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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淫虐梟雄-朱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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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3-28 10:17:06

新浪微博达人勋

八、命丧皇权
  梁朝的建立,是朱温势力的顶巔,也是他衰落的开始。从此后他再没有过振作,由于在他称帝之时,河东的势力已经强大起来,并对他构成了严重的威胁。朱温时刻感到河东不除,帝位不稳。

  朱温即位之前,河东已经取得潞州,因此朱温即位后进行的第一项重大军事行动就是进攻潞州。

  朱温令保平节度使康怀贞领军八万与魏兵一道进攻潞州。八月,又以亳州刺史李思安代康怀贞爲帅,次年三月,朱温又亲自到泽州(今山西晋城市),任匡国节度使刘知俊爲帅,代替李思安。经过近一年的进攻,梁军最后将潞州团团包围。这年正月,河东节度使、晋王李克用病死。其子李存勖即位,朱温认爲潞州指日可下,遂返汴州。谁知,四月李存勖亲自率军南下,出奇不意,大败梁军,朱温老羞成怒,又调集兵马,準备再攻潞州。

  爲了便于对河东作战,加强对关中的控制,开平三年(909)正月,朱温迁都洛阳,任养子博王友文爲东都留守,三子友贞爲东都马步军都指挥使,三月,朱温任山南东道节度杨师厚爲潞州四面行营招讨使,领兵进攻潞州,朱温也由洛阳渡河北上,至河中督阵,但很快就因病返回洛阳。杨师厚在晋州受阻,未能抵达潞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朝北部的河北镇、定一带又起反梁风波。

  西元910年八月,镇州王鎔之母何氏病死,朱温遣使祭吊,使者在客馆见到了河东使节,他们也是前往吊唁的。回来后使者向朱温报告此事,并添油加醋地说: "王鎔不思陛下之恩,私下与河东通好,河东使节说他们已经来往很久了。"朱温近来一直唯恐镇、定见到河东势强,会倒向那边,听到报告,决定对镇、定採取行动。

  这时,恰好幽州刘守恭发兵要侵定州,朱温发魏博兵进入镇州所属的深州(今河北深县)等地,声言要助镇定抵禦幽州,其实是想以武力作后盾,将王鎔与定州王处直移往他处。

  王鎔得知内情后,与王处直一道向河东乞援。李存勖发兵进驻赵州(今河北赵县),镇、定正式背叛朱温,恢复使用唐朝年号。朱温遣大将王景仁率精兵五万人北上,被河东与镇、定联军大败于柏乡。次年二月,河东军进逼魏州,且连克澶州(今河南内黄县东南)、博州(今山东聊城),进军黄河北岸的黎阳渡口。朱温亲自领兵驻屯洛城之北的白马阪,防备河东兵渡河南下。这年九月,朱温大病初愈,但他求胜心切,亲自率军渡河北上,但河东与镇、定之北都坚守不出,他讨战不应,十一月,朱温只得退还洛阳,病情加重。

  干化二年(912)初,河东兵大举进攻幽州,刘守恭向梁求救。二月,朱温病情稍缓和了些,决定再次率军北上。但大臣们因朱温新近脾气急躁,喜怒不定,不想跟随左右。朱温由洛阳城出发行至白马村时,衆官多未赶到,朱温派骑兵沿途驱赶,左散骑常侍孙騭等人最后赶到,被朱温处死。

  朱温行至魏州,命都招讨使杨师厚围枣强(今河北枣强县东),詔讨应接使贺德伦围景县(今河北景县),师厚攻枣强数日,方攻下,朱温命令全城无论老幼一律杀死。又与师厚一道赶往景县与贺德伦会合。河东将领史建瑭等人前去救援,抓到的梁兵,就割去一臂,放他回去,并说:"替我告诉朱公,晋王大军已经到了。"朱温与贺德伦刚到景县城西,还没来得及安营紮寨,史建瑭与另一将各帅三百骑兵,装扮成梁军来到贺德伦军前。这时已近黄昏,梁军未加防範,史建瑭令军士四处放火,左冲右突,然后趁着夜色离去。梁军慌张无比,混乱不堪,大呼"河东军来啦!"朱温见状,连夜逃去,途中又迷失道路。第二天早晨,方至冀州(今河北冀县),派出的侦探回来报告:"河东军仍在幽州,昨夜只是几百骑兵骚扰。"

  朱温又羞又愧,病势加重。四月,返回洛阳。朱温病情急剧恶化,梁朝上下都在议论嗣君问题。

  朱温长子友裕已亡,另有二子友珪、三子友贞与养子友文,还有幼子友敬等人。此时友文与友贞都在汴州,友珪在洛阳,爲左右控鹤都指挥使。这三个子嗣中,朱温最器重养子友文。但最具威胁力的则是二子友珪。

  友珪的母亲本是亳州的一个妓女,朱温势力还不够强大的时候,行军到亳州,爲她的美貌所动,使召来侍寝。不久,此妓女便有了身孕。但朱温平时对他的原配妻子张氏敬畏三分,所以在班师回汴州时,不敢将她带回,就在亳州爲她购置了一套宅院,让她暂时住在那裏。后来她生下了男孩,朱温大喜,给他取名叫友珪,并说服张氏将他们母子接回汴州。朱温登基后,友珪被封爲郢王。后来又加官爲检校司徒,左右控鹤都指挥使,兼管四蕃将军。自从长子朱友裕死后,友珪一直觉得太子之位非他莫属,可是朱温却偏偏看重他的养子朱友文。对此朱友珪很是不满。

  朱温夫人张氏已于904年病死,此后,朱温即放纵淫佚,纵情声色,常常召几位儿子的夫人入宫侍奉,视作妃嬪。友文之妻王氏容貌出衆,最爲朱温宠爱,这也是他看重友文的重要原因。

  五月末,朱温自知自己不久于人世,命王氏去汴州召友文,当时友珪之妻王氏也在旁边,立即出宫将此事报告友珪。闻讯后,友珪感到事情紧急,便与左右心腹密谋篡权之事。而在他还未行动的时候,六月一日,宫中传下詔书,贬友珪爲莱州刺史,按当时惯例,凡被贬官员,多于途中赐死。友珪明白此非好兆头,于是加紧部署篡位。六月三日,他微服悄悄进入禁军左龙虎军营,见到统军韩勃,把实情一一告诉给他,并求发禁军相助。韩勃也由于自己周围的功臣宿将多因小过而被诛,常恐不能自保,见友珪来相求,便干脆地答应了。

  当晚,韩勃派牙将五百人跟随友珪进入皇宫,突入朱温的寝殿。朱温挣扎着起身问道: "反者爲谁?"友珪答:"不是他人,正是你想除掉的儿子。"朱温见是友珪,痛駡道:"你如此不忠不孝,犯上作乱,天地都不能容你!"友珪反骂道: "老贼先叛黄巢,后篡大唐,可曾想过天理。你罪不可赦,该碎尸万段。"命仆夫冯廷諤向前刺杀朱温。朱温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友珪用破旧毯子将朱温裹起,秘不发丧,同时立即派供奉使去汴州,去杀友文。

  六月三日,假传朱温旨意,命令友珪主持军国大事。六月五日,丁昭溥返回,称友文已死,友珪方宣佈朱温病终,自己登帝位。

  朱温终由皇权之争,而死在自己骨肉的手上。九泉之下的他,不知灵魂能得安否?
2009-3-28 10: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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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河北决战
  朱温拥有河南地区后,马上与李克用展开了对河北的争夺,河北地区的四股势力中,依附于汴州的魏博原节度使罗弘信已死,其子绍威即位,继续投靠汴州。但幽州的刘仁恭、定州的王郜、镇州的王鎔,此时还都没有倒向汴州。

  光化二年(899)初,刘仁恭南下进攻魏博,朱温遣兵火速增援,大败刘仁恭。第二年四月,朱温又调集十万兵马,以葛从周爲帅,大举攻打刘仁恭。刘仁恭忙向河东李克用求救,六月,河东援军五万相继开出太行山。朱温见敌人来势兇猛,便将葛从周召还,改变方向,先进攻相对弱小的镇州王鎔。

