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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格里高利,克鲁德逊(Gregory Crewdson) 与他的超现实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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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9-14 19: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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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高利•克鲁逊访谈录

www.ionly.com.cn 2006-1-6 4:54:51 来源:pinkstudio 李郁


格里高利•克鲁逊访谈录

编译:李郁

美国当代摄影家格里高利•克鲁逊(Gregory Crewdson)精美的戏剧化摄影聚焦于家庭生活和自然界之间的紧张状态,创造出类似恐怖科幻电影里那种令人不安的奇异效果。在他精心布置的环境里,人物处于下意识的状态中,就好象被“域外实体”的魔法控制着。他们不同寻常的动作暗示出隐含着超自然接触的神秘叙述。这些显然是受到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的电影《第三类接触》的影响,在这个电影里,一个普通的美国人和UFO接触之后,情绪和心理都发生了强烈的变化。和电影里的角色一样,克鲁逊作品里的人物,也有着古怪的行为和仪式般的动作。

克鲁逊较早期的作品系列“自然奇迹”(Natural Wonder)里面,艺术家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制作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装置。图像的效果类似于“超真实”,通常是些可怕的立体模型,暗示出自然界中某个迷一般的存在(图一)。后一个作品系列,名为“盘旋”(Hover),艺术家从空中飞鸟(或盘旋的飞行器)的视角拍摄城市郊外的景色。这些作品呈现出美国生活的扭曲画面,其中一幅画面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试图在自己房前的街区铺草,他的邻居则在草坪上用割草机刈出螺旋型的图案。克鲁逊聚焦于后院,这里恰是人和自然相会的混合空间。

艺术家最近的系列作品“微光”(Twilight)拍摄于马萨诸塞州,克鲁逊带领一个专业制作群体,进入一个生活社区和居民们一起工作。作品中处在日落时刻里的场面,由自然光和人工光源混合照明,背景中反复出现的家庭杂物,如肥皂盒、牛奶瓶、清洁剂容器等等,暗示出人们心理上的焦虑、恐惧和渴望。在其中一幅照片中,一个女人身穿睡衣仰卧在被水淹没的客厅里,静止的水面倒映出她的容貌和身体(图二);而在另一幅作品里,一个男孩将手伸进浴缸的下水管,手所及之处是阴森空旷的下水道(图三)。克鲁逊打破艺术创造的陈旧方法,创造出在异常力量驱使下,如同强迫症一般的行为模式图像。

在使用搭建模型和利用戏剧原则来进行创作的摄影流派中,克鲁逊堪称先驱。这类艺术家通过混合传统的纪实摄影方式和虚构元素,使得摄影不再是被动地观察和剪辑世界,而是主动地创造世界。尽管克鲁逊的成就斐然,但他依旧保持着低调和平易近人。作为耶鲁大学的教授,他十分乐意于人分享他的想象力,坦率地谈论他的工作。下面是他与安东尼奥•洛佩滋(Antonio Lopez)的访谈录:



AL:你建造这些布景装置的灵感来自哪里?

GC:我曾经对博物馆里的立体模型非常着迷,实际上,我总是对在照片中构筑出一个世界很感兴趣。 所以一般来说我的工作是这样开始的——应该是建造某个完整的世界,无论是在我的工作室里或在室外。从照片中我们能得到的东西之一就是某个世界的确立。

AL:你曾提到过,梦中的某些东西给了你灵感,并让你完成了一件特殊的作品。从我的理解来看,那一张照片用了一个月来完成。

GC:这里有某种内在的视觉,我想所有的艺术家都是这样做的,他们会尝试各种方法,尽力将它呈现或再现到这个世界上来。

AL:是什么原因让你处于摄影而不是电影里?

CG:我的作品受到电影尤其是电影剧照的影响很大,同时,我感兴趣于一张照片叙述能力的局限性,它被凝固于某一时刻,没有之前也没有之后。所以我想利用这一局限作为某种力量。

AL: 你以前谈到过,童年的经历,对你现在如何描绘心理状态有很深的影响。

GC: 我曾经提到过我的父亲是一个心理分析学者,他是我最亲密的灵感来源,我想,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的作品总是表现出心理学上的特性。这是一方面。另外一点就是,我作品中的布景是郊区,或一处假想的郊外风景,我在纽约出生,现在依旧住在纽约,这种差异造成这些作品表现出如同外星人所看到的感觉,或者说是一种令人惊奇的感觉。(图四)

AL:我在观看你作品展览的时候,就感觉到电影《第三类接触》中画面的重现。之后我在你的书里看到了这部电影的剧照,看来那是一种直接影响,你接近某种流行文化的完全形态吗?

GC: 如果你反复回顾,其中的每一样东西都会带来了更多的感觉,它们似乎有更多的线性关系。当我刚刚完成这些作品时,感到最多的是混乱、分裂和狂热。直到我再次看了电影《第三类接触》之后我才认识到了,哦上帝!我的作品奇怪地和这个电影联系起来了,你知道,这个过程......

