀下去,左边生了三个,还不行,再来一刀,右边又生了三个。
这证明,中国在远古时期就掌握了剖腹产的技术。而这六个孩子,就是混血儿。
六个孩子都是儿子,而且个个健康。不仅个个健康,而且个个有出息。老六名叫季连,姓芈。到商朝末年,季连的后代叫鬻熊的,那是相当的厉害。
鬻是什么意思?是卖的意思。所以鬻熊翻译成今天的意思,就是“卖熊的人”。换到今天,那就是偷猎者。
鬻熊的后代就姓了熊,卖熊的人就姓了熊,那么姓马的祖先是不是卖马的?不能这样简单推理。
按理说,卖熊是体力活,卖熊的人没什么头脑。可是鬻熊不一般,他很有学问,周文王、周武王都曾经向他请教。《史记》中记载他“子事文王”,也就是文王的干儿子。到周成王的时候,分封一部分先贤的后代为诸侯,于是鬻熊的孙子的儿子熊绎被封在楚,子爵。熊绎那时候还留在伟大首都辅佐成王,把楚国给儿子管理。
楚国那时候属于荆蛮之地,还没有开化。
熊绎是许多姓氏的始祖,熊、苗、楚、上官、伍、屈、潘、班、查、庄、严、卓、莫、景、成等姓氏,都是熊绎的后代。

——楚独
什么叫天高皇帝远?
什么叫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周朝的子弟和大功臣们当初都被封在了中原,那时候黄河流域还是青山绿水,因此他们都很富足。但是有一样,他们没有发展的空间了,更糟糕的是,他们处于王室的监控之下,缺少自主权。
而楚国不一样,身处荆蛮,周王懒得管也没法管。向南向西向东,大把土地可以侵占,大把人民可以征服。
带着中原先进的文化,熊绎的子孙在荆蛮之地如鱼得水。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不用去理会周朝的那些破规矩,不用去理会中原诸侯的勾心斗角,他们一门心思向外扩张。楚国很快占领了湖北全境,之后湖南全境,之后臣服了江苏、浙江、四川大部,实际上,楚国后来的地盘已经比周朝更大了。
事实上,楚国是当时中国最为好战的国家,如果连续七年不对外侵略,那就是他们的奇耻大辱。当他们的邻居是很痛苦的事情,因为他们就像老虎一样,随时需要找人磨牙。
周朝王室基本上忘掉了还有这样一个诸侯国,中原诸侯则根本不屑于与落后野蛮的低级国家楚国打交道。
到了周夷王时期,周朝王室的号召力已经大大减小,楚国则到了熊渠作国君的时代。
“我夷蛮也,不与中国之号谥。” (《史记》)熊渠那一天站在城楼上高呼,类似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高呼“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什么意思?我们是蛮子国家,不接受周朝的封号。
分裂祖国。简单地说就是分裂祖国,简称“楚独”。
熊渠说到做到,他很气愤自己这么强大的势力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子爵,他决定自己不仅要当王,还要当王他爹;不仅要当王他爹,还要当三个王他爹。熊渠自封为楚王,将三个儿子也都封为王,大儿子熊康封为句亶王、二儿子红为鄂王,小儿子执疵为越章王。
不过,熊渠还是有些心虚。到周厉王的时候,由于厉王十分暴虐,熊渠害怕了,他怕厉王会来讨伐自己,因此自觉取消了王号。
第一次楚独失败了。
让熊渠觉得很没趣的是,不管是宣布称王还是取消王号,都没人理他,似乎他根本就不存在。

——一 一国两制的构想
时间来到了熊通为楚国国君的年代,熊通很不爽,因为他不是王。世世代代过去,很多诸侯的爵位都升了,可是楚国还是子爵。
他在等待时机,他要当王。
那一天,有人从洛邑回来——事实上楚国在洛邑一直有间谍,或者叫做驻京办,当然,是地下的。对于中央的精神,尽管没有什么约束力,但是还是要随时关注的。
“主公,周桓王讨伐郑国,结果被郑国打得满地找牙,狼狈而逃。如今桓王再也不提讨伐郑国了,白挨打了。” 驻京办主任这样汇报。
熊通笑了,原来周朝王室就这一点料了。
“老子要当王。”熊通说道,他要搞楚独。
“慢着。”令尹斗伯比说话了。令尹是什么?就是中原诸侯的上卿,楚国叫令尹,也就是现在的总理。
难道斗总理比熊主席爱祖国?比熊主席更有大局观?
“老斗,你反对?”熊主席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当时就瞪眼了。
“主公,我怎么会反对?楚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人杰地灵,甲兵十万,天下无敌。主公您英明伟大,慷慨激昂,当个王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斗总理说,世界上最怕的就是“不过”这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后面必有学问。
熊通听了很高兴,谁都喜欢被拍马屁,他要听“不过”后面是什么。
“贸然称王有些不妥,那就是搞分裂了,分裂祖国,那是不得人心的,而且也会有些麻烦。我有更好的主意,主公有兴趣吗?”斗伯比很聪明,基本上,他可以算上楚国的祭足。
“说。”
“我的主意,就是一国两制。”
天哪,早在春秋,就有了一国两制的思想。
当然,那时候不叫一国两制,但是事实上就是一国两制。
怎么个一国两制?
依然尊周朝为中央政府,但是,让周朝封楚国为王,统管整个南方,同时周朝可以邀请楚国帮助维持中原的秩序。
一国两制:名义上周朝还是老大,实际上大家都是王,各管各的地盘,各有各的制度,互不干涉。对外,还是一个周朝。
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实行一国两制,楚国的爵位就在所有中原诸侯之上了,今后什么晋国齐国郑国宋国等等,那是见面就自动矮半级,在楚国面前都要老老实实恭恭敬敬装孙子。
斗伯比没有想到,他当初的伟大构思在几千年以后还会被用到。
“哈哈,你太有才了。”熊通感叹。

