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后我们快步回到车里,虽然再走几步路就能到家但我们清楚不能这样走回去。不想回家,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还好有一部车。我这样想,猜想她也是一样。我这才仔细看她,头发散乱,脸色蜡黄,衣服前襟蹭着几道血迹,已经干透了,是被撕掉一块指甲的手指在往外渗血,她没有察觉到,也许已经不顾上疼了。最终她还是哭了,趴在方向盘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呜咽。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受伤却是第一次看清她的无助。如果那天我没有出现,没有撞见他们打架,没有从人群里带走她,事情会怎样收场。也不会怎样,应该像从前一样,她会不动声色的回家,买菜,做饭,看电视,在我睡着以后回到她的房间里偷偷哭一场,她能说话的人都死绝了,除了我。除非藏不住的淤青基本上不会有人发现,只有一次男人们的聚餐说好了带老婆孩子的那种,他们来接我放学,我高兴坏了,因为能喝到一种乳酸饮料,那时候每家酒店都有。席间有人问起她的额角我才注意到,她说不小心碰的。不知道那饮料现在还有没有在卖,叫妙士。娃娃头雪糕,光明冰砖,橘子汽水,大白兔奶糖…好像没有人提过它,应该有它的。
说起来我那天的出现算是意外,我记得很清楚,我答应了一个男生的邀请,答应他那天中午一起吃饭。上高中后我们没再见过,其实原来也不是很熟,他从来不是我喜欢的型。在那个还在用QQ的年代找回了不少同学,他就是其中一个。有天晚上他打电话给我让我下楼,说他就在我家附近。我和她说有老同学要见一面,她笑笑看着我,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说快去快回。他和一个男人还有一辆车一起出现在我面前,他说那是他哥,我说哥哥好,他说你怎么还长这样,我说没事我就回去了。我心里觉得好笑,明明小时候很凶的一个人现在变得好怂,要这样才敢见女生。后来他在QQ里问我记不记得我和男生打架,他说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欣赏我,说找女人就要这样的,要好好死,要打打死。我不记得回他什么,多半是骂他变态。我们约在中学门口见面,时间还早,于是我绕路去看她男人,她常提醒我不要等到要钱的时候才去找他。
我们在派出所等着报案,我把那男生忘的一干二净,他没等到我,也再没联系过我。民警说家庭纠纷不予立案,我说去你麻痹。后来也是这民警打电话告诉她男人,我没想到他们认识,也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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