  九月,朱温亲自率军进攻镇州,一路势如破竹,先锋将不久便攻到镇州南门,烧掉了关城。王鎔见守城无望,派羊官周式向朱温求和。朱温非常生气,对周式说:"我多次给你们主帅写信,让他不要与河东来往,可他总不肯听从,一意与河东往来,现在我兵已至此,一定要攻下此城,以解心头之恨!"周式回道:"镇州紧靠河东,屡受欺淩,无奈之下才与之讲和。现在主公如果真能爲民除害,天下谁人不从?若穷兵耀武,镇州虽小,城坚食足,主公即使十万之衆,恐也难以攻克。"朱温马上堆上笑脸,拉着周式入帐中,笑道:"刚才都是戏言,请不要放在心上。"即遣入随周式入镇州与王鎔谈判。王鎔出20万绢帛作爲汴军的犒军钱,又把儿子延祚送到汴州作人质。朱温获得胜利,班师回返。爲拉拢王铸,朱温又将女儿嫁给王延祚。但王鎔也有其难处,因爲他紧邻河东,归顺了朱温,必然会害怕李克用的报复。在幕僚的建议下,他又派周式出使汴州,请朱温再度出兵,吞併幽州与定州,使河北合而爲一,共同对付李克用。这正中朱温下怀,即遣将张存敬联合魏博兵进攻刘仁恭,连克瀛(今河北河间县)、景(今河北东光县)、莫(今河北雄县南)三州,攻下二十餘城,又领兵西攻定州。

  佔据定州的义武节度使王郜,派后院都知兵马使王处直率军迎战,大败。王郜逃奔晋阳(今山西太原),定州军卒推举王处直爲帅。十月,朱温亲率大军进逼定州城下,大有一举攻破之势,王处直一筹莫展,只得登上城楼,大声喊道:"本官事奉朝廷甚谨,又未尝进犯主公,不知爲何被攻?"朱温大声问:"你爲何归顺河东?"处直答:"吾兄与克用同时受封,而且疆域相连,又结爲婚姻,修好往来是自然常理,请允许自今起与河东绝好。"朱温见定州城高濠深,答应了王处直的求和要求。处直献出十万绢帛犒军,朱温则请朝廷正式任命处直爲义武节度使。如此,朱温掌控了河北大都,成爲最有势力的藩镇。

  佔有河北大地之后,朱温将战争矛头直接指向河东李克用。

  李克用在河北受挫后,河中便成爲其南下的主要通道。他可以由河中南下关中,或入河南。因此,朱温决定先取河中,再由此与河北两面夹击,进攻河东。

  唐代的河中地区,爲今山西西南一带,河中节度使治所萍州在今山西永济县西,它北接河东的晋州、絳州,西依关中的同州、华州,南邻潼关、陕州、号州。河中节度使王珂爲原节度使王重荣之子,娶李克用之女爲妻,一直投靠于河东。

  天复元年(901)正月,朱温对河中用兵,他认爲李克用与河中相连,无论是入关中还是入河南,都势如长蛇,无法遏止。拔掉河中,等于将这条长蛇拦腰截断,所以他把此次计划称爲"断长蛇之腰"。

  爲预防李克用援救河中,朱温先遣猛将张存敬攻下晋、絳两州,切断了河东与河中的联繫,并屯兵二万,準备阻挡河东援军。河中节度使王珂见势不妙,屡次求救于克用,克用因晋、絳失守,未能出兵,珂妻亲自致书父亲道:"女儿随时都会成爲敌人的俘虏,父亲大人何忍不救?"克用复函道:"如今敌人接连攻下晋、絳,我寡不敌衆,如果前来救援,只会与你一起死,你不如与王郎先逃到长安去吧。"王珂没法,又向凤翔李茂贞求救,但茂贞也不肯发兵。

  2月,张存敬进逼蒲州,王珂本想逃往长安,部将諫道:"如今长安也是朝夕难保,逃到那裏也没有什麽益处,不如投降汴州,以图后计。"王珂採纳他们的建议,便向存敬请降。存敬要他打开城门,让汴军入城。王珂道:"我与朱公有交情,我既然答应归降,决不会反悔的,请你暂时退到城外,等朱公来后,我自会开门纳降。"原来朱温曾作王珂父亲王重荣的副使,又曾认重荣爲舅,因爲王珂感到与朱温还有些交情。

  朱温闻讯,大喜,策马奔向河中。爲表示不忘旧恩,还未进城,他便先到重荣墓地,声泪俱下,痛哭一场,然后才到蒲州城下。王珂要以降将之礼出迎,朱温不准,说:"今日你我是兄弟,我是永远不会忘记舅舅当年的恩惠的,你以常礼出迎就是了。"

  王珂很感荣幸,以兄弟之礼出城见朱温。朱温抱着他又是看,又是问,一副亲密的样子,好像久别的朋友一般。相见结束后,朱温又与他马并马,亲热地走入城中,全城之人皆谓朱温有仁德。

  朱温进城之后,得意地将城内各处看了看,再对王珂说:"兄一家在此,诸多不便。我娘就是你姑,你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她老人家。目前这裏只怕还会有战事,你何不将嫂嫂及侄子们都迁到汴州去,让我娘也欢喜。"

  王珂明白朱温这是想将他调离河中,断绝他与河东再相联繫的机会,但此刻受制于人,不去又有何办法呢?可他还未及动身,朱温又对他说:"兄深明大义,弃暗投明,朝廷定会表彰的,我想让兄先进京去,然后再接兄到汴州,不知可否?"

  王珂心想,你别这样装模作样,我敢说不字吗?他苦笑了一声,说:"去那裏都可以,我完全听从朱公的安排。"可王珂他们在入京途中,却遇到了一夥强盗的袭击,一家尽皆被杀。朱温闻讯,还是痛哭,只有敬翔明白杀王珂全家的强盗,就是朱温派去的,所以他听见朱温的哭声,很不以爲然地笑了。

  李克用见朱温连连取胜,不想与他正面交锋,遣使携带重金向朱温求和,朱温却不理会,仍不断调兵遣将,进攻河东。李克用丢城失地,步步退缩,朱温势力更盛。

   六、爲祸朝廷
  势力强盛后,朱温便想直接控制朝廷,甚至还想仿效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唐朝廷此时虽然无地无兵,但内部鬥争依然尖锐,特别是朝官与宦官间的南衙与北司之争更是连绵不断,愈演愈烈。各派力量都向藩镇寻找依靠与支援,头号藩镇朱温自然也成爲他们的首要目标。宰相崔胤一直与昭宗皇帝谋划诛杀宦官一中。崔胤主张尽杀宦官,宫中事务由宫女执掌。但当时京城的禁军由宦官掌握,权阉韩全海洞察崔胤的密谋后,挑拨禁军喧闹,上诉崔克扣冬衣,要求皇帝解除他兼任的三司使一职。崔胤明白事情败露,立刻写信给朱温,假託有密旨令他领兵前去迎驾。有了这一藉口,朱温由汴州出兵西上。

  十一月,韩全海率禁军劫昭宗夺往凤翔。朱温入关,乘势收取华州韩建,继续西去。

  到长安后,宰相崔胤带领百官迎至城外,朱温派判官李择前往凤翔,奏称"奉密詔并得崔胤书令臣率兵入朝。"韩全海马上自拟了一份詔书,答复朱温:"朕至此避灾,非宦官所劫,密詔皆崔胤捏造,卿宜收兵退保汴州。"但朱温毫不理睬,很快推进到凤翔城下。凤翔刺史李茂贞坚壁不战,昭宗又在韩全海挟持下屡令朱温班师,朱温暂时离开凤翔,改掠关中其他州县,扩大了势力。

  天复二年(902),朱温又返回河中。大败要入援凤翔的河东军,并一路进攻,打到河东首府晋阳。李克用非常惊恐,打算逃亡到塞外。河东元气大伤,此后数年间,不敢与汴相争,使朱温以专意处理唐朝廷。

  初夏时分,与河东大战结束,朱温正整治兵马,打算入关中。崔胤赶至河中,向朱温哭诉李茂贞将劫天子至蜀,要朱温火速迎驾,不可迟缓。朱温爲崔胤设宴接风,席间,崔胤手执拍板,亲自爲朱温歌唱助兴。朱温看着堂堂宰相在自己面前的表演,不禁得意洋洋。

  五月,朱温率精兵五万前往关中。六月,又到凤翔。李茂贞曾在虢县(今陕西宝鸡县)进行阻拦,大败,朱温到凤翔城下,向城小喊道:"臣只想迎皇上还京,不与岐王争胜负。"茂贞曾封岐王,故朱温这样称他。朱温在城周围驻紮,将凤翔团团围住,李茂贞小战两次,均告失败,一直坚守城池,不肯出战。