——一国两制的推进
一国两制的设想很好,这是当然的。
但是,具体实施起来,需要技巧。
楚国是不可能自己跑去周朝申请封王的,几百年不朝贡了,去就要求和周王平起平坐,那不是自找没趣?况且,周朝那么多人,会说话的人一大把,一顿圣贤理论就能把你说得哑口无言,心怀惭愧,说不准就地就自绝于人民了。
那么谁去说?这是个学问。
“大王,你看,除了北面是中原诸国之外,西面、南面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如今,北面的郑国正强大,我们不要轻易惹他们。东面有一个随国,一向与中原诸国往来,基本不跟我们玩。随国是周朝王族,又是侯爵,如果能为我们去找周朝商谈一国两制,就比较理想了。”斗总理想得周到,看来早就考虑了这个问题。
“老斗,你的主意好是好,可是,随国凭什么去为我们办事?”
“这个简单,我们先派人去要求和他们签署和平共处条约,若是他们不签,我们就有理由打他们,征服他们之后,就可以提出这样的条件了。”这是斗总理的第一方案,俗称先礼后兵。
原来,楚国虽说是蛮夷之国,但是公族那是中原过去的,祖上还是教授,所以他们懂得中原的规矩,也懂得蛮夷的不规矩。但凡征服南面的蛮子国家,那就采用蛮横的方法,打你就是打你,才不跟你讲道理。如今要打中原国家,就要先找个借口。
革命的一手和反革命的一手,楚国是两手都准备,两手都很硬。

前706年,熊通亲自率领大军出发,直抵随国,来到了瑕这个地方。之后派大夫薳章去随国,要求签署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如果随国不肯签,那就毫不客气,打他。
楚国的国书很快到了随国,随国国君随侯一向瞧不起楚国蛮子,不过还是有些忌惮楚国的实力。如今看见楚国来使,心想这个蛮子国家不是来敲诈就是来勒索的,等到看到国书,是希望建立睦邻友好关系的,当时就放了心。
“主公,不要高兴太早。”大夫季梁提醒,他一向研究国际形势,对楚国相当的了解,“楚国是个大国,我们是个小国,楚国无缘无故来搞什么睦邻友好,一定有什么企图。”
随侯一听,没错啊,黄鼠狼给鸡拜年,什么时候安过好心?
随国君臣随后展开讨论,并且对楚国的国书进行了研究,最后的结论是:国书没有文字陷阱。看不出楚国有什么不良企图。
那就签吧,签了有什么坏处还看不出来,可是不签的坏处那是明摆着的。
于是,随侯写了一份热情洋溢的国书,表示愿意跟楚国建立睦邻友好关系,随楚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信写好了,随侯派大夫少师前往楚营回报。

在知道随侯派少师前来之后,斗伯比笑了。
“大王,随国虽说不大,也不算小,在汉东一带是小国的领袖。如果他们发现我们军力强大,必然害怕,然后团结起来对付我们。如果我们让他们以为我们是纸老虎,他们就一定不会团结周围的小国,那时候再收拾他们,就是轻而易举了。因此,把精兵藏起来,弄些老弱病残给少师看看。”斗伯比研究随国政治多年,知道这个少师是个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没用的东西。
“老斗啊,你这主意好是好,能瞒得过季梁吗?”熊通问。季梁是随国的贤臣,足智多谋,不好糊弄,熊通也知道这个人,总想着什么时候把他请到楚国来。
“不碍事啊,我们对少师好一点,这样他回去一说,随侯就会更信任他,那不是好事吗?”
熊通听了斗伯比的话,热情接待了少师,还请他检阅了三军仪仗队。结果少师发现,楚军简直就是一帮杂碎,根本不可能有战斗力。
少师从楚营回来,很得意。
“主公,楚军都是些老弱病残,只要我们出击,一定消灭他们。”少师果然这样建议,随侯一听,动了心。
这个时候,季梁说话了。应该承认,季梁是个人物,连楚国君臣都敬佩的人物。唯一可惜的是,他生在了一个太弱小的国家。
“主公,楚国的强大那可不是吹出来的。明摆着他们是在引诱我们出战,守好自己的城池才是我们该做的。”季梁说得很清楚,果然被熊通猜中了。
随侯听了季梁的话。
第二天,楚军撤退。

