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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的文化执着能战胜亚马逊吗

revefrance10 2014-10-21 16:14 755人围观 新闻中心

法国巴黎的一家书店被关张,由此引发市民强烈的抗议,在其他国家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事。发表在中国日报的文章称,也许这与法国人所谓的“文化例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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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拐角处的一家书店(图片来源:诚品站)
巴黎德拉曼书店(Librairie Delamain)是巴黎最古老的书店,它坐落在繁华的圣奥诺雷街(RueSaint-Honoré),藏于咖啡馆和旅游商店之间,是那样的不起眼。店外,游客熙熙攘攘,他们穿过沿路的小摊、货架,从卢浮宫前往法兰西剧院(Comédie Fran aise),却鲜有人驻足片刻,留意到这片灰白色雨篷下的天地。
店内顾客(几乎都是法国人)在局促的书架间争夺阅览空间,于是步子便慢了下来。法国宪法委员会主席让-路易·德勃雷(Jean-Louis Debré)时常光顾于此。法兰西剧院演员德尼·波达利德斯(Denis Podalydès)亦是常客。多年来,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柯莱特(Colette)、让·谷克多(JeanCocteau)都曾踏入这家书店的大门。
但是,德拉曼书店如今可能面临关门。9月,书店与卡塔尔公司星座酒店集团的租约到期。这家公司拥有本街区的全部物业,包括翻修在即的卢浮宫酒店。公司打算将书店的租金翻番,涨到每年10万欧元,这几乎等于书店年收入的一成。本就盈利甚微,书店也许只能被迫关闭或放弃临街的店面。书店自1906年便在这此经营(其业务则可追溯到1,700年)。
脆弱的独立书店屈服于来自亚马逊、电子书和其他媒体的三重竞争压力,这样的故事对于世界上的爱书之人并不陌生。而在法国,故事的套路却有所不同。作家兼记者安吉罗·里纳尔迪(Angelo Rinaldi)承诺尽全力不让书店倒闭,因此德拉曼书店几乎未受到影响。他上周对《费加罗报》(Le Figaro)说道:“总要到祖母生病时你才意识到你有多爱她。”里纳尔迪计划于9月25日法兰西文学院(Académie Fran aise)复会时在他的同事中宣传此事。
法国文化部长福乐尔·佩勒林也加入到里纳尔迪的队伍中来。她亲自访问了德拉曼书店,并向店员保证她将全力支持他们。法国国家图书出版中心主任文森特·莫那德(Vincent Monadé)也要求与星座酒店集团面谈此事。几天后,迫于压力,卢浮宫酒店发表声明,称卡塔尔控股公司将会考虑“租客(德拉曼书店)活动的特殊性,以及它已在此经营多年的事实”。
莫那德对《费加罗报》说:“现在,我希望他们付诸行动。”由一家书店的关张引发强烈抗议,这在其他国家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更别提政府直接介入私人租约事务了。这与法国人所谓的“文化例外”有关。此提法不单指文化例外主义,更确切地讲,它的涵义是:文化商品不应成为自由市场头一时脑发热的牺牲品,而应受到保护,使之免遭全球(尤其是美国)文化帝国主义的同质化屠戮。
在美国,这样的政策颇有保护主义之嫌。法国人则更喜欢为其正名,称之为保护“文化多样性”。“文化例外”是法国电台节目必不可少的素材。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网飞公司(Netflix)总裁初访法国时,迎接他的是来自制片人的一封悲叹“文化模式崩溃”的信。更广义上讲,这是法国信念的一部分(虽说它已引发越来越多的争议)。在这种信念里,文化遗产是具有自身内在逻辑和价值体系的商品,政府不仅有责任保护文化,更应该积极弘扬文化。法国甚至将本国最负盛名的文学和文化名人安葬于“伟人”安息之所—巴黎先贤祠(Panthéon)。