AL: 特别是理查德.德莱弗斯(Richard Dreyfuss)所扮演角色的狂热和着魔。他不知道他们最初来自哪里。[片中的男主角对UFO的狂热简直快到了宗教崇拜的地步,最终抛妻弃子跟着外星人星际旅行去了。有一场戏表现他在遇到UFO以后,突然灵光一闪找到解决呈现不断在脑海中出现的标志物的办法。他将种在家门口的植物全部连根拔起,又把人家的铁丝圈起的篱笆墙毁了,再铲了大量的泥土,一起全部弄回了自己的屋子。不顾围观的邻居异样的眼神,我行我素。]

GC: 是的,他努力想达到那种感觉。你知道那就是艺术家所做的。这是一个对艺术过程的绝妙隐喻。

AL: 有许多文章将不同的当代艺术家联系到一起,他们看起来在相似的脉络中工作。关于郊区的,也许是它阴暗的一面。你对被归纳到这一“潮流”中感觉如何?

GC: 我想这是某些普遍的趋势。艺术家被某些东西吸引,当然我会感觉我靠近某些东西而不是另外一些。来自这一传统的艺术家的作品,比如爱德华•霍珀(Edward Hopper)、罗伯特•弗兰克(Robert Frank)、威廉•艾格尔斯顿(William Eggleston)、或者史蒂芬•斯皮尔伯格(Stephen Spielberg),激发我的灵感。我们都带着一种潜在的可能会发生什么的感觉来探究城市郊区。

AL: 在过去的访谈中你提到,你的照片是在摄影形态里的美国现实主义图像,我马上就联想到了霍珀。我确实看到了强烈的关联。[美国著名画家霍珀的绘画题材和风格都具有浓郁的“美国样式”,善于表现光影下的色彩及情绪变化,通常利用冷峻的空间或孤寂的人物,暗示现代人生活的冷感和疏离。]

GC: 是的是的,我可以略带讽刺地说他是最伟大的美国摄影家。我的意思是在我们对自己的理解方面他的影响如此巨大。但是就当代摄影而言,他对美国日常生活的兴趣使他现在看起来也并不过时。

AL: 作为WPA( Works Progress Administration)艺术家,他是一个民粹主义者,那么你确实是在这样的传统中工作吗?

GC: 我不能说自己是一个民粹主义者,我被摄影吸引的一个原因就是:摄影里有一种容易接近的东西,我探索的主题也包含这种东西。我乐于将观众吸引到这个容易接近的东西里。不管怎样,一旦他们进去了,我将用自己的方法进行处理,使那种关系变得复杂。

AL: 我猜想这反映了你和这些社区合作拍摄的过程。就象是在作品完成后,这些人看到他们自己在这些图像里,这里必然有一些很麻烦的事情。

GC: “微光”系列很明显......制作这些图片的过程,和图片最后的效果是不同的。但在我心里,这个过程和图片本身是同等重要的。

AL: 在和社区里的人们一起工作的时,你让他们一起来拍摄的过程和作品最后形成之间,有什么不同?

GC: 我和社区以及我的制作群体之间的合作是非常亲密的,但有些事情应该是私人化的。我想要这些图片非常的私人化,在完成前我不想给任何人看。直到最后完成,我再将这些图片在全镇公开散布。通常他们喜欢这些作品。(图五)(图六)

AL: 他们和你一起工作,他们也知道你是谁,我猜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们喜欢你,合作得很好;或者相反,他们会抱怨一大群来自纽约的怪异艺术家扰乱了社区的平静生活。

GC: 我们一方面是合作,另一方面也是介入。我必须找到平衡点,必须知道什么时候我超出了界限。

AL: 那么在介入的过程中,你是不是觉得妨碍了他们?

GC: 我不知道,也许这过程在某种感觉之中。你知道,我希望建立一种情境。那种情境可以被看作是积极和良好的,或者被看作是一种瓦解或分离。这要依不同情况而定。最后,在我心里有一个对图像的设想,它可能是对我自身触发的困扰、自恋或任何其他事情的一种度量。你不得不相当积极地在这样有挑战性的情境里进行创作,而不象我早期的作品,可以从容地筹备。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是在的工作室里,在工作室里我可以连续花费数小时来工作,那是完全封闭的。而这里更多是户外的环境。

AL: 我有一个经验,那是在墨西哥,我发现我在拍摄别人的时候感觉很羞怯。但我见到过一个西班牙的摄影记者,他却能够跳进任何情境去拍照。我认识到那种照片十分依赖于摄影师的个性来影响拍摄对象。

GC: 摄影是非常复杂的事物。你知道,当你拍照时,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侵扰、窥视和剥削。一个摄影师不得不去思考:他应该怎样拍摄、什么值得拍摄。我想沃克.伊文思(Walker Evans)谈到关于“拍或不拍”以及由此产生的那种焦虑。他对此的回答很简单。就好象,如果我不拍摄这张照片,它将不会产生,对吗?所以我想他所说的是,摄影是很重要的事情。

AL:它超越了全部的过程吗?