——成立南联盟
“老斗啊,这次算是白跑一趟啊。”熊通有些失望。
“意料之中啊,别急,咱们还有第二步呢。”斗伯比那也不是吃素的,下棋看三步,斗伯比至少看了三步。
斗伯比的第二步是什么?盟会。
盟会在一年后举行,为什么?因为斗伯比得到准确线报:少师当上随国总理了。
“仇有衅,不可失也。” (《左传》)斗伯比说,翻译成现代文就是:这个傻冒当权了,机会来了。
楚国发出邀请,请周边各国来楚国的沈鹿参加同盟大会,主题无非就是加强区域合作,共同发展一起强大这一类,实际上傻瓜都知道,盟会必然要推盟主,那盟主必然是楚国。
当然,楚国的邀请函暂时还不会发到中原诸国。
邀请函发出之后,周边小国纷纷由君主亲自前来,哪些国家?巴国、庸国、濮国、邓国、耰国、绞国、罗国、郧国、贰国、珍国、申国、江国等十多个国家。对于他们来说,楚国就是他们的天然统治者,楚国放个屁,他们也要说是香的,楚国要开会,他们怎么敢不来?
只有两个接到邀请的国家没有出席——黄国和随国。
同盟大会在楚国国君熊通的热情招待下,在斗总理的主持下,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中进行。宾主双方就共同关心的国际问题进行了广泛的交流,在多个领域达成共识。由巴国和江国倡议,各国赞同,成立了南方蛮夷联盟,简称南联盟,共推楚国为盟主。
大会取得了空前的圆满成功,最后,熊通盟主宴请了前来参加大会的各国君主。
一切都很好,熊通很高兴。作为盟主发表讲话,看着小国国君们一个个讨好的表情和此起彼伏的马屁声音,他觉得很受用。
可是,他还是想当王。
他更想当王了。

南联盟的谴责信很快送到了黄国和随国,指责他们破坏本地区的安定团结,同时警告必须立即改正错误,加入到南蛮联盟的大家庭中。否则,将承担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
黄国国君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作为一个赢姓的子爵小国,黄国国君无论如何是不敢得罪楚国的。之所以没有来参加大会,是因为国君那几天心情不好,一时糊涂没有来。如今看到了谴责信,当时就吓清醒了。
黄国国君亲自来到楚国,当面解释了没有来的原因:时间弄错了,而且最近抗洪救灾比较忙。
总之,黄国国君不仅来了,认了错而且认打认罚,痛哭流涕,痛改前非。好在熊通原本也不是要收拾他,而且还要给随国做样子,因此很和蔼地原谅了他,说些“觉悟自有高低,革命不分先后”之类的屁话,让他在南联盟的同盟书上也签了名,然后回家去了。
随国国君没有来。
“去你妈的南联盟,还北约呢。”随国总理少师这样答复南联盟的特使,他根本瞧不起这帮南蛮子,一帮没文化的东西。
斗总理笑了,第三步将顺利展开。
——南联盟北伐
南联盟第一次军事行动开始了。
以楚国为首,南联盟组成了联军。说是联军,实际上主要还是楚国军队,其余的小国要么出几百号人,要么就是派个类似军事观察员性质的特使,他们的任务主要是观看楚国怎样杀敌,好更加死心塌地地听从楚国的指挥。
南联盟军由熊通亲自带队,浩浩荡荡渡过汉江,直抵随国。
“主公,先派人去讲和吧。如果楚国答应,那是最好。如果他们不答应,那么他们一定会轻视我们,而正义在我们这边,士兵会愤怒,百姓更团结,此长彼消,还可以与楚国一战。”季梁对形势的判断是很正确的。
“什么?讲什么和?送上门来的肉,不吃白不吃。主公,立即出兵,慢了他们就跑了。”少师不耐烦了,他根本就瞧不起楚军。
于是,随侯亲自率军,出城抗击侵略者。
战争,一触即发。
在历史上,这不是一场著名的战争。但是,这次战争的意义是重大的,它将影响整个历史的进程。
对于楚国来说,这既是一场战争,更是对中原诸侯实力的投石问路。如果楚国被击败了,那么这就是他们第一次对中原侵略宣告失败,对于他们的信心和野心都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南蛮各国就会重新审视楚国的力量,南联盟就将面临分崩离析。
因此,这一仗对于楚国来说十分重要,许胜不许败。
对于随国来说,敌人就在家门口,胜利则保住家园,失败则面临国家灭亡。
2008-10-21 14:3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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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一国两制的破产