  很快到了九月,深秋时分,凤翔一带寒雨连绵,汴州士卒都身穿单衣,病了不少。朱温心中忧虑不安,意欲退回河中。亲从指挥高秀昌极尽劝阻,并献诱敌之计。当天朱温厉兵秣马,作好各种準备、次日晨,先派一部军卒大张声势地东去,大部分人马却原地埋伏。预先选好的骑士马景率几名骑兵急匆匆地逃到城下,声称投降。入城后,对李茂贞稟报:"朱温大军已全部逃去,只余伤员士卒万余人守营,今夕也要离去,请速出击。"茂贞深信不疑,打开城门,倾力扑向汴军营寨。朱温先派轻骑堵住城门,然后纵兵大出,凤翔兵死伤惨重。此时,朱温之侄朱友伦自汴州率军督粮草、棉帛抵达。朱温继续围困凤翔,并乘势攻下坊州(今陕西黄陵县)等地。

  入冬后,大雪不断,凤翔城中食尽,冻饿而死者不可胜数。有的人还未咽气,就被他人分割吃掉,市中公然买卖人肉,每斤百钱。昭宗皇帝也不得不到市中变卖禦衣及小皇子的衣物,换取一些食物,每到夜晚,汴军鼓角齐鸣,惊天动地,鬥志旺盛。李茂贞见事已至此,不得不投降,遣使到朱温那裏,称"这次祸乱全是韩全海惹起的,我们只是在保护陛下,等我们斩杀韩全海之后,便可前来迎候陛下入京。"

  天复三年(903)正月,李茂贞诛杀韩全海等二十餘人,可是朱温仍不肯解围。茂贞怀疑是崔胤鼓动朱温攻取凤翔。于是劝昭宗下詔召崔胤等百官速至凤翔。昭宗四下次下詔,崔胤都称病不到,朱温也给他去信说:"我不认识皇上,必须您来辩认真假。"接到朱温书劄,崔胤方啓程西来。崔胤到后,朱温命李茂贞将昭宗送出城,李茂贞也只得照办。

  昭宗见到朱温,假装很高兴,褒奖道:"宗庙社稷,赖卿得以再生。"稍事休息,朱温即引兵拥昭宗去长安。回到长安后,朱温大开杀戒,将宫中宦官差不多杀光,只留下年幼体弱者三十人。又使崔胤兼判六军十二卫事,统帅禁军。昭宗又封朱温爲"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

  正在这时,汴州传来淄青工师範兴兵进犯的消息,朱温率军东还。临行前,留步兵,骑兵入补神策军,任命朱友伦爲左军宿卫都指挥使,部将张足范爲宫苑使,王殷爲皇城使,完全控制了长安及周围地区。朱温又上奏昭宗,言"克用于臣,本无大怨,请加官晋爵,遣大臣前往抚慰。"李克用闻知冷笑道:"好个狡猾的朱温,他欲出兵淄青,又唯恐我出兵攻其后路,想以此来收买我。"但由于兵力单薄,李克用此时也无力进攻了。

  三月,朱温回到汴州,马上组织对淄青的进攻。这淄青节度使王师範本来归顺于汴州,去年朱温率军围凤翔时,韩全海曾遣向各藩镇求援。师範见朱温久留关中,关东地区十分空虚,就想乘机扩大地盘,他让部将分别率士卒装扮成商贩,推起小车,武器藏在车中,分赴汴、徐、兗、鄆、齐、沂、洛阳、孟、滑、河中、陕、虢华各州,约定日期,同时行动,但大部分人马都被识破就擒,唯独行军司马刘鄩攻取了兗州。留守汴州的节度官裴迪来不及报告,马上请马步都指挥使朱龙甯与泰甯节度使葛从周共同进攻王师範。

  朱温返回后,令朱友甯进攻青州。葛从周围困兗州,自己则率大军十万,作爲后援,至六月,汴军陆续攻下淄青所属的博昌(今山东博兴)临淄(今山东临淄),并进抵登州(今山东蓬莱)、青州城下。不过,登州一战,汴军失利,朱友甯战死。朱温得知消息,领兵星夜赶往青州,发誓一举拿下,生擒王师範。但青州城坚兵强,朱温未能如愿,遂留部将杨师厚主持对青州的进攻,自己回到汴州。九月,王师範见属地多爲汴军所占,自己只餘一座孤城,于是向杨师厚投降。朱温总是担心关中李茂贞会趁他不在,再度劫持昭宗。所以,接受师範投降,仍命他镇守青州,自己则打算将昭宗迎至洛阳,圈在自己的势力範围内。

  再说朱温虽在离开时事先作了準备,但他留下人马仍不敌凤翔李茂贞,况且,崔胤自朱温走后,也暗自扩大自己的势力,藉口长安邻近凤翔,四处招募士卒充当禁军。朱温对此早已识破,便暗中派汴军将士前去应募。十月,朱温留在长安典掌宿卫的朱友伦在击球时落马身亡,朱温怀疑是崔胤谋害,派人将与友伦一道击球的十餘人尽皆杀掉,又派义子朱友谅代替友伦。此事之后,朱温更急切地要把昭宗迁到洛阳。

  天祐元年(904)正月初,朱温上表昭宗,称宰相崔胤专权乱国,离间君臣,理应处斩。昭宗接到上表,罢崔胤宰相,降爲太子少傅。朱温密令朱以谅将崔胤杀死于家中。率大军进屯河中,派牙将寇彦卿向昭宗上表,请迁都洛阳。然后又致书宰相裴枢,要他率百官东行。二十七日,昭宗由长安出发,朱温令原留在长安的部将张廷范爲禦营使,率都护卫。

  二月十日,昭宗及大批随从慢慢到达陕州。次日,朱温至陕州朝见昭宗。因洛阳皇宫还没修好,要昭宗暂住陕州。三月,朱温声称要亲往洛阳督修宫室,临行置酒与昭宗等宴饮,宴后,昭宗留朱温与前华州刺史韩建畅饮。皇后何氏亲自替朱温斟酒,韩建看到晋国夫人附在昭宗耳边说些什麽,就用脚踩了朱温一下。朱温见状,以爲昭宗要谋害他,假装酒醉,夺门而出。

  四月,朱温上表称宫室已成,请昭宗儘快入洛阳。昭宗因何后新産皇子,要求十月再往洛阳。朱温认爲昭宗是故意拖延,不肯前来,大怒,命牙将寇彦卿:"汝速至陕,即日促皇上上路。"昭宗没有办法,不得不上路。途中,朱温令人杀掉晋国夫人以及宫中所有侍从,全部换上自己选定的人员。然而,即使这样,朱温对昭宗还是放心不下。尤其是自朱温将昭宗迁离长安后,李茂贞、李克用、王建、杨行密、刘仁恭等藩镇纷纷加以声讨。朱温生怕他们内外呼应,就谋划除掉昭宗,另立新君。

  闰四月,昭宗至洛阳,朱温以部将朱友恭、氏叔琮分别爲左右龙武统军,负现宿卫,其他重要位置也都换上心腹之人。五月,昭宗在崇勋殿请朱温及百官,宴罢,又召朱温入便殿,继续宴饮。朱温不敢进去,昭宗道:"朱温不来,可令敬翔来。"朱温推了敬翔一把,令他出殿,遣人对昭宗道:"敬翔也醉了。"很快,朱温回到汴州,密令朱友恭、氏叔琮等人杀掉昭宗,立13岁的辉王爲帝。八月,朱友恭等杀昭宗,僞称皇太后令,使辉王即帝位。

  朱温闻讯,假装惊异万分,痛哭流涕,十月三日,赶到洛阳,又伏在昭宗灵柩的痛哭不已,并一本正经地朝见新帝。次日,爲灭口,朱温藉口朱友恭、氏叔琮治军不严,所部士卒扰乱市肆,将友恭贬崔州司户,叔琮贬白州司户。接着,都令其自杀。友恭临死前大骂朱温:"这个老贼,让我杀人的是他,杀掉我的也是他,他这是出卖我以堵天下之口!"