GC: 好的,你拍到这张照片或没有,是你做出的决定。这个选择也许是不容易、不舒服的,但我想摄影师将最终为自己的视觉付责。

AL: 你将窥淫癖看作是一种美国现象吗?它是流行文化的一部分,或者说它是很普遍的?

GC: 我想它建立在摄影的行为之中。通过一个有外框的世界来来看的这个过程,分离了艺术家和他的主题,形成了一种绝对的窥淫癖。并且在很大程度上,这也是摄影被认为是一种窥淫行为,并有很多人对此着迷的部分原因。

AL: 在杜尚的装置“给予(Étant Donnes)”里面,你从窥视孔看过去是一个裸体。我知道你曾经有机会实地去参观这一作品,但你坚决没看;你只想把这个裸体看作一张照片,一个图像的图像。

GC: 那次机会之后,我还是去实际看了“给予”。

AL: 它象是什么?
GC: 我看它象一张照片。我仍旧看它象是一张照片。一个雕塑家会将它看成是一件雕塑。我觉得它是一个具有神秘力量的圣像,你将你自己的阐释带给它。它的部分力量来自你不能完全理解它。

AL: 同样地,我猜想不同的艺术家也能从你的作品里看到不同东西,因为这里有雕塑元素,也有电影的元素,甚至叙述的元素。

GC: 恩,你知道,我觉得摄影的奇异之一就是,在万事万物之间的一种存在。它是一种媒介,借由它,我们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我们自己。摄影的表现存在于几乎每一个表现的途径之中。
2006-9-14 19: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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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艺术的动物--当代美术中的摄影与电影


麻州当代美术馆俯视图 麻州当代美术馆的主要建筑 黄永冰《龙船》(2003) 克鲁德逊《翻车》(1998) 克鲁德逊《晨光系列·奥菲丽亚》(2001) 克鲁德逊《晨光系列·无题(修理浴缸)》(2001) 克鲁德逊《恐怖的车房》(1998) 克鲁德逊《悔过的少女》(1998) 电影《纯艺术》中瑟德与露希在乡下别墅 电影《纯艺术》中瑟德清晨初醒的镜头

作者:段炼
一 美术馆与当代美术
当代美术的一大特点,是媒材、语言、式样的多样化。传统的美术概念,仅包括绘画、雕塑和建筑,当代美术的概念,增加了装置、行为、视像等观念的式样,其中摄影与电影,则是近年的热门式样。由于概念和式样的丰富,我想到了“人是艺术的动物”这个题目。用当下文化研究的眼光看,美术是一种文化工具,是人类进行交流的一种审美和观念的视觉语言。过去,语言学家说,人是语言的动物,盖因人类语言是世上万物中最完美的语言。后来卡西尔说得具体些,人是符号的动物,盖因人会使用具有象征功能的抽象符号,并以此作为一种交流手段。不记得有没有谁说过人是艺术的动物,若有,算我作了回海盗,若无,算我篡改了卡西尔。
“人是艺术的动物”并非博伊斯说的那种人人都是艺术家,万物皆为艺术品。我指的是,艺术家不仅创造艺术品,而且能将非艺术品转化为艺术品。艺术的动物为了艺术而劳作,就象我家门前那些松鼠,一年四季总为食物而忙碌。在北美,让俗物为艺术效力的劳作之一,便是将废弃的旧厂房,改建成工作室、画廊或美术馆。在今日西方,美术馆体制,是当代美术赖以生存的条件,就象十九世纪法国的沙龙体制,是当时学院派和正统美术赖以生存的条件。所以,了解当代美术馆的沿革,有助于我们了解当代美术的存在基础。