前704年,楚国与中原国家的第一次战争开始了,对阵双方是以楚国为首的南联盟和中原国家随国。
在战争开始之前,我们先介绍一下春秋时期的战法。按着区域不同,有不同的战法。这里先介绍中原诸侯的战法。
春秋以车战为主,通常出兵,只说车多少乘,不说人数。一来,战车的人员配置是固定的,二来,战车的多少直接代表着实力。
按《司马法》所说:车一乘有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叫徒兵。这样的配置类似于后来的坦克和步兵的配置。所谓的甲士三人,就是战车上左面的“射”,用弓箭,作远程攻击;中间的“御”,御就是驾驶员;战车是一车四马,可以理解为四驱车。中间两匹为服,左右两边的称“骖”,或“騑”;右面的“车右”,执戈盾,作近战防御。
甲士三人中,“射”“御”都是经过贵族教育的,周朝时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都是贵族的课程;而“车右”更是选孔武有力、忠诚果敢的勇士担任。“甲士三人”都是贵族精英和无敌勇士,可见车有多重要,不是人人都可以上去舞两下的。简单地说,车就像后来的高尔夫运动,那是贵族运动。而战车后面的徒兵,就是一般战士了,也就是工农子弟甚至奴隶。
甲士三人的位置一般是固定的,但有特殊情况,那就是君主、主将坐在车上的时候。当此时,主将居中,御者居左,车右位置不变。由于主将在该车上,所以车右更是勇士中的勇士,类似警卫团团长;而御者是偏在一侧驾马的,更得技术超群。
所以《左传》中介绍战争时,基本都要说明主将的御者和车右。
车战开始时,战车驶向对方,两方开始交战:先是远程,射者对攻;战车靠近后,车右用戈矛交战;然后战车擦身而过,驶向远方,再是弓箭对射。这个过程为“合”。战车驶远之后,各自必须再兜过头来,准备第二次对攻。这个战车掉头的过程,就是“回”。然后两车再驶近而“合”。一个“回”,必有一个“合”。战争就这样不停的“回”“合”“回”“合”的继续下去。直到有一方败北,在“合”之后,不再“回”,直接驾车而逃。
因为逃跑的一方是“合”完逃跑的,所以不用减速,直接冲出战场,因而有一定的速度优势;而胜利的一方,在“合”完之后,必须要减速再来一个“回”,才能发现对方的逃跑,从而再加速追逐,这就存在一个距离劣势和一个速度劣势,一般很难追上。
因为这个原因,古代车战很难活捉对方的主将,除非他特别倒霉,譬如车坏了或者掉坑里了。