  新帝年少,不通政事,政事全由朱温控制。朱温这才放心地返回汴州。以防万一,次年二月,他又令人将昭宗诸子尽皆杀掉。六月,又将原朝中重臣三十餘人押到白马驛(今河南滑县),杀掉后投入黄河。

   七、即位称帝
  经过朱温几年的经营,唐朝廷可以说已是朱氏朝廷,只剩下一个名义上的李姓皇帝。即使这样,朱温仍迫不及待地要登基称帝,便命枢密使杨玄暉与宰相柳璨措置此事。杨、柳二人虽然也倾向于朱温登基称帝,但他们总想让朱温按传统习惯一步一步地受禪,符合礼法,顺理成章。因此,準备按魏晋以来受禪的礼仪逐步进行。

  天祐二年(905)十月,先任命朱温天下兵马大元帅,下一步準备封爲魏国王,然后再加九锡、受禪。十一月,遣刑部尚书裴迪爲送官告使,向朱温送去天下兵马元帅的官告文书。但朱温完全不管这些,生气地赶裴迪回了洛阳。宣徽副使王殷等人早就想取代玄暉,乘机向朱温进谗道:"玄暉等人欲是想延续唐朝,故延误大人登基之事,想等待形势的变化。"

  玄暉闻讯,亲自来向朱温解释。朱温责备道:"你们这些傢夥不要巧借闲事来阻挡我登基,即使我不受九锡,难道就不能作天子吗?"玄暉道:"外敌尚强,虎视眈眈,大王匆忙受禪,恐他们不服。大王即位称帝,也要遵循法礼!"朱温喝斥道:"我看你这个奴仆真的想反了。"

  玄暉惶惶奔回洛阳,赶快与柳璨计议爲朱温加九锡之事,準备加快步伐,但他们还是摆脱不开那一套繁锁的程式。二十四日,以朱温爲相国,次日封魏王,加九锡。然而朱温还是嫌太慢,拒不受封,并辞掉所加九锡,所谓九锡,是古代皇帝爲表示对某位大臣的尊崇所特别赐给的九种物品,主要有车马、衣服、乐则、朱户、弓失、斧鉞、纳陛、虎賁等物,从西汉王莽开始,加九锡成爲大臣登在称帝前的例行公事。但朱温却不管这些,对玄暉等人的行动还是非常不满,不断地说:"太慢,太慢!"十二月初,玄暉亲自到汴州瞭解朱温的意思,回来后立即找到柳璨一道向哀帝啓奏:"人望归梁王,今正是陛下释去重负之时。"这就是要让哀帝退位,禪让给朱温。哀帝当然答应。

  当天柳璨赶到汴州向朱温转达哀帝要让位的旨意。他心想,这次朱温该满意了吧,新朝建立后,我这个宰相还能够照作不误,说不定还能封王呢!谁知来到汴州后,朱温不但拒不接受哀帝禪让,反当着衆将帅僚佐,把他和玄暉大骂一番:"好两个混帐东西,本王向来忠心耿耿,何曾有过犯上之举,你们这样做,不是想置本王于不忠不仁吗?"柳璨实在不知朱温葫芦裏卖的什麽药。

  原来,玄暉自汴州走后,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黄河北岸魏博发生兵变,幽州刘仁恭也乘机南下,敬翔劝朱温先出兵河北,平定军变击退刘仁恭后再回来即位,这样既可以增加威势,又可以作出谦让的姿态,让天下人心服。朱温接受了这一建议。另外,时时监视着玄暉等人的宣徽副使王殷,也向朱温报告,说何太后派宫女阿虔、阿秋与玄暉等勾结,玄暉、柳璨对太后焚香发誓,要保住李唐王朝,所以才迟迟不肯安排禪让一事。因此,朱温接到柳璨送来的禪位"旨意",不仅加以拒绝,而且还气急败坏。

  柳璨到汴州的次日,朱温就命人收捕玄暉,命王殷权知枢密事。并再次上表推辞封魏王及加九锡的詔令,然而他在汴州的皇宫仍在继续修造。

  玄暉被捕的次日被杖杀,朱温令暴尸洛阳城外,王殷等又巫告玄暉与何太后勾结,阿秋与阿虔是双方的联络人。朱温密令王殷杀太后与阿秋、阿虔,接着又贬柳璨爲登州刺史,柳璨还没来得及赴任,又斩于洛阳城上东门外。

  朱温诸般举动令幼帝及积极办理禪让一事的大臣们都摸不着头脑,非常恐惧。他们摸不清朱温到底什麽时候想作皇帝,进退两难,唯恐什麽地方触怒了这位太上皇,招来杀身之祸。

  天祐三年(906)正月,朱温率军北上,经半年多征战,平定了魏博局势。接着又进攻幽州所属的沧州(今河北沧州县)。十二月,沧州势穷力尽,朱温正打算大举登城,忽然传来潞州失守的消息,使朱温改变了部署。原来河东李克用爲援助刘仁恭派兵向潞州发起进攻,驻守潞州的昭义节度使丁会打开城门投降。听到这则消息,朱温急令烧掉粮草,撤回汴州。

  潞州居河东之南,太行之北(治所在今山西长治市),爲一战略要地,当时号称天下之脊。河东夺取了潞州,如同打开了通往洛阳的北大门,可以由潞州南下太行,直抵洛阳。所以,朱温才慌忙回撤,退守老巢。

  朱温回到汴州后,禦史大夫薛貽矩代表哀帝前来劳问。貽矩见朱温,请行臣礼,朱温不肯,但貽矩还是像参拜皇帝那样拜舞一通,朱温也未执意阻止。貽矩回到洛阳后对哀帝及衆大臣说:"梁王已有受禪之意了。"闻此讯,大臣们又急忙进行受禪的各种準备,哀帝也下了詔书,称二月禪位,但朱温是象徵性地加以辞让。

  二月,唐大臣共同请哀帝退位,宰相率百官向朱温劝进,朱温所掌握的其他藩镇以及湖南马殷、岭南赵隐也遣使劝进。朱温表面上又得推辞一番,经过几次往复,到三月二十七日,哀帝正式退位。百官以宰相张文蔚爲首,携带玉璽,备起仪仗,浩浩荡荡开赴汴州。次日,朱温便急不可耐地在汴州新修成的金祥殿理事,但因爲还未正式称帝,朱温只是自称寡人,各种笺、表都匆忙去掉唐朝年号,新年号要称帝后才有,都暂时只标月日,不写某年。第三天,张文蔚带领百官来到汴州。

  四月五日,朱温改朱全忠爲朱晃,完全摆脱了唐王朝,四月七日,张文蔚等人乘着輅车,带着玉璽,诸司诸部门都準备起仪仗来到金祥殿,献上玉璽,爲朱温加冕。随后张文蔚宣读哀帝让位文书,百官群臣在殿前舞蹈庆贺,山呼万岁。朱温正式即位,建梁朝,定年号爲开平。

  仪仗结束,朱温在玄德殿大宴群臣,举酒对群臣道:"朕辅政不久,此次称帝多赖诸公推戴。"群臣多唯唯诺诺,不敢言语,只有薛貽矩等人顺着他的话,颂扬其功德卓着,理当应天顺人,登基称帝,朱温非常得意。

  当晚,朱温又与家人宗亲在宫中宴饮遊乐。长兄朱全昱喝了几杯酒后,实在忍不住,斜视着朱温,满嘴酒色,不无得意地说:"朱三,你本碭山一草民,随着黄巢爲盗,如今已经富贵至极,爲何还不知足,要灭唐家江山,自称皇帝呢?"朱温非常不高兴,勉强未发作,让侍从将他扶下,他也愤愤地离开了宴席。一场欢宴就这样不欢而散,全昱本性纯朴,不善言谈,朱温曾让他作辉州刺史,后来又被任命爲岭南节度使,上任不久,他就屡次向朱温要求撤回任命,根本不去赴任。朱温无奈,只得收回成命。就在朱温打算称帝期间,全昱也常在他耳边道:"朱三,你不好好看看自己,你可以当天子吗?"有这样一位长兄,朱温也无计可施。

  朱温即位,封哀帝爲济阴王,安置曹州,居室周围遍佈荆棘,并派兵把守,不许外出。第二年,即毒死。又改枢密院爲崇政院,任敬翔爲崇政院使,管理枢机。薛貽矩爲相,唐文武百官也多被留任,除河东、凤翔、淮南、西川外,各地割据者都向朱温称臣纳贡,使用梁朝年号。
2009-3-28 10: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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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蚕食中原
  经过朱温数年的南征北战,他在中原的霸主地位已基本稳定了,但在当时唐朝境内还有一个强大的军事集团,那就是盘据河东(今山西一带)的李克用以及投靠他的其他大小藩镇。
  而此时唐昭宗也只是个名义上的天子,他的地盘和影响已经非常小了,当时除了朱温和李克用之外,另外,河南还有淄青(今山东淄博、青州一带)王师範、鄆州朱瑄、兗州朱瑾、徐州时溥;河北地区有幽州(今北京)刘仁恭、镇州(今河北正定)王鎔,定州(今河北定县)王郜、魏博(即魏州、博州一带)罗弘信等割据者;关中地区则是华州(今陕西华县)韩建与凤翔(今陕西宝鸡东)李茂贞拥兵自重;蜀中被王建佔有;江淮、浙闽岭南等地区也分别爲杨行密、钱谬、王审知、马殷、赵隐等割据者佔有;十国局事已初步形成。唐昭宗爲首的唐王朝形同虚设。所以朱温已经不满足于当节度使,也不满足于当藩霸王,他意欲在群雄相争的时代,于一番连他自己以前都不敢想的事业。他把自己的事业分爲两步,一是要消灭李克用,二是要……