从作品的展览场地和方式上说,1913年的军械库展览,开创了二十世纪前卫艺术的非沙龙化先例。自此,以旧仓库、废厂房为场所的前卫艺术展,在西方大行其道,以至于这样的场所成了前卫艺术的一个符号。一九七七年落成的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更以裸露的管道系统,使军械库的符号特征定型化了。在北美,将废弃的旧厂房,改建成工作室、画廊或美术馆,至今仍是一种时髦的文化方式。
半个多世纪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让美国大发了军火横财,欧洲人的钱,象滚滚流水一般涌入了美国商人的腰包,欧洲的艺术,也被美国人廉价捞了过来。二战结束后,军火生意衰退,不少工厂倒闭,工人随之失业。在美国最发达的东部地区,你只要乘火车留心观察,不时会看到铁路两旁有破败的工业城镇,大片红砖厂房被废弃,要么门窗洞开、鸟兽出入,要么断垣残壁、杂草丛生。其中最典型者,恐数纽约西郊的纽瓦克和费城东郊的堪顿市。大战结束后的二三十年中,失业工人的孩子们,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废弃的厂房成了他们吸毒、滥交、械斗的场所,好莱坞的电影渲染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不过,自八十年代以来,美国各级政府出了大手笔,重振这些衰败的城镇,一些旧厂房被改建成文化活动场所。麻州的当代美术馆,虽然同倒闭的军工厂的故事略有出入,但却是一个将旧工厂转变为美术馆的成功范例。
在美国,麻州是一个很小的州,然而是最有文化的州。全美排前三名的大学,就有两所在麻州,哈佛与麻省理工;而全美排前三名的文理学院,也有两所在麻州,安城学院与威廉学院;美国最有名的女子大学,前两所仍在麻州,卫斯理学院与史密斯学院。麻州的波士顿美术馆,是全美最好的公立美术馆之一,而麻州的克拉克美术馆,则是全美最好的私立美术馆之一。我任教的威廉学院,与克拉克美术馆仅一街之隔;我的住处,与麻州当代美术馆隔街相望;在不远处,还有麻州当代艺术家创作中心。
麻州当代美术馆,由旧厂房改建,共有二十七座建筑,建于一八七二至一九OO年间,距今已逾整整一个世纪。这些建筑,原是一家纺织品印染厂,在其四十多年的经营历史中,是北美最大的印染厂。一九四二年该厂倒闭,同年,厂房卖给了一家生产电容器的公司。二战期间,电容器是一种军需产品,这家电容器厂在生产的高峰年代,曾雇佣了四千余工人,可见当年的繁荣。一九八五年,电容器厂迁址,留下一大片空厂房,当地的繁荣就此消失。次年,威廉学院的美术馆要组织一次当代美术作品展,因不少参展作品为大型装置,需要超大空间,美术馆便向市政府租借这片旧厂房。于是,市政府灵机一动,随后向州政府提出计划,要将这片厂房改建为麻州当代美术馆。由于州政府的财政支持,改建计划得以实施。一九九九年,麻州当代美术馆正式向公众开放,曾经凋敝一时的工业区,又再现了往日的繁荣。当然,这是一种不同的繁荣,是后工业时期之当代艺术的文化繁荣。除了有专门空间展出各种式样的作品外,麻州当代美术馆内,还有电影放映厅、表演艺术中心、美术教育及儿童艺术活动中心、数码与媒体艺术工作室,以及电子商务等相关部门。麻州当代美术馆的这种变迁,形象地展示了西方艺术从工业时代的现代主义,向后工业时代的当代美术的转变过程,具有历史的象征意义。这座建筑的历史沿革和人文地理环境,象征地反映了西方当代美术的时代背景和生存条件,即后工业社会里美术的功用、美术馆的策展体制、政府财政援助的重要性。
眼下当代美术馆里有好些展览,其中几个给人感觉不错。德国大师博伊斯的青铜装置《眩目之光》(Lighting with Stag in Its Glare,1985),颇为震撼人心,让人想到生姜还是老的辣。中国老牌前卫艺术家黄永冰,也在馆内展出了一个大型装置,《龙船》(Dragon Boat,2003)。他根据一件家用小古董龙船,用木板仿制了一条大龙船,作得相当精细,其打磨木面的手艺,显出他当年习画的功夫。