——南蛮完胜
随侯倾尽全国力量,一百五十乘战车出战。简单计算一下,大约一万人强。
两军对阵,随侯观察了楚军的阵地,有些放心了。原来他还有心虚,壮着胆子来迎战,如今他是真的有些自信了。
楚军阵地,粗粗点算一下,战车一百乘左右。不过每乘战车配置的步兵人数多一些,大约一百人,总数也是一万人强。
在战车数量上,随国占优;在人数上,基本相当。
从阵型看,随军分为上下两军,两军之间有明显空当,而楚军并没有分得这样清晰。从队列看,随军似乎更训练有素,队列十分整齐,而楚军的队列有些松散。
再看兵器,随军是一色的长戈,楚军则乱七八糟,有长枪,有短刀。
“哼,楚军果然是些乌合之众。蛮夷之人,能成什么大事?”随侯对身边的将士说。
“主公,楚人崇尚左,因此楚王一定在左边,楚军精英一定在左边。我们集中优势兵力冲击楚军右路,一举击溃他们,楚军整个队伍必然被带动,之后我们乘乱击败他们。”到了这个时候,季梁实际上还有办法避免随军的失败。
“不当王,非敌也。”少师不屑一顾,他觉得不跟楚王照面,赢了都不刺激。
少师被楚国忽悠了,随侯被少师忽悠了。
一通战鼓,随军率先进攻。战了没有几个回合,楚军崩溃,纷纷逃命。
“追。”随侯下令。
传说中的事情,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
随侯没有去想一想,如果楚军真的如此不堪一击,江湖上关于他们的传说怎么能够流传?
南蛮一向是很狡猾的。
随国军队追出去大约十里路,他们来到了一个典型的丘陵地带,树丛茂密的丘陵地带。战车已经不能快速奔驰,否则就会翻车。长戈在这里变得基本没有用处,因为总是会被树枝挂住。
楚国人一向是不喜欢车战的,为什么?因为在荆楚,山地多河流多而平原少,雨水多而晴天少,因此车难行。打仗时,很少有平地给双方列阵,主要战法就是乱战混战,而乱战混战使用短兵器更有利。因此,楚军单兵作战能力强,特别擅长在地形复杂的地点作战。
正是因为如此,楚军首次与中原诸侯作战,在车战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使用了诱敌深入的计策,将随军引到不利于车战的丘陵地带,之后伏兵四起,利用单兵作战的优势对付随军。
到了这个时候,少师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传说中南蛮子非常狡猾,现在看来,南蛮子不是狡猾,而是大大的狡猾。怎么办?就在稍稍犹豫的时候,楚军的伏兵已经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一个个少持短刀,高喊着不知什么口号,震天动地,随便扫了一眼,楚军的人马至少是随军的三倍。
少师见势不妙,当时下定了决心,什么决心?除了逃命,还能有什么决心?可是,对于战车来说,逃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掉头掉头,赶快掉头。”少师急忙下令,御者急忙掉头。
就算在平地上,车开快了掉头也会翻车,何况是在丘陵地带。少师的战车掉头掉得太急,直接翻了车,还亏少师身手不错,长戟一撑,从车上跳了下来。惊魂未定,楚军就已经杀到了。
随军的战力本来就不如楚军,此时中了埋伏,战车基本没用,那还不慌了神?当下喊爹叫娘,乱成一团。被楚军上来,砍瓜切菜一般,杀得七零八落。
少师拎着大戟,想扔了戟逃跑,又觉得没面子;可是,拿着戟就跑不动。战场之上,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一个犹豫的工夫,楚军发现这里有随军的大将,于是一拥而上。这下,想逃跑也没机会了,少师的长戟没挥舞几下,就被楚军逼近身来,一顿乱刀,砍成了十八段。
还好,随侯本身就缀在最后,见势不妙,早早跳车逃命,后面季梁接应着,逃回城去。
第一次对抗,南蛮大胜。
2008-10-21 14:3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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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谈判
少总理阵亡,战车损失一半,随侯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除了投降,真是没有别的办法。
季梁作为谈判代表,来到了楚军大营。
谈吧,其实有什么好谈的?兵临城下了,黄鼠狼和鸡能谈出什么来?
可是别忘了,第一,楚国君臣很敬重季梁;第二,楚国君臣根本就没有打算灭了随国,他们还要随国国君去周朝当一国两制的使者呢。
“不谈,这个时候,谈什么谈?早干什么去了?”熊通故作姿态。
季梁听了,起身,鞠躬,拍屁股,转身,准备就走。
斗伯比将他一把拉住了。
“老季,话还没说,怎么就走?”斗伯比问。
“不瞒您说,我们对楚国充满敬意,早前还签署了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原本我们都不想跟贵国打仗,都是少师那个傻冒非要打,结果就打成这样了。如今我们诚心诚意来寻求和平,贵国又不肯了。那我们没有办法了,只好接着打下去。好在我们已经派人去郑国、齐国和卫国求援了,三天之内必到,希望贵国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再决一死战。”季梁是什么人物?这一套说法一个月前就想好了,刚才故意慢慢吞吞假装要走,就是要把这番话说出来。
熊通有些傻了,他没想到季梁根本不吃他那一套。随国虽然败了,守城守三天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援兵一到,后面就不好说了。
很显然,现在熊通需要一个台阶。
“主公,你看,少师这样的蠢货死了,老季这样的贤能被重用了,这说明上天不要随国灭亡啊,天意不可违啊,我看咱们还是和平万岁吧。”斗伯比及时给了一个台阶,还顺便拍了季梁的马屁。
“好,既然斗总理这么说了,那就给季先生一个面子。说老实话,如果不是季先生来,那我们一定要灭了随国。”熊通得了个台阶,赶紧下来。
就这样,和平降临,两国签署了新的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
但是,和平是有条件的,和平历来都是有条件的。楚国的条件有两条:第一,季梁作为人质,前往楚国,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可以携带家属。说白了,就是看好了季梁这个人才,弄回楚国当公务员去了;第二,随国国君必须亲自前往洛邑,向周朝天子提交有关册封楚国为王的一揽子一国两制提案。

——一国两制的破产
带着一国两制的方案,以及南方多个小国的联署签名,随侯前往洛邑,朝见周桓王。
别看随国小,可是随侯那也是周文王的后代,算起辈分来,那还是桓王的爷爷辈。没办法,历代周王都是长子继位,所以辈分越弄越低,基本上随便来个诸侯都是爷爷以上辈的。
桓王召见,随侯献上地方土特产,问候了桓王,桓王也关心了随国的人民几句,之后,进入正题。
“大王,最近楚国在南面所向无敌,经常骚扰我们。现在我们这些小国商量,干脆请天子封他们为王,那他们就不闹事了。一国两制嘛,他们虽然也是王,可是对外还都是咱大周朝的。”随侯鼓足勇气,把话说了出来,他要面子,不肯说自己是吃了败仗,被逼前来的。
说完,随侯取出一国两制的草案,递给桓王。
桓王粗粗看了一遍,脸色变得铁青。也不说话,直接将草案摔在地上。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怎么能够有两个王?一笔写不出两个姬字,你这不是吃里扒外吗?面对楚国这样分裂祖国的卑劣行为,你不思阻止,反而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你对得起自己的爵位吗?”桓王也不客气,当场将随侯骂得狗血喷头,无言以对。
退朝回来,随侯仰天长叹,如今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都难受啊。
没办法,随侯买了些洛邑特产,无非也就是葱油饼窝窝头之类,灰溜溜回到随国。之后亲自去楚国说明情况,请求谅解。