  而要消灭李克用,就必须要先将那些投靠于河东的藩镇除掉。所以爲完成第一步,朱温开始了吞食群雄的战争。

  朱温还未攻下蔡州时,就把矛头指向徐州的寸溥,徐州居汴州之东,是南北交通枢纽,而时溥又时时与朱温争鬥,因此,文德元年(888)十一月,朱温就先后派朱珍、庞师古等人进攻时溥。

  是年正月,朱珍一举攻下萧县,声威大振,徐州城内惊慌失措。爲慑服时溥,朱温声言準备亲征。

  爲迎候即将到来的朱温,朱珍令部下整修营垒,清扫马厩。但排阵斫斩使李唐宾的部将严郊却不听指挥,说:"现在军务繁忙,幹那些事有何必要?主公来了,我们好好打仗就是,何须在这些枝节上烦扰七卒。"朱珍非常不满,派人将他斥责一通:"这是军中大事,岂能有想做与不想做的选择,赶快动作,否则军法处置。"

  李唐宾闻讯,当即勃然大怒,气衝衝地来找到朱珍论理。朱珍本来就与李唐宾不和,见唐宾傲慢无礼,出言不逊,便拔剑将其刺死了。

  朱珍与李唐宾职别相近,都是汴州猛将,这次进攻时溥,朱温以朱珍爲主帅,唐宾爲副将,原来想让他们相互配合,好好打胜这场仗。杀掉唐宾,不等于违背了朱温之命吗?因此朱珍非常后怕,爲遮盖事实,逃避罪责,他马上派人去汴州,声称唐宾谋叛,已被处死。信使到汴州后,先到敬翔那裏,敬翔也觉得事情严重,便留住使者。到天黑时才到朱温那裏去稟报这一情况。朱温闻讯大惊,骂道:"好个无用的东西,不思杀敌,倒先害我一大将,我非宰了他不可!"说罢,就要领兵前往。

  敬翔见状,慢条斯理地说:"现在已经是夜晚,行军诸多不便,有事还是等天明再议吧。再说事已至此,主公发怒也于事无补,若贸然行事,激反了朱珍,后果将不堪设想。"朱温觉得他所言有理,便冷静下来,问敬翔:"我说该如何是好?"敬翔道:"不如将计就计,先稳住朱珍,再作理论。"朱温依计而行。

  次日,朱温以谋反之罪收捕了李唐宾的亲属。然后派人驰往萧县对朱珍加以慰抚。接着朱温仍按原计划来到萧县,朱珍以爲自己的计谋得逞,全无戒备,远远出城迎接。望着越来越近的朱珍,朱温一直不动声色,等他走近自己,下拜行礼的时候,朱温大喝一声:"反贼在此,左右勇土给我拿下!"四个武士应声冲上前去,将朱珍按倒在地,如捆猪似的将他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朱珍的部下数十人纷纷爲朱珍求情,朱温大爲震怒:"大敌当前,不思杀敌,反而自相残杀,害我大将,此等将领留下何用,你们谁都不许求情,再有谁说,一併处死!"衆将不敢多言,朱温命令将来珍就地处死,任命庞师古爲都指挥使,主持对时溥的进攻。

  朱温在萧县停留将近一月,进行大战前的各种準备,并亲自指挥诸军攻袭时溥营垒,岂图一举攻克。但因连日大雨,泥泞路滑,大军行动不便,他只得同敬翔商量,暂且放弃攻城,撤回汴州。

  朱温走后,时溥见朱温攻势强盛,自知难与争锋,遂向河东李克用以及鄆州朱瑄兗州朱谨等人求救。大顺元年(890)二月,李克用率先派部将石君带五百兵援助徐州,并準备继续增派援兵。朱瑄、朱瑾等人也答应入援。时溥得到援兵,马上主动出击,攻掠朱温所属的碭山一带。朱温派兵击退了时溥等军马的进攻,并杀掉河东将石君,稳定了军心。

  这时,朱温日益感到李克用是他最大的威胁。爲牵制李克用,不让他继续支援时溥,朱温决定利用朝廷。他上奏昭宗,请派兵讨伐李克用。他的奏请得到新任宰相张浚的积极支援。于是唐朝廷下令罢李克用官爵。以张浚爲河东行营都招讨使,朱温爲南面招讨使,讨伐河东。但朱温只想借朝廷给他壮威,并不打算全力对付李克用。所以他在牵制李克用的同时,乘机扩大地盘。

  张浚自长安率军五万前往河东,朱温也象徵性地将攻袭河东的泽、潞二州,稍一受挫,即退缩回来。十月,朱温言称要亲自征讨河东,派使者向魏博索取粮草马匹,并要借道往河东,魏博节度使罗弘信不肯应允,朱温率军渡河北上,进攻魏博。

  这时张浚已率军进入阴地关北(今陕西霍县北),与河东军发生激战。由于他所率五万兵多是各藩镇集结而成,他本人又无战阵经验,很快便溃不成军,退至河阳(今河南孟县北)。但朱温对魏博的行动却非常顺利,连战连捷,攻下黎阳(今河南浚县)、卫县(今河南淇县东)大顺二年(891)正月,又在内黄大败罗弘信。罗弘信求和,表示归顺汴州。朱温达到目的,率军退至黄河沿线,準备进攻河东。而此时,唐廷见征讨河东毫无战绩,便下詔将张浚罢相,贬爲鄂嶽观察使,又贬连州(今四川筠连县)刺史,爲克用恢复官爵,并加官守中书令。

  朝廷的态度则使李克用势力更盛,他看穿了朱温,决定集中兵力对付这个野心勃勃的傢夥。他一方面派兵进攻那些出兵河东的藩镇,另一方面又积极联合时溥、朱瑄、朱瑾,支援他们与朱温相争。然而此时时溥已势力衰减,有心无力;只有朱瑄朱瑾还能在李克用的支援下,常常与朱温发生争鬥。

  景福元年初,朱温再次发兵攻袭朱瑄,派其子爲先锋将,先进至斗门(今河南濮阳县内)遭朱瑄袭击,弃营逃去。朱温不知,第二天,也引兵赶到斗门,中朱瑄埋伏,败退到州雷泽县(今山东鄄城东南)南的瓠河镇。朱瑄紧迫不舍,在瓠河镇又大败汴军。朱温仅带左右亲兵逃出。

  此次失败,使朱温认识朱瑄势力尚强,无法一举攻克,便把进攻的方向转向已经衰弱的徐州。

  十一月,遣长子朱友裕率军十万进攻徐州。次年初,时溥向朱瑾求救。朱温得知,派大将霍存率三千骑兵在曹州一带遊弋,阻止援军。二月,朱谨亲率二万兵马赶到徐州。霍存见寡不敌衆,未敢贸然阻挡,派人飞报朱友裕,朱谨行至徐州近郊的石佛山时,朱友裕与霍存两面夹击,朱瑾大败,逃归兗州。

  朱友裕在徐州坚壁清野,以逸待劳,打算长期围困。时溥几次出城挑战,友裕均闭壁不应。朱瑾逃跑时,友裕也不发兵追赶。朱温养子都虞侯朱友恭也在军中,对朱友裕的这种作法非常不满,他暗暗向朱温报告,称友裕不肯尽心作战,恐有异心。友恭本名李七郎,先在汴州经商,后投靠朱温。因爲忠厚勇敢,很受朱温的赏识,被朱温收爲义子。

  朱温闻讯非常生气,马上命都指挥使庞师古代友裕爲将,并追查此事。谁知传令人将命令误交到朱友裕手中,友裕深知父亲喜怒无常的脾气,立即率二十餘名亲兵逃入山中,后又奔到辉州(今山东单县),藏到伯父辉州刺史朱全昱家中。朱温夫人张氏闻讯后,马上派人送信,要朱友裕一人来汴州向父亲请罪。朱温见到朱友裕,依然餘怒未消,令左右拉下,準备处死。

  夫人张氏急忙上前抱住友裕,向朱温哭诉道:"友裕舍掉兵衆,独自返回,不正好证明他没有异志吗?"朱温听罢,思考起来。实际上张夫人正要达到此目的。这张夫人可非等闲之辈,地本碭山人,朱温在同州时,张氏也逃难至此,被朱温娶爲妻室,张氏很有权谋,备受朱温依赖,军政人事无不与之商计,即使是出兵至中途,张氏认爲不可,遣人相告,朱温也马上率军返回。张氏深知这次事件,是因爲友裕爲长子,朱温怕他被将士们拥立,取代自己的位置,才如此恼怒,因此,她主友裕只身前来,以示无二心。一会儿,朱温果然消了一些怒气,改任友裕权知计州(今河南许昌)。