二 当代美术中的摄影
可是,在麻州当代美术馆的展览中,我更喜欢的,却是三位年轻艺术家及其大型摄影系列。第一位是纽约艺术家格里高利·克鲁德逊(Gregory Crewdson),他将布景排演和快照抓拍结合起来,探讨不同情境之间的互动、探讨从一个情境向另一个情境的转换过渡、探讨自然与非自然、现实与超现实之间的关系。
他参展的第一组作品,是黑白摄影《盘旋》系列(Hover Series,1996-1997),几年前摄于麻州西部一个很小的古镇。其中给人印象特别深刻、让人不得不驻足思考的一幅是《后院》。在这件大场面作品中,一头大黑熊闯入住宅区觅食,将某家后院的垃圾桶打翻在地,弄得地上一遍狼藉。闻讯而来的警察和警车将熊围住,却拿它无可奈何。住在这里的人们远远看着这一切,表情淡漠,似乎在旁观一场与己无涉的行为。我不太清楚这是偶然抓拍的,还是刻意布置的场面。作为实际生活中的一个事件,这样的场面在北美并不少见,尤其在郊外别墅区,野生动物闯入后院司空见惯,只是人们通常都会在后院建一小垃圾房,而不会将垃圾桶置于室外招惹动物。于是,我怀疑这是一起由艺术家精心策划、与警察串通合谋的行为艺术。若真是这样,那么作为一件行为作品,艺术家想要说些甚么?在形式的层次上,我们可以看到动和静的对比,在心理和观念的层次上,我们能看到近于凝固的空气同紧张的警察的对比,能感受到黑熊的旁若无人,同我们这些观众的好奇心的对比,而黑熊的悠闲自在,也同摄影家的专注形成对比。很难说这纯粹是件超现实的作品,但是,不管这是抓拍还是摆拍的作品,我不相信作者就仅仅满足于这些外在和内在的对比。也许,作者更关心的是对比双方的相互转化,例如,究竟是黑熊闯入了民宅,还是人们闯入了野生动物的领地。正是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环保主义玄学问题,同人们日常的实际生活发生了近距离碰撞,才使艺术家想要表述的观念,变得如此贴近我们每一个人。照片上那些看熊的人,无论是紧张的警察也好,还是冷漠的邻居也好,都变成了被艺术家所观看的熊;而艺术家的观看,又通过照相机的镜头得以被我们观看。在这里,艺术家通过自己的作品,将他个人的观察和看法,强行推销给我们,既让我们在美术馆的虚拟平面空间里直接观看,又让我们从他的写实镜头里立体地观看。他不仅要将他个人的意见,强加给我们,而且,还要观察甚至欣赏我们怎样回应他强加于人的行为。在这个意义上,这件摄影作品,具有很强的介入意识和干预意识,它让作为观念艺术的行为表演,同作为观念艺术的摄影,以再现和被再现的关系,获得了沟通。
如果说上述作品多少还象是抓拍,那么,相比之下,克鲁德逊的其它作品,则以摆拍为主,他有意识地将家庭后院的私人生活场景,同街道公路上的公众生活场景,戏剧化地结合起来,以冷淡而幽默的态度,诠释二者的冲突,造成一种对比和互动的张力,例如在自家门口设计一个车祸的场面。尽管是现场摆布,克鲁德逊的摄影就技术而言是写实的,但就作品的效果而言,则是超现实的。在这件名为《翻车》的作品中,一辆接送学生上学的校车侧翻在路中央,车冒着蓝烟,从车上逃出来的学生,围着车观望,而其中一个学生,竟爬上车看热闹。作品的构思有点象法国画家埃舍尔的版画,讲究自我引证,例如水渠的水明明向下流,最后却流回到自己的源头。作品中的学生本来是车祸的受害者,但逃出来后却成了不关痛痒的旁观者,最多也不过坐在路边等待警察。他们一起围观自己所经历的车祸,这种自己看自己的观照,没有借助镜子的映像,于是跳出了埃舍尔式的形式上的循环,从而将自我引证的怪圈,带进了一个更为现实的可能性中。这件作品的用光也比较奇特,借用了夕阳无法照射之处的阴影,为车祸现场渲染了一种鬼魅的气氛,从而强化了现实生活中自我引证的循环式超现实情境。
这种超现实气氛在《恐怖的车房》中有更强烈的表现。作品摄于日落后的傍晚,天空传出阴森之气。路灯下一辆私家车停了下来,车门和后仓盖已经打开,驾车人正要下车。车旁的一片亮光,显然不是来自路灯,而背景中照在墙上的蓝光,同天上阴暗的云色相呼应,让人联想到超现实主义画家马格利特笔下日光和夜色的共存与冲突。车旁的绿树上,闪烁的树叶反射着强烈的日光,这与车尾的红灯和房屋窗口的灯光,形成了超然的光与影的矛盾。艺术家如此处理光影、渲染恐怖气氛的目的何在?或许这件作品的意图比较抽象。但是,无独有偶,在《悔过的少女》中,我们又看到了类似的光影、气氛和效果。只不过,这一作品的社会性显著多了:站在屋外的那位少女,几乎赤身裸体,她低着头,却无法回避刚驾车回家的母亲的质询。这是一个十分难堪的场面,少女的越轨,被母亲逮了个正着。但是,对于作品所展示的尴尬场面,在潘洛夫司基图像学的表面层次上说,我们也可以质疑上述解读:如果赤身裸体的少女有越轨行为,她为何不是在室内,而是在室外被母亲撞破?这种不合逻辑的场面安排,给作品的社会性,注入了抽象因素,使作品更具超脱意味。
克鲁德逊的另一组作品《晨光系列》(Twilight Series,2001),在麻州当代美术馆内设计、拍摄,该馆为他提供了舞台演出所需的全部设备,尤其是灯光和布景,以及模特和三十多名工作人员。作品利用从窗口射入的晨光,表现室内景象。在这组私人空间的系列里,《奥菲丽亚》借用莎士比亚之王子复仇记的故事,让女主人公身穿睡衣,仰卧在被水淹没的客厅地板上。这件叙事性的摄影,将莎士比亚的古代故事,移植到当代生活中,将女主人公的失足落水,改为刻意自溺;然而水却只有浅浅一层,不足以淹人至毙。在此,这出荒唐的自杀闹剧,既涉及现实的社会政治,例如心理和家庭暴力问题,也涉及后现代艺术对古典艺术的挪用和戏仿,例如作品改变了奥菲丽亚的就死方式和环境。在同一系列中,也有男主人公在浴室里修理浴缸的作品。从画面上看,显然是下水道堵塞了,男主人公伸手去掏堵塞物。可是我们在镜头上看见,他的手所及之处,却是空无一物的地下室。这件作品的构思,故意违背生活常理和人们的思维逻辑,象是一出荒诞剧。也许,作品正是要指涉当代生活中的荒谬方面。
我喜欢的第二位艺术家,是在阿姆斯特丹和柏林从事创作活动的西班牙女艺术家爱丽霞·弗兰米丝(Alicia Framis)。她在参展的《合成建筑》(2000)系列中,将图案设计融入摄影,用数码技术,来改变自然世界,例如通过电脑处理和暗室制作,把巴黎的埃弗尔铁塔,变成建筑工地,天上的直升机正在象搭积木一样安装铁塔。我喜欢的第三位是英国艺术家尼尔斯·诺曼(Nils Norman),他在系列作品《模范超市》(2003)里,用变形的方式来处理我们习以为常的事物,使现实和超现实的关系,变得诡秘难解。他拍摄的室内地面,既有水波的抖动、反光和倒影,又象埃舍尔的版画一样,地面与水面交织,其关系难解难分。
2006-9-14 19:3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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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艺术的动物--当代美术中的摄影与电影