葱油饼被扔了一地,熊通非常愤怒。
费了挺大的劲,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随,这事我不怪你,不过你要表个态,是跟随楚国还是跟随周朝?”熊通厉声问。
“那,那还用说,周桓王那孙子不是个东西,我当然愿意效忠楚国了。”随侯应声说道。
“老斗,你说怎么办?”熊通问斗伯比。
斗伯比一点也不急,因为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大王,正要如此啊。”斗伯比慢吞吞地说。
“什么?你叫我大王?”熊通有些惊讶,一国两制都失败了,怎么叫我大王?谁封的?
“不错。我们提出一国两制,就是不要分裂祖国。如今,周王不答应一国两制,那就怪不得我们分裂祖国了,那是他逼的啊,分裂祖国的责任在他啊。所以,如今大王不必让他封了,大王就是王,自己封自己就行了。”说来说去,最后落在这里了。
所以,古人是很讲究名誉的。即便楚国这样的半蛮国家,分裂祖国也是要找个借口的。
前704年,熊通自立为王,也就是楚武王。

——弱小就要被灭
楚武王称王之后,开始更大规模的扩张,目的就是要对周朝全面对抗。
武王鞠躬尽瘁后,文王熊资接班。文王比他爹也不逊色,整天就是灭别人的国家为乐。在文王这里,楚国迁都郢,也就是如今的湖北江陵。
两代楚王,灭了无数国家,有名有姓的有申国、邓国、息国、权国等。
其中,邓国和息国的被灭最为发人深思。
毛主席说过:落后就要挨打。
千真万确。
弱小就要被灭。
也是千真万确。
弱小而拥有美好的东西,那更要被灭。
更是千真万确。

楚文王二年(前689年),楚国讨伐申国。
从地理上说,楚国在湖北,申国在陕西,两国就不搭界。可是,楚国就是要打申国。不仅要打,而且楚文王亲自带队。
楚国军队经过邓国,邓国在今天的河南孟县。楚军借路,邓国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一来是怕楚国,二来两个国家还是亲戚,什么亲戚?楚武王的老婆是邓祁侯的姐姐,也就是说,邓祁侯是楚文王的舅舅,亲舅舅。
甥舅相会,连干三杯,然后说些“你妈好不好”“你姥姥很想你”之类的话。其实,说是甥舅,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见面,感情肯定是没有的。在楚文王的概念里,邓国就是一个小屁国家,高兴了就来灭了它,不高兴了更要灭了他。而对于邓祁侯来说,这个外甥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葱油饼,今后就靠他混了。
酒过三巡,楚文王的话就多起来了,说话也不客气了,拍着舅舅的肩膀叫老弟了。
酒喝多了,尿就多。邓祁侯上厕所的时候,骓甥、聃甥、养甥三个人就跟过来了,好像这也是邓祁侯的三个外甥,看来邓祁侯姐妹不少,因此外甥成群。这么说来,这三个跟楚文王还是表兄弟。
“亡邓国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图,后君噬齐。其及图之乎?图之,此为时矣。”《左传》上就这么记载,大致意思是:舅舅,这表哥不是什么好人。将来灭亡邓国的,肯定是他。趁现在这个时机宰了他,否则一定要后悔。
邓祁侯拒绝了。
十年之后,楚国出兵灭了邓国。
亲戚靠得住吗?
后面还会讲假途灭虢的故事,那也是亲戚,灭的就是亲戚。
大义灭亲,不义更要灭亲。
邓国死得冤吗?
还有更冤的。


十五.美女是祸水

天下唯有德者居之。
什么意思?就是说你无德的话,拥有天下也会失去。
其实何止天下,任何美好的东西,你没有能力保护的话,美好的东西带给你的一定是噩梦。
美女尤其如此。
所以,美女是祸水。
娶漂亮老婆之前,最好看看自己的腰包,看看自己的身体,摸摸自己的脖子。如果腰包不够鼓,身体不够壮,脖子不够硬,那还是免了罢。
艳福不是人人能享的。
且看下面的故事。