  庞师古接替朱友裕后,连连向徐州发起进攻。至五月。依旧未能攻克,通事官张涛上书朱温。认爲屡玫徐州不下,是由于进军时末选定吉日,朱温也对攻徐一事有所失望,欲撤回大军。敬翔对朱温道:"今累月攻城,徐人已困,旦夕可下,不可轻易解围,尽弃前功。"朱温马上烧掉张涛上书,亲自率军赶往徐州。汴军看到朱温到来,一鼓作气,攻入徐州城,时溥自焚而死。朱温全部据有了时溥旧地。

  攻下徐州,朱温令咙师古挥师北上,攻打兗州朱瑾。干甯元年(894)二月,朱温又亲自率军进攻鄆州朱瑄。汴州与兗、鄆又拉开激战的序幕。

  面对强大的汴军,朱瑄朱瑾向河东求援。李克用派精锐骑兵五百前来支援,但还是屡屡受挫,干宁二年(895)正月,朱温派朱友恭率军围困兗州,朱瑄与河东援兵一道前去援助,被友恭设伏击溃。四月,李克用又派部将史儼带领万餘骑兵赶至鄆州,友恭解兗州之围,退回汴州。

  朱温积极聚屯粮草,整治武器,打算大打一仗。九月,秋粮登场,汴州一带迎来了多年少见的好收成,朱温遣部将葛从周包围兗州,自己率人军作后援。鄆州朱瑄见充州告急,遣部将贺环与河尔将薛怀宝一道率军万余人进攻曹州,想以此勾充州解围。朱温领军连夜追赶,在鉅野(今山东巨野)南,人败鄆军,俘获贸环以下三千餘人。当日下午,大风四起,风沙迷漫,一时天昏地暗,悬在半空的太阳也黯淡尤光。朱温对手下道:"这是杀人还不够数的迹象。"下令将三千俘虏全部杀掉。又带贺环赶到兗州城下,对朱瑾道:"你兄已败,何不早降!"朱瑾根本不理睬,依然坚守城池。至年末,连日大雪,兗、鄆一带冰天雪地,朱温只得收兵,返回汴州。

  朱瑄兄弟继续向河东告急,干宁三年(896)正月,李克用派大将蕃汉都指挥使李存信串万餘骑兵前来救援,路过魏博所属的莘县(今山东莘县)时,朱温的使节也抵达魏州,使节对魏博节度使罗弘信说:"李克用意欲吞併河北,这批援兵回师之时,你们这裏一定要遭到他们袭击。"

  而这个时候,河东骑兵在苹县驻紮期间纪律不严。侵掠居民,百姓怨声载道。罗弘信对朱温使节的话也相信了几分,便发兵三万,夜袭河东军,李存信毫无準备,败退至(王名)州。

  就这样,罗弘信断绝了与河东的关係,投靠汴州,以往朱温每次出师兗州、鄆州,总担心罗弘信在背后偷袭,而如今,朱温没有了后顾之忧,能够一心对付兗、鄆之军了。爲笼络罗弘信,朱温常称他爲六兄,并言弘信年龄长他一倍,应当以父事之,取得了弘信的信任。

  三月,朱温又派庞师古、葛从周率军攻伐鄆州,直至城下。四月,李克用发兵大攻魏博,朱温调葛从周渡河赴援,留庞师古在鄆州。六月,大败河东军,生擒克用之子落落。克用十分鍾爱此子,遣使到汴州,请与朱温和好以换取落落。朱温执意不肯,要葛从周将落落交付罗弘信斩首,如此一来,罗弘信便完全与河东绝交,一心投效朱温。

  葛从周击退河东军后又挥师南下,继续与庞师古攻围鄆州。此时,鄆州城早被汴军佔有,朱瑄只剩下鄆州一座孤城,李克用援兵也由于魏博的梗阻,无法到达。两军相持一段之后,朱瑄终于不敌汴州军,败退下来。汴军攻入鄆州,朱瑄出逃途中被捉。朱温至鄆州,派葛从周乘胜进攻兗州。这时,朱瑾正率人马南下掠夺军食,兗州守将康与贞投降,朱瑾于是投奔淮南杨行密。朱温纳朱瑾之妻爲妾,率军凯旋汴州。张夫人让朱温送朱瑾妻到佛寺出家。朱温不得不照办。

  至此,整个河南道几乎都落入朱温之手。王师範据有淄青一带,也向朱温表示归顺。
2009-3-28 10: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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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蔡州三战
  汴州,对朱温来说只是一个开端,他的眼光在中原甚至天下。这时汴州附近的一些州县都已爲他所有,他的势力也日益强大起来了。不过朱温的称雄之路还有许多艰难的路要走。首先汴州南北左右遍佈着大小十余个藩镇,他们都覬覦着汴州朱温这个突然崛起的力量,他们不会轻易地依附于这个新崛起的军事集团,会用其全部的精力阻止甚至来消灭朱温。而朱温要想打开局面,首先也必须从他们着手。于是,一场兼併群雄的战争开始了。

  汴州四境力量最强、最能威胁朱温生存的是蔡州节度使(治所在今河南汝南)秦宗权。当年黄巢退至陈州一带时,曾大败秦宗权,秦宗权被迫向他称臣。不过黄巢并未使他的实力减少,黄巢失败后,秦宗权势力马上大盛,拥兵数万,不断向邻近州县发动进攻。至光啓元年(885),先后攻下汝、洛、怀、孟、唐、邓、许、郑等州,并曾一度攻下东都洛阳,势力範围发展极快,成爲中原地区最强大的藩镇。

  朱温当然要把主要矛头指向蔡州。但由于势力悬殊,他最初与秦宗权的争战胜负参半,顶多只能保全自身,根本不能削弱秦宗权的势力。他觉得这仗很难打,照这样打下去,他非但不能遏止秦宗权的发展,反而有可能在战鬥中被他消灭。

  爲图转机,他决定採用先联后打的策略,北与天平节度使(治鄆州,今山东鄆城)朱瑄联合,与他约爲兄弟,南与陈州刺史赵犨结爲姻亲,三方合力,局势大大改观,与蔡州的争鬥也显得主动多了,他不仅可以在蔡州附近的州县活动,而且还遣部将进逼蔡州,打得秦宗权措手不及。

  朱温与秦宗权的关係由被动变爲主动,对此秦宗权很是光火,他自认爲蔡州兵马是汴州的十倍,却常常被汴州击败,有损顔面,于是便在光啓三年(887)初,决定于初夏麦收时,全力进攻汴州。

  朱温闻讯开始积极準备。是年二月,派部将朱珍往淄州(今山东博山)一带募兵,令他麦收前必须返回。朱珍到淄州不久,即募兵万餘人,又偷袭青州,获战马千匹,四月返至汴州。这时秦宗权大队人马已临城下,其部将张晊、秦贤分别率军数万,屯驻汴州北郊,西郊,建起三十六座营寨,準备养精蓄锐,围困汴州。

  朱温本来非常焦虑,见朱珍及时赶回,大喜过望,高兴地说:"有你这一员勇将,我的大事何愁不成!"当即召集衆将,商议道:"蔡贼欺我兵力单弱,临城紮寨,要困死我们;不知朱珍已到,我现在兵强马壮,若出其不意,率先出击,必会叫他阵脚大乱,不堪收拾。"于是亲自率军冲出城门,进攻秦贤营寨。

  蔡军没有料到汴军会主动出击,果然毫无防範,汴军一路猛杀,连克四寨,斩俘万餘人。又退回城内,蔡军惊慌失措之下,人心浮动。朱温又令牙将郭言出城往河阳、陕州、虢州一带募兵,不久,又带回万餘人,声势更振。朱温屡屡出击,蔡军放弃城西营寨,集合到城北张晊营中。五月初,朱温又率军猛攻张晊,连破六寨。

  正在郑州的秦宗权慌忙率精兵至汴州,朱温也遣使向天平节度使朱瑄求援,朱瑄与据有兗州的从弟朱瑾一道领兵至汴州,五月十五日,汴、鄆、兗等联军与蔡军在汴州北郊的边孝村展开激战,自清晨至黄昏,苦战一天,蔡军大败,战死二万余人,秦宗权连夜逃往郑州,接着又退回蔡州。许、汝、怀、郑、东都一带的蔡军也纷纷退去,朱温控制了郑州一带,秦宗权的势力开始减退。