麻州当代美术馆俯视图 麻州当代美术馆的主要建筑 黄永冰《龙船》(2003) 克鲁德逊《翻车》(1998) 克鲁德逊《晨光系列·奥菲丽亚》(2001) 克鲁德逊《晨光系列·无题(修理浴缸)》(2001) 克鲁德逊《恐怖的车房》(1998) 克鲁德逊《悔过的少女》(1998) 电影《纯艺术》中瑟德与露希在乡下别墅 电影《纯艺术》中瑟德清晨初醒的镜头

作者:段炼
一 美术馆与当代美术
当代美术的一大特点,是媒材、语言、式样的多样化。传统的美术概念,仅包括绘画、雕塑和建筑,当代美术的概念,增加了装置、行为、视像等观念的式样,其中摄影与电影,则是近年的热门式样。由于概念和式样的丰富,我想到了“人是艺术的动物”这个题目。用当下文化研究的眼光看,美术是一种文化工具,是人类进行交流的一种审美和观念的视觉语言。过去,语言学家说,人是语言的动物,盖因人类语言是世上万物中最完美的语言。后来卡西尔说得具体些,人是符号的动物,盖因人会使用具有象征功能的抽象符号,并以此作为一种交流手段。不记得有没有谁说过人是艺术的动物,若有,算我作了回海盗,若无,算我篡改了卡西尔。
“人是艺术的动物”并非博伊斯说的那种人人都是艺术家,万物皆为艺术品。我指的是,艺术家不仅创造艺术品,而且能将非艺术品转化为艺术品。艺术的动物为了艺术而劳作,就象我家门前那些松鼠,一年四季总为食物而忙碌。在北美,让俗物为艺术效力的劳作之一,便是将废弃的旧厂房,改建成工作室、画廊或美术馆。在今日西方,美术馆体制,是当代美术赖以生存的条件,就象十九世纪法国的沙龙体制,是当时学院派和正统美术赖以生存的条件。所以,了解当代美术馆的沿革,有助于我们了解当代美术的存在基础。
从作品的展览场地和方式上说,1913年的军械库展览,开创了二十世纪前卫艺术的非沙龙化先例。自此,以旧仓库、废厂房为场所的前卫艺术展,在西方大行其道,以至于这样的场所成了前卫艺术的一个符号。一九七七年落成的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更以裸露的管道系统,使军械库的符号特征定型化了。在北美,将废弃的旧厂房,改建成工作室、画廊或美术馆,至今仍是一种时髦的文化方式。
半个多世纪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让美国大发了军火横财,欧洲人的钱,象滚滚流水一般涌入了美国商人的腰包,欧洲的艺术,也被美国人廉价捞了过来。二战结束后,军火生意衰退,不少工厂倒闭,工人随之失业。在美国最发达的东部地区,你只要乘火车留心观察,不时会看到铁路两旁有破败的工业城镇,大片红砖厂房被废弃,要么门窗洞开、鸟兽出入,要么断垣残壁、杂草丛生。其中最典型者,恐数纽约西郊的纽瓦克和费城东郊的堪顿市。大战结束后的二三十年中,失业工人的孩子们,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废弃的厂房成了他们吸毒、滥交、械斗的场所,好莱坞的电影渲染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不过,自八十年代以来,美国各级政府出了大手笔,重振这些衰败的城镇,一些旧厂房被改建成文化活动场所。麻州的当代美术馆,虽然同倒闭的军工厂的故事略有出入,但却是一个将旧工厂转变为美术馆的成功范例。
在美国,麻州是一个很小的州,然而是最有文化的州。全美排前三名的大学,就有两所在麻州,哈佛与麻省理工;而全美排前三名的文理学院,也有两所在麻州,安城学院与威廉学院;美国最有名的女子大学,前两所仍在麻州,卫斯理学院与史密斯学院。麻州的波士顿美术馆,是全美最好的公立美术馆之一,而麻州的克拉克美术馆,则是全美最好的私立美术馆之一。我任教的威廉学院,与克拉克美术馆仅一街之隔;我的住处,与麻州当代美术馆隔街相望;在不远处,还有麻州当代艺术家创作中心。
麻州当代美术馆,由旧厂房改建,共有二十七座建筑,建于一八七二至一九OO年间,距今已逾整整一个世纪。这些建筑,原是一家纺织品印染厂,在其四十多年的经营历史中,是北美最大的印染厂。一九四二年该厂倒闭,同年,厂房卖给了一家生产电容器的公司。二战期间,电容器是一种军需产品,这家电容器厂在生产的高峰年代,曾雇佣了四千余工人,可见当年的繁荣。一九八五年,电容器厂迁址,留下一大片空厂房,当地的繁荣就此消失。次年,威廉学院的美术馆要组织一次当代美术作品展,因不少参展作品为大型装置,需要超大空间,美术馆便向市政府租借这片旧厂房。于是,市政府灵机一动,随后向州政府提出计划,要将这片厂房改建为麻州当代美术馆。由于州政府的财政支持,改建计划得以实施。一九九九年,麻州当代美术馆正式向公众开放,曾经凋敝一时的工业区,又再现了往日的繁荣。当然,这是一种不同的繁荣,是后工业时期之当代艺术的文化繁荣。除了有专门空间展出各种式样的作品外,麻州当代美术馆内,还有电影放映厅、表演艺术中心、美术教育及儿童艺术活动中心、数码与媒体艺术工作室,以及电子商务等相关部门。麻州当代美术馆的这种变迁,形象地展示了西方艺术从工业时代的现代主义,向后工业时代的当代美术的转变过程,具有历史的象征意义。这座建筑的历史沿革和人文地理环境,象征地反映了西方当代美术的时代背景和生存条件,即后工业社会里美术的功用、美术馆的策展体制、政府财政援助的重要性。
眼下当代美术馆里有好些展览,其中几个给人感觉不错。德国大师博伊斯的青铜装置《眩目之光》(Lighting with Stag in Its Glare,1985),颇为震撼人心,让人想到生姜还是老的辣。中国老牌前卫艺术家黄永冰,也在馆内展出了一个大型装置,《龙船》(Dragon Boat,2003)。他根据一件家用小古董龙船,用木板仿制了一条大龙船,作得相当精细,其打磨木面的手艺,显出他当年习画的功夫。