——美女是祸水
蔡哀侯娶了陈侯的女儿,息国的息侯也娶了陈侯的女儿,于是,蔡、息成了拐弯亲,俗称挑担。由于陈国姓妫,蔡侯的老婆叫蔡妫,息侯的老婆叫息妫。
楚文王六年(前685年),息妫说要回陈国探亲,就路过蔡国。蔡侯一看,小姨子要路过,热情接待,设宴接风,顺便也给老丈人捎一口袋山药。
这下坏了,热情过头了。
从幽王开始到现在,第一号美女是褒姒,那是坏了幽王的命和西周的江山;第二号美女是宣姜,那是害得卫国十年动乱,元气大伤。现在,第三号美女出现了。谁?息妫。
蔡侯看见息妫的时候,直接惊呆了。老婆长得够漂亮了,可是跟着小姨子一比,那就是一堆狗屎了。息妫美到什么程度?说实话,现代人形容古人不容易,如果还是什么樱桃小口柳叶眉之类,太没劲。还是老办法,直接给你个现代同乡的美女去参考吧,谁呢?赵雅芝,《上海滩》里演冯程程那位。
蔡侯本来就很色,看见小姨子国色天香,不用吃饭也饱了。当下狂咽口水,喝多了两杯,嘴里就有些挑逗了。只有一样,老婆在身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蔡小陈大,惹不起老丈人。过了一阵,蔡妫洗手去了,蔡侯见机会来了,急忙挪动屁股,凑到息妫身边,动手动脚起来。
息妫是什么人?春秋大剧的三号女主角啊。
“姐夫,看把你急得。其实当初姐姐嫁给你的时候,我也想陪嫁过来。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不要急在一时,万一让姐姐发现,大家尴尬,还会引起国际争端。这样,你等我一个月后回来,我先通知你,你在西面找个小城,咱们在那里相会,好好亲热亲热。” 息妫一边抵挡,一边说,似乎她也早就看上了姐夫。
“也好也好。”蔡侯想想还是这样稳妥,既然小姨子都答应了,还急什么?当下咽咽口水,把手从息妫怀里收回来,回到自己座位。
第二天,息妫匆匆上路了。

蔡侯在等待。
他在陈蔡边界的小城里准备好了偷情的地方,单等息妫的消息。可是,一个月很快过去,息妫没有消息过来。蔡侯等得心焦,于是派人去陈国打探,这才知道息妫早就回息国了。
“被骗了。”蔡侯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是被放了鸽子了,想不到小姨子还有这样的智慧。
没办法,蔡侯除了偶尔躲着流流口水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老子要是有楚国那么大的话,就出兵去抢回来了。”蔡侯常常这样想。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蔡侯的愿望不久就实现了。
楚国攻打息国了,而息国来向姐夫国蔡国求救。
“如果我帮着息国击退了楚国,乘机不是就可以抢息妫回来?”蔡侯想得不错,算起来,这也算是楚国在帮自己了。
蔡侯并不怕楚国,为什么?因为蔡国和齐国是亲戚,蔡侯以为有齐国撑腰,楚国还是很忌惮的。
于是,蔡国出兵了。
蔡军浩浩荡荡来到息国,四面一看,哪里有什么楚军?蔡侯心里高兴,这下好了,连楚军也不用打,直接抢小姨子就行了。
息国都城城门大开,息侯站在城楼上大喊:“老挑,楚军已经撤了,进城来喝几盅吧。”
蔡侯高兴,率领先头部队就进了城。刚进去三乘战车,城门突然关上了。再看,城里涌出无数的楚军。
中埋伏了,蔡侯就这样被活捉了。
前文说过,车战时代,主将被捉并不容易,这样瓮中捉鳖是一种方法。
原来,息妫当初骗过蔡侯,在陈国只呆了十多天,然后悄悄回到息国。回来之后,将自己在蔡国被调戏的事情说了一遍。息侯大怒,可是又打不过蔡国,怎么办?息侯这个时候想了一个类似当初申侯请犬戎打镐京的馊主意来:请楚国假装来打息国,息国向蔡国求援,等蔡军一到,设好陷阱活捉蔡侯。
楚国当然愿意干,他们早就看蔡国不顺眼,再说息国还有不少礼物送。这样的便宜事,傻瓜才不干。

——美女真是祸水
蔡哀侯被带回了郢,按着楚文王的意思,把他杀了,洗干净了蒸熟,用来祭祀祖先。
“大王不可,蔡哀侯再怎么说也是一方诸侯,没有什么罪过就杀他,不吉祥。再说,若是杀了他,中原诸侯必然齐心协力来对付我们。因此,不如放了他,让他回去宣扬大王的威严和仁慈。”季梁出来为蔡哀侯说话了,他现在是楚国大夫,不忍心看着中原诸侯被杀。
楚文王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于是,蔡哀侯不杀了,不仅不杀,还要设宴款待,热烈欢送。