在出版界,“文化例外”从理想承诺转变为切实政策,让法国人向数字革命提出挑战,而这在美国是无法想象的事。作为独立书店,德拉曼书店得到了来自法国国家图书出版中心的部分商品补贴(2013年补贴金额为5,000欧元)。2013年,法国文化部长宣布再向独立书店行业注资500万欧元,并新设官方职位(这是解决所有法国问题的老套路)——“图书仲裁人”,在诸如此类案件中介入法律争端,使小书店免于陷入昂贵的诉讼。德拉曼书店这样的书商还受到《朗法》(loi Lang)的支持,该法律以法国前文化部长杰克朗的名字命名,于1981年颁布。《朗法》规定,图书折扣不得超过其标价的5%。今年初夏,所谓的“反亚马逊”修正法案将这一限定延伸到网络书店,并禁止其对减价书籍包邮。
事实上,法国绝不是唯一要求实行固定图书价格的国家。德国、挪威、日本、墨西哥以及韩国也是这样做的。英国也曾有过固定图书价格的规定,但现已不再执行。如今,后果一目了然:法国的独立书店占到市场的45%,而英国的这一比例则仅有5%。2013年,美国售出的普通版图书中23%是电子书(英国为25%),而法国的这一比例极低,仅为3%。
漫步巴黎,你会看到FNAC和吉贝尔·约瑟夫(Gibert Joseph)这样的大型连锁书店。但是,能代表这座城市特色的仍是那些小型独立书店。仅在一片区域,就聚集着几十家之多的独立书店,所售书籍涉及方方面面,从葡萄牙和巴西文学到各种珍本,再到当代文学。法国出版业有秋季推出新书的传统。
与此同时,天价租金以及来自网络的竞争却让独立书店无处安身。今春,《纽约时报》某期的头条新闻将曼哈顿界定为“文学之城,书店荒漠”,颇为悲观。《卫报》也发表了类似文章,称自2005年以来英国有500家独立书店倒闭。
虽有“文化例外”保驾护航,法国也未能完全从这一转变中幸免。德拉曼书店附近的Del Duca书店近期倒闭,而Le Divan书店则迁到租金较为便宜的第15区。
事实上,德拉曼书店面临的威胁更多来自其他领域的外来竞争而非来自数字出版的兴盛。过去15年里,巴黎房价飙涨。政府称为“重大危机”的住房紧缺现象在许多情形下是由于不断涌入的外国购房人投资巴黎房地产所致。
高档楼盘市场尤其受到外国购房者的影响,他们来自美国、俄罗斯和中东,对巴黎房地产情有独钟。从某些方面看,当前形势与20世纪80年代日本公司涌入美国房地产市场的情形颇为类似。卡塔尔的公司在各国经济紧缩、陷入瘫痪,急需外国资本流入之际进入法国市场。近期与德拉曼书店交涉的星座酒店集团已于近些年悄然购入从尼斯到戛纳的许多高档楼盘,无疑令人更加感叹法国的外国人实在太多。
当然,巴黎绝不是唯一见证这一趋势的欧洲城市。《名利场》杂志去年的一篇文章披露,世界上最昂贵的住宅建筑“伦敦海德公园一号”的大部分房间处于空置状态,而房主则是诸如卡塔尔总理哈马德·本·贾西姆·阿勒萨尼(Hamad bin Jassim al-Thani)这样的亿万富豪。去年,星座酒店集团豪掷4亿英镑投资于另一家伦敦酒店,一度成为新闻话题。它还促使数十亿美元来自卡塔尔的资金大量买进欧洲房地产。
有历史影响力的巴黎书店可能成为中东大型企业头脑发热的牺牲品,法国媒体谈到德拉曼书店时便会这样说。巴黎不过是个博物馆,供外国人和学生们挑挑拣拣,当地人已逃离,这里徒有空壳。如是怨言已成为老生常谈。在法国,民族自豪感与排外情绪之间的界限向来模糊。“自由、平等、博爱”的普世原则与对于“怎样才算是法国人”的种族主义理解,艰难共存。一点点排外情绪便会招致冷嘲热讽,言下之意是来自中东的财富显然能扩大文化关注。法国媒体对此喋喋不休了一周之后,某书商说:“如果卡塔尔人还不明白,这儿无论从物理位置还是顾客的角度说都是一个重要的地方,那么现在他们就应该去搞明白这件事。”“然而,我们谈论的毕竟是卡塔尔人,他们有钱又有闲。”法国国家图书出版中心主任莫那德表示,他希望“注重投资形象的”卡塔尔人别让这家书店关门。
考虑到法国文化体制的独特性,这家书店保留下来的可能性极大。而其他方面的威胁则不会那么快得到解决。在圣奥诺雷街的同一街区,五星级卢浮宫酒店的旋转门向一类顾客招手欢迎,街边德拉曼书店的入口则向另一类顾客开放着。如今,小小书店与大型国际集团在此亲密交汇。

来源:多维网
原作者: laoshe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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