二 当代美术中的摄影
可是,在麻州当代美术馆的展览中,我更喜欢的,却是三位年轻艺术家及其大型摄影系列。第一位是纽约艺术家格里高利·克鲁德逊(Gregory Crewdson),他将布景排演和快照抓拍结合起来,探讨不同情境之间的互动、探讨从一个情境向另一个情境的转换过渡、探讨自然与非自然、现实与超现实之间的关系。
他参展的第一组作品,是黑白摄影《盘旋》系列(Hover Series,1996-1997),几年前摄于麻州西部一个很小的古镇。其中给人印象特别深刻、让人不得不驻足思考的一幅是《后院》。在这件大场面作品中,一头大黑熊闯入住宅区觅食,将某家后院的垃圾桶打翻在地,弄得地上一遍狼藉。闻讯而来的警察和警车将熊围住,却拿它无可奈何。住在这里的人们远远看着这一切,表情淡漠,似乎在旁观一场与己无涉的行为。我不太清楚这是偶然抓拍的,还是刻意布置的场面。作为实际生活中的一个事件,这样的场面在北美并不少见,尤其在郊外别墅区,野生动物闯入后院司空见惯,只是人们通常都会在后院建一小垃圾房,而不会将垃圾桶置于室外招惹动物。于是,我怀疑这是一起由艺术家精心策划、与警察串通合谋的行为艺术。若真是这样,那么作为一件行为作品,艺术家想要说些甚么?在形式的层次上,我们可以看到动和静的对比,在心理和观念的层次上,我们能看到近于凝固的空气同紧张的警察的对比,能感受到黑熊的旁若无人,同我们这些观众的好奇心的对比,而黑熊的悠闲自在,也同摄影家的专注形成对比。很难说这纯粹是件超现实的作品,但是,不管这是抓拍还是摆拍的作品,我不相信作者就仅仅满足于这些外在和内在的对比。也许,作者更关心的是对比双方的相互转化,例如,究竟是黑熊闯入了民宅,还是人们闯入了野生动物的领地。正是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环保主义玄学问题,同人们日常的实际生活发生了近距离碰撞,才使艺术家想要表述的观念,变得如此贴近我们每一个人。照片上那些看熊的人,无论是紧张的警察也好,还是冷漠的邻居也好,都变成了被艺术家所观看的熊;而艺术家的观看,又通过照相机的镜头得以被我们观看。在这里,艺术家通过自己的作品,将他个人的观察和看法,强行推销给我们,既让我们在美术馆的虚拟平面空间里直接观看,又让我们从他的写实镜头里立体地观看。他不仅要将他个人的意见,强加给我们,而且,还要观察甚至欣赏我们怎样回应他强加于人的行为。在这个意义上,这件摄影作品,具有很强的介入意识和干预意识,它让作为观念艺术的行为表演,同作为观念艺术的摄影,以再现和被再现的关系,获得了沟通。
如果说上述作品多少还象是抓拍,那么,相比之下,克鲁德逊的其它作品,则以摆拍为主,他有意识地将家庭后院的私人生活场景,同街道公路上的公众生活场景,戏剧化地结合起来,以冷淡而幽默的态度,诠释二者的冲突,造成一种对比和互动的张力,例如在自家门口设计一个车祸的场面。尽管是现场摆布,克鲁德逊的摄影就技术而言是写实的,但就作品的效果而言,则是超现实的。在这件名为《翻车》的作品中,一辆接送学生上学的校车侧翻在路中央,车冒着蓝烟,从车上逃出来的学生,围着车观望,而其中一个学生,竟爬上车看热闹。作品的构思有点象法国画家埃舍尔的版画,讲究自我引证,例如水渠的水明明向下流,最后却流回到自己的源头。作品中的学生本来是车祸的受害者,但逃出来后却成了不关痛痒的旁观者,最多也不过坐在路边等待警察。他们一起围观自己所经历的车祸,这种自己看自己的观照,没有借助镜子的映像,于是跳出了埃舍尔式的形式上的循环,从而将自我引证的怪圈,带进了一个更为现实的可能性中。这件作品的用光也比较奇特,借用了夕阳无法照射之处的阴影,为车祸现场渲染了一种鬼魅的气氛,从而强化了现实生活中自我引证的循环式超现实情境。
这种超现实气氛在《恐怖的车房》中有更强烈的表现。作品摄于日落后的傍晚,天空传出阴森之气。路灯下一辆私家车停了下来,车门和后仓盖已经打开,驾车人正要下车。车旁的一片亮光,显然不是来自路灯,而背景中照在墙上的蓝光,同天上阴暗的云色相呼应,让人联想到超现实主义画家马格利特笔下日光和夜色的共存与冲突。车旁的绿树上,闪烁的树叶反射着强烈的日光,这与车尾的红灯和房屋窗口的灯光,形成了超然的光与影的矛盾。艺术家如此处理光影、渲染恐怖气氛的目的何在?或许这件作品的意图比较抽象。但是,无独有偶,在《悔过的少女》中,我们又看到了类似的光影、气氛和效果。只不过,这一作品的社会性显著多了:站在屋外的那位少女,几乎赤身裸体,她低着头,却无法回避刚驾车回家的母亲的质询。这是一个十分难堪的场面,少女的越轨,被母亲逮了个正着。但是,对于作品所展示的尴尬场面,在潘洛夫司基图像学的表面层次上说,我们也可以质疑上述解读:如果赤身裸体的少女有越轨行为,她为何不是在室内,而是在室外被母亲撞破?这种不合逻辑的场面安排,给作品的社会性,注入了抽象因素,使作品更具超脱意味。