欢送晚宴上,宾主进行了友好的交谈。楚文王用蛮歌蛮舞招待蔡哀侯,一曲“辣妹子辣”让蔡哀侯倾倒。
“老蔡,怎么样?我这里的美女如何?”楚文王高兴,问道。
“好,真好,实在是好。”蔡哀侯一个劲地拍马屁,怕什么说得不好,南蛮子再反悔了,就麻烦了。
“哎,你说句实话,是你中原的美女漂亮,还是我这里的美女漂亮。”楚文王对这个挺有兴趣,虽然南面都是他的,但北面他去不了啊,挺想知道。
蔡哀侯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不把我当亲戚,我也不把你当亲戚。
“大王啊,说起来呢,是你这里的美女漂亮。不过,中原有一个最漂亮的,那是美若天仙。恕我直言,大王这里的美女与她相比,就是一堆狗屎。”
“那个美女在哪里?”楚文王眼前一亮,哪个男人不爱美女?
“唉,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大王,告诉了大王,大王也没办法弄到手。”
“快说。”楚文王急了。
“这。”
“快说,若是不说,杀了你。”楚文王真急了。
蔡哀侯就是要这个效果,他笑一笑,说了:“那就是我小姨子,息侯的夫人息妫。”
“真的?”
“我怎么敢骗大王?不瞒大王说,我上次见到息妫之后,三天茶饭不思,一个月不碰女人,到现在做梦还梦见她。大王看,我一说到她的名字,就忍不住咽口水。”
“嗯。”楚文王点点头,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喝酒了。

十天之后,楚文王率领大军来到息国,名义上是听说齐国有意南侵,特来巡视。
大营扎在城外,楚文王说了:“上次来让息侯破费了,这次自己带了楚国特产前来,请息侯全家过来赴宴。”
息侯敢不来?来吧,不仅来,还带了老婆。
与随侯相比,息侯的一大不足是他缺少季梁这样的贤臣。如果有季梁这样的人物,上一次就会阻止他引狼入室,这一次一定会提醒他“找个宫女假扮息妫”。
息侯夫妇进了大营,叙过礼,还没落座,就看见楚王的眼睛直了,口水就要流下来了,盯着息妫对息侯说话了:“别吃了,夫人留下,你可以回家收拾行囊了。”
“啊。”息侯没听明白。
他听没听明白其实都一样。
在楚王看到息妫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蔡哀侯的话并没有夸张,自己宫中的那帮美女们在息妫的面前真的就是一堆狗屎。在那一瞬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灭了息国,把息妫带回去。
就这样,息妫成了楚王的夫人,就是在楚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文夫人,而息侯带着祖先的牌位搬出了城里,楚王给了他一块地和三十户农民的赋税,让他做了个小地主。
因为美女,一个男人亡国了。
教训,多么深刻的教训啊。
你娶漂亮老婆了吗?
你还敢娶漂亮老婆吗?

——美女还是祸水
美女带来的灾难结束了?没有。
楚文王喜滋滋乐颠颠将息妫带回了楚国,宠爱无比。从那以后,后宫的其他女人们就倒霉了,因为楚文王就不正眼看她们一下。
但是,楚文王面临了当年周幽王类似的难题:文夫人基本不说话。
“夫人,你怎么总是不说话?”楚文王对别人凶恶,对文夫人那是百依百顺。
“哼,国家灭亡了,一女嫁二夫,不死就算不错了,还说什么话?”别说,文夫人还挺刚烈。
楚文王反思了。
反思的结果是,楚文王决定攻打蔡国,因为害得息国亡国的就是蔡哀侯。
多么伟大的反思啊。
强国一反思,弱国就遭殃。
楚国大军一到,蔡国迎风而破。为什么?因为蔡国的战车上次在息国都被楚国人缴获了。
于是,蔡哀侯没跟老婆团圆几天,就又登上了南下的马车。
这一次,楚王没有杀他,也没有放他,九年之后,也就是如今一个义务制教育的轮回之后,蔡哀侯在楚国寿终正寝。
因为美女,一个男人背井离乡,死在他乡了。
就此结束了?
没有,还有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的呢。

应该说,自从楚文王抢了文夫人之后,他跟蔡哀侯就是挑担了,是亲戚了。
所以呢,尽管把蔡哀侯抓来了,他心里还是挺感激这个老挑,平时没事两个人在一起喝酒猜拳,越来越像兄弟。到后来,那不是不肯放老挑回去,是舍不得了。
蔡哀侯一命呜呼之后,楚文王就感觉自己少了很多乐趣,心情郁闷,身体也就垮了下来。楚文王十三年(前678年),楚文王鞠躬尽瘁了。
虽说文夫人很少说话,但是孩子该生还是要生的。两个儿子,大的叫熊艰,小的叫熊恽。楚文王死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不大,熊艰继位为楚王。
在文夫人那里,喜欢小儿子,小儿子聪明大度果断,怎么看怎么比大儿子顺眼。
我们来算一算,楚文王抢回文夫人之后七年就鞠躬尽瘁了。往大里说,熊艰继位那年也就六岁,弟弟熊恽也就五岁。
五年以后,熊艰十一岁。
熊艰不知听了什么人的建议,决定杀掉弟弟熊恽。可是,文夫人和熊恽早有防备,熊恽跑了,跑去了随国。
怎么办?出兵随国去抓自己的弟弟?没道理,别说文夫人打死不会同意,就是大臣们也不会干。只好干瞪眼。再者说,十一岁的小屁孩懂什么?
2008-10-21 14:3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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