  此战让朱温在河南中部地区完全立下根基,又更加体现了他的实力了。此时秦宗权退保蔡州,再已无力进攻汴州。而朱温也没有急于与他决雌雄,他觉得那是一关在圈裏的猪,宰杀只是个迟早的问题,不用太用力,倒是身边的这几个藩镇,最令他垂涎,他时时都想把他们据爲已有。

  因此朱温在暂时放鬆了对蔡州的征战后,对与自己相邻的兗、鄆、曹等地産生了兴趣,然这四州正是朱瑄、朱瑾兄弟的辖州,他们对朱温又有救助之恩,这令朱温有些爲难:"我总得师出有名啊,若无端发兵,叫天下人怎麽看我?"朱温思虑再三,没有合适的藉口,整日愁眉不展,脾气也暴躁了。

  这天,朱温的幕府中来了一个谋士,他名叫敬翔。敬翔本是朱温僚属的同乡,曾依王发,想让他向朱温举荐,然而过了许久,仍没有着落,敬翔就在汴州各官府、各军营间活动,代那些不通文墨的官佐、将领起草文书信函。他草拟的文浅近易懂,又多警句,被不识几个字的朱温所喜爱,召作馆驛巡官,朱温机敏善变,有权谋,部下对他均感高深莫测唯独敬翔能猜透心意,适时献上计策,渐渐成爲朱温的心腹谋士,军机、民政都要向他徵询计策。这次,敬翔看出朱温欲对朱瑄用兵而苦于没有藉口,因此主动向主朱温献上计策。

  听到敬翔的计谋,朱温又一次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妙,妙,真是妙!"马上找来部将紧急部署。

  都指挥使朱珍受命后依计而行,他来到军营中,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说:"如今我军军心不稳,人心离乱,连日来朱瑄以重利招诱汴州军卒,致使许多士卒逃往曹、濮等地,如此下去,我军将不堪设想。"回到汴州后,他又煞有其事地向朱温报告此事。

  朱温立即致书朱瑄,严加责问。朱瑄非常不满,答复态度强硬,坚决否认招诱之事,朱温立即派朱珍及另一部将葛从周攻袭曹州和濮州,大败朱镟并攻下二州。

  10月,朱珍攻下漠州后,直奔天平节度使所在地鄆州,朱温率援军也由汴州北上。朱瑄见朱珍来势兇猛,命手下朱裕勾结朱珍,假装要作朱珍的内应,约朱珍急攻鄆州,朱珍信以爲真,连夜赶至城下,一看大门洞开,以爲是朱裕爲他打开城门,命军士径自入城,刚走入大半,城门突然关上,朱瑄率军在城上出现,朱珍知道上当,急忙退回扑州,入城的几千汴军或死或降,无一逃脱。朱温知道后,大骂朱珍无能。正在这时,朱珍派人到汴州迎取妻子,事先未报告朱温,朱温马上派人将朱珍的妻子追回,命人召朱珍回汴,任命排阵斩斫使李唐宾爲都指挥使。然而敬翔劝阻了这件事,朱温又召回派往漠州的使节,放朱珍妻前往漠州,鄆州之败,使朱温暂时停止了对朱瑄的进攻。

  就在朱温与朱瑄等将争鬥的时候,蔡州的秦宗权爲壮大势力,四处侵掠。唐朝廷对此也深感不安,便任命朱温爲蔡州四面行营都统,主持对蔡州的征讨。受命之初,朱温还不想全力对付秦宗权,他看到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的势力不断发展,生怕他渡河南下,自己先率军北上,控制了黄河岸边的主要渡口。接着又取得东都洛阳,消除了后顾之忧。接着才大举南下攻围蔡州。五月,在蔡州之南大败秦宗权,将蔡州城团团包围。朱温令诸将环州城建起二十八座营寨,打算长期作战。至九月,秦宗权仍固守蔡州。朱温因军粮不继,引军退回,然而秦宗权也大势已去,离心离德,十二月,被部将擒送汴州。朱温到得蔡州,势力更盛。这年三月,唐僖宗病死,昭宗即位。朱温将秦宗权送往长安处斩,昭宗即封朱温东平郡王。

  蔡州大捷之后,朱温在中原地区成了最具实力的藩镇之一,拥有了一定程度上主宰天下局势的实力。
2009-3-28 10: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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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筑巢汴州
  在官兵与叛将朱温的合力夹击之下,黄巢的兵力日渐衰弱,长安城处在唐军的层层包围之中,不得不撤离长安,退往陈州(今河南淮阳市)一带,唐僖宗从成都返回长安,唐朝百官也纷纷回到京城,京都好像又显得热闹起来了。

  朱温因镇压起义军有功,受到唐王朝的表彰,被任命爲宣武军节度使(治汴州,今河南开封),负责清剿黄巢在东南的残餘力量。

  朱温有了汴州,就意味着他有了自己的地盘。此时的朱温对唐王朝的形势已十分明瞭,他深知唐僖宗对各地局势已失去控制,各地藩镇纷纷拥兵自立,割据一方,仅唐朝廷授一个节度使的官衔没有多少意义,关键要自己兵强马壮,建立稳固的势力範围。因此,在对黄巢军的作战中,他就不愿同以前那样衝锋陷阵,而首先考虑攻取地盘。对于其他藩镇,他也是野心勃勃,能吞则吞,不到半年的功夫,他已经将汴州城附近的几个州县都据爲已有了。

  至中和四年(884)年初,对黄巢的作战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爲了加强与黄巢作战的力量,节省自己的兵力,朱温与徐州节度使时溥、忠武节度使周岌共同请河东节度使李克用领兵镇压起义军。李克用本爲沙陀人,拥兵据有雁门(今山西代县)一带,后被唐朝召入关中镇压起义军,率先攻入长安,黄巢退出长安后,他被任命爲河东节度使。他也时刻有进攻中原的野心,想通过镇压黄巢而扩大自己的地盘,所以接到朱温等人的请求后,他马上挥军南下。三月,抵陈州一带,与朱温等人合兵,向黄巢军频频进攻,黄巢寡不敌衆,引军北上,想进逼汴州,但在中牟境内被李克用与朱温打败,退往兗州方向。六月,遇害于狼虎谷(今山东莱芜市境)。

  黄巢北退时,李克用曾追至冤句(今山东菏泽),因粮尽退还汴州。朱温将克用请至城内,安排在上源驛驻紮,并大置酒宴,爲克用洗尘。当年李克用只有29岁,一只眼有些小,时人称爲"独眼龙",虽然朱温待他非常尽心,甚爲有礼,然而他自恃劳苦功高,根本瞧不起实力较小的朱温。乘着酒兴,在席间问起朱温当年在黄巢军中的情况,朱温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他明白了李克用此时正在嘲笑自己当年加入了黄巢军,把自己当作一个反贼来耍弄。当时朱温部将多在席中坐陪,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像猪肝一样,难看极了。

  李克用却全无察觉,依然一边饮酒,一边狂言不止。朱温对李克用在大衆场合下揭他的短非常恼怒,心中暗暗酿起报复念头。他假装并不放在心上,与诸将轮番向李克用及其随从劝酒,傍晚罢宴时,克用及其随从多酩酊大醉。入夜后阴云密布,远处的闪电与雷声渐渐移近,朱温召开部将杨彦洪密谋除掉李克用一事。

  杨彦洪转动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儿说:"下官有一计可以成功。"

  "什麽妙计?"朱温着急地问。

  "河东军今天被大人灌得大醉,他们一到驛站,准会倒床就睡,而且一睡就会像死猪一样,所以大人只需要派人用大车堵住驛站外的大路,然后带领精兵攻打驛站,再放一把火,不把那独眼龙烧成个焦龙才怪哩。"

  朱温还是不放心,问道:"一旦他们清醒跑脱了怎麽样?"