克鲁德逊的另一组作品《晨光系列》(Twilight Series,2001),在麻州当代美术馆内设计、拍摄,该馆为他提供了舞台演出所需的全部设备,尤其是灯光和布景,以及模特和三十多名工作人员。作品利用从窗口射入的晨光,表现室内景象。在这组私人空间的系列里,《奥菲丽亚》借用莎士比亚之王子复仇记的故事,让女主人公身穿睡衣,仰卧在被水淹没的客厅地板上。这件叙事性的摄影,将莎士比亚的古代故事,移植到当代生活中,将女主人公的失足落水,改为刻意自溺;然而水却只有浅浅一层,不足以淹人至毙。在此,这出荒唐的自杀闹剧,既涉及现实的社会政治,例如心理和家庭暴力问题,也涉及后现代艺术对古典艺术的挪用和戏仿,例如作品改变了奥菲丽亚的就死方式和环境。在同一系列中,也有男主人公在浴室里修理浴缸的作品。从画面上看,显然是下水道堵塞了,男主人公伸手去掏堵塞物。可是我们在镜头上看见,他的手所及之处,却是空无一物的地下室。这件作品的构思,故意违背生活常理和人们的思维逻辑,象是一出荒诞剧。也许,作品正是要指涉当代生活中的荒谬方面。
我喜欢的第二位艺术家,是在阿姆斯特丹和柏林从事创作活动的西班牙女艺术家爱丽霞·弗兰米丝(Alicia Framis)。她在参展的《合成建筑》(2000)系列中,将图案设计融入摄影,用数码技术,来改变自然世界,例如通过电脑处理和暗室制作,把巴黎的埃弗尔铁塔,变成建筑工地,天上的直升机正在象搭积木一样安装铁塔。我喜欢的第三位是英国艺术家尼尔斯·诺曼(Nils Norman),他在系列作品《模范超市》(2003)里,用变形的方式来处理我们习以为常的事物,使现实和超现实的关系,变得诡秘难解。他拍摄的室内地面,既有水波的抖动、反光和倒影,又象埃舍尔的版画一样,地面与水面交织,其关系难解难分。
2006-9-14 19:3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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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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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批度有卖他的书 39一本
2006-9-14 20: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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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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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的片子啊,感觉有点老了
2006-9-14 20:3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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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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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子不老。去年他还拍呢------------

就是那个傻瓜扫描的时候 没把纸张的机理也处理掉-----------
2006-9-14 20:5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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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达人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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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使用搭建模型和利用戏剧原则来进行创作的摄影流派中,克鲁逊堪称先驱
2006-9-14 20:5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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