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纳就像梦一样
嘎纳,普罗旺斯南部依山傍海的一个小渔村,沉睡千载,1946年忽然被唤醒,光彩夺目地展现在世人面前,这便是著名的嘎纳电影节。褪去电影节的外衣,小城便失去了灵魂,庸庸碌碌。什*么样的魔力召唤着我五年里六次光顾流连忘返呢?
一切缘于零五年初夏的一个午后,我在公园里啃着三明治,熊猫随口说,下周我们全家要去一个好地方,我们每年都去。什*么好地方如此神秘?嘎纳电影节!我心中的火花倏地点亮了。一周后我逃课踏上了嘎纳之旅。随着揣着同样理想的人流下了比往日拥挤三倍的火车,到达嘎纳已是午夜,灯火通明,巨幅电影海报铺天盖地,摩肩接踵的人群潮水般涌向海滩,酒吧一家连着一家,传出激荡的音乐,身着晚礼服的型男靓女品着香槟耳鬓厮磨,潮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撩人的气息。我立刻爱上了这里。 旅馆位于城西郊区,当我们拖着箱子来到车站,着实被吓着了,几百人俨然等候多时,密密麻麻地扎堆像开集会,这样熟悉的场面国内春运见过。汽车缓缓停下,早已失去耐性的人们撕却岸然的伪装蜂拥而上,哪有什*么队形,我拿出春运挤火车的势头却始终没能上去。下一班车凌晨一点,我和熊猫、熊猫妹妹三人无奈拖着箱子冒着小雨摸黑去旅馆。长路漫漫,中途一辆公交车驶过,我们拼命招手,司机含笑绝尘而去。
每次电影节期间嘎纳所有旅馆爆满,殃及周围小城,大批影人游客只得入住其他城市,两地穿梭,造成交通堵塞,嘎纳土著怨声载道。我们郊区的旅馆四人套房挤进了七个,一起打地铺。比起那些迫不得已露宿街头的人,我已经很满足了。早上和其他六个人争抢卫生间,女特务般飞速洗漱后便杀将入城。进旅馆电梯发现一对无家可归的青年男女在里面蹲了一宿,大家为了来心中的圣地朝拜真是不择手段。 铺着红地毯的电影节大厅便是众人膜拜的中心,每天滚动上映几部官方选送电影。厅外的红地毯则是众明星走秀的舞台。当我到达时,记者和影迷早已包围得水泄不通,等着携星战前传的乔治·卢卡斯的到来。槟城影节为艺术片的天下,但近些年抵挡不住商业片的狂轰乱炸,首映式多为美国大片,从达芬奇密码到今年的飞屋环游记。记者们骑着各自的人字长梯举着长枪短炮拉开架势,晚上这些长梯便锁在旁边的铁栏杆上。来晚的记者顺势爬上了旁边十米高的椰子树,椰子树原来为他而生。我来得太迟了,无法靠近红地毯,身后的人群推着我进退两难。卢卡斯一干人马终于出现,出现在离我百米外的大屏幕上,现场雷动,人们惊叫着举着手中的卡片机疯狂乱射,拍不到真人的就拍大屏幕。MJ如果重生不禁感慨其现场演唱会不过如此。 半小时的等待换得十分钟的骚动,我便失去耐心,发誓除了路过不会再特意看走秀。大多数影迷为了一睹心中明星的风采仍心甘情愿烈日下苦等两三个小时,朋友艾迪特就如此,每天晚上回到旅馆她就向我炫耀当天的收获,高恩兄弟、潘尼洛普·克魯茲……原来她发现了捷径,每天守在明星下榻旅馆门口。
熊猫每年陪不同的女伴去电影节看不同的电影,却每年向新女伴说着同样的话,来嘎纳看不到明星不遗憾,不走红地毯进大厅才遗憾。我们不是导演演员记者,如何混进大厅?去旁边的会议厅出口要票。会议厅进出的记者拿到很多邀请票,却无法分身同时看多部电影,常常把票随手送人。出口列队两排影迷夹道欢迎举着牌子要票,求哪部电影的票友格外多,此片无外乎商业大片或获奖热门片。我来到门口悄然加入队伍,每天的票友就这几十号人,混成了熟面孔,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表现突出的还上了报。我始终放不下面子伸出乞讨的手,看着周围的人抢到票欢天喜地地去了。熊猫被几个小青年包围,熊猫苦笑,穿我这样牛仔体恤的怎么会有票?小青年回答,现在大明星就穿您这样。电影即将开始人群渐渐散去,我鼓起勇气冲向一个拿票的老头,老头转手把票给了旁边比我晚来的小伙,我据理力争,我比他先来。老头笑了,他是我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