  "这事不难,我在暗处,敌人在明处,大人可令士卒搭弓上箭,只要见到敌人骑马想跑,就乱箭射之,不怕他不死。"

  "好,果然是妙计。"朱温兴奋地叫道。

  当晚,朱温依计而行,至午夜时分,亲自率军包围了驛站,与守驛站的李克用的亲兵短兵格杀,又让人放起大火,要烧掉驛站,这时李克用正酒后酣睡,根本没有听到外面的廝杀声。侍从郭景銖急忙吹灭蜡烛,扶克用藏到床下,用凉水将他浇醒。克用拿起弓箭冲出室外,听得驛站外杀声震天,自知朱温已将驛站团团包围,也顾不上在门前拼杀的亲兵,带领身边的随从越墙突围。这时,雷电交加,倾盆大雨直下。克用走出好远,朱温才率人追去,快追到城南门时,朱温见前面隐隐约约地有一个人骑马飞奔,立马拈箭弯弓,一发命中,走近一看,部将杨彦洪已中箭死于地上,朱温悔恨不已,急令继续追赶。但李克用已由城上縋绳而下,逃往自己军中。

  次日,李克用便率兵撤回河东,临走时派人送来书函一封,谴责朱温。朱温大爲恐惧,生怕李克用举兵报仇,忙复函道:"昨夕事变,朱温委实不知,恐是朝廷遣人与杨彦洪合谋而爲,今彦洪已伏诛,还请公等谅察。"发出复函,朱温仍忐忑不安,惟恐李克用大军压境,好在李克用此时尚惊魂未定,无心与朱温交兵,直接回到了河东。

  得到李克用全军退回河东,朱温这才放下心来,又把精力放在对地盘的扩充上。此时他的家底并不深厚,除了在黄巢的时候所得到的那些兵马之外,他投降唐朝后,只得到一些虚衔,朝廷并没有给他一兵一卒,让他来到汴州,也是想让他佔据这个有利地势,好与黄巢较量一番。在与黄巢的作战中,他每打一地,就佔据一块地盘,将那裏作爲自己的势力範围,慢慢的,他在汴州的实力日益强大,周围的藩镇也轻易不敢与他相争。

  在汴州,他立稳了脚根。

  来汴州前,朱温就考虑着如何迎取老母,如何衣锦还乡,但来到后,一直战事不断,而且黄巢军还在兗、徐、曹一带活动,使他不能前往徐州萧县。黄巢被镇压之后,他与李克用的衝突也暂停,朱温又想起了家中的老母,便派人前往萧县。

  再说寄居在刘崇家的王氏与大儿子朱昱,在朱温走后,着实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些日子。后来见没有官府来追问,他们转而担心朱温兄弟的生命,见他们一走这麽多年,音讯全无,以爲他们早战死,所以就没有再去想他们。是日刘家大院突然来了一阵车马仪仗,爲首的官员称他们是汴州节度使朱全忠朱大人派来的,要接朱老夫人。

  王氏和朱昱闻讯,吓得要死,以爲朝廷来追查他们来了,两人慌慌张张地从后门逃到邻居家裏。使者见不着王氏,便找刘崇,刘崇此时也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暗自懊悔当初收留下了王氏母子,惹下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祸害,说不定还性命难保。母亲刘老夫人说:"去见见他们吧,没有什麽可怕的,朱老三和朱老二是在我家住,朝廷真要追查,你想躲也躲不掉,凡事看坦然一些,生死由天。"

  刘崇无奈,只得来到前厅与使者相见,使者没有像那些官府的老爷们那样耀武扬威,他们见刘崇之后,说:"我们要见朱老夫人,我家老爷说要接老夫人到府中去。"

  "敢问你家老爷是尊姓大名?"

  "朱全忠。"

  "朱全忠?"刘崇重复着这个名字,摇着头说:"未曾听说过。"

  "无论如何,还是请你赶快去把老夫人请来,老爷说要早些接老夫人去。"

  刘崇见官府没有来找麻烦,只是想请王氏,心裏就平定了,他一边往邻居家走,一边想:"这朱全忠是谁呢?难道是那个朱老二?不对,朱老二恐怕不会幹出这样的事来,是朱老三?"刘崇想到这裏,心裏不禁狂跳起来,他当年的种种情形又浮现在眼前,"他朱老三能当节度使?!不可能。"他极力安慰自己。

  见到王氏,刘崇把使者的来意向她说了一遍,说:"你不必害怕,官府并非来寻事的,他们说那汴州节度使是你的儿子,想请你到府中去享福呢。"

  王氏摇着头说:"我那两个儿子一个老实得像木头,一个又滑头得没有一点德性,他们大概早就不知死在何处了,这个汴帅只怕是弄错了。"

  刘崇安慰她说:"错与不错,等见过使者后再说吧,你快去,人家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见过使者,王氏仍然连声否认,使者再三解释,从朱温投奔黄巢军说起,说到投降朝廷,赐名朱全忠,又说到如何作了节度使。

  王氏热泪盈眶,她简直难以相信当年那个遊荡闯祸的朱老三,现在竟成了镇守一方的父母官,她擦擦眼泪,说:"我那,那朱三如今真的在汴州当大帅?这小子,这小子……"

  刘祟走到王氏的面前,满脸堆笑,低声说:"恭喜嫂嫂,你和我朱大哥养了个好儿子啊!"

  王氏从来没有听见刘崇如此客气地对自己说话,因此这话听起来还很不顺耳,不过她不是那种倚势欺人之辈,对刘崇的这种露骨的阿諛奉承,她没想到去讽刺他几句,只是说:"那没有什麽值得庆贺的,他大难不死,能捡条命回来我就满足了。"

  使者见王氏心情平静了,说:"奉大帅的命令,除迎朱老夫人外,还要迎刘老夫人一同去汴府。"

  王氏听说:"这孩子,还算有点良心。"

  刘老夫人闻讯后,高兴地说:"我早知这孩子不同凡人,如今他果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刘崇在一旁听了,羞红了脸。次日,王氏与朱昱刘崇母一道前往汴州。

  快到汴州时,朱温率部迎到郊外,大张礼乐。城中居民裏三层,外三层,前来观看这位大帅迎奉老母的仪式。见到阔别已久的母亲,朱温当下就跪在老人家的面前,哭着说: "不孝儿拜见母亲!"母亲下轿,将他扶起来,说:"快快起来吧,谁知我这条老命还能活到看到你,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接着对朱温说:"快去见你刘老夫人吧。"朱温又来到刘老夫人的轿前,行大礼道:"朱温拜见恩人刘老夫人!"刘老夫人说:"不必多礼,你如今是一州的父母官,不必对老身如此。"朱温激动地说:"不,在我遭难的时候,是你保护了我,我什麽时候也不会忘记您的大德的。"

  迎接活动进行了很长时间,汴州城裏的百姓也看得入了神,从前他们都觉得朱温是个草寇出身,只懂抢杀,不懂礼仪,见到如此敬重母亲和刘老夫人,开始改变了对朱温的看法。

  回到府中,朱温爲母亲和刘老夫人及兄长举行欢迎宴会,爲母亲接风。席间,母亲笑容顿失,问朱温:"你二哥呢?怎麽不见他来见我?"

  朱温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平静,说:"他在福建之战中阵亡了。"

  "……"母亲沈默着。

  许久,母亲才从失子的哀痛中解脱出来,对朱温的态度却没有开始那麽热情了。朱温此时心满意得,没有察觉到母亲的不高兴,依然海阔天空地谈着,说到高兴处,还小时地拍着桌子,尤其说到他的功名时,他那份得意实在叫王氏忍受不了,朱温对母亲道:"朱五经辛苦一生,未得半点功名,不过现在有个当节度使的儿子,他也可以无愧于先辈了。"

  儿子竟然直呼父亲的外号,还自以爲胜过了老子,这是极不知礼的。王氏当然不高兴,她觉得自己该说说这个狂妄的儿于,否则将来还了得?过了许久,她缓缓对儿子说:"你如今爲节度使,固然英雄,但行义未必比你父亲强。"

  "母亲怎麽这麽说?难道儿还有什麽做得不好?"

  "难道你还没有想到你做错了什麽?"母亲生气地问道。

  "……"朱温还是不知就裏地望着母亲。

  母亲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二哥与你一同离家,他战死在异乡,你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当然得意,然而你爲何没有想到你二哥在异乡的孤魂呢?从我来到汴州起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没想到直到我开口,你才漫不经心地告知他的死讯,就好家那是个外人一样;而且你回老家接我和你大哥,爲何留下二哥那孤男稚女在乡下不管,你叫他们怎麽想?让你二哥那异乡的孤魂怎麽得到安宁?像你这等无情无义的英雄,有何可取之处呢?难道你的先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母亲的一顿指责,使朱温深感理亏,觉得对不起二哥。他不敢看母亲那严厉的脸色,头一下子低下来,跪在地上,向母亲谢罪:"儿知错,请母亲恕罪,我马上派人去老家接二嫂一家来汴州。"

  朱温在汴州与母亲和刘老夫人等亲人团聚后,实现他衣锦还乡的愿望,但他的野心并没有停止,他发觉这是一个以强淩弱的时代,只要有地盘,有兵力,就是朝廷也惧怕他七八分,因此他把自己的胃口放得更大了,他要吞併更多的地盘,让自己成爲藩镇之王。
2009-3-28 10: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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